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弄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容我将這則小文先寫出來。

命運有時就是這麽神奇，神奇的讓人忍不住要一次次重複那句無巧不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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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完成歸隊，秦昊陽本打算趁機提一下休假的事，結果推開辦公室的門就見老大像根标槍似的杵在那兒接電話，神情肅穆，當下他就明白這假是沒得休了，不是東窗事發就是又有新任務了。

不出所料，第二天他就被借調去了N城。

見到洪葛法時，那厮一臉賊笑，拿腔拿調的問他是不是又捅婁子了，居然被發配到這裏當教官！他的回答就仨字——去尼瑪。

洪葛法是他的戰友，從某島受訓開始兩人在一塊呆了近四年，兩年前一次出任務時，洪葛法脊椎受傷，出院後老大想法子幫他轉到了N城的特警隊，做了個副支隊長。

這次老大把他發配到這兒，說來也不算罰得太重，至少沒讓他蹲小黑屋，只踹了兩腳，順帶罰了三個月的工資，與他捅的簍子相比，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當然——前提是老大不曉得他到底捅得什麽婁子，相信某負責人也不會把這種絕密随意說出去，否則老大非斃了他不可。

N城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從飲食的多樣性就很能說明問題，東西南北中，八大菜系争奇鬥豔，由此可見城中的各地人數融合的很均衡。

洪葛法載着秦昊陽一連吃了一個星期的館子，直到第二周他才算真正進入工作狀态。

只可惜這兒的特警不比駐地的列兵，不能當蘿蔔訓，打了幾折又幾折後，一個個依然累得龇牙咧嘴，看見他就像見了鬼一樣，成效也沒有一開始的預想好，更有某些領導旁敲側擊的表示沒必要用他們那裏的标準來要求這些人，這讓他有些敗興，沒了興致臉色自然也跟着郁結起來，臉色一郁結又反過來讓那群受訓的小子們對他更加戒嗔……

身為老戰友，洪葛法當然清楚他為什麽提不起勁，烽火激昂的日子過慣了，外加這小子天生就不屬于平凡世界，很難讓他在這種平淡的生活中找到挑戰，倒是妻子的一句話提醒了他——我們學校分了幾個剛畢業的女老師，長得都不錯，要不給小秦介紹一下？他也老大不小了，個人問題不能老這麽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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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昕撣了撣額前的碎雪，雙手在臉頰上使勁搓兩下，一團白霧在她的鼻前湧起，春天真是冷啊，冷到她居然遲到了五分鐘，不知道對方會不會不耐煩。咚咚咚地踏上木樓梯，借着樓梯轉角的闌珊燈火，視線在二樓大廳裏逡巡一圈，沒看到符合要求的人影。

走了？還是沒來？或者跟她一樣也遲到了？

放緩腳步，一階一階的爬上最後一節樓梯，視線漫無目的的在大廳裏繼續逡巡，吸引了不少用餐者的注意，頻頻往她這兒投來異樣的目光，她不太喜歡被陌生人注目，這會讓她變得手足無措，一手足無措，她就會有掉頭逃跑的沖動，表姐說這屬于先天性自信心缺乏症。

就在手足無措慢慢開始在她手心發酵時，視線不經意觸到了角落裏的某個人影……軍裝。

微微颔首，擯棄周圍射來的目光，高跟鞋在木地板上噠噠噠的敲着悅耳的聲響，她來到了那人的桌前，“不好意思，堵車。”輕輕把包放到沙發上，兀自在那人對面坐下，視線第一眼掃到的不是對方的臉，而是桌上那頂軍帽的帽徽——是軍人沒錯，她的相親對象就是軍人。

秦昊陽的視線頓在桌對面女人臉上——

十秒鐘後，對方的視線這才與他的交彙，也許是餐廳的光線打得太暗造成的反光，他居然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星星，這讓他突然想起了洪葛法當年給女友寫得情詩——你的眼睛像夜空的星子，有了星子的依伴，一切的艱難都是那麽無可阻攔！當年看這首詩時他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想不到那家夥居然不是瞎掰。

他微微松開眉頭，對吧臺的服務生招手。

服務生應招匆匆來到近前，以為他們要點餐，結果卻是換位子，他說這裏太吵。

服務生逡巡一眼空曠的大廳，他們是高檔西餐廳，又不是大排檔，而且現在是五點半，總共就五六桌客人，哪裏吵？當然，顧客是上帝，他說吵那就是吵吧。

唐昕不好意思的跟服務生點了點頭，算作是麻煩人家的歉意——她也不覺得這兒哪裏有到吵的程度，而且說實話，她反而比較喜歡剛才那種氛圍，至少還有不少竊竊私語的交談聲可以沖淡尴尬，總好過兩人坐在包間裏臉對臉大眼瞪小眼吧？這可是她第一次相親，完全不知道要跟一個陌生男人談些什麽吖。

等了好半天，對方一句話都不說，就那麽看着她，看得她手心汗涔涔的，很想抓起包奪門逃走，“等很久了吧？”

“三分鐘。”事實上，他坐下三分鐘，她就出現了。

“這麽早。”不知所雲，視線在對方的肩章上忽左忽右，期待對方能趕快接住話尾，他是男人嘛，男人不是該在這種尴尬的時候找話題嗎？

“你是老師？”他終于是打算擔起男人的擔子了。

唐昕暗暗松口氣，“是啊。”

“哪個學校？”他繼續着這個話題，也許跟她一樣都沒什麽經驗。

“A大的，其實只是講師。”從助教轉成講師還不滿半年，她不覺得自己有資格擔當老師這個稱號。

秦昊陽擡手蹭一下鼻尖，眼神微微一低，閃過一絲笑意，只是隔着一張大理石桌，唐昕沒有覺察，“點餐吧。”拳頭放下時，他順手把菜單遞給她。

唐昕接過菜單，估摸着對方應該不會讓她付飯錢，于是沿着價目表最便宜的那行，最終挑了個适中的價位選了個套餐，秦昊陽也沒有假裝闊氣的嫌她幫他省錢，只擡手叫來服務生。

“先生，女士，我們餐廳最近有優惠活動，牛排八折，情侶套餐還送甜點和紅酒。”女服務生熟練的在兩人的身上逡巡一圈後，視線定在了唐昕身上——中國式情侶和家庭，當然是女人說了算，搞定女方就一切OK，男人那都是些只會裝錢包的渣渣。

“……”唐昕窒了窒，看向對面，第一次見面就吃情侶套餐會不會不太好？

對方卻沒動靜。

三秒後，女服務生氣餒的把視線轉向男方，暗道真給女人丢臉，這點主都做不了。

秦昊陽自然不會做這種決定，用下巴示意一下桌對面，自49年後，男人幾時可以決定自己愛吃什麽了？

唐昕尴尬地趕緊抿一口檸檬水，“就這個吧。”情侶套餐就情侶套餐，趕快下單，否則傳來傳去的更尴尬。

因為客人少，菜上的很快，唐昕吃得也很快，雖然食不知味，但一想着吃完就能起身說拜拜，就莫名覺得生活很有希望……

她高估了自己的速度，吃到一半時，不經意一個擡頭，發現對方居然吃完了，不單是那塊牛排，連帶套餐附送的羅宋湯、意面、面包，甚至水果沙拉和甜點都不見了……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有多萌，萌到秦昊陽勾起了唇角。

“你是怎麽做到的？”她覺得自己已經吃得夠快了，誰知對方居然在毫無聲息的情況下，眨眼間就解決了所有食物，非人類吖。

“部隊待久了，都這樣。”受訓時養成的習慣，三分鐘解決戰鬥，吃不完就只能餓着肚子受訓，嘗到那種滋味後，還有什麽做不到的。

“……這些，我吃不完。”指了指桌上的餐點，事實上，除了怕浪費，她也有點小私心——她想看他是怎麽做到的。

從她那閃閃發光的眼睛，他猜出了她的小意圖，于是伸手端過她那份面包、意面，在視線盯着她不動的情況下，二十秒內解決戰鬥。

唐昕笑翻了，若非還顧着點淑女形象早早捂住小嘴，早咯咯笑了出來。

尴尬就這麽悄然被打破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她問了他在部隊呆了多久，他也問了她在學校教的什麽。

至于年紀多大，工資多少，是否有房有車，這些被同事交代過的實際問題她都沒問，大概是因為他有點帥、有點MAN的緣故吧？而且她更喜歡聽他講一些部隊裏的事，比如他戰友幫大學軍訓時被女學生窮追猛打的事——很久之後，她才知道這些都是他編出來逗她的，因為他們壓根沒機會幫大學生軍訓。

吃完飯，他買得單，餐廳附送了一份簡餐券，他說他不方便留電話，于是留了她的。

他是開車來的，自然要送她回家。

車在十字路口等紅燈時，她的手機唱起歌來——

車裏很安靜，所以電話那頭的尖叫很容易傳出來。

【唐小昕，不行就說不行，把人晾那兒算怎麽回事？！】對方的口氣聽起來很憤怒。

唐昕看着車窗外的紅燈蹙眉，因為聽不懂電話那頭的咆哮，她把誰晾那兒了？

【人家大小也是個武警副隊長，你居然直接放人鴿子！你到不怕變成刑事案件啊？明天自己過來跟我媽請罪，她已經發飙了，你好自為之啊。】

唐昕想解釋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解釋什麽，思路理了半天才緩緩轉頭看向駕駛座的人，弱弱地問一句——你……是武警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