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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大房的專用澡間,待萍兒為她寬衣後,華茜突然想到以前容妃娘娘沐浴時偶爾會讓她們摘采些香花放入澡池,娘娘泡上半個時辰,身上便會沾有花朵的香氣,這也是皇上特別寵愛容妃娘娘的緣故之一。
“萍兒,今日庭院中的茉莉花開了不少,我喜歡茉莉花的香味,你去摘一些來,我想把它們放進澡盆裏。”想到自己此舉是為了讨郭天蔚歡心,華茜的臉頰瞬間浮現兩朵紅雲。
“茉莉花?”萍兒一怔:“大少奶奶,你以前不是不喜歡茉莉花嗎?”
“我現在喜歡不可以嗎?”華茜裝任性的說道。
“噢,是。”主子的喜惡,丫鬟哪有置喙的餘地,不過萍兒另有擔憂:“可是我不在這兒,萬二一少爺……”縱使府裏丫鬟不少,可她家主子只習慣她服侍,她暫時離開,萬一有人趁虛闖入那可怎麽是好。
“他敢!早上天蔚才警告過他,我想他也不是沒腦子的人,再怎麽風流,不至于膽敢來此。”她動動腳,就因那登徒子害她的腳痛了一個時辰,還好現在已無大礙。
“那……”
“去吧,快點。”
“噢,好,那我快去快回。”
萍兒離開後,華茜先行進入澡盆內泡澡,這澡盆不小,即便兩人一同進入也不嫌擠,不知天蔚以前和蘭秀儀是否曾經……
思及此,她內心五味雜陳,又覺羞,還有點吃醋……她這是怎麽了,自己現在不就是蘭秀儀,天蔚就算有和“蘭秀儀”一起泡澡過,也是如同和她……想着,她又羞紅了臉。
自己怎麽老想着那些害羞事?肯定是午時天蔚回來,幫她打發郭天豪,還抱她回房,那既英勇又溫柔的表現讓她心蕩神馳,時時刻刻都想着他。
拿着水瓢舀水淋肩,她真慶幸今日被郭天豪糾纏時,天蔚及時趕到救她,要不,肯定被郭天豪得逞。
哼,他那雙賊眼明顯透露着想,親芳澤的邪念,也不知道原主腦袋裏裝了什麽,竟覺得郭天豪比自己丈夫好,常常和郭天豪眉來眼去,縱容得那人不知分寸。
她聽萍兒說,以前郭天豪從未如此膽大妄為,頂多就是偷摸,下她的手,可怕人撞見很快就放開,今天他說要抱她回房,連萍兒都給吓着了。
她想,這種人就是貪得無厭,得寸進尺,摸到她的手就想搭她的肩,搭了肩又想摟腰,摟了腰又……光想到他那一臉淫邪的表情,她就覺渾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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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想想自己丈夫心頭舒服些。他沉穩正派,高大英挺,一看就是好男人、好丈夫。
今日他是回來拿一些東西,恰巧撞見那場景便替她解圍,縱使古董鋪子忙着,他還是等大夫來替她看過腳,确定無礙後,又請蒲管家“加強”看管,他才放心回店裏去。
都怪郭天豪害她扭了腳,要不中午天蔚回來時,她就可以藉機和他到古董鋪子去了,現在只好等晚一點天蔚回來,她再問問看明天他願不願讓她跟去店裏。
再度舀水淋身,聽到澡間的門被推開,一陣茉莉花香味同時飄進,背對門坐在澡盆裏的華茜不自覺閉上眼深吸一大口氣:“好香。”
感覺萍兒前進的腳步頓了下,她迫不及待地催促:“萍兒,你在磨贈什麽,快把花兒放進澡盆裏來。”
語落,腳步聲再度響起,隐約覺得後頭的腳步聲挺沉的,她心內詫異想回頭看,可一張眼便見到茉莉花已飄散在澡盆內,她雙眼登時一亮,一時忘了方才內心狐疑之事。
她笑開,雙手掬起花瓣,溫水自指縫間流洩,留下數朵沾水的茉莉花躺在掌心中,湊近花朵深深一聞,花香沁鼻,令人開懷不已。
站在後方的人雖未見到華茜的表情,但光是從背後見她捧花聞香的陶醉舉動,就深深為之着迷,一只手情不自禁地伸出摸上她的肩。
肩頭突地被人一碰,那粗厚的大手令她心頭為之一震。這絕不是萍兒的手,這手又大又厚,肯定是男人的……該不會郭天豪真色膽包天,連澡間也敢來吧?!
想着,她心頭又害怕又氣憤,倘若她此刻喊救命,她和他同在澡間的事定會引人非議,既然不能求救,只好自救。
将水瓢裝滿水,她倏馨身把水潑向來人,一瓢肯定趕不走,她奮力地接二連三潑他好幾瓢水……
“秀儀……”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激忿的潑水動作倏然停下,華茜定睛一看,赫然發現操盆旁的男人不是色膽包天的郭天豪,而是郭天蔚。
“天蔚!”
“你若不喜歡我進來……”郭天蔚低頭看着自己被淋得濕漉漉的衣服,眼神黯下:“我出去。”
午時過後他回古董鋪子,鋪子裏有很多工作等着他,他卻滿腦子都在想她,除了擔心郭天豪會再騷擾她,另一方面他就是沒來由的想她。
以前他從未如此,她是他的妻子,他視她為家人,白天他專心工作,晚上回家,每日皆如此,偶爾他會為了買賣古董遠行,可他從未像這陣子這般……思念她。
下午在鋪子裏,腦中塞滿她的身影,他什麽事都做不了,索性提前回家,一來實在也不放心,二來,他想見她,迫切的想。
回到府裏,他在房裏找不到她,在庭院摘茉莉花的萍兒告訴他她在澡間,并等着萍兒摘香花給她泡澡,那一刻,他整個心頭突然火熱熱的,接過萍兒手中的提籃,只說了句“我拿去就可以,你不用跟來”,随即大步的朝澡間走來。
一進來,見裸肩的她坐在澡盆裏,他心頭悸動不已,之後她捧花聞香的舉動更是令他着迷,她陶醉在花香中,他則為她陶醉。
以前他視她為親人,對她,他自認有盡到該盡的義務,但方才那一刻他突然懂了,他對她一直少了一分丈夫對妻子的熱情、激情……
但在這一瞬間,他忽然為她産生了那種情感。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摸她,但她顯然還對他懷有埋怨憎恨,狠狠地拒絕了他。他不怪她,真的,她的改變他看得到,許是先前對他埋怨太深,內心的厭惡短時間內無法悉數消除才會做出此舉……也許他該給她更多的時間。
他轉身欲離開,她突然回神似的大喊:“不,天蔚……”
她急急忙忙從澡盆出來,見他被自己潑得一身濕漉漉的,不由滿臉愧色。
“我、我不是不喜歡你進來,我以為是、是‘別人”,所以我才會發狂的潑水……”
她露出惶恐表情,還有想彌補過錯的态度。
“你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換一件幹的衣服穿。”見他杵着不動,想着他或許真的生氣了,她忙不疊地主動幫他解開衣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邊幫他解開衣服邊道歉,忽地覺得他臉色怪異,僵凝着神情似在克制什麽似的……
循着他複雜的眼神往自己身上看,她赫然發現自己一絲不挂,全身光溜溜、濕淋淋的……
雙頰倏地爆紅,她兩手抱胸,慌張失措:“我……我……”
她羞得想馬上跳進澡盆沉入水裏躲着,可她一時慌了手腳,腦袋明明這麽想,身體卻完全無法動彈。
“秀儀……”燃着欲火的黑眸瞅着她雪白婀娜的胴體,他低啞的聲音透露出內心極度的欲望:“如果你要我走,我,馬上離開。”
“不,”她堅定的喊,對上他熾熱的眼神,心慌的她羞怯低頭:“我是說,我們……我們不是夫妻嗎,一起……一起……”
羞得連話都不會說,她雙手梧着臉背過身去。
她的話和嬌羞的舉動大大鼓舞了他,脫掉濕透的衣服,他走上前輕觸她,确定她沒有一絲不悅,他輕輕将她抱進澡盆內,待她坐定,他也一同進入。
澡盆裏飄浮着許多茉莉花,在水面上形成一層香花屏障,坐在澡盆中的華茜只露出肩頭,內心的羞怯登時減緩不少。
反觀他人高馬大,半個胸膛都露出水面,健壯的胸肌近在咫尺。
“我幫你擦背。”縱使體內欲火狂燃,但他更珍惜夫妻共浴幫彼此擦背的甜蜜情景。
以前她初嫁進府曾如此要求過,只是那時他不知為何拒絕,覺得這麽做有失體統,可現在他非但不排斥還非常樂意,并且享受着。
“天蔚,應該我幫你擦才是。”
她急着搶他剛拿起的水瓢,不知怎地用力過度,又潑了他一頭水,只見水從他頭頂上流下,原本一臉歉意的她,見他頭上頂了一朵茉莉花,先一怔,忽地噗哧一笑。
她的笑煞是好看,不明所以的他被感染得揚唇問:“笑什麽?”
見他沒生氣,她的唇角彎得更甜,指着他的頭頂笑而不答。
狐疑的伸手朝頭頂一摸,摸到一朵茉莉花,取下後,見她笑得肩頭聳動,他忽地玩心一起,将茉莉花放到她耳邊。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她一怔,随即嬌羞的問他:“我這樣,美嗎?”
要他當她的面回答這個問題,說出內心的贊美,向來用冷漠掩飾內心情緒的他,張嘴老半天,聲音卻擠不出來。
見他表情頗不自在,她猜想以他冷沉的個性,一定鮮少向自己的妻子說出內心感受,這怎麽行,夫妻間就該坦誠以對,有些話得明講,擱在心裏太久會變疙瘩。
再說,她也很想體會一下被丈夫贊美是什麽感受。
“不美嗎?”他遲遲不開口,她佯裝失望落寞:“是花不美,還是我?”她低頭,眉心蹙起輕輕咬唇,彎翹睫毛沾上水霧,宛若盈上淚水。
不忍見她失望的傷心樣,他忙不疊地說出內心肺腑之言:“不,秀儀,你很美。”
他話一出,她的心口瞬間盈上喜悅,整顆心宛若花朵綻開一般……原來,被丈夫贊美是這麽令人欣喜雀躍。
嘴角彎揚,甜進心頭,其實,她最高興的是他能把這話說出口,這才是最難得的。看他表情有些腼覜又不自在,就知道他鼓起多大的勇氣才将贊美她的話說出口。
“哪裏美?”她嬌笑着眨眼問:“我的眼睛美嗎?”
這事得乘勝追擊,既然都開口了就多說幾句,說到最後就習慣了,不會這麽扭捏,更何況她也愛聽。
“美。”
“那,我的鼻子美嗎?”她調皮的皺了一下鼻頭。
“美。”
“那,我的嘴美嗎?”她唇角彎揚起笑花。
見他瞅着她的唇半天不說話,她內心一喟,這人是頭老牛嗎,得抽一下才願意動。
“天蔚,我的嘴美嗎?”她嘟起朱唇。見他還是瞅唇不語,逼得她只好傾身将吓起的唇湊近他的臉。
他既說了贊美之詞,就得一而再、再而三地鼓舞他多說幾句,要是讓他再縮回去,下一次想聽他的贊美,恐怕得等到頭發都白了。
“美。”
終于再度聽到他的金玉美言,她滿意的一笑,身子本想退回,卻突然被他雙手圈摟住,她驚呼了聲,一張嘴,他溫熱的唇立刻貼上來,将她微張的朱唇緊緊封鎖住。
驚覺他是在吻她,頭一回被男人親吻,她的心頭枰枰狂跳,羞得緊閉上眼,直到感覺狂烈的索吻慢了下來,吸吮動作添進溫柔,她水陣微張,眼神迷離地望着他。
“秀儀,你真美。”氤氲着情欲的黑眸凝視着她,他粗啞地吐出肺腑之語。
她的臉頰浮現兩朵嬌羞紅雲,妩媚的模樣更令他癡狂,濁熱的氣息噴拂在她臉上,他的唇再度貼上她的。
他一手擱在澡盆邊緣,讓她的後腦杓輕靠其上,另一只手探入水中罩住她的豐乳溫柔搓揉着……
華茜感覺渾身燥熱不已,而他的大手似乎能撫慰她,當他的手撫摸她時,體內的燥熱瞬間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愉悅舒坦的感覺……
她情不自禁的拱身貼向他,這舉動無異是在鼓舞他,他的氣息益發粗喘,大手順着她身子往下游移,當他的手滑進她兩腿間時,她不自覺的發出呻吟聲。
迷離渴望的眼神交纏,他将她的身子勾得更貼近,脹滿的情欲竄入她體內,兩人緊緊貼,澡盆內的水波激狂波動,整個澡間充滿歡愛的低低呻吟聲……
一早醒來,見一雙深邃的黑陣直瞅着自己,淺淺的笑容挂上唇角,羞怯的華茜回以深情凝視。
一醒來便能和丈夫深情對望,這是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見她醒了,不知凝睇她多久的郭天蔚才敢挪動身子,唇角微勾,大手探入被子裏貼上她赤裸的臀,将她的身子勾向他,兩具赤裸裸的身軀再度緊貼。
他的舉動令她赫然驚覺自己昨晚竟全裸入睡,雙頰燙紅之餘,突然感覺疲乏感瞬間蔓延至全身。
見她美麗的臉蛋浮現疲憊,知道是自己昨晚克制不住欲念,對她索求過度所致,郭天蔚壓抑住體內又增長的欲望,只輕輕的吻了吻她。
“多睡一會,別急着起來。”
“天蔚,我……”她想開口要求随他前去古董鋪子,未料一頭暈,全身倍感乏力:“明天我可不可以跟你去古董鋪子?”深知自己現下一時片刻起不來,今日不能成行,只好改期。
“你要去,古董鋪子?”他驚訝的問。
“不可以嗎?”她輕聲問。
“不,當然可以。”他輕摸她的臉:“如果你想去,今天也行。”他以為她是想先知會他一聲,不想貿然前去。
“今天,我……”她一副難以啓齒的羞澀樣。
他眼一瞅,見她一臉疲倦樣,霎時了悟緣由:“我了解,那就明天吧。”
見他洞察了她今日不能與之成行的原因,她羞得無地自容,索性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躲起來。
見狀,他低聲笑着,愛憐的輕摸她的頭:“今晚,我會溫柔點。”
不想讓她明日也不能和他去古董鋪子,他極正經的說,可聽在華茜耳裏卻覺得他在逗她。
“天蔚……你……”她低呼,擡眼看他,臉蛋更加羞紅:“你好壞。”語落,她的臉又埋進他胸膛,這回她真的不敢再露臉了,真是羞死人了!
見小妻子舉止這麽嬌羞可愛,拚命的往他胸口鑽,他的心口頓時覺得暖暖的,就該這樣才是夫妻嘛!
“我自認是個好丈夫。”他輕笑,樂意接收她給他安的罪名:“只偶爾有一點點壞。”
若是嘴上使點小壞便能增進夫妻間的情感,何樂而不為。
摟着妻子赤裸的身子,沿着身體曲線一路往下撫摸着她光滑細嫩的肌膚,被刻意壓制的情欲蠹蠢欲動……這會,他真的想使壞了呢!
沒能随郭天蔚一同前去古董鋪子,中午華茜照舊前往張氏院子裏陪她一起吃午飯,原以為今日郭天豪又會來纏她,她已做好心理準備,假若他又騷擾她,她肯定不會像昨日那麽客氣。
一進門,她就發現用餐人數變多了,目光一掃去全都是女的,沒男的,郭天豪不在其中。
但沒讓華茜有松口氣的餘地,在場的女子個個皆對她投去妒恨的銳利眼神。
“秀儀來,到奶奶身邊坐。”張氏伸手喚她,身旁空着一個座位,顯然是特地為她保留的。
“謝謝奶奶。”華茜輕聲細語,款步盈盈走去,那優雅的模樣看得在場的女子目瞪口呆。
有人私下交頭接耳:“蘭秀儀真的像變了個人。”
華茜甫坐定,坐在張氏右手邊的中年婦女板着一張臉,不悅的道:“秀儀,虧老夫人方才還口口聲聲稱贊你變懂事了,我看也未必,你見到人還是一樣沒禮貌沒規矩,不懂得向長輩問好。”
張氏睨了中年婦女一眼,似在怪她破壞氣氛,不過思想守舊的她也覺得小輩向長輩打招呼是應該的。
“秀儀,快向你嬸母問聲好。”
張氏好聲好氣同華茜說話的模樣,令在場的年輕女子詫然相視,她們打從進府以來,張氏別說好聲好氣了,自始至終也未給過她們好臉色看。
原本她們幾個姨娘一塊來陪老太婆吃飯,是為了防範自家男人藉吃飯之便和大房這女人勾三搭四,這會看到連張氏都對她好,有人更生氣,有人則不屑的低哼了聲。
她們怪異的反應,華茜視若無睹也不以為意,她恭敬的起身向張氏身旁的婦人問安:“嬸母好。”
雖被華茜看似誠心誠意問安的态度吓到,但紀玉英仍是面露鄙色,虛應了聲算是回應。
她向來就讨厭大房和郭天蔚,若不是擔心外人指指點點,十年前她才不願留下他,加上他什麽都比自己兒子強,這更令她不待見他。
她讨厭郭天蔚,自然也不喜歡他的妻子,何況蘭秀儀老是對她沒禮貌……不過這會她是轉性了嗎?這麽有禮,像脫胎換骨似的。
華茜才坐下,正欲舉箸,坐在紀玉英身邊,看起來比在場其他五名女子還年長些的女人出聲道:“大嫂,好一陣子不見,你這會看起來氣色不差嘛,可前陣子我怎麽聽聞你鬧死鬧活的想逼大哥休了你……”
這事鬧得郭府上上下下皆知,張氏更被煩得頭痛不已,原要郭天蔚直接将蘭秀儀休了,但蘭老爺不準。
蘭家雖不比郭家是大戶人家,可論財論勢,可不比郭家差,蘭老爺沒準,郭家也不好作主将她休了。
這事雖是大房之事,可再鬧下去丢臉的是整個郭家,是以張氏要全府上下封口,只對外聲稱大少奶奶生了重病。
這會,有人沒将她的話當一回事,還膽大地當她的面提起,張氏自然惱怒的大動肝火。
張氏氣騰騰地拍桌:“吃個飯,話比菜裏的鹽巴還多!”
“奶奶,我……”郭天豪的妻子秦秋鳳一臉錯愕,未料到張氏會為此事怒不可遏,畢竟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且譏諷的對象是和她們一點也不親的大房。
“娘,秋鳳她不懂事,您就別和她生氣了。”紀玉英淡淡的說。表面上她還尊稱張氏一聲“娘”,可心裏頭卻沒真把她當一回事,若不是擔心被外人說不孝,他們夫妻倆早想将她晾在一旁,讓她“享清福”去。
就因現下張氏還管着府中事,重大決定得她點頭首肯才行,要不,她幹啥吃飽沒事來此巴結張氏。
“你,看看你是怎麽教媳婦的!”張氏越說越氣。
被張氏當着自己一群“兒媳婦”的面怒罵,顏面盡失的紀玉英惱羞成怒,但她敢怒不敢言,一轉頭,将隐忍的怒氣悉數發在秦秋鳳身上。
“秋鳳,還不快向奶奶陪罪!”
“我……”遭受池魚之殃的秦秋鳳皺着眉頭,杵了老半天才開口:“奶奶……”
要她道歉,她心有不甘,明明她方才發話時婆婆嘴角還揚高,顯然很高興她逼問蘭秀儀,這會卻要她扛錯道歉,她怎甘願。再說,在場的其他幾個賤婆娘個個嘴裏說着:“今日姐妹同心,聯合抵抗蘭秀儀”,這會見她被罵竟沒一個吭聲挺她,還一副等着看好戲的表情!
就在秦秋鳳忿忿不平,好半晌都不吐一言之際,華茜突然起身,歉然道:“奶奶,這事都是秀儀的錯,要不是秀儀嘴刁挑食,成日不吃東西弄壞身子,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下不了床,也不會有那種荒謬不實的謠言傳出……”
華茜突然挺身認錯,吓壞一幹平日最愛譏諷她的女人。蘭秀儀性子嬌蠻,向來不服輸更不可能低頭認錯,怎麽今日……
表面上,華茜是替不甘心道歉的秦秋鳳解了圍,實則是暗諷她所提的是“荒謬不實的謠言”。
“奶奶,秀儀向您保證,日後絕不會再嘴刁任性不吃東西,給我們郭家添亂,給您添心煩。”
這一番話,破解了那“荒謬不實的謠言”,也消弭了張氏心頭的煩亂,原本氣結的張氏表情頓轉,樂呵呵地直笑。
“既然不會再任性不吃東西,那就趕緊坐下陪奶奶吃飯。”
“是,奶奶。”
張氏熱絡的和華茜互動,再度令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
大夥兒驚訝蘭秀儀的轉變之際,唯獨秦秋鳳還在想她幹啥好心幫自己解圍,總覺得她似乎哪裏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