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顧氏集團。

穿着黑色西裝的男子神色恭敬地跟對面的青年道:“大少爺,您讓我的查的人已經查到了,這是她的所有資料。”說完這話,他上前兩步,将手裏的一封檔案袋遞到了青年的辦公桌上。

顧沉年低頭,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拉下檔案袋上纏繞的細線,将裏面的資料取出。

他随意地翻了一番,薄削的嘴唇微動,示意:“繼續說。”

西裝男子便把查到的信息簡短地道出:“祝蒼藍,女,16歲,以前在一個不知名的野雞學校念書,人品很差,曾經因為幾次偷竊去過看守所,最近剛轉到德英貴族學校,奇怪的是她在學校給自己取名叫祝滄瀾,滄是滄海的滄,瀾是波瀾壯闊的瀾,據可靠消息稱,她是祝氏集團總裁祝翰平十六年前被人掉包的親生女兒,剛相認沒多久。”

“祝滄瀾。”

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從青年好看的嘴邊溢出。

顧沉年翻閱資料的手指一頓,唇畔勾起一絲玩笑的笑。

“身世夠離奇的啊。”

西裝男子道:“祝蒼藍的養父是個賭鬼,有家暴傾向,養母就是掉包祝蒼藍的人,常年在外地打工,跟祝蒼藍母女情分淡薄,有趣的是,祝蒼藍回到祝家的第二天,祝家養女賀思妤就搬出了祝家。”

顧沉年修長的眉毛微微一挑,“查出原因了嗎?”

“沒有查出具體原因,不過唐香蘭對賀思妤這個養女十分疼愛,照理說不會舍得讓賀思妤離開,我猜測,賀思妤搬出祝家的原因,跟祝蒼藍有關。”

“我知道了。”

顧沉年沉吟了兩秒,輕輕點頭。

腦海裏不經意回憶裏那晚的驚鴻一瞥,容貌妖冶的少女臉上染着些許的鮮血,狹長的鳳眼裏微微眯起,以一種看蝼蟻一樣的目光,看着手掌被釘在地上痛苦掙紮的男生。

月光下,漂亮奪目的女孩,笑容冷酷又嗜血,只一眼就能讓人心生畏懼,卻又忍不住被她所吸引。

倒在地上的男生說她是頭怪物,顧沉年并不這麽覺得,她明明就是一頭漂亮兇悍野性十足的花豹,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戰勝她,馴服她,擁有她。

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顧沉年眸光一閃,以一種輕慢的嗓音緩緩道:“我記得,祝家有給顧家發過邀請函吧?”

“是的,這個月月底,晚宴将在顧氏集團旗下的五星級酒店舉辦。”

說到這裏,西裝男子忍不住看了眼顧沉年,道:“大少爺,祝氏集團在a市算不上數一數二的大公司,您犯不着自降身價,參加這種聚會。”

顧沉年聞言,眼裏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聲音冷了下來:“我自有打算,用不着你來提醒我。”

“是,屬下知錯。”

等到西裝男子離開了辦公室,顧沉年轉過椅子,目光透過落地窗,眺望着遠處直插雲霄的高樓大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收回視線,低着頭,自言自語地呢喃道:“祝滄瀾麽?”

***

陳隽回到顧家別墅時,顧成雄剛接過管家遞來的溫水,聽到陳隽平靜地喊了他一聲爸,顧成雄嗯了聲,面不改色地将手裏的藥一股腦兒塞進嘴裏,并用溫水服了下去。

“在學校跟同學處的怎麽樣?”

陳隽淡聲回:“挺好的,他們都很照顧我。”

顧成雄點點頭。

如果忽略他的略帶憔悴的病容,顧成雄稱得上是一個好看的男人,四十來歲,雖然眼角爬上了細微的紋路,鬓角染上白霜,卻無損他英俊成熟的容貌,長期鍛煉的緣故,他身材維持的很好,沒有中年發福男人的啤酒肚。

陳隽用生疏而客氣的語氣道:“我去做作業了。”

顧成雄聽出了陳隽話裏的疏離,也沒覺得不對,微微颔首,等陳隽轉身走了幾步,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緩緩道:“好好學,将來顧氏集團,遲早交到你的手裏。”

背對着他的少年身形微頓,随即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等到陳隽消失在了他的視野,顧成雄眯起眼,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自從檢查出得了肝癌後,他被迫放下公司事務,住院接受治療,這一待就是一個月,今天才剛剛出院。

吱嘎。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響起了開門的聲音。

顧成雄擡眸,看到來人,微笑道:“沉年回來啦。”笑容緩和了他臉上過于嚴肅的線條。

“爸,你出院了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醫院接你。”

顧沉年換上拖鞋,走到顧成雄身邊坐下,伸手握住了顧成雄搭在膝蓋上的手背。

顧成雄把水杯交給管家,空着的那只手順勢拍了拍顧沉年的手,“不用那麽麻煩的,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對了,你在公司待得還習慣嗎?”

“挺好的,遇到不懂的地方,公司的董事都很熱心教我。”

“那就好。”

顧成雄慢慢笑了,“爸老了,公司遲早要交到你的手上,你能快點熟悉公司業務,我也好放心讓你來管理公司啊。”

顧沉年同樣微笑道:“您放心,我不會辜負您對我的期望的。”

父子兩人的長相有七分相似,相視一笑的畫面看起來和諧溫馨,父慈子孝。

顧沉年上學早,現在在a大念大四,已經進入實習時期,顧成雄給他在外面買了套房子,平時一般不回來住。如果顧成雄不生病的話,顧沉年會像其他企業繼承人一樣,去國外留學歷練個幾年,等顧成雄老了,自然而然地接手公司。

倆人寒暄了幾句,等顧沉年要走了,顧成雄狀似随意地問:“聽說你要參加祝氏集團的晚宴?”

顧沉年穿鞋的動作一頓,聲音依舊溫和:“是的,爸。”

“顧氏跟祝氏雖然沒有生意上的往來,不過祝氏集團這些年的發展規模一直在在穩步上升,相信再過幾年,極有可能超過華勝集團,成為a市貿易公司裏龍頭企業。”

顧沉年安靜兩秒,問:“您很看好祝氏?”

“嗯,我注意這個公司已經很久了,本想再觀望個兩年,不過你趁這個機會跟祝家的人搞好關系也不錯。”顧成雄盯着顧沉年彎腰穿鞋的背影,聲音略帶疲憊:“把你弟弟也帶上吧,他沒參加過這類晚宴,讓他熟悉熟悉也好。”

“好。”

顧沉年直起身,轉身看向顧成雄,“爸,我還有事,先走了。”

顧成雄笑看着他:“路上小心。”

等到回到車內,顧沉年神色陰沉,用力扯下領帶,随手扔到了一邊。

他剛決定要參加祝氏集團舉辦的酒會,顧成雄這邊馬上就接到通知了,這說明他身邊有顧成雄的人,可明知道身邊有內奸,他還不能輕舉妄動,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病了就好好養病,把公司交給他不行嗎?

又不肯放權,又把外面的私生子接回來,顧成雄到底在想什麽!

***

當考完最後一門課,老師收了卷子離開教室,祝滄瀾回到自己的座位,緩緩吐出一口氣。為了防止學生作弊,學校安排學生去不同班級考試,身邊坐的都不是自己熟悉的同學。

說實話,這次月考發揮的不是很好。

除了物理沒問題外,其餘課程門門都有問題。

“考得怎麽樣?”zi

穆淮然拉過椅子坐下,轉頭瞄了眼一臉淡定的同桌。

祝滄瀾懶懶地掃了眼穆淮然,心底的郁悶一掃而空,雖然她語數外發揮的不咋樣,但對物理還是很有信心的,贏個平時不學習臨時抱佛腳的穆淮然還是不難的。

“還行吧。”

祝滄瀾随口問:“你呢?”

穆淮然想說考試題目簡單的很,話到嘴邊,故意用一種低沉的嗓音道:“試卷有點難。”

難就對了。

祝滄瀾心情頓時輕松不少。

想到晚上還要參加祝翰平特地為她舉辦的宴會,祝滄瀾問:“對了,晚上的宴會你來嗎?”

穆淮然轉着筆,想也不想就回:“不去,我跟人約好晚上在網吧開黑。”

“嗯。”

她早就知道穆淮然不會去,問一聲不過是為了确定最後名單。

德英高中每個班的學生不多,高二九班總共有三十個人,去的人有二十個,跟她不對盤的楊倩倩居然也說要去。

晚宴時間定在晚上七點,地點在位于市中心的安斯頓五星級酒店,據說a市不少知名企業家都會參加,就連顧家的人也會出席。

祝翰平得到這個消息也是大吃一驚,他本來只是出于禮貌給顧家發了請帖,根本不指望顧家那樣的高門大戶會屈尊降貴前來參加,不過既然顧家的人會來,這個晚宴一定要大辦特辦,為此他早早就叮囑祝滄瀾,考完試就回家梳妝打扮,不要在外面逗留。

叮鈴鈴。

放學鈴聲準時響起。

祝滄瀾背上書包,跟穆淮然趙讓他們一起離開了教室,趙讓跟張強強他們是一定會去的,知道穆淮然不去還有點遺憾。

趙讓道:“老大,你真不去啊?今晚可是滄瀾的高光時刻,你就不想感受一下?”

張強強也跟着勸:“游戲什麽時候都可以玩,滄瀾跟咱們關系這麽好,咱說什麽也要支持一下她對吧。”

穆淮然冷漠臉:“沒興趣。”

“他不去就不去吧。”

祝滄瀾在一旁道:“班級确定來的人挺多的,足夠了。”

穆淮然:“……”

其實只要祝滄瀾開口讓他去,哪怕沒什麽誠意,他也就改變主意了,偏偏她木頭腦袋,他說不去,她就真的以為他不想去。

有時候他正想敲開同桌的腦袋,看看她裏面到底裝的什麽。

“走了。”

穆淮然斜挎着書包,大步走到前面,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行人之中。

祝滄瀾停下腳步,看了眼路旁停靠着車,“司機來接我了。”随即看向趙讓跟張強強,“你們要跟我一起去嗎?”

趙讓跟張強強忙搖手。

張強強道:“我們一會兒過來,怎麽也要換套西裝弄個發型什麽的再去。”

祝滄瀾笑了。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明媚燦爛,但氣質卻是随意而灑脫的,這讓她整個人有種矛盾的吸引力。

趙讓跟張強強都看呆了。

“那我先走了,一會兒見。”

祝滄瀾笑着跟他們點點頭,随即轉身上了車,黑色的轎車平穩地向前行駛,很快就順入了車流中。

趙讓跟張強強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祝滄瀾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趙讓道:“你說老大是不是眼瞎,居然舍得拒絕祝同學的邀請。”

張強強回:“他眼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我身邊坐這麽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別說是參加個晚宴,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去。”

兩人口中眼瞎的穆某人,這會兒正在前往網吧的路上,一開始他走路跨出的步子很大,跟平常走路的樣子沒什麽不同,走着走着,他步子越來越小,最後幹脆停在原地不動了。

“穆哥,又去網吧啊。”

從他身邊經過的男生跟他打了聲招呼。

穆淮然沒搭話。

男生自讨沒趣,摸了摸鼻子離開了。

穆淮然煩躁地提了提快要滑下肩膀的書包帶子,轉過身,目光沉沉地看向來時的路。

這條路上人來人往,豪車一輛挨着一輛,跟蝸牛一樣龜速地前進着。

穆淮然不由擰緊眉頭。

去還是不去?

已經說了不去了,去了豈不是沒有面子?

媽的。

有點想去怎麽辦?

校霸穆同學第一次陷入前所未有的糾結之中。

這一廂,司機将車開到安斯頓酒店門口,給唐香蘭打了個電話,“太太,大小姐已經來了。”

電話裏不知道說了什麽,司機拿開手機,跟祝滄瀾道:“大小姐,您先進去吧,進了大門一直往裏走,太太在等你。”

祝滄瀾聞言,挑了挑眉。

唐香蘭這是要做什麽?

她将書包留在車裏,下了車,走進酒店,酒店的服務生面帶微笑着走了過來。

“是祝小姐吧?”

“我是。”

“這邊請。”

服務生将祝滄瀾迎進電梯,上了五樓,然後在501號房間門口停下。

叩叩叩。

房門從裏面別人打開。

唐香蘭出現在了門後,她看了眼祝滄瀾,然後跟服務生點點頭,将一早準備好的小費遞了過去。服務生臉上客套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接過小費,跟她鞠了個躬,随後轉身離開。

“進來吧。”

唐香蘭神色冷淡,瞥過祝滄瀾身上穿的寬松黑色T恤,臉上閃過明晃晃的嫌棄。

祝滄瀾呵了聲,撞着唐香蘭的肩膀走進房間,看到房裏已經有人在等候了。

她蹙了蹙眉,就聽到唐香蘭跟她介紹道:“這是發型師艾達,這是化妝師湯姆,旁邊站着的是他們的助手,他們等會兒會讓你煥然一新的。”

沒等祝滄瀾說什麽,艾達熱情地走了過來,拉着她的手走到梳妝鏡前坐下。

“祝小姐,你頭發太短了,不好設計發型,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假發,我帶來了幾十款發型,您放心,假發都是用真發做的,跟真的一樣,我一定會挑選最适合您臉型,符合您氣質的假發,保證讓您在今天的晚宴上大放異彩。”

祝滄瀾無所謂。

她一開始剪短發,不是為了個性,純粹是嫌熱。

“你自己看着辦吧。”

“好的。”

艾達走到一邊,開始認真挑選假發。”

化妝師湯姆認真觀察着祝滄瀾的臉型,發現她的臉型實在是好,臉型流暢,顴骨平滑,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少女的皮膚,是華國人裏少見的暖白色,晶瑩剔透,沒有一點瑕疵,嫩的跟嬰兒的皮膚有的一拼,再看五官細節,鳳眼瓊鼻朱唇,美人的标配她都有,還是頂配,眉毛不修就很好看,眼睫長長,這樣一個五官濃墨重彩的女孩子,化濃妝反而會掩蓋她的有點,妝容越輕薄越服帖越好。

确定好妝容後,湯姆就開始給祝滄瀾上妝了。

祝滄瀾不習慣往臉上塗東西,雖然她知道人類中不少女孩子都會化妝打扮,就連在戰火紛飛的末世,人類中的貴族少女出行都會化妝,據說化妝能讓人類更好看,但是對她而言,好看不頂用,實力才最重要。

她有些別扭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化妝師跟發型師幫她打扮。

唐香蘭坐在一邊,看着鏡子裏帶了卷發後,明豔不可方物的女孩,她不喜歡這個女兒,卻不得不承認對方很好看,在長相上完美地繼承了她跟祝翰平五官上的優點。

誰不喜歡長得好看的女兒呢?

如果這個女兒心地跟思妤一樣善良的話。

想到賀思妤,唐香蘭眼神有些黯淡,她努力用平靜的語氣道:“我讓服裝設計師給你量身訂做的禮服已經拿來了,一會兒你穿上它,在宴會上好好表現,記住,你不是代表你個人,而是代表整個祝家,絕對不能有絲毫差錯。”

祝滄瀾淡淡“嗯”了聲。

“我本來給你定了雙水晶高跟鞋,跟禮服是一套的,不過我覺得你估計穿不習慣,就給你買了雙軟底單鞋,你個子夠高,不穿高跟鞋也沒什麽影響。”

說完這番話,唐香蘭忍不住又強調了一遍:“我知道你沒有學過上流社會名媛的那些禮儀,到時候你盡量少說話,要是有人來邀請你跳舞,你就說你的腳受傷了,不能跳舞,知道嗎?”

唐香蘭的精神其實有點緊繃的。

這個女兒不按常理出牌,她很怕她會搞砸宴會,讓祝家下不來臺。

祝滄瀾沒想到唐香蘭還挺細心的,頓了頓,道:“我知道了。”

一個多小時後,祝滄瀾扶了扶有點酸的脖子,擡眼看向鏡子裏那個容光煥發的少女。

雖然這張臉跟她原來的臉不能比,但是看久了也看習慣了,每次出行都有人會有意無意地偷看她,再加上她聽力好經常聽到路人誇她長得美,祝滄瀾隐約知道這張臉,在人類中是好看的。

化妝師湯姆滿意地一拍手,“相信我,祝小姐今晚一定會驚豔全場的。”

祝滄瀾笑笑。

唐香蘭看了看時間,将祝滄瀾拉到更衣室,讓祝滄瀾脫掉身上的衣服。

祝滄瀾大大方方地脫掉T恤跟牛仔褲,當雪白的皮膚露在空氣中,雖然都是女的,唐香蘭還是會有點不好意思。

反觀祝滄瀾,神色坦然,由着唐香蘭幫她戴上穿禮服需要帶的胸.貼。

她當僵屍那會兒,穿的衣服都是從屍體上扒下來的,只要能穿就行,沒那麽講究,而且她的身體經過變異,跟男性身體無異,前平後平,完全不用擔心走光。

唐香蘭幫祝滄瀾換上那條超級重工的黑天鵝晚禮服,禮服背後有條很細的拉鏈,正要拉上拉鏈,電話響了。

低頭一看,是賀思妤打來的。

思妤怎麽打來了?

唐香蘭愣了愣,丢下一句:“你自己拉吧,穿好衣服就出來。”匆匆拿着手機離開了更衣室。

祝滄瀾背對着鏡子,扭頭看了眼鏡子的自己,花了好一番工夫,終于費勁地把拉鏈拉上,不過看那拉鏈細細的,她不需要怎麽用力就能掰斷,人類都喜歡這樣的設計?

“祝蒼藍,好了沒?”

唐香蘭已經在外面催了。

“來了。”

祝滄瀾把頭發撥到背後,提着裙擺慢慢走出更衣室,來到走廊,發現沈知行也來了,正站在唐香蘭旁邊。

今天沈知行穿了身白色西裝,換了個稍顯成熟的發型,五官一如既往的清隽溫潤,他怔怔地看着女性化打扮的祝滄瀾,一時有些失神。

面前的少女,穿着一襲高貴優雅的晚禮服,綢緞般黑亮的卷發慵懶地披散在背後,臉上的妝容很淡,唇上的一點朱紅,給這張豔麗奪目的臉加了畫龍點睛的一筆。

少女沖他淡淡一笑:“你也來了。”

沈知行也跟着笑了,“嗯。”

唐香蘭接了賀思妤的電話後,有些心神不寧,她跟沈知行道:“知行啊,她就交給你了,一會兒你領她去宴會大廳吧,我有點事要先離開一會兒,馬上就回來。”

沈知行點頭道:“好的,唐姨你放心去吧。”

等到唐香蘭匆匆離開這裏,沈知行轉身看了眼陌生而又熟悉的少女,唇畔的笑意漸漸加深,“你今天很漂亮。”

祝滄瀾提了提禮服的裙邊,“呃,謝謝。”

察覺到少女的不方便,沈知行自然地走到她的身旁,紳士地幫她提起裙擺,目光落到少女散落的長發上時,他輕聲道:”你的頭發……”

“哦,是假發。”

沈知行認真道:“你留長發的樣子挺好看的。”

“是麽?”

祝滄瀾随口道:“那我不剪了,讓它長長好了。”

沈知行微愣。

沒想到自己輕易一句評價就能讓她這麽重視,心底湧現一種陌生的感覺,沒等他理清那種感覺是什麽,又聽少女懶懶道:“等天冷了,長發剛好可以擋風,挺好的。”

沈知行: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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