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李元熹番外

金玉蘭提着一大木桶衣服,後面跟着兩名土匪,那土匪雙手都是滿滿的臭衣服,金玉蘭生無可戀,本以為還可以趁機逃跑,哪成想這兩人像牛皮糖一樣跟着她,她到哪就跟到哪。

看着眼前的衣服金玉蘭發愣,她哪會洗衣服啊,那兩人在旁邊盯的死緊,金玉蘭只好将衣服扔到小溪裏,水流湍急,一個不慎,那件衣服便被飄走了,金玉蘭眼睛閃過一絲狡黠,大叫着去追。

那兩人急忙跟着她,“姑娘,讓我們去追就好了,姑娘姑娘!”金玉蘭哪會聽他們的話,一個勁的往前跑。

李元熹早已上了山頭,可地勢複雜一時尋不到路,李元熹看着面前的小溪忖思,過了這一夜,也不知蘭蘭怎麽樣了,都是他不好,若是他堅持把蘭蘭送回去,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情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該怎麽面對她...

正想着,上流飄來一件男人的衣裳,随着還有一聲女子的尖叫,蘭蘭!李元熹一個激靈,運起輕功飛過去。

只見金玉蘭被兩名身着粗衣麻布的土匪逮住,她閉着眼睛胡亂揮着手,那兩名土匪惡狠狠的讓她老實點,李元熹沖下去,趁兩人不備,點了他們的穴道。

李元熹将她那雙胡亂揮着的手抓住,然後将人緊緊的擁入懷裏,“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

金玉蘭愣住,感受着他懷裏的體溫,慢慢睜開眼睛擡起頭,她沒忍住哭了出來,“李大哥...”她緊緊抱住他的腰身,埋在他月匈前嚎啕大哭。

李元熹感受到心髒傳來的一陣陣鈍痛,“我在...”

“李大哥,你沒事...”

“嗯,我沒事。”

金玉蘭用手肘擦去眼淚,眼睛紅腫的看向他的臉,“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你,你有沒有受傷?”她連忙推開一步,打量起他,生怕他哪裏見了血。

李元熹搖搖頭,看着她哭的慘兮兮的小臉蛋,傻丫頭,心裏有着說不出的滿足,原來...被人關心的感覺是這樣嗎?

“你呢,他們抓你...有沒有欺負你?”

金玉蘭吸了吸鼻子,開口道:“沒有,我很好。”

“還有那毒,肚子還痛嗎?”他低頭看了一眼她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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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吃了解藥了。”

聽此,他半吊在空中的心終于落了地,“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吧。”

“被搶走的銀子怎麽辦?”

李元熹點了下她額頭,“錢財乃身外之物,你沒事是最重要的。”說完他自己一愣,金玉蘭更是耳根子也紅透了。

她不好意思的移開眼,看了一眼被點了穴道的兩人點了點頭,“嗯。”又對着他們說道:“你們就先待在這裏,你們少主...待會應該會來救你們,再見了。”

說完,她抓住李元熹的手,後者沒有掙脫,反而反手摟住她的腰身,李元熹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蛋微紅,低笑了一聲,運用輕功飛快的往山下跑去。

陳文翰收到消息那丫頭被人救走了,立馬帶着人去追,剛出寨門,他突然停住腳步,“少主,怎麽了?”

“回去!”想起什麽,陳文翰冷哼一聲開口,小爺等着你們送上門來!

李元熹帶着她逃跑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個時辰兩人就已經下了山,見沒有人追上來,李元熹微喘的将她放下,金玉蘭心有餘悸的拍了拍月匈脯,“終于逃出來了...”

李元熹望了一眼身後的大山,就這麽放過他們了?旁邊伸過來一只手臂,這次他沒有再躲避,任由金玉蘭替他擦掉額頭上的細汗。

金玉蘭嘴角噙笑,眼裏閃着光,耳根也紅透了,李元熹被她嬌态攝了魂,不由自主的低下頭,金玉蘭輕輕閉眼,微顫的睫毛暴露了她忐忑的心情,待李元熹的氣息越來越近,突然感覺到一陣熟悉的刺痛從腹部傳來,她微微彎了腰。

察覺到她的異常,李元熹心裏的旖旎蕩然無存,急忙扶住她的手臂,皺眉道:“怎麽了?”

金玉蘭嘴唇慢慢變得蒼白,痛得站不起身,她咬着牙道:“李大哥,我...我肚子...好痛。”

李元熹連忙把住她的脈,金玉蘭緊緊抓住他的手痛苦道:“昨日中的毒,那...那人給我服了藥...”

“并不是完整的解藥,你體內還有毒素。”李元熹收手,将她緊緊摟着懷裏,“蘭蘭,你這這裏等我,我去給你拿解藥。”

“不...”她搖頭。

“李大哥,我和你一起去...我...我不想一個人留着這裏。”

李元熹對上她堅定的雙眸,什麽話都沒說,只攔腰抱起她又轉身沖着山上跑去。

任李元熹內力再好,來回兩趟崎岖的山路也讓他力不從心,金玉蘭貼在他月匈前,擡頭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聽他微微的喘息聲,盡管腹部疼痛難忍,但還是安心滿足的閉上眼睛。

“李大哥,我們別去了。”

李元熹腳步一頓,“你說什麽?”

她咬着唇忍耐痛楚,“他們很多人,我不想你為了我冒險,現在我好很多了。”她掙紮要下來,“真的,我都可以自己走路了。”

他不松手,低頭道:“乖,聽話。”低沉的聲音從他月匈膛傳來哄着她,金玉蘭紅了眼睛,“李大哥,你知道麽...你對我這麽好,就算我現在死了我也心甘情願。”

他斥責:“說什麽傻話。”

說話間,兩人又來到了那個小溪旁邊,金玉蘭認得路卻咬牙不說,李元熹抱起她往上游跑去,幾名土匪守着寨子前,見到遠處往這邊奔過來的李元熹,趕緊轉身去給寨主報信。

山寨就在眼前,李元熹将她放下來,金玉蘭忍了一路,還是沒有忍住,将口裏憋着的一口血吐了出來,黑色的血噴到地上觸目驚心,李元熹只覺得心口被刺了一刀。

他手微微顫抖抹掉她嘴角的血跡,道:“你一定會沒事的。”也不知是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

金玉蘭勉強扯起一抹笑,李元熹扶住她将她藏在一個山坡下,折下一根樹枝擋住她的身子,“不要出來,我去給你拿解藥,等着我。”

金玉蘭含着淚輕輕點頭,“要小心。”

這會兒,陳飛翼帶着人馬從寨子裏沖了出來,“人呢?給老子出來!”

李元熹從一旁走了出來,表情淩冽陰狠,“解藥!”

“就知道是你。”見到李元熹,陳飛翼哈哈一笑上下打量他,“怎麽沒吃苦頭,不死心嗎?還想要解藥?”

陳文翰看了看他身後,道:“那死丫頭呢?死了沒?”

李元熹聲音如臘月裏的飛雪冰冷徹骨,“我再說一遍,解藥。”

陳飛翼收起戲谑的表情,正色道:“別急,老子翻了你的包袱,你猜翻到了什麽。”他将袖子裏的玉佩掏了出來。

“這個,你認識吧?是你的嗎?”

李元熹定眼看去,是他随身的玉佩,七王爺的随身信物,上面雕刻着一個大大的‘熹’字,陳飛翼見他面不改色,接着道:“朝廷一個月前就傳出七王爺李元熹死于鐘陵縣,看來并非如此啊。”

“你想怎麽樣?”

“你就是七王爺,老子沒猜錯吧?早知道昨日就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了。”

見李元熹沒有否認,陳飛翼接着道:“老子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皇親貴胄,平時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想不到今日你們落到我陳飛翼的手上了。哈哈哈。”

李元熹運功,不想與他多說廢話,飛身出掌向他劈去,陳飛翼偏頭躲過,一邊與他對掌一邊道:“別急啊,你這麽着急那丫頭,你是她男人?”

李元熹皺眉,躲過他的攻勢,狠狠在他左肩上劈了一掌,陳飛翼站立不住,陳文翰扶住他倒退的身子,着急問道:“爹,你沒事吧?”

“沒事...咳咳...”

陳文翰目光狠厲,咬牙惡聲道:“你敢傷我爹,你找死!”

“交出解藥,饒你們不死。”

“口氣挺狂啊,我們這麽多人,你武功再厲害也難以占到便宜。”

“那就試試看。”

金玉蘭閉着眼睛聽着,聽到打鬥聲然後艱難的爬起來,将樹枝擋在自己面前,擡眼望過去,看到李元熹與他們纏鬥在一起,心裏着急,恨自己不但拖累了李大哥現在還讓他陷入險境卻無能無力,自己怎麽這麽沒用!

陳文翰餘光看到了她,趁李元熹沒注意,身影偷偷溜過去一把拎起她領子,像抓兔子一樣,金玉蘭紅着眼睛瞪着他,“你放開我!”

陳文翰掐住她的脖子,“臭丫頭,你閉嘴!”金玉蘭受不住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這邊的聲響驚到了李元熹,他回頭,肝膽俱裂,甩開衆人,飛身沖向陳文翰,陳文翰抓着金玉蘭倒退一步。

“她已身重劇毒,你想讓她早一些見閻王就過來!”

李元熹立馬停住前進的腳步,“你先把解藥給她吃了,我随便你們怎麽樣。”

“當真?”

他點了點頭,陳文翰看了一眼金玉蘭,這丫頭在他手上,諒這人也不敢亂來,将小瓷瓶拿出來,将解藥灌到她嘴裏。

“慢着!”

陳文翰看他有些懷疑的表情,挑眉道:“怎麽,不相信這是解藥?”

李元熹:“若你們再敢用假藥糊弄,我屠盡你們的山寨。”

陳文翰才不怕他,冷哼一聲,要手端起她的下巴,金玉蘭神情恍惚,當冰涼的藥塞到嘴裏,她才劇烈反抗起來,李元熹着急起來,道:“蘭蘭,乖,快吃下去,吃下去就沒事了。”

誰?李大哥嗎?

她一把抓起陳文翰的手臂,喃喃道:“我難受...我好痛...”

陳文翰一愣,金玉蘭流着淚,“李大哥...”那淚水滾到他的手臂,燙傷了他的心,陳文翰被她後面三個字深深羞辱,當他是誰?

他咬牙看向李元熹,“把他綁起來。”

李元熹身後的人立馬将繩子将他雙手捆住,金玉蘭還未清醒過來,緊緊扒着陳文翰不放,李元熹被人帶了下去,最後看到的就是蘭蘭躺在那小子懷裏依偎着他的場景。

醒過來時候,天色已經大黑了,金玉蘭怔愣了幾秒,覺得像是死過一回,陳文翰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瞧着那雙緊閉的雙眸微顫,然後輕輕打開,那小人兒撐起雙臂,擡起頭看到他,怒目相向。

“你們把李大哥怎麽樣了?”她蒼白着臉急怒道

陳文翰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看了她一眼,準确的說從她暈過去到現在整整兩個多時辰,他都一直在看着她。

他娘死的早,一直與爹生活在陳家寨,沒有接觸過其他女人,金玉蘭是第一個,瞧他淡定的坐在那裏,金玉蘭心裏越發着急,掀開被子下床,陳文翰這才有了反應,上前把她攔住,抓住她的手臂。

“你留在寨子裏,我把他放了。”

金玉蘭擡起頭,甩開他,“不可能。”

陳文翰擡起她的下巴,少年眼睛裏閃爍着點點星光,“你們都落在我的手上,只有這一個選擇,不然你就陪着他一起去死吧。”

金玉蘭偏頭,狠狠的瞪着他,面對她不善的眼神,陳文翰毫不在意,“我爹最痛恨當官的人,何況他還是當今七王爺,落到我爹手中必定不會有好下場,你仔細考慮考慮。”說完,他看了她一眼便離開了。

“看好她。”

“是,少主。”

聽着外面的聲音,金玉蘭有些絕望,她掃了一眼發現這是陳文翰的房間,留她做什麽,給陳家寨洗衣做飯?她根本不會。。。

當陳文翰再次打開房門的時候,天色漸漸清明,“考慮的怎麽樣?”

金玉蘭坐在椅子上,床鋪還是他離開時的那樣,一夜未動,她望向他,笑靥如花,“我答應你,不過我要最後見一次李大哥。”

被她的笑容晃了神,聽她答應了,陳文瀚有些高興,心裏樂呵呵的不由自主道:“可以。”

說着便帶她去柴房,“你爹會同意你放走李大哥嗎?”

“這個不是你該擔心的問題。”

金玉蘭提醒他,“那你留我在這裏幹什麽,我真的什麽都不會,洗衣服做飯女紅我都不擅長。”

陳文翰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像是看垃圾一樣,金玉蘭挺了挺月匈脯,“怎麽!嫌棄的話要不你也放了我吧?”

軟綿綿不聽話的輕顫了一下,他暗咳一聲耳根有些紅,撇過頭,“做夢。”

看守李元熹的兩名守衛,向陳文翰拱手,“少主!”

打開了門,陳文翰想跟着她進去,金玉蘭雙手伸開攔着不讓他進,僵持之下,陳文翰妥協了,憋她一眼道:“半刻鐘。”

半刻鐘能說什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金玉蘭生氣的把牙齒咬的咯咯響,氣呼呼關上門。

李元熹不太好,身上出現了幾條血淋淋的鞭痕,金玉蘭瞧着心的一抽一抽的疼,李元熹沖着她笑,“蘭蘭,你沒事了?”

“我沒事,李大哥他們打你了?”金玉蘭手輕顫抖着,不敢碰他,眼含淚花搖頭,“我真沒用,一直拖累你...”

“別這麽說。”李元熹雙手被綁住,努力坐直身子,金玉蘭連忙扶好他的身子,“他們答應我會放了你,待會李大哥你直接離開這裏。”

“你呢?”

李元熹看向窗外走動的人,給了她一個眼神,金玉蘭立刻心領神會,大聲道:“我喜歡這裏,我就留在這裏。”一邊說一邊伸手将他身後的繩子解掉。

他輕聲道:“待會我帶着你殺出去,蘭蘭你怕不怕?”

“真的沒問題嗎?這些傷...要是不行李大哥你自己走,不要管我了...”

李元熹雙手解放了,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李大哥不會丢下你不管,蘭蘭,你還願不願意...”

“嗯?”

“願不願意永遠跟着我...”

金玉蘭瞪大眼,是...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李大哥他,“我...”她緊張的說不出說。

李元熹笑着看她結巴的樣子,伸手将她攬到懷裏,“跟着我也許很累,但是我一定會好好對你。”他抿了抿唇,竟也有些不好意思,“你願意嗎?等我們逃出去後...嫁給我。”

金玉蘭從他懷裏擡起頭,對上他深邃的雙眸重重的點頭。

陳文翰不耐煩的踢了一下房門,“好了沒?滾出來!”

李元熹看到她有些慌亂,低頭輕輕口勿了一下她的臉頰,“相信我。”

金玉蘭摸着臉,臉頰上一片通紅,剛打開門,李元熹帶着她身影便如閃電一般沖了出去,陳文翰怒極,回頭瞪着金玉蘭,後者有些心虛的回瞪過去。

李元熹将看門的守衛打倒,土匪們聽着響聲都趕了過來,“給我上!”陳文翰怒氣堵在月匈口,字字清晰,“不留活口!”

土匪們将李元熹團團圍住,打的不可開交,這時陳飛翼的刀直直砍向金玉蘭,李元熹一個轉身刀直接落到他的手臂上,鮮血淋淋,金玉蘭驚叫一聲,淚如雨下:“李大哥,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他看了一眼手臂,拾起落在地上的一把刀,“我答應你,不會丢下你...”

這邊濃情蜜意,那邊陳文翰覺得刺眼的很,上前趁他不備想突襲。對上陳文翰,盡管李元熹傷了手臂,可還是占了上風,陳文翰太年輕空有一身蠻力,很快便被他制服。

押着這個保命符,李元熹厲喝:“退下。”

土匪們不敢上前,陳文翰大聲道,少年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都不許退後,誰敢退後半步殺無赦,把他們兩給我殺了,不要管我。”

土匪們倒是聽話,陳飛翼怒道:“小兔崽子,你不要命了!”

陳文翰抵着李元熹的刀,看着陳飛翼:“殺了他們。”

李元熹怎麽會輕易讓他死,點了他的穴道,“我們離開了這裏,自會放了你們少主。”

押着這個保命符,騎着兩匹馬,李元熹帶着金玉蘭很快就從陳家寨跑了出來,天很快大亮了,三人跑的很遠,那土匪只敢遠遠的跟在後面,到了官道,前方不遠就是縣城,李元熹守諾将陳文瀚的穴道解開了,“你走吧。”

陳文瀚眼中閃過危險的光芒,如餓狼一樣兇狠的瞪着李元熹,他哪裏受過這種屈辱,被人押着當保命符,想死不能死,李元熹剛放了他,他便一把抽過他腰間的佩刀重重捅向自己的肚子,大喊:“爹,給孩兒報仇!”

後面的陳飛翼撕心裂肺:“不要!”

李元熹皺着眉頭,輕而易舉打掉,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陳文瀚愣在當場,“小孩,想找我報仇,就自己來,別做孬種,我等着你。”

說完,李元熹摟着金玉蘭騎着一匹馬揚長而去,遠處的陳飛翼沖上去重重甩了他一巴掌,陳文翰捂着臉看着那兩人背影,那女孩的笑靥還近在眼前,七王爺李元熹!你等着,我陳文翰一定不會放過你!

金玉蘭依偎在他懷裏替他包紮好傷口,然後看了一眼後頭的身影道:“我們去哪?”

李元熹低頭對上她的水眸,嘴角揚起笑容:“去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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