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留音石
眼睛在地上的一堆碎瓷片裏掃着,那些寶藍色的珠子散落一地,看不清原來的模樣。我長舒了一口氣,這一次,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
夜色涼如水,在床上用那詭異姿勢躺了一個時辰的我終于是有知覺起來。艱難爬起來,我可以聽見那骨骼的“咔嚓”聲,似乎是要斷掉一般。
蹲在散串的主子面前,我小心地撿拾着,一顆一顆,如同至寶。心疼地将那一顆一顆放在手心,細數着,“一,二,三……十四。”沒錯,差了兩顆。
昨天我故意在水月商人閣前面丢下那串鏈子,雖然動作隐蔽,渾然天成,但是依照幽木羽那多疑的心思,加上我原本的不良表現,肯定猜到我會在那裏留下什麽以透露我的行蹤。這個我清楚,所以将計就計,将那串長鏈上面破損的珠子捏碎,混着鏈子一起丢了出去。那兩顆珠子原本就有裂痕,所以,弄碎它極其輕松,并且以它的個頭,掉落的同時再滾進那房間,也是輕而易舉的。更重要的是,幽木羽的人定然只會發現那顯眼的鏈子,對散落的珠子不會在意,即使無心看見,那也只會覺得是珠子的質量不好,落地的時候不小心破碎。
但是,其他人可能不知,但水月商人應該會明白,這珠子是天然靈物,價值不菲,且它是水月的王室專用,這樣突兀地碎在這裏,裏面應該還是有問題,這個還是應該秉于水月王室。水月王室之人若是看見了,那事情就簡單了。這寶藍珠子看上去只是王室裝飾用的普通珠子,實則不是。這寶藍珠是當年必烈王送于昔夜母親的,昔夜母親對此視若至寶,極少離身,所以上面也占了欲雪的精純靈氣。當年我回雲浮時昔夜将它贈與我,說這是他母親最珍貴的東西,但是他不會走他父親的路。那時還不懂,只是現在回想起來,更多的倒是心酸了。
他說他不走他父親的老路,但是到最後還不是娶了花蔭。除非是我叫他娶的,其他,不管是什麽原因,這對我來說都是侮辱性和致命性的打擊。而我不可能叫他娶花蔭的,所以不用說,這就是對我致命的打擊。
撿好那些東西,我起身去開門。如我所料,門開不了,我相當于被困死在這屋子裏。
轉身過來,靠在那門上,看着那滿地狼藉,心裏不禁起了雞皮疙瘩。還是收拾收拾吧,幽木羽心情本來就不好,別到時候看見這些東西心裏更憋屈,到時候再對我動手,我又打不過他,那就吃虧了。
只是我忘了,看見東西亂七八糟會發火的,是昔夜,不是幽木羽。
收拾完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後,我坐在那紅木椅上發呆。這出不去的,天又要黑了,到時候幽木羽肯定要回來……一想到這裏我就頭皮發麻。不自禁地想到下午發生的那些事,有一絲痛楚散在心間。
昔夜那個人,向來潔淨和脾氣是出了名了。若是知道這些,他對我又會是怎樣的想法?他對我做的已經夠多了,不負我,為我遮風避雨,可是我……
頹廢地坐在桌子上,眼睛在四周掃着,心也漸漸安定下來。越是這種情形,就越要鎮定,千萬不要敵人沒到就自亂陣腳了!眼下這種情況,我是占了十足的劣勢,但是即使是劣勢,我也不能放棄一絲的希望,還是要反抗到底的。赤手空拳我是打不過他的,但打不過歸打不過,打還是要打。所以,多一絲勝算,我還是找個武器先。
武器?這裏應該是有的,畢竟是幽木羽住的嘛,至少有個防身的東西。但是我起身找了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什麽,連拍人的磚頭也不見半塊,我不禁有些洩氣,眼珠亂轉的同時,眼角瞥到了他的床頭。
關于護身武器這個東西,我是知道天河會在床頭放一只匕首,這是多年的習慣,為了防止半夜會有人偷襲。昔夜嘛,他倒是不會,哪個刺客到了他那裏,被他那寒徹心骨的眼神一看,估計吓得也沒命了,哪裏還有匕首的用處。
那幽木羽會不會有呢?幽木羽是沒有那種讓人吓吐血的神情的,雖然他有時會發火,但是發火的同時,臉色還是平靜的,語氣也是留有餘地,不會盛氣淩人。說句實話,如果沒有昔夜,那我所有的桃花裏面我一定會選幽木羽。額,雖然我只有兩朵桃花。但老實說,幽木羽真的特別好,無論是從心思還是從能力上,那是絕不會遜于昔夜的。當然,他有一個毛病,跟昔夜一樣,那就是眼瞎了,非要吊死在我這棵樹上。
而我這棵樹太小,估計他吊上去後,自己沒死,我就已經撐不住,自己先斷了。
蹑手蹑腳地摸到他的床邊。下午的那件事讓我對這張床也有了十足的陰影。屏住呼吸,壓住“撲通”的心跳,伸手,翻枕頭,沒有。我又伸手到那被子的下面。有一個硬硬的,類似于磚頭材質的東西,就是小了點。
“不會真是磚頭吧,這麽小也拍不死人的啊!”我伸手将它掏了出來,眯眼看了看。拳頭大小,玉石一般的樣子,上面還有幾個孔。
“原來是留音石。”我掂量了一下,這塊留音石晶瑩剔透,平滑如玉,是上等貨,這種寶物,靈界不多于十個。想當年,我在水月城也是見過的,适逢天風氏壽辰,鴻蒙必烈求得南海一塊留音石,驚豔全場。必烈王笑得豪邁,對着天風氏道,“王後,這留音石可留人聲音,以後我征戰離城,你若想我音容,便可将其置于耳邊,我的笑聲,談話聲便會伴你左右,也就如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離去。”天風氏那樣跋扈的人也笑得嬌羞,滿面紅暈,“謝大王。”
那時昔夜就坐在最下面的位子上,我坐在他旁邊。他冷笑,臉色冰冷得讓人害怕。我拉着他胳膊,安慰道,“別多想了。”他不答話,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烈酒。只是少年,酒量和心思早就優于常人多倍。
一想到他,我心裏就發鈍地疼。
一邊舉着那留音石看一邊沉思,“這裏面留了什麽聲音呢,讓這幽木羽視若至寶,還藏在枕頭下面,到底是什麽?要不要聽聽呢?”
我是不願意聽的,畢竟這是人家的東西,本來亂翻人家的床就不對了,現下還要窺探別人的隐私,還真是不合适。但是,我不想放手,如果,這留音石裏面有關于我的東西?
這樣想也是異想天開,我以前跟他并未有任何的交集,怎麽會有我的東西呢?但是,看他對我的熟悉程度,跟我熟識這件事,又不像在說假話。
一邊糾結着,一邊就舉起那留音石聽了起來。一聽,我整個人就真蒙了。
裏面一共有三句話,句句與我有關。
第一句:
“你真的要把這個給我,這是無價之寶啊,給我不是浪費了嗎?”
額,我有些發蒙,不會吧,我真的這麽慫,覺得寶物給自己是浪費?但這确确實實就是我的聲音啊,還帶有些疑問的,難以置信的語氣,這不是我是誰?
帶着疑惑,我聽起了第二句。
“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雲浮是滅在你們幽蓮手上的,我不可能忽略以前的所有跟你在一起,即使我想那麽做。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對不起。”
我咽了口唾沫,不會吧,這是我?我跟他說了這些話?此刻能真切感覺到嘴裏能塞下幾顆雞蛋。我以前都這樣說了,怪不得他跟我那麽熟,還要吊死在我這一棵樹上。看這樣子,我是欠下情債了?
第三句也是我的話,我聽完後就更驚了。
“我知道自己不行了……我自作自受,別無他求……咳咳……這些年我欠你的太多了,死了還要再這樣……我知道,我知道你不願意答應,可是……咳咳……花蔭雖然性子烈脾氣不好,可是,她沉魚落雁,才藝過人,又冰雪聰明……咳咳……她也只認定了你一個人。這些年我沒什麽朋友,就當我求你,求你應了她吧……咳咳……”
後面是我吐血的聲音和昔夜壓抑的哽咽聲。
我吓得手裏的留音石也丢了出去,愣愣地癱軟在地上,滿身冷汗。那真是我嗎,不會吧,确定?連我自己都分不出來是不是我自己……咳咳……現在是我要咳咳了!
剛剛還在說除非是我自己讓昔夜娶花蔭我才能原諒他……呸呸,我收回那句話……
總算是掏出了匕首,我把它藏在袖子裏,讓後将留音石放回枕頭下面,一邊想着那些讓我疑惑的東西一邊等着夜幕來臨。這天晚了,他們總會給我送些吃的吧,或許我可以趁着那個時間逃出去……
這樣想着,黃昏也漸漸過去,天也黑了下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