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咯~ (8)

得自己是個惡人。

那種會對十來歲的小女孩下手的惡人。

可是,能幫蘇杏把人接走,已經是他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的了,但為什麽當他見過蘇杏那個妹妹之後,卻突然萌生出要和她一路走的念頭?

有腳步聲近前,他立刻回神,對走到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笑道:“喲,小桃兒,這是給我的?”

蘇桃面無表情的點頭,将手裏的幹糧遞過去::“姐在上個縣城買的,說在外頭趕路,難免會有露宿到荒郊野外的時候,總要有飯吃。”

“想得還真是周到,今後你……”話尚未說完,殺務淨就愕然看到蘇桃翻了個白眼走了。

三姐說過,少跟這個人來往,所以,還是趕緊走的好。蘇桃打了個哈欠,這人說話油嘴滑舌的,聽着就不像好人。不過,怎麽覺得有點兒熟悉呢。

殺務淨撓撓頭,難不成是蘇杏那小丫頭把他的身份透給桃兒了?不可能啊,蘇杏那丫頭年級不大,心眼兒不少,不可能把他的身份到處亂講才對。

蘇杏很苦惱,她覺得她的穿越光環好像有輻射。殺務淨莫名其妙的非要送他們回京就算了,可現在,那小子竟然沒事就去撩撥桃兒。媽蛋,這小子是個戀童癖?!

“桃兒,你一定要記得,出門在外多長個心眼,別以為認識個幾天就熟悉了,十幾年的好朋友也有坑人的,別說剛認識的了。尤其是那種看起來人模狗樣的,誰知道肚子裏裝的是什麽心呢。”就好比她遇上的那些人模狗樣的東西。沒一個是思維正常的。

蘇桃用力點頭,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殺務淨,然後更加用力的點頭。

殺務淨苦笑,好像蘇杏把他當賊來防了,雖說他确實是個賊,可你們兩個小丫頭帶着一個小櫃,我能偷你們什麽?可是。真實古怪啊。只要一看見桃兒,他就忍不住有種熟悉的感覺,而且。還很想撩撥她。

完了完了,他不會真成了個禽獸吧?

可糾結歸糾結,當架起馬車時,殺務淨還是忍不住沖蘇桃調笑道:“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恩人了。你不說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以身相許什麽的,好歹也不能對我這麽冷若冰霜……”

話未說完。他就看到蘇桃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驚恐的,仿佛見鬼了的眼神,死死盯住他看了半天。然後幾乎是抖着身子鑽進了車裏。

話說,他……長得還算可以啊,至少不能算是吓人吧?

上了車的蘇桃。死命的将簾布給拉上。過了一陣子,她忽然想起了什麽。又猛地将那簾布給拉開,用力拉了拉坐在車轅上的蘇桃,小聲道:“姐,你過來!”

蘇杏一頭霧水,看了眼殺務淨,莫名其妙的鑽了進去,并傻呆呆的看着蘇桃将門簾子再次嚴嚴實實的封上。

“咋了你?”

蘇桃全身抖了下,看了眼跟三姐一樣一頭霧水的果果,大口大口的喘了幾下,拉過蘇杏到一邊,趴到她耳邊問:“姐,你知道這個殺哥哥是幹啥的不?”

“诶,咋了,啥意思?”蘇杏奇怪的反問,她一直嚴防死守,桃兒跟殺務淨基本上沒有什麽交集,殺務淨根本沒機會騷擾桃兒,更沒機會跟桃兒講什麽“從前有個身不由己的壞人”的故事。

蘇桃如臨大敵的看了眼外頭,然後再次趴到蘇杏的耳邊,微不可聞的說:“他是個……殺人的!”

蘇杏一凜,壓低了聲音問:“啥意思?”昨兒還沒見桃兒這樣呢,不,就連今早,桃兒還一切正常的,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不等蘇杏繼續追問,蘇桃就說起來了。

那是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恩,這麽說好像味兒有點不對,但确實就是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時間應該是在兩年前,那時,蘇桃才剛剛九歲。

那時候,果果才三歲半,大晚上的突發奇想提了一句想吃羊肉。聽說寶貝兒子想吃羊肉,蔡花豈有不點頭的。可三閨女在做飯,老公在外頭喝酒,兒子又纏着她不讓走,她就只有塞給了四閨女一把錢,讓四閨女去了。

蘇桃清楚的記得,為着這事兒,果果事後被三姐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但她記得更清楚的是,她沒買到羊肉,因為人家肉鋪子早關門了,而她,卻遭遇了這輩子最驚魂的一件事。

從肉鋪子回家,要過一條小巷子,可在回來的路上,她聽見裏頭有古怪的聲音。壯着膽子,她扒着牆邊往裏看了眼,隐隐約約看到那邊有幾個人影在打鬥。

真是見鬼了,怎麽撞上這種事情。她心口狂跳,貼着牆邊不敢有半點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有個聲音自耳邊響起:“喲,小姑娘,這大晚上的出來,不怕遇見壞人嗎?”

蘇桃尖叫了一聲,她一向是有點怕黑的,更別說遇上這種事情了。

“叫那麽大聲做什麽,我又不會殺了你。”那個聲音聽起來很年輕,語氣有點虛弱,但帶着莫名其妙的輕松,“殺你又不給錢,多不劃算吶……”

“你你你你想幹啥?”蘇桃覺得自己簡直太厲害了,這個時候還能說的出話來。

“我想謝你救命之恩啊……”

救命之恩?蘇桃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她懷疑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病了。

可那人繼續說:“相逢就是有緣,難得你大晚上的還特地跑出來救我,我能不謝你麽?好了,去吧,回家給我拿點吃的,再随便拿點止血的藥什麽的。”

蘇桃繼續僵直。

“怎麽回事,好不容易遇見個人,竟然是個傻子?”語氣裏有一絲失望。

雖然是滿心的驚恐,可蘇桃還是下意識的回了一句:“你才傻子呢。”

“好好好,我傻,那你快點回家給傻子拿點吃的用的來。”說着,那人壓低了聲音,“不然的話,我也就活不過今夜了,大不了跟着爬到你家門口,死在你家門口。恩……說起來,那可都是因為你見死不救啊,你自己好好想想。”

“你死了跟我啥關系!”許是因為這人說話太随意的緣故,蘇桃這會兒放松了許多。

“如果你救我,我就可能死不了,可你偏偏不救我,那就是因為你才害死我的啊。”

(未完待續。)

ps:昨天流風累暈了,手欠把今天的第一章存稿直接更新出去,所以,昨天算是加更了一次。所以……今天在機場碼字,現在蹭網發今天的第二章。謝天謝地飛機晚點兩個小時,我還有時間繼續作圖。

☆、96 以身相許,你妹?

蘇桃覺得自己簡直冤枉到家了。

可是,她還真不敢丢下這人就走——萬一他真就爬到家門口死在家門了呢?

“說好的,我給你拿吃的,你就不能跑我家門口去死。”哼,到時,你愛死哪兒就死哪兒去。

那人的聲音比剛才還虛弱,可仍舊帶着輕佻的笑意:“行,說好了,你去拿。”頓了頓,他補充一句,“你最好是快點,否則,我等不及就要沿着路往你家爬了,萬一爬到你家門口,正好……死了呢?”

聞言,蘇桃立刻拔腿大跑。

剛一出巷子口,她就被絆倒在地。

絆倒她的,是一條大腿。

回家的這段路,她幾乎是爬回去的,因為腦海裏不斷裏浮現起那條絆倒她的那條腿。

回到家,果果已經睡了,聽見她沒買到肉,蔡花先是罵了她幾句沒本事不中用,但很快就松了一口氣。

這些,蘇桃都顧不得,她跌跌撞撞的跑進廚房,拿了幾個涼饅頭,夾了點小菜,然後又找了點去年蘇大富受傷時買來剩下的金創藥,往懷裏一揣就跑出了門。

跑回到巷子口,那幾個人仍舊橫七豎八的躺着,涼風裏有種詭異的鐵鏽腥味。蘇桃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繞過那幾條腿鑽進巷子裏的,她只是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情。

“又不知道我住哪兒,上哪兒找我家門啊!”

真是的,剛剛被吓傻了,根本沒想過這一點。現在反應過來,她立刻轉身就走。

一只手伸過來,抓住了她的腳腕。

“小姑娘。你這是想跑哪兒去?”那個人的聲音比之前似乎更加虛弱,但仍舊是輕松的,“我好像聞見你懷裏有藥味啊。”

“你你,你撒手!”蘇桃的聲音抖得都變腔了。

可那人笑嘻嘻的說:“你要是不給我,我這會兒說死就死,死人全身都是硬的,到時。你的腳上可就要挂着我的手……”

蘇桃的眼淚都掉了下來。也不敢跟人争執什麽了,抖着手開始從懷裏往外掏東西。

“喲,還給我夾了菜。真疼我呢。不過,我可要提醒你個事兒,你也猜得出我是幹什麽的了吧?你要是亂說話,我這可不是頭一次殺人……”前提是這小姑娘沒那份膽量。這個時候給他來上一刀,唔。頭越來越暈了……

黑暗中,那人似乎絲毫沒有因為恐吓一個年幼小姑娘而感到慚愧。

蘇桃就那麽僵硬的站了半天,半天都沒聽見那人的聲音。

不會……真的死了吧?

“喂,你……你幹啥呢?”

風聲在外面呼嘯。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音。

“你你……你在不在?”

“你沒事吧?”

蘇桃的哭腔在風裏顯得格外清晰。

半晌,一個含糊的聲音響起:“哥哥活得好着呢……”

“那……我能走了不?”

“那麽着急走做什麽?還沒有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呢……這救命的大恩情。我身上一窮二白無以為報,就以身相許。怎麽樣?”

然後,他就聽見小姑娘叫了一聲“不用了”,然後落荒而逃。

啧啧,還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雖看不清面目,可聽那聲音,年紀應該不大……恩……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能有這份膽氣,沒吓得尿褲子,已經不錯了。

甚至,還敢跟他頂嘴呢……

“回了家,我啥也不敢說,就怕惹來事兒。”蘇桃臉色蒼白,她第二天有去打聽過,卻從沒聽人說過街上前天晚上死了人,更別說那個巷子裏了。

她當時就在想,那個人肯定沒死,而且還把那幾個人的屍體都給收拾了。所以,她更加不敢開口了,就怕惹來麻煩。

“也就是說,你救了……哦,是他逼着你救了他?”蘇杏磨了磨牙,怪不得桃兒那幾天的臉色總是古古怪怪的呢,魂淡殺務淨,你的節操哪兒去了,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你也好意思以死相逼。

蘇桃輕輕點頭,小心翼翼的看着門簾外說:“他剛剛又說什麽大恩大德以身相許的話,我忽然就想起來了,他就是那天晚上抓了我的那個人!”

外面,殺務淨笑得迷了眼睛。

原來如此,原來是她呢,怪不得他總覺得熟悉,又總想撩撥她。都怪那天的天色太黑,他又傷得太重,不然,早該認出這位救命恩人了。所以說,這是緣分嘛,絕對不是他變成了禽獸。

可蘇杏就糾結了,她怎麽也想不到桃兒和殺務淨還有這麽一層往事。殺務淨粘着不放,還總撩撥桃兒,不會是認出桃兒了吧。唔……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會不會就是因為認出了桃兒,所以這哥們為了償還救命之恩,才非要一路把他們送到地方。

但願,是這麽回事吧。

可是,你丫的這句小舅子是什麽意思?!

蘇杏的臉色都變了,因為她只是下車去買個饅頭的工夫,回來就聽見殺務淨跟果果在談小舅子和姐夫的關系。

“殺哥,你給我過來!”

不能忍了,蘇杏狠狠拽了殺務淨一把,黑着臉走到了牆邊。

殺務淨笑嘻嘻的晃着過去了。

“殺哥,我覺得咱得好好談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杏的臉更加黑了,她覺得自己每次要找人好好談談的時候,總是會談不到想要的結果。

話說,她談判的能力有這麽差麽?

“談什麽?”殺務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他怎麽都覺得杏兒現在好像是正在護雛的老母雞呢。

蘇杏一字一句的說:“談果果不可能做你小舅子的事情。”

“你放心,我不敢娶你。”殺務淨覺得自己有必要對大姨子表示恭敬。

“你放心,我敢我也不打算嫁給你。”媽蛋,誰能給她遞來一把刀啊,要給這玩意兒切了。

殺務淨滿意的點頭:“所以,我不娶你,你也不用嫁我,這件事情,我們根本不用談。”

“我知道……”蘇杏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要怒吼的沖動,認真說道,“我要跟你談的,是我家桃兒的事情。”

“桃兒?怎麽,是她要對我以身相許,還是她要我以身相許?”

“我……以身相許你妹!”

“是你妹。”

(未完待續。)

☆、97 二花受傷

直到進了京城,蘇杏還是沒能身相許這一議題與殺務淨達成一致。

所以,她只能改從另一個方向進行防衛了。

“桃兒,你可千萬千萬記住,不管他跟你說啥,不管好聽難聽,你都別信,就算他說他要宰了我,你也別信!”

蘇桃聽得渾身一哆嗦,抖着聲音問:“他……怎麽了,他要殺你?”

“沒,他啥都沒幹,我是說假如的話,知道不?”

“……知道了。”懂不懂沒關系反正三姐說的話都照辦就是了。

這是果果和蘇桃第一次出遠門,饒是雲州已經是一等一的繁華之地了,但進了京城,兩小只還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看,那些是斯波人吧,都黃頭發藍眼睛的!”

“糖葫蘆,那麽一大垛!”

“诶,那邊那家是不是發喪呢,姐,京城生意好做不?”

聽着兩人叽叽喳喳說個不停,蘇杏笑彎了眼睛,這才像個正常小孩子麽。

馬車在桃花寺街的街口停下了。

殺務淨跳下馬車,敲敲壁板,笑道:“還不下車,打算再回雲州去?”

蘇家三只挨個跳下了車,一個個都防賊似的與殺務淨保持了安全距離,連蘇果也不例外。

見狀,殺務淨哈哈一笑,沖蘇杏揮揮手道:“得,你們忙你們的,我先走。”

“多謝殺哥挺身相助,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就讓我們用最誠摯的心來送上最深厚的感激吧!好走不送!”

這語速,傑倫小公舉穿過來也不過如此了。

“走走走,我這就走。”殺務淨連連點頭。見蘇杏松了一口氣,他又補充道,“幫我照顧好桃兒。”

蘇杏的臉黑如鍋底,那是我妹,用得着你來拜托我照顧嗎!

算了,總算是回來了,先回家再說。

再次回到大雜院。蘇杏不由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雖說總共離開了才二十來天。可總覺得像是離開了很久。一踏進院門,就讓人不能不感到舒心啊。

秋兒正在洗衣裳,冷不丁瞧見進門的幾人吃了一驚。趕緊丢下衣裳跑過去。

“秋兒姐,我回來了。”蘇杏沖秋兒咧嘴一笑。

秋兒一把拉住蘇杏,急得鼻子尖上都冒了汗:“你這丫頭可算是回來啦,你跑哪兒去了?”

“我回了老家一趟啊。去把我妹妹弟弟接了來。”說着,蘇杏一拉桃兒和果果。“來,這是秋兒姐,咱……”

不等蘇杏說完,秋兒就打斷她的話道:“先別打招呼了。趕緊回屋裏看看去吧,你剛走沒幾天,就出事兒啦!”

聞言。蘇杏一凜。她走這些天,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林樹他們能不能安穩的過日子。可想來想去,林樹都十四了,一向穩重的很,三朵花還有四樹也都機靈,應該不會有事才對。再說了,當初她不在時,他們幾個也沒餓死啊。

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她想得那麽輕松。

推門進去,二花正翹着腿在床邊坐着呢。

她翹着腿坐在那裏,不是因為太清閑,而是她不得不翹着腿。

二花聽見聲響趕緊擡頭,見是蘇杏,頓時驚喜道:“杏兒姐,你回來啦!”

蘇杏顧不上招呼,快步上前去,沉着臉問:“這是咋回事?腿咋傷了?”秋兒說的含糊其辭的,好像不只是不小心那麽簡單。

“這個……”二花撓了撓頭,眼神四下亂轉。

“有啥不能跟我說的?”蘇杏氣得拍了下桌子,這丫頭還想瞞她不成。

二花嘿嘿幹笑了兩聲,撓着頭道:“其實也沒啥啦……诶,這兩個是桃姐姐跟果果吧?你還真把他們給接過來了啊——”

“說正事,別跑題!”蘇杏再次拍了下桌子。

正事也不算太複雜,就是守寡幾年卻感天而孕的姚寡婦在家養了幾天身子,覺得能動彈了,就又把自家的米鋪給開了張。

“我不正好從她門口過麽,她瞧見我還能不惱?她惱了肯定要罵啊……嘿嘿,她罵我,我也不能白受着,是不?”

所以,二花就用她一貫犀利的言辭給姚寡婦好好上了一課,讓她知道什麽叫嗆口小辣椒。

“她罵不動了,就拾了跟笤帚攆着打我,我肯定打不過她啊,打不過我不跑還站那裏挨揍?這跑着跑着吧,她把笤帚往前一扔,我沒站住踩到上頭摔倒了,弄了個脫臼。”見蘇杏的眉頭又立了起來,二花趕緊擺手,“就是脫臼,大夫說了,養着就行,沒傷骨頭。”

蘇杏強忍怒氣,磨着牙齒問:“那樹哥呢,他幹啥去了?”

“他去賺錢了啊,本來留下的錢正好夠吃用的,可我這一傷,請大夫吃藥花了不少,錢就有點不夠用了。”二花說着,慢慢低下頭去,“我們真沒用,光靠杏兒姐你一人養活……”

聞言,蘇杏立刻打算她的話道:“你這是說的什麽傻話,賺錢的時候,你們沒出力?真當我一個人站上邊唱兩句就能有錢賺呢?”頓了頓,她又問,“樹哥上哪兒賺錢去了,不會是又給人擡那啥去了吧?”

“沒沒沒,”二花趕緊搖頭,“樹哥說了,他既然不幹那一行了,那就以後都不幹了。他去車馬行幫人搬東西去了,一天下來也有十來個錢拿,大花帶着三花去給人刷碗,四樹留下來陪我,剛剛去茅房了。”

總之,大家都沒再走回老路。

蘇杏略松了口氣,輕輕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好好養傷,咱不差那個錢。”拉過蘇桃和蘇果來,她說,“桃兒,這是你二花姐,她比你大倆月。二花,這是我四妹妹桃兒,我弟弟果果。恩……果果應該比四樹小一個月。”

正說着,門被推開了,四樹探了個頭進來,瞧見是蘇杏,頓時驚喜的喊了聲:“杏兒姐!”

到了晌午,林樹和大花三花都回來了,見蘇杏回來,還帶了桃兒和果果,頓時嬉笑鬧做了一團。

“正好我買了骨頭煲湯,讓大花再去買點菜來,咱好好吃一頓!”林樹笑得尤為燦爛,這二十來天不見,總覺得杏兒個頭長高了呢。

蘇杏拉住了林樹:“不着急,別買菜了,光一個骨頭湯就就行了,我看還有早上的小鹹菜呢,不用買新鮮菜了。”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中午吃什麽,而是怎麽回敬姚寡婦。

(未完待續。)

☆、98 開工(稍後緊跟第二更)

二花的骨頭沒事,這是最幸運的。蘇杏不敢想象,在這個醫療條件落後的古代,如果真的是骨折,二花的腿會變成什麽樣子。

“她連問都沒問過一句,咱二花就白傷了?”蘇杏瞪着林樹,這一家子都靠他呢,二花受傷這事兒,這小子就沒問問麽。

林樹摸摸後腦勺,沒吭聲。

倒是大花開口了:“樹哥也沒不管,他去找那個姚寡婦理論了的。”

“然後呢?”蘇杏歪着頭看着林樹。

“然後……”大花撓撓頭,捂嘴嘿嘿笑,“那時人正多呢,樹哥當着他們的面,說姚寡婦‘你小産跟我們二花又沒關系,再說了,你都守寡這些年了,有了娃還真打算生下來啊’,啧啧啧,你是不知道當時的場面……”

蘇杏詫異的挑了挑眉,林樹這小子一向不擅長撕逼,沒想到這次竟然一語中的。不過,這還不夠。

“罵她一頓能怎樣,不疼不癢的,能跟二花受傷比麽?”搖搖頭,蘇杏拉過壺來給自己倒了一碗水,潤潤嗓子開始部署工作任務。

大花三花去打聽姚寡婦的背景,主要是她究竟跟誰來往,那個小産了的娃兒到底是誰的,不管真假,就算是捕風捉影也行。其次,就是打聽她死了的男人族裏的關系,看看還有沒有近門的親戚。

桃兒原先就是跟她串場子的,如今還跟着她出去串場子賺錢,林樹陪同。

至于兩只小的麽,在家陪着二花,随時待命。

“該幹啥就幹啥,別耽擱時間!”

到了晚上。蘇桃才爬到蘇杏的枕頭邊,小聲問她:“你說見着大姐了,她在哪兒呢?”

“她……”蘇杏張了張嘴,嘆了口氣,才繼續說,“我在街上撞見她一回,坐着馬車的。還不知道她到底住哪兒。”不過。雲帆那個妖孽既然說知道大姐的事情,估計應該是在京城裏頭。

聞言,蘇桃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沉默了一陣子,才笑着說:“沒事兒,反正知道她在這裏,總比以前啥都不知道強點。”

“恩。你放心,咱肯定能找着她。”蘇杏點頭。唉,大姐好歹算是有眉目了,可還有一個二姐呢。

第二天一早,蘇杏就領着蘇桃出門了。好不容易将終極一班的牌子立起來了。名聲雖說不算響亮吧,可也有幾個人知道。結果才剛起步,她就跑回雲州了。這下就算不從頭開始,也要再費一番功夫了。

不過。即使再費工夫,她也不後悔,若是沒有回去這一趟,恐怕她的尋親名單上就要再添一人了。

蘇杏帶着蘇桃去了趙紅家,在沒有穩定客源的情況下,她必須将這一點點僅有的資源利用起來。

“我家這附近沒有,不過,我昨兒上我舅舅家去,聽說他那邊街上有個老頭兒剛死了。”趙紅說着,想了想,又補充道,“那老頭有仨兒子,老大喜歡排場,就你一個人的話,估計他看不上哩。”

喜歡排場的都是請上一個班子,就那麽一兩個人往上一站的話,恐怕人家嫌寒酸。

“還有呢?”蘇杏算作個備用攻略對象,繼續問其他的。

“再來就是劉大掌櫃的爹死了——這個你就不用想了吧?”趙紅聳聳肩,人家劉大掌櫃家大業大,到時來吊孝的多着呢,要是看見上頭就一個小姑娘唱,指定笑話他。

蘇杏點頭,将劉大掌櫃的名字畫上了一個叉。

問到最後,似乎最容易攻略的,還只能是趙紅舅舅街上的那個老頭。

“京城再大也沒到處死人的啊,刨去富貴人家的,還有做生意有錢的,喜歡排場的,總共能剩下幾個?”趙紅同情的拍了拍蘇杏的肩膀,“你要是沒走這些天,說不準還能湊着先前的熱乎勁多拉幾個人,結果你拍拍屁股就走了,人家哪還記得你呢。”

“沒辦法的事兒啊,我必須得回去一趟。”蘇杏嘆了口氣,重新打起精神來,“行了,先不管那些了,跟我說你舅舅街上的那個吧,我去他家試試。”

從趙紅家街上走出來,蘇杏帶着蘇桃直接就上了趙紅舅舅家的那條街。

昌裏街,一條不算很大的街道。

趙紅所說的那個老頭家姓王,就在中間的巷子裏。

“就你?”

果不其然,當蘇杏開口推銷時,王家老大頓時眼睛就斜了過來,将蘇杏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然後才嗤笑一聲道:“你爹呢?”

蘇杏面無表情的答:“死了。”說完,她還拉了拉蘇桃的手。

“那你娘呢?”

“也死了。”

“……那你家還有誰啊?”

“一個哥哥四個妹妹兩個弟弟。”

“人口還不少,這事兒咋不讓你哥來找,你跑過來幹啥?”

蘇杏低頭嘆氣,嗓子忽而就黯啞下來:“人家欺負我家沒大人沒親戚,把我妹妹打傷了,我哥在家陪着她呢。”喵的讓林樹來陪她演戲,估計十有八九是要穿幫。

聽她這麽說,王家老大略收斂了點,幹咳一聲道:“也怪可憐的,不過,你可憐歸可憐,我也不能因為你可憐就讓你來是不?看你不容易,我讓我媳婦給你拿點饅頭,你……”

就知道你得這麽說。蘇杏抿了抿唇,不等王家老大說完,就開口道:“叔,我們也不是來要飯的,你要是覺得就我一個小姑娘來唱顯得寒酸的話,就再請個班子來,我算是個陪襯的,到時你能随便賞我幾個錢就行。”不管能給多少,她現在回來了,就算是不賺錢,也必須得盡快亮相一場,不然,門路就更難打開了。

“你這是要我請兩班人啊?”王家老大皺起了眉,雖說要讓老爺子走得風光一點,可也要看看口袋裏有多少錢才行。

“價錢跟請一班差不多啊,我要價低,以前都是二錢,你要是手頭緊的話,給我一錢,臨到走時,再給我點吃食就行了。”

旁邊的蘇桃趕忙接口:“姐,一錢銀子能夠啥的啊,二花那腿到現在還不能動呢。”

蘇杏一聲嘆息:“那有啥法子,能賺一個是一個,不然,這一大家子吃啥呢?”

“那……”蘇桃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只能跟着嘆了口氣。

(未完待續。)

☆、99 來來來,大家一起唱

見姐妹兩個這樣,王家老大忍不住擺了擺手:“算了算了,看你們不容易,估計也是真沒地方吃飯了,到後天來一趟算了,就當我做次好人。”就當是給老爺子積德吧,反正一錢銀子還出的起,不管這丫頭唱的咋樣,到時兩個班子在那裏唱,也熱鬧點。

“多謝叔,你放心,一定不會給你丢面子!”一錢銀子就一錢銀子吧,到時讓你知道啥叫物超所值。

間隔的這一天,蘇杏在家裏好好收拾了下自己的行頭,順便等大花三花的消息。

可惜,沒啥消息。

蘇杏倒也沒糾結,畢竟她們兩個只是十來歲的小姑娘而已,如果能一天之內把所有事情都打聽得清清楚楚,那她真要懷疑她們倆是不是從錦衣衛穿過來的了。

第三天一早,蘇杏抱上自己的二胡,帶上蘇桃和林樹,就直接到了王家巷子口。

王家已經紮好了靈棚,也搭好了戲臺。

讓左右街坊詫異的是,王家竟然挨邊搭了一大一小倆戲臺。

“咋回事,他家還打算請兩個班子?”

“得了吧,一個班子就得七八錢,王老大那麽要面子,肯定要請好的,估計都要弄到一兩去了。他請一個也就算了,要是請倆,他婆娘非跟他急不可。”

“那他搭倆臺子幹啥?”

“那誰知道呢,說不準是一個班子倆人唱哩。”

外頭人議論紛紛,王家裏頭也鬧騰開了。

頭一個不爽的就是王家老大的媳婦,她懷疑自己男人是不是因為老爹死了難受過了頭,竟然一口氣請了兩個班子。

“咱家有那個閑錢嗎?你先前說要請個好的,我說行。畢竟那是咱爹。可你現在一請就是倆,你也不想想咱手裏有幾個錢?”

“你叫喚個啥啊,小的這個就要一錢銀子,随便哪裏擠吧擠吧就出來了,這樣又抓面子又省錢,有啥不行的?”

聽他這麽說,媳婦更急了:“就收一錢銀子。你也敢請?萬一唱得狗屁不是。你別說抓面子了,你丢人都來不及!”

“反正人來都來了,現在要是趕人走。那可就真丢人了。”王家老大煩躁的抹了抹臉,一揮手道,“行了,就這樣。你別管了。”

他媳婦氣得在後頭直跺腳,可也只能是跺腳了。

王家老大請的是仁孝班。

當仁孝班的人到了之後。看到門前搭了兩個臺子也是一愣,管事的當時就跑去找王家老大了。

“這個嗎,前兒有個小姑娘跑來哭哭啼啼求我,說是家裏爹媽都沒了。妹妹也快不中了,求我賞口飯吃。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就是心軟。看她這個樣兒,一不忍心就點頭了。也算是給我老爺子積德了。反正嘛,一個小丫頭片子,你還怕她擋你的路?”王家老大說着,拍了拍管事的肩膀,“你放心,她就一個小丫頭片子,多的啥人都沒有,你不用管她,就當是做好事了。”

話雖這麽說,可同行是冤家,眼前頭擱個冤家,誰心裏舒坦啊。可人來都來了,還能怎麽着。

到最後,管事硬是把價格又多要了一錢,這才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走了。

仁孝班的人聽管事說過之後,也都拉長了臉,這算什麽事兒啊。

“算了算了,就一個小丫頭片子來騙點錢,不管她!”說到最後,管事不耐煩的揮手結束了自己的話題,“收拾東西,該幹啥幹啥。”

一個小夥計在那兒低頭尋思了一陣子,忽然腦子裏微微一動,上前拉住管事,小聲道:“他說就來了一個小姑娘,還是自己找上門的,我聽着怎麽覺得這麽耳熟啊。”

“有啥耳熟的?”

“你還記得先前那個叫啥……啥……一班的不?就是一個小丫頭自個兒帶個妹妹出來唱的。”

聽夥計這麽一提,管事忽然一愣,是啊,那個啥一班的小丫頭不就是一個人帶個妹妹麽,而且還老是一個人跑出來拉生意。

“管呢,不就是一個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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