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宮變
齊王離宮出征短短半月,宮裏異常的安靜,一切安靜地如同大海的海面。但是正如海面平靜,而海底卻是暗流湧動。但誰也沒有想到,一切來得這麽突然。
當夜,徐妝洗一如既往地入眠,睡前還多喝了一杯水。至半夜,一聲驚叫或破長空,她向來淺眠,很快就從夢中醒來。她躺着,只睜大了雙眼,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一邊屏息凝神,側耳聽着。
又過了一會兒,傳來比那一聲驚叫要小得多的哭喊聲,夾雜着物品破碎的聲音,聲音雖小但是依稀可辨并不止一個人的聲音,而是很多人,男男女女都有。她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忙喊:“悄兒!悄兒!”
悄兒這才醒來,以為她像平時一樣,要喝水,于是去端了茶來到她床-邊。她卻不喝,拉着悄兒的手問道:“悄兒,你可聽到什麽聲音?”
這時聲音已經漸漸消失,只有屋外還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不知是什麽。見悄兒還在仔細聽着,她已經無法等下去了,赤着腳一下從床-上坐起,赤着腳就往外跑。悄兒不知她這是怎麽了,叫着娘娘也跟着往外跑。
她才跑到門口,倏地一下拉開門扉,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門外站着好幾個身着甲胄的壯漢,頭戴頭盔,手裏拿着大刀,背對着站在她的門口。她先是吓地往後一退,然後定了定神,确定這幾人似乎無意害她,這才又往前走了一步。
可是還沒有邁出房門,兩把劍就在她面前打了一個叉,堵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人對她說:“娘娘還是回去歇着吧,不要聽不要問,自然一夜安寝。”
她聽了這話,緊緊蹙起眉來,心下已有了幾分計較,又看看不遠處的火光,正是皇宮的方向,但除了皇宮方向四周也有依稀火光。
她臉上的表情卻表現出了與她內心不符的慌張,口齒也不清了,“殿下呢?臣妾、臣妾害怕,想去找殿下……”說罷便嘤嘤地哭起來。
“殿下在見客。”守門的人更加不耐煩了,把她往裏粗暴地一推,“娘娘識時務的話,就好好進去躺着。”說罷,便把門猛地關了起來。
悄兒扶她上-床,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安慰道:“娘娘不必擔心,大概是出了蟊賊。如今有這麽多的守衛,應是沒有大礙的。”
卻見她在黑暗裏,坐着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都消失了,說道:“你還不懂嗎?只怕是宮變了。”
她先是注意到火光,一般蟊賊怎麽會有如此大的陣仗?再看火光的方向,除了皇宮的方向是明确的,其餘幾處,隔得不遠不近,大概就是城門的位置了,說明城門已經被封了。
她剛才故作害怕,不過是想打聽出這場宮變由誰操控,聽侍衛對太子稱呼為殿下,那就證明了這些人是太子的人。太子在見客?根本不是,如今只怕已經過了子時,哪來的客人?
只怕此時太子已經不在府裏,而是去往皇宮裏了。這些日子,皇上在齊王與太子之間的搖擺不定,大概已經耗盡了太子的耐心,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成為皇宮的新主人了。
可是,太子怎麽敢這個時候動手呢?就算他手中确實有自己的兵馬,而且皇城現在兵力不足,多抽調于出征西崎了,但是太子不怕齊王再用這十萬兵馬殺回來,然後圍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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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齊王明明有十萬……”她思考着,不由自主地說着。
悄兒這時候臉上卻出現了悲戚的神色,“娘娘,齊王殿下只帶走了四萬精銳,先行前往了,這剩下的六萬兵馬,正是日後彪騎大将軍再領兵上前線的。如今,這六萬兵馬還在城外紮營,等待出發呢!”
她聽罷,一下癱倒,口中喃喃道:“如今……只怕是太子的天下了。”
夜涼如水,風蕭蕭。裴美人坐在乾龍宮的門口低聲哭着,眼睛都哭腫了,她穿的單薄,玲珑有致的身子在風中瑟瑟發抖。
“太子殿下。”聽到宮人們的問候,她猛地擡頭,看向來人:那人昂首闊步而來,不疾不徐,玉冠清顏,風吹得他的繪着紅楓葉的長袍在風中揚起,就像是秋天裏的葉落神。
他走到裴美人的身邊,蹲下,言笑晏晏,“裴母妃,這是怎麽了?怎麽也不多穿點?”說着,便把身上的楓葉袍子脫下來,給裴美人披上。
裴美人看着太子宛如和煦春風的臉,眼淚一下就止不住了,捉住這個與她年齡相仿的男子的手臂,哭的梨花帶雨,“皇後娘娘給了臣妾一味催情的藥,要臣妾在侍寝的時候服下,才能更好伺候皇上……誰知,誰知……正是那時候,皇上突然抽噎一聲,就口吐白沫……皇後娘娘要下令打死臣妾,可是真的不關臣妾的事啊……求太子殿下做主……嗚嗚……”
“旭兒,你來了?”屋裏突然傳來高皇後的聲音,這個聲音把裴美人吓得一顫。
“是兒臣。”太子答道,說着便起身往殿內走去,誰知卻被裴美人捉住了衣衫下擺,太子一回頭用不解的目光看着裴美人。裴美人哭的更厲害了,說:“殿下,您救救臣妾呀?”
“救你?”太子回眸一笑,“為什麽要救?謀害皇上,母後這個懲罰很适當啊。”說着一腳踢開了裴美人。
看着太子離開的背影,聽到太子對屋裏人說:“母後,這劑量還是大了些……”而後,太子就進到了屋裏,門被關起來時,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然後光亮由大變小,最後只剩下一條光線映在難以置信的裴美人的臉上。
“宮、宮變……”她顫抖着,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只是可惜她還沒說出第二聲,就被人捂着嘴拖走了,身上的紅楓葉的外衣滑落在地上,像極了濺出來的一個個血點子。
“劑量是大了點,但是如今是生死存亡之際,也顧不得這麽多。”高皇後看了一眼龍床上那個曾經的至尊,如今只是一個亡魂,不禁一嘆,卻毫無憐憫。
高皇後從袖子裏拿出一個東西,遞給鄭旭,說:“你要的半塊虎符,本宮給你找到了。你呢?彪騎大将軍可制住了?”
“勞煩母後了。”鄭旭接過,又從懷裏貼胸口處拿出另外半塊虎符,也看了一眼已經駕崩的皇帝說:“那是自然,被我關在地牢裏了。他手裏只有半塊虎符,無法操縱城外那六萬兵馬,這次他進宮面聖就被我捉住了,他的暗衛也被本宮一舉殲滅。如今,這一塊完整的虎符已經在本宮手上了。”
他把兩塊虎符拼在一起,銘文拼合在一起,合成一只老虎,栩栩如生,老虎口中的尖牙也閃着嗜血的光。他握緊了手裏的虎符,再打開乾龍宮的宮門,他冷靜地不似常人,他對門外的胡公公說道:“去傳吧,先帝駕崩了。”
第二日,天剛剛亮,城裏各寺廟宮觀傳來鐘聲三萬下。皇帝突然駕崩,朝廷一時動蕩不安。路上行人駐足,哀嚎,也驚起無數夢中人。徐氏一夜未眠,聽到這樣持續不斷的鐘聲,心裏喜憂摻半。
數天後,隆重的葬禮在都城舉行。徐氏并無不同,與其他嫔妃宮女一樣,都要穿白衣,摘首飾、服素缟。從太子潛邸上白色的轎子進宮,然後和文武官員們一起吊唁。
太子妃嫔中,如今端良娣地位最高,最先上轎。然後是秦魏二良媛,同坐一攆,也先出發了。
“趙良媛,您請上吧。”
徐氏和趙氏站在一處,但是還是趙氏被先點了名。趙氏摟着懷裏不安分的兒子小平兒,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先上了轎子。
上轎之後,小孩子淘氣,又掀開了簾子,一眼就看到,徐妝洗冰冷的臉,不禁被吓得哭起來。趙氏摟過孩子,也向她看來,這次不同的是,趙氏的目光也冰冷起來。與她對視,如同短兵相接。
最後終于輪到她上了轎子,但才坐好沒多久,就聽見外面傳來吵吵的聲音,“等一下,等一下,世子殿下落了!”
然後就聽見小孩子奶聲奶氣的聲音帶着哭腔傳來,“父皇不要宣兒了。”
鄭宣,正是太子妃的兒子,自太子妃謀逆一案後,牽連到陳氏家族的倒臺,也使得曾今炙手可熱的世子的地位如今一落千丈。太子在謀天下,自然沒有時間管他。其他嫔妃年紀尚輕,還有很多機會有自己的兒子,自然也沒有人願意攤上這個爛攤子。
“上來吧,來妝娘娘這坐。”她掀開簾子說。
從乾清門進宮,到先帝靈柩前,行“三跪九叩”之禮,每個人都提高嗓門號啕大哭,聲震蒼天。在三跪九叩的時候,禮官往地下潑灑了大杯的白酒,氤氲出刺鼻的氣息。
國不可一日無君。待先帝身後事辦得差不多了,太子鄭旭登基,正式成為新帝,從此開創新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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