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免我颠沛流離
外面為什麽會有兩條路?且是一模一樣,都是我先前來的那條,蜿蜒着伸向遠方,陰森森的,沒有一個人影。
我:“……”
一路上來的時候,沒有見到什麽人,當時是有些奇怪的,但因為拿骨灰的心情太過急切,所以沒來得及多想,只覺得是祠堂陰森,也無什麽寶物,所以不需要森嚴的戒備。然而現在看來,還是我少了心眼。
看着兩條路,應該有一條是真的,另一條是假的,也就是鏡像。走了對的那一條,可以繞出這鏡像陣,走了錯的,萬劫不複,困死在鏡中,屍骨無存。我正焦急着,祠堂裏傳來一股奇怪的味道,是一種詭異的花香。
我去!我捂住鼻子,暗暗地罵了一聲,你娘的,竟然是幻香,顧名思義,就是會讓人産生幻覺的一種香料。這種香料來自烏茲,迷幻人的神經,我在烏茲境內待過一段時間,對他們的用毒手法佩服得五體投地。現下這種情況,依據他們的目的,無非是讓人在這封閉的室內感覺到極度的恐慌,又加之幻香的作用,難免會産生一些幻覺,也可能因此誤入更深的迷陣,困死在裏面。困在裏面的後果就是,要不被外部人員解救出來,要不就困在裏面,缺水缺食致死。我當然一件事都不讓做了,我必須完好地出去。
捂着口鼻,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千萬要冷靜,千萬要冷靜!要知道我要是不冷靜或者慌亂的話,可能就會産生幻覺,然後這個陣就會更難破了!還在那裏糾結着要怎麽走的時候,我就聽見了那個好聽的聲音,“穿夏!……穿夏……”
這下幻覺出現了,眼前的一切就更不能信了。只能憑着我自己先前的印象往外走,不然只有被困死在這裏的份。我盡量讓自己安靜下來,閉上眼睛,憑着感覺往外走。
“穿夏。”昔夜拉住我的胳膊,聲音裏有少許的欣喜。他說,“你沒事?”我盡量讓自己無視這個聲音的存在,免得自己到時候腦子不聽使喚,陷入兩難的境地。我伸手給了他一個巴掌,“你滾開,別礙着我!”
頭很疼,心好碎,我要是睜着眼我一定舍不得打他,假的我也舍不得打。可是沒辦法,我還要活下去,我得硬着頭皮往前走。打了他一巴掌後我又順帶踹了一腳,罵道,“王八蛋的,昔夜才不會這樣,他怎麽肯來找我?外邊莺語呢喃,百花争妍,他賞花還來不及呢,哪有時間來找我,你這變得也太假了,給老子滾!……”
話沒有說完,頭上落下一堆爆栗,臉上的肉被擰了一下,感覺都要掉下去一般。我嚷着疼,一邊跟他動手,拳頭巴掌落雨一般地往他身上砸,他吼道,“走不走!”這脾氣還真像他。
這幻境裏的東西不能信,信了那一定萬劫不複。我往祠堂裏面走,一邊跑一邊嘀咕,“差點我就信了,不能信,不能信,當年花蔭就中過這幻香,神經兮兮地在人群中央跳舞,差點就被烏茲王子拉回去做王妃了,不能信……”然後整個人被拎起,被昔夜拉着往外面的牆上撞。我罵他,“你瘋了吧!”然後便穿過層厚牆,一步步地出來,站在了明媚的陽光下。
外面雲淡風輕,秋高氣爽,一陣涼風吹過,帶過幾絲果實的香味兒。
我突然想到什麽,兩腿一陣發抖,轉臉去看冷冷立在旁邊的昔夜。他臉上還有我指甲的抓痕,擱在那張恍若天人的臉上,格外觸目驚心。我伸手要去碰,但腿卻不自覺地往後退,眼淚也要出來了。
“神族體制,向來不受毒物迷香所惑,你剛剛那樣,是有意的?”他拿出一條幹淨的絹子擦了擦那傷口,浸出一絲絲的鮮血。我說,昔夜帥哥我錯了,我一時激動犯糊塗,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怎麽舍得打你啊,我也沒那個膽子,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
他冷哼一聲,吓得我冷汗直冒。我說,您底子好,就算破相了也好看,不用擔心。他轉過臉來看我,我真哭起來了,我說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的,我是害怕我落入他們的陷阱,那我就真的難再出來了。我不想待在這裏,我不喜歡這裏,我太想回水月找你了……
邊哭邊說,那是聲淚俱下涕泗橫流。昔夜嫌惡地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起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我驚愕地看着他轉過來,就用他那幹淨的絹子一點點,細細地擦着我臉上的污垢和眼淚鼻涕。他碰了碰我的眼睛,說,哭了多久,眼睛腫成這樣了。說着幫我吹眼睛,我聞見了他身上的白束花香,熟悉而舒心。
我噘着嘴,轉過身去,“早上暈過去了,然後到現在也沒有洗臉洗漱,你有潔癖,就別碰我了。”他又笑了笑,嘆氣道,“怎麽辦呢,我不嫌棄你。”
我轉過身去看他,傍晚的斜陽灑在她好看俊秀的臉上,餘晖裏他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生輝,比星星還要亮,好看得不成樣子,我就又愣在那裏了。他又賞了我一個爆栗,“還看,再看你今天就別想走了,就一直待在這裏留下做幽木羽的王後吧。”
“……”
一身冷汗,煞白着臉去看他,臉上的驚慌盡入他眼底。我說,昔夜,我都想起來了,怎麽辦?那些東西我都想起來了。他臉上閃過一絲沉重,沒再說話。我說,我不想再折騰了。楓源給他們就給他們吧,雲浮剩下的人在水月過得那麽好,無風無雨,就安安靜靜做水月的子民就很好。雲浮說到底是過去的輝煌,它腐朽黑暗,應該讓它成為過去的。
他贊許地笑了笑,一邊帶我往一處閑閣走一邊道,這些年你也有些長進,沒那麽死腦筋了。我說,走過那些路,回想起來才更清醒。現在想起來,那時候我一心尋死還真是一根筋。或者是因為那麽些年的希望都破碎了,又辜負了所受的苦難,所以太不甘心吧。現在我又撿回了一條命,這就算是轉世靈魂了,我擺脫了以前的包袱,感覺很輕松。
他說,那你要不要謝謝我?我說要。他說那表示表示吧。我就抱住他脖子親了一口,他微微笑笑,道,我以前就答應過你,免你傷,免你苦,免你颠沛流離,免你孤苦無依。我算是做到了,你呢?你說的什麽時候做到?
我默默地低下了頭。以前說過很多遍要嫁給他,可是,這般物是人非後,我還能做到嗎?花蔭是他的王後,就算我再怎麽讨厭她再怎麽恨他,我也顧忌着當年的情分,我也不能讓昔夜把她給休了。以花蔭的性格,她一定會覺得受到羞辱而自盡的,我不能這麽做。我說,昔夜,我回去就嫁給你可以麽?我做你的側妃,你別休了花蔭,行不行?
他的臉色就忽然變了,眼神裏又充滿了那股陰森。我咬了咬嘴唇,還是拉起了他的袖子,垂下頭道,我知道你不喜歡說那些所謂的情義,你也說你不走你父親的路,你這一生只娶我一個,可是,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個妃子王後,我只要你心裏有我,我也知道你會這樣。你休了花蔭,她會死,你娶我做側妃,算是沒有負我,也不會害了花蔭。
到了閑庭,他坐下,倚在長凳上,微風過,吹起他的額發,四處飄香。他不再說話,我知道他又生氣了,就不敢再出聲,委屈地立在一旁,等候他的發落。當然,他要是真發落我,我就先把他發落了。
許久,他出聲,朝我招手,“過來。”我就過去了。他将我摟在懷裏,撿起我的一縷頭發在看,他說,“我知道你的性格,有些東西你覺得存在就好,寧可自己藏着捏着難過也不願意傷別人,可是,你若是再這樣固執己見,你傷得就是我。我跟你不一樣,你覺得我心裏有你就心滿意足,但我不是。既然我認定了你是我的女人,我就要給你完整的愛,缺一點,哪怕是一個角,它就稱不上完整。”
說得一套一套的,都讓我浸出了眼淚。我眨着眼睛看他,他卻側過臉,不肯再多看我一眼,那眼睛裏,明明是壓抑已久的怒火。我知道真的不能再跟他犟了,再犟下去,我覺得遭殃的會是我。
“我要你成為我的王後,唯一的王後,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王後。其他女人,對我來說如雲煙,你不用怕我會多看一眼,所以你就覺得肆無忌憚了是麽?你覺得你這樣是善良,可是,你何曾對我善良過?”
“……”
我咬着嘴唇,要推開他,心裏堵得不是滋味。是啊,我是有這個想法,我是覺得他從一而終所以就肆無忌憚,可是我不是在恃寵而驕啊。況且,讓他娶花蔭,我自己不知道有多痛苦,我也很舍不得啊,可是……
他聲音還是冷冷地,平時對我還算得上溫柔,這次就完全是咬牙切齒了。他說,你要是再堅持着這件事固執己見的話,幽木羽的那個方法或者很好用。他看了一眼我背在背上的天河骨灰,嘴角揚一揚,“讓那丫頭死,我有一百種方法,就看你的态度了,讓不讓我用。”
我不再說話了,眼圈紅紅的,我說你吓到我了。他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飛奔過來的影無雙,緩緩道,雲花蔭沒你想象的那麽脆弱,尋死這件事,也只有你會做。你放心,我會護她無虞,你不必太過多心。然後,他轉過來看了我一眼,拿過影無雙遞過來的一件黑色長衣,道,換上這衣服,神女大人,跟着我逃亡吧。
“啊?”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影無雙,他還是那副看我不順眼的樣子,然後一個閃身進了茂密的叢林。昔夜将我的頭掰正過去看他,幽幽地笑起來,“幽蓮王後同水月鴻蒙氏昔夜的私奔,聽上去就會引來軒然大波。”我脊背都生了冷汗,我說你是什麽意思。他說,“沒什麽,這些年過得太過拘于禮數,就想不顧後果地任性一次,怎麽樣,你敢不敢跟着我單槍匹馬地沖過幽蓮的萬千埋伏,回水月?”
我使勁地搖頭,我不敢我不敢,我沒那個膽子,你腦子好,你還是想一個保險的法子吧,我還不想跟你死在一起!
我瞄見了他哭笑不得的神情,也跟着笑起來。然後向他伸出手,站起來,居高臨下地,好,夫君大人,我同意了,讓我跟你一起淪落天涯吧!他又給了我一個爆栗,錯了,是淪亡,要淪落你去。
我說好,到時候我就在紙醉金迷的滾滾風塵中碰見了一個琥珀色眼睛的俊俏書生,然後他給我贖身,我就跟他一起淪亡天涯。他說你能不能少說電話不要叽叽喳喳地,我說不行,好不容易才跟你冰釋前嫌,我要多說一說,以後你覺得我煩了,你就不讓我說了,他說我現在就覺得你煩……
斜陽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我扮作侍衛跟在他後面,頭發束起,同他一樣,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往幽蓮城的邊角移動着,向着水月相反的地方走,約莫是躲了不少的埋伏,但是,在這相反的方向中,又會不會發生什麽事?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旁邊還有一個人,無論風雨與否,無論颠沛流離,他都會護着我,不離不棄。我想對他說,我對你,也是這樣的心思。願與子偕老,定矢志不渝。
夕陽漸晚,人影寂寂,那紅塵外還有什麽?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我這身側便是站着我最相思之人,那麽,那入骨相思,便也随風而逝了吧。
晚風起,白束香。
——分割線
長世歡之鴻蒙昔夜
至情至性,會羞會惱,
沒臉沒皮,愛哭愛鬧,
是那流浪生活教你的鬼花招?
這一世,我要護你安好,
免你颠沛,免你流離,
免你孤苦,免你無依,
求你這一世,能得長歡。
你說,可好?
------題外話------
抱歉停更了這麽長時間,因為很多等原因,也沒來得及跟大家說。不過以後會正常更的,不會讓大家久等的。阿拂跟你們說一聲抱歉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