13 ☆、同床共枕

四日之期迫在眉睫,郭良的天機殿裏四位殿主聚在一起。南宮最是沉不住氣,“明早就來要人了,該怎麽辦?”

夜涼如水,然而聖卷宮卻是不眠之夜。被衆門派圍剿的事還是第一次,算是嘗鮮了。

“能怎麽辦。”炎光靠在椅背上還是懶懶的,“動手我不在乎……就知道不該信秦默霜。”

流畫默然瞧着郭良,“你一直不說話,是想到什麽辦法了嗎?”

“你們來之前我就收到宮主的傳書了。”郭良顯然有點無可奈何,“宮主說他讓位于我,和聖卷宮脫離關系。”

“呵。”炎光冷笑,目露嘲諷,“這算是什麽解決辦法?這麽說,那些狗養的就會信?”

郭良雖然不太滿意這個解決的辦法,但還是很有把握,“宮主将秦姑娘想好的應對之法告訴了我,不會出錯。”

“那默霜呢?”流畫問道:“她何時回來?”

郭良望向流畫,“宮主說,他要了秦姑娘,不放她回來了。”

流畫驚住,炎光又是冷笑,南宮則是驚訝,“沒想到宮主看上了秦姑娘,真是沒看出來。”

“那麽你做了宮主就要搬去朝聖殿。”炎光伸了個懶腰,“天機殿誰來接手?”

“我坐這個位子,你們都不反對?”郭良想了想,“若是誰想做,我不會奪其所好。”

“你最适合不過,別說什麽推辭的話了。”炎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流畫和南宮,“我們誰比你更适合宮主這個位子?”

流畫開口道:“我推薦南戈接手天機殿。”

炎光倒是沒想到,眼神飄忽,“喲,流畫殿主與我殿裏的人很熟悉?”

“他盡心盡職,四殿皆知,在你手下一直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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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在流畫殿主的心裏,我的才能不及一個南戈?”

兩個人的言談間已是有些火氣,郭良揉揉額角,“就南戈吧,眼下找不到更合适的人。炎光,你告訴他一聲。”

郭良開口後炎光也就不再反駁,只是盯着流畫,“南戈個吃裏扒外的,以後看着他和我平起平坐真是惡心。”

流畫別過頭,事不關己的樣子,目光投向遠處。天機殿外逗留了許久的鳥在空中盤旋片刻後振翅飛走,方向是帝都。

天機殿裏的人心事重重,特別是流畫,她沒有注意到郭良的目光。以郭良的智慧,怎會忽略流畫的動作,然而流畫大意了。

“統領,流畫有消息傳來。”浮沉正在春歸樓的雅閣裏獨自喝茶,奔波幾日落得個安靜,聽到下屬在門外奏報眼也不擡,“說。”

“段憑風離開聖卷宮,将位子給了郭良。”

“看來是想脫離聖卷宮,那批死士很快就會有動作了。”浮沉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

“還有就是,秦姑娘去找段憑風被他留在身邊。”

浮沉輕佻眉毛,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道:“知道了,有消息再來報。”

留在身邊?最好不過。

段憑風這個寂寞英雄終究過不了美人關,他的身邊曾路過形形□□的女子,只是沒有一人如同默霜一樣安然質樸。那些女子就像飛蛾撲火一樣想得到段憑風,卻不知段憑風最需要的不是愛,而是身邊的陪伴。

浮沉想着,心中不自覺冷笑。只是,默霜和段憑風相處的太久,會不會日久生情。

想到這裏,浮沉神色喜憂參半,但只是短暫的擔憂。他低喃道:“若真是喜歡上又如何,死人還争得過我嗎。”

“呲——”

默霜躺在石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背部被咯得有些疼,于是直起身子開始琢磨着逃脫之路。

然而苦苦思索了很久,她還是沒有想到萬全之策。想出房間必要經過段憑風的房間,想離開這個山洞必要走下水的出口。只是,從這裏游上岸她必會全身濕透,到時候很難見人。

“真是煩透了。”默霜想到被段憑風囚禁就一肚子火,原本打算快馬加鞭趕回聖卷宮的,馬匹還寄放在客棧裏。

“拼一拼。”如今不走,往後更難走。默霜決定後拿上劍蹑手蹑腳地走出去。

簾子外的房間裏,段憑風此時正在床上睡着,默霜一步一步走得極為小心,眼看手就要碰到門了,低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不要告訴我,你想去解手。”

明明片刻前還在床上躺着,現在竟然像鬼一樣出現在身後。

“呵呵……”默霜渾身一震,轉過頭尴尬地笑着,“是啊,我就是去……”

“帶着劍?”身後的段憑風面無表情地打斷。

“我……我習慣拿着劍,我……”

默霜忙走到桌前把劍放好,“我把劍放這裏,可以出去了吧。”

很顯然,默霜拙劣的演技和慌張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段憑風毫無征兆地把默霜往懷裏一拉,躺上自己的床,“既然你這麽麻煩,那我只能上點心了。”

這算怎麽回事?深夜裏,孤男寡女同床共枕?默霜抗争無效,段憑風将她禁锢在裏側,手還牢牢抱住,“我說了,不許走。”

“在宮裏的時候你老是拒人千裏,現在卻困住我,你以為我是召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嗎!” 想到從此後失去自由,默霜撲過去一口要在段憑風的肩上,段憑風忍受着肩頭的痛,言語帶着莫名的落寞,“你是駱坤的徒弟,知道了我這麽多事,我不可能讓你走。”

默霜恨恨地松開口,“你打算把我關在這個山洞裏嗎?”

“不,以後我去哪你就跟到哪。”

“段憑風,你當真自說自話。”

“謝謝誇獎。”段憑風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聽語氣就是理所應當的樣子。

“算了。”默霜奮力扭動着,卻怎麽也掙脫不開段憑風,“我回我的石床去睡覺,你放開我。”

“這裏有軟床不睡去睡什麽石床。”段憑風摟着默霜在懷裏,“睡覺,你若再不安分,我便把你是駱坤徒弟的事公開,我的下屬痛恨駱坤,會好好招待你的。”

默霜噤聲,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心裏把段憑風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此刻的同床共枕讓默霜忽然想起這個場景有些似曾相識。

以前在望塵島的時候,自己和師兄毫無顧忌,年紀也不小了還時常睡一張床。瓊姨對此很是不滿,說了師兄幾次。師兄本來毫不在乎,但耐不瓊姨的唠叨,也就改了。

和師兄一起睡的時候師兄也是會這麽摟着自己,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瓊姨說過後默霜就沒再和師兄同睡過,師兄還會對她說:“這世上除了你師兄,恐怕沒有人會抱着你睡覺還不動手動腳的。”

現在,旁邊的男子抱着自己好似已睡去。默霜聽着他平穩的呼吸聲,忽然覺得,陪着這個孤單的男子一起,也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溫暖安靜裏,默霜帶着各種思緒睡去,而本以為睡着的段憑風卻睜開了眼,黑暗中靜靜凝視着枕邊人。

身邊的人來了又去,她是否最後也會離開?段憑風摸索到默霜的手牢牢握住,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動了心,但既然動了心就不會後悔。

山洞裏藏着一批死士,每日都會聚集與宮主議事。可是日上三竿段憑風也沒有出現,不免讓人有些疑惑。

“宮主和那女子同床!”一群黑衣男子中有個響亮的聲音分外刺耳,“我們的主子才不是沉溺美色之人,那女子以來就勾引主子,真是可惡!”

一衆下屬原本以為段憑風是最近操勞過度,需要休息,可是遲遲不來讓人擔心,便有人去請。

誰知段憑風開門時衣衫不整,下屬朝房裏瞥了一眼,床上酣睡的正是主子帶回來的秦默霜。下屬當即臉色就變了,然而礙于主子不好發作。

“今日暫不議事,按我前些日子的部署去做。”段憑風只是淡漠地吩咐一聲就把門關了,也難怪這忠心耿耿的下屬會怒火沖天。

隐隐聽到說話聲,默霜轉醒,聲音還有些迷迷糊糊,“怎麽了?是你起晚了?”

段憑風關上門回首看她,“是,若不是你在我身上睡得死沉,我早就起來了。”

“誰會睡你身上,自己賴床就不要怪別人。”默霜伸了個懶腰,“告訴你,本姑娘不好伺候,要留着我你可想清楚了。”

“哦?”段憑風還穿着白色的裏衣,靠近坐在床上的默霜,“那你說說,你怎麽不好伺候?”

“我……”眼前的段憑風忽然靠近,那張放大的俊臉讓默霜心跳漏了半拍,“我要吃飯,找人送來。”

“吃飯嗎?”段憑風微笑着想了想,“你提醒了我,做飯的事就交給你了。”

“什麽?”經過昨晚,默霜越來越不畏懼段憑風了,“以前我跟着你才伺候你,現在是你留着我,自然是你伺候我。”

“那倒是我不懂事。”段憑風嘆了口氣穿起衣服,“秦默霜,你的生死掌握在我的手裏,不想死就要聽話。”

“什麽意思?”

“為了你我居然會錯過每日的議事,現在外面的人應該已經把你視為紅顏禍水了。要是你不識好歹可以不跟着我,和我的人一起共事,他們必會好好對你。”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默霜咬咬牙,“做飯就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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