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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牽連,便只想要她幫忙傳個口信。
無憑無證的,即便被人發現她故意接近羅大使,也可以拿些旁的理由搪塞過去。終究在他心裏,還是不想讓她因為自己的緣故而無辜涉險。
蘇言安暗自回想起來這之前的各番設想,不斷告誡自己絕不是因為私欲,純粹只是為了完成任務,才會主動接近這女人。
但這般不斷重複的自我暗示在秦遠看來,明顯就是欲蓋彌彰的自欺欺人而已。這小子,怕是已經徹底載進去了。
喉頭微微攢動了一下還沒說話,那邊的蔓寧就兀自輕聲笑了起來。
側了側身子正襟危坐了起來,剛剛極力撩撥、煽風點火的那條長腿也順勢收攏藏在了一邊,環抱起雙臂又恢複了一臉的冷清淡漠。
“行了,別再費心思想理由了,要我幫這個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先生能拿什麽好處來換?要知道,我這個上海灘人眼中最惡毒浪蕩的壞女人,沒點甜頭可不會白幹活的。”
蘇言安聞言不禁就虛起了眸子,眼前那女人眼中漾起一絲狡黠神色,一眼驚豔,心口處跟着就不自覺地微微顫動了一下。
沒想到蔓寧這麽輕易就答應了自己,蘇言安卻有些五味雜陳了起來,也不知她這樣開口又是用意如何。
只是這女人出乎意料的直白以及光明正大的讨要條件,反而讓他心中暗湧起一陣愧疚心虛之感。
“蘇某感激不盡!只要白小姐肯幫這個忙,無論有什麽要求,只要蘇某能做到,都将為小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信誓旦旦的蘇言安一下子承諾的太過慎重嚴肅,好像只有這般懇切,才能稍稍彌補下想要利用蔓寧的不正企圖。不料一下用力過猛,兩人間的氣氛反而更加詭異了起來。
蔓寧眸光幽幽暗暗、神色不明,卻突然一下就輕擡起身子湊到了蘇言安面前。
冷香撲鼻,一張放大了的漂亮臉蛋在陽光下閃着淡淡碎鑽般的迷人光芒。
一雙眼卻是劍鋒般強勢逼近,直直勾住了蘇言安的全部視線,琥珀色的瞳孔間閃射出極其耀眼的灼灼之光:“倘若我要的是你呢?”
女人暗啞鬼魅的嗓音如冷泉般幽幽流入蘇言安的耳中,男人的瞳孔剎那間驟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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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的血液似是被燃沸了般一陣澎湃猛然沖頂,胸口間似有山峽崩裂般轟然炸裂,一顆心根本就不受控制,立馬就一路狂奔了起來。
神魂出竅之時,不自禁就啞着聲對那似笑非笑的妖精回問了一句:“你要的是我?”
可那挑事之人放火之後立馬就偃旗息鼓,聳了聳肩膀又一臉無所謂的緩緩縮回了身子。
長指輕輕撥弄了下垂在胸前的幾縷碎發,懶洋洋地倚在絲絨靠墊上搖頭回道:“開玩笑而已,蘇先生不必如此緊張。這點好處費我暫且先收着,你記得我的好就是了。你們革命黨那些救人救世的大道理,我這樣的人根本就參透不了,帶信的事我是沒辦法幫你做到,但把你帶進會場,找機會和羅勒先生聊上幾句倒是可以的。”
腦袋裏還有些充血的蘇言安聞言一下子就有些頭腦轟鳴了起來,原以為能讓蔓寧給羅勒先生帶上幾句話便已是強人所難,可她居然願意帶自己和羅勒大使當面面談?
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說明下這樣做的各番危險,那邊的蔓寧就已經滿臉不耐地沖着蘇言安揮起手來:“好了,下禮拜三時我會讓人在禮賓館門口接應你,晚上六點準時出現就行。蘇先生若是沒旁的事,我要回房休息了。先生順着之前我們走過的那條小路,從後門出去便可,恕蔓寧不出門相送了。”
蔓寧忽然提到了兩人相擁激吻過的那條小路,蘇言安的一張俊臉不自覺就火辣辣的燒起來了。
喉頭微微攢動了下,想要再開口說上些什麽,可那女人已經施施然從藤椅上站起身來,抱着雙臂收起了所有的暧昧神色,瞬間就變回了冰山雪原般的傲慢姿态。
長眸裏滿眼盡是淩冽冷漠,明擺着一臉的不耐煩用強大氣場直接趕客,蘇言安微微吸了口氣心中微微抽痛,此時的他已經看不清這張冷豔的面容下,到底有是幾分真心,又有幾分是在做戲?
不論如何,此番造訪的目的已經達成,蘇言安暗暗垂下眸子,也站起身來對着主人客套地道了聲謝。
臨推門出去時,蘇言安卻聽見蔓寧懶洋洋的聲音,猝不及防的就從身後幽幽飄了過來。
“聽說蘇先生有個妹妹在法蘭西讀書,不知令妹如今可好?”
蘇言安聞言瞬時就頓住了腳步,眉頭蹙起十分警惕地轉身回道:“有勞小姐關心,前幾日剛接到小妹家書,說是諸事安好。不知小姐為什麽會突然提到她?”
回首間,那女人正倚靠在門框上斜成了一條曼妙的曲線,一張美顏絕倫的面容上卻依舊一片平淡。
蘇言安開口追問,蔓寧只是勾起了個淺淺的笑容,搖了搖頭只沒頭沒腦的道了一句,便就直接推門進了房間,再也沒有回過頭來。
“沒什麽,只是突然覺得蘇言寧,确實是個不錯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狀态不佳,修文修了一天,哭兮兮。
像不像色戒!想勾搭我大女主,只能放蘇哥哥啊!一般貨色我白姐哪裏看的上眼╮( ̄▽ ̄"")╭
☆、第六個夢境。
秦遠全程默默圍觀了蘇言安和蔓寧兩人間暗潮洶湧的各番對決, 看着女人坦蕩離去的絕然背影, 憤憤不平間, 立馬就惱起了這動機不純的蘇言安來。
而這個被秦遠怨念不已的男人,此時正滿臉疲憊的站在原地并未移步。
高大挺拔的男人立在通透明亮的寬敞大廳裏,光線浮轉游離間滿室華光, 卻莫名顯得一個人有些蕭索單薄。
蘇言安朝着蔓寧離去的方向凝視了許久,暗吸了口氣後才緩緩轉過身子,邁開長腿就準備離開。
順着那日和蔓寧兩人曾經并肩走過的逼仄小道, 縱然還是陽光燦燦的大白天時候,這貼滿了暗色軟布牆紙的走廊間裏廂卻依舊是一片昏暗沉寂,不住散發出一陣濃濃的靡靡氣息。
走廊之上空無一人,歌廳裏那些折騰了一宿的性感舞娘們, 此時也不知蜷縮在城市的哪個角落裏, 草草卸下了濃妝後,摟着出手闊綽的恩客們還在修養生息。
秦遠無聲無息地尾随在蘇言安身後,卻是透過了迷離光線,暗暗窺伺着這男人腦中浮現出的各式光怪陸離的情.色幻象。
這長樂門裏那些個縱性作樂的男男女女們,都好似晝伏夜出的夜行動物一般, 只有到了暮色沉浮、百鬼伏出的深更之時,才能吸足了月食.精氣、重新還魂出世。
燈紅酒綠間施展法術,不斷魅惑人間的無知之徒, 虔誠的為其送上一己精血元魄。
耳畔似乎又暗湧起那日周圍癡纏男女的細碎呻.吟,蘇言安不禁就伸出長指撫在了身旁微軟的牆壁之上。
那女人傾覆在自己胸膛前的那般溫軟之感,順着脊柱骨髓一路向下, 随着呼吸間帶起的幾絲灼灼熱氣隐隐蒸騰浮現。
那女人一對琥珀色琉璃般清透的眸子裏,便藏着這世間最勾魂的一只妖,一個魔,是條披着美豔人皮吸人精魄的蛇。
越是漂亮越是有毒,甩着豔色的響尾,吐着火紅的信子,四處尋找着合适入口的獵物。
而那日心神顫動的蘇言安,便是被蔓寧這女人蠱惑到完全失去意識的果腹之物。
只差一點火候時間,便可将渾身的靈肉一并拆分食盡,徹底淪為她的裙下之仆。
眼眸微顫,這般念頭如尖刀般狠狠刺入心口,好似被明火灼燒到了般蘇言安猛然就縮回手來,滿眼的迷離幻象瞬時就碎成一地淩亂狼藉。
蘇言安稍緩了緩神才放眼朝前望去,再走一段繞到這條小道的盡頭,拐個彎多走幾步,便可不惹人注意的,就從這長樂門的後門直接穿到另一條馬路上。
不自覺就加快了腳步,行走間蘇言安似乎聽到了一聲輕不可聞的開門聲響。
還沒來得及停下身形再仔細确認,掩在身後暗處的一扇小門裏突然就竄出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長臂揮來,一把就将毫無防備的蘇言安強行拉到了偏門之中。又一個反手,直接将他狠狠甩到了牆壁上頭。
蘇言安猛遭突襲一時猝不及防,整個後背都狠狠地砸在了堅硬的水泥壁面上,瞬時就發出一聲“嘭嗵”悶響。
一陣鑽心劇痛襲來,蘇言安順着牆壁就緩緩癱軟了下來,只靠着半邊膝蓋支地,勉強支撐着才沒徹底倒下。
那男人順勢就一陣亂拳攻來,雨點般的重拳狠狠砸落在蘇言安的身上,只能雙臂抱胸、緊緊護住內髒要害避免致命之傷,一時間淪為人肉沙包根本就無力還擊。
猛攻之下同樣也十分耗費體力,那偷襲之人一輪狂擊之後,直喘粗氣,呼吸似乎也有些不穩。
動作稍懈之時蘇言安立馬就抓住其間空檔,拼足了全身力氣彈起身來奮而反抗,兩個大男人立馬就氣勢洶洶地扭打成了一團。
剛剛那男人借着偷襲的便利占了蘇言安不少的便宜,可論起真槍實彈來似乎并不是他的對手。幾個輪回下來便有些招架不住蘇言安的陣陣猛擊,一時間形勢便朝蘇言安那邊轉了過去。
拳腳.交加間情勢一片混亂,這偷襲男子一個沒閃過就被一計重拳擊中,整個身子就如傾倒的巨塔般,瞬時就頹然無比的撲倒在地。
滿臉狠厲神色的蘇言安長腿一跨,一下就将偷襲之人死死壓在了自己身下,一把拎起這男人的衣領兩人四目相對,這才發現剛剛和自己大打出手的,竟是這家場子的少東家,沈家大少沈一白!
萬分詫異間蘇言安稍稍愣了愣神,那沈大公子見狀眸色一暗,立馬就抓住時機再次反撲了過來。
這沈一白這番反擊根本毫無技巧可言,完全靠着身體重力沖力、強行硬碰硬而已。
漲紅的面皮上升起一陣洶湧怒氣,暗吼了一聲就直接沖着蘇言安悶頭猛撞了過去。
一時間,兩個身高馬大的大男人結結實實地撞在一處、又反彈了些許,兩敗俱傷間全都狠.狠.碰倒在牆角邊跌坐在一起。兩人皆是鼻青臉腫、衣衫淩亂,形容甚是狼狽不堪。
沈一白氣喘籲籲的伸出手來,随意抹去了唇角邊溢出的一絲血跡。即便此時已經渾身力竭,卻仍拼出最後的一絲氣力死死地揪住了蘇言安的衣領。
原本風流妖嬈的一雙桃花眸子此時卻是溢滿了赤紅的血色,滿身殺氣的沈一白猙獰無比的對着蘇言安厲聲斥罵道:“姓蘇的,不管你到底是出于什麽樣的目的,從今以後給我離白蔓寧遠一點!一邊和那唐心糾纏不清,一邊又來勾搭蔓寧,像你這樣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她!”
蘇言安聞言眉頭緊蹙,一把推開了正死死纏着自己的沈一白。
冷玉般清俊的面容上浮起一絲不屑,伸手就将沈一白又狠狠按回了地上:“我和白小姐之間如何,還輪不到沈大公子您來置喙。還是說追求了多年卻始終得不到白小姐的傾心,沈公子這便是惱羞成怒了?”
沈一白被蘇言安的這番挑釁激得雙目圓眦、渾身青筋根根暴起,死死地咬緊了雙唇,還想再掙紮着起來再争鬥上一番。
可那蘇言安此時卻已經徑直站起了身來,襯衣上同樣也是血污一片,但一個人的脊背卻是立的無比挺直。冷冷瞥了眼在身下癱成一團的沈一白,便邁開長腿直接走了開來。
“混蛋!你若是不愛她,就不要再招惹她了!”
行走間,只聽見身後那男人撕裂般怒不可遏的一聲狂吼,蘇言安微微頓下了腳步沒有回話,下一瞬便朝着不遠的光亮處頭也不回的漸行漸遠。
##
當蘇言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刺目的光線之中,秦遠也随着一起緩緩的睜開了眼來。
這一次的夢境結束的略微有些倉促,等秦遠完全醒過神來時,整個腦袋還是一片混沌迷茫。
與以往夢醒了就翻篇有所不同的是,這次秦遠醒來後,卻有許多夢中沒有出現過的片段在腦海中不斷浮現,只是一個個場景太過破碎淩亂,一時之間難以完全拼湊的起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這次沒有附身在蘇言安身上,要不然照他和沈一白的那個打法,可以與他感同身受的自己豈不是得無辜被打,還不能親自還手?
夢裏的那攤爛賬先暫且擱置在一邊,該繼續的現實生活還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
只是自從知道了蔓寧有早起散步的習慣後,秦遠無意間也慢慢調整了自己的作息時間。
早睡早起,每天堅持晨練,時不時便會在灑滿晨曦的小道上和她不期而遇。
最初的時候,秦遠也只是單純地想要了解下,到底這夢裏夢外的她是否有所不同,畢竟當着蔓寧本尊的面,那些探聽隐私的問題秦遠實在是問不出口。
但即便是幾十年後的她,魅力卻仍是不減當年。不單單是指外表容貌,更是經年沉澱下的一份淡然大氣,不知不覺間就慢慢吸引住了秦遠全部的好奇心和注意力。
兩人偶爾遇到一起漫步的時候,其實白蔓寧的話并不是很多,也不太會主動提及自己曾經經歷過的各種往事。
很多時候,都只是秦遠在絮絮叨叨地和她說着各式各樣的生活瑣事,可每每她簡明扼要的一句點評,卻總是異常的睿智通透,讓人立馬就如醍醐灌頂般茅塞頓開。
秦遠不得不承認,雖然和夢境中氣勢逼人的冷豔模樣并不完全一致,但和這樣的她相處的每一分鐘都十分的舒服平和,于是清晨那段短暫相遇同行的時光,漸漸變成了他每天最為期待的一刻。
也不知是哪一次,當秦遠滿臉神清氣爽的進到辦公室的時候,何思思忍不住就笑着對他打趣了起來,看起來他“那個朋友”的情感問題似乎都已經順利解決了,而秦遠這般滿面春風的,怕也是尋着了有眼緣的在談戀愛了吧?
這般調侃一出,秦遠卻一下子就僵愣在了原地。
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只能啞然的笑了笑便不再作聲。
待到那晚躺回到房裏那張雕花木床上時,回想起白天時候何思思煞有介事的那句玩笑,秦遠突然就伸出手來,緊緊撫住了自己的胸口。
指尖下年輕鮮活的一顆心髒正在勃然有力的不斷跳動着,一個人卻莫名就有些迷茫了起來。恍然之中,下一個夢境就在此時翩然而至。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我又來唠叨了。(PS:不喜歡看作者君啰嗦的小天使們,可以在APP裏選擇屏蔽的哦!麽麽噠!)
話說蘇哥哥在走廊裏産生幻象的那一段,單看文字可能沒啥感覺,不過要是在腦袋裏頭大膽想象一下,還是十分帶感的。
幽暗的走廊間裏鬼魅的美人幻影像濃霧般在身旁不斷出現,行走在其間如同步入迷障一般。而白姐姐便是其間最豔麗的一只毒物。
為啥是蛇呢?因為蛇有很強的XING暗示意味,其實整個幻象都是蘇哥哥在心裏YY的一個XING高.潮,只是寫的很隐晦可以自行體會。我不覺得這樣的XING幻想是色.情,應該算是男女之間最本能,最原始的互相吸引。
如果用在電影畫面裏,就可以很好的表達這種理智和本能對立時的各種掙紮和矛盾,現在只能自行腦補了。蘇哥哥無疑是被蔓寧吸引的,即便最初更多的是視覺上的驚豔,但霸氣禦姐一撩再撩,是個男人都把持不住啊!但理智又不允許他這麽做,所以呢,就精分了哇嘎嘎(我在一本正經的胡說而已表理我)。
☆、第七個夢境。
夢境中秦遠回神之時, 自己已經站在了一座風格甚是複古的公館之前。
此時似是暮色初上, 暗色古樸的建築前黑鐵镂花的門欄大開, 穿着考究體面的侍者們恭敬地候在門前,從容淡定地指引着來往不息的各方賓客。
不遠處的大廳門庭亦是燈火輝煌、人頭攢動,看起來又是一個熱鬧無比的喧嚣之夜。
聽到身旁人口中不斷提起的羅家少爺, 稍楞了一瞬秦遠就恍然反應過來了,這估計就是上次蘇言安曾經提到過的,那羅勒大使家公子的生日聚會。
秦遠緩緩移步站到了人群之外, 遠遠觀望着入場處車來車往、人進人出,卻始終沒有尋到自己想找的那個人。
才準備再往旁邊繞上一段,眼神忽閃間,秦遠一眼就瞥到了個熟悉的高瘦身影。
再次蹙眉定睛望去, 滿臉冷清的蘇言安一身筆挺的正裝, 自帶男神光環般、氣場和周圍衆人完全格格不入,在一堆等待簽到的賓客之中更是格外的醒目紮眼。
看到這男人出現在這裏,秦遠心中莫名就湧起些許不悅之意。
也不知是出于什麽心理,不自覺就挪到了蘇言安的身旁,看着他墨眸微微閃動, 不着聲色的在人群中慢慢搜索着,便知道這男人此時也同自己一樣,左顧右盼間都是在尋找着那女人的身影。
就在兩個男人四下尋顧之時, 一輛黑色寬敞的轎車悄無聲息的就從外頭小道緩緩駛入了門口。
這車才剛剛熄火停定,就有個滿臉興奮的男人從門庭高臺上疾步走了下來。才剛一露面,就吸引住了周圍一衆來賓的全部視線。
秦遠和蘇言安見狀也一并扭頭望了過去, 無奈眼前人影晃晃根本看不真切,直到那人再靠近了一些,這才發現來者竟是個褐發碧眼的混血男子!
圍在門口處的熟識之人見他下來,也都甚是客氣地同他揮手招呼了起來。秦遠側眸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應,看樣子這位便是那傳說中羅家尊貴無比的小公子,羅伯特先生本尊了。
今晚宴會的主角如此殷勤地沖過來迎客,看樣子這車裏來賓的身份也定是不凡,身旁的一溜都伸長了脖子,無一不好奇這來的到底是哪路神仙。
只見那高個子的俊朗男子長腿一邁,幾步就走到了那轎車前頭,十分自然地就幫忙打開了車門。
又很是紳士地伸出手來,作勢就要牽住車上坐着的那位。
一衆看客也是套路極深的老江湖了,假裝客套、實則圍觀,這看戲的氣氛烘托的那叫一個恰到好處。
見那車門緩緩打開,趕緊壓抑住狗血八卦之情,只滿臉興奮地朝黑洞洞的車門裏頭張望了過去。
只見半空伸出一只白皙無比的纖纖素手,羅伯特碧綠如洗的眼眸中噙着一絲笑意,小心翼翼地握住那美人酥手,又滿臉溫柔的伸出長臂,護着那人從車中起身而出。
再一眨眼,衆人眼前閃出一張冷豔無比的絕美容顏,這才各個恍然驚覺,原來這羅家少爺如此關懷備至的,竟是這上海灘上頗有名氣的大帥千金白蔓寧!
說起來這羅勒大使的妻子,是個地地道道本地出生的富商小姐,結婚之後一直定居法蘭西許久未歸。如今羅夫人思鄉心切,這才有了一家人回滬省親的這番行程。
說起來這羅夫人出身大家,雲英未嫁之時接觸的,都是這滬上真正上流的富豪權貴。
反倒是政府後來派遣過來的那些督滬官員,明面上看起來是把本地的官員都死死壓住了,但在這些控制本地最關鍵制造、通商命脈的土著豪商看來,不過就是些無足輕重的傀儡擺設而已。
圈子裏似乎更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真正的名媛貴公子,根本就不屑與如今滬上那些後起的所謂高官子女牽扯在一起。
所以這次羅公子做壽宴請的,基本都是與羅夫人交好的隐形貴商,真正混跡官場的賓客倒并不很多。
像唐心這樣的身世背景,在這些人眼中壓根就是不入流的小角色,根本連接受請函的資格都沒有。
即便是到了白大帥這個級別,能不能接到羅家的邀請也是未知之數,沒想到這位“名聲在外”的白大小姐非但被羅公子列入了嘉賓之位,竟還得到了他這般的另眼相看。
相比與周圍暗暗湧動的驚訝氣氛,早就知道蔓寧會出席宴會的秦遠,并沒留意到衆人見她出現之後,突然就變得高深莫測的詭異神情。
此時的他,眼中只看得到明豔動人的蔓寧如嬌蕊一般燦爛奪目,在身旁男人的牽扶下緩緩邁出車門,唇邊不經意間漾起一絲妩媚笑意,只需一眼,便可讓四下景致剎那間全都變得黯然失色。
高大帥氣的混血帥哥此時明顯已經激動到口不能言,英挺的俊臉上隐隐浮起一大片紅暈。
舌頭卻好像打了結似的,對着佳人結巴了半天,才顫顫巍巍的吐出了幾個字而已:“蔓…蔓寧,你…你能過來,我真的很高興!”
一身純白禮服的蔓寧只是簡簡單單的立在原地,就像極了一朵舉世而獨立的高嶺之花,冷傲美豔到不可方物。
擡眸看了看眼前滿眼驚喜的羅伯特,蔓寧眼中的情緒卻并無太多波瀾。
紅唇帶笑、對着來人客氣颔首,跟着就揚起了脖頸,輕擁住羅伯特貼着側臉淺淺啄吻了一下。
本是法蘭西人間稀松平常不過的祝福禮節,可這般親昵的行徑在國人看來已算是恬不知恥,立馬就惹來了在場暗暗噓聲一片。
可蔓寧依舊我行我素,根本不以為然。極自然的就輕挽住男人結實修長的臂膀,眨了眨眼示意兩人可以入場了。
已經興奮到有些呆滞的羅伯特這才恍然回過了神來,撓了撓腦袋憨憨的笑了起來,一米八.九的大男人在蔓寧面前,卻是青澀害羞到話都不敢多說幾句。
站在蘇言安身後的秦遠,此時順着他的視線擡眼望去,剛好可以看到羅伯特牽着蔓寧在臺階樓梯間緩緩上行。
女人搖曳的身姿在璀璨奪目的落地水晶燈下明滅閃動,似笑非笑的面上紅唇如火,狹長的丹鳳眼裏三分譏、四分嘲,還有幾分滿不在乎。
豐臀細腰肢,踩着三寸的細高跟,行走擺動間都是妖嬈風情,扭捏又撩人。
站在不遠處蘇言安看的分明,面上不自覺間已凝起了層層冷霜。一雙黝黑的眸子卻是死死盯着女人和別的男人十指交握的一只手。
憤懑間長眉緊緊蹙起,一雙手跟着也緊緊抱握成拳。
身旁的秦遠自然将這男人的種種反應都看在眼中,心中不禁又是一陣極度反感。
這男人滿臉的高冷孤傲好似不食人間煙火,實則卻是貪得無厭的很。
正如那沈一白所言,一個唐心還不足夠,又和蔓寧一直牽扯不清,典型就是個吃着碗裏的、想着鍋裏的花心大渣男。
兩個男人各懷心思間,被羅伯特虛虛攬在懷中的蔓寧突然就頓下了腳步,側過臉來湊到男人的耳畔輕聲耳語了幾句。
兩人的腦袋貼的極近,一陣窸窸窣窣也不知暗暗低語了什麽。再一眨眼,那蔓寧突然就轉過頭來,朝着蘇言安的方向眯起了雙眼,唇角輕揚突然就笑出了聲來。
四目直視之時,一種難以言說的別樣情緒在心底暗自滋生,且以一發而不可擋之勢迅速蔓延開來。滿心滿眼間,只看得到那女人巧笑嫣嫣着,輕擺微扭着身姿,眉眼含笑中翩翩而來。
一時之間,秦遠只覺得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如利箭一般朝他這邊不斷“嗖嗖”射來。
雖然心裏清楚明白,此時蔓寧的眼中只有那蘇言安而已。但一眼望去,就已經完全陷入了那人璀璨發亮的琥珀色瞳孔中,整個人不自禁又是一陣心跳怦然大亂。
行走間,那女人開叉的裙擺間露出一片白皙如雪般的旖旎風景,微怔在原地的蘇言安喉頭不斷攢動,渾身卻僵硬到絲毫都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眼前的蔓寧氣場全開的朝着自己步步逼近。
紅豔如火的一雙嘴唇頃刻間就已經貼近到了眼前,呼吸間不需言語,就已經帶起了一陣熱氣直直撲來。
成功挑起身下那人腹中的一團邪火後,這女人卻立馬就收回了腦袋,一臉無辜的對着蘇言安扯出了個人畜無害般的純良笑容。
“好了,蘇先生,剛剛我已經和羅伯特打過招呼了,就說你是我的一個好朋友,一直對羅勒先生很是仰慕想要拜會一下,待會他會帶你和他父親單獨見上一面。羅勒先生漢語很好語言方面不需擔心,不過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而已。想好說辭,可別浪費機會了。”
說完便露出一臉釋然的表情,如釋重負一般對着蘇言安十分客氣的微微颔了颔首,作勢便準備轉身朝羅伯特走去。
看着眼前這女人頭也不回的就要朝別的男人走去,蘇言安心頭猛然就是一陣難言的刺痛生生襲來。不自覺就伸出長臂,一把就握住了蔓寧從他身側滑過的一只素手。
“蘇言安,你怎麽了?”
被突然抓住的蔓寧停下腳步蹙起了眉頭,這才轉回頭來滿臉不解地瞥了蘇言安一眼。
可眼前這男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會如此失态,蔓寧這一聲質問後,這才恍如觸電般立馬就松開了手來。
這蘇言安這又拉又放的、卻沒個理由,蔓寧微微翹起唇角面色似乎有些不悅,卻還是調整好了表情、揚起一張燦爛笑臉,這才朝着不遠處候着的羅伯特款款走去。
蘇言安立在原地默不作聲,眼神卻一直緊緊追随着蔓寧和那混血男人相依的身影,直到兩人轉進大廳後才緩緩收回了視線。
男人冷峻的面容上浮起一絲陰戾之色,邁步跟在一衆賓客之後,一齊湧入了那熱鬧非凡的宴會現場。
作者有話要說: 小姐姐不理你,你就空虛、寂寞、冷了啊蘇哥哥,抖M說的不是你還能是誰?
羅伯特就是蘿蔔頭啊,多萌的名字啊!絕對不能搶男主的風頭!
最近三次元忙到飛起,若是不小心遲更了或者沒來得及更,不是我不愛你們了,肯定是因為我被“工作”這個小妖精拉去蹂 .躏了╮( ̄▽ ̄"")╭
☆、勁敵出現。
秦遠跟在蘇言安身後一齊踏入了這宴會大廳, 這會兒宴廳裏面已經杯觥交錯, 俨然已經進入了正題。
年紀大點的賓客多半已和熟識的老友們, 三五成群的互相寒暄、閑聊了起來。
而年輕點的,則是趁着機會多結識些同階層的同齡人,順帶着也觀望觀望今後意向的伴侶。
畢竟在場這些适齡的名媛紳士們, 将來十有八九都是各個家族間強強聯合的最佳人選。
至于相貌品行,差不多過的去就行,反正嫁娶的只是個姓氏名頭而已, 這圈子裏多的是貌合神離、各玩各的無愛夫妻,不也是各取所需的就在一起過了一輩子?
不過話說回來,整個宴會風頭最甚的,還是非羅公子羅伯特莫屬。走到哪都是焦點所至、備受追捧。
這一半法蘭西、一半華人血統的年輕混血公子哥兒出生不凡、家境富貴, 光是個身世背景就已經十分引人注意。
更難能可貴的是, 這羅公子不僅相貌英俊,性格也很是溫順儒雅,簡直就是一堆世家纨绔公子間、一股清流般的獨特存在,豈是一個“完美”就足夠形容誇贊的?
高大俊朗的異國美男剛剛才一亮相,就已經俘獲了不少富家千金的一片愛慕之心。
可無論這宴席上多少環肥燕瘦、各式莺莺燕燕的妙齡少女, 對其不斷暗送秋波,這小羅公子的一雙碧綠的眼睛,從始至終就沒從那白蔓寧的身上離開過。
全程化作護花使者和蔓寧幾乎形影不離, 對其更是百般殷勤呵護,既貼心又溫柔。眼中的寵溺之情已經滿滿溢出,對着衆人撒了一手的好狗糧。
自然有人會質疑這羅公子是因為白家的權勢逢場做戲而已, 偏偏人家又是一臉的心甘情願,很是樂在其中。
如此差別對待,惹得一衆年輕女賓頓時就倍感不平,不明白這般天生驕縱的高貴男子,為何會對白蔓寧這樣聲名狼藉的浪.蕩.女子如此的另眼相看。
那邊女人圈裏的戰火硝煙暗潮洶湧,而這邊的蘇言安卻只獨自掩身避在了暗處。修長冷清的男人隐在陰影當中,混身萦繞着一股淡淡的戾氣。
秦遠緩步走到了他的身側,冷冷地看着這男人狀似無意間卻是不斷擡起黑眸,一次又一次,不自禁就朝大廳當中最惹人矚目的那兩人身上望了過去。
每每看到蔓寧微微斜着腦袋,靠在羅伯特身旁笑得滿臉燦爛之時,這男人就好似被針刺痛了雙眼般,猛然又扭過頭去、匆匆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不得不承認,蔓寧确實生的極美,即便在這名媛們皆是盛裝出席、群芳争豔的場合當中,仍是自帶發光體一般,無需濃妝豔抹,便可牢牢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秦遠也是第一次看到白蔓寧這般游刃有餘地穿梭在應酬的人群當中。
酒杯相碰間笑意晏晏、句句珠玑,引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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