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咯~ (4)
蘇杏。不可能的,她明明摸過這丫頭,确實半點氣都沒有了,連脈搏都沒了,怎麽可能會活過來的?如果說是當時只是昏過去了,可脈搏總該是有的啊。那麽,難不成這丫頭其實已經死了,現在是來索命的?!
“喂,你幹啥看鬼一樣的看着我,就算我是鬼,我也是個不會害人的鬼好麽。”蘇杏斜着眼看着劉青兒,“不做虧心事,怕什麽鬼敲門啊。行了,不跟你廢話了,你來找我幹啥,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劉青兒又不是神算子,怎麽可能會知道沈墨正好今天找過來,所以,這女人應該是特地來找她的才對。
可劉青兒這會兒心驚肉跳,捂着心口大口的喘氣,兩眼死死盯住蘇杏,試圖從她身上看出什麽破綻來。
身上有腳,地上有影,剛剛靠過來時,也并沒有陰風陣陣,推開時,觸手也是一片溫熱柔軟,并沒有傳說中的冰寒僵硬。
“你……真是蘇杏?”忽然想起眼前此人曾經聲稱自己名叫“林杏花”,是蘇杏的雙胞胎姐妹,劉青兒定下了神來,“你不是林杏花?”會不會是林杏花知道了蘇杏的事情,所以故意拿這件事來吓她?可是,爺又為何會找到這裏來的,難不成是這個死丫頭勾引了爺?
聽劉青兒忽然提起林杏花,蘇杏想了下才反應過來,那是她號稱自己的雙胞胎姐姐所随口設定的名字,所以,劉青兒是吧她當做林杏花了麽。
拉過一邊的凳子坐下來,蘇杏往門框上一靠,懶洋洋的說:“我就算是林杏花,你能怎麽着我,再把我推水裏頭去?我說青兒妹子,你要不要跟我去那個亂葬崗子溜達一圈,我好教給你怎麽從亂葬崗裏往外爬。”雖然不想這麽想,可她忍不住還是想去想,難不成沈墨把劉青兒賣進戲園,多多少少是跟她有關?
雖然劉青兒如今的下場可能會比死還慘,但蘇杏想來想去,都沒覺得自己有原諒她或者同情她的必要。至少,活着還有翻身的希望,如果徹底死透了,還談什麽翻身?
(未完待續。)
☆、77 忘不了和你初遇的那夜
沈墨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劉青兒身上。
曾經,劉青兒是多麽渴盼啊,渴盼主子的目光能更多一些放在她的身上,可現在,卻讓她如坐針氈。
蘇杏擺正了臉色,問沈墨:“你确定不會抓我,或者讓人抓我,或者用其他脅迫手段讓我回沈家做蛐蛐兒?”
“除非你想要回去。”沈墨淺笑,他會養些蛐蛐兒給她玩。若是不再做蛐蛐兒,想來她是會耐着性子留下的。
“大丈夫說話算話。”蘇杏點頭,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劉青兒身上,“你跑來找我做什麽?”難道是街上遇見過她一次後,覺得她活着是個禍害,所以特地找來滅口的不成,可要是真打算滅口,也不能就這麽光明正大的來啊,是真不怕死還是打算跟她直接同歸于盡?
劉青兒抿緊了唇,猶豫了下,才開口:“雲爺讓我來的。”想起那個美如仙人一般,卻冰冷的如那日冰寒池水的男子,她不由得輕顫了下。
“雲爺?雲帆?”蘇杏卡了下機才反應過來所謂的“雲爺”是哪位,沒辦法啊,要是劉青兒說的是雲娘,說不定她還能反應的快點。
“是。”劉青兒點頭。
“來幹嘛?”那男人就是個妖孽,話說她是不是有什麽特質,總能吸引這些精分變态人士的注意力啊。
劉青兒嗫嚅了下,吐出幾個字:“請你看戲。”
看……戲?
看什麽戲,他自個兒唱的戲麽?
蘇杏已經沒辦法克制住自己體內的吐槽之力了。她真是忍不住想要問一句,那個美名遠揚,輕松碾壓京城一衆名角的雲帆,那個興慶班的臺柱子。被寧王包養了誰也動不得的金邊戲子,竟然淪落到滿街找觀衆了嗎?
一旁的沈墨略有些好奇,插嘴問道:“你認得雲帆?”那男子的名聲,他也有些耳聞,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将劉青兒送入興慶班。
“湊巧遇見過。”蘇杏無欲望蒼天,話說她只想做一個安靜的美少女。每天賺賺錢。撕撕逼,給死人唱戲,陪活人痛哭。不想跟任何麻煩扯上關系啊。
沈墨也就算了,頂多是個有錢有閑的富家公子哥兒逗她玩,可雲帆那邊,說不準就會卷入什麽詭異事件中。要命啊。
至少,正常人不會跟人商量個事兒還要跑去亂葬崗裏趁夜談的。更不會留下人守在那裏準備滅口。
見蘇杏沒吭聲,劉青兒看了眼沈墨,眼神微閃,補充一句:“雲爺說。他忘不了和你初遇的那夜,還請你務必到場。”
頓時,趙紅和沈墨都圓睜了眼睛看向蘇杏。
甚至。沈墨藏在衣袖中的雙手已經握緊。
我靠,你敢說得再暧昧點兒嗎!蘇杏忍不住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我是把他霸王硬上弓了還是他把我給上弓了啊!不就是我大半夜的迷路了。他順手給我指個路啊?”
不過,她心裏明白,雲帆的“初遇”指的是她躺在亂葬崗裝死人的那夜。而這句話,也是個威脅。
“杏兒,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沈墨眉頭微皺,似乎那個名滿京城的雲官兒對杏兒別有用心。
“還能怎麽着,就是我不小心迷路,他順道給我指路呗。”蘇杏聳聳肩,順便瞟了眼劉青兒,接着說,“那天在街上遇見我,正好你家劉青兒跟着他出門的。我好不容易見青兒姑娘一次,哪能不好好的問候她一番呢?許是他好奇青兒姑娘跟我的淵源,所以才請我去看戲,順便聊聊人生。”
真的只是這樣麽?沈墨臉上的笑容略淡,轉向劉青兒:“你主子請她看戲,什麽日子?”
劉青兒握緊了拳,她很想說,她的“主子”只有六爺你一個,但她只能說:“後天下午。”是啊,她現在的主子是雲帆了,是一個冷若冰霜的戲子。
“行了,我知道了,你跟他說,我要是有空的話,會抽空過去溜達一圈,要是我太忙的話,只能對不住他了。”蘇杏不耐煩的擺手,“行了,就是這話,你可以回去給他回話了。哦,你要是打算添個油加個醋,或者直接跟他說沒見過我沒找着我之類的,也随你的便。”
可劉青兒卻遲疑着,腳在地上挪了幾下都沒能挪動出去。若是這一走,下一次再見到爺會是哪一天?
你丫這是舍不得走嗎。蘇杏甩了沈墨一個白眼:“沈六爺,沒見人家不舍得離開你麽,等你送呢。”趕緊送去吧,我這就出門拉活去,不奉陪了。
“她自是認得回去的路的,又何須他人相送?”沈墨理了理身上衣裳,又看了眼蘇杏,以及蘇杏手中的簪子,“出來也有些時候了,留步,我先行告辭。”
留毛線的步,直接走你的吧。
等到沈墨的身影徹底消失,蘇杏才沒好氣的沖劉青兒說:“人都走了你還在這裏傻站着幹啥?”妹的,她的自由生活才剛剛開始,結果又扯上了一串兒麻煩,還能不能愉快的唱戲了。
劉青兒擡起頭,眼中的憎恨再也不加掩飾,直白的袒露在蘇杏面前:“蘇杏,算你命大。”
“恩,這句話你沒說錯,我的命真大。”不是命大的話,也不會穿越重生輪着來,怎麽死都死不透了。
“人不會總那麽好運氣的。”
說完這句話,劉青兒轉身就走。
蘇杏撓頭,話說,她能不能去報警告劉青兒一個預謀殺人啊,喵的沈墨你回來,給我講講大華律裏有沒有這麽一條規定!
可是,她只能看着空無一人的大門發呆,然後轉過頭來,跟一臉茫然加好奇的趙紅大眼瞪小眼。
茫然又好奇,這種表情難得一見,可趙紅卻完美的做到了。這是一種想問的問題是在太多了反而不知道從何問起的糾結表情,不是顏藝界的一流人才,絕做不出這麽有沖擊力的表情。
“……總之,就是那個劉青兒當初想要害死我,結果我沒死成,現在她還不死心,一心要禍害我而已。那個沈家公子啊?哦,那是因為我後娘一開始把我賣給沈家做丫鬟,後來見有老頭兒想要納我做妾,就想把我贖回來,所以我趁機着劉青兒害我的機會跑了呗。”
到現在為止,蘇杏那個龐大的“後娘賣我給人做丫鬟然後想贖回來給有錢老頭做妾我趁着被人謀害的機會裝死逃生”的故事,終于圓滿大成了。(未完待續。)
☆、78 強大的票房號召力
不過,嘴硬歸嘴硬的,隔天的下午,蘇杏還是到了興慶戲園門口。
看着門口陸陸續續停下又駛走的馬車,以及一個個興沖沖走進門的人,蘇杏不由得有些意外。難道說,這些全都是沖着雲帆來的?那個妖孽一樣的男人僅靠一張臉就拉了這麽高的人氣?
“去去去,小丫頭片子邊兒去,別擋路。”
她正發呆呢,就被人撥拉到了路邊。
然後,是一亮精致的馬車,連窗棂都雕刻着精致的百蝶穿花花紋。
車把式下車,将腳踏放好,然後,一個翠色衣衫的丫鬟先下了車,恭恭敬敬的候在車旁。這時,才有一只素白的手從車中伸出。
啧啧啧,這手白嫩細膩,潤澤光滑,簡直上上品啊。蘇杏舔了舔唇,那些整天叫喚什麽“腿玩年”的,根本沒見過這漂亮的手吧,不然,直接改成手玩年。低頭看看自己的爪,她黯然嘆息,大傷疤沒有,小傷疤不斷,跟鹵鳳爪之間也就差半瓶醬油了。
然後,一華服男子從容自馬車中走下來,俊眉修目,顧盼神飛。
蘇杏的嘴角抽了抽,姑娘,你真覺得穿一身男裝就是個爺們了?如果真想裝爺們的話,麻煩你好歹找涼快抹布把胸口勒一下好嗎。
沒錯,這個秀美絕倫的男子,是女的。
雖然雲帆那一身風華美得讓人沉醉,但蘇杏可以毫不猶豫的确認,那是個純爺們兒。但眼前這位美男子麽,就算你說你臉長得太美太柔和,可你胸前總不至于是長了腫瘤。
“環翠,拿好東西。”
連聲音都沒有刻意掩飾過。溫婉輕柔,帶着一絲勾人的妩媚。
蘇杏無語,美人兒,你往這裏一戳,根本就是告訴人家我是個妞,我女扮男裝呢,既然如此。你何苦咧。直接穿一身女裝來不就行了。不過,吐槽歸吐槽,她的兩眼還是忍不住在人家身上來回的轉。沒辦法。太漂亮了啊。
可是,這個時代雖然算得上開放,但總體還是保守的,良家婦女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随随便便進戲園聽戲的。像這些有錢的人家。更多是請戲班子進家裏去唱。所以,這位美人是專門來找刺激的麽。
“讓開點路。好好的路都讓你給沾髒了。”
蘇杏還在暗自流口水,卻聽見有人滿滿的嫌棄抱怨,左右看看,這附近似乎并沒有乞丐啊。
“诶诶诶。說的就是你,往哪兒看呢?”
說的……我?!蘇杏終于發現,說話的是美人的那位丫鬟。而被叫的,卻是自己。
環翠擰着眉頭瞪着蘇杏。這丫頭傻呆呆的,不是有什麽毛病吧?真是礙眼,杵在那裏跟個橛子似的,擋了路都不知道?
“我以為你在自言自語,有話說給自己聽呢,敢情你是在和我說話。”蘇杏聳聳肩,拍打拍打身上的衣裳,皮笑肉不笑的說,“咋,嫌我穿的不好?我要是穿一身金絲銀邊的衣裳,你是不是要把腰彎斷了求我給你挪個空兒?”
“你說什麽?!”環翠瞪圓了眼睛。
“好話不說二遍,這都不懂?”蘇杏翻了個白眼,只賞賜給環翠自己眼角的餘光,懶洋洋的說,“你這年紀輕輕的,怎麽就耳聾了呢,唉,怪可憐的。”真是慣的毛病,一個兩個見她穿的不值錢就甩白眼。喵的,我穿得不值錢,但也都是我家樹哥洗的幹幹淨淨的,比你們臉上都幹淨。魂淡雲帆,你丫威逼利誘的要我來,我人是來了,要是進不了門,那可怪不了我。
所以,拜拜了您吶。
趁着環翠一時間沒能組織起有效的反攻,蘇杏沖她呲牙一笑,轉身就走。
“蘇姑娘留步,我們爺請你進去。”
沒聽見沒聽見。
“蘇姑娘!”
沒聽見!
“蘇杏!”
劉青兒咬牙,快跑幾步攔住了蘇杏的腳步。
若是可以的話,她更想任由蘇杏離開,然後進門回話,只一句未曾見蘇姑娘來過”即可。可是,她不敢。她如今的主子既然說了要見到蘇杏,那她就必須讓他見到。
蘇杏無奈的看着劉青兒:“你就不能當做沒看見我麽?”
劉青兒只是站在蘇杏面前,重複之前的話:“我們爺請你進去。”頓了頓,她補充道,“我們爺說,那一夜的經過實在令人忘懷。”哼,真看不出,蘇杏這丫頭才剛十三歲,竟然就這般的下流無恥。
那一夜,你沒有拒絕我。(廢話,我在裝死,敢動嗎?)
那一夜,我傷害了你。(你也知道你踩疼我了啊?)
那一夜,你滿臉淚水。(疼成那樣你還不許我哭了?)
那一夜,你為我喝醉……(我那是發燒暈倒,不是喝醉的好嗎?)
如果不是現在時機不對,蘇杏真想沖進去問雲帆究竟要将”那一夜“扯上幾年。
可現在,她也只能跟上了劉青兒腳步走進戲園大門。
不是沒想過跟雲帆硬碰硬打死就是不來,可蘇杏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要跟妖孽變态等非正常人士進行各種意義上的對抗行為比較好。畢竟,一個精分殘障人士,你沒辦法去推敲他下一步将會做什麽啊。
就像沈墨那個變态,她現在簡直要懷疑是不是終于出現了一個天使,将沈墨那扭曲的人格徹底修正回來了,以至于他非但沒有對她威逼利誘,反而還給她送來了遣散費,甚至沒有逼她回去。
望着蘇杏和劉青兒兩人進了門,男裝美人眉頭微蹙:“那個女子……似乎是伺候雲公子的?”
環翠還在為剛才的沖突氣惱,忽而聽見這話,不禁一怔:“似乎是……”
那麽,那個丫鬟口中的“我們爺”指的會是誰?
這個問題沒有問出口,可兩人的臉色卻都變了。
這是蘇杏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進入娛樂場所,瞧上去,似乎跟她在現代時參觀的那些古代戲園大致相同,就連人頭攢動的情況也都差不過。唯一不一樣的,是現代的戲園裏全是來看戲園的游客,而這裏,全都是來聽戲的。
幾乎所有人的嘴裏都念叨着一個人的名字——雲官兒。
蘇杏嘴角微抽,長得好看點,竟然就有這麽大的票房號召力,那她是不是以後也該把林樹捯饬捯饬拉出來站臺?
唔,話說回來,雲帆的聲音珠圓玉潤,好聽的一塌糊塗,唱起來應該也不會太差吧。(未完待續。)
☆、79 你上臺就知道了
“你在這裏候着。”将蘇杏待到後臺的角落裏,劉青兒對她交代了一聲,轉身離開。
她不明白,爺究竟看上了這丫頭哪一天,竟然會親自降尊纡貴找到這丫頭門前,親自将那支簪子送給這丫頭。若說是像過去那樣,故意偏寵一人挑起争端,可也不該是在那裏,那裏,只有蘇杏一人,并沒有其他人做陪襯。
難道說,爺真的看上了這個死妮子?這麽想着,蘇杏那一臉的刁鑽古怪就出現在了腦海裏,令劉青兒忍不住咬了咬牙。
“青兒,你跑哪兒去了,還不快去給你主子收拾衣裳?!”一個中年男子滿處張望,瞧見劉青兒身影,頓時大聲呵斥,“眼看要到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到處跑,我看你是打的輕!”說完,他往劉青兒來的方向瞥了一眼,頓時看到一張陌生面孔,不禁冷下臉來喝問,“那是什麽人,哪兒來的?!”
蘇杏的白眼幾乎要突破天際了,她要是穿金戴銀身前十來個保镖身後二三十個丫鬟的話,估計這男人會一路爬着過來問安。
她也不吭聲,就那麽看着劉青兒。
劉青兒抿了抿唇,只得低着頭,小聲道:“是爺讓她來的。”
聽到是雲帆的意思,中年男人的臉色稍緩,擺擺手道:“來就來,讓她站外頭牆邊看一眼也就行了,帶進來做什麽?”那小祖宗想一出是一出,哄好了拉倒,沒必要為着個小丫頭惹得他不痛快。
話音方落,一個沒有什麽情緒起伏的聲音就響起了:“張管事,我想見她。不行?”
雖然平淡到有些淡漠,可這聲音依舊好聽得讓人不由自主沉醉,或許,只聽這聲音,便可見三月春風了吧。
蘇杏擡頭看去,一個素白身影站在前方。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這話還真是不挑男女啊。
雲帆一身雪白。濃妝之下,更顯雍容。
“雲公子,我看你這輩子最好還是別成親了。”
雲帆眼簾微擡:“為何?”
“你娘子會羞憤而死的。”蘇杏深深的懷疑。有膽子嫁給雲帆的女人,那得有多高的防禦值啊,光每天對上這張臉所遭受的暴擊就足夠攻陷一個小國家了吧。
聽蘇杏說出這句話,在場忙碌的人群有一瞬間的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張管事手指微抖。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這個口無遮攔的死丫頭,老天爺。上一次說出這話的人現在長啥樣,他都快記不清了,因為,已經被打得面目全非了啊。
只為雲帆在下臺時随口對臺下人說了一句“此人羞辱于我”。
“聽蘇姑娘這麽講。我忽然覺得我應該娶一名厚顏無恥的女子。”
“為啥?”
“因為她不會害羞。”
一道道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讓蘇杏有種想要沖出去請個大夫來給他們看病的沖動。
蘇杏歪着頭看了看雲帆,那男人的嘴角彎得恰到好處。可以傾倒衆生。她撓撓頭,奇怪的問:“你是不是平時都不怎麽笑的?”她敏銳的觀察力告訴她。在雲帆笑起來的時候,似乎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雲帆想了想,搖頭道:“或許吧,不曾留意。”
到底張管事老成穩重,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陪着笑挨到了雲帆身邊,指着蘇杏道:“既然這位姑娘是你請來的,那我就給她安排個雅座,讓她好好的坐下……”
“不必。”雲帆擺了擺手,對蘇杏一笑,“臺下觀者衆多,可敢一唱?”
啥,啥意思?蘇杏瞪大了眼睛,話說她不是來看戲的麽,為毛現在要上臺獻唱了?
饒是張管事再老成穩重,也有點頂不住了,讪笑道:“她一個小姑娘家,能唱啥……”
可雲帆只是看着蘇杏,嘴唇微動。
瞧那口型,說的應該是“那一夜”。
咱能不能換個梗啊!蘇杏忍不住跺了跺腳,咬牙道:“雲公子,咱能不能商量個事兒?”
“待到散場後再詳談,如何?”雲帆輕輕一笑,“今日的戲,定會令你滿意的。”
蘇杏抓狂:“可我壓根就不知道你要唱的是什麽,連本子都沒看過,你讓我跑臺上去演大樹還是石頭啊?!”
可雲帆只說了一句:“你上臺便可知道。”
說完,他轉身就走。
蘇杏撓牆啊,一爪一爪的撓啊。說到即興表演,她并不陌生,作為一個戲劇專業的學生,唱戲是她的專業,而且,從小到大也沒少當衆表演過,如今更是靠這個吃飯。但問題在于,突然讓她去唱,別說臺詞了,她連劇情都不知道,唱個毛線啊。
可外頭已經吹打上了。
“這位蘇姑娘,”張管事将蘇杏拉到了一邊,小聲問他,“你與他……是怎麽認識的?”
“就是我迷路,他給我指路。”蘇杏磨了磨牙齒,至于那個“那一夜”,她絕不會說出口來的。
雲官兒會好心的給人指路?張管事詫異的看了眼蘇杏,恩,長得是有幾分可人意兒。可是,比她漂亮的女人多了,沒見雲官兒把哪個放在眼裏啊。再說了,就像這姑娘說的,天下能比得過雲官兒美貌的女子能有幾個,雲官兒不可能被美色所動才對。
所以,雲官兒那天是怎麽了,竟然會跑去給人指路?
算了,只要雲官兒肯好好唱就行,其他的管那麽多呢。
“喂喂喂,幹啥?”蘇杏瞪圓了眼睛,她有答應上臺嗎,為毛連衣裳都給她拿來了。
“姑娘,辛苦你一趟,既然雲官兒點了你的名兒,你就上去一趟吧。”否則,雲官兒那邊就不好應付了。
蘇杏黑臉:“拜托,我都不知道你們要唱的是啥,你讓我上去站着當柱子啊?”
“既然雲官兒說你上臺便知,你上臺就是。”事實上,連張管事自個兒也不知道雲官兒究竟是什麽意思,今兒的戲本就是雲官兒這兩天裏頭才寫出來的一出新戲,總共也只排過一次而已。
那妖孽到底搞得什麽玄虛?蘇杏眉頭緊皺,對于雲帆,她一直有些提防,這男人絕不是個普通戲子那麽簡單,天知道背後有什麽背景呢。
(未完待續。)
☆、80 寓意
外面人聲鼎沸,已經有人耐不住性子催喊雲官兒上臺了。
蘇杏撓了撓下巴,好奇的打量在臺邊不緊不慢喝茶的雲帆。确實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可唱戲不僅僅是聲音動聽就行的啊,再好聽的聲音,如果唱起來荒腔走板,那也是一種悲劇。
“怎樣,想好了麽?”雲帆擱下茶杯,不急不躁的看着蘇杏。
“瞧你這意思,如果我不上的話,你是不是就打算丢下這一攤子直接走人?”
雲帆想了下,點頭:“或許是。”
頓時,張管事的臉都綠了。
你丫的有人氣就是任性是嗎。蘇杏拉長了臉,她倒是對雲帆的唱功相當好奇,究竟這男人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能吸引那麽一堆腦殘粉。
而且,興慶戲園畢竟是京城最大的電影院,她能在最新影片上映時免費上臺做個植入廣告,求也求不來的機會啊。
“那我就勉為其難的上去跑一圈吧。”事實上,蘇杏也很好奇雲帆究竟給她設定了什麽角色,為毛她沒看過劇本也能演得下去。
布景是一片荷塘,塘邊的枯枝敗葉顯示這是寒冬季節的荷塘。
後臺做風科,有白色碎屑從空中落下,頃刻間,猶如風雪大作。
蘇杏撓頭,這背景做得還挺逼真啊。
“杏兒妹妹,雖受了主母呵斥,可也莫要懊惱。”
雲帆人未出場,聲音已先出了場。
所以,那個“杏兒妹妹”,是她?拜托,你好歹給改個名啊。蘇杏憂桑的看向了雲帆。卻只看到了他一臉的凝重,與先前那個性情古怪逼迫她來這裏的妖孽男子迥然兩人。
不是吧,這麽快就入了戲?
好吧,作為一個專業的,怎麽也不能輸了他啊。蘇杏舔舔唇,沉聲道:“姐姐放心,妹妹向來不計較這些事情。”
“妹妹如此說。姐姐便放心了。”雲帆臉上露出了安然的笑容。便說便走上了臺,指着荷塘道,“這是府中荷塘。如今破敗了也,待到來年,自是紅香翠玉引人醉……”說着,他轉身做獨白狀唱起。“蘭兒我引宋杏近荷塘,看荷塘無花無葉水茫茫。杏兒她頭次來荷塘,只當我是體貼好姐妹一場……”
蘇杏詫異的看着雲帆,她一直只當他是靠刷臉攢人氣的,畢竟。有那麽一張盛世美顏放在那裏,就算是唱的平庸點,也沒人在意。可如今看來。卻是她低估他了。明明是男子,可反串起女子來。卻是這般的婉轉悠揚,且底氣十足,絕不會讓人有接不上氣來的錯覺。
但再聽下去,她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怪不得雲帆說她只要上臺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敢情他是将她和劉青兒的事兒給搬上臺了。
扭頭看看劉青兒,果然一年的劉青兒臉色青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杏兒妹妹,你切且來看這裏……”
上頭叫人了。
蘇杏丢開腦海裏亂七八糟的吐槽,擺正臉色走上臺去。
臺下,有不少人都有些意外,能跟雲官兒搭戲的那幾個,他們多數都認得,似乎從未見過這個小丫頭。
“蘭姐姐帶我至池邊,這水白生生結了一層冰,風雪好大難賞景,不如打轉回房中……”
蘇杏一開口,卻是令臺下不少人眼前一亮,沒想到這麽一個初登臺的小姑娘竟也有這般好嗓子。
一邊唱,蘇杏一邊偷偷打量雲帆。怪不得他身上衣裳穿得好看卻算不上華麗,敢情角色設定的是個丫鬟,誰家的丫鬟穿金戴銀比主子還像主子?
“我氣她新來便與我争先,我惱她耍滑得了主子賞,我恨她進屋爬床做通房,我要她此生不能再近主子旁……”
蘇杏還沒反應過來,雲帆伸手就是一推,将她幹淨利落的推到了一邊的“荷塘”裏。
泥煤的,這是布景,下邊是硬邦邦的地板好嗎!蘇杏咬牙切齒,可現在她是落水的人,只能裝作撲騰求救,然後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幾乎所有劇情都與她當初落水時一般無二,只除了劉青兒一再的阻礙小厮施救這一段沒有重現。
劉青兒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
而臺下,也有一人臉色陰沉難看如窗外寒風。
從宋杏落水身亡,到蘭兒巧言令色蒙混過主母,再到她窺伺機會勾引好色少爺晉身姨娘,直到最後勾得好色少爺神魂颠倒笑傲後宅。雲帆身體力行的向蘇杏展示了一個優秀的丫鬟所應具備的一應能力與前進方向。
不過,似乎對沈墨扣了好大一頂黑鍋?蘇杏眨巴眨巴眼睛,據她所知,沈墨那變态雖然性情扭曲,但在女色上并沒那麽饑渴才對。近墨軒那麽多女人,清純的妖嬈的,活潑的恬靜的,就沒見他縱情聲色過。
“唱得确實好,那個新來的小丫頭嗓子也不錯,不過……這出新戲到底啥意思?”
“聽說這本子是雲官兒親手所寫,想來是有些寓意?”
“唔……莫不是以一後宅平凡女子來比喻世人。嘲諷世人為一己私利謀害人命卻未有天譴,正所謂好人不長命,惡人活千年,她這結局不正是如此麽?”
“還是說,勸解咱們富貴之家,要看清身邊女子的真正嘴臉,那些語言溫柔靈巧的丫鬟,說不準便如這蘭兒一般陰險惡毒。”
臺下衆說紛纭,一個又一個的深奧見地被提出。
聽着他們在那裏絮叨,蘇杏不由得感到好笑,什麽寓意,什麽嘲諷啊,就是一真人真事兒而已。真是呵呵了,跟現代也沒啥區別麽,名人放一個屁,都要拿罐子密封了拿去化驗研究一番。
“姑娘本事不小啊。”張管事抹着汗找上了蘇杏。
蘇杏在上頭呆了多久,他就抹了多久的汗。能不流汗麽?雲官兒的任性是出了名的,這次非要自己寫個讓人看不懂的本子,還非要一個沒見過的小丫頭上臺來唱,他真怕這丫頭一時兜不住鬧了笑話啊。
所幸,這姑娘确實有幾分能耐。诶,難道說正是因此,雲官兒才格外高看這丫頭一眼?
輕撓着下巴,張管事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蘇杏。
喂喂喂,大叔你想幹嘛?蘇杏退後一步,戒備的盯着張管事。
“姑娘,想不想來我們興慶班?”不管了,反正這丫頭唱的好,雲官兒又待見,先弄過來再說,要是雲官兒膩煩了,到時給幾個錢趕出去就是。(未完待續。)
☆、81 咱談談呗?
如果進了興慶班,那可算是丢了草臺班子成正規軍了。
不過,蘇杏還是幹脆的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暫時沒那想法。”
她不想做個身不由己的戲子,畢竟,哪怕當紅如雲帆,不也是被寧王包養的麽。诶,話說回來,今天那位寧王到場了沒?老天保佑,好歹雲帆也是極品美男一個,就算不給他配個絕世小攻,但至少也要勉強看得過去才是。不然的話,她真要懷疑雲帆和人在亂葬崗密謀,是為了幹掉那個霸占了他身體的寧王了。
張管事有些不死心,賠着笑道:“蘇姑娘,你唱的這麽好,不來我們興慶班可真是埋沒人才了。我敢保證,只要你來,不出三月就能捧紅你,到時……”
“诶?!”蘇杏沒心思聽張管事的勸誘,她兩只眼睛都在掃描着外頭的觀衆。來的觀衆不少,也有不少看似權貴或者富奢出身的,但似乎沒有哪個看上去有王八之氣。就在她灰心喪氣,以為那位傳說中的寧王沒來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沈墨怎麽跑來了,難不成沈墨一直不近女色,将美人當蛐蛐兒養的原因竟然是——他是個彎的?不是吧,她起先編沈墨和譚安的故事只是玩笑而已,如今看來,居然歪打正着……額,對上眼了。
自打從臺上看到蘇杏,沈墨的臉色就一直陰沉着。那日,他分明已經與她講過何為戲子,可如今看來,她怕是根本沒聽到心裏去。簡直胡鬧,不是死也不肯受人束縛的麽。難道做一個生生世世都不得脫身自由的戲子,便就不受人束縛了?
蘇杏!
我勒個去,向着這邊來了。
看到沈墨向自己這邊走來,蘇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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