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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無趣了。

“爺,你別聽這死丫頭胡說八道,她身子好着呢,什麽毛病都沒有,她就是愛胡攪蠻纏。”蘇大富只覺得自己這是要發啊,短短幾天就要有十幾兩銀子緊張了,要是擱在往常,他一年也攢不出來這麽多錢啊。

他不貪心,真的,只要給他十兩就滿足了。

蘇杏拼命翻白眼,要點臉行不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拉皮條的呢。

果然,沈墨開口了:“既然如此,那就更好說了。唔……雖說她沒有什麽病症,可這脾氣也實在讓人頭疼,況且又不如蘇蘇才藝過人,這賣身銀子麽,自然是要降一些的……”沉吟片刻,他笑道,“十兩,如何?”

蘇大富的眼睛頓時放射出萬道金光。

“公子,我再次勸你最好還是慎重點。”蘇杏咬牙切齒,“我有夢游的習慣,說不準半夜拎了把刀摸到你床邊就剁下去了,也說不準抓把耗子藥就塞你茶杯裏了。”混賬古代,為毛不規定買賣人口犯法,為毛不規定買賣人口直接死啦死啦地。

妹的,如果這個長得人模狗樣的混賬真的決定買她,而蘇大富又點頭,這兩個混賬直接辦手續都不用問她意見的啊。

旁邊的邢蘇蘇小聲驚呼:“公子慎重,她這般狠毒,萬一真的加害于你,那可如何是好。”

哦,忘了旁邊還有一朵賣身葬母的白蓮呢。蘇杏冷哼一聲:“放心,我不會落下你的,一定把你也剁了,讓你倆下去做對同命鴛鴦。”

邢蘇蘇羞紅了臉,啐了句“胡說八道”,低下頭去,眼角的餘光不住的往沈墨臉上掃去。

可沈墨臉上仍舊是不變的淺淡笑容,他輕撓着下巴說:“放心,我睡下後不習慣留人在房裏伺候的,而且,我的房門一向關得很緊。”否則,只怕他是真的無法安睡。

蘇杏終于忍不住了,惡狠狠的瞪住面前的男子:“你丫看不出來我不想賣?”

沈墨只微微一笑:“可令尊是很想賣的。”

“那你買他去。”

“他是想賣你。”

蘇杏還想再說,卻被蘇大富狠狠擰了一把。

“再廢話看我不打死你!”蘇大富死命的抓着蘇杏的胳膊,對沈墨陪笑道,“爺,這死丫頭說話不過腦子,你千萬別往心裏去。你看咱是這就去找個見證簽個契書呢,還是怎麽着?”

這等父親倒也少見呢。沈墨眉頭動了動,随後搖頭一笑:“也罷,還是先簽了契書的好,免得橫生枝節,況且還有蘇蘇的這一份。”可惜了,還是女子俏麗可愛最有趣,一旦換成男子,便覺濁臭逼人,否則的話,只将這父女兩個待在身邊就不無趣了。

眼睜睜看着蘇大富和沈墨寫定了價格簽字畫押,還硬拉着她的手往那張契書上按了手印,蘇杏只恨自己手裏抓着的是把二胡而不是菜刀。

“姓沈的,你不覺得你這樣太過分了麽,我根本不想跟你走!”蘇杏怒視沈墨,喵的,真是白瞎了這麽斯文的名字,“你這麽霸道,你家裏人知道嗎?”

“這個麽,我想他們可能知道。”沈墨笑了笑,果然如他所料,即使百般不願,她也不會心灰意冷哭鬧不休。

不過,他倒是有些好奇,這個蘇杏明明對父親憎惡有餘親昵不足,為何卻又不肯借此機會離開呢?跟在他身邊,總比跟在一個毫無親情且時時刻刻會賣掉她的父親身邊好才對。

真是敗給丫了!蘇杏的兩眼直勾勾的盯着沈墨的胸口看了一陣子,随即放棄了,作為一個才十二歲的蘿莉,她何止是戰五渣,簡直就是負五,面對一個成年男子,她只有跪舔的份兒。

長長的吸了口氣,拼命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她輕嘆了口氣,皺着眉問:“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沒辦法了,那咱商量個事兒,你給我兩天時間,讓我回去跟我家人好好告個別行麽?”只能先使個緩兵之計了,王八蛋蘇大富,想要錢你有本事自己出去賣屁股啊。

蘇大富戳了蘇杏一指頭:“告別個屁啊,你如今都是沈公子的人了,還不跟人走?”

蘇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錢都揣懷裏了,我現在跟你屁關系都沒有,你管我什麽時候走?”說完,她對沈墨笑道,“我要和我的弟弟妹妹告別。”

“告別?”沈墨眉頭一挑,似笑非笑的說,“只怕告別是假,逃跑是真吧?”

“我一個弱女子,身無分文手無寸鐵的,我能跑哪兒去?”蘇杏将空空兩手一攤,無比誠懇的說,“我只是不放心家裏的弟弟妹妹,我要好好的教導他們,讓他們不要像前頭的姐姐這樣被賣來賣去,更不要将自己将來的孩子賣來賣去。”

這句話,她用了十分的誠意。

果然不想離開是另有原因麽。沈墨彈了下手指,點頭對蘇大富說道:“我後日一早出城,到時将她送到如家客棧來。”說着,他指了指懷裏的契書,“倘使一女兩賣,亦或是耍別的花招,我想我應該是能打得贏官司,也找得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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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元宵節快樂!

話說元宵也叫湯圓,那這算不算湯圓節?

感謝王音塵童鞋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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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誰說我要跟他走了?

蘇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賣掉。

你喵的,作為一個穿越女,竟然被親爹給賣了,這混的也太慘了點吧!

唔,也不是,還有被親爹親媽害死或者賣進青那個樓的呢,兩下一對比,她也不算特別慘……吧……

算了,跟人比慘沒意義,就算慘成第一名也沒獎杯可拿,還是想想怎麽脫身吧。現在,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那個叫沈墨的男人就是閑的蛋疼錢多燒手,看見有好玩的人就買回去逗樂。

就跟買只貓狗養差不多。

而等到他玩夠了,是賣是趕,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不會當祖宗供着。

“我警告你,敢跟我耍花招,我非往死裏揍你不可。”進家門之前,蘇大富摸着懷裏的十兩銀子,陰沉着臉威脅道。這十兩銀子,他既然收進手中。那就絕對不會再退回去!

蘇杏撇嘴,沒應聲。

時間有限,她不想将時間放在無關的閑雜人等身上。

“姐,爹真把你給……”蘇桃張了張嘴,可卻無法說出那個字來。

“是啊,他真把我給賣了。”蘇杏幫蘇桃把那個字補上。

就好像賣一件滞銷品似的。

蘇果呆愣的看了蘇杏半天,要哭不哭的問:“那你要走了?”

“不然呢?”蘇杏反問。

是啊,不然呢。

蘇果繼續呆愣,然後突然從床上跳了下來,喊了一聲“我去找爹說”‘,就跑的沒影了。

聳聳肩,蘇杏沒追過去,只是對蘇桃撇嘴一笑:“爹肯定會說家裏窮實在沒辦法了,賣了也是為我好,你還小呢不用管這些。”

很快,蘇果就回來了,挂着一臉的眼淚鼻涕撲進了蘇杏懷裏,抽抽搭搭的說:“爹說這事我管不了,說咱倆窮過不下去了……姐,咱家真窮的吃不起飯了?”可娘昨兒還給他炖肉吃呢。

“窮?”蘇杏冷笑,掰着手指頭給蘇果算賬,“咱們家三天吃一次肉,平日裏吃菜吃飯,還有一年做一回新衣裳,算下來一個月要花不到四五百文。咱爹帶我出去接活,咱娘出去做工,一個月多了七八百文,少了也有五百,前天還多賺了六兩,六兩就是六千多文錢……你覺得咱倆是餓得吃不上飯麽?”

當然不是,是可以吃的很飽。

蘇果不解的看着蘇杏,臉上還挂着淚:“那咱爹為啥……”

“為啥那麽說還是為啥要賣我?”蘇杏把話接過去,冷笑一聲再次反問,“他不那麽說,他有啥理由賣我?他賣我有錢拿,誰跟錢有仇?”

蘇桃撓頭,三姐說得好有道理,她竟沒有話可以反駁呢。

憋了半天,蘇果終于擠出一句話來:“姐你是親閨女啊……”

是啊,一個六歲小孩能想到的,蘇大富會想不到?

只是,對于蘇大富來說,閨女多的是,再生就有了。況且,他這也算是給閨女找了個好歸宿啊。

将一對弟弟妹妹抱在懷裏,緊緊的抱了半天,蘇杏開口,一向響亮幹脆的聲音終于添了些許嘶啞。

她說:“記住,就算我不在了,你們兩個也要保護好自己。桃兒,咱爹最近不會缺錢,你又還小,也只剩下你這麽一個閨女了,估計不會急着賣你。”見蘇桃想插嘴,她擺擺手,繼續說,“你是姐姐,以後盯着果果,別讓爹娘把他慣得不成樣子。”

“姐……”蘇桃抹了把臉上的淚,拼命點頭。

“果果,你是男子漢,”蘇杏又轉向蘇果,“就算你是小孩子,可你也有長大的時候,到時,還要靠你護着我們呢。你要是跟張奶奶她孫子那樣從小好吃懶做,都有了兒子了還要靠爹娘姐妹們養活,那還要不要臉了?你乖乖聽三姐的話,三姐一定回來找你,帶你出去玩。我不在的時候,你要乖乖的,不要欺負你四姐,每天都要練習我教給你的字。。”妹的,她怎麽像是在交待遺言啊摔!

蘇果聽得半懂,搖着頭說:“我聽你話,你別走。”他總聽三姐四姐說起被賣走的大姐二姐,可他對大姐二姐并無印象。如今,他已經長大到了能夠明白被賣給人是什麽意思的年紀。

那代表着再也沒有人給他講稀奇古怪的故事,玩稀奇古怪的游戲,教他做事,教他認字。

“放心,我就是走一段時間,你們信三姐的話不?”

蘇桃和蘇果齊齊點頭。

“很好,只要你們乖乖的,不學壞,照顧好自己,我就一定回來找你們。”

“姐,買你的是哪兒人?等我長大了,我帶着果果找你去。”爹娘就算了,讓他們跟錢過日子去吧。

蘇杏一歪頭:“誰說我要跟他走了?”

“那你……”

“我是回來拿錢準備趁夜跑路啊。”

蘇杏左右回想沈墨的話,忽然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

明明是她無比抗拒被賣,可沈墨威脅蘇大富的話卻是不要一女兩賣,絲毫沒有提及她逃跑會怎樣。難道沈墨就沒想過她會跑麽,這是不是一個提示呢?

當然,就算這不是提示,确實是沈墨一時間老年癡呆症間歇發作忘了說,蘇杏也會堅定不移的逃跑的。

“記住,錢不能亂花,因為這是咱們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這一兩整的,我拿走,剩下的你們收好,千萬千萬千千萬萬別讓咱爹娘給翻了去,知道不?”妹的,尤其不能像那個錢多燒手的混蛋那樣買人玩。

兩小只齊齊點頭。

深夜,外面越來越安靜了,蘇杏順着門縫偷偷往外看,卻見蘇大富站在院子裏。

顯然,他也是怕蘇杏偷偷跑了。

“姐,爹守着呢,怎麽辦。?”蘇桃眉頭緊皺,她當然希望三姐能多留一會兒,可是和被賣給一個喜歡毆打小女孩的瘋子相比,三姐還是快點跑的好。

蘇杏咬緊了唇,瞧蘇大富那樣子,只怕是打算守一夜呢。

混賬老天,你丫快點給我投送兩瓶麻醉藥來啊!

低頭尋思了半天,蘇杏終于擠出一條計策來。

“爹,出事了,果果出事了!”蘇桃一邊撲出門一邊穿外衣,似乎她是睡了剛醒過來。

原本昏昏欲睡的蘇大富頓時驚醒過來:“咋了?!”

“他他他……他吐血啦!”蘇桃把自己那沾了血的衣袖給他看。

蘇家小院,頓時雞飛狗跳。

☆、15 天再黑也有亮的時候

說起蘇果,那可是蘇大富的心頭肉啊,他辛勤耕耘出四個閨女之後才好不容易結出來的一個果兒,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是天都塌下來了。

一把推開蘇桃,蘇大富拔腳就往裏跑,一邊跑一邊喊:“蔡花,蔡花你睡死你了你!給我過來!”

蘇杏正在屋裏抱着大哭不止的蘇果。

“怎麽回事?!”蘇大富伸手把兒子抱到懷裏,心疼的直抽抽。

“我,我也不知道啊……”蘇杏手足無措,指着蘇果道,“他說肚子難受,喉嚨也難受,咳了一陣子就咳出血來了!爹,你快點帶他去找大夫看看啊,哪有小孩吐血的?”

“這還用的着你放屁?”不用蘇杏說,蘇大富也知道得帶兒子去看大夫啊,抓了件衣裳給兒子裹上,他抱着兒子就往外跑,到門口才見老婆從屋裏出來,氣得他一腳将她踹開,“你回去睡,往死了睡,非得睡到兒子都病死了才起來是不是?!”

蔡花被那一腳踹得撞到了牆上,疼得一陣頭暈,但一聲也不敢吭,從地上爬起來,扶着門跟了出去。

眼見人走遠了,蘇桃紅了眼圈。

門開了,爹娘走了,三姐她……也就走了。

對于早早被賣的大姐和二姐,蘇桃雖然還記得,但對她們的印象也不比蘇果深多少,二姐還好,那時她已經七歲了,可大姐走時,她才三歲半,只不過隐約還有印象而已。大姐二姐還在時,家裏是很熱鬧的,到如今,三姐也要走了,家裏就剩下她和果果兩個了。

“桃兒,給我拿着點東西,我去爹娘屋裏看看。”蘇杏拉了把正在出神的蘇桃,小聲道,“好歹是我賣身換來的錢,總得帶幾個走是不是?”

蘇桃回神,用力點頭:“都帶走,一個也別留!”如今三姐也被賣了,接下來,爹只有賣她了吧。

可讓人郁悶的是,縱使蘇杏翻遍了蘇大富那兩口子的卧房,卻也只找到前幾天唱戲得來的幾百個錢,賣她的十兩,以及她頭天從沈墨那裏得來的六兩,那是一個子兒都沒見。

難不成,是帶在身上了?蘇杏磨了磨牙,那麽多銀子帶在身上,特麽硌死你算了。

事不宜遲,把那幾百個散錢往包袱裏一塞,她拍拍蘇桃的腦袋說:“乖,姐這就要走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知不知道?我估摸着爹有那十幾兩銀子在手,一時之間還不舍得賣你,可也不能是絕對,要是他想把你賣了,你可要小心着點,裝瘋賣傻也好,逃跑也好,千萬別讓他給賣了,知道不?”

蘇桃抹着淚點頭,看看外頭沒人,指着門說:“走……走吧……”她一定會好好等着三姐回來的。

“別光我走啊,你也得走,追上去找咱爹去,要是你自己在家,他還不得說是你放跑了我,到時少不了要揍你一頓。”蘇杏一拉蘇桃的手,“走,咱倆都出去。你要記得,以後凡事多個心眼,多想想前因後果,可別讓人有理由欺負你。”

夜風清冷,兩人的腳步聲在黑暗的巷子裏傳出很遠。

走了一段路,蘇桃忍不住小聲問:“三姐,這大半夜的,你害怕不?”

“害怕啥?有啥好害怕的。”蘇杏一笑,捏捏蘇桃的臉蛋說,“天再黑也有亮的時候,要是怕天黑的話,那就乖乖等天亮好了。”擡頭看看沒有月光的天空,她輕嘆一口氣道,“你要記得一句話,桃兒,這世上啊,什麽妖魔鬼怪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天黑害不了你,天明也救不了你,能害你能救你的都只有人。你現在不明白沒關系,等你将來長大了就明白了。”

走走到街頭,蘇杏拍拍蘇桃的肩膀:“行了,你快點追咱爹去吧,去的慢了,估計他會懷疑你是不是跟我串通好了呢。他要是問你為啥來的這麽慢,你就說你怕黑,摸黑走錯了路又拐過去的。”

只能走到這裏了嗎?蘇桃呆呆的看着這個比自己只大了不到三歲的三姐,黑夜裏,三姐的臉顯得模糊不清。

她猶記得,三姐總是跟她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道理,也會頂着爹娘的責罵教訓果果。如果沒有三姐的話,恐怕果果真的會被爹娘寵得不像樣子。如果沒有三姐得話,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活得清楚明白。

可是,以後就沒有三姐了,她該怎麽辦?

“行了,我走了,你也快點過去吧。”再次捏捏蘇桃的臉蛋,蘇杏沖她露出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1.0啊,你丫一拍屁股走了,沒想過我最終還是要走上這條離家出走的路吧?我也沒招啊,你特麽攤上這麽一個靠賣閨女發家的爹,你說你讓我有什麽辦法?我現在走了,遲早有一天,我還會回來的,可要是我真被人給買走了,想脫身可就難了。到那時,可就真是個大坑了。

不過,天這麽黑,桃兒那麽怕黑,不會吓得不敢走路吧?

這麽想着,有那麽一瞬間,蘇杏忽然就想扭頭看看。

可她還是忍住了,她怕一回頭就忍不住想要回去陪着桃兒去找蘇大富那兩口子,如果不小心被蘇大富發現,她就別想跑路了。

一個人走在空蕩蕩黑漆漆的街道上,蘇杏只覺得自己心情異常平靜。她背上背着的是自己的包袱,腦子裏轉的是自己将來要走的路。

現在已經過了午夜了,先找個地方捱到天亮,然後早早的找個出城的馬車離開這裏。到京城去,作為整個國家最大的都城,那裏最安全,人也最多,機遇也最多。等到她有了能力,再回來找桃兒和果果。

恩,甚至,她可以找個人代自己出面買了桃兒,從而擺脫蘇大富和蔡花那兩口子。至于果果,那孩子是蘇大富和蔡花的心頭肉,那兩口子絕對不會舍得賣了他或者虧待他,她倒是不用太擔心,只要到時好好的管教果果,別讓他走上歪路就行。

臨近冬天的風有些刺骨,令蘇杏不得不将包袱抱在懷裏勉強取暖。

诶,等等……

話說如果沈墨那個混賬真是暗示她逃跑的話,那會不會安排人監視她呢?不然的話,難道他真是閑的蛋疼花十兩銀子去買一個跑得沒影兒的丫頭?還是說,花這十兩,就是在賭她究竟能不能跑得掉?

那未免也太無聊了吧。

深吸一口氣,蘇杏試探着輕聲喚道:“喂,有人在不?”

只有風聲。

“喂喂,沈墨是個大白癡啊。”

還是風聲。

“喂喂喂,沈墨那貨是個敗家子大白癡啊。”

……

罵了半天都沒有動靜,蘇杏撓撓頭,得了,要麽是真沒人,要麽是人家真不想出來。好吧,那她現在除了逃走以外還有了另外一個任務,那就是避開可能存在的沈墨的監視。

☆、16 離開雲州

“她果真是這麽講的?”沈墨眉頭微挑,天再黑也有亮的時候,聽起來平平無齊的一句話,卻透着難以言喻的希望與堅強。

弓身站在他身側的男子點頭,繼續說,“她還說,什麽妖魔鬼怪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天黑害不了你,天明也救不了你,能害你救你的都只有人……恩,大概是這個意思。”

害你救你的都只有人?沈墨神色有一瞬間的怔忪,那個女孩子才不過十二三歲,刁鑽算計也就罷了,這種話又是從何學來?

沉吟了片刻,他才回神,示意那人繼續說下去。

可那人卻猶豫了起來,嗫嚅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怎麽,有什麽不能說的嗎?”沈墨端起茶杯,笑道,“她是個古怪的孩子,你有話直說便可,我心裏有數。”

“既然你這麽說,那小的就直說了。”那人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喊道,“沈墨是個大白癡啊,沈墨那貨是個敗家子大白癡啊,沈墨那貨偏好玩弄小女孩啊,沈墨其實不能人道啊……”老天爺,現在的孩子都在想什麽呢,果然是他太純潔了嗎。

沈墨瞪大了眼睛,好容易才把剛進口的茶給咽了下去。這個蘇杏簡直是個異類奇葩!

“爺,她說她要去京城呢。”那人在一邊小聲提醒。

“京城?很好,我們與她同路便是。”沈墨的牙齒咬得咯咯響,既然那丫頭也是去往京城,倒是省了捉她回來的麻煩。

蘇杏找了個避風的牆角躲了一晚,雖然入冬的天氣已經冷下來了,但好在蘇大富和蔡花這麽體貼慈愛的父母,為她提供了好幾件又厚又暖和的棉衣,讓她勉強頂住了寒冷的侵襲。

呃……半夜抱着據說是“可能辣椒吃多了,吐出來的不是血是辣椒絲”的兒子回家,蘇大富兩口子進屋後發現,尼瑪進賊了啊!

“杏兒,杏兒!”

顯然不會有人應聲。

尼瑪是家賊啊!

面對敞開的櫥門,空了的衣箱,蘇大富仰天長嚎。

那邊屋裏,蘇桃和蘇果相視一笑。

裹着那一堆衣裳胡亂湊活了一夜,天剛蒙蒙亮,蘇杏就爬起來了。把那幾件棉衣卷巴了幾下,找個開門早的當鋪當了一百個錢,她不停腳的去了車馬行。

想靠自己走路去京城,那簡直是作大死,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找個去京城的商隊。反正她就是一父母雙亡投靠親友的窮丫頭,再怎麽圖財害命也找不到她頭上。

“一百文?!”蘇杏瞪圓了兩只眼睛,用力搖頭道,“大叔,求你了,再便宜點兒,要是我到了那裏找不到親戚,我還得找地方安身吃飯啊。”咩的,兩百文姐也能掏得出來,可不讨價還價哭個窮的話,還不得被人當肥羊?

趕車的漢子皺眉,順道捎上這丫頭倒不費事,可這事兒他得背着少東家,要是給的少了,擔個風險就不值當了。

“大叔……”蘇杏繼續可憐巴巴的望着車夫,“八十,八十行不行?我很懂事的,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你就行行好,幫我一把吧!”萬惡又萬能的賣萌之神啊,賜我力量吧!

“你……算了算了,看你不容易,就當我做好事了。”車夫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一會兒跟我去管事那裏打個招呼,記得說你是我的表侄女兒,可別說漏了嘴啊。”

蘇杏笑彎了,響亮的應了聲:“趙叔放心,絕對不會出錯的。”

對于帶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上路,商隊管事不用去請示少東家也能做的了主,随口說了句“別讓她胡鬧”就算通過了。

城門剛一打開,蘇杏就随着商隊出城,前往這個國家的國都。

回頭看看越來越小的城門,蘇杏不由得出神起來。

這座雲州城,她生活了六年。六年的時間,足以讓她習慣如何作為一個古人,過沒有電器沒有公交車的生活,也足以讓她接受這個已經成為古人一員的事實。

只可惜,1。0那個死丫頭跑的太快,你丫怎麽不等上幾年,等我結婚懷孕以後把你生出來啊。

桃兒從小就穩重,有她盯着果果,應該不會有問題吧。蘇大富那兩口子再怎麽畜牲,也該知道他們如今只剩下桃兒一個閨女了,再賣可就空了。

混賬沈墨,你丫有錢怎麽不拿去辦慈善,就算你沒那份善心,你拿去泡妞,拿去買壯陽藥行不行,非特麽滿大街的買人玩。

這是什麽魂淡馬車啊,果然比亞迪f0和布加迪威龍不能相提并論,颠簸的她屁股都快碎了。

“蘇丫頭,蘇丫頭?蘇丫頭!”趙把式喊了好幾聲才把蘇杏的魂兒叫回來,沒好氣的說,“都下車吃飯呢,你發什麽傻!”

下車吃飯?到服務區了?蘇杏擡頭看太陽,果然已經是大中午了。

可是這荒郊野外的,你讓我吃什麽啊?蘇杏四下張望,确定附近連個路邊攤都沒有,不禁幹笑着問:“這兒也沒飯店啊,咱吃啥?”

“出門在外,你還想下館子是怎麽的?”趙把式瞪了她一眼,往後邊指了指:“那不是賣飯的?”

她怎麽就沒發現有賣飯的?蘇杏疑惑的張望,然後終于在一輛車旁邊發現了一個中年婦人帶着挎着個籃子,應該是附近的百姓,似乎是在賣東西。

靠,那麽個小籃子,就算裝滿了又能裝多少?反應過來之後,她拔腳沖了過去。

“大嬸子,給我留點兒啊啊啊啊——”

大嬸拍拍籃子,笑道:“小姑娘來的不巧,都賣完了。”

蘇杏目瞪口呆,不死心的問:“啥都沒有了?”

“就我家小子手上那個了。”

一個三五歲的小鬼抓着大嬸的衣角,另一只手抓了個饅頭狂啃,順便還用手背抹了把鼻涕。

“……我這麽大了,怎麽能跟孩子搶吃的呢?嘿嘿,嘿嘿嘿……”

這一餓,就到了傍晚。

一路上,車隊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在城門關閉之前最後一波進了城。

城門上挂着“成縣”而已,看街道規模和人口,應該只是個小縣城。

“小的大的都無所謂,有吃的就行。”蘇杏饑,渴難耐的盯着路兩邊你酒樓茶館,以及街道邊的飯攤。

從早上在路邊過一個餅後,直到現在,她還一口食都沒下肚呢,水都不敢多喝,就怕去噓噓的工夫被車隊給丢下。

☆、17 送貨上門

真是……不忍直視。

沈墨臉上仍舊是平和的笑容,沒有人察覺到他那微微抽動的嘴角。

在他所端坐的福湘樓外面的街邊,一名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女正一手一個饅頭大啃大嚼。

形象?那是什麽玩意兒,能吃嗎?

蘇杏只覺得自己的胃都快餓抽抽了,特麽別看她什麽活都沒幹只是坐了一天馬車而已,可一天下來,這颠得你五髒六腑都能移位的硬座絕對可以累的你半死不活。

所以,當商隊進了成縣後,她趕緊蹿到街上去覓食了——這天都快黑了,再不買點吃的,估計等下只能喝水充饑。

“呼……活過來了。”三個饅頭下肚,蘇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笑嘻嘻的對賣饅頭的大嬸說,“嬸子,再給我拿四個,我帶走。”喵的天知道明兒是什麽情況,萬一還要餓上一天的話,她好歹有存糧。

雖然光吃饅頭有點噎得慌,雖然懷裏還揣着錢,雖然旁邊還有賣肉餅的,但蘇杏深深明白什麽叫做財不露白。她一個去投親的窮丫頭要是大吃大喝的話,難免不會招人留意。況且,等到了京城,她還要考慮安身問題,總不能餓死街邊吧。

“算啦算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嘴裏抱怨着,蘇杏再次戀戀不舍的看了眼旁邊那香氣撲鼻的肉餅,就着口水吞了幾口,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沈墨好笑,但卻又笑不出來,這種話若是從哪個落魄書生口中說出來,那自是并無半點不妥,可這話從一個賣唱的丫頭口中說出,便就有些意外了。

“公子,茶涼了,蘇蘇為公子換熱的來。”

旁邊嬌柔的聲音傳來,令沈墨忍不住撓了撓下巴,遛狗的繩兒也不能太長,是時候牽回來了,不然,也就不好玩了啊。

既然要裝,那自然是要裝個全套,蘇杏沒有去住客房,而是跟客棧掌櫃軟磨硬泡兼哭訴賣萌,終于以八文錢的價格陪刷碗的劉大媽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趕忙爬起來,出門一看,果然商隊已經開始整理車馬準備上路了。

“趕緊的,少東家說時間緊,要趕路呢。”見蘇杏過來,趙把式趕忙沖她招手。

又是一番颠簸。

蘇杏毫不懷疑,等到了京城,她的屁股上可以磨出兩塊老繭來,話說她要不要幹脆開個小店賣旅行用品啊?比如用棉布裹了棉花縫好的屁股墊兒,以及多功能旅行背包,免得到哪兒都是一塊包袱裹天下。

和前一天一樣,車隊也是只在固定的地方歇養馬力,有附近的百姓上前來售賣吃食。

“和服務區一樣啊,樣數少還貴的要死。”聽聞一個饅頭要兩文錢,蘇杏撇了撇嘴,從懷裏掏出自家昨天買的一文錢兩個的饅頭啃了起來。

正啃着呢,趙把式伸手捅咕了她一下,小聲道:“小心着點,我們家少東家來巡視了,你可別說漏了嘴!”

少東家?蘇杏眉頭一挑,一邊往嘴裏塞饅頭,一邊含糊不清的問:“他貴姓啊,姓不姓黃?”沒辦法啊,自從某個光頭小品演員後,她一聽見“少東家”仨字,就自動跟黃世仁挂鈎。

“你傻了是不是,沒見我家的車上都挂着‘沈’字?”趙把式敲了蘇杏腦袋一把,再次叮囑,“你可千萬別給我捅簍子!”

“知道知道,不就是撒謊麽,那是我專業。”

顧不上問蘇杏什麽叫“專業”了,見人已經走了過來,趙把式趕忙規規矩矩的站到了車邊,微微低下頭欠身道:“少東家。”

“恩,一路上辛苦了……恩?這姑娘是什麽人?”

“回少東家,這是我一表侄女兒,我表弟托我帶她進京見她外祖母。”

“原來如此……不過,我看她卻有幾分眼熟的樣子。”

不,咱絕對不熟,一定是你眼花了,要不就是近視了,散光了,白內障了!蘇杏全身僵硬,嘴裏的饅頭伸着脖子咽了半天都沒咽下去。

尼瑪的魂淡啊,這是開什麽玩笑呢,為毛這個少東家的聲音跟那個錢多燒手閑的蛋疼的沈墨那麽像?!

“蘇姑娘……不,蘇杏,咱們還真是巧啊。”沈墨笑如春風。

蘇杏拉長了臉,幹巴巴的答道:“你認錯人了,我不叫蘇杏。”

沈墨挑了挑眉,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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