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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放聲大笑:“少他娘的扯淡!兄弟們,給老子上!”
作者有話要說: 河神:年輕的許念喲~~你掉的是這個金嘔吐,還是這個銀嘔吐,還是這個“嘔嘔嘔嘔嘔”呢?
許念:……奏凱( ̄ε(# ̄)☆╰╮( ̄▽ ̄///)啊順便說一句,扳倒恭王只是第一步,之後會進入武俠style,但并不全是武俠,至于會寫成什麽樣子呢,你們就要問親媽作者啦~~
☆、陰差陽錯
話音剛落,水底就冒竹筍似的冒出了一個個腦袋,黑壓壓地往船上撲。好在船幫上塗了桐油,一時半會兒他們也爬不上來,陳廣趕緊令兩個镖師拉起帆,準備全速沖過去。
小艇上拿箭那人舉起弓來,嗖嗖兩聲射在掌舵的兩個镖師的肩上,船身猛地向左邊歪去,甲板上的人紛紛滑倒。“嗷”的一聲,金家的小少爺暈死過去了,船艙裏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哈哈!五弟箭法真準!”旁邊那人大笑兩聲,拍了拍那個“五弟”的肩膀。
“三哥過獎了,等了這麽久現在也該收網了!”
“三哥”點點頭,兩人于是在小艇上盤腿坐下。
那邊兒已經有人使着刺勾爬上船了,陳廣一面指揮镖師們跟那些水匪厮殺,一面掌着舵往前沖,奈何船底像是被什麽纏住了一樣,越來越不聽使喚。
際之早在陳廣喊話的時候就出來了,現在見形勢危急,趕緊扯住一個金家的伴當讓他進去通知金夫人。這時候最重要的是保命,可得穩住金家的三口人。
撲上船的水匪越來越多,陳廣估計着約有六七十人,船上的镖師漸漸不敵,但陳廣看得出這些人沒下死手,想必還是有商量的餘地的。
他正準備跟小艇上悠哉洋哉的兩個人打個商量,剛才被際之叫進去的伴當就慌慌張張地跑上來了。
“不好了!船……船底漏水了!”
怪不得船吃水越來越深,這幫人在水底竟然也有埋伏!船身一寸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沉,船底漏得越來越厲害。現在四面八方都是水匪,棄船跳水已經是不可能了。陳廣咬了咬牙,打算跟他們死扛到底。
管不了那麽多了,既然接了镖,就得以命相保。先把眼前這群應付過去再說,說不定還能殺出一線生機。
許念從屋裏爬出來的時候,正被一個濕漉漉的腦袋撞上,那個水匪也沒想到橫空冒出這麽一個皮白肉嫩的小娘子,伸出爪子就要捏許念的臉蛋兒,結果被許念一拳揍在眼眶上。
這都什麽人吶!
許念嫌棄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提起劍就跟爬上船的水匪厮殺起來。這股水匪就是仗着人多,其實武藝倒不是很高。許念把一個幹豆芽似的水匪逼到船邊,一劍刺過去,誰知道那個水匪呲着一口黃牙笑了笑,“撲通”一聲跳進河裏不見了蹤影。
過不了多會兒,許念又看他從另外一頭爬上船了。我的天,這麽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啊!這群水耗子簡直跑這來跳水玩兒了,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跑完了還來打,這是跟他們耗上了!
陳廣也看出來這群水匪的把戲,船沉得還不算深,镖局的船大,又是順流而下,硬沖說不定能沖過去。他跟舵旁那兩個水匪纏鬥片刻,終于搶回了掌舵的機會,将船穩了下來。
正在他準備輸死一搏的時候,确聽見一聲尖利高亢的哨聲。
“嚁——”
緊接着又是三聲短促的聲音:“嚁嚁嚁!”
船上的水匪得了命令,呼啦一下紛紛退下,像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跳入水中。陳廣和一衆镖師愣神,際之和許念也面面相觑。所以現在是要坐等船沉了再來撈他們麽?
水匪們陸陸續續向小艇的方向彙去。小艇上拿箭的那個人将手探入水中,随即一撈,撈上來一個捆得嚴嚴實實翻了白眼兒的人,旁邊的小艇上也有一個半大孩子被抛了上來。
“你們看清了!這兩個就是你們的‘镖’,還有個老的就留給你們了!哈哈!镖都丢了,你們就束手就擒吧!別以為老子不知道,值錢的都在底下藏着呢……”
一旁的“五弟”拿胳膊肘杵了那人一下,“三哥,別跟他們廢話,把船拖回去吧!”
“三哥”點點頭,“對對!兄弟們!拖船!”
于是這條千瘡百孔的镖船前面被五條小艇拖着、四周被幾十個人圍着,帶着瀝瀝啷啷半船水、一幹氣得牙癢癢的镖師、昏倒的金夫人以及若幹着急的仆人,一路被拖進下游一處蘆葦蕩裏。
不得不說這水匪算得還是挺準的,下游水勢漸漸開闊,往蘆葦蕩去的一路水越來越淺,船沒在半道上沉了,也沒在淺談裏擱淺,而是穩穩當當地停在蘆葦叢中。船一停,一把刀就牢牢地架在金家小公子胖乎乎、白嫩嫩的脖子上,滲出一串兒血珠。船上的金夫人見了,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三哥,現在怎麽辦?”架着小公子和小娘子的水匪問道。
“那還用說?上船搬東西!”
被稱作“三哥”的正是水匪六個頭頭裏的老三,名叫盧聖。十天前大哥就吩咐他們幾個這兩日要幹一票大的,有一趟镖船正押着賀承淮的寶貝準備送到京兆府去。賀承淮這老狐貍,上次的賬還沒跟他算清呢,這回總算栽到他們手裏了,可得叫他嘗嘗厲害!
正是篤定了即使被搶賀承淮也不敢聲張,他們才敢明目張膽地在江上截船。他和老五程江蹲點兒都蹲了兩天了,每天盯着江面四五個時辰,看得眼睛都綠了,才等到這艘灰不拉幾的镖船。嗯,低調奢華,很有迷惑性,像是賀承淮的風格。
除了寶貝之外,居然還附贈了一老兩小三個肉票,簡直不能更完美了!
礙于有人質在水匪的手上,況且镖師大多受傷,不能硬拼,而且金夫人也說,為保住一雙兒女便是傾家蕩産也願意,因此陳廣他們看着盧聖、程江帶着人一箱箱地往下搬東西,就是再生氣也只能忍了下來,暗暗尋找機會救出人質。
“咦?”盧聖驚奇地叫了一聲,從樓梯底下扯出一個灰頭土臉的人,“這兒還有個小娘子呢!”
許念紅着臉咳嗽了兩聲。她對天發誓,剛才絕對不是想偷懶!她非常想跟那群水耗子們繼續大戰三百回合,可惜早上吃的東西都吐出去了,而且船還一個勁兒晃得厲害,她實在是撐不住了,這才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歇一會兒。
只是歇一會兒而已……好吧,順便還睡了一覺。誰知道醒來就被個膀大腰圓的黑熊給拽住了呢!
許念抽了一下胳膊,沒抽出來;又抽了一下,還是沒抽出來;再使勁兒抽一下……好嘛,那個黑熊紋絲未動,倒把她帶得往前一倒。
腰上順勢攀上一只黑爪子,許念氣得反手拔劍。不給你發發威,你還當我是病貓呢!
“放手!”
盧聖退了一步,堪堪躲開脖子上的劍,他伸手摸了一把,還真有血。啧啧,現在的小娘子,一言不合就拔劍,這個性真是……真是好合他的口味!
“嘿嘿……我放手,放手!你可別傷着了,你這劍可尖着呢!”說着一張□□的大黑臉還要往許念身邊湊。
“三哥!快過來!”許念正要一劍戳開他的腦門,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焦急的喊聲。盧聖甚是不舍地看了許念一眼,“小娘子等我!”說完匆匆跑出去了,當然還不忘抛了個媚眼。
許念覺得她現在能把昨天一天吃的都吐出來了。
甲板上,程江一手拽着盧聖,一手拿着被他射下來的旗。
“三哥!你看這镖旗!”
“镖旗怎麽了嘛?”盧聖不以為意。
“消息沒錯的話,賀承淮找的是天辰漕運幫,天辰漕運幫的镖旗是青紅旗。這個……”
“這不就是……嗯?”盧聖接過镖旗仔細一看,“青黑旗?”
兩人對視一眼,盧聖期期艾艾地問道:“難道……錯了?五弟,你……你最近是不是眼神兒不太好?”
“三哥……”程江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已經有預感這次是劫錯了镖。
“五弟你別慌,等我去問問!”盧聖拍拍胸脯,風風火火地走到陳廣面前,“诶,你們是哪個漕運幫的,這趟往哪兒走?要是瞎說,老子一刀結果了那兩個肉票!”
陳廣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答道:“汾遠镖局,往渭州去的。”
“他奶奶的!真劫錯了!”盧聖大叫一聲蹲在地上,“這可怎麽辦?我還跟大哥誇下海口,诶喲!我可怎麽辦吶……”
“劫都劫了,還能如何?咱們先回寨子再說吧!”程江扶起盧聖,壓低聲音安慰他。
“唉……也只好這樣了。五弟你放心!雖然這次是你眼神兒不好,但三哥不怪你!我一會兒就跟大哥認錯,不會供出你的,你別擔心!”
程江扶着盧聖的手一松,又把他摔在地上。當他什麽都沒說,真是白擔心三哥想不開了。
**************
“師父師父!”
“怎麽了大呼小叫的?”邢仲庭一把扶起被門檻絆倒的小徒弟,讓他老老實實站好。
那個小徒弟站定了才發現屋裏還有一個人,趕緊行禮問好:“見過邝伯伯……師父!出事兒了!陳镖頭他們被劫了!”
“什麽?”邝淵和邢仲庭頓時大驚失色。
“在哪裏被劫的?有沒有傷亡?”邝淵扯過那個小徒弟着急地問道。
“我……我也不清楚,大師兄得了消息就叫我來報信兒,請師父到前廳去呢!”
邢仲庭一步不停地往外走,眉頭卻緊緊鎖住。這一路上按說不應當有水匪啊,有的話相熟的镖局也都幫忙打點過了,怎麽剛出港半天就被劫了?到底是誰非要跟汾遠镖局作對?
他完全想不到這夥水匪的目标其實不是汾遠镖局的镖船,人家也氣得要吐血呢,本來想劫的不是這個看着低調奢華其實只是低調的船啊!而那個本來該今天被劫的船,正在碼頭上悄無聲息地往下卸貨。
“快着點!大人改了陸運了,趕緊把東西搬馬車上去!”
“輕點兒诶!要是磕壞了你賠得起嘛?”
不到兩個時辰,一隊馬車便碌碌地駛出城門,一路向西,絕塵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男主已經好多章不出場了,下一章讓他出來溜溜吧!
林決:……嗯,又可以見到念念小娘子了(*/ω╲*)
許念:好肉麻~~(¬_¬)
林決:(*/ω╲*)
憤怒的作者:你們這些年輕人!!一言不合就虐狗!!(╯‵□′)╯︵┻━┻
☆、救人
聽雨樓三層,靠圍欄處擺着一張茶案,一人手執粉青茶壺,微微傾斜,碧綠色的茶湯緩緩倒入杯中,升起縷縷薄霧,清洌的茶香混雜着一絲桂花香氣被風吹散,彌漫在整間屋內。
“沐公子何時到的太原府?” 一只手捧起茶杯放到嘴邊吹了吹。
“剛到不久,隐之兄呢?”
“不到半個月。”隐之放下茶杯,看了看燙得有些發紅的手,索性不再學文人墨客裝風雅了。
“沐公子是來游山玩水還是走親訪友?就快到中秋了,邢伯伯在家中設宴,求個熱鬧團圓,不知道沐公子願意賞光麽?”隐之剛才聽林決說他這幾日住在客棧,就知道他在太原府是沒什麽親戚朋友的,于是想邀請他中秋赴宴。
林決放下茶壺,空氣中氤氲着茶香和花香,時不時有微風拂過,用力吸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聽雨樓三層上可好可以看到汾河和遠處連綿的青山,他連日來的苦悶心情也好了許多。
“那就多謝隐之兄了!”林決輕舒一口氣,把胸間的濁氣統統吐出,笑着沖隐之點點頭。
“嗐,這有什麽好謝的!你救了念之,師父和邢伯伯也一直想找機會好好謝謝你呢!”其實他也想謝林決,不過更重要的是借機會探探林決的底,那晚的事情他到底知道多少,有沒有可能說出去,這才是主要的。
正說着話呢,林雨就上樓了。“二爺,汾遠镖局來人找隐之公子了……”
隐之是和林決在路上遇見的,之後聊得興起一起來了聽雨樓,現在镖局叫人找他,一定是出了什麽急事。
“沐公子,我先告辭……”話音未落,一個人影蹬蹬蹬地跑上來撲到茶案邊上嘤嘤嘤的哭上了。
“二師兄你快回去吧!師姐他們被劫走了!”
隐之騰地一聲站起來,茶杯“咣”地掉在地上,滾燙的茶水撒了一地。林決捏着杯子的手也是一抖,早上才走的船,現在就被劫了,什麽賊人這麽猖狂,竟然在離太原府這麽近的地方犯案?
“我跟隐之兄一起去看看吧!”林決招呼林雨趕緊去結賬,他跟隐之一起回汾遠镖局去。
惠之剛才着急沒注意,現在才發現屋裏還有一個人,趕緊擦了擦眼淚,又悄悄抹了抹鼻子底下,發現沒有鼻涕淌出來,這才跟在他們後面下樓。
林雨結了賬等在樓下,還有一個汾遠镖局的小徒弟,一共五人匆匆往汾遠镖局的方向走去。
前頭隐之心急如焚,林決本來也不是話多的人,他們不說話,林雨也不敢說話,一時間五個人就只聽到惠之抽抽搭搭的哭聲。林雨想了想,掏出一方帕子遞過去,“擦擦臉吧……”
他本來以為惠之會不好意思,推辭一下什麽的,畢竟是男子的東西,誰知道惠之二話不說地接過去,不僅擦了臉,還擤了個鼻涕,然後擡起頭沖林雨笑了笑:“多謝啊!”
林雨看着自己那個才用過兩次的帕子不禁苦了臉。這師姐妹都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一定是的!
走在旁邊的“小徒弟”邢千憫見他們兩人說話不覺有些生氣,但他也說不清為什麽生氣,只把臉偏到一邊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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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遠镖局平時水路走得不多,但熟識的漕運幫還是有的,其中關系最近的就是天辰漕運幫,略一打聽就能知道太原府附近根本就沒什麽水匪,邢仲庭也納悶兒呢,莫不是這夥人只是借着水匪的名義來尋仇的?
當即他就帶了镖局得力的镖師們,一邊吩咐人通知金員外,一邊跟天辰幫的人彙合,一起去往汾河下游探個究竟。
一行人快馬加鞭,一個時辰左右就到了镖船被劫的地方。兩岸青山聳立,将奔流的河水生生擠進窄縫裏,河水在此處急轉而下,又加上剛下過雨,一時間水浪波濤,洶湧無比。
邢仲庭率先下了馬,掏出懷裏的紙條看了看。
“的确是這裏了,轉過這座山,後面地勢平坦,水流漸緩,又多蘆葦沼澤,的确是水匪藏身的好地方。”
正說着,邝淵突然一手按在劍上,擡頭大聲喝道:“什麽人!”
樹叢裏一陣窸窣,邝淵和邢仲庭對視一眼,沖天辰幫的領頭田志點點頭,便領着人沖到山上。
不到一刻鐘,田志手裏就提着一個人下來了。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小的只是望風的……诶喲!”
那人撲通一聲被摔在地上,還沒起身,一把大刀就“當”的一聲架在他脖子上。
“說!今天劫的船在哪兒?”田七一腳踢在那人的屁股上,又引出一陣哀嚎。
“這位好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小的什麽都不知道……”
田志手腕一壓,刀刃上頓時沾上了血。那人知道這是動真格兒的了,趕緊恭恭敬敬的跪下,連聲求饒:
“好漢!好漢爺爺!小的真不知道!五爺和三爺本來是來劫船的,誰知道船都劫完了,三爺又說不對,讓小的在這兒守着,看到天辰幫的船再給他報信兒。小的也正納悶兒呢……”
“天辰幫?”田志皺了皺眉。本來今天是要走一趟镖,誰知道今天早上雇主又來信說改別的家陸運了,錢倒是一分不少地給了他們。有錢人一天淨疑神疑鬼的,改主意什麽的是常有的事兒,因此他們也倒沒怎麽在意。這麽說來,這夥人本意是想劫他們天辰幫的船了。
“為什麽要劫天辰幫的船!說!”
“這小的真不知道!求好漢爺爺饒命!小的知道的都說了,要不信可以跟小的去山後,剛才劫的船還在那兒呢!”
邢仲庭擔心山上有埋伏,正要阻止,田志已經揪住那人的衣領,拿刀推着他往前走,“你要是騙人,可別怪我的大刀不長眼睛!”那人唯唯諾諾,一乖乖地往前走去。
邝淵拍拍邢仲庭的肩膀,安慰他道:“看他也是個惜命的,不敢撒謊,而且剛剛劫了一艘船,他們現在肯定防備很弱,咱們就相信他一回。”
邢仲庭無奈點點頭,沒辦法,也只能信他了。
那個被提着的水匪一路上戰戰兢兢的,但嘴裏卻一直不停,他名叫周十三,乃是同山山寨裏的一個小喽啰,平日負責望望風、打打雜,真刀真槍打起來的時候在旁邊揮着小旗吶喊助威,真本事沒多少,嘴皮子倒是很溜。
“幾位爺爺,我們這山寨以往沒幹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頂多是霸占個魚塘、田地什麽的……”
田志哼了一聲,揪着周十三衣領的手緊了幾分,勒得他一陣咳嗽。咳嗽完了趕緊接着說道:“現在都改了!自從向大爺來了之後這些事兒都幹得少了,時不時還要劫個富濟個貧什麽的,嘿嘿……”
“這麽說你們不是水匪,倒是俠客了?”邝淵笑嘻嘻地說道,“看來你那向大爺倒是個人物呢。”
“瞧這位爺爺說的,俠客是萬萬不敢當的!大爺都教育過我們了,這世上的壞人多着呢,何必成天跟老百姓過不去呢?那些個貪官大老爺哪個不都是肥得流油,這麽多錢不拿白不拿……”周十三本來說得義憤填膺,好像被劫了的都是活該似的,忽然想起身後這夥人的船剛剛也被劫了,趕緊讪笑了兩聲不說話了。
邝淵仍舊是沖他笑笑。邢仲庭湊過來貼着邝淵耳朵說道:“我看他說的這個向大爺倒不是一般的水匪。”
邝淵點點頭,“看來是個熱心腸,而且本來要劫天辰幫的船,咱們這是替人背鍋了。”
邢仲庭苦笑一下,這可真是冤死了,汾遠镖局的船為數不多,想當初還是他岳父大人贊助的,現在一下讓人給劫走一條,不知道回去會不會挨揍。他想想換船和賠給金員外的銀子,又想想夫人的鞋底子,隐隐覺得有點兒肉疼。
同山雖然陡但是不高,小半個時辰就轉過山腰,而後便見到河水奔騰而下,如同抖動的錦緞般鋪陳開去,遠處依稀可見一條條支流彙入天際。
“啊!是念之那條船!”隊伍邊上發出一聲驚呼。
衆人順着聲音看去,見是一個穿着青布衫的公子哥,正是隐之。驚呼之後,他三步并兩步地踏到前面來,仔細看了看,又沖邝淵喊道:“師父就是它!我沒看錯!”
後頭的人跟上來,一齊往下望,山下是一處蘆葦灘,裏面孤零零地停着一條雙層船,正是今早上出港的那艘。
林雨啧啧了兩聲,“船都紮成篩子了,這得漏多少水進去?也不知道人有沒有事兒……”
林決回頭瞥了他一眼,眼神仍是平靜溫和的,但林雨還是看出自家二爺有些不高興,自覺地低下頭不說話了。
周十三生怕他們一個誤會就把自己給咔嚓了,慌忙辯解道:“人都好好的呢!小的下山的時候都見到了,就是……就是有一個小娘子吓昏過去了……”
“什麽!你都看清了?”隐之撲到周十三面前,兩眼瞪着他,像是要把他活吞了。
“不會是念之,”邝淵施施然地說道,“念之膽子才沒那麽小,你這是關心則亂吶~~”關心兩個字說得千回百轉,惹得隐之一陣臉紅,偏過頭去不想理他。
林決沖隐之笑了笑,“邝老先生說得有理。”念之是絕不會被吓暈的。她敢夜闖王府,敢把追兵引到他的屋裏,還敢在陌生男子的被窩裏睡大覺,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衆人正商議對策,周十三忽眼珠子轉了轉,隐之直覺他要耍詐,一記飛镖貼着他的脖子正中身後的樹幹,周十三臉上不多的肉抖了抖,嘆了口氣,決定還是放棄抵抗。這一群人上來就要打要殺的,他可不想死,而且本來劫了人家的船就理虧,大爺跟他們說了:做人要講理,做水匪更要講理!所以他還是老老實實交待了吧。
“衆位好漢,剛才山上兄弟傳暗號下來,想必是有事兒,你們看……”
“小兄弟不用急,我們正想與寨子裏幾位爺聊上幾句,只要能把船上的人換回來,一切都好商量。”邢仲庭先沖周十三拱手拜了拜,身後汾遠镖局的镖師見狀都跟着行了禮。
周十三點點頭,咳嗽一聲,田志無奈,收起了刀,周十三這才點點頭。還算有誠意嘛,早這麽和和氣氣的不就對了,現在你們不都指着我帶你們上山呢?
他捂住脖子蹭地一下蹿出好幾步,然後對着山上吹起口哨。這聲音聽着像鳥叫,但又不同于鳥叫,曲調更加多變急促,不一會兒,樹林裏就沖出來一個人,邊跑邊喊:
“周十三!快跟我回去,大爺發火了,再不回去……你們是誰?!”那人離着兩三丈遠就停下腳步,只在層層樹葉間露出一雙眼睛,警惕地望着山腰上的人。
“翟老黑,這是汾遠镖局和天辰幫的人。”
“什麽汾遠镖局?他們來幹什麽?等等,不會是嗯嗯嗯嗯嗯吧?”翟老黑沖周十三使勁兒使眼色,可惜周十三根本沒看他。
“這位兄弟,”邢仲庭站出來,沖着那雙囧囧有神的小眼拱了拱手,“在下汾遠镖局邢仲庭,邢某願進寨中跟幾位爺一敘,還望兄弟能代為通報一聲。有勞了!”
樹叢裏的小眼轉了轉,探出個頭來,“來得正好,大爺正想見見呢!但是可不能全都上來了啊。”
“那是自然。”邢仲庭把手裏的馬交給身後的一個镖師,帶着邝淵、田志、隐之還有執意要跟上山的林決林雨,踩着泥濘的山道一路蜿蜒而上。
等進了山寨,見到許念和傳說中的向大爺,不僅僅是他們,連周十三和翟老黑都被堂裏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一臉懵逼。
作者有話要說: 衆人:目瞪口呆.jpg
林決:念念果然與衆不同!
☆、賠罪
許念一行人被押入山寨,卻沒有關進牢裏,反而男女分開鎖在一間院子裏,院裏各屋門口都有人守着。
“念之,你見機行事,切勿逞強。”臨分開前際之不忘囑咐許念。
“嗯嗯,大師兄放心吧!”話還沒說完就被推搡着進了屋,鎖了起來
許念這屋只關了幾個丫鬟婆子,還有金家母女倆,一群人嘤嘤嘤的哭個不停,好像已經被怎麽樣了似的,把許念煩得腦仁都疼了。幸好門口一閃進來一個人,及時解救了她。
是以當盧聖進屋時,看到的就是護在金家母女身前的丫鬟婆子,還有坐在角落裏的許念亮晶晶的小眼神。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眼神竟然還有些感激?
盧聖搓搓手,搬了個凳子坐到許念跟前,“那個……娘子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
許念前一刻還感激盧聖幫她清淨了耳朵,下一刻聽到這話就翻了個大白眼。
“娘子不用擔心,我待會兒就放你們下山!”盧聖拍着桌子跟許念保證。
“真的?”金夫人先出聲,丫鬟婆子們互相看了看,難道這水匪頭子善心大發了?她們的清白能保住了?
盧聖瞪了金夫人一眼,“那是自然,我盧聖說話還有假?但你們要是敢報官,”他走到人堆裏捏了捏金娘子的手,吓得她一聲尖叫,“嘿嘿,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金夫人怕他真做出什麽,趕緊連聲答應下來。
許念嘆了口氣,這黑熊是不是傻,人都放跑了到時候上哪兒“不客氣”去?就這腦子還出來做水匪,也真是有勇氣,她心裏默默給他幾個兄弟點了根蠟。
吓唬完了一群弱女子,盧聖又坐回許念身邊,鍋底一樣的黑臉笑成了一朵菊花,“不過娘子要是自願留下就再好不過了,你要是願意留下,這寨子裏的院子随你挑,你要什麽寶貝我都給你買……”
“啪”的一聲,盧聖伸向許念的手被打掉,他卻不惱,正準備再接再厲,房門就被踹開了。
他正在俘獲小娘子芳心的興頭上,被人打擾了自然不高興,沉着臉回過頭去,“叫你們守着,怎麽放人進來……”才說到一半,語調就被硬生生地扭住了,“大……大哥!”
*****
同山山寨的大哥名叫向寄,是三年前才來到同山的,當時山寨上還只有盧聖兄弟三人,本來想劫了向寄的財物,結果被向寄和他身邊的張闊揍得滿地找牙,盧聖大概是有被虐綜合征,被揍了不生氣,反而抱着向寄的大腿死乞白賴地要認他當大哥。向寄反正無處投身,于是帶着張闊進了同山,做了個水匪頭子。
此次劫镖船一事就是向寄籌劃的,他早前就派探子到賀承淮的府裏,呆了足足兩個多月,終于打聽到賀承淮這幾天要往京兆府運寶貝,而且這寶貝價值還不少。料想賀承淮丢了東西也不敢聲張,送上門來的餡餅,不吃白不吃啊!
雖說沒法給賀承淮造成什麽實質傷害,但氣也夠他氣個吐血三升的了。
本來聽說盧聖和程江劫了镖船還挺高興,結果程江支支吾吾的,他就感覺不對勁。一逼問,竟然劫錯了船!劫的還是鼎鼎有名的汾遠镖局的船,早知道盧聖腦子不太夠用,沒想到連這也能搞錯,而且還瞞着他在這兒調戲人家的姑娘。
一個個的真是要把他氣死!
“你随我來!”向寄陰着張臉把盧聖拎出去了。
不知道他們兩人說了什麽,不一會兒盧聖就回來了,整個人都蔫兒了,進了屋也不擡頭,吶吶地說道:“大哥請你們過去。”說完又低着頭走了。
看來這個大哥是個聰明人,許念準備一會兒跟他好好講講理。
因此當邝淵、邢仲庭帶着一衆人氣勢洶洶地上來解救許念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許念翹着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不知道是被什麽嗆了,咳得驚天動地,手裏還死死地抓着一只雞腿,身後一個黢黑的漢子見狀趕緊把水送到她嘴邊,桌對面那人一邊勸她慢着點吃,一邊兒還一個勁兒地往她碗裏夾菜。際之手裏拿着筷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能黑着臉望向許念。
“噗嗤!”一聲輕笑,飯桌上幾人齊齊停下動作向門口望去。
“咳咳……師父!你們怎麽來了?!”許念揮舞着小雞腿沖到門口,“诶?沐……公子也來了?”
“啧啧!”邝淵搶過許念手裏的雞腿,咬了一口,“你可真行,跑到這兒來享受來了,害得有人白白替你擔心了。啧啧……好像有點兒淡……”
“師父你好重口!”
“胡說!明明是雞腿鹽放少了!”
“師父,邢伯伯,”際之怕那一老一小真就雞腿的問題争上了,趕緊打斷他們,“人都沒事,不必擔心。”
邢仲庭點點頭,“那就好,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向寄趕緊走上前來行了一禮,“在下向寄,今日兄弟們做出劫船一事,實在是向某管教不嚴,還望衆位好漢能多多包涵,容我給諸位陪個不是。”
邢仲庭看他禮數周全,一張國字臉方方正正,無端地透出一股正氣,又想起一路上從周十三那裏聽來的話,越發地對向寄生出好感來,越看越覺得他親切。
向寄見他神情緩和,就知道事情有得商量,趕緊把一衆人等讓到屋裏:“衆位好漢快快請進!廚房裏還有酒菜備着,馬上就上來。”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田志一馬當先跨進屋裏,向寄說話痛快,他們也沒什麽好磨叽的,大家坐下來該吃吃該喝喝,話一說開不就結了嘛。
于是一行人先到內院好生安撫了金家一番,然後又叫來了陳廣等人,回到正堂支了三張桌子,衆人依次落座。
“今日之事實在慚愧,向某在這裏向諸位賠罪,”向寄端起酒碗一幹而盡,又瞪了一眼盧聖,他也不情不願地站起身,搶過酒碗一言不發地灌了下去,惹得向寄又瞪了他一眼。他摸摸鼻子,不是他不願意賠禮道歉,實在是今天的事非常有損他的名聲,所以當着外人他還是裝木頭好了。
“先前聽周十三說向大哥原本要劫的是我們天辰幫的船,這又是什麽緣故?”田志把酒碗“咚”地一聲放在桌上,許念瞄了他一眼,剛才只聽向寄說弄錯了,沒想到原來要劫的就是天辰幫的船,真是巧了,不知道他們倆等會兒會不會打起來。
她端着碗默默地往林決的位置挪了挪。
“實不相瞞,向某并非是針對天辰幫,而是跟那賀承淮有些恩怨,前幾天聽說他雇了镖船往京兆府去,于是想劫了那厮的船,誰知道居然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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