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賀少
@非常可愛的曲一線:過!年!了!先有視頻後有天,隊長發糖日神仙!禮盒是真的我是鏡頭我在現場我證明他們真過南非天然金剛鑽!兩個人的對視一個人的閃避,哥為什麽要躲,還不是愛得太克制!這不是我認識的酷哥了,愛你就會為你改變,愛你的事說了千遍有回音kswlkswl
——哥私底下居然陪弟玩梗!旋轉跳躍我閉着眼
——別人都不笑只有HL的笑容憋不住
——畢竟姐姐是真的漂亮嘤
——?泥塑粉滾
——怎麽有人喪心病狂連李逾白都泥啊!
先是賀濂的微博故事,接着裴勉發了張假營業的照片,趁機宣傳晚上的首唱會,順便提醒大家“我們拍了雜志回頭記得關注哦”。原本該是正常宣傳,一經發出後,最激動的不是其他人,而是李逾白跟賀濂的CP粉。
但至于他們誰在前面誰在後面,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嗑法。
禮盒粉覺得,李逾白,FALL第一酷哥,就算塗着姨媽色唇膏畫着出框的眼線都沒有一點女氣,把小甜心弄得五迷三道根本無法反抗,泥塑粉給我死。
而賀禮粉認為,小狼扮狗吃老虎,年下弟弟攻克哥哥的心牆将人霸道的據為己有,從此高嶺之花只對一人溫柔,賀禮才是真的,姐弟戀,嗑了都說好。
圈地自萌厮殺激烈,對着一樣的物料有不同的搭配,但這些當事人完全沒有想要了解的心思——事實上,李逾白在看過某個幻想他和賀濂到底什麽時候睡了的帖子後,就絕了要深入了解的念頭。
他一點都不想自己嗑自己。
可賀濂的目光……
李逾白把那張圖放大再放大,只有這一張賀濂是在笑的,其他的照片裏也都按照攝影師的要求保持撲克臉,營造出陰郁氣質。
這目光讓他沒來由地害怕,像執着認定了什麽,胸有成竹。
“阿白,過來準備啦!”
裴勉站在幕布後面喊他。
場館中各部門已經就緒,觀衆入座,帶着在門口領的粉色熒光棒。李逾白掀開簾子一角看了眼,還有不少人拿着自己準備的燈牌和手幅,都是清一色的粉。
以前他覺得這顏色太亮也太少女,不怎麽喜歡。這時李逾白見黑暗的觀衆席裏,一片星星點點的粉最終連成了燈海,偶爾一點風吹草動,粉絲們就以為他們要出現,高聲而整齊地喊起了組合的名字。
鼻子有點酸,不合時宜的情感炸裂。
就在年初他還不能夠想象再有這麽一天,慢慢地一起實現同一個目标。
“白哥,快來。”有人拽住了他的手腕。
李逾白低頭看了眼,意外地問:“你那串佛珠今天怎麽不戴了?”
賀濂笑笑,湊到他耳邊,李逾白以為他要和自己說悄悄話,摘掉一邊耳麥,往賀濂那邊稍微傾身。呼吸溫熱地一飄,緊接着冰涼的嘴唇——
飛快地貼上側臉又放開。
似是而非的吻。
李逾白半邊身體直接僵**。
堵在喉嚨口的驚詫在他望向賀濂的那一刻正要宣洩,主持人的聲音從幕布前傳來,接着一陣山呼海嘯的尖叫,大幕緩緩拉開。
“別出神!”賀濂說。
幕布在這時完全拉開了,粉紅色射燈打在五個人的身上。
裴勉舉起話筒:“大家好久不見——”
“啊啊啊啊啊啊FALL!”
“哥哥我愛你——”
“好久不見!!”
李逾白低頭緩緩吐出一口氣,不着痕跡地重新戴上了耳麥。
《Cynics》的練習室版和正式版都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有蘇夙編舞的加成,不少專業人士也将目光投向了這次的現場。
盡管緊急集訓,還帶了個大家都以為的拖後腿新人,FALL的表現卻并沒有掉鏈子。全開麥的舞曲,唱到後面稍微喘了一些也在接受範圍內。舞蹈動作幹淨力度剛好,加了行雲流水的rap,而FALL的唱功一向比舞蹈更好。
之後唱了兩首以前的歌,四個人的歌改成五個唱,好似也沒有很出戲。
接着的單人表演,顧随邀請賀濂鬥琴,最後合彈一曲肖邦,江逐流秀了幾分鐘新練的locking,裴勉SOLO了一首粵語老歌……
李逾白可能産生了幻覺,為什麽輪到他時燈光都亮了不少。
剛唱完歌的裴勉将他拽上舞臺,笑盈盈地問觀衆:“到現在為止,今天的阿白都表現得很棒,很用力,沒有偷懶,對不對?”
“是——!”
“白哥最棒了!”
李逾白黑線:“喂……”
裴勉無視他的欲言又止:“想不想看阿白秀一下別的,唱歌跳舞表演樂器或者其他?”
“想!”
“阿白哥哥我愛你嗚嗚嗚嗚嗚……”
“賠禮道歉是真的!——”
裴勉向他比了個邀請的手勢,在意料中的感覺李逾白抗拒後,他朝李逾白擠了擠眼睛:“之前講好的,你別這時候又說沒才藝了。”
“臉就是我的才藝。”李逾白說。
這句話讓下面粉絲笑得前仰後合,他聽笑得差不多,活動了一下胳膊:“剛才逐流的那一段你們喜不喜歡?”
“喜歡——”
“我來跳一次,想看嗎?”
鋪天蓋地的尖叫聲在舞臺全部暗了的時候停止,李逾白站在黑暗中,朝音控臺的老師打了個響指。聲音清脆,通過話筒回蕩在整個場館。
下一刻,同樣的鼓點,同樣的節拍。
江逐流跳的時候,很酷很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拒絕與外界交流。
而李逾白和他完全不同,一臉的不耐煩,好像被逼無奈只能上。他的動作又拽又野,毫無原本的克制,偏偏十分到位,眼神靈動,不時朝臺下甩一個眼刀,戾氣十足但并沒讓人感到冒犯。
要用力,就用力給你看。
最後激烈的鼓點中,他突然興起,加了段臨時的地板動作。單手捂住胸口,沒力氣似的,卧倒在地板上,頭頂燈光熄滅。
這一段成了當晚首唱會最大的爆點。
由于同步直播,黃小果說李逾白表演的時候,刷過去的彈幕和瘋狂湧入的觀看人數差點把APP都弄崩潰。李逾白本人倒沒有多大的感覺,以至于結束後,裴勉把他從地板上拉起來,他還在神游。
結束後開了個短會,陳戈便讓黃小果送他們回到住處。
路上江逐流和顧随還興奮着,把幾首歌翻來覆去地唱,裴勉看得開心,錄了好幾段視頻,打算用在下一周的Vlog裏。
而平時最喜歡調侃随波逐流的李逾白,卻破天荒沒說話。座位也很有問題,固定的二人座讓給了江逐流和顧随,李逾白拉着裴勉卡在自己跟賀濂中間,他縮在角落,沒被喊到就絕不開腔,像體力已經完全消耗殆盡。
賀濂沒有找他,隔着一個人像隔着銀河。
那個落在側臉、蜻蜓點水似的吻,輕浮得令人覺得是個玩笑。李逾白不會問,他沒有期待的答案,無論賀濂說什麽,他都不會滿意。
但他卻沒法做到不想。
整場見面會,聽不到音樂的時候他總會被記憶拉扯到幕布拉開之前的那一瞬間。和賀濂有許多比這更緊密的肢體接觸,包括舞蹈時已經練習過的數不勝數的對視,都不如這一下讓他不知所措。
賀濂到底在做什麽?
問題一出,李逾白倉皇地發現,他在意,卻不想聽到答案。
“阿白今天為什麽要跳那個啊?”裴勉拿鏡頭對準了他,車窗外霓虹也一道入畫,“不擔心跳完明天就和逐流作對比嗎?”
李逾白表情管理極其到位,斜斜地挑起眼角:“我跳得又不差。”
前排傳來江逐流的抗議:“而且還自己加了段breaking,我被秒得渣都不剩……哥,什麽時候學的,我也想學,明天就教我好嗎?”
“你練習的時候。”李逾白說。
“靠,意思是說我笨嘛!”江逐流嗚嗚咽咽地假哭,把頭埋進了顧随的頸窩。
顧随一直在笑,裴勉拍完素材放過了李逾白,轉了個身看向賀濂:“小濂什麽感覺,有特別興奮嗎?今天緊不緊張?”
賀濂用手撐着頭:“比我想象中好,再怎麽也是口出狂言的人,不能拖大家的後腿——”
“下次你再來秀個別的吧,随随不想要彈琴了。”
“好啊,下次給你們變魔術——”
回程路上都是歡聲笑語,到了住處後精力像是瞬間透支完畢。幾個人抱着杜甫拍了張素顏合照交給官博去營業後,各自散回房間休息了。
李逾白最後一個洗澡,他擦着頭發走出來,停在原地。
拖鞋帶出一串水漬,李逾白看向坐在小客廳裏沙發上打游戲的賀濂,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問他一句怎麽還不睡。他的停頓在片刻後沒有得到注意,李逾白想了想索性跨過賀濂,徑直朝自己的房間走。
門推開的那一刻,杜甫快樂地從樓梯一路滾上來,喵喵叫着要和他同床共枕。
“去!”李逾白低着頭,伸出腳輕輕踢杜甫的肥臉,“自己睡,要學會獨立,多大一個貓了還成天纏着你爹……”
杜甫委屈地縮到賀濂腳下,爪子踩過他赤裸的腳背,終于引起了對方注意。
李逾白在一瞬間有了逃走的念頭,但賀濂已經擡起眼睛。
他抓着毛巾的手指緊了緊:“你還沒去睡覺?”說完感覺是句廢話,更加顯得剛才對賀濂的無視那麽清晰。
好在賀濂沒什麽表示,從沙發墊上站起身按住後頸活動了一下:“啊,這就去睡了。剛才朋友喊王者峽谷速來,就陪他們玩了兩把。”
很少聽他提起朋友,換作以往李逾白也許會問幾句,可他這天實在沒有心情。他潦草地點了下頭,目送杜甫意興闌珊地蹿進賀濂坐過的沙發墊子,把自己盤成一團貓餅,手重又按上門鎖:“那我去睡了,你早點休息——”
“白哥。”賀濂每次喊他都很篤定,尾音輕飄飄的,像在撩人。
李逾白轉過頭。
賀濂望着他,還是那種直勾勾的、像要灼燒一般的眼神,讓他錯覺能沖破任何障礙,越過千重山萬重水地和自己相遇。
太熾烈了,沒有人可以直接承受這樣的感情。
“等了一晚上,想你可能會有話對我說,”賀濂輕聲說,“白哥,是不是只要我不找你,你永遠不會主動跟我說話?”
“你想多了。”李逾白說,扭過頭打開了卧室的門。
他盡量體面地關上門,想象自己的背影應該不至于太過狼狽。李逾白沒有直接走開,他靠着門站了會兒,聽見外面還有賀濂的聲音。
人都走了跟誰說話呢?
不會跟貓吧?
就看一眼。
門開了一條縫,李逾白沒出去,聽見賀濂那邊游戲音效開得很大。是在打游戲語音,他心裏有了判斷,頓時不感興趣。正要把門重新掩上,李逾白稍一分神,忽然耳內聽見了另一個男聲,他猛地直覺沒在聊游戲。
只稍一停頓,他聽見那個陌生的聲音被蓋在了音效後面,很模糊地說了什麽,而賀濂有點不耐煩:“叫你去查你就查,怎麽,使喚不動你了?”
男聲笑起來,又說着話像安慰賀濂,卻火上澆油。
“賀少今天心情不好,再說幾句下次回北京我找人把你廢了。乖,叫你辦事就去,別墨跡,躲着點兒我老子。”賀濂說着,臉上還挂着笑,語氣卻已經冷了。
李逾白掩上門。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賀濂。
或者說平時在他面前撒嬌賣萌乖巧聽話的賀濂,才是別人沒見過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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