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咯~ (10)
和兩個小叔子,知道的人恐怕就不多了。至于這倆小姑子和小叔子家住何處,婚否,恐怕就更沒多少人知道了。
畢竟大花她們只是孩子,最大不超過十二歲,四五天的時間能打聽出來這些,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田小芹跟田小雲都嫁到城郊的韓家村了,田二柱和田三柱在老家守着她們爹娘呢,聽說田三柱說了倆媳婦都說不上,人家嫌他家窮哩。”這是大花打聽出來的消息。
“田小芹有一個閨女,田小雲有一個兒,聽說沒出嫁時,跟姚寡婦超過兩架呢。”這是三花打聽出來的消息。
“田二柱和田三柱他們先前心疼侄子沒了爹,田老太太又心疼孫子,再窮都沒跟姚寡婦要過錢米。”這是大花和三花共同打聽出來的。
那麽,在這個背景之上,發生一點兒合乎邏輯的事情。應該是有可能的。
比如,在一個無比普通的日子裏,門口的田記米鋪照常開門營業。
可才剛開門沒多久,就有人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了。
姚寡婦捂着臉,呆愣愣的看着站在自己櫃臺前的女人,一時間頭腦有點發蒙,說不出話來。
“賤人。敢勾引我男人!”
罵完。那女人狠狠的啐了一口,走了。
姚寡婦這才反應過來,跳着腳尖叫:“姓楊的。老娘用得着勾引你男人?你家男人就是條狗,聞着味兒自個兒就來了!”
可她再如何叫嚣,人家也聽不見了,她也只能将這一耳刮子記在心裏。留待将來給某人吹吹枕邊風,讓某人去收拾自己婆娘。
揉着疼得火辣辣的臉。姚寡婦繼續收拾店裏的雜物,可很快,就又有人找上門來了。
“賤人,誰知道你肚子裏的種是誰的啊。掉都掉了,不說藏着,還有臉要錢養身子。知不知道丢人幾個錢一斤!”
這下,姚寡婦臉上對稱了。
一早上吃了兩個熱騰騰的大鍋貼。姚寡婦就算有再好的脾氣,也要發飙了,更何況,她從來也不是以好脾氣而聞名啊。
所以,當又有人不客氣的叫着她的名字進來時,她頭也不擡的吼罵起來:“滾,老娘樂意懷誰的就懷誰的,樂意勾引誰就勾引誰,有本事管好你家男人去,來找我幹啥?!”
田小芹的臉都綠了。
她昨兒就聽人說起京裏的新鮮事,說是守寡多年的姚寡婦突然就小産了,也不知道懷的是誰的。人家說這話的時候,是故意裝作不小心說給她聽的,顯然那個“姚寡婦”,就是她那個寡嫂姚氏。
這,這簡直是大醜聞,整個村裏傳的沸沸揚,她走在路上都能感覺到人家在背後指指點點,還要不要做人了啊。
不等田小芹去找她姐田小雲呢,田小雲就先找上她了,劈頭第一句話就是:“你聽說大嫂的事兒了沒?”
顯然,田小雲也得了消息了。
姐妹兩個氣得直抽抽,當時就說吧,這個娘們肯定守不住的,娘也說了把孫子留下,把嫁妝還給那女人,讓那女人改嫁去。結果怎樣,那女人非說不舍得兒子,要好好養活兒子,不肯改嫁。哼,現在看來,不是不想改嫁,是怕改嫁了要把店還給田家吧。
兩人略一合計,就決定要進京找姚寡婦問個明白。田小雲懷着孕,就由田小芹一人前往了。
沒想到的是,田小芹剛一進門,才剛喊了一聲“姓姚的你給我出來”,就聽見了姚氏那麽一嗓子。
“好啊你,我還以為是人家傳錯了,現在看來,這都是真事兒啊!”田小芹氣得魂獸直抽抽,而且,她事先還跟路邊一小姑娘打聽過,那小姑娘說這事兒傳得人人都知道,那叫一個響亮。
他們田家雖說不富裕,雖說住鄉下,可在城裏也是有兩個親戚的好嗎,這還讓他們有臉見人嗎。
姚寡婦也是氣得急了,連挨兩個大耳瓜子,還是打完就走的,能不急麽。這會兒聽出來是田小芹的聲氣,她心中暗叫不好,趕緊陪着笑迎上去:“我當誰呢,是小芹啊,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剛才有倆人來找我事兒呢,我是生氣了以為又是她們才罵人呢,我可不是罵你——”
“我知道你不是罵我。”田小芹甩開姚寡婦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說,“我就是聽不懂,那句‘樂意懷誰的就懷誰的,樂意勾引誰就勾引誰’是啥意思?你又是讓誰管好自個兒的男人?”
姚寡婦幹笑:“那啥,小芹,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田小芹歪着頭盯着姚寡婦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
不等姚寡婦想出說辭,門口又擠進來一個女人,照例是蹬蹬蹬的進門,然後擡手。
只可惜經過前面幾輪的突擊之後,姚寡婦已經培養出來了卓越的閃避能力,在意識到來者不善的第一時間,她就向後躲了過去,湛湛躲開這一毀容龍爪手。
見自己一擊失利,進門的女人立刻擡腿就是一腳,将姚寡婦踹了個趔趄,這才悻悻然說:“放着好好的店不開,到處勾搭啥?我男人睡了你,就當是睡了不要錢的雞了,大了肚子自己搞點紅花吃,別跟我過不去!呸,天知道你那兒子是誰的種,你男人是怎麽死的呢!”
罵完,她也和前面兩個一樣,一扭屁股走了——她還要回去繼續收拾家裏那個呢。
(未完待續。)
☆、105 田家兄妹齊上陣
店裏又恢複了詭異的平靜。
田小芹怒極反笑,兩眼惡狠狠的盯住姚寡婦:“你剛剛說我誤會了,我誤會啥了?”
而姚寡婦也不愧是身經百戰,在這一瞬間,她腦海裏就冒出來了完美的應答:“你不知道,我這幾天不知道是得罪誰了,總有人來找我麻煩,還到處放謠言抹黑我,我這還沒找出來個頭緒呢……”說着,她伸手去拉田小芹,“來來來,小芹你過來坐,從過了年到現在,我還沒見過你,你都忙啥呢?”
田小芹不領情,一把甩開姚寡婦的胳膊,沒好氣的說:“忙啥?忙丢人呗。”
“有人跑村裏放謠言去了?”姚寡婦暗暗咬牙,臉上還得擠出笑容來,欠着身說,“你是不知道啊,就因為我說話耿直——你是知道我的,眼裏向來不揉沙子,不知道是哪句話得罪人了,就讓人這麽害我……”
“喲,照你這說法,你小産是被哪個男人用強了?咋不見你哭天抹淚呢?”田小芹撇着嘴,斜着眼瞅姚寡婦,“別說沒用的,你反正是小産了,這事兒總不假吧?”
是啊,不管多少人抹黑你,可人家總不能把孩子直接塞你肚子裏去。
兩人正僵持着呢,門口鑽進來個小孩兒,沖着姚寡婦就喊:“姚寡婦,你小産又不是我姐害的,你為啥要把我姐的腿打斷?”
姚寡婦一看就知道那是四樹,也就是害了她的那個林二花的弟弟。仇人見面那是分外眼紅啊,也顧不上應付田小芹了,她撈起笤帚就要給四樹一個交代。
田小芹豈能容她,立刻就拉住了她吼了起來:“你幹啥。你想幹啥,才多大點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四樹在旁補充:“她把我姐的腿給打斷了!”
“那是她活該!”姚寡婦氣得跳腳,指着四樹對田小芹說,“就是她那個姐,小不要臉的賤貨,勾引咱景兒。讓我瞅見了。她還想訛我……對了,估計這事兒就是她到處傳謠言呢!”
“傳啥謠言?”田小芹斜她一眼,“你小産是假的?”
旁邊四樹立刻補充:“是真的。她要打我姐,結果傷着自己了,大家夥兒都瞧見了,她流血呢。大夫說她是小産!”
瘸着腿的二花被大花和蘇桃扶到了門前,同樣指着姚寡婦說:“她把我(二花)的腿給打斷了。就在這街上打的!”
田小芹看看瘸着腿的二花,再看看氣急敗壞的姚寡婦,忽然也真想學前面那幾個女人,左右開弓抽姚寡婦幾個大嘴巴子。你到底有幾個膽子。還是有多少靠山,竟然敢青天白日的當街打傷人,不怕給官府的人抓去?你被抓事小。可你要是進去了,這個米鋪恐怕得搬空了才能把你弄出來。你也好好摸摸你那臉,值這一間門面不。
眼見門口圍了一圈兒小孩,還有個瘸着腿的,左右街坊心裏明白的,知道是人家找姚寡婦來算賬來了,閑着沒事的都圍上來看熱鬧了。
田小芹的臉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臊的,這才短短一會兒工夫,她就從諸多圍觀者嘴裏聽到了無數個關于姚寡婦那孩子的來歷,香豔的,悲壯的,癡情的,靈異的……不拿出來寫一部書,那都是可惜了這麽好的大綱。
可就在這時候,偏還有人來添熱鬧——田家老二,田二柱來了。
田二柱的弟弟叫田三柱,自然,他的哥哥也就是姚寡婦的男人,就叫田大柱了。
田大柱死的早,死後留下了這麽一間米鋪給老婆兒子,田家老太太心疼孫子,勒令田二柱他們再怎麽不好過,也不能來跟她孫子要錢接濟。再加上姚寡婦的不好惹是出了名的,田二柱兄弟倆是極少跟姚寡婦來往,連帶的連這個大侄子也少見。
那麽,他這會兒來幹啥的?
“姓姚的死娘們,你霸占俺家鋪子這麽多年,也該還了吧!”
姚寡婦的眼睛都快紅了,好啊,真是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了,今兒這是什麽牛鬼蛇神都找到老娘頭上來了。也顧不上教訓四樹他們了,她用笤帚指着田二柱的鼻子罵:“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跑來找老娘的晦氣!”
她這話一出,田小芹頓時怒了,伸手一推她:“你當誰的老娘呢,你當誰的老娘呢?我看你是消停日子過夠了,活膩歪了吧?!”
姚寡婦被她推的往後一歪,差點摔倒在地,扶着旁邊的貨架子才站穩,想想自己剛才低聲下氣的賠笑臉,她就火冒三丈,上前反推田小芹:“你一個嫁出去的閨女瞎湊啥熱鬧,回你韓家生兒子去,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母雞不下蛋,叫喚的倒是歡!”
“你說啥?!”田小芹的眼睛也紅了,就因為頭胎不是兒子,家裏的老不死明裏暗裏說了她多少次,現在這個不守婦道的死娘們竟然也敢指着她的鼻子罵了,真是反了天了。
“我說你是不下蛋的雞,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你能把我咋地!”姚寡婦擡高下巴,仗着身高優勢蔑視田小芹。
“我,我今天要是不把你……”田小芹說着,兩眼四下張望,忽然看到一樣東西,抓過來就往姚寡婦身上一撒,“我不把你收拾了,我還就不能回家了!”
那是半袋子新面,少說也有七八斤,這麽一下子過去,頓時幫姚寡婦來了個全身美白。
啧啧啧,真糟蹋糧食啊,要撒就撒米撒豆子啊,好歹能掃起來接着不是?大花搖頭嘆息,到底是不知道苦日子的人,就是不會儉省啊。
“老娘我跟你拼啦!”姚寡婦徹底爆發了,抖了抖頭上的面,撲上前去就将田小芹給撲倒在地,揚起手就要往下砸。
只可惜,人家旁邊還站着一個兄弟呢。
這會兒,田二柱也顧不上避嫌了,上前一把推開姚寡婦,把自己妹子給拉起來擋在身後,指着姚寡婦就罵起來:“不用你在這裏給我撒潑,有本事到族裏撒潑去!”
姚寡婦絲毫不讓:“到族裏你又能把我怎麽地!”
“怎麽地?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可別哭着求我!”田二柱冷笑,兩眼再一次的将這間小小的米鋪打量了一圈。
(未完待續。)
☆、106 做主
田二柱窮啊,他是真窮,傳說中內褲破了都要打幾個補丁的,就是他這種了。想當初田大柱駕鶴西去時,他心裏就猛地一動——哥是沒了,可鋪子還在呢啊。
可是,不光鋪子在,侄子和嫂子也在呢,不光侄子和嫂子,娘還在呢,他就算是想插手,那也得看他娘同不同意啊。
最重要得是,這個嫂子太難辦了。辦完喪事後,他就有嘗試過把手伸進鋪子裏去,沒想到才剛露個苗頭,姓姚的娘們就大鬧了一通,鬧得他灰頭土臉,搞得族裏的長輩們都紛紛警告他不許妄想。
呸,他就是想來幫忙管一下鋪子,那娘們竟然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跑老家去,說他對她圖謀不軌,還要吊死在他家門口,真是見鬼了!
不過,現在麽,呵呵。
姚寡婦心裏有點打鼓,先前這王八蛋不是沒來過,可被她三兩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自那之後再沒敢來過,今兒怎麽又跑來了?而且,那說話的語氣也怪怪的。
田二柱沒給姚寡婦繼續絲毫的機會,而是向旁邊一側身,恭恭敬敬的請出一人來。
那是個老得腰都彎成了蝦米狀的老頭兒。
見到這老頭兒,田小芹吓了一跳,趕緊躬身問安:“老祖爺,你咋來了呢?”
這位,算是田氏族裏最老的一位長輩了——族長?族長都得叫他一聲“爺”。
老祖爺顫巍巍的擺擺手,一步三晃的在姚寡婦面前站定,有些渾濁的眼睛四下掃視了一番,慢吞吞的開口:“有些事兒,咱還是關起門來自個兒談的好。”
潑辣如姚寡婦。卻也不敢對這一位的話有所違逆,只得硬着頭皮去将門口看熱鬧的人趕開,将店門關起。
老祖爺已經在田二柱和田小芹的攙扶下坐下了,扶着拐杖問姚寡婦:“大柱媳婦啊,你自己想想,田家對你咋樣?”
“族裏對我……好得很……”姚寡婦心裏涼飕飕的,從看到這個老頭兒時。她就知道。今天的事兒,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先前你怕二柱搶你的鋪子,族裏給你做主了。讓你管着鋪子養着大柱的兒子,好把大柱的香火傳下去……”老祖爺眼睛微眯着,好像随時都能睡過去似的,可嘴裏卻一直說着。“可你呢?我在外頭看了也有一會子了,聽人說的也不少。你這個樣兒,對得起死了的大柱嗎?”
姚寡婦一驚,趕緊跪下說:“老祖爺,你聽我說。這事兒真不能賴我,是有人想害我,故意找我麻煩呢。”
“那你小産也是人家編的?你打算小姑娘的腿。也是人家編的?”老祖爺面無表情的看着姚寡婦,嘴裏說出一句讓姚寡婦兩眼發黑的話來。“那些亂七八糟的,我先不問,我就問你,景兒……到底是誰的種?”
這問題如同雷擊,讓姚寡婦差點昏過去,勉強冷靜下來後,她立刻砰砰磕頭:“景兒是大柱的啊,老祖爺,這是哪個沒良心的王八羔子胡說八道呢,景兒他當然是大柱的,你不看他爺倆長得有多像嗎?”
旁邊的田二柱立刻來了句:“我哥是單眼皮,景兒咋是雙眼皮?要說是随了你,你也不是雙眼皮啊。”
姚寡婦張口結舌,不知道作何解釋。
這時候,被吓到的不光是姚寡婦,還有田小芹,她事先可不知道事情還有這麽一出,只是為了姚寡婦守寡卻小産而來的。現在聽來,竟然連侄子都不是哥哥的種兒,這也太……太不知羞恥了吧。
最初的震驚過去,她慢慢回憶過來,也瞪住姚寡婦問:“你說景兒跟我哥長得像,我哥是圓臉,他咋是方臉?”
“像……人長得像,也不能是一模一樣啊。”姚寡婦握緊了雙拳,當初她最得意的就是兒子長得不随大柱,五官和臉蛋都比大柱精致好看,哪能想到會有今天這一出。
“你不是說他跟我哥長得像嗎,像在哪兒?”田二柱豈會放過姚寡婦,飛快的追問她,“是眼睛像,還是鼻子像?”
“這個……這個……人家都說兒子随娘閨女随爹,景兒到底還是随我的多點……他也像大柱啊,那脾氣那性子,跟大柱真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聽見這話,田小芹忍不住嗤笑了,脾氣性子,這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怎麽比較,這娘們真是沒話說了吧。
“鬧騰夠了吧?”老祖爺沉着臉,低頭想了下,對姚寡婦說,“這些年,田家待你不薄,可你卻做出這種醜事,你也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對得起誰?像你這種無恥蕩婦,便是上報官府浸個豬籠,又有何不可?”
姚寡婦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都湧到頭頂上去了。
不等姚寡婦開口,老祖爺就又開口了:“可咱田家,到底也不是那麽狠心的人家,好歹也是條性命……罷了,我如今就替大柱出口氣,休了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媳婦。至于景兒……就當他是我們田家的種吧,讓二柱帶回去好好的養活也就是了。我看他在你手裏也沒學好,在街上還聽見有人說他小小年紀就知道調戲女子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這……老祖爺,你不能這麽做啊!”姚寡婦尖叫起來,全身止不住的發抖,只覺得地面上有種冰寒,順着膝蓋直鑽進骨髓中,在地上爬了了幾步,她爬到老祖爺腳邊,抱住老祖爺的腿就哭了起來。
此時的姚寡婦,哪裏還有當初打雞罵狗半點不饒人的模樣。
老祖爺皺起了眉,轉過頭看向田小芹:“她一個婦人家,這麽拉着我的腿,不太合适吧。”
田小芹會意,立刻上前去将姚寡婦拉到一邊,冷笑說道:“這個時候哭有個屁用,當初你做那些丢人事的時候,咋不想想有今天呢?人都說我哥沒少受了你的氣,天知道他當初是病死的,還是給你氣死的呢。”
姚寡婦擡頭沖着田小芹就呸了一口:“你才丢人,你全家都丢人,別在我跟前給我裝什麽貞潔婦女,你個小蹄子還沒出嫁就跟村裏的小崽子眉來眼去,當我看不出來啊?”
“我眉來眼去又怎麽地,好歹我沒做過對不起我男人的事兒,我閨女那也是我男人的種兒,不像你,守寡幾年還大了肚子!呸,我要是你啊,早在小産的時候就沒臉見人一頭碰死了!”
在兩人的對罵中,田二柱扶着老祖爺起身,慢吞吞的走了出去。(未完待續。)
☆、107 誠意
田記米鋪歇業了七八天。
七八天後,有人忽然發現,田記米鋪開業了,但老板已經換了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見人進門就點頭哈腰,笑得那叫一個歡實。
米鋪對面,蘇桃拉了拉蘇杏的衣袖,歪着頭問:“那女人去哪兒了?”
蘇杏聳聳肩:“不知道,說不準還會回來呢。”
“怪可憐的。”想起姚寡婦那天哭哭啼啼的模樣,蘇桃皺了皺眉。
“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蘇杏抿了抿唇。
倘使二花摔倒脫臼之時,姚寡婦有半點悔過,或者救助的舉動,蘇杏都不會将事情推到這一步。可是,姚寡婦沒有,在追打二花以至于二花摔倒脫臼之後,姚寡婦只是惡狠狠的丢下兩個字——活該。
而且,在這之後的日子裏,每當遇見他們幾個,姚寡婦還會得意洋洋的問“你們家的瘸子咋樣了”。對于這樣一個娘們,蘇杏覺得,自己必須要好好的問候她。
所以,她讓姚寡婦小産的事情傳到了田家人耳中。至于其他的,田家究竟要如何發落姚寡婦,那就不需要她去安排了。是打一頓也好,休出去也好,那都只能是姚寡婦自找的。
如果說姚寡婦偷情是守寡太苦難免的,那些與姚寡婦偷情的男人們的妻子,又是活該的麽?她們應該同情姚寡婦,成全姚寡婦與她們丈夫的情不自禁?
蘇杏冷笑,又沒逼着你守節,以你的脾氣,想改嫁的話,誰還能攔得住你?不想改嫁。不就是怕成了別人家的人之後,這田記米鋪跟你沒了關系麽。
“行了,不用管她。”蘇杏不想再讨論姚寡婦的事情,她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能在這一人的身上耽擱時間。
蘇桃點點頭,那姚寡婦可憐歸可憐,讨厭也真是讨厭。哼。二花到現在還不能好好走路呢。
支開蘇桃去攬活兒,蘇桃擡頭看看西斜的太陽,嘆了口氣。向安隆街走去。
安隆街上有家興慶戲園,興慶戲園裏有個雲官兒。
蘇杏耷拉着腦袋坐在遠帆對面,有氣無力的看着他:“哥,現在人家都知道你是我親哥了。咱兄妹之間,能不能好好的商量點事兒?”
“好。”雲帆含笑點頭。白淨細膩的手為蘇杏斟茶,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優雅。
“咱家……等等,你多大?”蘇杏忽然發現,這妖孽對她了如指掌。可她對這妖孽的認識卻僅限于知道他的姓名性別而已。
“二十。”
“哦,那大姐比你小一歲,好吧。咱來談談我大姐,你大妹妹的事情。”
蘇杏真是快沒耐性了。從頭一次遇見大姐到現在,已經有一兩個月了,可她還是半點線索都沒有。她也有試過滿大街的去逛,可卻是從來都沒能再遇上過那輛車。
還真是會攀關系啊。雲帆忍不住笑了,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手中的茶盞,不談蘇蓮的事情,卻說起了另一件事:“杏兒啊,你這丫頭有時候機靈,可有時候,還是挺糊塗的。”
“啊?”蘇杏莫名其妙的看着雲帆。
雲帆從衣袖中摸出一張紙來。
這張紙,蘇杏并不陌生,想當初,她費了多少心機,就是為了拿回這張紙啊。
“我的賣身契怎麽會在你那裏?”脫口而出後,她又惡狠狠的咬牙,“沈墨那個王八蛋,騙我!”
雲帆饒有興致的問:“騙你什麽?”
“他說這張賣身契沒了,不會再出現……”蘇杏說着,忽然反應了過來,沈墨那天的話根本就是有歧義,他從頭到尾也沒說他把賣身契撕了還是燒了,只說是不會再成為她的威脅。所以,她一直都以為他是因為她死了,就把賣身契給銷毀了呢。現在看來,那個變态根本就沒銷魂這賣身契。
不過,賣身契怎麽會跑到雲帆手裏來的?
雲帆不答,笑眯眯的看着蘇杏将那張賣身契抓到手裏撕成碎片,這才不緊不慢的說:“為了這張賣身契,我确實費了些工夫,杏兒,如今你可願相信我的誠意了?”
蘇杏正收拾那堆碎片,忽然聽見他這麽問,一愣:“啥誠意?……你是說,你打算娶我的事兒?”她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為什麽會勾引得這一位明明眼睛挺明亮的男人卻像是瞎了一般的纏在她身上。
嘆了口氣,她也不收拾了,重新坐好,和雲帆面對面:“實話說,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為什麽想娶我。”
為什麽呢?雲帆輕撓着下巴,給出一個讓蘇杏幾欲抓狂的答案:“實話說,我也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這樣一個少女,身世經歷與他太過相似,連想要活下去的那份心,都與他一般無二。可與他不同的是,她的前路似乎一片光明,而他卻吃飽穿暖行走在看不清前路的濃霧中。想要抓住她,抓住那份光明,看她永遠活力十足自信滿滿的揚高下巴,聽她說那句話。
她說,她不會窮途末路,只要她還活着,就有路。
似乎,在她的眼中,絕不會有什麽阻礙能真的擋住她向前的路。
“雲帆,我覺得咱們的事情可以放在三年後再談。”蘇杏無可奈何,歪着腦袋看着雲帆,“我今年才剛十三,你不覺得太早了麽,我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無知小姑娘呢。”
這話說得雲帆忍俊不禁。
在雲帆的笑聲面前,蘇杏認命的點頭:“好吧好吧,我承認,我确實懂得挺多,也不算無知,可是,這也不能改變我今年剛十三歲的事實,所以,我覺得婚姻大事可以放到三年後再考慮。”估計等過了三年,這妖孽的新鮮勁兒早就過了,而她,也早就把大姐給找回來了。
“三年,好吧,三年。”雲帆點頭,兩眼上下打量着蘇杏,搖搖頭道,“這三年來,你怕是還要再長高兩寸。”
“啥意思?”
“嫁衣總是要合身才好。”
你妹……
外頭傳來敲門聲:“小雲,在麽?”
蘇杏的耳朵動了動,小雲?這個稱呼好特別啊。
雲帆的眉頭皺了起來,看了眼蘇杏,嘴唇微抿了下,答道:“我在。”
(未完待續。)
☆、109 寧王殿下
外面那個人的聲音低沉混厚,聽起來年紀應該不算太大。
蘇杏立刻圓睜了眼睛,死死盯住門口。
原因很簡單,戲園的人是不會稱呼雲帆為“小雲”的。
小雲,多麽親切又惹人遐思的稱呼啊。
“杏兒,你可以不必如此明顯。”雲帆斜睨了蘇杏一眼。
門已經被推開了,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那裏。
因為是背光,所以,饒是蘇杏瞪圓了眼睛去看,卻也只勉強看到了一張毫無表情的臉。
看不真切啊……蘇杏撓了撓下巴,但就看這身材和臉部輪廓,應該在八十分以上才對。
雲帆起了身,笑道:“怎麽也不讓人通報一聲。”
“出來随便走走,便就懶得費事了。”那人走了進來。
蘇杏終于看清了他的臉,一看之下,她不由得失望了。這男人長的不算醜,五官很端正,只是太過平凡。眼睛不大不小,眉毛不粗不細,鼻子不塌不挺,搭配上還算不錯的身材,雖說也算得上有幾分人才,但配雲帆這樣的美人,就有些不夠了。
察覺到蘇杏一直在打量自己,那人沖她點頭致意——仍舊是面無表情。
雲帆也轉向了蘇杏,同樣的面無表情,語氣淡漠:“你先走吧。”
“哦……”蘇杏呆愣的點頭,為毛她總覺得這場面有點像老公抓到老婆偷人,現在準備清場算賬呢?話說,她出門之後能不能守在門口偷聽,會不會聽到某些動人的聲音——比如,皮鞭?
不過。權衡利弊之後,她還是決定默默的離開比較好。反正皮鞭或者蠟燭什麽的,她可以腦補嘛。
看着蘇杏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上,腳步聲漸遠,來人含笑看向雲帆:“挺有趣的小姑娘,怎麽,有興趣?”
雲帆嗤笑一聲:“庸脂俗粉罷了。難道寧王殿下有興趣不成?”
來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傳說中包養了雲帆的寧王殿下。
“罷了,想來是我想的岔了。聽說你特請一女子來唱,還以為你終于開竅了。”寧王笑着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了桌邊的茶盞上,那是雲帆倒了給蘇杏的。“特請了她來唱,又與她單獨會面。看來,她确實有幾分本事啊。”
“不,她并無多少本事。”雲帆輕輕擺手,笑得好像一只吃了雞的狐貍。“我是忽然想到一個有趣的事情。”
寧王挑眉看向他,表示願聞其詳。
很簡單,你想知道某位權貴。或者某位富商有多少人脈,與什麽人面和心不合。與什麽人看似陌路實則親近麽?或許平日裏,這種關系是被深深隐藏着的,甚至家中老人過壽,乃至添子增孫,都不一定會顯露出來。但是,在葬禮上,尤其是有分量的長輩的葬禮上,只怕要露出大半。
只是,若是想要貿然插手的話,難免會引人注目。
“你是說,這些給人送葬哭靈的……”寧王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雲帆繼續輕聲說下去:“對于這些,我尚未了結,若是貿然去打聽,怕是會引得許多人留意,倒是這麽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好敷衍些,随意許她些好處,給她些甜頭,她便将這一行中的規矩一一說與我聽了。”頓了頓,他略有些遺憾的搖頭道,“只可惜,她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子罷了,并無什麽門路,所能到的也不過是些窮苦百姓家,想要将這條路走下去,只怕是還需得我們另外從頭謀劃。”
寧王沒有開口,仍舊在沉思中,雲帆也就不再說下去,低垂着眼簾輕輕抿着杯中茶水。
蘇杏一路出了雲帆的小院,雖然她實在是很想留在現場欣賞美好畫面,甚至她還為那兩人準備下了不下十種新奇玩法,只可惜,派不上用場。
她不敢留在那裏,雖然她膽子是一貫的大,可是,她還是對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心懷戒備。雖然那個男人長得并不兇惡,眼神也并不銳利,可是,她就是害怕。
妹的,不怒自威啊,肯定是鬼畜攻。擡頭望望天,蘇杏忽然很想為雲帆推薦幾款效果不錯的按摩膏。
诶,等等……話說雲帆不是很努力的表示他要娶她麽?那他們這算是……三角關系?那麽,誰是小三?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蘇杏沒辦法否認,自己是最後出現的啊。
“蘇杏?”
一個略有些耳熟的聲音響起,讓蘇杏從自我的世界中醒了過來。
前面站着的是劉青兒。
蘇杏迅速調整出了斜眼模式和撇嘴模式,二者并啓,同時還開啓了抖腿模式,怪笑着說:“喲,這不是青兒姐麽,怎麽着,在戲園子裏過的還好吧,啥時候上臺啊?”不等劉青兒回答,她就又追問了一句,“我啥時候來給你添妝?”
正常來講,添妝當然是給即将出嫁的姐妹,但在戲園中,這卻是一語雙關的話。給戲子添妝,一來說明這戲子可以上臺亮嗓子開唱了,二來,也說明這戲子已經定了價碼,只待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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