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病愈持家 (34)

因此才想着讓沈芸諾過去瞧瞧,沈芸諾的話周菊會聽的。

韓梅心裏明白周菊娘因為何事鬧騰,周菊娘家離得遠,那邊沒有豆腐賣,她娘是想學了豆腐偷偷回去賣豆腐,周菊防得緊,她娘生氣了這才開始鬧的,韓家如今不做豆腐了,有不少人拐着彎打聽做豆腐的法子,周氏心裏對沈聰怨恨大,恨不能告訴了大家才好,可是又擔心沈聰找上門,畢竟,如今的沈聰在縣衙站穩了腳跟,更不好對付了,這才沒有往外說的,為着這個,得罪了不少人。

周菊和她說過她娘來的事兒,她以為她娘對她和裴俊态度轉變了,關系好着,不想會吵鬧,她以為是為了周菊肚子遲遲沒有動靜的事兒,點了點頭,這種事兒她也不好說什麽,人家是親母女,在中間說點什麽說不準弄得兩邊不是人。

看韓梅牽着小山小金走了,沈芸諾才回了院子,笑着道,“大丫,大丫,看看姑姑給你帶什麽回來了?”眼下茅梅剛剛熟,紅的不是特別多,那一片都是,過幾日會更多。

大丫跑出來,見沈芸諾放下小籃子,一眼就認了出來,笑得眼睛快彎成了一條縫,小嘴不停地喊着,“姑姑,我要吃我要吃。”跑上前,小心翼翼的接過小籃子,眉眼盡是笑,“姑姑,好多呀,我裝在盤子裏,給表弟留些起來。”

沈芸諾失笑,“不用,你吃着就是了,給你娘也吃一點,下午姑父接表弟路邊還有呢。”她也忘記有這個了,還是接小洛回來的路上見着有些紅了才想起來,路上還有鐵柱銀柱,他們手腳靈活,半紅的就摘下來吃了,小洛也嘗了幾個,給大丫帶了兩個回來,吃過後,兩人一直念着,她想起山裏邊有這個,今日上山特意提了籃子。

茅梅拿水洗了味道反而沒有那麽好吃,當下還沒有農藥,不怕有毒,不過這種蛇喜歡爬,她見着葉子上有白色泡泡的不敢伸手摘,摘下來的都是她認為還算幹淨的。

邱豔吃了幾個,味道确實好,幫沈芸諾生火做飯,順便說了裴征去地裏的事兒,“田裏的秧苗長了,大丫姑父說去自習檢查檢查,看看正常不,可能晚些時候回來,我們做好了飯菜去叫他就是了。”

沈芸諾淘了米,做了幾個饅頭,邱豔看着火,她趁機把摘回來的野菜洗幹淨滴水後泡進壇子裏,一邊和邱豔說話,“我大嫂今日來出乎我的意料,往回她可不願意主動和人走動,但凡走動必是有什麽算計的,進了山,她見着我摘什麽菌子她就摘,不張嘴問,也摘得不多,我都弄不清楚她是什麽想法了。”

韓梅如果問的話她不會不說,村子裏的人在山裏都會摘菌子吃,她的優勢無非多認識幾樣菌子罷了,韓梅在旁邊看着,她不會傻傻的解釋以至于将賣菌子得事兒都說了。

沈芸諾挑出其中一種雞枞,洗幹淨了放水缸養着,今日沈聰真和酒樓得人談好了價格,明日就能拿去賣,剩下的香菇用筲箕裝着放在通風的地方,其他的菌子拿到後院簸箕裏曬着,以免發黴了。

弄好飯菜,沈芸諾問邱豔餓不餓,餓的話先吃着,回到堂屋,大丫吃得差不多了,不過仍然拿盤子替小洛留了些,沈芸諾替她擦了手,見着上邊蒙上了層灰似的,遲疑道,“下回姑姑去山裏摘,不過洗了才能吃了。”她以為是幹淨的,不想還是髒的。

大丫由她牽着,心滿意足的點着腦袋,沈芸諾問她,“和姑姑去叫姑父回來吃飯不?”

今天日頭不算曬,不用擔心大丫中暑了,大丫歡喜,“好,說不定路邊還有呢,我們又摘回來。”

沈芸諾揉揉她的小腦袋,邱豔會打扮,幫大丫梳的辮子不松不緊,頭上的兩朵絹花也好看得緊,沈芸諾牽着她的手,好笑道,“好,走吧,和你娘說一聲我們就出門。”

站在小徑上,遠遠的就看見田裏一人彎着腰,一窩一窩秧苗檢查着,沈芸諾讓大丫開口叫了聲,田裏的身影擡起頭來,彎腰得久了,裴征直不起腰杆,緩了緩,直起身子道,“馬上就回了。”

這邊的田挨着裴老頭的,那邊的秧苗發發黃不說,根部還長蟲了,帶着他這邊一些秧苗也被毀了,緩緩的走到田埂,洗了洗叫,提起旁邊得鞋子,沈芸諾看得皺眉,“把鞋子穿上吧,路上有石子,別傷着腳了。”

裴征想說不用,往年也是這麽過來了,擡起頭,見沈芸諾下了小徑站在田埂上了,又放下腳認真的洗了洗,随意在褲腳上擦了兩下穿上了鞋子,和沈芸諾說了秧苗長蟲的事兒,“上回我和爹說過了,看來他還是沒放在心上,另一邊人家發現了,怕是會找爹鬧。”

頓了頓,裴征又道,“下午我挖點泥在這邊壟上田埂,咱自己種自己的。”

這邊的田有一條田埂能走路就成了,誰家多少畝田都是在田埂上埋下一個大石頭做記號,如果壟一條田埂出來,占地方不說,平日也不會走,雖然浪費,以後舒坦得多,想了想,沈芸諾覺得是個辦法,“把另一邊也壟一條田埂出來吧,不用平時走路,窄窄的一條就成,之後把鴨子趕到咱家田裏來,說不定會吃掉那些蟲子。”

裴征牽着沈芸諾的手,田埂只容一人過,她走在前邊,他在後邊護着她,“不用了,當初把鴨子趕去河裏費了不少功夫,放在田裏,萬一弄壞了別人家的秧苗,肯定會找上門。”

沈芸諾覺得也是,“不如壟了田埂再編粗糙些的竹篾,把四周為起來,只讓鴨子在咱家田裏轉悠就成。”鴨子放養在稻田用處大着,不過之前幾天肯定又極為費事,而且,鐵定會跑到人家田裏,不能像放去河邊那樣子。

走上小徑,沈芸諾将鴨子的用處慢慢和裴征說了,她當初養鴨子得時候就想着了,而且,田裏的稻谷收了,鴨子到處跑吃剩下的稻穗,長得更快,再過段時間,家裏還要再養些鴨子才成。

裴征不知道還有這樣子的說話,沉吟道,“如此的話,下午我去村子裏讓大生幫着編竹篾,先把田埂壟了再說。”

小徑上,大丫伸手要裴征抱,裴征身材和沈聰差不多,長得高,抱着她,看得遠,大丫最近不喜歡走路喜歡被人抱着,趴下裴征肩頭,聽着裴征和沈芸諾說話。

沈芸諾記着韓梅說的話,順便去村子裏讓大生幫忙編竹篾,大丫不想在家裏,和沈芸諾一起去了村子,路兩側的草割得幹幹淨淨,寬敞了不說,有什麽一眼就看得出來,進到村裏,沈芸諾先去了大生家,大生大嫂在,沈芸諾說了意思,大生大嫂微微想了想,“裴三媳婦,不是我不答應的話,竹篾的話太軟了,你們當栅欄用不住插竹子,堅固得多。”

因着去年裴征去山裏帶大生打野豬,大生家和他們家關系更好了,沈芸諾認真思索着大生大嫂的話,別說,還真是這樣,而且如此一來也不用壟田埂了,笑着道謝,去田梗找裴征說了這事,裴征恍然大悟,一堆泥他剛剛挑進田裏,眼下是用不着了,“成,我心裏有數了,待會去竹林砍竹子,你忙你的事兒就是了。”

裴征砍竹子,剩下的枝桠曬幹了可以當柴燒,沈芸諾搖頭,“明日再去找四弟妹,我幫着你砍竹子。”他砍了竹子,削成長長的一截,剩下的那些她慢悠悠拉回家。

裴征搖頭,老竹葉紮人,而且竹林蚊蟲多,沈芸諾鐵定受不了,“你不是說去看四弟妹嗎?你去吧,我就在旁邊的竹林裏,弄完了等着三哥回來順便把竹子拉回去,你下午去接小洛就是了。”柴火帶得多,明日不用帶,後天再帶,沈芸諾接小洛的時候文氏會告訴她的。

裴征堅持,和沈芸諾一起去了村子,拐去了裴俊家,見沈芸諾進屋後轉去了大生家,借了砍竹子的刀,去了旁邊竹林,遇着牛二從外邊回來,裴征點頭算作招呼,牛二臉上的身子卻十分怪異,叫住他,欲言又止的模樣。

“牛二哥可是有事?”牛二懂得做人,吳桃兒的事兒還是牛二提醒他才知道的,此時卡牛二神色不對,裴征以為他遇着什麽難處了,停下來,等着牛二開口。

牛二猶豫了會兒,想想,終究沒把話說出來,等再過幾日抓到吳桃兒和刀疤私會的證據再說吧,當下,不自然的笑了笑,“沒事兒,昨日遇着你也沒和你說,你和你大舅子都買了牛,有什麽不懂得地方可以問我,我侍弄家裏的牛好幾年了,不說經驗豐富,多少還是知道些。”

他話說得客氣,裴征臉上微微一暖,“不礙事的,小洛舅舅有幾個朋友家裏養着牛,說過些了。”裴征不喜歡欠人情,尤其和村子裏的人有所往來,人情世故,關系好的還成,比如大生,以前和牛家沒有過往來,不想牽扯太多了,尤其昨日,他将牛二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利益面前,即便親兄弟都有反目成仇得時候,何況是不相幹得外人,牛二以為他也要拉人載貨喝他搶生意昨日才會那般給自己臉色,沈芸諾說牛二媳婦還來家裏了,想想夜知道為了什麽,他沒有那種和人勾心鬥角得心思,自己的日子自己過,拉人載貨他是沒有想過的,不過也不會和牛二說,如今的關系,說了,牛二說不準以為他是騙人的,何苦呢,日久見人心,之後牛二自己就知道了,因而,委婉的拒絕了妞兒的好意。

牛二臉上挂不住,嘴裏還得維持同村的情義,“不礙事的,也是我白操心了,竟然忘記小洛舅舅如今在縣衙當值了,沒什麽十二的話我就回去了,改日有空的時候再聊啊。”

裴征留意着牛二的神色,總感覺隐隐不對勁,蹙着眉,等他走得不見人影了才收回視線,心裏擔憂一件事,如果牛二媳婦給沈芸諾使絆子怎麽辦?他自己是不怕的,就是擔心沈芸諾遇着事兒了。

而此時的沈芸諾,坐在屋子裏,應付着周菊娘,李氏五十歲出頭了,莊戶人家不注重保養,臉上,手背上長了許多斑,不過比起宋氏,李氏面色看上去更精神些,一開口,沈芸諾就明白韓梅口中說的争吵是為了什麽事兒了。

女兒掙了錢終究是別人家的媳婦,比不得自己兒子掙錢讓人踏實,李氏,不過又是個重男輕女偏心的人罷了。

☆、77|06-05-23

李氏眉毛細,眉心邊的粗,往兩側偏淡偏少,離得遠還以為眉只有一塊,一雙細長的眼帶着濃濃的探究意味,“阿菊三嫂,阿菊那孩子心眼實,你幫我勸勸她,當初你教她做豆腐也是看她裴四日子不好過,作為親戚幫襯一把,她日子過好了倒好,把親爹親娘都忘記了,咱家離得遠,她哥和嫂子學了做豆腐又不會和她搶生意,都是一家人怎麽就不能說了?以後家裏的日子過好了,說出去是她娘家,她也面上有光,她腦子轉不過彎,你可要幫忙勸勸。”李氏聲音不高不低,精明的眼神卻緊緊盯着沈芸諾,審視着她臉上的表情。

李氏來這邊也好好幾日了,過年那會裴俊送過來的年禮多她覺得面子上有光,在村子裏也擡得起頭來,幾經打聽聞到裴俊和周菊賣豆腐,掙了不少銀子,心裏才有了這個主意,奈何周菊回娘家的日子少,她說了周菊只當沒有聽見,不管誰告訴周菊的法子,只要給了周菊就是周菊自己的,家裏不寬裕,又了掙錢的路子當然是最好的,李氏問的次數多了,人也漸漸沒了耐性,尤其,周菊和裴俊成親好幾年了肚子一直沒有動靜,萬一裴俊有了其他心思,周菊怎麽辦?

周家學會做豆腐就不同了,有了名聲,将來裴俊始亂終棄他們也能替周菊出頭,就周菊傻傻的轉不過彎來,因而家裏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她就過來了,奈何周菊防她防得緊,做豆腐她幫着生火都不肯,想要在旁邊偷偷看也沒有用,這才沒法子争吵了幾句,周菊是她肚子裏出來的,竟然胳膊往外拐,如何不叫她生氣?

周菊在邊上做針線,因着李氏的到來,家裏的豆腐比平日賣得少了許多,對李氏的行為,她心裏更多的失落,自己的親娘,如果有什麽光明正大和她說就是了,來的第一天話裏話外打聽做豆腐的法子,以為她晚上會先把豆腐做好,熱絡的幫着生火,得知只是做飯,立即扔了手裏的柴火,去堂屋坐着休息了,那一刻,周菊心裏就有底了,第二天,她和裴俊做好了豆腐李氏才起床,見着一鍋豆腐,劈頭蓋臉就是罵她不夠賢惠,裴俊一天到晚的去外邊賣豆腐,怎麽還讓他幫着做,言外之意無非想讓自己做豆腐的時候叫上她罷了。

第三天,李氏天不亮就醒了在竈房等着,裴俊一聲不吭,周菊臉色卻極為難堪,她再了解李氏不過,因而将人攆出了竈房,關起門,自己和裴俊做豆腐,李氏臉色可想而知,也就那天,李氏開始和她争吵了。

她肚子遲遲沒有動靜心裏已經夠難受了,李氏當着裴俊的面絲毫不給她面子,罵她生不出孩子,宋氏和裴老頭罵她就算了畢竟不是她親爹親娘,而李氏,她的親娘竟也說出如此難聽的話來,如何不讓她覺得寒心,這會兒聽着李氏的話,她并沒有出聲質問或打斷,她也想幫襯娘家人,但不是用沈芸諾交給她做豆腐的法子,人人都是有私心的,韓梅有娘家,她有娘家,她得嫂子也有娘家,交給李氏了,做都服的法子怕就傳出去了,周菊知曉其中利害。

她手裏頭寬裕可以給李氏錢,但不是用這種方式。

沈芸諾瞥見周菊眉眼疏離,想來李氏逼她得緊,琢磨道,“嬸子,這個法子可不只是給四弟妹的,将來四弟妹有了孩子,給我侄子的,祖祖輩輩靠着賣豆腐總不會窮的,您是四弟妹娘親,心裏該高興才是,怎麽想着學這種?想吃豆腐了,您問四弟妹要,家裏如果也想賣豆腐,可以問四弟買,買了去村子裏賣,價格稍微貴些也無妨……”

沈芸諾不喜歡主動占人便宜的人,對李氏沒有多大的好感,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沒法子和李氏交流女兒和兒子是一樣的,畢竟,人來了都是靠兒子養老,沒有跟着閨女過日子的,哪怕邱老爹只有邱豔一個女兒,沈聰三番五次開口把人接過來,邱老爹都沒有答應,現狀沒法改變,而且将來也會如此,沈芸諾嘆了口氣,“嬸子可以想想我說的法子,不如讓四弟妹幾個哥哥幫着挑豆腐賣,四弟給他們工錢或者糧食就是了。”不是所有的人都花錢買豆腐,每天都給工錢,裴俊換回來的全部是糧食怎麽辦?

李氏心念一動,瞅着默不吱聲的周菊道,“聽着你三嫂說的了沒,人家都知道為你哥哥嫂子想法子,你呢,只會跟我怄氣。”幫着賣豆腐成是成,不過還要回家問問幾個兒子的意思,畢竟,當初她來的時候可是抱着回去賣豆腐的心思,至于從裴俊手裏買豆腐賣她是不樂意的,不說賣不出去怎麽辦,裴俊是她女婿,要點東西還要花錢不成?

周菊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裴俊整天挑着擔子出門,鞋子磨損得快,而且衣衫也被路邊的枝桠勾出小破洞,趁着今日有時間,好好地縫補出來,“娘,先說清楚了,哥他們真的要過來賣豆腐也成,住在我家裏的話吃飯燒的柴火都是要仔細算清楚的。”

往回,李氏和周老爹不願意搭理她和裴俊,如今,兩人存的什麽心思周菊算是明白了,或許真的被李氏傷着了,她不怕得罪人,先把李氏心裏邊的想法說了,和宋氏幾年交道下來,她多少知道如何對付滿腦子占便宜的人,李氏,如今心裏沒有她這個女兒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李氏對她還比不上對幾個兒媳,雖然,李氏也會和她嫂子們吵架,然而,心裏卻是為着她們打算的,因為,她嫂子生下來的孩子姓周,她生下來的孩子姓裴。

果然,李氏聽着這話臉色一僵,不悅的看着周菊,“你如今是有出息了,嘴巴裏離不開利益兩字,你哥和嫂子過來幫你們,你和裴四輕松了不少,趁機要個孩子才是正經,否則出了門我都覺得臉上無光。”

周菊動作一頓,擡起頭,臉色微微發白,看了李氏兩眼,又緩緩的低下頭去,眼底閃過落寞,“不牢娘費心了,我和俊哥關系好着,将來會有孩子的,您……心裏打算的是把幾個哥哥和嫂子還有侄子一并叫過來吧?”咽了咽口水,此時她眼中的李氏和宋氏沒有多大的區別,都是自私的,目光輕輕落在自己小腹上,她想着,自己一定要生個兒子出來,揚眉吐氣。

沈芸諾不好插話,不過看李氏想要做豆腐得心思不會這麽快就打消,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大家對兒子的庇護偏袒已經沒法根除了,兒子是唯一的出路,或許不只是不喜歡女孩,而是有個兒子,心裏頭總是不一樣的,比如邱豔,她照顧大丫盡心盡責,懷着身孕以來也是渴望生個孩子的,見過了邱老爹當年撫養她長大成人的不容易,要兒子的想法也漸漸濃烈了。

沈芸諾心下嘆氣,聽李氏索性撒起潑來,“你自幼就是軟滴滴的性子,你哥和嫂子掙錢了手裏頭寬裕了以後你在裴家出了事兒,我們也有底氣給你撐腰不是?你怎麽就想不明白呢?”

周菊神色冷淡,擱下針線,擡起頭和李氏對視,反诘道,“難不成娘的意思照這樣下去,萬一我在裴家出了事兒,您和幾個哥哥就不管我了?”

李氏一噎,動了動唇,看着周菊說不出話來。

周菊家的私事,沈芸諾不好意思多說什麽,最多只是勸勸,大丫在旁邊玩得無聊,問沈芸諾什麽時候回去,看天色還早着,沈芸諾摸摸她的頭,站起身,和周菊道,“你三哥去那邊竹林砍竹子了,不若你和我走走?”

周菊放下籃子,眼神沒有掃過李氏,出了門,李氏好似才反應過來追出來道,“阿菊三嫂,你幫我勸勸阿菊,她怎麽就一根筋了呢?”掙了錢和沒掙錢,能一樣嗎?

周菊低着頭,斂去了眼中酸澀,“我娘自幼對我算不上好,也不算壞,當初把我嫁給俊哥也是看着裴家四個兒子,俊哥最小以為他在家裏受寵,沒想着料錯了,我爹娘不待見我和俊哥,去年過年那會臉色才好了,如今我不答應,以後我爹娘只怕不會認我了。”都是親生的孩子,對兒子多有偏袒她懂,可為什麽要當女兒的難做人?

沈芸諾記得很小的時候,她娘對她和沈聰一樣好,不會因為沈聰是兒子就多疼愛她,聽邱豔說,她娘在的時候對她也很好,可見,不是天下所有的娘都偏心兒子到了心眼裏的,不過自己心思拐進了胡同,對兒子魔怔了才會如此,真正聰明的而是像韓梅娘,不苛責女兒,一視同仁,即便女兒嫁出去了心也向着娘家的,那種淺薄的才會看不起女子。

“你也別想太多了,實在不行,你就和嬸子實話說吧,法子交給你,你給了誰我都覺得沒什麽。”畢竟是自己親娘,李氏的心思算多數人有的,沈芸諾想着,家和萬事興,真把法子給了李氏,周家和周菊還是會出現裂痕,不過随後是不同的問題罷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真的沒法子避免。

周菊垂着頭,不知道想着什麽,到了竹林,就聽着砍樹的聲響,沈芸諾道,“你也別想太多了,最好和四弟商量商量。”她叫周菊出來只是想要告訴周菊,沒必要因為法子是她想出來的就心裏背負着事兒,認為給了別人就是對不起她,她心裏不介意那些。

周菊眼眶一熱,“豆腐的事兒我不想告訴我娘,三嫂,不瞞你說,如果在我和俊哥剛成親那會我娘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然而,在裴家生活的這幾年,我也明白過來人心不足蛇吞象,往回認為我爹娘不喜歡俊哥是看不起我們給的禮太薄了,如今禮豐盛了又想要其他的,一步一步,何時是個盡頭?”

而且,她把法子告訴李氏,李氏回家做豆腐,生意如果不好又或者比不上她和俊哥,到時候,李氏是不是還要請她們過去幫忙做豆腐?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人心都是自私的,她也要為着自己将來的孩子考慮,有了做豆腐的手藝,她的兒子以後才不會吃苦。

沈芸諾點頭,“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你回去忙你的事兒吧,我和大丫看看你大哥去,坐會就去接小洛了。”沈芸諾讓大丫叫了聲姑父,和周菊道別後走了過去。

裴征聽着聲音,直起身子,讓沈芸諾別靠近,“這邊蚊蟲多,你們別來,去外邊逛逛。”裴征大汗淋漓,因為想着稻田養鴨子的事兒,幹勁兒十足。

“成,我們不過來了,去田野路邊轉轉,之後徑直接小洛去了。”沈芸諾悠悠然回道。

大丫高興起來,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沈芸諾,“姑姑,又可以摘茅梅嗎?”紅通通的,她喜歡吃得很,沈芸諾沒想她記着這事兒,村子裏小孩多,路邊的只怕摘完了,不過仍然點了點頭,“好吧,走,我們到處找找。”

沈芸諾料想的不錯,路邊的稍微顏色紅的都被摘掉了,只剩下綠幽幽沒有熟的,大丫一臉失望,拉着沈芸諾到處走,到了地裏,沈芸諾擔心她被雜草紮着皮膚了,讓她走在裏側,順便逛去玉米地,玉米苗長勢不錯,陽光充足的因素,看上去比後院的幾株要高些,“大丫,你在路邊站着,姑姑去地裏把多餘的草除了,待會我們去接表弟,路上還能遇着呢。”

大丫點頭,蹲下身,細嫩蔥白的小手學着沈芸諾的模樣拔起地裏的雜草,裴征之前除過一次,如今又長出來了,地裏的草長得快,看其他地裏,裴老頭那塊地,雜草快擋住玉米苗了,宋氏一個人忙活終究忙不過來,沈芸諾拔了一大半,把草曬在路邊,準備待會借周菊家的背簍裝回去曬幹了當柴火燒。

牽着大丫去河邊洗手,大丫指甲縫裏都是泥,沈芸諾替她搓了搓,“回家了姑姑再拿皂角給你洗洗手,我們去那邊坐會兒,等着去接小洛了。”李氏和周菊不對付,她在那邊渾身不自在,而且大丫不喜歡。

休息夠了,沈芸諾才牽着大丫往村口走,逢着韓梅牽着兩個孩子出來,沈芸諾心下奇怪,韓梅卻先出了聲,“三弟妹去接小洛了?正好,今日我準備和小山小金接小木,咱一塊去吧……”

沈芸諾面上不露半分,笑着點了點頭,韓梅解釋道,“家裏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許久沒去了過上水村了也不知道我爹娘日子怎麽樣,接了小木順便過去看看。”那回後,她爹娘一直對她存着怨恨,幾個嫂嫂心裏也是,她不好意思。

路上見着茅梅,小山小金甩開韓梅的手跑了過去,大丫也興奮起來,沈芸諾幫大丫摘了幾個,“拿着,前邊還有,真喜歡吃過幾日我去山裏再給你摘。”

小山小金舍不得走,韓梅催促了兩聲兩人才乖乖的收回了手,小山的手被紮了下,紅着眼眶給韓梅說手疼,韓梅蹙眉的訓斥道,“自己弄的,一丁點傷口算什麽,跟你大哥學學,他平日可是喜歡哭的?”

小山立即收了眼眶裏的淚水,臉上還委屈得厲害,大丫沒和小山小金一起玩過,路上不怎麽說話,韓梅想起一件事情來,問沈芸諾,“過幾日是奶生辰,三弟妹想着送什麽沒有?”

裴家大房日子寬裕,裴老太太的壽辰是要大辦的,裴家三房的人也會回來,村子裏走得近的人家都會去,送的禮物單薄了只怕會落別人口舌,韓梅想着先問問沈芸諾和周菊,送一樣的禮物總不會別人說三道四了。

沈芸諾笑着道,“小洛爹和我說了,準備給奶做身衣服和一雙鞋子,其他的按着村子裏的規矩來。”裴征說過裴家老太太不少的事兒,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裴征姑姑嫁人生了個兒子和女兒後就撒手人寰了,那時候,都以為裴家老太太熬不住了,不想挺過來了又活了這麽多年,而且,裴家老太太對裴征他們兄弟都是好的,小時候沒少背着大兒媳給他們東西吃,因而她才想着做一身衣衫和一雙鞋子。

鞋子已經弄好了,衣衫準備直接去鎮上買,沈芸諾針線活不錯,然而時間短,不能為了做衣服其他事情都不做了,和裴征商量多花點銀子在鎮上買,鎮上買的衣衫圖案喜慶,顏色也好看,裴老太太心裏會歡喜的。

韓梅抿了抿唇,面露難色,沈芸諾送的禮物算豐厚了,她心裏舍不得做那麽貴的,想了想,道,“我和小木爹還不知道送什麽呢,你送了衣服鞋子,我們再看看送點其他什麽吧。”

二房分家了,禮都?要分開送,裴勇是長子,自然不能比沈芸諾他們送的差了,又問沈芸諾按着村子裏的規矩來是送糧食雞蛋還是其他。

“不送糧食了,小洛爹的意思在鎮上買幾包好吃的糕點,再裝些雞蛋就成。”裴老太太差不多有二十多年沒有出過村子了,裴征想讓老人家嘗嘗外邊的味道,雖然裴年會買,可他送的終究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韓梅得眉頭擰得更緊了,鎮上的糕點價格可不便宜,尤其各種各樣的味道,她從不敢去那種鋪子逛,一則是買不起,二則是不想被掌櫃的看不起,沒想着沈芸諾家買了牛不說,如今鎮上的糕點都吃上了,緊了緊牽着小山的手,面容有些僵,“也是,聽小木爹說小時候分了家奶還常常照顧他們,咱家雖然不富裕,該盡的孝心還是要盡到的。”

沈芸諾點頭,兩人無關痛癢的說着話,到了學堂,時辰在了,還沒下學聽着裏邊傳來朗朗得讀書聲,大丫聽出裏邊有小洛的聲音,高興道,“姑姑,我聽着表弟的聲音,您聽着沒?”小洛比他們年紀小,相較而言聲音更稚嫩,軟糯糯的,不難聽出來。

小山小金屏氣斂神,随後也高興起來,“娘,我也聽着大哥的聲音了,您快聽聽。”

韓梅側耳,聽出果真有小木的聲音,眉梢爬上了喜悅,她從來沒接過小木,側目打量着沈芸諾,和她整日忙活眉眼有細紋不同,沈芸諾眉眼舒展着,小巧的鼻子上方,一雙眼波光潋滟,給整張臉添了不少生氣,不得不說,沈芸諾的确長得好看,随時不愠不火,看得人十分舒服,對小洛也是寵上了天,她聽着不少人和她說沈芸諾長相如何,性子如何,聽得多了,難免拿自己和她比較一番,心裏不服氣也沒法子,她比不過沈芸諾,哪怕出身比沈芸諾好,名聲比沈芸諾好,生了三個兒子,然而,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的沈芸諾,因着身形進了縣衙,名聲跟着好了起來,再有人說她壞話看不起她,韓梅清楚,追根究底,不過是嫉妒罷了。

學堂裏的聲音停了,不一會兒,就見有人走了出來,小洛要收拾書本,速度自然要慢些,沈芸諾耐着性子退到一邊讓出道,溫和的和大家打招呼。沈芸諾偶爾認來接小洛,人長得好看,臉上又是笑,學堂裏的人都認識她,甚至有人指着裏邊和她說話,“嬸子,小洛還在學堂收拾,過會兒就出來了。”

他們有些是上水村的,有些不是,沈芸諾叫不出名字,臉上笑意不減,“好,謝謝你了,慢走,路上小心些,早點回家。”沈芸諾聲音軟,大家喜歡和她說話,韓梅見着,不少人和沈芸諾打招呼,揮手道別,她心裏疑惑,“三弟沒認識他們?”

沈芸諾明白韓梅的意思,她口中的“認識”自然是指她和她們地爹娘,搖頭道,“都是小洛的同窗,往回接小洛的時候見着過。”小洛飯菜好吃,學堂裏的人喜歡巴結他,回到家,小洛記不住人的名字,偶爾想起來了會說兩句,她心裏卻是不認識的。

韓梅一怔,笑了笑,過了會兒,就看小木牽着小洛出來了,看韓梅也在,小木臉上難掩驚訝,以為家裏出了事兒,小臉立馬崩得緊緊的,到了韓梅跟前,松開小洛的手,低低叫了聲,“娘。”

韓梅應聲,松開小山轉而牽起他,慈祥道,“今日家裏的事情忙完了,還沒來接過你,出門遇着你三嬸就一起過來了,今日夫子可布置了課業?”小木回到家裏要溫習功課,态度十分嚴肅,韓梅不敢打擾他。

小木搖搖頭,又朝抱起小洛的沈芸諾道,“三嬸,您也來了。”小洛雙手環着沈芸諾脖子,說着學堂的趣事,扭過身,不喜歡韓梅,不情不願的叫了聲“大伯母”就趴在沈芸諾肩頭和大丫說話。

韓梅本想回韓家看看,奈何小木說什麽都不去,“娘和二弟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