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誕生
鳳攆快速行進在宮裏的甬道上,徐妝洗看着兩邊不斷後退的宮牆,冷着臉坐着,咬着自己的食指,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
這個李大人甚是可惡,摸準了她的命門,留着妹妹當做她的把柄,如此,一生都要受制于人。這該怎麽辦?她越想越生氣,順連着小腹處一陣陣痛。
“落轎!”前面的太監喊了一聲,很快就有另一個小太監一溜煙跑過來,趴跪在鳳攆旁,另一個小太監站在鳳攆旁屈身恭候。不多時,轎子裏伸出一只手,膚如凝脂。
那只手輕輕搭在恭候在一旁的小太監的手上,一只玉鞋踩在趴跪在地上的小太監的背上。
“娘娘,您扶好咯——”
誰知話音未落,只聽衆人驚呼,歇山頂琉璃瓦上的烏鴉被驚得四散奔逃。
在早朝之後,如有要事,平日裏皇上與衆大臣都在乾心殿裏商議。因而乾心殿非一般人可以靠近,也絕不可以喧嘩。胡公公站在門口,聽見甬道裏傳來快速奔走的步履聲,聲聲回響,不由地皺緊了眉頭。
果然,不出半刻就有小太監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但是還沒有爬上臺階,就被兩把明晃晃的大刀攔住了去路,但他也不管,直往刀上沖的架勢。見這情景,胡公公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先呵斥了一聲道:“你可知乾心殿是什麽地方,如何容得你等喧嘩?你再吵鬧,仔細着腦袋。”
那小太監跑得滿頭大汗,那看那臉,因為快速的奔走滿臉通紅,他一臉快急哭了的表情,作揖道:“胡總管,奴才有要事要報,一刻也耽誤不得!”
胡公公眯着眼問了句:“哪個宮的?”
“千禧殿的。”小太監話音剛落,胡總管心頭一顫,但是仍是問詢道:“何等大事,怎麽不叫悄兒姑姑或是總管福公公來報?”
小太監一邊用袖子擦着汗,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徐昭儀娘娘剛才踩滑了,福公公已經被扣起來了,這才叫奴才來報!”
胡公公這時候也大驚失色,拂塵一揮,轉身快步就走,一邊走一邊丢下一句話:“快跟上來,萬萬耽擱不得,快把詳細情況告知咱家。”
胡公公得知詳細情況以後,還是進入乾心殿上報給皇上。此時皇上正在與首輔大臣高大人論辯,突然被打斷,也是一臉的不悅。然後胡公公對皇上耳語幾句,只見皇上龍顏震怒,說了一句隔日再議,就匆匆離開了。
高大人今日來得遲,是後來才到乾心殿,因此坐在了皇上的對坐上,并不知曉如今是什麽狀況,只等着與會大臣們各自散了,才私下問剛才坐的離皇上最近的魏大人:“魏大人,剛才皇上行色匆匆所為何事?”
魏大人皺眉道:“老朽剛才無意間聽聞,懷胎九月的徐昭儀剛才失足踩空了,如今,只怕要早産。”魏大人此言一出,一幫大臣們議論紛紛。
“皇上如此在意徐昭儀,若是徐昭儀此時誕下一子,難免皇上不會動立儲之心。”
聽到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高大人也不禁愁眉緊鎖。如今皇上有皇子二人,一人是沒了母親的嫡子鄭宣,其二是生母出身卑微的二殿下鄭平,眼看這二人似乎誰也不可能繼承大典。雖說皇上此時還年歲尚輕,但是一日無後,國家實在處于動蕩之中。
再加上皇上盛寵昭儀徐氏,傳到宮外,也是上至百歲老人,下至黃口小兒,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徐氏本來後臺不穩,絕無立後可能,但是若是此時誕下龍子,則局勢越發偏向于徐氏,只怕朝堂要風雲巨變。
皇上畢竟不是以前二殿下時候了,如今皇上登基之後與他疏遠很多。他本是皇上的舅舅,可是看如今形勢,皇上有意握緊皇權,他也不得不收斂,遵循君臣之禮。但若是長此以往,他也無路可走。
現在,沒有任何人會為徐昭儀祈禱生下健康的皇子。
“快點!怎麽還不到!”鄭旭從剛才聽見消息的一瞬之間,腦子就空空蕩蕩,只覺得失魂落魄,即使是想繼續會議,也有心無力。
等終于來到千禧殿,轎子還沒停穩,皇上就一個箭步垮了下來,引得一衆宮女太監大驚失色,但又不敢多說。皇上大步流星地往千禧殿內殿走去,只見屋門緊閉,皇上二話不說,推門便要進去,以穩婆為首的一幫婆子拼死護住大門道:“皇上萬萬使不得!”
鄭旭此時滿心都是徐妝洗的安危,哪裏還聽得進去半句話,一伸腳就踢在一個婆子的肩上,怒吼道:“誰趕攔朕!”
一旁的端貴妃先跪下了,連忙磕頭道:“皇上!據穩婆說,徐昭儀并沒有大礙,所幸摔倒之時還有小太監在地上墊着,有所緩沖,只是徐昭儀此時受驚,已然發生陣痛,是早産跡象。”
誰知端貴妃話音剛落,鄭旭就一下鉗住她的肩膀咆哮道:“陣痛?陣痛是什麽?是不是徐昭儀有生命危險?!”
端貴妃無端受此怒吼,眼淚一下就被逼出來了,瑟縮着說:“皇上,臣妾并未生産過,又怎麽會知道呢?”
“你!”鄭旭眼睛都急紅了,此時已經幾乎失去了理智。
“皇上!陣痛并無大礙,每個孕婦都會經歷,經此陣痛,徐昭儀才能順利經過見紅、破水,如此才能為皇上誕下麟兒。”此時一個聲音才使得鄭旭勉強清醒過來,他看向話音的來源,是德妃趙氏。趙氏有些畏懼他的目光,但是還是繼續說道:“皇上請安心,保重龍體為重。臣妾也都這樣過來了,皇上恩澤綿長,徐昭儀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無恙的。”
聽到這話,才放開了對端貴妃的鉗制,來回在千禧殿的門口踱步,踮着腳往窗戶紙裏觀望,又多次問詢了穩婆們是否到位,太醫們是否到位,徐昭儀是否神智清醒。
當聽到章太醫來報徐昭儀神智清醒的時候,他才略略松了一口氣。
章太醫是宮裏資歷最老的太醫,什麽樣的場面都見識過,以他的經驗來斷,徐氏此時根本沒有什麽大礙,此時是皇上憂慮過甚,不禁出言勸阻道:“皇上實在無需擔憂,此時距離徐昭儀分娩,大約還需要三四個時辰,還是先請皇上保重龍體要緊,不要過度勞累擔心。”
章太醫說完之後,由端貴妃領頭跪下了,其他嫔妃宮女太監,都跪在地上,行大禮,請求皇上保重龍體。放眼望去,黑壓壓地跪了一排人。
鄭旭聽罷沒說話,只是還是在繼續不停的踱步,沉吟許久,抓了一個宮女說:“那你進去帶句話給徐昭儀,說朕……就在隔壁端貴妃那等着,要是害怕了,就找朕。”
說罷,那個宮女趕忙應了,提心吊膽地去了,生怕慢了一點點都會讓皇上震怒。等她一溜煙進去了,又帶了話小跑出來了,還看見皇上背着手站在屋外往這邊望着,她剛一出來,皇上就問道:“徐昭儀可有話要帶給朕?”
她趕緊點點頭,回想着,一字不漏地複述道:“回禀皇上,娘娘原話說,‘再見面時,要向皇上讨個恩典。’”
她只聽皇上喃喃自語着恩典兩個字,然後若有所思地就走了,也沒叫她平身。皇上沒叫平身,她哪敢起身?只好繼續跪着,只等着端貴妃追了上去,其他人也跟了上去,她才敢微微擡頭,這時候,一只手伸手扶起她說:“起來吧,皇上不會在意的。”
她才感激涕零地問候道:“多謝德妃娘娘……”
皇上到了端貴妃的芳寧殿,先是魂不守舍地坐了一會兒,端貴妃叫了皇上幾聲他都沒有聽到。然後漸漸到了時辰,端貴妃吩咐小廚房去做了十幾個平日裏總要吃上幾口的菜。等菜端上來了,皇上還在那裏拿了一本書,一頁都沒翻。
端貴妃輕輕一嘆,走上前去,問道:“皇上,晚膳已經呈上了,是否要用一些?”
鄭旭索性把手裏的書擱下了,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嗯。”
端貴妃招了招手,侍女們把飯菜移到了一個小矮桌前,把桌子端到了皇上面前,這是鄭旭才皺着眉頭說:“朕不餓,端上來幹什麽。”
端貴妃強撐着笑顏,用金湯匙舀了一勺黃金碧玉湯,說:“皇上,這是您平日裏最喜歡的,嘗一口吧。倘若徐昭儀知道您惦記她而傷了龍體,想來她心裏也不好受的。”
鄭旭聽完這話,才勉強接過了湯匙喝了一口,然後又把湯匙放下了。
這時,一個小太監來傳話了,說半個時辰之前徐昭儀娘娘羊水破了,如今正在正常分娩。見皇上擔心,他又多說了幾句,說徐昭儀本來已經沒力了,然後章太醫又給徐昭儀含了一小片參片,如今狀況還好。
鄭旭聽了心疼,又趕往千禧殿去了,到了千禧殿門口,隔着內殿的簾子,他喊了一聲:“妝妝,朕允了你的恩典!你若為朕誕下皇子,朕就封他為太子!”皇上一言既出,四下皆驚。
然後只聽哇的一聲哭聲,伴随着穩婆的呼喊:“生了!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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