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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了嗎?”
當然,裏頭沒傳出半點回應來。
當然,蘇杏也并不需要回應。
她只是覺得很有趣,先前不管她是跟芸香吵架,還是在院子裏叫罵,張嬸都沒有上前拉架過,可這次她把劉青兒抓了個現行,張嬸怎麽就跑出來了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沒想到那妮子瞧上去那麽老實,竟然是一肚子的壞水。”芸香坐在自己門前,和素蘭一邊做着針線一邊叽咕,“估計我那簪子也是她搞的鬼。”
素蘭只是嘆了口氣:“人心隔肚皮,杏兒倒是受了委屈。”
“她委屈什麽,鬧也鬧了,罵也罵了,她要是不鬧不罵,爺怎麽會厭了她?她那也是活該。”芸香冷哼一聲,她又想起了蘇杏那句“不管我現在怎麽着,可好歹爺也慣着我寵着我過”,死丫頭,不過是得寵幾天而已,現在不過是觀望而已,等爺真個厭了你,有你受的!
蘇杏一概不管,她只是穩穩的坐在自己屋門口,曬着這冬季裏難得的明媚陽光。
說實話,她是有點小傷心的。她原本以為可以交個朋友,至少有個說得上話的人,讓她不會在這個悶得喘不過氣的沈家裏憋死,可沒想到,這個演技派竟然騙過了她的觀察力。
在被嫁禍偷簪子的時候,她只以為有人是想抹黑她,順便挑撥她與芸香不合。可挑撥是成功了,但抹黑是徹底失敗了,沈墨竟然當衆表示你偷東西是因為我給你的不夠多,這簡直是将她綁在十字架上讓大家練習射擊。然後,就發生了綢緞碎裂事件。
蘇杏很好奇,為什麽那人只是将綢緞剪碎,而不是偷走嫁禍給別人,或者幹脆自己昧下。這只能說明,那個人要的不是這塊綢子,只是剪了來洩憤罷了。
當然不是因為吃多了而洩糞,而是因為嫉妒心作祟,氣大了。
所以,蘇杏才會一再的嚣張嘚瑟,在院子裏大罵特罵,還讓沈墨順道給她帶兩身好衣裳來,這對暗中盯着她的那人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一般了。可是,她去陳馨然那裏的時候将自己的房門留給了那人,卻沒想到那人那麽謹慎,竟然不為所動,害她撲了個空。
所以,她改變了路線,改走“爺不疼我了你可以不用顧慮我了但是我就是要氣你因為我受寵過而你沒有”路線。
這一次,果然奏效。
☆、40 你讓我太失望了
但讓蘇杏想不到的是,那個人會是劉青兒,她真的以為,劉青兒只是一個羞澀內向的小女孩。
現在,她算是想明白了,以沈墨那特殊的收藏癖,如果劉青兒真的只是一個羞澀內向的小女孩,沈墨怎麽可能會買回來。
只可惜,她想通的晚了,喵的,那一塊綢子徹底報廢,代表着她至少兩個月的生活費揮手而去啊。
“杏兒,你打算怎麽着?”在旁邊看了一陣子的張嬸忍不住又上前來,“在咱院裏,就數青兒跟你好了,你要是把這事兒鬧大,青兒可就保不住了。”
蘇杏聳聳肩:“她保不住跟我有毛關系?”一通百通,她現在算是看清了,劉青兒之所以裝出一副老實相接近她,根本就是扮豬吃老虎,看她才剛來,跟沈墨走得近,所以才黏在她身邊。
張嬸一滞,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而蘇杏卻來了興致,也不起身,就那麽坐着歪着頭看着張嬸:“張嬸,我聽說這裏先前也賣出去過不少,先前那麽多被賣出去的,你也都這麽上心?”
“你,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就是随口說說而已!”張嬸飛快的否認,看蘇杏那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忍不住跺跺腳道,“你剛招惹了咱們爺生氣,現在又鬧出事來,不怕爺真的惱了你?”
“沒事,就算把我趕出去,也還有青兒陪着你,又不是孤身一人,怕什麽。”蘇杏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啊,她現在相當好奇,究竟張嬸跟劉青兒是什麽關系,要說是母女吧,可如果真是這種關系,根本不可能藏得住吧。還是說,是私生女?也不能啊,這可是古代,再說了如果張嬸其實是張叔的話,私生女這層關系還比較有可能。
把張嬸堵得說不出話來,蘇杏長長的伸了個懶腰,不再理會張嬸,轉而敲敲自己的房門,也不管裏頭那人理不理自己,她兀自說道:“你偷了簪子嫁禍我,是想壞我名聲,剪了綢子,是因為眼紅我,這次想要毀我衣裳,還是因為眼紅我……恩,我如果跟你說,我這是故意釣你上鈎呢,你怎麽想?”
裏頭半點動靜都沒有。
可蘇杏也不在乎裏頭那人會不會回話,繼續說下去:“那兩身衣裳,是我支使你親愛的六爺去買的——恩,不好意思又讓你眼紅了,可我确實能支使的動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蘇杏忍不住撇撇嘴,估計那男人也就是看個熱鬧而已,算啦,不管不管,“讓他買了衣裳當衆交給我,就是為了讓暗中眼紅我的人更眼紅,我後來又特地沒鎖門出去了幾次,可我沒想到你那麽沉得住氣,竟然一次都進門。”倒是糟蹋了她灑在地上那些留腳印的面粉。
裏頭想起叮當一聲,似乎是什麽被碰到了地上。
“所以,我只能再想另一個辦法了,比如沒了爺的偏寵,讓你有更大的勇氣拿我撒氣而不必擔心招致爺太大的怒火。”蘇杏翹起了二郎腿,語氣裏不無得意,“所以,你親愛的六爺再一次被我支使着跟我演了一場戲,當着大家的面把我罵了一通,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失寵了……”
裏面終于傳出了劉青兒黯啞的聲音:“你胡說……”
“胡說啥?”蘇杏挑挑眉,靠在門上問,“不相信這些都是我引你出來的計劃,還是不相信你那親愛的六爺被我支使的團團轉?”
說這話的時候,蘇杏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劉青兒恐怕是真的情窦初開喜歡上了沈墨吧。
“胡說,你胡說……”劉青兒咬着牙,她不相信,爺是什麽人,怎麽可能受蘇杏這麽一個小丫頭支使,甚至還陪着蘇杏演戲?
“我胡說?”蘇杏哼了一聲,看到走過來的那人,笑道,“我給你把門打開,你自己問他本人好了。”
沈墨眉頭微挑,沒想到這丫頭竟然真的抓到了那個人。
門打開,劉青兒呆坐在裏面地上,地上撒着薄薄一層面粉,上面腳印淩亂。
本來,蘇杏撒了一地的面粉,是打算躲出去後,看誰進了屋裏踩了一腳的面粉走,然後去鞋子的,可沒想到能正好将劉青兒堵在屋裏。
臨近臘月了,下過一場雪,天氣越發的寒冷。
可劉青兒怎麽都覺得,即使是天寒地凍,卻還比不過她心頭的涼意。
“青兒,真是沒想到呢。”沈墨笑得一如既往的溫柔,他真是沒想到,劉青兒最終會栽在蘇杏這丫頭手上。
“爺,我……”劉青兒張了張嘴,低頭看了看被自己丢在地上的衣裳,不知道該作何解釋。方才,她在屋裏想了很多說辭,可在看到爺的臉的時候,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眼圈兒慢慢就紅了起來。
啧啧啧,瞧這小畫面暧`昧的,真想趕緊給吹出幾個粉嫩的泡泡,然後放上一曲優美動人傷感悠長的《你是風兒我是沙》啊。
“青兒,你這次的耐性不太好呢。”沒有理會蘇杏腳下的衣裳是自己才剛新買了給蘇杏的,沈墨似乎是閑談般的感慨道,“真是讓我失望啊。”
劉青兒有點愣神,不知道沈墨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晴兒真的是因為犯了錯被太太發現,所以被太太發賣出去的嗎?剪竹怎麽會那麽糊塗去偷大少奶奶`的東西?雲華又為什麽會恰恰在客人面前失了禮儀的?……”
随着沈墨的數落,蘇杏的嘴越長越大,瞧這意思,似乎栽在劉青兒手上的人不少啊。而且,劉青兒似乎是看明白了沈墨的習慣,知道在沈墨不打算處置目标的時候,她該如何通過其他手段解決目标。
這麽說來,等到她跟劉青兒混熟之後,劉青兒應該也會通過讓她在太太跟前犯錯,或者得罪了沈家別的什麽人而被趕出去。畢竟,她在墨軒裏頭犯錯,那都是小錯,關起門來,只要沈墨不追究那就不算事兒,可她如果是在別的主子跟前犯錯,那可就是事兒了。
不過,蘇杏也很好奇,演技高超的劉青兒,為什麽這次會這麽快露了馬腳,聽沈墨那意思,似乎這次是沒有沉住氣,發揮的不太理想。
☆、41 大亂鬥來一把
沈墨每問一句,劉青兒的臉就更白一分,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顫抖起來,等沈墨問完,劉青兒已經是面無血色,半點聲音也發布出來。
蘇杏聽得倒是很帶勁,還順便瞟了眼一邊旁觀的張嬸。诶,張嬸,你也跟着緊張個啥啊,被抓到的又不是你閨女,你難道不佩服人家劉青兒的本事嗎?或者說,你就不佩服你家爺的觀察力麽?
不知道是不是跟蘇杏心有靈犀,就在蘇杏腹诽張嬸的時候,沈墨已經将目光轉向了張嬸:“張嬸,我聽說,你有個姐妹,自幼送養給了別人?好像……那家姓劉?”
此言一出,張嬸再也忍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抖着身子不敢出聲了。
“喲,敢情這是外甥女啊。”蘇杏不由得吹了聲口哨,平生頭一次敬佩的看向沈墨,“六爺,我不得不說,你知道的實在太多了。”
沈墨微微一笑:“我只是想看看你會如何應對她,而她又還有什麽手段而已。”說着,他輕輕撓了下下巴,補充道,“若是再無其他手段,那可就無趣了。可我沒想到,她這次會這麽輕舉妄動,甚至還沒有動手,就露了馬腳。”
聽着沈墨的話,劉青兒心底冰涼一片,她自以為做的萬無一失,可沒想到,這一切竟然全都落在了爺的眼中。
“爺,老奴知錯了,求爺饒了她這一次吧,青兒她還小啊。”終究是年紀大的更沉穩些,張嬸比劉青兒先回過神來,叩頭嘭嘭有聲。
可聽見姨娘磕頭求饒的聲音,劉青兒搖了搖頭,慘笑道:“姨娘,罷了,爺若是肯留我,不用你求也會留我,爺若是不肯,你求了也是沒用。”
矮油,心裏挺清楚的嘛。蘇杏挑了挑眉,瞟了沈墨一眼,果然看到他一臉的玩味。
“你這麽精明的,怎麽這次偏就失手了呢?”蘇杏蹲下來,目光與劉青兒平齊,她要看好劉青兒的每一個表情。
劉青兒只是面無表情的說:“我進墨軒有一年半了。”
一年半,那時才剛十三歲吧?蘇杏詫異的瞪大了眼睛,根據她這幾天的見聞,似乎墨軒裏每隔兩三個月就會淘汰一兩個人。一年半的時間,劉青兒堅持的可真夠長久的。
随後,她略有些領悟的點點頭,說:“所以,你等得不耐煩了?”
“爺時常會買人來,也時常會賣人出去。”劉青兒仍舊坐在地上,嘴裏說的話更像是自言自語,“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留下,可我不想被賣出去。凡是爺買回來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要麽像素蘭姐那樣,裝得體貼乖巧,可內裏卻是精明算計的……”
素蘭漲紅了臉,可這會兒也不敢随意插話。
劉青兒繼續說:“要麽是像芸香姐那樣,潑辣刁鑽的。”
“哎,你個小蹄子說什麽呢!”芸香黑了臉。
“我也算是看明白了,爺買人回來只是取個樂子,等這人沒意思了,或者不新鮮了,就會被賣出去的。”輕嘆了一口氣,劉青兒的目光一次也沒轉向過沈墨,嘴裏繼續說着,“所以,我得想法子不被爺厭煩,也得想法子讓爺把旁的人賣出去。現在想想,爺明明知道我做的事情,知道我只是裝得老實,可卻一直沒有趕我走,就是想看看我什麽時候會露出馬腳吧。”
露出了馬腳後就沒意思了,自然也就是被趕出去的時候。
蘇杏接過劉青兒的話接着說:“所以,這麽費心費力的折騰了一年半後,你終于累了,等不及了,沒耐心了,尤其是看到爺又弄回來一個比你年紀還小的土包子丫頭,而且給了這個死丫頭其他人從來沒有的偏寵,看過太多其他人下場後的你心裏徹底怒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這麽久了,爺從來沒收過哪個做房裏人,也沒納過姨娘,可你才剛來,就得了太太的話做了房裏人……”劉青兒的聲音裏仿佛每一個字都帶着嘆息,“爺從來沒收過房裏人的……從來沒有……”
“所以,你以為這個位置會是堅持最久的你的?”蘇杏點點頭,贊同道,“确實會這麽想,再加上我年紀小,又是新來的,你以為只要動作小心點,就根本不會被我發現,是不?”
劉青兒沒再接話,她只是深深的看了蘇杏一眼。
她真的沒有想到,一個才十二歲的窮丫頭,怎麽會這般精明的。
“确實有幾分心思。”沈墨颔首,看着地上的劉青兒,忽然冒出一句話來,“給你個機會,站起來,抽杏兒兩個耳光——倘使肯的話,我便留你。”
我靠,你什麽意思啊你!蘇杏跳了起來,握緊雙手擺出禦敵姿态,然後才瞪向沈墨:“你怎麽不跟她說,讓她打你兩個耳光?”
“這個麽……”沈墨想了想,答道,“因為我怕疼。”
蘇杏怒:“她還能真打你?”
“那可說不定呢,”沈墨笑笑,問劉青兒,“你說是吧?”
而劉青兒竟然真的點頭。
蘇杏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她算是看出來了,就算劉青兒真的是這次不小心露出了馬腳,沈墨也不會輕易給賣出去,因為倆人都是一樣的變`态啊。面對躍躍欲試的劉青兒,蘇杏趕緊舉手申請暫停:“打住,咱都是斯文人,何必打打殺殺的呢,不如咱玩個游戲?”
沈墨饒有興致的看着蘇杏:“什麽游戲?”
“就是咱們大家別這麽懶散,都活動起來,努力想辦法把其他人趕出去,反正多趕出去一個,自己留下的面就更大嘛。而且,做手腳的時候,不能被人發現,不能丢了沈家的面子,一定是要不露痕跡的讓那人離開沈家。如果誰手段不到家,在其他主子跟前漏了餡,那根本就不用爺來動手了,主子們自然會将這個人給趕出去的。”蘇杏越說越興奮,舉着手比比劃劃起來,“這麽着,爺看着也熱鬧好玩是吧?”哼哼,你不是就喜歡鬥蛐蛐麽,大亂鬥,刺激吧?放心,我一定會心甘情願離開沈家的。
“聽起來,似乎是挺有趣的。”沈墨輕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42 別想置身事外
沈墨想了半天之後,欣然給了一句:“試試看。”
為了這三個字,墨軒的氣氛陡然一變。雖說之前也算不上多融洽,但好歹還維持着一層虛僞的面具,自從蘇杏的大亂鬥游戲玩法通過後,這層脆弱的面具也被徹底撕破了。
人人自危,提防着被人背後插刀,也人人都躍躍欲試,趕走一個分母,我就是分子。
“啧啧啧,還真是緊張啊。”蘇杏搖頭感慨。
窗外,因為張嬸幫自己撿東西而大發雷霆的芸香,正惡狠狠的瞪着張嬸。
沒錯,雖然張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小心思,但沈墨并沒有要将張嬸趕出去的打算。
“這樣不是更有趣麽?”
這樣哪裏有趣了啊,你是生怕自己院子裏太安靜嗎喂!
對于沈墨的惡趣味,蘇杏真的是徹底服氣了。
“沒想到青兒竟然這麽深藏不露啊。”蘇杏感慨不已,扭頭問正在看書的沈墨,“你什麽時候知道她真面目的?”
“這個麽……”沈墨想了想,說,“大概是她來求我買她的時候吧。”
“那麽早?!”
“否則,我為何要買她?”
說的也是,要是一個半點意思都沒有的普通女孩,沈墨買回來幹嘛。
蘇杏長長的嘆息,為劉青兒這一年半以來貢獻出來的演技致以最深切的同情和哀悼。
不過,嘆息歸嘆息,她可沒有名為心疼的狗血情緒,況且,人家也用不着她來同情啊。
現在的劉青兒,與之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以前的劉青兒,唯唯諾諾,羞澀拘謹,從不敢大聲說話。而現在呢,雖然對人也很客氣,沒有咄咄逼人過,但整個人都透着一種隐含的鋒銳。
“真沒想到,她演技……她裝的太好了。”蘇杏終于收回了向外看的目光,無比認真的盯着沈墨,“爺,我覺得你有必要跟我好好談一談。”
聞言,沈墨笑了,擡起頭一挑眉,問:“怎麽,不是你要與我談一談麽?”
“當然咯,只要你想談,說誰都可以。”蘇杏可沒忘了沈墨之前為了不讓自己說動他,幹脆避而不談的事情。
談?
沈墨點頭微笑:“那麽,你便說來我聽。”
“你确定?”
“确定。”
蘇杏立刻笑了起來,深吸一口氣,開始了自己的陳述。
本陳述主要圍繞一個基本點,兩個大目标進行的。一個基本點為“你現在已經不需要我”,兩個大目标為“你可以将賣身契還我”以及“給我一個合情合理的贖身方式”。同時,穿插舉例說明若幹,解決問題的思路若幹。陳述人用平凡而生動的描述将自己的意圖說明得清晰而生動,并且,還用優美的文字讴歌了沈墨沈劉公子的大度慷慨。
“所以,你買我的一個主要目的是為了取樂,為了看我與其他人明争暗鬥而取樂。如今,我将墨軒裏所有人鬥争的積極性都調動起來,大家全都開始你争我奪勾心鬥角,你現在已經有了更多的人可供取樂。綜上所述,你已經不需要我了。”
說完這比老太太的裹腳布還要臭長的陳述,蘇杏兩只眼睛亮晶晶晶晶亮的盯着沈墨,滿懷期待的說:“你看,就是這麽回事,你要是嫌還不夠熱鬧,我也可以幫你把太太院裏,或者其他什麽地方的人也給拉起來一起折騰,怎麽樣?”
“聽起來似乎不錯的樣子。”
沈墨修長的手指輕敲着桌面,發出清晰而有節奏的脆響,而他的視線卻一直在蘇杏身上來回打轉。
真的是低估她了,一個才不過十二歲的小姑娘,如何會有這般心腸的?
燃着的木炭在炭盆裏發出噼啪聲。
不知過了多久,沈墨忽而開口:“杏兒啊……”
“到!”蘇杏立刻立正站好。
“我現在覺得吧,這一院子的人都能放走,偏偏你是放不走的。”
“哦……啥?!”
蘇杏的嘴角止不住的抽動,你不就是想看人在你跟前折騰嗎,現在一大群人都在折騰,你還不夠?媽蛋,這不會是什麽穿越女的光環帶來的副作用吧,比如無限勾引男主男配之類的?見鬼,沈墨這種變`态她消受不起,不論是男主還是男配,請不要讓這個男人出現在職員表上好嗎。
甚少從蘇杏臉上看到這種蠢而呆的表情,沈墨不由得笑彎了眼睛,曲起一指彈在了她額上,開口道:“确實,整個墨軒的人都争鬥起來了,就連隐藏了一年多的青兒都沒有例外。可是,你呢?”
這丫頭攪得所有人都亂成一團,自己卻獨善其身。所以,比起芸香她們,他更想看到她也卷入到争鬥中去的模樣。
蘇杏的臉徹底拉長了,你丫的這是讓我為了你上蹿下跳去麽?老娘表示沒那興趣啊。
“不如我們兩個來玩個游戲吧。”沈墨心裏一動,忽然覺得自己又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你若是能有辦法贏了你提出的這個,這個……哦,大亂鬥游戲,将她們全都驅逐出去,我便給你賣身契,如何?”
蘇杏原本黯淡下去的臉色忽然就明亮起來:“真的?!”
“真的。”
蘇杏忽然覺得有塊餡餅從天上掉下來了,雖說她也沒有立刻将所有人都清零的辦法,但好歹沈墨已經給她指出了一條路來,總比無路可走好吧。
目送蘇杏歡欣雀躍的跳出門去,沈墨眼中的笑意更勝,搖搖頭道:“杏兒啊,你還是太年幼了些,口說無憑這四個字,你還需好好的琢磨才是。”唔,還真是好奇啊,她會用什麽辦法去對付芸香她們呢?
從沈墨書坊裏跳出來,蘇杏迎頭就撞上了劉青兒。
此時的劉青兒再也不是弓着腰畏畏縮縮的模樣,而是挺胸擡頭,臉上挂着含蓄的笑容。
“杏兒,這般高興,是打算去哪裏?”劉青兒含笑與蘇杏打招呼。
“溜達溜達啊,哦,對了,我打算去大少奶奶那邊告狀,告你偷東西嫁禍我,還剪壞爺買給我的綢子,怎麽樣?”蘇杏笑得那叫一個天真無辜。
劉青兒一笑:“證據。”
“證據啊……可不是麽,還真不好找呢,現在院裏亂成一團,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樂意給我作證,說不定打算先一起趕走我再理會別的呢。”蘇杏輕輕點頭,想了片刻後,再次綻放出笑容來,“那你覺得我去跟太太說你跟張嬸是親戚,耍心眼騙了爺才進門的,你說太太會怎麽辦?”
☆、43 破釜沉舟
當然,蘇杏沒有去。
從劉青兒的表現,以及沈墨對劉青兒的期望來看,劉青兒都會是比較容易勾起沈墨興趣的一個。如果沒了劉青兒吸引沈墨的注意力,沈墨豈不是沒別的替換玩具,只能單玩她了?
不得不說,芸香明月她們幾個,跟劉青兒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上的,稍微戰鬥力再高一點的,那就是一直在努力裝白蓮花的素蘭了。
“大少奶奶,我說的都是實話,她真的偷了芸香姐的東西嫁禍給我,又趁我不在的時候剪碎了爺買給我的綢子。”蘇杏抽抽搭搭,有一多半傷感倒是來自于心疼那筆生活費,“那塊綢子不便宜呢……”來吧,親愛的大少奶奶,一起參與到墨軒大亂鬥中來,雖然你不是墨軒的人,但可以作為特邀嘉賓出場嘛。
陳馨然聽得眉頭那是越皺越緊,她不明白墨軒裏究竟是怎麽了。這幾日來,墨軒裏的那幾個丫鬟全都不安分起來,時常會來她這裏,或者別處走動,要麽與人說些閑話,要麽送人些東西。而且,聽人來說,那院子裏似乎還頗為鬧了幾場風波。
而且,都是因眼前這小丫頭而起。
“她仗着自己比我大,來的比我早,沒少欺負了我。”蘇杏嘟着嘴,淚汪汪的看着陳馨然,“大少奶奶,你是個最最和善的人了,我剛來的時候,你說我有什麽委屈都能來找你,所以,我才來找你的,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她話尚未說完,就見一個穿鵝黃色衫子的丫鬟從門外頭走進來了,欠身為禮,脆生生的笑道:“翠玉見過大少奶奶,聽說六爺房裏的杏兒姑娘在這裏呢,翠玉特地來請。”
蘇杏心頭一跳,雖然她來的不久,但也知道翠玉是沈太太的人。翠玉來請她,那意思是沈太太找她咯?
擡頭看看有點陰暗的天空,蘇杏現在是多麽期盼一場大雪突如其來,然後她匍匐在雪地中,表示自己滑倒摔傷需要卧床休養啊。
“請吧,杏兒姑娘。”翠玉笑盈盈的牽着蘇杏的手,邊走邊說,“你來了這些天也不愛到處走動,平日裏我們不常見面,以後常來找我玩,我們那裏熱鬧着呢。”
蘇杏不想問那裏究竟是怎麽“熱鬧”的,她只想問沈太太找她幹什麽。
“這個麽,我也不清楚了,你們那邊的張嬸剛才來了,許是有事想問你?”說着,翠玉捂嘴一笑,有些促狹的說,“聽說六爺對你好着呢。”
“哪有……”蘇杏嘴裏否認着,心思卻是飛快的轉了起來。
平白無故的,張嬸為什麽會跑去找沈太太,總不會是去告她的狀吧。可張嬸心裏也該明白,如果這一狀告下去,肯定劉青兒的事情也瞞不住的,到時只怕這姨甥兩個都得受罰甚至被趕出去。
可是,如果不是去告她的狀,沈太太幹嘛要把她叫過去?
問題還沒想明白,前面已經到了沈太太的寧安院。
進了旁邊的小抱廈,蘇杏果然看到張嬸正跪在那裏。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沈太太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蘇杏,你可知你犯了什麽錯?”
喵的,我要是知道錯,還用得着你來問我是什麽錯?蘇杏暗暗撇嘴,嘴上卻是半點不慢的回道:“蘇杏給太太請安,杏兒年幼不懂事,若是犯了什麽錯,還請太太示下。”妹的,這樣說話好費勁啊,咱就不能接地氣的蹲在地上,一邊吃着煎餅卷蔥扣着腳丫子,一邊好好的聊麽。
“不知犯了什麽錯?”沈太太冷笑一聲,示意地上的張嬸,“張氏,你與她講。”
得了沈太太的話,張嬸趕忙轉向蘇杏,眉頭緊皺着說:“蘇姑娘,不是我說你,可你到底還是年紀小愛玩,總想寫古怪點子來折騰。你前天說的那個什麽什麽亂鬥的,挑撥着咱們那裏的人不合,你跟我吵我跟你吵的,這還怎麽管?再說了,咱有什麽好鬥的,咱都是墨軒的人,為的是伺候好咱們爺,現在幾乎所有人都折騰起來了,哪還有心思去伺候爺?別的不說,就說今兒早上吧,芸香和明月那兩個丫頭就為了誰給爺端茶的事情吵起來了,連茶碗都給摔了,到底誰都沒能端上。”
蘇杏眉頭微挑,張嬸的口才也不錯啊,數落她的時候也不望捎帶着其他人,這是幫劉青兒掃清障礙呢?
說了一陣子,張嬸停下喘口氣,見沈太太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她才又繼續說:“你也別怪我數落你,看這一院子鬧哄哄的,我心裏能不急麽?今兒也是實在瞞不住了,只能求到太太跟前來了。本來說,這點子事情不該拿來攪擾太太清靜的,可我就怕你不知收斂越玩越大。唉……”說着,她搖搖頭,嘆氣道,“先前也是我太糊塗了,生怕被太太知道了你青兒姐的事情,如今想想,太太這般慈善的人兒,縱使直接說給太太聽,又能怎樣?”
“你和青兒?”難不成沈太太是知道了劉青兒的事情,把張嬸叫過來問話,張嬸為了拉個人來分擔怒火,就把她給拉進來了?
“你青兒姐她命苦啊,她娘死得早,她又跟了個不省事的爹,可憐我和她娘幾十年姐妹,臨了連見一面都沒有。後來我看她可憐,想着把她帶在跟前養,可又怕我家那口子不樂意,就想了個瞞天過海的招兒,求着爺買了她回來做丫鬟,也算是時時能照顧她了。”說到這裏,張嬸又爬下去給沈太太磕頭,“都是我心思糊塗了,單想着能把青兒那孩子擱在眼前,就耍了小花招,辜負太太對我的信任。如今,我也不求太太能原諒我了,但求太太別因為這事兒氣着自己,就是我的福氣了。”
那磕頭碰地有聲,可不是裝裝樣子而已。
蘇杏抿了抿唇,這一招破釜沉舟,到底是劉青兒想出來的,還是張嬸想出來來的?不等她開口,搶先一步自首,這罪過就比私下隐瞞小了。
☆、44 處置
對于張嬸的哀求,沈太太似乎顯得無動于衷,由着張嬸在地上不停地叩頭。
半晌,她身後的丫鬟翠環才皺眉呵斥道:“張嬸,你這是做什麽,太太這麽慈悲的人兒,你在這裏磕個不停,是想讓人罵太太苛待下人嗎?”
一言既出,張嬸心下松了口氣,趕緊停了動作,低着頭道:“太太的慈悲,咱沈家哪個不知?我是實在沒臉見太太,辜負了太太對我的期望,沒能把六爺院裏的事兒管好不說,還給太太添了心思,實在是罪該萬死。想想我幹得那些事兒,真的是沒話可說,只能磕頭求太太別動怒,別因為我這糊塗人氣着了自己。”
蘇杏的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起,豪門又怎樣,莫說什麽通房什麽姨娘,就算是正兒八經的媳婦,又怎樣?若是嫁給尋常百姓家,兩口子吵了架自是能你來我往一番,婆婆跳出來插嘴,你也可以給一句“關你屁事”,可若是在沈家這樣的豪門,恐怕就算是大少奶奶陳馨然,面對沈太太也只能憋屈的一邊數落自己的錯,一邊跪求太太別生氣了吧。
終于,沈太太開口了,語氣不急不緩:“罷了,張氏,你在沈家多年,我一向是信得過你的。”頓了頓,她看了眼一直低着頭不吭聲的蘇杏,意有所指道,“墨兒那孩子的性子,我心裏也是了解的,倒是辛苦你打理他那一院子亂七八糟的了。青兒那孩子,我也有印象,一向是個老實本分的,你們那院裏,也就她是個踏實的好孩子,這一點倒随了你。”
你丫這是說我呢?喵的,我就不信你在墨軒沒眼線,不知道劉青兒被我當場抓包的事情。蘇杏撇撇嘴,不用猜也能知道,沈太太現在對她是相當不滿意。
“杏兒,你才來幾日,便将墨軒攪得烏煙瘴氣,雖說你是墨兒待見的人,可我這個做母親的卻少不了要做一回惡人了。”
蘇杏渾身一凜,知道沈太太現在是進入正題了。
對于這一系列的風波,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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