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節我們體育課,安源,打一場呗
肩而過,最熟悉的陌生人。淩林試着在偶遇的時候打着招呼,大波和巧言嬉鬧的時候也會時不時地提到我的存在,可是我的名字,在她們世界裏已然屏蔽。淩林和大波一人搭着我的一個肩膀陪我喝着蘋果味的飲料,算是安慰。
趙魅兒從那天以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她,施男也意外的請了假。體育課的時候,我坐在橋上,明清走過來說:“在擔心?”
“擔心什麽?”我笑着看着前方說。
“趙魅兒,我在你眼裏看到了我擔心施男一樣的感覺。”明清笑着說。
我呆愣了幾秒,轉頭看向明清,看着明清憂郁的眼眸,明清轉過頭和我四目相對,微微笑了笑說:“趙氏出了問題,他們回去幫忙。剛剛是逗你的,你還真什麽都信我?”
看着明清,我忽然笑了,很開心的笑了。
“笑屁?”明清低罵了我一句,同樣的詞,同樣的人,卻兩然的感覺。
“笑風。”我說:“施男很幸福。”
說到施男,明清嘴角微微挂着一點笑,并沒有反駁我,而是和我一樣,看向遠方的風景吹着微風。
我後來在明清的留言中有這麽一句話:“當一個人願意為另一個人放下所有的防備,改變孤獨的習慣,那是愛了,而另一個人将是最幸福的人。”
趙氏這次的危機應該是很大,因為一直到安源酒樓開業的時候趙魅兒和施男也沒有來。周碩天消失的這段時間我也是在開業那天才見到。
監獄裏,我看着安源,很認真,說:“安源,我所說的謝謝,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小諾。”
“小諾?”安源的表情平靜了下來,說:“你還沒去看她吧?”
“嗯,還沒有。”我說。
“她在等你。”安源說。
“我知道。”我笑着說。
我知道小諾一直在等我,就像她知道我也在等她一樣,從痛的開始,我們就彼此知道,只是,那時的我們都在保護着彼此,保護着周圍自己所珍惜的人,無法說破。
☆、我們的故事總是悲傷
安源是我們的船,縱使我們崩解離析在命運的這條湍急奔波的河流裏,我們也離不開這條船,而安源小店,安源酒樓則是我們的燈塔,所以當安源打電話說要開業了的時候,我們都不約而同的早早到了安源小店,除了施男和趙魅兒。安源顯然已經知道了他們倆的事,也知道了我們的事,所以有些詞都在刻意的避過。再聚的氛圍有點尴尬,可是畢竟是開業,我們一起看着建成的夢想開業,那些尴尬很快就在喜悅中消失。
開業典禮很熱鬧,來的人很多,周碩天穿的筆挺的小西裝,整個人顯得更幹練了些,開業現場是我們一起動手布置的,而周碩天消失這麽多天的原因則是一直幫着安源忙酒樓的事。當安源說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們都對周碩天高看了一眼。
酒樓門口,我們一人一把嶄新的剪刀,安源站在中間,小諾周碩天站在兩邊,我們幾個站在周碩天的一旁,而她們倆則是站在小諾旁邊。
相機,咔嚓一聲,定格了時間,定格了空間,定格了安源臉上喜悅的潮紅,大波腼腆的表情,淩林裝酷的臉龐,小諾的微笑,小武的欣喜,巧言的乖巧,我的···笑。那是我們唯一的一張合照,雖然缺了趙魅兒和施男,後來安源将他們倆也加在了合照裏洗了出來。那張照片一直留在我的懷裏,跟着我逃離大半個中國。
“安源酒樓!現在開業!”安源高興的宣布道,禮花爆竹同時響起,嶄新的剪刀喀嚓一聲剪斷紅綢,場面幾近歡騰,禮樂奏起,賓客盈門,而我們則是做了一天的服務員。一直到了晚上喝開業酒的時候,我們才精疲力竭的坐在新置的餐桌上,安源親自下廚給我們做了飯菜。
“安老板你的面子是相當大了,小諾可是周氏集團的千金,如今也給你做過服務員了,你這酒樓檔次想不高也不行了。”周碩天開着安源的玩笑說。
安源有點不好意思舉起酒杯站起來說:“各位,我安源,今生以認識各位朋友為榮,我發誓一定要将我們的酒樓經營成淺川最有名的酒樓”安源說完,将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我們都注意到,安源說的不是我的酒樓,而是我們的酒樓,那一刻,我們都懂了安源的意思,對啊,這是我們的酒樓。我們互相看了看,會心地都笑了,一起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安老板滿上。”一口飲完,大波第一個說。安源高興地剛要給大波倒酒,巧言就在一旁罵道:“你白癡啊,這是紅酒,你以為是啤酒啊!還滿上。”
巧言這話一出,我們笑成了一片,大波早就習慣了巧言的嘲笑,根本沒搭理她,只是一臉饞涎的看着倒進杯中的紅酒。
那一晚我喝得不多,卻比那次的爛醉而要開心而滿足,安源則是第一次喝醉,回來的路上,我扶着安源,安源邊走邊笑邊哭着說:“城,我看遍了人間冷暖,做過乞丐撿過垃圾受夠了白眼,呵呵,那時候我以為這世界如此的悲涼,所以我變得心狠,對自己狠對別人狠,我砸了一家店鋪,城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十三歲,我拿着一把刀,那時候我好害怕,可是我不得不這麽做。”安源迷糊着眼睛,身體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我說:“你喝多了,安源。”
“沒,沒喝多。你知道嗎?那時候我一天沒吃東西了,我好餓,我跑到那家店鋪,搶了五百塊錢,那個女的想報警,我捅了她一刀,鮮血從刀口流出來,鮮紅。”安源推開我看着自己的手,仿佛雙手真的沾滿鮮血一樣,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真的顫抖,安源迷醉的看着顫抖雙手身體搖晃着激動地說:“血淋林的血,那一刻我好怕,轉身就跑,一路的狂跑,一直跑到精疲力竭才停下,滿目的黑暗。可是當我倒下看着眼前的黑暗的時候,我忽然不怕了,為什麽?為什麽一切都要我來承擔,為什麽我要這麽悲慘!?”
咳咳,安源痛苦的咳了幾聲,我連忙想上去扶住安源,安源卻伸手把我推開,強忍住身體的難受,繼續說:“我用那錢,買了吃的和衣服去做了學徒,後來師傅出了車禍,我把他的店賣了,錢我只給一半給我師娘,另一半我用來開了安源小店,師傅是個好人,師娘也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我欠他們的,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想着,我要開個酒樓,大酒樓,即使是努力一輩子我也要做到,因為這是師傅的夢想,也是我的。”
我看着安源,忽然覺得陌生而又熟悉,安源說着哇地一聲吐了出來,我急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背,說:“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悲傷,這些年你不好過吧?現在夢想實現了,你可以報答他們了。”
安源呵呵的笑了,很單純,很傻,也有點癫,他忽然緊緊的抱着我說:“對不起,城,對不起,你們讓我有了新生,完成了我一輩子的夢想,我卻傷害過你們。”安源說這話的時候,我感覺肩頭慢慢濕潤。
☆、我們都沒認識過安源
“真是喝醉了,我們怎麽不知道?”我莫名其妙的笑着說。
安源放開我,醉醺醺的向我擺了擺手,邊走邊說:“不,你不知道,你們什麽都不知道,我一個小店,幾年的時間我怎麽會攢到這麽多錢?靠我沒日沒夜的研究菜單?不,那只是一部分,還有就是我偷稅漏稅,我用最便宜的食材加了添加劑,不過在遇到你們之前,我一點沒有內疚過,因為憑什麽我就要這麽凄慘?就要孤單一個人給你們每個人陪笑?憑什麽?”安源怒目圓睜地看着我問:“直到遇到你們,我以為你們和別人一樣,可是漸漸的我發現你們和別人不一樣,可是你們會叫我一起吃,小武小諾會直接說我的菜哪裏不好給我建議,我漸漸打發現,你們是把我當朋友,你們一直很開心,你們會和我開着玩笑,你們會尊敬我,會誇我,在小武讓我改了小龍蝦的做法的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安源笑着流淚說:“那天晚上我看着那盤新做好的小龍蝦,味道很好,真的很好,我突然覺得很滿足,真的好滿足。那天我扔了所有的添加劑,食材也換了。”
安源擡頭看着天上的月,自嘲地說:“可是我還是卑鄙地,因為我想的只是你們在的這幾年,我要好好的做一個廚師,和我想的一樣,扔了那些,每天盈利只有平時的一半,這樣的盈利想要實現我的夢想根本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可是我卻很開心,從未有過的開心,特別地開心。”安源說着身體一晃,我急忙拉住他,看着他的臉上眼淚又流了出來。
安源笑着看着我說:“真的很開心,城,能遇到你們真好,當我知道施男小諾他們的身份的時候也曾想過請他們幫忙,可是一向卑鄙心狠的我,面對你們卻開不了口,你們是我唯一的朋友,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我随口說出來的夢想,居然被你們這麽看重,當你們說要幫我的時候,我當時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可是當施工隊真的來的時候我才知道你們是認真的。”
從酒樓到安源小店的路并不長,我們卻走了很久,安源一路上短短碎碎的不停着重複着:“我們要做一輩子的朋友,一輩子不變。”我聽着暖心而又心痛。
一輩子的朋友,現在小諾她們還算是朋友嗎?我們曾無話不說,曾經彼此珍惜,彼此懂着彼此,可是現在的我們卻莫名其妙的崩解離析,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送回安源,我一個人在走回宿舍,以前一起走過的路,熟悉的樹,熟悉的月,熟悉的店鋪,陌生了我一人,無盡的悲涼。
回到了學校,一切又重新輪回,偶爾去一趟安源酒樓幫忙,趙魅兒和施男依舊沒有消息,只是新聞上這兩天關于趙氏的新聞有了不少,新聞上說是因為集團內出現了貪污,随着時間一天天的延長,明清的憂郁也越來越嚴重,我知道,她在擔心,所以我發了短信安慰她,她回我說謝謝。
安源酒樓開業一個月,這一個月裏業績很好,安源分別給我們發了消息說周末聚聚,給我們分紅。我收到短信的時候正在和安源大波打着球,我們三個看着安源的短信相視的笑了,我們笑了不是因為錢,而是安源有心了,他只是給我們相聚找借口而已。
“大波,你現在也是董事了哦。”淩林調笑又胖了一圈的大波說。
“切,咱天生富貴命。”大波得意地拍着自己的肚皮說,肚皮上的肉被拍的顫了幾顫,淩林覺得有意思,就伸手去拽大波肚子上的肥肉,笑着說:“真富貴。哈哈哈。”
“滾,這叫富态,小屁孩,懂啥。”大波一把打掉淩林的手得瑟道。
安源約到音都,當我們又來到音都的時候,一切還這麽熟悉。周碩天站在音都門前等着我們,見我們過來,打趣道:“咋滴,三位有了董事的身份就擺架子啊,就差你們了。”
大波摸着自己肚子說:“沒架子叫什麽董事,來,周董給本大爺開路。”
“死去吧你。”周碩天一把打在大波肥圓的屁股上笑罵道:“說你胖你還真喘上。”
大波臉皮賊厚的嘿嘿笑了笑問:“對了,周董,你和淩林的比賽輸了,說好要買了音都,那你什麽時候打算買下音都呢?”
周碩天臉色有點尴尬的笑着說:“放心,有生之年你一定能看到。”
我和淩林看着大波得瑟的樣子,不禁打擊地說:“大波啊,那打賭輸了說好的減肥呢?”
大波一下呗戳中痛點,立即安分了,岔開話題說:“哎,那個,在哪個房間來着?”
哈哈哈,我們看着大波無賴的模樣都笑了,周碩天笑着說:“B16”
☆、意外總是突如其來
B16,安源她們已經唱起來了,巧言和小武一人拿一個麥正在對唱,我注意到小諾的臉色不太好,一個人坐在小武的旁邊勉強的笑着看着。
“安老板。”我們坐下來給安源打招呼看着桌子上的紅酒果盤,玻璃桌上還有三張□□,笑着說:“啧啧啧,不愧是老板,越來越大方了哈。”
大波随手拿起一張卡,笑着問:“不僅請客還發紅包,那小子就給安老板拜個晚年了,新年快樂哈。”
淩林看着大波這麽厚顏無恥實在忍不住罵道:|“這都幾月了還拜年,真不要臉,在下服了。”
安源笑着說:“呵呵呵,還別說,大波說的真是對的,這真是給你們的,一人一張,以後分紅都會打進這卡裏,密碼卡後面有。”
我和淩林饒有興趣地一人拿起一張卡,我拿起的那張卡後面的密碼正好是我的生日,不禁笑着說:“安老板你這看人的本領真是夠高超的,這卡誰會拿你都考慮好了吧?”
安源笑着說:“就你反應最快,你看大波直接傻呵呵的收起來,也不看看。”
大波聽到安源這麽說,先是莫名幾秒後,從懷裏拿出那張卡,像我一樣看了看卡後面的密碼,也明白了過來,不禁對安源豎起了大拇指。
我們各自坐着,聊着,一起喝酒,一起吃東西,依舊彼此争着麥克風,點着自己喜歡的歌,縱使發生了這麽多事,在安源面前,或者說在我們的友誼面前,我們都沒變過,依然是我們,一切如舊。只不過有意的我注意到小諾的臉色,越來越不好。
“我去趟廁所。”安源唱完一首歌,大波立即搶了麥克風。
“我和你一起。”我說。
出了門,瞬間安靜了很多。“你有什麽想問的?”安源轉頭看着我說,沒注意到隔壁一個喝醉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于是兩人肩膀撞在了一起。
“哎呦,哦,對不起。”安源掃了一眼那人,立即向那人低頭道歉。
“你他媽的沒看路啊!”那人醉醺醺的罵了一句,依舊向前走去。安源歉意地笑了笑,兩人都沒在意。我看了一眼那個中年人,覺得眼熟,可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裏看見過,也就沒在意。
“一會問問小諾的幫我問問小諾的情況,我看她今天不怎麽對勁。”
“呵呵呵,你呀。”安源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說:“得令,慕董事。”
“一個比一個貧。”我笑罵着說。
從衛生間出來,總覺得有人在看着我們,擡頭看去,在走廊的另一端是休息區,和淩林撞上的那個中年正看着我們。
“你認識他?”我疑惑的問淩林。安源看了眼正在喝着酒的那個中年人,想了想,搖了搖頭,既然不認識也就沒在意。
安源在包間裏問了小諾,小諾說沒事,就是感覺到頭暈,安源問要不要先回去,我看小諾笑着搖了搖頭。
安源問小諾都是低聲問得,所以他們依然玩的開心,巧言和大波在男女對唱,淩林和小武在一旁起着哄,這時候們突然被推開了,然後門外熙攘的站了四五個人,為首正是和安源撞了一下的中年人。
中年人掃了一眼我們,怎麽看也不像是為了撞一下而來找茬的,我們立刻站了起來,把小諾她們擋在了身後。
“你們找誰?”周碩天看着為首的中年人問。可是當周碩天看到中年人旁邊的人的時候卻說:“是你?”我們一齊看向那個人,都認出來他是佟毓偉的助手,因為安源酒樓地皮的事情曾過來鬧了幾天,後來被警察帶走了,剛剛和安源閑聊的時候說到佟毓偉因為那塊地皮沒到手賠了別人一大筆違約金,後來公司接連虧損,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
“呵呵,安源,你害得我好慘。”那個助手還沒來得及說話,中年盯着安源惡狠狠地說。
還沒等安源反應過來中年人就下令了說:“給我打!出事算我的!”他身後的幾人一擁而上,大波和淩林反應最快,中年人話說了一半,兩個人就沖過去,吧所有人都推到走廊上,周碩天和安源立即跟了出去,我剛要沖出去,忽然聽到小武在背後驚叫一句:“啊!小諾!你怎麽了!?”
我轉頭一看,小諾的鼻子正在流血,臉色蒼白地倒在小武的懷裏,那一刻我好怕,很恐懼,放仿佛看到了很恐怖的事情一樣,腦中一片空白。我立即沖向小諾,把她抱了起來,時間仿佛突然慢了下來,很慢很慢,小武跑過去打開門,門外已經亂成一片,大波和周碩天把三個人堵在一邊,正在厮打着,安源願淩林在和另外兩個人打着,走到裏騷亂着,各個包間都站着看熱鬧的人。
☆、悲傷總是讓我們無法逃離
“讓開!!”我嘶吼着,我不知道我那時候是什麽表情,我只有一個念頭,醫院,醫院,擁擠的人人群,一切都是那麽慢。慢到我能看到淩林和安源轉頭看了我一眼,他們臉上的驚訝和擔憂,慢到我看到佟毓偉拿出了一把刀向着安源捅去,被安源一把抓住。
我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去,佟毓偉突然擋在我的面前,接着我看到一把刀□□了他的胸口,耳邊聽到安源大聲叫着:“快送醫院!”
我抱着小諾,一路跑,跑到樓下攔了一輛車。
“醫生!醫生!”我跑到醫院一路喊着,醫生來了,我把小諾放在搶救床上,那一刻我很恐懼,仿佛我又回到了那個雨天,回到了那個時間,無盡的恐懼,我仿佛看到躺在雨裏的桑嚴,黑白的畫面,鮮紅血在我的身上。
“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沒事。”我握着小諾虛弱的手邊跑邊說。
當急救室的門砰地一聲關上的時候,我還難以相信這是真的。我無力的坐在連排的椅子上,顫抖的看着我手上的鮮血,很熱。
一陣雜亂緊張的跑步聲由遠及近。
“哥···”
“慕城,小諾呢?”武雪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指了指搶救室,她們倆坐在我的旁邊,相坐無言。
叮咚···
搶救室的燈變了顏色,我們立即圍在剛走出來的醫生面前,醫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他摘掉口罩問:“誰是病人的家屬?”
“我們都是。”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完全沒注意小武巧言臉上沉默的表情。“小諾他怎麽樣了?”
“病人現在情況基本穩定,不過···”醫生說。
“不過什麽?”小武立即問。
“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初步診斷,患者是腦癌晚期。”醫生說:“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影響視力···”醫生繼續說着什麽,我沒有聽清,腦中一直回蕩着腦癌晚期這幾個字。
“小城,你媽不行了,是腦癌晚期···”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看着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哭着說。
“二姨,什麽是不行了?什麽是腦癌晚期?媽媽剛剛還在給我講故事,她怎麽就睡着不起來呢?”
“小城···”
小諾被轉到了重症病房,趙魅兒安排的,我坐在小諾的病床旁邊,小武和巧言回學校去請假,施男也來了,匆匆的說兩句話就去了公安局,安源淩林都在那。
趙魅兒站在我旁邊,我看着趙魅兒,嗓子有點沙啞地說:“你瘦了,最近很累吧?”
“嗯,公司的問題比較嚴重,剛有點好轉。”趙魅兒輕聲說:“小諾···暫時沒事。”
“嗯。”我點頭嗯了一聲。
“諾兒!”我和趙魅兒說話的時候,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沖了進來。男人推開了我,趴在床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病床上還戴着儀器的小諾。
“伯父,小諾沒事,您別太擔心。”趙魅兒立即安慰他說。
我知道他應該是小諾的父親,周氏集團的董事長。于是慢慢地走出了房間,關上房門。
坐在門口的靠椅上,我撥了施男的電話。
“施男,他們怎麽樣了?”我問。
“淩林和大波沒事,安源比較麻煩,那個叫佟毓偉的死了。”施男說。
我拿着電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什麽了,腦海中只有三個字:“為什麽?”為什麽我周圍總有鮮血淋漓?
施男在電話的另一端說見面再說,我說嗯。
看着電話,心裏像是堵着什麽,壓抑,窒息。
病房的門打開了,趙魅兒和小諾的父親一起走了出來。
“伯父,他就是慕城,小諾的同學。”趙魅兒站在我旁邊笑着說。
“謝謝你。”
“伯父,不用謝。”小諾的父親很和善的感覺,我勉強笑着說:“肖··周諾也是我的朋友。”
“城,一起去吃飯吧。”趙魅兒說。我看了一眼病房裏的小諾,趙魅兒知道我在想什麽,笑着說:“伯父請了最好的醫護,馬上就來。”
我點了點頭。
晚上回到宿舍,淩林和大波已經在宿舍了。看見我回來,他們倆齊聲問:“小諾怎麽樣了?”
“腦癌···晚期”我說着無力地坐在床上,身上的力氣已經被抽光,真的好累。淩林聽到是腦癌晚期,臉色也變了,因為他知道這幾個字對我來說,有多麽殘忍。
“小諾···和阿姨不一樣,或許還有救。”淩林坐在我旁邊,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嗯。”我嗯了一句,問:“安源怎麽樣了?”
☆、有些人總在悲傷中保護着我們
醫院裏,死亡與悲傷彌漫在一片潔白無瑕裏,我看着淩林,淩林說:“周碩天拿了音都的監控,施男叫了律師,律師說有信心辯護為正當防衛,嚴重地也只能算是過失殺人,最多判十年。”
“周碩天?”我有點詫異周碩天的判斷。
“嗯,他和施男封鎖了媒體的消息,安源酒樓他是第二大股東,安源讓他去照看安源酒樓。”大波摸着肚皮說。
“真沒想到這個小矮人這麽有能力。”淩林打趣着說。我們勉強地笑了笑。
小諾在第二中午的時候醒了過來,我們接到消息很快就到了醫院,趙魅兒和施男都不在,病房裏周伯父在和小諾争吵着什麽,小武和巧言坐在外面的靠椅上,看着我們過來,示意我們不要出聲。
“怎麽了?”我看了一眼病房裏的小諾問。
“伯父想讓她去美國治療。”小武說。
“她不願意去?為什麽?”我疑惑地問。
小武和巧言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周伯父從病房裏走了出來,我們叫了一聲伯父,周伯父微笑着回了我們一聲。然後嘆了一口氣就走了。
“你們來啦。”小諾看着我們笑着說,那笑容很燦爛卻也蒼白得心疼。小諾想要坐起來,小武和巧言趕緊上前扶着她坐了起來。
“感覺還好嗎?”淩林問。
“謝謝,還不錯。”我看了眼淩林,發現他的表情有點怪。“怎麽不同意去美國?”我們詫異的看着淩林。而小諾則是笑了說:“因為你們在這啊。而且,去了也是一樣。我知道的。”
“不許胡說。”巧言輕輕打了小諾一下佯怒地說:“什麽叫去了也是一樣?”
“好啦,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從那次和魅兒一起體檢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那時候爸就想讓我去美國,那時候,正好遇到了你們,我就沒去,現在怎麽可能還會去。”小諾握着小武和巧言的手笑着說。只是那笑容落在我們的眼裏很是悲涼。
小武想忍着,最終還是沒忍住,眼淚從眼中滑落,她抱着小諾的一只手,哭了起來。嘴裏不停地說着莫名其妙地對不起。
小諾和巧言,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有急忙安慰着小武。
“淩林,你們出去等一會好嗎?”小武婆娑的淚眼中透漏着一絲堅定對着我們說。我們點了點頭來到門外,巧言被留了下來。
從病房裏出來,淩林問我:“有多嚴重?”
我看着淩林臉上的認真,說:“□□發生了病變。”淩林沉默了,不知道在想着什麽。我看了一眼病房裏的三人,巧言和小諾都一臉呆滞的聽着,最後三個人抱在了一起。淩林起身對我說:“我先走了。”
“去哪?”
“去準備一些東西。”
“嗯。”
下午我們去看了安源,安源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依舊和我們打趣着,只不過問到小諾的事情的時候,和我們一樣的悲傷。
周一,我和淩林都請了假,我在醫院,而淩林則不知道去了哪。尹胖子當然沒有這麽好說話,所以我們也算是逃課,後來周胖子沒有在追究我們,還是算是請假,原因是明清的幫忙。後來臨走前我最後見得失施男,沒有見明清,因為羞愧和自責。施男知道我的想法,罕見的笑罵我說我矯情。
我所不知道的是,那天我上了遠方的火車,明清就在人群裏看着我。就像我一步步走入悲傷的時候他也在背後看着我門,幫着我們收拾殘局。
明清後來還是進了歐陽集團,站在高樓聳立的歐陽集團面前,我不自覺的笑了笑。
“先生請問您找誰?”招待臺前,一個女招待很有禮貌的問。
“歐陽明清。”我說,我第一次叫明清的全名,有點拗口,有點陌生。
“先生請問你有預約嗎?”
“沒有,嗯···我是她老朋友。”我想了想,拿出一張随手做的幾張名片遞給櫃臺小姐說:“你說有個叫慕城來找她就行了,謝謝。”
櫃臺小姐接過名片,表情略過一點怪異,依然禮貌地說:“好的。不用客氣。”
“哎,那人是誰啊?居然找副總裁?”另一個櫃臺小姐看我走開,好奇的問。
“誰知道呢,叫慕城,說是老同學,估計是找關系的。”
“慕城?咦?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另一個櫃臺小姐想了想說:“想不起來了,可能記錯了。”
出了歐陽集團的門口,高樓聳立的壓抑我還是很不習慣。
☆、病變
醫院病房裏,藥物的哀傷醞釀在鮮花的祝福裏,幸福而又無奈的微笑。我坐在小諾的床邊,小諾看着我有點疑惑地說:“尹胖子怎麽會讓你請假的?”
“我說我去醫院,頭疼。”我笑給小諾削着蘋果說。
“他真的信了?不會吧,他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小諾有點詫異地說。
“管他呢。我是真去醫院。”我切了一小塊蘋果喂在小諾的嘴裏,有點無賴地說。
小諾笑着吃着蘋果,感覺很甜,她看着我,看了好久,看得我有點不自然,我說:“我臉上有東西?”
“哥,別怪小武好嗎?”小諾說。我有點詫異的看着小諾,确定她的确是叫我哥,而不是慕城,我才笑了一聲:“為什麽要怪她?”
“因為她愛你,就像桑嚴。”小諾看着我認真地說。
“因為她愛你就像桑嚴···”小諾的話不停地在我腦中回蕩,時間定格在剎那間,定格在那個雨夜,定格在一個女孩在雨中說愛我,那一刻突然感覺心狠揪。我急忙低下頭,慢慢的去削着一小塊蘋果,不敢去看小諾的眼睛,內心壓抑。
“哥,小武都說了,我們知道,我們錯怪你了,也知道,你一直都是我們哥,從沒變過。”
我擡頭,看着小諾烏黑的大眼睛已經開始變了顏色,心中一痛,笑着摸她的頭,說:“傻,哪有哥哥會怪自己妹妹的?”
小諾看着我,開心地笑了,頭在我的掌心調皮的蹭了蹭,笑着說:“哥,還記得我們一起躲雨的屋檐嗎?”
“嗯,記得,怎麽了?”我笑着問。
“那時候我很羨慕你們,你,淩林,姐,很羨慕你們無話不說的友情,單純而快樂,那時候你說你想要的友情是不談情不說愛可以無話不說,你知道嗎?你說這話的時候,我就決定不去美國了,因為我要和你做朋友,做我們想要的這種朋友。”小諾幸福地笑了,瘦弱的手臂挽過我的一只手臂笑着說:“後來我們真成了兄妹,好幸福,真的好幸福,我想的只是和你做朋友,沒想到會有姐,會有巧言,淩林,大波,安源,一下子讓我得到了好多的朋友,好多的幸福,謝謝你,哥。”
我看着小諾依然幸福的笑容,也笑了,說:“現在我們都在了,你可以去美國了吧?”
小諾看着我,臉色忽然地認真起來,說:“哥,你知道治不好的,我看了你的資料,沒有人比你更明白,所以,哥,我求你一件事。”
“什麽事?”
“陪我走完最後吧,我不想我知道這樣的想法很自私,對你很殘酷,可是,我想你能陪着我,就讓我自私一次,好嗎?”
我看着小諾,忍着眼中的淚。笑着說:“好,我的小公主。”
“嘿嘿嘿。”小諾聽到我的答應開心地笑了,然後看向窗外,問:“哥,幾點了?天怎麽這麽快就黑了?”
我驚恐地看着小諾的眼睛,已經變了顏色。我呆愣了幾秒被小諾叫醒:“哥?哥?”
“沒事,我的小公主,天黑了呢,你該睡了哦。”我的眼淚最終沒忍住地流了下來,滴在小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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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