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病愈持家 (24)

。”

沈芸諾啞然,無奈道,“小洛以後還會更多,你哪高興得過來。”低頭問小洛大家都會嗎,小洛點頭,拿起筷子,慢悠悠的給沈芸諾夾菜,才發現盤子裏裝的是菌子,雙眼笑得彎了起來,“是菌子嗎,娘。”

沈芸諾笑着點頭,看他筷子夾着菌子打滑,替他夾了塊,“以後學了詩回來都和你爹念,你看他可高興了。”小洛不會握筆寫字,夫子怕是想着在學堂什麽都不教他,對不起束修。

小洛高興的挪了挪身子,抱着碗,埋頭,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完了讓沈芸諾再給他夾,沈芸諾夾得少了,提醒道,“你慢些,家裏還有很多,喜歡吃明天娘又給你炒,吃得快了,待會身子就該不舒服了。”

村子裏大人孩子吃飯都快,大人忙着幹活,小孩子見樣學樣,沈芸諾不想小洛吃太快。

聽了她的話,小洛速度果然慢了下來,問她是不是山裏摘的,放假那會山裏都沒有菌子,現在就有了,問沈芸諾,“娘,我能和你去山裏摘菌子嗎?”很早的時候,他都和娘去山裏的。

“之後學堂放假的話娘帶你去,或者天熱了,你回來得早也行。”沈芸諾替他夾菜,看旁邊的裴征不懂筷子,心下疑惑,“怎麽了不吃飯?”

“沒,就是想着小洛去學堂沒多久就學會念詩了,以後肯定有大出息。”說完,拿起筷子,樂呵呵的笑起來,沈芸諾啞然,好看的眉眼也彎了起來,嘆氣道,“是啊,小洛以後會有出息的。”

夜裏,裴征的手不規矩起來,聽着小洛均勻的呼吸聲,沈芸諾拉住他的手,小聲道,“別,等小洛膽子大了回自己屋睡覺再說。”

“阿諾,等不及了,我們給小洛生個弟弟,肯定也聰明。”說着話,手已經解開了她的衣衫,聲音沙啞道,“阿諾,你看看,肩頭的紅印子散了沒。”

沈芸諾真的借着窗外的光細細看,半晌也沒發現紅印子,估計是消散了,又或者他黑光線暗,看不真切。

裴征一把抱起她朝隔壁屋裏去,小洛在床上,不說沈芸諾,他也放不開,想着沈芸諾坐的夢,自己身子也急切起來,進了屋,關上門,迫不及待的沉根而入。

一開始,裴征就管不住自己了,想着自己在礦山聽來的那些事兒,到後邊,身子愈發興奮,抱着沈芸諾轉個身,貼着她後背,攀附上去,個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想起當時大家意味不明的笑,果然如此,他的心野跟着晃蕩起來,“阿諾,阿諾……”

早上,小洛睜開眼,見屋子裏沒人,揉了揉眼睛,左右叫了兩聲,窗外又開始下雨了,他慢悠悠爬下床,推開門,朝竈房的方向喊了聲,不聽有人答,屋子裏靜悄悄的,他害怕起來。

“娘,娘……”

裴征立即翻身下了床,抓着衣衫走了出去,“爹娘在小洛屋裏呢,天還早着,你回屋再睡會,爹爹去竈房做飯。”昨晚剩下些冷菜,将就着吃了便是,小洛的吃食麻煩,都是早晨現做的,沈芸諾說隔夜的吃了不好,夏天飯菜馊得快,更是不能讓小洛吃壞了肚子,往屋子裏看了眼,昨晚他沒個輕重,估計累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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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洛揉着眼,往他的屋子走,嘴裏還低喃着,“爹爹,我要和娘一起睡。”

裴征抱起他,正色道,“娘累着了,你回自己屋裏睡,爹爹去做飯,很快就好了,吃了飯送你出門,別讓舅舅等久了。”!每天都是差不多時辰了沈聰下來,接了小洛就走,等久了怕耽擱沈聰正事。

小洛不滿地往屋裏看了眼,哦了聲,回自己屋去了。

裴征松了口氣,小聲的推開窗戶,想着給小洛弄些什麽飯菜,打了點米,加水後連着碗放進蒸籠,又看昨晚煮好的臘肉剩下一坨,切了,洗了些菌子,炒了一盤,這樣,小洛帶去的飯菜都有了,才開始從水缸裏拿出冰着地飯菜和饅頭,熱了早上吃。

弄好了,舀好溫水,準備進屋叫叫小洛起床吃飯,走到廳裏,聽着小洛屋裏傳來說話聲,心下無奈,推開門,看小洛趴在床邊,和沈芸諾說話,“還是把你娘吵醒了?出來洗漱了吃飯,爹爹還要去山裏摘菌子。”

昨晚下了雨,山裏菌子又多了,家裏的留起來曬幹,早上摘的拿去鎮上賣新鮮些。

沈芸諾撐着身子面頰緋紅一片,伸手摸摸小洛的頭,切被小洛抓住了手臂,“娘,你手臂上被蚊子咬了?”

順着視線看去,東一片西一片的紅色印記,沈芸諾臉色更紅,倪了眼旁邊不懷好意的裴征,點頭道,“對,屋子裏有蚊子了,待會娘去山裏摘些除蚊草回來種在院子裏,和你爹爹先出去,娘也起了。”

昨晚他鬧得厲害,到後邊更是沒個正行,眼下她腰還酸得厲害,想着,又倪了裴征一眼。

看在裴征眼裏,只覺得她紅着臉,眼神明媚生姿,不知怎的又想起裴俊說的桃子了,“昨天四弟讓我拿桃子來着,竟然忘記了,待會從鎮上回來我拿些過來。”

不明白為何他話題轉得如此快,沈芸諾輕哼了聲,穿着鞋子,走到門邊想起什麽,緊了緊衣衫,瞪着裴征,“脖子上有沒有?”夏日的衣衫沒有領子,別出門鬧了笑話。

裴征擡手,輕輕撫摸過那片光滑白皙的脖頸,想着如果留下他的印跡會是怎樣一番情景,身子又開始硬了起來。

“爹,爹。”小洛走了幾步,沒見着人,轉過身,看他爹掐着她娘的脖子,好奇道,“娘,你掐娘的脖子幹什麽?”

裴征神色一僵,剛起的心思被這句話滅了下去,面上卻不顯半分,“爹幫娘看看她脖子上被蚊子咬了沒,走吧,爹爹給你洗臉。”抽回手,湊到沈芸諾耳邊小聲說了句,如願看她紅了耳根,大步牽着小洛出了屋子。

夫子的背簍在,沈聰便将小洛放在背簍,背着走了,讓裴征在鎮上遇着事情的話去縣衙找他,許家繳稅的事情解決了,規矩是前邊知縣大人定下的,今年沒來得及改,知縣大人說了,這回就算了,下半年,縣衙的人都幫着稱重檢查糧食,別讓百姓花整天的時間就為了排隊,落下了田地的活兒。

裴征點頭,送他們走了,和沈芸諾鎖上門去了山裏,經過院子的時候,沈芸諾和邱豔的屋裏說了,待會放鴨子她就不回來了,邱豔出來,笑着道,“好,中午我包餃子,昨晚你哥帶了肉回來。”

沈芸諾點頭,有菌子了,讓裴征在鎮上買些骨頭回來炖菌子湯,“之後天熱,咱摘了銀耳留些起來,中午給小洛帶點湯去。”這會,都是給他裝的杯子,渴了問文氏倒水喝,文氏也有自己的事兒,不會一直守着她們。

“我記着了,還要買什麽不?”他記得家裏的紅糖沒了,還得買些回來,夏天了,還有買些布,心裏算着,進了山,彎腰四下找了起來,想着多掙點銀子才是。

家裏的細面還是沈聰送的,之後要自己買了。

裴征背着背簍走了,沈芸諾繼續在山裏找菌子,昨日摘過菌子的地方又生了出來,想着裴征說山裏有,往裏邊走了十幾米,一圈下來,衣衫全部打濕了,收獲卻不小,裴征背着差不多一背簍,她背簍裏的也裝得差不多了,背着準備往回走了,聽着外邊有人叫她,出聲應道,“嫂子,在這邊,別進來,我也回了。”

看日頭,才知道快晌午了,轉身看向山裏,再往裏邊她是不敢了,看地上到處是摘過菌子的印跡,心下滿足。

邱豔包好餃子不見有人回來,裴征去鎮上的時候和她打過招呼,沈芸諾一個人在山裏,她擔心出什麽事兒,此時聽着她答應自己,邱豔松了口氣,等看見人身影了忙迎了上去,驚訝道,“今天怎麽這麽多?”

“我往山裏走了幾步,走吧,咱回屋,放到炕上烤着。”曬幹了也有不少,而且,裏邊有好幾種菌子,邱豔也察覺到了,“所有的菌子都能吃?”山裏有菌子吃死人的,她爹從小就和她說過,擔心沈芸諾不認識,吃出了事兒。

沈芸諾将繩子系短了,讓背簍更貼着自己的背和肩膀,擡眸,發絲上滴着水,點頭道,“這幾樣是能吃的,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山裏各種各樣的菌子,她不敢亂摘,只能摘自己認識的。

邱豔點頭,“菌子有些不能吃,昨日摘的時候我摘了一兩種,看你的也不多,倒忘記說了。”

邱豔拉着繩子,“我來吧,這麽重,別壓着你了。”邱豔在娘家的時候也會幹活,跟着沈聰家裏沒有田地,才漸漸懶散下來,而沈芸諾,是很早的時候就不幹活了。

“不礙事,快到了,嫂子牽着大丫走前邊,咱快些回去,又開始下雨了。”一場雨一場寒,今早,沈芸諾給小洛穿了兩件衣衫,擔心他在學堂冷着了。

山裏到處是草屑,以及多年的落木,地倒是不打滑,回到院子裏,沈芸諾把背簍放在石階上,看自己衣衫濕透了,“嫂子先燒水,我回屋換身衣衫就來。”到門口,一眼就見着她家院子站着幾個人往屋裏畏畏縮縮的張望,吓得她趕緊縮了回去,快速的關上門落了門闩,邱豔問她怎麽了,透過院子流出的小口子往下邊看,認出其中一人是沈老頭,心裏知曉發生了何事。

“看時候小洛爹也回來了,你別怕,他們來找你哥的。”沈慶有今天也是自己作孽,不照顧自己的一雙兒女,卻幫着別人養兒子,出了事兒,又回來找自己兒子了。

再看小徑上,裴俊來了,估計是聽到什麽風聲,沈芸諾望着邱豔,“嫂子,你認識他們?”

邱豔一詫,突然想着沈老頭如今的模樣,沈芸諾認不出也正常,“是爹,估計出事了,咱不出去,等妹夫回來了再說。”阿諾從她娘死後一直被吓着長大,因為這個,沈聰才更恨沈老頭,羅氏惡毒畢竟不是親生的,沈聰說過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沈老頭,他在一日,就要看沈老頭萬晚年活在惶惶不可終日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沈芸諾經歷過的,沈老頭也會經歷。

如今的沈老頭,可不就是這樣子的嗎?

邱豔看着沈芸諾,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驚吓,她都不知道,只是看她如今日子過得好了,走出小時候的陰影,心裏歡喜,她過得快樂,沈聰就活得自在些,“沈西媳婦拿着家裏得錢跑了,沈西不學無術,偷雞摸狗被人發現打斷了腿,沈東兩口子鬧着分家,誰知,沈西也是心狠的,偷了家裏的房契地契借印子錢花天酒地,東窗事發,鬧了一陣子了。”

當然,以沈老頭和羅氏的精明沈西哪偷得到東西,沈聰在背後幫了他一把而已。

見着裴俊到了門口,和幾人說着話,“這是我三哥得屋子,不知道幾位來所為何事?”今早去上水村賣豆腐賣完就回來了,不想遇着有人打聽沈聰沈芸諾,他沒認出沈老頭,只是看幾位面色不善,擔心出事才過來看看,周菊已經叫人去了,不一會兒就有人來。

沈老頭見着裴俊,上前握住他的手,悲恸道,“我是你阿諾的爹,侄子,你看看還認識我不?”家裏的田地之前就賣了一畝了,不想如今是一點都不剩了,還有人每天追債,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裴俊定睛,認出沈老頭,心下疑惑,去年,沈老頭和羅氏來鬧的清醒他還記得,不像現在這般瘦骨嶙峋滿頭白發,不過,沒急得認沈老頭,看樣子,院子裏沒人,裴俊看向為首之人,“不知道幾位來所為何事?”

為首的人看裴俊态度還算好,三言兩語說了沈老頭欠錢的事兒,“沈老頭說他兒子女兒有錢,這不帶着我們來了嗎?這院子是他女兒的,那他兒子的就是上邊了?”

沈聰家裏還有孩子,裴俊擔心吓着大丫了,點了點頭,“沈三哥去鎮上了也不在,衆位如果有事情的話不如先去我家等着,沈三哥回來後再過來。”話說完,看抓着沈老頭衣袖的漢子沖他眨眼,裴俊心下疑惑,對方已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臉。

沈老頭卻害怕起來,“不用不用,聰子不在他媳婦肯定在的,走,上去,她見着我一定會開門的。”

沒說完,抓着他領子的漢子給了他一腳,嘴角噙着壞笑,“給你開門?誰不知道沈聰家的門最是難撬開,我看院子都是石頭堆砌的,你讓爺幾個翻牆不成?”

裴俊心裏疑惑,看沈老頭蹲在地上,雙手擋在頭頂,哭喊道,“別打我鼈打我,好,我們去等着,聰子回來就給大家拿錢,聽說他現在在縣衙當差了,手裏有錢了。”

話沒說完,腰上又是一腳,“縣衙當差了不起是不是?欠債還錢,知縣大人也拿咱沒辦法,還不趕緊走?”為首的男子回眸瞪他一眼,後者讪讪一笑,又往沈老頭身上踢了幾腳。

邱豔和沈芸諾将幾人的對話聽在耳裏,嘲諷的笑了笑,“爹還是老樣子,算了,我去生火做飯,你也別出去,過會兒他們自己就走了。”怕沈芸諾一個人害怕,拉着她進了竈房,“他們不會要沈老頭的命,不過沈東沈西就不好說了,你陪着大丫我出去看看。”

沈芸諾叫住她,“我和你一起吧。”

邱豔笑道,“你以為我怕他們呢,沒事兒的,他們看着兇神惡煞,卻也不是沒有規矩的。”想着之前,沈聰不也就做這一行的?上邊有人,他們只要錢,其他的動靜都是吓唬人的,除非,對方先動手或是賴賬,雙方才會打架。

說着,人走了出去,看沈芸諾挽着她的手,邱豔笑了,轉身讓大丫回屋,“你去屋裏玩會,別出來。”她不想大丫成為第二個沈芸諾,家裏什麽事兒都是避着她的。

打開門,邱豔朝下邊喊了聲,沈老頭面色一喜,指着邱豔道,“大家快看,那就是我女兒和兒媳婦了,我就說他們在家的吧。”話剛說完,感覺腰間又是一通,“別以為我們不清楚,你們都分家斷親了,人會願意認你?當我們是傻子是不是,人家可沒叫你。”

沈老頭痛得睚眦欲裂,也只能忍着,裴俊已經大步上前,走了上去,“沈嫂子,三嫂。”

“沒事兒,我推開門就是說說,他和我當家得沒關系,沈家的事兒不用找我們,你們看着處置就是了。”邱豔挑着眉,溫煦得臉上帶着不易察覺的譏诮。

沈老頭面如死灰,看向阿諾,心裏又燃起了希望,拍着自己的胸脯,“阿諾,我是爹啊,小時候最疼你的爹,你不記得了嗎?”

沈芸諾心口一緊,面色慘白一片,邱豔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抓着她的手,擔憂道,“阿諾,是不是想起什麽了?別怕,沒事了,你擡頭看看他,不用怕的,他年紀大了,不能拿你怎麽樣了,阿諾,你好好看看他。”

沈芸諾心裏的恐懼是長年累月留下的,邱豔想着,怎樣子得爹會願意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比賣了她都不如。

沈芸諾深吸兩口氣,慢慢擡起了頭,心裏的恐懼和不安頓時沒了,突然,就想着自己第一次回杏山村見着沈老頭的情形,那時候,自己也是厭惡他的。

“我哥帶着我分家了,他的事兒和我們早就沒過關系了。”沈芸諾的聲音輕飄飄落在幾人的耳朵裏,裴老頭明白,他連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癱軟在地,埋頭痛哭起來,“阿諾啊,爹知道錯了,你可要幫幫爹啊。”

遠處隐隐走了好幾個漢子,裴萬走在最前邊,手裏拎着鋤頭,聲音也大了起來,“三弟妹別怕,誰要敢動你們,看我不收拾他們,打我裴家人的主意,活得不耐煩了……”

☆、63|06-05-16

近了,看見幾人面目兇狠的瞪着他,裴萬縮了縮脖子,手裏的鋤頭差點滑落,低頭反應了會,又擡起來頭,拍了拍胸脯,又瞪回去回去,回去,大嗓門道,“瞪什麽瞪,別以為我怕你們了啊,我才不怕……”說完,心虛的緊了緊手裏的鋤頭,和身後的人道,“咱別怕,不能叫外村的跑到咱村裏來打人。”

跟來的還有許家人,沈聰幫他們繳了稅,裴萬在村裏喊的時候他爹就讓過來看看,幫襯一把,即便虛張聲勢也是好的,此時看幾人模樣兇狠,心想還好來了。

幾人來不過為着錢,不想和人起沖突,拉出沈老頭,“幾位別誤會了,我們來不過因為這沈老頭欠了錢,他說一雙兒女在興水村,咱兄弟幾個才來的,眼下人不認他,咱也準備回了。”

沈老頭面如死灰,張嘴欲說點什麽,被身後的人捂住了嘴,“沈老頭,害得咱兄弟幾個白跑一趟,回去看哥幾個如何收拾你。”說完,又朝着為首之人道,“大哥,咱也回去了,沈西欠下的債,沈家那幾畝田地和宅子差不多也夠了,何須和他浪費時間?”沈家的地契房契都在他們手裏,賣了便是,至于沈家人,和他們無關。

裴萬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幾人,看他們抓着沈老頭走了,心裏才松了口氣,面上卻繃着臉不顯露,招呼着來幫忙的幾人,“幾個兄弟謝謝了,改日我請大家喝酒。”

握着鋤頭的手微微發抖,幾人也不拆穿他,說了幾句,和裴俊邱豔打了聲招呼,慢慢回去了,不見了人,裴萬才後知後覺扔了手裏的鋤頭,身子發軟,腿打着顫,幸虧裴俊反應快扶穩了他。

“四弟,二哥厲害不,這回可沒躲在你身後了。”一句話,嘴唇哆嗦半晌才說完了。

裴俊扶起他,點頭道,“二哥一直都是厲害的。”他來的時候周菊叫人了,以為裴老頭會過來看看,沒想着走在最前邊的是裴萬,心下苦澀,在裴老頭眼中,幾個兒子的死活也不管了吧。

沈芸諾面色已恢複了正常,招呼裴俊裴萬留下來吃飯,今日的事情虧得有他們,否則沈老頭怕還會不依不饒,“二哥,四弟,小洛爹去鎮上了,估計還要一會兒才回來,你們進屋坐坐?”

裴俊松開裴萬,撿起地上的鋤頭,笑着道,“不了,家裏也做着飯菜了,下午還要去賣豆腐,就不留下了,遇着事,去村子裏叫一聲。”裴征不在家,他和裴萬留下不太好,而且,下午确實有事。

裴萬心裏倒是想留下來,聽裴俊開口拒絕,也只能跟着搖頭,“四弟說得對,地裏的事情忙,我們先回了,過些日子空閑了,讓三弟過來,咱一起吃頓飯,話話家常。”話說出口又驚覺不妥,依着家裏如今的情形,不聚在一起是好的,裴老頭那邊鬧起來,他又睡不着覺了。

看兩人走遠了,邱豔才收回視線,不着痕跡的掃過沈芸諾,她以為沈芸諾想起什麽了,好在沒有,如今的日子好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她記不住,對大家都好。

“好了,我們也進屋吧,吃了飯回屋休息會兒,看天色,還要下好幾日的雨才會天晴。”邱豔牽着沈芸諾進了屋,大丫在窗戶邊探頭探腦,邱豔笑道,“大丫,沒事了,出來和你姑姑一起玩,娘做飯去。”

沒一會兒就聽着外邊傳來敲門聲,沈芸諾面上漸漸爬滿了喜悅,“估計是小洛回來了,我去看看。”剛走出竈房,就聽裴征叫她的名字,“阿諾,是我,開門。”

回來的路上遇着沈老頭被人押着了,沈聰态度明了他也不會管,沈老頭有今日是自作自受,沈聰和沈芸諾對他的情分早就沒有了,交錯而過時,擔心沈芸諾害怕,大步進了村,聽裴老頭從頭到腳數落他,埋怨他拖累整個裴家,裴征目光陰恻,不發一言的走了,見着裴萬裴俊他才知曉裴老頭話裏的意思,他出了事兒,裴老頭不為他出頭,虧得裴俊和裴萬,那種人哪會輕易就走了。

進了院子,看沈芸諾神色如常才舒了口氣,“晚上三哥回來我和他說說,鎮上賣菌子的事兒教給他了,這處偏僻,真出了事家裏每個人,往後我盡量在家,二哥四弟那邊,改些日子,請他們過來吃飯,好好謝謝他們。”

沈芸諾也覺得該是如此,“今日的事兒沒想着二哥最積極,他是真的有擔當了。”上回去韓家,他躲在裴俊身後,今天卻是一個人站在前邊,不管如何,心思都是向着他們的。

裴征放下背簍,和沈芸諾說起菌子的事兒,“菌子都賣出去了,遇着旁邊宅子人出來,也想買,我和他們說好了,明日送去。”那處都是有錢人家,若非是菌子,他們是不會買的,運氣好,裴征也歡喜起來,“明早我早些去山裏,挖了菌子讓三哥送去鎮上,我就不去了。”

回來的路上他心裏一陣後怕,沈芸諾從小膽子小,邱豔也是女流之輩,在家裏出了什麽事兒,他和沈聰都不知道。

“哥出門得早,咱還是晚些時候,自己賣。”進了屋,裴征把賣的錢拿出來,快四十斤菌子,于宅全買了,之後兩天就不要了,一百多文,比鎮上做工輕松多了。

下午,裴征在家裏守着炕曬菌子,沈芸諾和邱豔去山裏,仍然不敢往山裏走,橫着往前邊走,見村子裏也有人開始挖菌子了,沈芸諾算了算下次趕集的時候,賣菌子掙了錢,之後來山裏的人會越來越多,她和邱豔得趁着多摘些菌子才是,下午,兩人摘了差不多一背簍,回去的時候被村裏的人發現了,沈芸諾笑笑,對方看她們背着各種各樣的菌子也沒多想,只當沈芸諾背回家煮熟切碎了喂雞鴨的。

回到村裏,倒是傳起另一件事,裴征和沈聰屋後的山裏真有野獸,連沈芸諾和邱豔都不敢進去要到這邊山裏來,可見那邊野獸多厲害,三人成虎,大家更不敢去那邊山裏了。

傍晚,裴征接小洛回來,又借了個背簍背着,而且,裴征發絲上躺着水,沈芸諾心下疑惑,一問才知道下雨了韓梅不去接孩子,裴征一塊接回來的,“聽小木說大嫂又開始出門找誰家做席面的,想要先把借來的錢還了,早上他都是一個人去的,大嫂,心裏還是不明白。”日子窮點,孩子也要照顧着,看小木走路雙腳一颠一跛的,估計受傷了,而且家裏沒人,小木說韓梅叫她去老宅。

沈芸諾拿了巾子替他擦頭發上的水,嘆氣道,“小木那孩子是好的,以後有出息,大嫂別耽誤了他才是。”韓梅最喜歡算計,讓小木他們去老宅,無非讓宋氏幫着帶孩子,裴萬看開了不會說什麽,如果劉花兒在,韓梅是不敢如此的,裴萬粗心大意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計較,可長此以往不是法子。

當初裴老頭和宋氏跟着裴勇和韓梅就算了,跟着裴萬幫韓梅照顧三個孩子就說不過去了。

小木要念書,裴勇家的債不知何時能還上,兩人對視一眼,沒再說裴家老宅的事兒,裴征買了骨頭回來,沈芸諾炖了一鍋菌子湯,給邱豔他們裝了半盆子上去,小洛喝了口湯,定定的看着沈芸諾,“娘,夫子說咱家飯菜好吃,想吃菌子呢。”

裴征端着盆子去上邊了,沈芸諾挨着小洛,沒有動筷子,聞言,奇怪道,“夫子怎麽想吃菌子了?”

“爹爹裝了菌子和臘肉,味道香,夫子就想了。”

沈芸諾每天給小洛裝的飯菜好,學堂裏的孩子羨慕,他又是個大方的,會和大家分着吃,今日,文氏把食盒裏的飯菜拿出來熱見是菌子和肉,也饞得很,飯桌上和夫子說了,夫子就問小洛哪兒來的菌子。

上水村後邊的山裏也有菌子,不過最近還不是去山裏摘菌子得時候,而且,大家不敢往深山裏去,都是在山腳轉着,摘些菌子回去添菜,膽大的往山裏走,摘了菌子也是去鎮上賣,不會給大家吃。

沈芸諾大概猜着意思,裴征回來一問,還真是這樣,想了想,“明日讓大哥給夫子送些去,提醒夫子別往外說,山裏的菌子捂不了多久了,咱明天多摘些回來。”

看她神色凝重,裴征笑着點頭,和沈聰說過家裏發生得事兒,沈聰說每天會讓人來這邊轉轉,天晴了,打地基的刀疤他們來就好了,順便去鎮上買兩只小狗回來養着,大家都出去了家裏也有看門的。

沈聰見着背簍面色微詫,卻也沒開口問,裴家那孩子他看着是好的,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不好說什麽,他走的河邊,到村口了,看小木一個人提着鞋子一步一步走着,心下吃驚,往日沒遇着過,看小木走路得姿勢明白過來,他腳受了傷,走得慢,自然要早些出門,往裴勇家看了眼,心下嘆氣,上前道,“小木,來穿上鞋,叔背你。”

小木愣住,看小洛在背簍裏打瞌睡,禮貌道,“不用了叔,我自己走。”他娘早早的就出門了,說是昨天找着一家人要做席面,待會他奶會過來,他娘一走,他也出門了,昨天早上腳被路上的石子劃破了口子,現在疼得厲害,走得慢,得早些時候走。

沈聰雙手抱起他,抱着他在河邊洗了澡穿上鞋站在背簍裏,和小木道,“路滑,你一個人小心些,出了事也沒人發現,你爹娘忙,明早就在路口等叔,左右叔也要送你堂弟去學堂,一并把你送過去了。”

小木站在背簍裏,看小洛靠着沈聰,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着瞌睡,咬着唇,低頭不語。

沈聰又說了一遍,沒聽到動靜,以為小木也睡了,背簍小,兩個孩子坐不下,尤其小木高些,沈聰晃了晃背簍,叫小木,“你靠着叔,別打瞌睡,小洛個子矮不會摔出來,你不留意就翻出來了。”

“叔,我知道了。”小木慢慢伸出手,側臉貼着沈聰,眼眶有些泛紅,肩膀微微顫動得厲害。

沈聰把菌子交給夫子,說了沈芸諾轉達的一番話,夫子心裏過意不去推辭一番才收下了,細細叮囑文氏不要亂說,他見識得畢竟多些,賣菌子怕是裴家生錢的路子,傳出去,人人往山裏走,菌子就不值錢了。

因着得了裴家的菌子,夫子對小洛和小木更費心思,回到家,小洛又念了首詩,裴征喜不自勝,若非下着雨,恨不得抱着小洛去村裏走一圈,今日收獲大,再過幾日天晴菌子就少了,幾人速度快些,冬日的時候也能賣菌子。

有了打算,邱豔帶着大丫爺去了山裏,忙活四五日的樣子,山裏的菌子明顯感覺少了,不過讓裴征獵着好幾只野雞也算有了收獲,天晴了,家家戶戶玉米種完了,裴征背了大半背簍去鎮上,買了些肉和面回來,裴萬和村裏人來幫忙的事兒總該當面謝謝人家,和沈芸諾商量,就這兩日。

回到家,幫着沈芸諾收拾好院子,裴征準備提前和大家說聲,明天吃飯的事,“阿諾,我去村子和二哥說聲,你去山裏注意些。”天晴,擔心山裏有野豬出沒,沈芸諾一個人哪應付得了。

“我知道的,和嫂子随便轉轉就是了。”沈芸諾提着籃子,後天,刀疤他們也該過來打地基了,明天請大家吃飯,後天要做一幫人的飯,去山裏的時間也少了,看裴征背着背簍出門,想起韓梅和裴勇,沈芸諾也無話可說,搖搖頭,提醒裴征道,“記得換些豆腐回來。”這邊離得遠,做什麽都不方便,沈芸諾計較着,問問刀疤他們會不會打石磨,有了石磨她做什麽都方便。

裴征緩緩一笑,“記着了。”

去到村裏,裴俊出門賣豆腐了,裴征先去了許家和裴家大房,裴年在鎮上,幾個堂哥在,裴征一一謝過,順便說了明日吃飯的事兒,裴家老太太坐在院子裏,拉着裴征的手,慢慢說着話,“不用吃飯,你堂哥也是正好在家,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你啊,和你媳婦好好過日子,別理會你娘……”

老太太精神好,裴征想起小時候,老太太對他們幾兄弟還是好的,不免心下感慨,“奶,我記着了,會好好過日子的。”老太太年紀大了,若非遇着事,否則不出門的,他們分了家,老太太也沒去那邊坐過,搬家那日是羅春苗拿了飯菜回來伺候老太太吃的,想着,抓着老太太皺巴巴的手,溫聲道,“明天中午讓小洛娘給您端飯過來。”

出門時,叫他大伯也一塊去,被拒絕了,“你幾個堂哥過去就是了,我就不湊熱鬧了,你奶心裏惦記你們呢,有空了多來坐坐。”

裴征點頭,想起過些時候就是老太太生辰了,家裏有錢,肯定要操辦的,這麽些年,宋氏和老太太不對付,然而老太太也未曾放在心上過,心寬體胖,老太太會長命百歲的。

從裴家大房出門去了許家,剛到門口,就聽着裏邊傳來哭鬧聲,他蹙了蹙眉,猶豫地朝裏邊叫了聲,許大認清楚是他,笑着道,“是裴三兄弟來了,快進來喝口茶。”

想着院子裏亂,裴征沒進去,“上回多謝許大哥許二哥幫襯着,我和小洛娘請你們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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