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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張承英的人追上來了。靠,本姑娘都躲到這份兒上了,居然還這麽窮追不舍!
向晚一邊将銀票往腰上塞緊,一邊口裏念念有詞,這個張承英,下回見他一次避一次,看來,她得趕緊找法子把意兒救出來,然後徹底離開京城,遠離這些是非,否則,照這個情況,她深覺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哎喲!”腦袋碰到了一堵肉牆,鼻尖都快撞歪了!
陌生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隐隐似有一股熟悉感,向晚想也不想罵道,“兔崽子,走路不會看着?痛死本姑……”
話未說完,一擡頭乍然看到眼前笑吟吟的男子,向晚腦袋“轟”的一聲,嘴裏的話再也罵不出來了,剛剛逃跑的滿腔激情此刻消失殆盡,恍如洩氣的氣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鳳澈看着她臉上五彩缤紛的表情,一雙鳳眸上下打量她的穿着,難得的笑意到達眼底,“向姑娘,真是巧啊!”
巧你個頭!巧你個大爺!
向晚迅速後退一步,摸着發痛的鼻梁,“一點都不巧!我還有事情要辦,就不打擾王爺辦正事了!”
說完,就要逃。
“向姑娘!”
身後傳來張承英的聲音,向晚氣得跺腳,這兩個男人,怎麽就這麽陰魂不散呢!
她假裝沒聽見,快速往前走,眼前卻忽然一黑,她腳步一頓,便看到一個高大身形的男子一身黑衣面無表情攔在自己面前,眸光極冷。
-本章完結-
☆、019火鳳玉佩
“朝陽,不得無禮。”
身後,是鳳澈清淡微涼的聲音。
那名為朝陽的男子冷冷睨了向晚一眼,這才退至一旁,向晚旋即轉過頭來,歪着腦袋看鳳澈以及緊跟上來的張承英,皮笑肉不笑,“鳳三王爺,這是幾個意思?”
鳳澈眉目不變,緩步上前幾步,道,“客棧裏死了人,自然是嚴令任何人外出,向姑娘此刻出來,朝陽也只是奉命行事。”
向晚嘴角一抽,意思說,她也是嫌疑人之一了?眸光看向張承英,“張大人也是這個意思?”
“這……”張承英一滞,随即道,“本官也只是想請向姑娘幫忙,這客棧裏無端出現即将出嫁的新娘死了的事情,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偏偏又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向姑娘驗屍手段特殊,煩請向姑娘相助,若是事成,本官定有重謝!”
重謝?
向晚挑了挑眉。
她的目光在鳳澈和張承英臉上掃了個圈兒,這兩個一看就是狼狽為殲,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唯一的目的不就是把她留下來查驗屍體麽?
但既然有錢……
向晚心裏權衡了一下,她原意是離這些人越遠越好,但是初到古代,用錢的地方很多,錢多又不會壞事,想了想,她咬了咬牙伸出兩根手指來,“兩千兩,給錢辦事!”
上次那錠金子就換了一千兩,若是再能有兩千兩,那她的以後的活路可是半點不用愁了!
“這……”張大人猶豫的看向鳳澈,兩千兩可不是小數目,足夠一個七品縣令一年的俸祿了,這女子,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鳳澈卻是淡淡一笑,“本王再加兩千,和昨日一樣,查清此案,如何?”
張承英的神色頓時有些怪異起來,看了鳳澈一眼,見鳳澈眉目不變,他也就垂立在一旁,沒有說話。
向晚懷疑的看着鳳澈,驗屍查案而已,給四千兩白銀,有這麽好的事兒?
她頓時向前一步,走到鳳澈面前,“你确定是給四千兩?”
鳳澈比她高出一個頭來,聞言,眉目淡淡下垂,“本王說話向來算數。”
向晚咬了咬唇,直覺這應該不是一個普通的案子,但是有四千兩白銀,再加上自己本來的一千兩,五千兩在手,她都可以買下半個城了,從此衣食無憂,過起小富婆的日子了,那可真是逍遙快活!
想到此,她一咬牙,道,“成交!不過,先交定金!”
張承英聞言,急忙朝自己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吩咐他拿錢,這頭,卻聽得鳳澈的聲音淡淡傳來,“錢暫時沒帶,本王先拿這塊玉做定金,事成之後,本王給你剩下的錢,如何?”
張承英的視線落在鳳澈遞出的那一塊玉上,頓時一驚,那不是……
向晚看着那塊白中點紅的火鳳玉佩,瞧那成色,絕對是上上成,又看鳳澈是從腰上解下,她雖然不懂玉,但是也絕對知道這玉價值不菲,眸光一挑,“成交!”
将玉接過,那上頭還帶着男子掌心餘溫,向晚将玉塞進腰帶裏,确定不會掉下來,這才看向一旁的張承英,心情歡暢,“張大人帶路!”
-本章完結-
☆、020腹黑的男人
客房內,懸梁自盡的少女已經被人放了下來平躺在地上,少女一身喜服,烈紅如火。雖然化了濃妝,卻還是看得出來面色的蒼白如紙。
她脖子上有明顯的勒痕,向晚看過她的脖子和口中外出舌根,仔細檢查過屍體周身各處,又看過案發現場,最後再次停留在少女身上。
張承英和鳳澈就在一旁看着她的動作,眼瞧着她在少女身上查探許久,像是在找什麽東西,反複幾次,他終究是忍不住出聲道,“莫非向姑娘認為這少女并非自缢而亡?”
向晚頭也不擡,摸向少女發叢,“她是死後被人挂上去的。”
張承英一怔,那少女舌根外出,勒痕明确,普通人一看就知是自缢身亡,就連京城周邊連發的那麽多類似案件,經過仵作查驗後報上來的都是自缢,可是,眼前這少女卻說并非自缢。
他心下心驚不已,去瞧一旁鳳澈面色,只見他面色如常,眸中卻是多了一絲光亮,靜靜盯着那還在不住翻找的女子。
忽然,只見得向晚動作一頓。
張承英定睛看去,只見得向晚從一旁的工具箱裏取出了一把剖屍刀,直接對着屍體的頭部劃了下去,片刻之後,他們看到向晚手裏出現了一根粗長的鐵針。
鳳澈眸色微動,看着向晚拿着那根針站了起來。
“這少女是被這根經由火燒過的針刺入大腦,阻斷了血液流通,使得身體無法呼吸,這才使得她窒息而亡。”那針被放到她手中一塊白手帕裏,針上并不見血,“因為針被火燒過,所以刺入之時無血無痕,又因為針在發叢之間,更是難找,尋常的仵作根本不會發現!”
張承英連連稱奇,看着向晚,眸中全是佩服,“看來請向姑娘來,半點沒錯!”
鳳澈視線在那根鐵針上停留許久,随後落在向晚臉上,半響道,“向姑娘請随本王來。”
向晚一怔,去哪裏?
只見得鳳澈直接下了樓,向晚看了身後的張承英一眼,見後者一副不多言的模樣,頓了頓,也就跟了上去。
客棧外停了馬車,鳳澈讓向晚上車,随後進了馬車內,見馬車徐徐起動,向晚不解道,“不是查案嗎?現在是要去哪裏?”
鳳澈看了她一眼,卻答非所問,“怕死人嗎?”
死人?向晚挑了挑眉,她都在死人身上動刀了,像是怕死人的樣子嗎?
仿佛從她的表情讀懂了一切,鳳澈微微勾了勾唇,“那就好。”
向晚還有些莫名其妙,一挑簾子,這才看到車子居然出了集市,往郊外而去,這下子,她是更加疑惑了。
“要去死人的地方?”
她隐約猜到了幾分,只以為是哪裏有類似的命案。
鳳澈點了點頭道,“是,去義莊。”
“義……”向晚吸了口涼氣。
義莊,存放屍體的地方,相當于現代的地下停屍場,只不過,古代條件簡陋,有些未曾認領過的屍首,存放過久,沒有冰凍環境,只怕,已經是面目全非、惡臭漫天了吧?
她擡首便朝鳳澈瞪去,眼見她瞪着眼睛鼓着腮幫子分明是氣急,鳳澈笑了笑道,“你以為四千兩銀子那麽好賺?”
-本章完結-
☆、021被坑了
向晚的臉色黑了半截,“既然要去義莊,先掉頭去集市,我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鳳澈不置可否,卻還是吩咐車夫掉頭去集市。
買了需要的藥材工具,那個之前攔住自己的黑衣男子朝陽一直跟着她,向晚還記得之前他攔她的仇,所有買的東西,她直接跟店老板說找後頭的人付錢,分明看到朝陽臉色極其不好,她這才心裏順坦了些!
這些個男人,真以為她是個軟柿子啊?
義莊有些遠,向晚身上舊傷未愈,有些倦怠的縮在馬車裏。她這好歹是個病好,這些個人卻當她是牛一樣使喚,能好嗎?要不是因為需要錢,她才不做這種得力不讨好的事情!
義莊在一處十分荒蕪的山腳下,黑漆漆的一件屋子,看着就瘆人。
“您老要不要進去?”向晚斜着眼睛看一旁的鳳澈。
他點了點頭,淡看她一眼道:“這裏屍首幾十具,最早的是三個月前的,都是京城周邊與今日客棧類似的案件。”
幾十具?
向晚吸了口氣,臉色又黑了幾分:“所以,你想讓我查的案子,其實并非客棧那一起,實則是一件大案?”
“從年初到現在,不下百餘起,只是從前并未發生在京城而已。”他回答得倒是淡然。
向晚臉色頓時更黑了,直接就跨步準備離開:“我不幹!”
鳳澈臉色不變,只是看着她的背影道,“你可知本王贈你的那塊玉佩價值連城?”
“誰稀罕?”向晚直接從腰上取出那塊火鳳玉佩朝他仍了過去,“還給你就是了!”
玉佩砸進鳳澈懷中,他伸出手來接住,修長的指輕輕摩擦着玉佩上的火鳳紋身,淡笑道,“你可知京城有多少人想要這塊玉佩都得不到?你這丫頭,卻視它如燙手山芋。”
向晚絲毫不在意,“別人想得到的,我向晚未必就想要,這吃力不讨好的活兒,你自己幹去吧!”
她這模樣,似半點不将鳳澈放在眼裏,一旁的朝陽臉色別提有多冷,那射在向晚身上的目光恍如冷刀子一般,直将她全身戳出窟窿來,似乎只等鳳澈一聲令下,他就将她就地正法!
向晚直接鑽進了馬車內,看到車裏頭有一件披風直接就往身上裹。
這鬼地方,不止風大,氣溫還極低,她身體本來就虛,剛剛在外頭站一小會兒便感覺全身冰冷,幾乎要凍僵了!
簾子一開,是鳳澈立在外頭,見她裹着自己的披風縮在那裏一副懼冷的目光,他眸光不動,緩聲道,“既然是已經接手的買賣,哪兒有半途不做的道理?你可知,你現在這般行為在金元朝屬商家失約,乃是大罪,尤其是四千兩白銀的交易,這個數目足夠你坐一輩子的地牢了。”
向晚眸光一變,擡起頭來瞪他,“那是你坑我的!”
鳳澈神色不變,眸底隐隐浮出一層薄笑,“你若是不同意,本王如何坑你?”
換言之,就算我坑了你,當初也是你心甘情願的。
-本章完結-
☆、022逃跑失敗
向晚咬了咬牙,看着眼前這張光風霁月的臉,只覺這個男人簡直可惡極了!知道她缺錢故意用錢來you惑,終于you惑她上當了就拿國法來壓她。她是平民,他是王爺,一旦牽扯上國法,她是如何也逃不掉的!
向晚眸光瞥了一眼一旁的那個朝陽,通過觀察,那個朝陽的武功絕對不弱,之前她逃跑的時候,他悄無聲息便攔在了自己面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攔住她的人絕對不是弱者,尤其鳳澈出來就帶了他一個人,分明就是護衛保镖什麽的,功夫自然不會弱到哪兒去。
她抱着披風,繼續墨跡,“就算是我失察,你一個王爺居然做這種坑拐良家婦女的事兒,你不覺得你卑鄙嗎?”
鳳澈不語,卻拿那雙清淡的眸子在她身上掃了一個來回,仿佛在說,你算良家婦女嗎?
向晚心裏越發火大,将身上披風一丢,直接就出了馬車,立在他面前,“怎麽滴?剖個屍就不是良家婦女了?你看我這上上下下的,哪一點不是女人标致?”
鳳澈唇邊勾起薄笑,“良家婦女也好,鄉間野婦也罷,你既然接下了,便只有繼續這一條路可走。”
“若是不走呢?”
鳳澈眸光淡淡瞥向一旁黑漆漆立在那裏的義莊,唇邊依舊挂着淡笑,“若是不走,那裏便是你的去處。”
向晚順着他的目光看向義莊方向,頓時倒抽了口涼氣。
也就是說,如果不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用死來威脅她?
看着眼前男子仍舊是之前那副隽永淡雅的模樣,甚至唇邊還有淡笑,可是說出的話卻是奪人性命,看來,她果然是沒有看錯,眼前這個人,其實比鳳羽更危險!
心底一陣發冷,可她向晚最讨厭別人的威脅!
手指伸向袖口,摸了一把藥米分,向晚面上浮出一絲淡笑,“那就試試……”
話音未落,她忽然一把藥米分朝鳳澈仍了過去,同時身子後退,直接躍上之前那匹朝陽所騎的馬,打算打馬離去。
鳳澈避過她撒的那片藥米分,并未吩咐立刻上前去追,他目光淡淡看向她離開的方向,甚至連唇邊的笑意都未曾減去分毫,直至向晚的身影幾乎要在眼前消失不見了,他才伸出手來。未見有其他動作,一旁的樹上已有兩片葉子飛到了他的指尖,他伸手扣住,放了到唇邊。
向晚剛奇怪自己居然這麽輕易就逃走了,忽然只聽得一陣奇異的像笛子的聲音,然後,腳下本來飛奔的悍馬忽然就腳步一停,調轉了方向,朝着之前離開的方向奔去。
向晚大驚失色,又是掐又是踢又是喊,那馬兒卻如瘋了一般,根本就不聽她的,眼看着又回到了原地,向晚一臉菜色,恹恹地看着那個手持兩片樹葉的男子,恨得說不出話來。
-本章完結-
☆、023這個女子,真的是那個懦弱膽小的向氏嗎?
鳳澈仿佛根本沒看到她人一般,只是走到她身下的馬兒跟前,輕輕撫了一下馬頭上的棕色毛發,那馬兒竟然就順着他的手略略低了頭,似乎還往他手上蹭了蹭,十分溫順的模樣。
向晚的臉色頓時更黑了。
一旁的朝陽走上前來,陰陽怪氣地看了向晚一眼,道,“下來吧,你這女人也真是蠢得可以,王爺的戰馬,你以為是你随便就能駕馭得了的?”
當年戰場上王爺負傷,幾百裏路,可都是回旋将他駝回來的!王爺十三歲随軍,二十三歲卸甲回京,十年時間,都是回旋陪着他出生入死,別說是這個女人,就是跟了王爺八年有餘的他也駕馭不了這匹馬!
識時務者為俊傑,向晚知道此刻定然是走不了了。既然走不了,既來之則安之。
她從馬上下來,瞪了鳳澈一眼,這才往義莊方向而去,走了兩步,她忽然又回過頭來到鳳澈身前,再次瞪了他一眼之後,手一伸道,“拿來!”
鳳澈眸底浮起淡笑,将那塊玉佩重新放到她手裏,向晚這才心滿意足,往義莊而去,一邊走一邊吩咐一旁的朝陽,“冰條子,拿工具箱!”
“冰……”朝陽嘴角抽了抽,到底是沒有多說什麽,走到一旁的馬車旁取了箱子下來,那一頭,鳳澈已緩步跟了上去。
義莊有一個看管屍體的陳伯,六十多歲的年紀了,兩鬓斑白,顫顫巍巍的走出來向鳳澈行禮。
“祁州附近那些自缢的少女屍首可還在?”
“回王爺,都在,沒有官府的命令,老朽不敢私自下葬,都在裏頭。”老頭子的聲音恭敬極了。
鳳澈點了點頭,見向晚已經走了進去,他遂不過多停頓,也走了進去。
義莊很大,裏頭光線也很暗,盡管點了不少燭火但畢竟是存放屍體的地方,陰氣重,顯得格外寒冷。
刺鼻的屍臭味兒撲面而來,向晚忍着不适,走向陳伯所說的那些女屍。
全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爛,有的幾乎已經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鳳澈看着她查驗女屍時的面不改色,眸光在她身上停了許久,這才落在她的動作上,緩步走了過去。
那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屍,有些地方腐爛得厲害露出裏面的森森白骨,清晰可見。尋常人見到這樣的屍體只怕早已吓得暈過去,更何況女子?可那少女不過只淡淡瞥了一眼,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便動起手來,纖細的手指在屍首身上查探,動作熟練,分明不是第一次接觸。
鳳澈挑起眉梢,這女子在王府時已讓人震驚,而此刻面對一具腐爛至如此的屍首居然依舊面不改色,實在讓人驚疑。
可是她從堂上昏迷前及醒來後,所有的變化都落入他眼中,前後變化如此明顯,并且大相徑庭,甚至完全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那……這個女子,真的是那個懦弱膽小的向氏嗎?
-本章完結-
☆、024你不說,怎知本王相不相信?
接連查驗了四五具屍首,都是一樣的症狀,向晚将鐵針并列擺在朝陽準備的白色絹布上,直至三十具屍首檢查完,一具也沒有拉下。
那義莊的看守人見屍體的頭上取出了這麽多的鐵針,連連稱奇道,“姑娘好精細的眼力,這屍體在老朽這裏放了許久,長的甚至不少于三個月,期間老朽整理屍體無數次,竟然都沒有發覺這根針,沒想到卻被姑娘找到了!”
向晚看了那老者一眼,揚唇一笑道,“連仵作都不易察覺的地方,老伯年紀這麽大,老眼昏花,只怕更是不能發現。”
那陳伯聞言,點了點頭,确實,那鐵針雖粗,但到底是針,對于他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來說,哪裏能看得清?
朝陽見她将最後一根鐵針放到了白絹上,盯着向晚道,“都是一樣的死法?”
他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碰屍體,而且又是解剖又是摸死屍的,連腐爛的屍體都沒有放過。尤其是在每具死因分明一樣的時候,她也沒有放過其他的細節仔細查找,這一點,在他這個看不慣這個女人的人眼裏看來,竟然也不得不為她折服,此刻語氣這才好了些。
向晚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鳳澈道,“三十具屍首,全是十五到十八歲不等的少女,以針器封穴阻斷血脈流通窒息而亡,然後再做出自缢假象,死者生前均沒有掙紮痕跡,都是一針斃命。”
向晚說到這裏看了鳳澈一眼道,“這些鐵針刺進的都是同一個穴位,精準獨到,連深淺也是恰到好處,有這樣精準手法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即便是醫者也得練個三五年才能有這種水平。”
鳳澈眸光不變,靜靜聽她說到此處,輕啓薄唇,“繼續說下去。”
向晚挑了挑眉,“這是驗屍的結果,我已經彙報給你了,王爺應該有自己的分析。”
鳳眸淡淡睨着她清澈的眉眼,忽而就勾唇一笑,“很顯然,你從屍體身上獲知的信息并不止這些,你的眼睛告訴本王,你有自己的分析。”
向晚撇下嘴角,“這個案子這麽大,我一個小女子的話,王爺信麽?”
“你不說,怎知本王相不相信?”
向晚勾唇一笑,朝一旁的朝陽吩咐道,“把絹布取來。”
朝陽一怔,不料她對使喚自己居然上瘾了,頓時臉色黑了幾分,但礙于眼下事情緊要,也就沒有多與她一般見識,不過臉色到底不怎麽好看。
向晚瞥見他那張冰塊臉上惱怒的神情,隐隐勾了勾唇,待看向一旁的鳳澈,她這才伸手取下一根鐵針來展示給鳳澈看。
“這鐵針質地堅硬,并非一般材質,比縫衣針粗長,要将這樣一根針準确的刺進少女頭顱穴位中,說明兇手當時距離這些少女的位置非常近。”
“這樣一來,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是受害者事先昏迷,然後兇手伺機刺死了少女,第二種情況則是兇手與這少女相熟并且是親密人。”
“第一種衆所周知,可是第二種你又是據何判斷?”朝陽實在不覺得她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不過話音落便見着自家王爺瞥了他一眼,他頓覺自己說錯了話,急忙閉嘴。
向晚亦是瞟了他一眼,忽而就上前朝他走了一步。
-本章完結-
☆、025親密距離,夫妻或情人
兩人的距離本來就不算遠,她這一步跨得大,幾乎要貼上他了,朝陽下意識就朝後退了一步,向晚停下步子,莞爾。
“你也看到了,你跟我并不熟,所以一旦我們距離太近,你就會覺得不舒服,所以下意識會避開,這是正常人的反應。如果受害者是清醒着被害,你覺得,她會讓不熟悉的人靠她那麽近嗎?”
朝陽恍然大悟。
“可是王爺說了,這起案件不下百餘起,分布在各地,且受害者都是即将出嫁的待字閨中的準新娘子,就算兇手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有那麽能耐同時認識百餘位不同地方的少女,顯然兇手不可能與這些少女認識,所以,第二種情況排除,便只剩下第一種情況了。”
鳳澈垂下鳳眸,若有所思。
一旁的朝陽也努力跟進案情,“但是第一種顯然也不對,這些少女死亡地點均是在不同地方的不同客棧,而且根據客棧掌櫃的交代,那些少女都是只身一人入住客棧,旁邊并無別人,也就不存在強迫一說,那這些少女為何要入客棧呢?”
向晚微微一笑,略顯贊許,“不錯,既然是自願入住客棧,那在客棧內昏迷好像就顯得沒有說服力了,畢竟,一個少女離家出走死在客棧是意外,那百來個少女呢?她們又為什麽要在大婚前日去往客棧呢?”
被一個小女子贊揚,朝陽臉上一陣不自在,聞言看向一旁的鳳澈,等待他的分析。
鳳澈沉默良久擡起頭來,卻是盯着向晚,“如果你是這些即将出嫁的少女,你會因為什麽事而需要去客棧?”
向晚想了想,“先不說因為何事,就論兇手可以刺殺到少女的這份近身距離來講,必定是親密距離,類似于這樣距離的人身份向來特殊,比如夫妻……或者情人。”
從現代心理學角度,人與人交往分為四種距離,而這種刺穴殺人距離在0.45米以內,分明是親密距離。
向晚話音落下,分明看到鳳澈眸光微動,顯然,他已經想到了什麽。
“看來,線索要從今日這個已死的少女身上查找了。”
向晚颔首,表示對這句話贊同。
一旁的朝陽卻分明不甚明白,但眼下看着王爺和向晚走了出去,他也急忙收拾好東西跟上。
外面,天已經暗了下來。
一陣寒風撲來,向晚縮了縮脖子,本來白天就冷,這會兒天黑了,又沒太陽,就更加冷了。
回到馬車內,鳳澈已經重新坐在了他來時的位置上,他倒是老神在在,半點冷的姿态都沒有,可憐一旁的向晚,這會兒手腳都快麻痹了。
斜眼看到一旁之前被她棄下的他的披風,想拿過來披上,又不好直接拿來,就在她幹瞪眼內心無比掙紮的時候,鳳澈的聲音輕飄飄傳了過來,“若是覺得冷,就披上。”
-本章完結-
☆、026自取其辱
眼前是他修長白希的指,扣着那件月白色披風,向晚撇了撇嘴,頓時也就不再嬌情,接過了披風就裹上身,他的披風很暖,也不知用的是什麽布料,上面隐隐約約還帶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冽氣息。
裹了好一會兒,手腳這才恢複了知覺,向晚看着他在一旁眉目淡然的姿态,忽然就想戲弄他一下,“鳳三王爺,你說剛剛我這雙手又是摸屍體又是剖屍、拔針的,雖然洗了手,但味道總沒有盡去,你就不怕我弄髒了你的衣服?”
鳳澈淡淡一笑,“那就送給你便是。”
向晚嘴角一抽,頓覺自己真是自取其辱。
馬車徐徐而動,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下來,向晚瞥向一旁不動如山的人,只覺這人實在是無趣,若不是天兒這麽冷,她倒是願意出去騎馬了。
“喂,我晚上睡哪兒?”自己住的客棧裏死了人,現在必定是已經查封了的,向晚的想法很簡單,既然人家雇她驗屍辦案,怎麽說也得包吃包住才對!
鳳澈睜開眸子看向她,“你想睡哪兒了?”
“嘿嘿,哪裏無所謂,只要王爺管住就行!”
鳳澈緩緩笑了起來,“住不起客棧?”
“客棧是要花錢的啊!”向晚回答得理所當然。
鳳澈收回目光,淡淡道,“等會兒,讓朝陽送你去衙門。”
向晚頓時心滿意足,既然在衙門住,那衣食住行就全都不必花錢了,正合她心意!
見一旁的鳳澈重新閉上眼睛,向晚這會兒不免也覺得有些疲累,她靠上馬車,将身上的披風裹得緊一些,也跟着閉了眼,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沉,再醒來時,陡然看到身前立了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向晚頓住三秒,超那人頭上看去,頓時翻了個白眼,從馬車內坐起身子,“冰條子,這麽吓人有意思嗎?”
朝陽嘴角狠狠一抽,他只是因為到地方了,準備掀開簾子喊她起來,她恰好就醒了而已,什麽叫吓人?
“衙門到了。”最終決定不跟這個女人一般見識,他冷着臉開了口。
向晚頓時挑開車窗,見京兆府尹四字的府邸就在眼前,頓時眼前一亮,轉過身便從朝陽挑開的簾子下頭跳下了馬車。
鳳澈已經不在馬車內,想着他應該是早走了,不過披風卻沒有拿走,看來果真是要送給她的意思。
向晚也就不客氣,裹緊了披風戴上帽子擡腿就往衙門走去。
朝陽跟着她上前,衙門外的守衛看見他,頓時都紛紛請禮,“秦大人。”
當了一整天的下人,這會兒被守衛當大人供着,朝陽的臉色這才好了些。
帶着向晚直接入了京兆府衙,張承英聞訊趕來,瞧見朝陽帶着個人,略略一怔,道,“秦護衛這麽晚了,可是王爺有什麽吩咐?”
他眸光略向一旁縮在披風裏的人身上,那披風是王爺的,他認識,不過人顯然是個女子,只是被兜帽擋着,看不清容貌。
他心下不由得略微狐疑。
-本章完結-
☆、027我喜歡吃肉
王爺征戰十年,前三年才從戰場上退下來,如今已經二十六歲,卻遲遲不見娶妻。
從前的時候,王爺常年征戰在外無暇婚姻大事很正常,可是如今已經退居京城三年有餘居然還不娶妻,面對皇上太後幾次想賜婚的意思都一一回絕,再加上三年前莫名其妙下了戰場,坊間一結合這些事兒,竟都得出王爺是不是戰場上負傷,傷到什麽地方無法延綿子嗣,故而一再推拒賜婚甚至根本就不近女色。
更或者,有人猜測,王爺是不是常年在軍隊中待久了,日日與男人做伴,喜好也就偏向了男人,有了龍陽之好……
當然,這些一個個都是猜測,但據他張承英三年期間的觀察,王爺的确不近女色,甚至于身邊随侍的人裏根本就沒有女子,故而此刻,他的披風竟出現在一個女人身上,着實讓他覺得奇怪。
向晚瞧見張承英看她半響,眸底分明有疑惑,幹脆就兜帽一掀,笑道,“張大人見笑了,這大晚上的,外面冷的慌,所以就借了這披風一用。”
張承英看到是她,眸中的疑慮立刻除去。
他們一行出了客棧,張承英知道王爺必定是帶向晚去義莊,他珍惜向晚是個人才,想要留為己用,想必王爺也是這個意思,這麽一個特殊的女子放在身邊,但到底是女子,義莊那個地方遠在郊外,陰風刺骨又寒氣逼人,所以借一件衣袍,理所應當。
他心中疑慮放下,立刻禮貌的堆起笑意,“原來是向姑娘,倒是本官眼拙了。”
向晚唇角一曬,裹着披風向前一步道,“張大人,王爺可說了我今兒的食宿歸你包了,眼下天色晚了,張大人是不是該給我安排個客房?”
張承英聽到她說要住客棧,頓時堆起十二分的熱情,“向姑娘要住這裏?本官歡迎得很,這就去命人安排。”
說罷找了下人上前來說了幾句,立刻看向向晚道,“向姑娘忙了一整天疲累了,我讓下人帶你去客房,稍後給你送去一些吃食,向姑娘沐浴之後,大可用膳休息。”
這待遇不錯。
向晚滿意的點頭,臨走時不忘叮囑張承英道,“張大人,我喜歡吃肉。”
張承英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來。
一側的秦朝陽臉色卻是格外的黑,忍不住便道,“摸了那麽多的屍體,居然還吃得下去肉,尋常人只怕吐都吐不夠!這個女人,真是另類!”
張承英聞言,卻是臉色一正,“不知你們今日去義莊可查出了什麽?”
朝陽聞言,這才恢複常色道,“死因都和客棧一致,不過那……向姑娘分析出兇手同那些少女關系非比尋常,是類似于夫妻或者情人的親密關系。”
“夫妻或者情人?怎麽可能?”張承英一臉訝色。
“我也覺得不可能,可向姑娘分析得頭頭是道,連王爺都贊同她的觀點,其中因由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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