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咯~ (7)

像從來都沒有打過他。為啥呢?

“你還小啊,爹這會兒不舍得打你,得等到你長大了,爹才舍得打你呢。”

三姐的話忽然自腦海中響起,令蘇果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是啊,爹可能是在等他長大呢,聽說大姐三姐也是長大了以後才被賣出去的。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成功挑撥了父子不和的蘇杏,這會兒正徘徊在路對面,她剛剛已經看到蔡花拎着個菜籃子出門了,可這會兒也不能進門啊,家裏還有一個蘇大富呢。

還是說,要趁夜裏偷偷爬進去?

低頭看看自己這細胳膊細腿的,似乎并不是爬牆的料。

“诶诶诶,小姑娘,你在我這裏轉悠大半天了,你到底買還是不買啊?”

被蘇杏擋了路的燒餅大爺不樂意了,這小丫頭在他攤子前頭來回的溜達,她到底想幹啥。

“買。”蘇杏随口應了一聲,摸出個銅錢來遞過去,“要一個。”

“這還差不多。”燒餅大爺哼了一聲,随即疑惑的看過去,“我聽你這聲兒——有點耳熟啊。”

“我……啊?”蘇杏回過神來,忽然想起,自己過去可沒少跟這位打交道,想當初果果想吃燒餅時,蘇大富從來都是丢給她兩個銅錢,讓她來買倆燒餅回家的。

為啥是倆,果果一個,蘇大富一個,其他的家庭成員,用蘇大富的話來說就是——活不咋幹,吃得倒是不少。

直到如今,蘇杏也不明白,蘇大富省錢省得都快從蚊子腿上刮油了,可他省的錢到底花在哪兒了。

“小姑娘,你家哪兒的?”燒餅大爺來興致了,這小姑娘裹得嚴嚴實實的,可他就是覺得眼熟。

蘇杏轉了轉眼睛,用勉強學會的京裏話答:“京,京城的。”

京城的?燒餅大爺皺皺眉,他好像不認得京城的人,可為啥覺得這丫頭那麽熟呢。

生怕被人認出來,蘇杏趕緊溜到一邊去啃燒餅了。

一個燒餅下肚,她摸摸半飽的肚子,目光再次投向了家門。這一會兒的工夫,她已經看到蘇大富平時的幾個狐朋狗友進了門,拎着菜的蔡花進了門,想也知道是蘇大富叫了人來喝酒。

這就更怪了,蘇大富輕易不叫人來家裏吃酒,上一次還是他接了個好活兒,賺了一筆,又正好是果果生日。

天色漸暗,街上的人漸少了,連燒餅大爺都收了攤走人了,蘇杏還是n過家門而不入。

算了,先走,明兒一早,桃兒肯定要開門倒垃圾的,等到那時……诶?

正當蘇杏準備暫時撤退的時候,忽然看到桃兒開門出來了。

桃兒是出去打酒的,爹說家裏酒不夠了,娘正在炒菜,讓她去街對面的鋪子裏打酒來。

呸,讓我打酒,等着吧,打了酒回來,我一定往裏頭呸兩口。

這麽想着,蘇桃抱緊了懷裏的酒壇子。

“桃兒!”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呼喚。

“桃兒,這邊!”

這個聲音……!

蘇桃驚得瞪大了眼睛,這個聲音是三姐的!立刻,她飛快的扭頭四下張望。

“這兒呢。”

趁着尚未暗下來的夕陽餘光,蘇桃終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前面。

抱着酒壇子往前跑了幾步,她小聲問:“三姐?”

“恩,是我。”蘇杏笑了起來,這丫頭真小心,還知道要小聲點,免得給人聽見。

“三姐……三姐!”蘇桃小小的驚呼了一聲,眼眶子一酸,眼淚唰的就掉下來了,“三姐,我想死你了……”

蘇杏心裏也有點酸酸的,伸手抱住蘇桃,貼着她的額頭笑道:“哭啥呢,我這不是回來了嘛,別哭別哭,哭紅了眼睛怎麽辦?”說着,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你臉上……咱爹打的?”

蘇桃張了張嘴,想說“不是”,可一想從來也沒有啥事能瞞得過三姐的,就點了點頭。

(未完待續。)

☆、91 跟我走吧

蘇桃怎麽也想不到,心心念念的三姐竟然就這麽出現在她的面前。

沒有一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你就這樣出現,在我的世界裏,帶給我驚喜,情不自已。

“三姐……你,你咋回來的?”蘇桃摸摸臉上,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掉下淚來,可嘴角卻是止不住的上揚。

三姐回來了!

所以,她不會被周家帶走當童養媳,果果也不會變成熊孩子,對不對?

問清楚前因後果以後,蘇杏的臉都黑了,幸好是她心血來潮回來看看,否則,等到她在京城站穩腳跟再回來,桃兒早不知道被送到哪裏去了。

“那個周家是幹啥的?他家有錢,咋還買咱這樣的窮人家閨女當媳婦?”對于蘇小環那個給自己侄女拉皮條的賤人,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行禮問安,畢竟是好多年不見了的親人嘛。

蘇桃搖頭,她也不知道周家是幹啥的,只聽姑媽說是個有錢人家,家裏有幾輩子吃不完的雞鴨魚肉,幾輩子穿不完的绫羅綢緞。

“哄小孩的話,誰信吶,就算是有,那也是周家的,不是一個小童養媳的。”蘇杏撇撇嘴,冷笑道,“咱姑住哪兒呢?”

“不知道,前天來時,聽她說是在哪個客棧……”蘇桃撓頭,冥思苦想了一番,終于說出個名字,“叫悅客樓。”

咋不直接叫恩客樓呢。蘇杏翻翻白眼,拍拍蘇桃的頭,輕聲道:“乖,再忍忍,等我搞清楚那個周家。咱就走。”

“走?”蘇桃一愣,不解的看着蘇杏。

“對,走。”蘇杏點頭,她決定了,即使現在的終極一班才剛剛起步,即使她手下已經有一群小蘿蔔頭,她也要帶桃兒和果果走。不然好好的兩個孩子都得廢在蘇大富兩口子手上。

至于父母親情什麽的。她需要在意麽?等到桃兒和果果長大了,讓他們自己去選擇吧。至少她不會把桃兒和果果教成新一代蘇大富2.0和蔡花2.0。

跟三姐走?蘇桃不是沒想過,每次被爹罵沒用。罵她賠錢貨時,她就忍不住會想,如果當初她跟了三姐一起走,會怎樣?至少。三姐不會罵她是賠錢貨。

“那,果果怎麽辦?”最初的驚喜過去。蘇桃立刻就想到了最關鍵的一個人。

“他……也帶走!”蘇杏咬咬牙,左右看看,即使旁邊沒有人,她也壓低了聲音。“你回家別吭聲,等到夜裏,問問果果要不要走。你記着。跟他說,如果走了。就不能跟爹娘在一起了,但如果不走,就見不着三姐。”

她不想逼果果做這種兩難的選擇,畢竟蘇大富兩口子雖然不拿閨女當回事,但對兒子确實寵愛有加,但她卻不得不這麽做。她沒有那麽偉大,沒那份心思改造渣爹渣娘,她只想将還沒被教歪的弟弟妹妹帶走。

甚至,她當初離開家時,就給桃兒留了話,讓桃兒盡量哄着果果,不讓果果跟蘇大富兩口子太過親近,為的就是怕臨到走時,果果會舍不得。

桃兒低頭想了半天,用力點點頭道:“三姐,那我這就回家,等到晚上問好果果,明兒……诶,我明兒咋找你?”

這還真是個問題。蘇杏撓撓頭,想了下說:“你也別找我了,到時候,我來找你吧。就明兒下午,我還在這一片的溜達,你要是看見我,就過來。”

“恩,那你小心着點兒,別給爹逮着了。”

姐妹兩個商量完,一個抱着酒壇子繼續去打酒,一個背着雙手,搖晃着往街口走去。

但無論是誰,在這漸暗下來的天色中,心中都亮堂了起來。

眼看要入夜,雖說天氣已經漸漸轉暖,但蘇杏也不會選擇露宿街頭啊。恩,就去那個悅客樓好了。

悅客樓的位置,她還是知道的,當初有個外地老頭兒死在這裏,是從悅客樓後門發喪的。

說來也是巧,蘇杏正琢磨着該怎麽去找蘇小環,沒想到剛一進悅客樓,她就瞧見了蘇小環。

聽桃兒那意思,蘇小環似乎是那個什麽周家的繼室太太陪嫁鋪子的某個管事的媳婦,所以,當善良體貼的繼室太太想給死了的原配太太的病秧子兒子找個八字和順的童養媳沖沖喜時,蘇小環忽然發現,算命先生給的這個生辰八字,她家哥哥的四妮兒正好合适啊。

而且,這麽一個小市民階層出身的媳婦,估計也很合那位繼室太太的意。蘇杏冷笑,哄傻子呢,還非要桃兒不可?不就是繼室要整嫡長子麽,在大家族裏頭,妻族的力量不可小視,要是嫡長子弄了個啥背景都沒有的媳婦,起步就先輸了一截了。而且,有算命先生的話擱在這裏,外人也沒辦法說什麽啊,這可是為了繼子的身體着想,這個小姑娘的生辰八字正好合适呢。

蘇小環也是滿心歡喜,她也沒想到哥哥家四妮兒的生辰八字正好合适啊。等到好日子那天,把四妮兒往家裏一擡,事兒就成了。圓房肯定是不行的,但好歹先擡過去占個位置再說。

“也算是兩手準備了。”蘇小環跟自家男人小聲嘀咕,“太太就想要個這樣的人呢,咱這是再合适沒有的了。就算是大爺真就成了事兒,弄倒了太太,有桃兒在那裏擱着,他也不好把咱怎麽樣啊。”

蘇小環的男人,恩,也算是蘇杏的姑父吧——安義點頭,陪着笑恭維道:“到底是你腦子轉的快,機靈!這也是命啊,就算我有那心,家裏也沒有這麽可巧的人不是?”

“誰說不是呢,也算是桃兒的造化了,要不然,就憑她那樣,哪能找上周家這樣的人家?別說大爺如今病着,就算說句不好聽的,大爺真就不行了,她在周家守上一輩子,也比在外頭過的強不是?”

蘇小環笑得志得意滿,催着安義趕緊上樓,叫小二把飯送到樓上去。

盯着兩口子上了二樓進了地字四號房,蘇杏這才從樓梯底下鑽出來,牙齒磨得跟磨刀似的。

桃兒的造化?守活寡也比外頭過的好?我呸你大爺的,你自己怎麽不去貪這造化守這活寡去?哦,那是肯定了,就算你想去,人家也得嫌你人老珠黃不在保質期還是個二手貨啊。(未完待續。)

ps:話說,流風中午十二點的機票,鄭州飛往昆明~~會不會有正巧同一航班的親?

☆、92 姑媽,給你來點禮

喵的,不能就這麽走了,好歹也是姑侄一場呢,怎麽也要留下點紀念啊。

盯着地字四號屋的房門,蘇杏兩眼來回的轉,話說她該怎麽問候她親愛的姑媽呢?剛剛叫了飯菜進屋,話說她是不是要去像無數小說電視裏的經典橋段那樣,搞點巴豆下進去?

問題是,第一,她沒有巴豆,第二,她沒有機會下藥。

所以說,還是用一種直截了當,而且又能讓蘇小環抓狂的方法麽?

蘇杏輕撓着下巴,琢磨自己應該什麽時候開工。

關于這個,她必須要感謝古代住宿服務行業的落後監管制度,這麽大的客棧,裏頭連個攝像頭都沒有啊,想查監控都沒門。

外面的天色終于全都黑了下來,夜幕籠罩下,客棧夥計點着燈籠準備打烊,樓上客房裏,有客人的房間也都亮起了燈光。

蘇杏房裏也亮着燈,身影被燈光拉長映照在門上。

“這不那個晚上來的小姑娘麽,都多晚了,她咋還站那裏呢?”夥計巡了三趟夜,擡頭一看,那屋裏的等還亮着,那個身影還杵在那裏呢。

旁邊的夥計白了他一眼:“人家樂意,用得着你管?說來也怪啊,她一個小姑娘家幹啥在外頭住店,身邊連個大人都沒有。”

“聽說是來投親的,結果親戚家不認,她這是住一晚上就走。”

“啧啧,怪可憐的,估計是睡不着覺站那兒出神呢。”

夥計口中可憐的小姑娘,第二天天才剛蒙蒙亮,就拎了個小包裹退房走了。

給蘇杏結了賬。目送蘇杏出了門,賬房先生忍不住搖頭感慨:“唉,挺斯文又懂事的小姑娘,你說她親戚咋就不認她呢。”

“這年頭,啥人沒有啊,再斯文懂事,那也是上門來要飯吃的。”夥計聳聳肩。繼續低頭掃地。

當夥計把地掃幹淨。準備擺桌椅的時候,忽然聽到樓上響起一聲凄厲的慘嚎。

“是哪個殺千刀的——!”

那聲音是如此的慘烈。

蘇小環沒辦法不慘厲啊,她急着要趕緊去哥哥家。事兒雖說是定下了,可她忽然一想,桃兒那妮子從小泥地裏摔打慣了,什麽規矩都不懂。玩意到了周家惹是生非怎麽辦,她是要趁着周家的人還要過幾天才來接。先提前教給桃兒點規矩。

可是,當她拉開房門的時候,兩手有種怪異的感覺,似乎抓了一手的黏膩。腳往前一步,又是一滑。

話說,她手上這一把色彩深沉濃厚。氣味醇厚悠長的……恩,排洩物。是哪兒來的?

蘇小環驚恐的尖叫,因為她不知道除了尖叫以外,她還能幹什麽。

或許,只剩下咒罵了吧。

“到底是哪個使促狹的,要是讓我逮着了,非打斷他的腿不可!”饒是洗過了四五遍手,蘇小環還是覺得自己的手上仍舊帶着那濃郁陳厚的氣息。

一邊的夥計忍不住偷笑,他來了三四年了,還是頭一次見人抓了一手這玩意兒的呢。可是,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啊。瞧門上那樣兒,都半幹了,估計不是早晨弄上的,說不準昨兒晚上就給弄上去了。可是,昨兒一晚上也沒瞧見哪個跑出來幹這種事情啊。

“不會是那個小姑娘吧?”賬房先生心裏有點懷疑。

“去你的,人家一個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無緣無故的,有必要幹這種事?再說了,人家一大早出來,咱可是都見過的,昨兒晚上,她又是在屋裏站了一晚上,咱也是見過的啊。”

“說的也是……”

蘇杏對那套罰站了一晚上的椅子板凳和枕頭表示誠摯的歉意。

在路邊買了兩個餅塞進肚裏,蘇杏就再次回到了家門口,兩眼緊緊盯住大門。這個時間,應該是桃兒出來倒垃圾的時間了。

桃兒手裏拖着個垃圾桶,因為昨兒來了四五個客人,等客人走後,她幫着蔡花收拾到半夜,今早一看桶裏,已經是滿滿一桶的垃圾了。那垃圾桶的比例,與她的身高似乎有些懸殊。

看着桃兒吃力的将垃圾桶拖到垃圾堆邊,蘇杏握了握拳,她不是不想幫桃兒,但這會兒附近已經開始有人了,她怕的是被人認出來,到那時,想走就難了。

“姐,你來啦。”蘇桃晃了晃空垃圾桶,雖然嘴裏說這話,但頭擡也不擡,就這麽低着頭說,“我昨兒晚上跟果果說了,果果有點想哭,哼唧了幾聲,到最後還是跟我說,他跟咱走。”

聞言,蘇杏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只要果果做出選擇,一切就好辦了。

“那就別耽擱時間,我昨兒見咱姑了,她是啥打算,我也明白了。趁着周家的人還不來,你今天回去以後收拾收拾東西,等我找好馬車跟你打過招呼後,你找個空兒帶着果果來找我,咱趕緊上路。”蘇杏心裏有些緊張,她怕的就是帶着桃兒和果果跑路時被發現,到那時不光桃兒和果果跑不成,估計就連她也要折進去。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馬車哪裏去找。

看來,只有去顧馬車了。

“喲,小杏兒,你在悅賓樓裏玩的那一手,精彩啊,虧你還能吃得下餅去。”

冷不丁的,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蘇杏眼睛一亮,猛地轉過身去,興沖沖的拉住殺務淨的袖子說:“殺哥,求你個事兒呗。”

殺務淨正是覺得有趣,他沒想到這丫頭最後竟然也住進了悅賓樓。本來是打算半夜去逗逗她的,卻湊巧看到了蘇杏是如何拜托椅子板凳和枕頭頂班的,而她本人嘛……

“你是真不嫌惡心啊。”想想當時的情景,就連他都不由得起了身雞皮疙瘩。

蘇杏聳聳肩:“我又沒直接碰,也沒弄到自己身上,有啥惡心的。你要是覺得惡心,就想想看,這些東西原來可都是在你肚子裏頭的啊……”

“停,打住!”殺務淨舉手投降,深呼吸幾下,讓自己忘掉蘇杏剛才的話,這才問,“你說求我個事兒,求我啥事?”

“恩,就是這麽回事……”

将自己的計劃說給殺務淨聽,蘇杏是放心的,好歹也算是兩面之緣,又經歷過原味內衣被盜事件,怎麽也得算得上是革命友誼了,殺務淨就算是不幫她,也不至于跑到蘇大富跟前去揭穿她。

所以,當殺務淨點頭的那一刻,蘇杏咧嘴笑了起來,用力拍拍殺務淨的胳膊道:“咱們友誼的小船是很堅固的!”

(未完待續。)

☆、93 跑了

一輛馬車停在街口,滿臉絡腮胡子的車把式一腳蹬着車轅,一手晃着馬鞭,兩眼耷拉着,仿佛随時都可能會睡過去。

蘇杏收回目光,嘴角微微翹起,殺務淨是個特殊職業者沒錯,不過,她身上算來算去也沒有值得殺務淨盯上的。要說什麽隐藏的不為人知的身份,那種頂級配置的狗血設置,以她這低配系統,根本跑不起來。要說跟雲帆那個妖孽似的看上她——真以為她是在瑪麗蘇大劇拍攝現場嗎?

所以,她對于殺務淨來說,也就是緊張的殺戮生活中一個小小的點綴,可以拿來解乏減壓罷了。

想起雲帆,她又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話說那妖孽究竟是瞎了哪只眼睛啊,就算是有別的圖謀,可也不至于把他自個兒的終身都搭進去。诶,不對,她這麽貶低自己幹啥,要說來,她好歹也是一代穿越女,就算不能光芒四射,但好歹也得有那麽一個小小的光圈啊。

算了,不想不想。

強行收攏了心思,蘇杏繼續将目光投向家門口。

蘇大富準時出了家門,他現在跟隔壁老王搭夥做生意,每天早上都要往鋪子裏去轉轉呢。要知道,往那裏一站,人家怎麽也得喊他一聲“蘇二掌櫃”。唉,要是啥時候能沒有這個“二”,那就好了。

不多時,蔡花也出了家門,她是要去接點縫補活計,多少賺幾個錢。好幾次,她都跟蘇大富提過了,好歹她現在也算是掌櫃太太了,再出去做這種活兒。怎麽都覺得有點掉份兒。可這申請被蘇大富一個白眼給駁回了:“你吃我的喝我的,整天在家坐着等天上掉錢呢?出去賺幾個錢,又不是讓你去偷去搶,丢啥人?”

所以,蔡花也按時離開了家。

家裏,只有蘇桃和蘇果姐弟兩個,這和過去并沒有什麽區別。就好像以前的無數個日子那樣。蘇桃在家裏哄着果果,順便将前一天的衣裳洗幹淨晾上。

可是,蘇桃今天沒有洗衣裳。蘇果也沒有坐在一邊玩。

兩個人一臉的緊張,一人拎着一個小小的包裹。

“四姐,你真見咱三姐了?”蘇果還有點不敢相信,三姐當初說要走個兩三年的。怎這麽快就回來了?

蘇桃點頭:“咱三姐就是厲害,啥都知道。咱姑才剛來,她就趕來了。”

蘇果臉上揚起了大大的笑容:“那還用說,咱三姐有啥不知道的。”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忍不住環顧這個小小的院子。這個自己從出生就一直住着的院子。

春天,他們在這裏看楊絮柳棉飄過;夏天,他們在這裏看榴花紅似火;秋天他們坐在樹下看晴空明月;冬天。他們将雪球推成一個個雪人……

“姐,咱真要走?”蘇果忍不住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問,“以後,就不跟咱爹咱娘過了?”

蘇桃摸了摸臉頰,前天被蘇大富打腫的臉頰,到現在指痕還沒有完全消退。她點了點頭,斬釘截鐵的說:“走,必須得走!”

走了,以後就見不着爹和娘了?蘇果眨巴眨巴眼睛,覺得眼睛有點酸澀。只是,想想如果不走的話,四姐就走了,以後,家裏就他一個人了,而且,再也見不到三姐,而且,聽四姐說,三姐已經找到那個大姐了,他還不知道大姐長什麽樣子呢。

他想了很久,久到蘇桃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改變主意要留下了。

終于,他說:“咱走吧。”

三姐已經走了,要是不走的話,四姐也要被賣掉了。

姐弟兩個手牽着手,用力握緊,然後一起走出了家門。

來了!

蘇杏眼睛一亮,克制住想要用力揮手的沖動,只往前走了兩步,微微擺了下手轉身就走。

走過幾步回頭看看,蘇桃和蘇果已經跟了上來。

快步走到馬車邊,蘇杏對殺務淨咧嘴一笑:“殺哥,辛苦你了。”

“好說。”殺務淨一伸手将蘇杏提到了車上,趁着蘇桃和蘇果沒過來時,壓低聲音道,“怎麽着,我這一路上,演戲的本事還可以吧?”

蘇杏嘴角抽動了下,敢情這哥們還怨念着呢。

将蘇桃蘇果兩個也提上車,殺務淨一抖缰繩,吆喝了一聲,馬車搖搖晃晃向前懶洋洋的駛去,一如駕車的人。

蘇大富心情很好,他覺得自己真的是時來運轉了,在店裏坐了半上午,光看那來來回回買東西的人,他就不能不心熱,等到月底,他就能收錢了啊。

蔡花的心情也很好,她覺得自己真是時來運轉了,剛到一戶人家,她就接了個輕松的活計,錢給的多,活計還好做,這下大富總不能說她不賺錢了吧。

只可惜,兩口子的好心情只能維持到進了家門後。

先發現姐弟倆不在的是蘇大富,他吆喝着讓蘇桃過來燒水泡茶——剛從店裏拿了點好茶葉來,先前他可不舍得買這樣的茶,可吆喝了幾聲,也不見蘇桃過來。

“這四妮子,又懶哪兒去了?”蘇大富罵罵咧咧的進了孩子們的房間,可屋裏空蕩蕩的,蘇桃不在,蘇果也不在。

他皺起了眉頭,難不成是帶果果出去玩去了?可這都快晌午了,就算是玩也不能玩到這時候了,再說了,他們倆以前也沒這個時候出去過啊。

“大富啊,我剛接了個好活,提前給錢的,我買了點肉,咱晌午——”

不等蔡花說完,蘇大富就怒吼:“吃吃吃,就知道吃,兒子都丢了你就一個吃的心!”

蔡花被吼得有點反應不過來,呆愣愣的看着蘇大富。

“人沒了,跑了!”蘇大富手裏抓着一張紙。

他是識字少,可這麽多年了,好歹也認得幾個,那紙上寫的字很多,大部分他都不認得,可“我帶果果走了”這幾個字,他還是認得的。

聽蘇大富指着紙上那句話,口水四濺的噴完,蔡花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半晌才嚎出一聲來:“我的……個兒啊……”

“人走了又不是死了,你嚎哪門子喪!”蘇大富心煩意亂,擡腿踢了蔡花一腳,抓着那張紙跑出去了。

他要找個識字多的人問問這上頭都寫了啥,看看那妮子到底帶果果去哪兒了。

(未完待續。)

☆、94 哥哥送你們去京城

94

那張紙開頭稱呼的不是“爹”,也不是“父親”,只是一個名字——蘇大富。

第一句話就是“我帶果果走了”。

“恩……她說啊,她說你把大姐二姐三姐都賣了,現在輪到我了,我可不想讓你把我也給賣了,所以,我跑了。”給蘇大富讀信的人是街對面油鋪子的掌櫃,他也不容易啊,一邊讀,還要一邊強忍住快要沖破肚皮的笑意。

蘇大富氣得跺了跺腳,狠狠的罵了一聲,又問:“我兒子呢?她說我兒子了沒?”

油鋪掌櫃繼續念:“我走了,家裏就剩下果果一個了,我怕你和娘不會管教孩子,把他慣得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我把果果也帶走了。反正平時也都是我照看他,你們兩個沒咋管過。”

“這個殺千刀的死丫頭!”蘇大富握緊了拳頭,忍不住在櫃臺上狠狠砸了一下,趕緊問,“她帶去哪兒了,說了沒?”

“沒有,就寫了這些,都念給你聽了。”油鋪掌櫃說着,用力咬了下舌頭,憋住笑說,“實話說,你家四妮兒這字寫得可真不錯。”真是想不到,蘇大富這兩口子大字不認識一筐,養的個閨女卻會寫字呢。

蘇大富沒心思聽油鋪掌櫃的揶揄,一把抓過那張紙拔腿就往外跑。天知道死丫頭帶着果果跑哪兒去了,他得趕緊喊人去追啊。

聽說是蘇桃帶着蘇果偷跑了,左右鄰居都吃了一驚,随即都撇了撇嘴。

得了吧你,一個接一個的賣閨女,現在剩下的這個閨女帶着你兒子跑了。說不準在外頭吃不上飯就把你兒子給賣了呢。

不過,撇嘴歸撇嘴的,他們還是趕緊出門四下打聽消息去了。

得到的消息是,蘇桃和蘇果一大早的就上了一輛馬車,早早地出了城。

“撲通”一聲,蔡花當場暈倒在地。

倒是蘇大富察覺到了不對勁,自打蘇杏偷跑之後。他就把錢全都帶在了身上。還把蘇杏屋裏,連帶着蘇桃的東西床鋪,全都翻看了一遍。一個銅子兒也沒落下,蘇桃從哪兒來的錢雇的馬車?

“說起來,倒還真有點怪,好像是有人專門來接的。”親眼目擊了蘇家姐弟上馬車的老太太撓了撓頭。不确定的說,“那人個頭不高。捂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長啥樣。”

聽她這麽說,蘇大富頓時蹦了起來,臉色都變了:“肯定是拐子!”吼完。他又惡狠狠的瞪住了老太太,“你看見他倆上車,你咋不攔下的?”

老太太一愣。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我兒子。你咋不攔下的,你就不能看我家好是不?你故意的是不?”蘇大富氣啊。媳婦不争氣,這都快二十年了,總共就給他生了這麽一個兒子,如今竟然還丢了。

“你閨女帶着跑的,又不是我哄着跑的,關我啥事啊!”老太太反應了過來,沒好氣的呸了蘇大富一口,“你這會兒知道上緊了,賣閨女的時候咋就舍得了呢?大妮二妮賣了,三妮臨到賣時跑了,我看你這是又打算賣四妮了吧?你要是真有種,把你果果也賣了啊!”罵完,她甩甩袖子扭頭走了。

四周鄰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說上幾句不痛不癢的安慰話,走了。

只剩下蔡花還躺在地上。

旁邊買菜的大娘看不過去,拉着臉喊道:“你媳婦在地上躺半天了,你倒是扶起來看看啊,現在孩子是跑了,萬一媳婦也出事,我看你上哪兒哭去……”

蘇大富滿心煩亂,忍不住沖老太太吼了一聲:“滾,要你廢話?!”

老太太被他吼的吓了一跳,回過神來,氣得呸他一口:“怪不得孩子跑了呢,活該,攤上這爹,是誰都得跑!”

罵完,老太太扭頭走了。

蘇大富氣得渾身直哆嗦,可現在他所能做的,似乎只有先把躺下的媳婦給弄醒這件事了。

“屁用不中,還得老子伺候你!你咋不死了算了!”蘇大富陰沉着臉用力搖晃着媳婦,可媳婦卻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我說你還是去叫個大夫來看看吧,萬一真有事可咋辦?”賣菜的小販有點不放心,主要是人倒在他攤子前頭了,要是出了事,他晦氣不晦氣啊。

大夫給蘇大富的結論,卻讓蘇大富吃了一驚。

大夫說,蔡花懷孕了,懷了有兩個月。

且不管蔡花懷孕不懷孕的事情吧,反正這跟蘇杏沒啥關系,她又不給蔡花伺候月子。蘇杏現在心裏很暢快,不管以後難不難吧,但總算是走出了這一步,她能讓林樹他們吃上飽飯,難道就會餓死桃兒和果果兩個不成?

“總算是了了一樁心思。”蘇杏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沖身邊的殺務淨讨好的笑,“殺哥,這次可多虧了你了。”

殺務淨一擺手:“無所謂,不過打發時間而已。”不過,他倒是沒想到,這丫頭的妹妹雖說稍顯稚嫩,但性子跟這丫頭卻有幾分想象呢,尤其是那份果決,總讓人感到熟悉啊。

“殺哥,你打算到哪兒去?”蘇杏看看前面的路,離京城還有至少七八天的路程,這哥們不是常人,恐怕沒時間護送他們一路上京吧。

可殺務淨卻笑嘻嘻的說:“到京城去啊,不然你們幾個怎麽辦?”

诶?蘇杏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了殺務淨。話說,她不會真是觸發了隐藏劇情,所以各項隐藏屬性值,比如魅力幸運等等,都大幅度提升了?

“那個,殺哥啊,你這麽照顧我,我是很感激啦。”蘇杏撓着頭,斟酌着詞句說,“可我覺得吧,勞累你幫我把人接出來,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你沒必要一送到底,對不對?”雖說對殺務淨很感激,可蘇杏還是覺得先搞清楚比較好,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好吧,殺務淨的身份本來也就不是多光彩。

“可我這麽熱心的人,怎麽能把你們姐弟幾個丢在半路上呢,那未免也太殘忍了些。”

如果有一天,有個殺手跟你說,他很善良,你信不信?

蘇杏憂郁的望向前方的馬頭,馬兒啊,你造我有多郁悶嗎?

馬兒表示它不知道。

(未完待續。)

☆、95 似曾相識

殺務淨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但他從來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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