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宇天珏姑蘇城府邸?”上官萱瞬間清醒了,宇天珏在姑蘇城也有住宅并不是什麽意外事,他在全國上下無數房産。可是,被捉回宇天珏的手掌心,是心有餘悸的。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一一重現在腦子裏,最後的印象是在牢房,被宇天珏欺壓之後的印象全然模糊,因為有過昏厥的經驗,她明白自己是又昏過去了。
萱兒馬上問:“我睡了多久?”
小丫鬟說:“從昨晚睡到現在,巳時快要過去了。”
還能躺在正常的房間裏睡覺,看來宇天珏沒把自己怎麽樣。但是司洛辰呢?她出了牢獄,司洛辰怎麽樣了!
她坐起身,掀被子低頭看看自己,上身着潔淨的玫粉色抹胸,下身是潔白的睡褲。
“小姐,你的衣裙已經準備好了。”丫鬟指着床邊一角,萱兒一看,這不是沒被逮捕前從衣鋪買的那條淺黃紗裙嗎?她意外地問:“這是從哪弄來的?”
丫鬟說:“主子讓人送來的。”
“不可能,這裙子連同我的包袱都留在驚鴻山……”
她展開裙子,翻過來調過去,确确實實是和那件裙子一模一樣,難道是恰巧重複的?正奇怪着,目光就又瞥到了靠牆的一張椅子上的再熟悉不過的一只布包,不是她的還是誰的?為什麽出現在了這裏!她跳下床去翻,裏面的銀票、幾套驚鴻派弟子的服飾和小物件确是她的無疑。
一夜之間,他們竟然上了驚鴻山了!
她馬上回身去穿衣服。
剛穿在身上,宇天珏就進來了。
見他入門,萱兒馬上快速将衣服套在身上,匆匆系着胸口的一排小盤口和腰間的帶子。她披散着秀亮及腰的黑發,猶如黑色的瀑布垂青在玲珑有致的身段上,光滑柔軟,妖嬈妩媚,灑脫動人。肌膚在亮堂的光線中顯得晶瑩剔透,剛睡醒的容顏還籠罩着淡淡的朦胧。
丫鬟垂眸退了出去。
“這麽快就睡飽了?”宇天珏的嗓音傳過來。
“那還要睡多久……”
宇天珏冷道:“也是,才被抓回來,心神未定,何況還有人在獄中生死難蔔。”
“你們把司洛辰怎樣了!”萱兒脫口而出。
宇天珏揚眉反問:“你希望我把他怎樣?”
“放了他,一切與他無關!你已經抓到我了,我任你處置,但是請你放了司洛辰!”
“你很在意他?”
宇天珏倚坐在寬大的四方扶手椅,如緞的黑發也直披而下,只簡單梳了個髻,髻上別無他物,卻說不出的性感、威儀。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眸色裏的銳利卻依然顯示着随時會置人于死地。
“他是我的朋友。”她說。
“什麽時候認識的?”
“司洛辰是我剛來飛花城時遇上的,那會我還沒進天絕府呢……”上官萱按照司洛辰曾告訴她的話說。
宇天珏的眼神一斂,一閃而逝的精光掃過她的臉。
“你想把我怎麽樣我悉聽尊便,但是我的朋友只是受了我的教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我帶走了而已……”萱兒急急地說,昂起頭,撞上他傲慢的瞳眸。
“很好!”宇天珏噙起興味狂肆的笑。
她緊張地盯着他。
“你現在應該很想看到司洛辰,很想知道這一夜間那個男人發生了什麽對不對?”
“你把他怎麽樣了,你到底把他怎麽樣了?”她從宇天珏的語氣中聽出異樣,心知不妙,焦急如焚!
“沒什麽,只是走走程序,該上刑上刑該審問審問,呵呵,不錯那家夥是條漢子。”
“你對他用刑!你怎麽可以這麽快就對他用刑!我已經說過他是無辜的,你為什麽這麽殘忍,為什麽不聽我的解釋!”萱兒變成炸了毛的小獸。
“你的解釋我并不滿意。”
“可是你已經抓到我了,你沖我來啊,為什麽傷害我的朋友!”
宇天珏一道掌風如過去一樣席卷過她的身子,要将她拉到自己手裏,上官萱條件反射地運功回手一擋,沒有像以前那樣輕易被他的掌力收複!
“驚鴻山沒白上,功夫進步了……”他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
“帶我去見他,我馬上就要看到司洛辰!”
“想見他,求我。”
“求你!”她不假思索。
“光嘴上說有什麽用,瞧你這雙不甘的眼睛,這忿忿的姿态,哪裏是求人的樣子?”他的目光變得凜冽,又是一掌,一陣勁風将她雷厲地吸了過來,任萱兒使用內力抵抗也沒用,真較起勁,她那點氣力怎能敵得過宇天珏呢!
他捉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和他對視,沉沉道:“跪下——”
為了司洛辰,萱兒咬着牙冠,忍耐地跪在了宇天珏面前,跪在他腳下。
他命令道:“現在告訴我,你錯了。”
“我錯了。”
“聲音不夠!”
“我錯了!”她大聲說。
“誰是你的主人?”
萱兒用力強迫自己說,“你!”
空氣凝結很久。
宇天珏不但不滿意,神色反倒更加嚴厲。
“他對你很重要,能讓你心甘情願昧心地跪在這哀求我。”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宇天珏将她拎了起來,在她耳畔吐息:“我要你現在取悅我。”
上官萱驚然地瞪大了眼睛,“你怎能提這樣無恥的要求……”
“無恥?如果馬上讓你看到司洛辰的屍體,會不會更無恥?”
她呆住,宇天珏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拉過她的臉龐,“吻我……”
上官萱臉色頓時蒼白如紙,她的睫毛微微顫抖着,望着宇天珏深不見底的雙眸近在咫尺,她知道這一次,他不是随便說說的。
猶豫很久,萱兒終于豁出去,将自己緩緩湊上他。
宇天珏的雙唇感到一絲溫熱,那溫暖柔軟的感覺輕輕傳來,酥酥麻麻的發癢。
……
上官萱帶着忐忑的心情跟宇天珏走向一間最大的刑室,這不是官家的大牢,而是另一處更加可怕的地牢,是天絕府自己用來羁押懲處敵人或惡人的牢房。這裏晦暗陰冷,并有衆人把守,一路上所經過之處,可以看到不同的牢房中許多人全都半死不活地被鎖鏈懸吊着,渾身是刑傷,四面八方的紳吟聲令她不寒而栗。
他們的腳步在其中一間最寬敞的牢室停下,在正中央那面牆壁的架子上,高高吊着一條修長的人影。看到那個被掉在半空嚴刑拷打卻一聲不吭的司洛辰,上官萱的心尖如同被捅破巨大的窟窿,他渾身的傷口正流着血,已經露出骨頭,頭發蓬亂,身上裸露着各種飽受暴虐的傷痕,揭示着這一夜之間承受的怎樣殘酷的酷刑。上官萱無法承受這種視覺沖擊,昔日的清秀如蓮的司洛辰這麽落魄的呈現在自己眼前,都是她害的,讓她情何以堪!
“住手!”上官萱撲過去,去奪施暴者手中血淋淋的鐵鞭,卻被人攔住。
“不要打他,你們放了他!”
司洛辰在看到她的一瞬,擠出一絲淡淡的疲憊微弱的笑,輕聲說:“你不要管我……”
“我怎麽能不管你,你是因我而進來的,一點也不值得,你怎麽這麽傻!”上官萱紅了眼眶,兩行淚無法受控制地流出。
“沒關系,這些對我來說無所謂。”
“你真傻,真愚蠢!如果我是你早就跑掉了,才不會白癡地陪對方一起被抓,受這麽多罪!”她哭着說。
“你不會的……”
“我會的,我比你聰明多了!”
“你忘了嗎,我們是好朋友。”他呵呵地笑出聲。
萱兒感動的說:“是的……所以,我也來救你了……”她對宇天珏懇求道:“放他下來……”
宇天珏擺手示意下屬放他下來,司洛辰摔到在地上悶吭一聲。上官萱跪倒他面前觸摸向他身上恐怖的鞭傷和刀傷,眼淚更加洶湧,司洛辰不但不關注自己的身體,反而低低詢問她,“你還好嗎……”
“我很好,真的,現在是你不好,你知不知道!”
司洛辰蒼白的嘴唇緩緩蠕動着,依舊往常那麽平淡地說:“我也很好,別怕,這點傷對我而言只是小意思。”
萱兒雙手握住他的右手,她知道,她明白,她知道司洛辰曾經有着比這更慘的漫長遭遇,可是這個清風一般俊逸的男子,他受過的苦已經夠多了,還要為她這個笨蛋的朋友受苦,她心中充滿愧疚!
上官萱猛地轉頭,定定對宇天珏道:“放他走!”
司洛辰看到了她雪頸上有清晰地紅色的印記,眸子裏泛起一層晦澀的煙霧,猜測到在萱兒身上發生過的什麽,一種莫名的痛楚悄然延襲在全身,竟比渾身的傷口更痛。
“他對你……”他的臉龐不由地繃緊,反抓住萱兒的手!
上官萱慌忙搖頭:“我沒事,我真的沒事……”她竭力掩飾自己的委屈,擦去臉上的淚。雖然宇天珏嚴重地侵犯了她,吓壞了她,但最後還是放了她,沒有做到能讓她撕心裂肺的地步,可她仍然不禁一顫。
“宇天珏,你到底放不放人!我發誓,如果司洛辰不能活着走出這裏,我也決不茍活于世,陪他到地底下作伴兒去!”她毅然決然。
終于,宇天珏一招手,幾名下屬來到身邊。
他吩咐道:“把地上的人帶出去簡潔處理一下身上的傷,然後放走。”
“屬下遵命。”
上官萱總算松了口氣,繃緊的身子軟了下來。
司洛辰被那幾個人架了出去,宇天珏一把拉起坐在潮濕冰冷地面的她,又讓人把她送回房。
萱兒執拗道:“我要親自看着他們放洛辰走。”
兩人視線在空氣中對視幾秒,宇天珏冷冷地松開她的手臂,默認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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