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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床的大紅喜被已經被換成了素淨的純色被單。
而蔓寧也已經換好了睡衣,正滿臉慵懶地輕倚在床頭閉眼假寐着。
原本蓬松的長發此時卻濕答答地垂在胸前,絲質的黑色睡袍順着玲珑曲線緊緊貼在如玉的肌膚上。
白皙的一張素顏已是洗盡鉛華, 還隐隐泛着被熱氣蒸騰過的一抹淡粉,看樣子剛剛也沐浴梳洗過了。
一眼望去景致十分旖旎,沈一白趕緊垂下眼來愣怔在原地。
好不容易才平靜了些許的心緒瞬時又翻騰起來, 一張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噌噌”漲紅成一片。
大約是聽到了剛剛的開門聲響,看似正在小憩的蔓寧卻是很快就睜開了雙眼。
美人一張素面雙唇依舊紅豔,周身瞬時就升騰起一股冷清疏離之感。稍稍坐直了身子,便懶洋洋地朝沈一白望了過去。
一個緊張一個冷漠, 兩人一站一坐、皆是一言不發, 即刻便又徹底陷入僵持。
不過似有默契一般,一對新人都沒有換上浴室裏備好的紅色睡衣。
此時的沈一白一身暗色綢衣,濕漉漉的黑發略有些淩亂,不複往日精心打理過的那般整齊服帖,倒像個男孩子般幹淨清隽, 再無半點油滑世故之感。
摘下眼鏡後,一張臉更顯白皙秀氣,氤氲着迷離濕氣的褐色眼眸一片明晰透亮。
身邊從來緋聞不斷的沈大公子, 此時卻像個未經世事的青澀少年般緊張地抿起了雙唇,規規矩矩地站在蔓寧床前,不敢再往前逾越一步。
望着沈一白這般氣場全失, 滿臉盡是乖順臣服,蔓寧卻只是微挑起眼角輕嗤了一聲。
冷冷審視了一番,便就其不耐煩地開口直接趕人:“你的東西我都收拾好放在旁邊了。隔壁的客房都能住人,随便沈公子挑哪間都行。”
蔓寧說完,沈一白這才注意到床邊的矮凳上面,已經整整齊齊疊放好了被子、枕頭還有第二天要換置的衣物,明顯就是一副要将他掃地出門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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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間瞬時襲來陣陣悶氣,一張俊臉瞬時就垮了下來。
無比挫敗的沈一白緊緊蹙起眉頭,心裏不禁又是一陣酸澀湧起,這是連床都不肯給他上了嘛?!
像只被嫌棄的大狗一般,手足無措的沈一白擡起一雙濕漉漉的桃花眼,對蔓寧軟着聲可憐兮兮地哀求道:“蔓蔓,今天好歹也是我們倆的新婚之夜,要是我出了這房間再睡到別處,明天外頭不知道就會傳出什麽難聽的閑話來了。你就給我留點面子,別趕我出去了好不好?”
說話間沈一白緊緊抿起了雙唇,滿臉盡是說不出的委屈可憐。
蔓寧甚是玩味地擡眸凝視了一瞬,卻還是毫不留情地又搖頭拒絕道:“剛剛還生龍活虎、霸道硬氣的很,怎麽突然就轉了性子跟我扮起了嬌弱?沈公子還真是人前千面、這般的不定善變啊!”
說話間,蔓寧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報複神色,挑挑眼角又繼續揶揄了起來。
“還有,沈公子你為什麽要擔心旁人傳出什麽閑言碎語來呢?是怕人家說我們夫妻不和,才剛新婚就分房而居?還是怕有人說你春宵一刻時卻是力不從心?若是前者,我們這對假夫妻本就是各取所需、根本不用假作恩愛。若是後者的話,沈公子大可找到先前的女朋友們驗明正身,好好宣揚一番你的厲害之處,自然便可以讓謠言不攻自破。這麽看來,別說是睡客房了,就是出了這棟房子睡在別的女人那裏,我都覺得沒什麽好擔心的。”
蔓寧這話極其直白諷刺,雖知她是因為剛剛被強行抱上樓的那番蠻橫而故意置氣,可沈一白聞言還是如遭雷劈一般,立馬就恍然失神地愣愣僵在了原地。
幹淨溫和的一張俊美面龐上此時已是蒼白一片,本是春風含笑的桃花眼眸中,瞬時湧起一層無比哀怨的濃濃霧氣。
滿臉受傷的沈一白強忍住滿心的痛楚,垂下頭來對着蔓寧啞聲回道:“蔓蔓,剛剛是我不對,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其實我從來都不在意別人說什麽,我只是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讓旁人有機會可以傷害到你。”
沈一白邊說着,邊就默默上前将一旁的被褥抱了起來,經過蔓寧身邊時稍稍停下,滿是自嘲地對她又道了一句。
“之前收拾新房時候就發現這卧室裏頭還有個閣樓,便順手也讓人給拾掇了下。本想着沒事的時候,可以帶你上來一起喝喝茶,賞賞景。現在看來,倒是立馬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話音落下,便是一聲幽幽嘆息。蔓寧琥珀色的瞳孔瞬時就微縮了起來,立馬就肅起了臉上顏色,欲言又止般微微張開了紅唇。
可還沒開口,身前那男人已經徑直邁開長腿,頭也不回的就朝着屋子裏廂藏在暗處的扶梯那邊走了過去。
隐在暗色衣裳下的削瘦背影明明挺的筆直,卻莫名就透出一股落寞之感。只一眨眼,沈一白就已經順梯而上,徹底不見了身影。
此時蔓寧已經赤着腳追了過來,卻在扶梯邊上稍稍頓下了腳步。
看着幽幽通向閣樓的深色木梯,蔓寧眼中各番情緒翻湧不止。
微怔了一瞬,便緩緩轉過身去踩着冰冷的地板原路返回,恍若無事般就直接關燈上床。
一個人靜靜躺在柔軟的大床之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朝向窗外幽幽望了過去,偌大的床面上只她一人孤身只影。
同是如墨夜色中,一輪明月皎白如洗;同在一室一榻之上,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而輕吟顫栗到沉淪不已。一夜癡纏,呢喃動聽的情話仍在耳畔輕嘆。
女人如綢般的鴉色長發鋪散開來,如回憶的觸手般四處蔓延,輕嗅着記憶中殘存的靡靡氣息,卻是遍尋不到一絲柔情溫存。
眸中曾經閃爍不止的燦燦灼光,此時已被漆黑暗夜一點點吞噬殆盡,只剩下張空洞卻絕美的面容,在慘白月色下徒然綻放。
而一樓之隔閣樓裏廂的矮塌之上,對月而望的沈一白亦是滿面的凄然蕭索。
深嘆一口氣緩緩攤開手掌,掌心悄然出現了兩枚銀白戒指。
冷硬的金屬質地在月色照耀下暈起一層淡淡澤光,在男人深邃眼眸中飛速映出一小團火光。卻像流星劃空般轉瞬即逝,只剩下一臉的茫然無奈。
此時夜色剛好,閣樓裏外的兩人卻皆是輾轉無眠,便就凝望着同一輪明月思緒萬千。
直到日夜更疊,冷清月光被灼熱日輝輪替,暖暖日光傾刻間便洋洋灑灑地照滿整個房間。
耀眼光線下,蔓寧被刺地緩緩睜開眼來,明晃晃的光影間只看得到男人模糊不清的修長輪廓。再回神望去,便是那沈一白迎着晨曦薄光款款而來。
高大英俊的男人眼下略有些烏青,略顯蒼白的臉上卻依舊一片溫潤平和。
好似要完成什麽重要的儀式一般,滿臉鄭重的沈一白緩緩走到床前,微屈下長腿半跪在蔓寧面前。
眸色透亮的桃花眼中盡是情絲纏繞般的缱眷溫柔,卻是拉起蔓寧微涼的指尖,滿臉笑意地對她輕輕念了一句。
“早安,我的沈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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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沈家大少成親之後,這位原本名譽上海灘的風流公子卻是驟然轉性了一般,從前常混在一起的一幫小開們,已經很久都沒在風月場所裏見到過他的身影。
即便是談生意時候實在避不了的應酬場合,這沈一白也是只喝酒談天、絕不近女色,這般變化自然惹來了一衆狐朋狗友的議論不斷。
一個個都是混跡在聲色場上的酒肉之徒,一開腔皆是不懷好意的調笑揶揄。
說這沈一白自從娶了這上海灘最風情撩人的白家小姐後,直接就被這美豔尤物給榨幹了精華,便是想要出來風流快活,都是“空有心而力不足”。
還有的說,能讓這沈公子如此“清心寡欲”到片花不沾,想必這對新夫婦定是不知疲倦到夜夜奮戰到天明。
不過兩人正是新婚燕爾、情意正濃之時。男歡女愛間,不知餍足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像沈一白這樣成日流連于萬花從中的情場浪子,身邊出現過的女人沒有成千也有上百,從沒見他對誰真正長情動心過,也不知道對這“沈太太”的熱乎膩歪勁兒還能持續上多久。
被幫糙男人這般玩笑,沈一白也是絲毫不惱。只擺出滿臉的高深莫測,盡是一副不可言、不可說的自得其樂。
旁人說笑時也不反駁,只笑不語。到時候還是按點回家,日日風雨無阻。
問起來便就滿臉笑意地解釋道,要趕回家去陪太太一起吃飯。
沈一白突然就變成一副居家必備好男人的賢惠模樣,更惹得那些色中餓狼大聲驚呼不已。不得不贊嘆這白小姐果真是馭夫有術的絕頂高手,竟真把這風流浪子沈大少給馴服的如此服帖!
在外人看來是恩愛無比、情意綿綿的一對佳侶,但這個中酸甜滋味,卻只有沈一白他自己清楚明了。
他倒是想被吃幹抹淨,就算是被徹底榨幹精血也是心甘情願的很,可他的沈太太壓根就不給他這個機會。
每天回家後,也就是在飯桌上還能多看上蔓寧幾眼。
可一回卧房之後,蔓寧立馬就開啓了生人勿擾的強大氣場,逼着沈一白該幹嘛幹嘛,就連她的床榻都沒機會能多靠近幾回。
每天都想死皮賴臉地跟蔓寧多磨叽上一刻,可一到時間這美人一個眼神閃過,沈公子便只能滿臉委屈地自己抱被子上樓獨守空閣。便是長夜漫漫,極其寂寞,豈是一句幽怨可表?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快哭了(╯﹏╰)閣樓裏廂的男寧。
☆、好好先生。
沈家大少和白家小姐的婚禮過後, 便有有心人察覺到, 之前已經消失了許久的蘇言安, 依舊沒有再在人前出現過。
這男人不僅沒有去黃浦警局銷假複工,據說連租住的公寓也是人去樓空,徹底人間蒸發了一般音訊全無。
坊間還有小道消息傳出, 說是唐家那邊似乎派了不少人手在暗中查找此人,但也一直沒能找到任何蘇言安的行蹤線索。
而之前在沈大少婚禮上鬧得很是難堪、看似就要徹底決裂對立的沈唐兩家,也并沒有想象中各番驚天動地的勁爆後續傳出。
連那大鬧婚宴現場的唐家大小姐也都沒再出來惹事生非過, 如此風平浪靜之下,大家也就漸漸淡忘了那段不大不小的狗血插曲。
待到這陣風波徹底平息了之後,這沈一白夫婦倆便也已經完全遠離了衆人輿論的焦點。
說起來,除了新婚那夜兩人都沒有再提及過的些許罅隙, 之後的沈一白和蔓寧倒也算是和平共處了起來。
在這樓裏伺候着的傭人的眼中, 這沈先生對自家太太可是稀罕寶貝的不得了。
這麽個日理萬機的大忙人,可每天到點還是會趕回來陪太太一起用飯。
就算哪天有應酬實在脫不開身來,也會第一時間就打電話報備行程。晚上回來時候,還不忘帶上一束太太最喜歡的白玫瑰作為補償。
而每日傍晚用完晚飯後如果沒什麽大事,這夫妻倆就會一起在書房裏坐上一會兒。
通常時候, 都是太太伏在窗前案上讀書寫字,而沈先生就陪在她旁邊随意翻看些報紙新聞。
不過這看書看報應該只是順帶的消遣而已,時不時就偷看幾眼自家那位天仙般的絕色夫人, 似乎才是先生他無比享受的真正愛好。
每次傭人端茶送過去的時候,幾乎都能瞥到這沈一白正偷偷擡眸,滿臉笑意地凝視着身旁安靜坐着的蔓寧太太, 一雙漂亮妖嬈的桃花眼裏永遠都溢滿了化不開的濃濃愛意。
這樣一個光鮮多金的英俊男人,對着自己的妻子也是如此寵溺的深情模樣,好幾次都讓幾個年輕的小女傭們瞬時就羞紅了臉,忍不住又是各番浮想聯翩不已。
總而言之,這樣一對樣貌家境皆是出衆的夫妻,又是如此纏綿恩愛、相敬如賓,自是羨煞了一衆不明就裏的旁觀之人。
怎麽看都是極其般配的一對佳偶天成,實際上卻只是沈一白苦心經營的美好假象而已。
所謂新婚燕爾正是情濃之時,看起來這夫妻二人确實是夜夜同房、如膠似漆,其實卻是卧室、閣樓兩處,各自分榻而眠。
每天清晨開門之前,睡在閣樓間的沈一白再把被褥帶下樓來妥帖放好。
推開門來,在外人面前便化身成個無比顧家愛妻的好好先生,該有的早安告別一個不差,宛若一對恩愛夫妻般并無任何破綻。
沈一白如此費盡心思地粉飾太平,蔓寧從來都只是冷眼旁觀般任由他意。
既不拆穿也不配合,只要不觸及到她的底線,便就還是一如既往的徹底無視到底。
不過在沈一白看來,除了每夜獨守閣樓之時略感寂寞委屈,旁的時候能以丈夫的身份與蔓寧朝夕相伴,對他來說便已是心滿意足。
反正還有足夠的時間和耐性慢慢去等待,即使真的永遠都進不到蔓寧的心裏,至少她的人還在自己身邊。如今沈一白只想好好地守住這女人便已足以。
不過讓沈一白有些擔心的是,自從上次出獄後緊跟着又意外流産,蔓寧的精神一直都有些不濟。原本就是沒幾句話的冷漠性子,如今更是少言寡語、安靜的有些過分。
不僅如此,蔓寧的身子也跟着乏了起來,活像只被剔了骨頭的受傷小獸般沒有一點精神,每日都窩在樓上幾乎都不太出門。
傭人裏幾個年長些的媽子見蔓寧這般疲憊,都覺得應該是有了身孕才會如此,立馬就興沖沖地跑去給自家先生提前報喜。
乍一聽到這般猜測,從未和蔓寧同房過的沈一白立馬就開口笑道絕無可能,可心中猛一個激靈閃過,下一瞬就如遭雷劈般呆愣在原地。
那些竭力掩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恐怖夢魇,瞬時間便又帶着無盡的嘲弄之意卷土重來。
一個無比駭人的念頭在沈一白腦海中猛然炸裂,萬一蔓寧是真的懷孕了,那他這個“丈夫”到底又該如何自處。
被各種胡思亂想苦苦折磨到好幾個夜晚都不得安寧,幾近奔潰的沈一白終是再也按耐不住,又恢複了往日裏的油腔滑調,一直黏糊着蔓寧軟磨硬泡個不停。
好不容易把蔓寧給磨到徹底不耐煩,這才勉強松口答應随他一起去趟醫院。沈一白便借着複查的名義,讓醫生把她全身上下都仔細檢查了一遍,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最擔心的那項。
兩人去的還是上次那家滬上有名的私立醫院,看到最終出來的檢查報告,沈一白這才暗暗放下心來。
但那主治的洋人醫生卻趁蔓寧不注意時候,又暗暗把沈一白叫到了無人的地方,十分負責地對他又叮囑了幾句,說他的夫人似乎有些輕度産後抑郁的跡象。之前一直精神不振,多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鑒于國人對精神類疾病的反感抵觸,所以這個診斷結果并沒有寫在書面報告上。但作為丈夫,這個時候更要體諒妻子失去第一個孩子時內心的煎熬痛苦。
臨走時,那醫生還特意關照了一句,之後要多陪蔓寧出去走走舒緩放松一下心情。兩人畢竟都還年輕,等把身體調養好了,孩子總歸還會再有的。
沈一白聞言眸色立馬黯淡了下來,但還是忍住了各種湧動的情緒,很是客氣恭敬地感謝了那醫生一番。
帶蔓寧回去的路上,沈一白難得一路都沒怎麽說話,只是靠着車窗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回家後之後,整個人更是情緒不對,連飯都沒吃就直接鑽進書房裏。
蔓寧看着沈一白略有些閃躲的目光并未多言,只是讓傭人在廚房裏溫着一份飯菜以備不時之需。
自己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若無其事地照常用完晚餐後便徑直回房梳洗睡覺,再沒搭理那明顯就十分反常的沈一白。
第二天一大清早,本就睡的不太踏實的蔓寧,一下子就被一陣窸窣聲響給擾醒了起來。
猛地睜開眼來,一下就看到一身寬松打扮的沈一白正屈着長腿俯在床前,像條哈巴狗似的、咧着嘴笑出了一口亮晶晶的小白牙。
看着這一夜未回房的沈一白此時卻是一副沒事人的淡定模樣,滿臉不耐的蔓寧緊緊蹙起眉來,立馬就沒好氣地對他怒斥了一句:“一大早上的,你這是要作什麽妖!”
被美人責罵了的沈一白也不氣惱,依舊彎着眉眼笑意盈盈地凝望着蔓寧,滿眼間盡是春風拂面般的溫柔神色。
沒等這蔓寧再次開口發難,趕緊就一把牽住她的纖手放在胸口,一臉誠懇地柔聲回道:“蔓蔓,今天天氣不錯,外頭空氣也好,你陪我一起下樓走走好不好?”
此時已經緩緩坐起身來的蔓寧本就一肚子不耐,一下子就被這話給徹底惹怒。
“沈一白,侬腦子瓦特了吧!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發神經似的的不回來睡覺,今天早上天不亮又拉我起來陪你走路?你到底想幹嘛直說就好,不要這樣拐彎抹角的折騰人好不好!”
從沒見蔓寧這般情緒失控過,沈一白立馬就被震得呆楞在原處,整個人也是渾身上下一陣發懵。
滿眼間只看得到瞪着雙眼、對自己怒目而視的蔓寧,一雙微微抿起的憤怒紅唇,此時看來卻是格外的豐盈誘人。
因為怒氣沸騰而呼吸起伏加速的柔軟身子,只一身單薄的真絲睡衣,根本就擋不住裏頭的一潭春水顫顫不止。
目光不自覺就又向下探了幾寸,蔓寧按在男人胸口的手心間瞬時就傳來陣陣心髒強烈搏動的錯亂節奏。
兩人原本僵持的尴尬氣氛突然就暗暗變了味道,本是滿臉驚詫的沈一白突然就“噗嗤”一下輕笑出聲來。
被蔓寧吼到黯然失色的蒼白面容上,也是瞬時就恢複了他沈公子一貫唇紅齒白的風流媚态。
此時已經滿血複活的沈一白滿臉盡是難抑的狂喜之感,立馬就挑起了一雙勾人的桃花眸子朝蔓寧寸寸逼近。
一個人明明已經激動到渾身暗暗顫抖不止,開口之時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柔聲試探道:“蔓蔓,你會這麽生氣,是因為我昨晚沒回房陪你嗎?”
還沒等滿臉無語的蔓寧張口回話,沈一白卻已經自行默認了答案,伸出長臂一把就将她緊緊攬在了自己懷中。
男人溫暖的懷抱剛好可以把蔓寧一個人滿滿當當全部包裹住。兩人相擁間,沈一白擡起自己微涼的下巴輕輕蹭着蔓寧的額角,不斷柔聲念着她的名字,便是聲聲纏綿,字字悱恻。
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此動情之态,蔓寧滿臉無奈地深嘆了口氣,原本緊緊繃着的身子卻是慢慢放松下來。
片刻後蔓寧才憋着悶氣,對着緊緊粘在自己身上沈一白冷冷問了一句:“不是說要下樓去嘛,那你現在到底是走還是不走?”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家小姐姐只是有起床氣而已,沈公子你真不用想太多。有沒有你陪她睡,小姐姐她真的是無所謂。。。。。。
還有,您的好友抖m沈小白已經正式上線,請注意查收。另外,就因為我說要虐就取收的小仙女們,看完了啥啥啥就走,你們的良心真不會痛嘛?我非要甜過三章膩歪死你們╮( ̄▽ ̄"")╭
☆、陪着我,別走。
沈一白一聽蔓寧如此問話, 立馬就擡起頭來滿臉的詫異:“蔓蔓, 你這是不生氣了, 也答應陪我一起下樓走走了嗎?”
說話間,男人溢滿喜悅的眉眼中飛閃過一絲狡黠神色,一張白皙泛粉的桃花面上卻仍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溫順模樣。
蔓寧聞言并未立即回話, 緊緊盯着身前還牢牢環抱着自己的沈一白,便是面色帶疑地審視了起來。
琥珀色的眼眸間,目光清澈純粹似能穿透人心。略有些心虛的沈一白喉頭攢動了幾下, 便就不着聲色地将視線了開來。
可身上那股被凝視的灼熱之感卻是絲毫不減,呼吸加速間額上不自禁就沁出了一層薄汗。
片刻後美人才微微勾起唇角,卻是滿臉挑釁地揚起長頸邪邪笑道:“去,幹嘛不去?只是你剛剛動作那麽大, 現在我這樣連床都下不了, 又怎麽和你下樓去?”
蔓寧說話間瞥了瞥男人還勾在她腰間的結實手臂,這麽一看目的自然已經十分明确。開口責備之時卻是故意混淆了試聽,乍一聽來這話語便是極其挑逗暧昧。
沈一白聞言也是微微一愣,稍稍咀嚼了一瞬才領會到了其中精髓。
這樣的尺度在風月場上或許算不得太過露骨,可此時“久經歡場”的沈大少胸口處卻是一陣氣血噴湧不止, 自己這是被蔓寧給赤.裸.裸地調戲了?!
一張俊臉立馬就不争氣地漲地通紅,腦袋一片空白的沈一白剛想開口說點什麽,可面前的蔓寧微微揚起纖臂, 突然就伸出手來狠狠用力推了他一把。
沈一白半蹲在地本就重心不穩,蔓寧這一招襲來猝不及防,整個人瞬時就朝着木地板上頭、直直仰身倒了下去。
身子飛起, 即将墜地的男人卻是眸中含笑,一把就将蔓寧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臂牢牢握住。
男女力量到底懸殊,稍稍用力,就将床榻上的冷豔美人猛地拉入自己懷中,“嘭嗵”一聲響起,兩人便就相擁着一齊摔倒在地。這一下明顯就摔的不輕,可沈一白只是悶哼了一下便再沒發出任何聲響。
落地之時,蔓寧整個人都完全撲倒在男人滾熱結實的身子上面,女人的柔軟和男人的硬實嚴絲無縫地貼合在一起,兩人的姿勢便是十分暧昧情.色。
緊壓在沈一白的胸膛之上,時刻都能感受到身下那男人強勁有力的心跳搏動,美人一張芙蓉面上卻難得浮起了一絲懊惱挫敗之感。
滿臉不悅的蔓寧剛想撐坐起身子,背後突然就伸出一對長臂一把圈住她的纖細腰身,頃刻間就将覆在身上的一片溫軟又牢牢按回了原處。
蔓寧瞬時被徹底激怒,越發想要掙紮着擺脫束縛。可身下的沈一白卻好似故意報複一般,蔓寧動作越大,扣在腰間的手臂也跟着一起越箍越緊。
被強行壓制間蔓寧眸色不斷閃動,明顯已經惱怒不已。唇邊卻是勾起了滿是不屑的睥睨之色,原本只是強行突圍的反抗動作跟着就漸漸起了變化,
隔着幾層薄薄布料,四下游走間便是處處惹火,不一瞬後倒是沈一白突然就漲紅了雙眼。
感受到身下那男人渾身變得一片僵硬,蔓寧這才撐起雙臂,俯在沈一白身上居高臨下地輕蔑笑道:“沈一白,這樣很有意思是嗎?別把你對付別的女人那套用在我身上,也別把簡單的事情搞複雜了。你這麽個精明的生意人,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麽。”
說罷蔓寧便高高揚起了下巴,從沈一白身上擡跨起一條長腿,順勢就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身下沉默了許久的男人突然輕輕嘆了口氣,卻是迅速用胳膊支起身子,腰身一挺也跟着一起站了起來。
剛剛站定卻立馬又故技重施,仗着身高的優勢從背後一把抱住蔓寧,強行阻止她再繼續前行。
剛剛被如此冷嘲熱諷了一番,這男人面上卻并沒有一絲愠怒之色,只是靜靜地将腦袋靠在蔓寧肩上,細細輕嗅着她發絲間萦繞不散淡淡的香氣。
背對而立,身前的蔓寧自然看不到沈一白眼中彌漫着層層霧氣的閃動眸光,卻能感覺得到這男人帶着熱氣的呼吸不斷噴薄在白皙敏感的脖頸間,瞬時便帶起一陣不可控的酥麻顫栗之感。
沈一白緊緊咬了咬嘴唇,慢慢湊到蔓寧耳邊對着她柔聲輕喃道:“蔓蔓,你這是因為那些傳言不高興了嗎?那些生意場上沒辦法避掉都只是逢場作戲而已,我從來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也沒有什麽你所說的‘別的女人’。蔓蔓,不管你是信還是不信,我想要的“沈太太”從來都只是你一個人而已。”
話說到一半,沈一白卻是微微垂下眼來,一抹可疑的淡淡紅暈從耳尖開始蔓延。
抿着唇強掩住笑意,又湊近了一些對着蔓寧輕輕耳語了起來:“既然蔓蔓你說我是個生意人,那現在你都已經嫁給我了,如今這買賣便是板上釘釘,不能再反悔了。你只需好好維持着這‘沈太太’的頭銜,不要離開我就好。至于我想要怎麽對你,也都只是我自己的事而已、和你無關。不過,蔓蔓你這樣為我吃醋生氣的樣子,我真的很開心也很喜歡。”
身前的蔓寧聞言滿臉盡是無語,立馬就退後了幾步再轉過頭來挑眉怒道:“沈一白,你這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啊!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怎麽又扯到什麽吃醋上去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此時的沈一白已經收斂起眼底一抹淡淡的哀然情緒,瞬時又恢複了一臉春風含笑的和煦模樣。
看着身前又被徹底惹毛的蔓寧,眼眸中的點點光亮灼灼逼人,卻是之前很少在自己面前流露過的鮮活神色。
沈一白心中不禁又是一陣微悸,唇邊自然而然漾起濃濃的笑意,跟着就一臉狡黠地對着蔓寧連聲附和道:“蔓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了,我絕對不會認為你這是在口是心非的。你又怎麽可能為我吃醋,從來都只有我為你吃醋生氣的份。”
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還沒等蔓寧來得及開口發難,高高大大的男人突然就朝她身前徑直逼近了過來,卻是滿臉鄭重地又沉聲補上了一句:“看到別的男人對你百般殷勤,一個個都試圖接近你得到你,我承認我确實是吃醋了,而且還嫉妒的快要發狂。”
坦白間,男人修長的手指在蔓寧柔滑如瀑的烏發間溫柔拂過,眼眸中盡是纏綿不盡的情絲牽絆。沈一白稍稍俯下身,緊緊盯着蔓寧眸間閃爍的燦燦光亮一陣出神。
兩人目光對視之時,蔓寧濃密的睫毛好似長尾蝶展翅般輕輕忽閃了一下,立馬就撩撥的沈一白心頭一陣顫動酥麻。心神蕩漾間,卻是極盡溫存地在她的額前輕輕吻了下去。
唇上觸上一片微涼,沈一白緊張到連心跳瞬時都停滞了一刻。再擡眸之時,卻已是滿臉偷腥成功的得意模樣。
趁着蔓寧微微怔住的一瞬,這男人長手長腳的動作極快,一眨眼人就已經做賊心虛的閃出了門去。
關門前還不忘對着屋裏大聲囑咐了一句:“蔓蔓乖別鬧了,你剛才都答應我了不許耍賴!我先下樓等你,換身衣服後就趕緊下來吧!”
沈一白邊快步下樓、邊對着蔓寧“撒嬌”的聲音在樓道裏回蕩了開來,落在周圍傭人的眼裏,便又是一副夫妻間蜜裏調油的恩愛模樣。
誰又能想得到,這平日裏謙遜有度、向來溫文爾雅的沈先生,對着自家太太的時候,竟會是這般沒羞沒臊的無賴模樣?
就連此時楞在原地的蔓寧也是滿臉的錯愕之态,好不容易才将各番怒氣都給強行消化了下去。
挑起窗簾,沈一白果真在樓下等着蔓寧。
這男人唇紅齒白又高瘦挺直,本就是個容貌出衆的英俊男子,此時正長身玉立地站在滿街茂密的梧桐樹下。
溫潤晨曦透過層層樹枝,斑駁光影灑在一身白衣之上閃起璀璨光芒,更顯得一個人身姿挺拔,極其俊朗。
蔓寧環抱着雙臂,冷着眉眼站在窗口默默凝視了片刻。面上似有猶豫糾結,可到底還是換了身輕便的裝束。又故意磨蹭了片刻,這才不緊不慢地緩步走下了樓去。
沈一白等待了許久卻毫無不耐之色,只是背着雙手望着遠處微微出神。可那邊蔓寧才剛剛走出樓門口,這男人就好似有所感應般立馬就轉過了頭來。彎彎的桃花眼裏瞬時就噙滿了愉悅笑意,立馬就邁開長腿朝她走了過來。
“蔓蔓,你來了。”
蔓寧才剛滿臉不耐地輕“嗯”了一聲,那沈一白就已經一臉理所當然地伸手牽住了她。
又是一陣怒氣揚起,蔓寧皺起眉頭剛想要斥呵上幾句,那男人卻立馬就擺出一臉極其可憐的無辜模樣,十分委屈對着她小聲求饒道:“蔓蔓,這大馬路上有好多人看着呢,有什麽要罵的等晚上回房,随便蔓蔓你怎麽兇我都行,現在就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
如此厚臉皮的要求卻莫名讓人無法反駁,再加上這沈一白賣慘求饒的可憐模樣實在太有欺騙性,蔓寧居然也就真的沒有再繼續反抗,就這麽一路面無表情地被沈一白牽着手逛了好一段距離。
蔓寧本以為這男人也只是心血來潮而已,誰知沈一白真就癡迷起“清晨漫步”這項消遣來。
剛開始邀請蔓寧一起早起散步的時候,蔓寧自然也是一口拒絕的,沈一白聞言只是笑笑并沒有多加勉強。
只是從被拒絕那天起,這男人每天早上都按時守在蔓寧床頭,滿臉笑意地靜靜凝視着蔓寧直到她睜開眼來,好幾次把蔓寧給吓得差點大聲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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