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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
鑒于這樣的叫醒方式實在太過驚悚,百般折磨下蔓寧只能勉強應了沈一白的要求,每天早晨陪他一起,這才恢複了兩人先前互不幹涉的平衡狀态。
☆、雷雨之夜。
在蔓寧妥協後的每一個晴朗清晨, 沈一白都會和她一起在元飛路附近散上一會步。
在旁人看來, 一對容貌登對、身材皆是高挑的男女并肩而行在薄霧晨曦中, 一眼望去這畫面自然格外的和諧養眼,時不時就會驚豔到偶爾來往間的普通路人。
不過外人眼中的各般美好景致,實則卻并非如此。
這看似面容平和的一雙璧人卻是一路暗暗較勁, 只因向來順從的沈一白難得鬧起了別扭,強行牽住蔓寧後便就死活也不肯松手。
幾番掙紮後,這男人手上卻是越發執拗用力。張口閉口還滿肚子都是委屈, 抱怨起自己的沈太太連這點小事都不肯依他,滿眼盡是濕漉漉的無辜眼神,時不時就極其幽怨地瞥上蔓寧一眼以示“譴責”。
這沈一白全然不要形象、當衆就耍起了“無賴”,蔓寧也是一陣頭疼根本無言以對。嘲了他幾句“幼稚”後, 便也懶得再和他計較。
不過在這沈一白的堅持下, 每天都出去動動身子、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蔓寧夜裏容易失眠的毛病确實好上了許多。
睡的好,這氣色自然也就紅潤了許多。本就是一朵美豔動人的絕美嬌蕊,如今更是紅唇欲滴、面泛春波,又恢複了這蔓寧美人十成十的盛世美顏。
這般變化又是惹得樓裏幾個碎嘴的傭人偷偷議論個不停, 說這沈先生最近定是下了番苦功夫好好“疼愛滋潤”自家夫人了。
這女人過的好不好,只需瞅瞅這眼角眉梢間的風情流轉便可一探分曉。比起剛結婚時冷冰冰的孤傲模樣,如今的太太一颦一笑皆是風情, 絕對是被自家男人喂飽吃足了,才會如此豔色潋滟、容光煥發。
于是乎,衆人心中沈一白這位“好先生”, 除了先前公認的“好容貌”、“好脾氣”,如今再加上了一項“好體力”,這贊譽之稱便是越發的實至名歸了起來。
而沈一白自己當然并不清楚這底下人對他的各種閑話評價,不過卻隐隐感覺到他和蔓寧之間似乎隐隐起了些不起眼的細小變化。
雖然這沈先生依舊被自己的沈太太排斥在床榻之外,每日都還是滿臉幽怨地抱着被褥到閣樓上獨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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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平日裏相處的時候,原本滴水不進的冷美人漸漸有了些人間煙火氣,偶爾也會主動搭理上他幾句。
每每這般都會讓沈一白受寵若驚無比,即便是獨守空閣到欲求不滿,卻忍不住就慢慢開始生出了些許期盼和奢望。
某日傍晚飯後,照着慣例兩人便一起去書房小憩一會。每天這時候便是對夫妻最為和平共處之時,沈一白也可以借機正大光明地多看上蔓寧幾眼。
那日原本還是同往常一樣,蔓寧坐在窗前專心看書,而沈一白坐在旁邊專心看她。兩人互不幹擾、各做各事,氣氛便是格外的悠閑和諧。
也不知是不是沈一白的眼神太過專注入神,連蔓寧什麽時候回頭望他的都完全不自知。
等到他将将回神、慌亂擡眸之時,剛好就直直撞上了蔓寧那對琥珀的漂亮眸子。
四目相對間一時心虛作祟,駭得沈一白猛得就被喉嚨裏的一口口水嗆住氣管,捂住口鼻立馬就是一陣劇咳。
轉頭過來的蔓寧見狀一臉嫌棄無語,微挑眉梢間朱唇輕啓,卻是對着一臉窘澀的男人滿是質疑道:“沈一白,你最近很閑嗎?”
好不容易才緩下了咳嗽,沈一白摘下眼鏡強作鎮定地啞聲回道:“蔓蔓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原本看來只是随口一問,此時蔓寧卻放下了手中的薄冊,完全轉過身子直對着沈一白,似乎還有繼續深談的一番架勢。
兩條細直長腿交疊在一處,一眼望去只看得見一片雪白肌膚,沈一白不禁喉頭一陣滾熱。心跳驟然加速間趕緊就迅速別開眼去,卻就瞥見了美人臉上似笑非笑的調笑之态。
“若是不閑,你怎麽還天天跑回來吃飯?沒結婚的那會兒,我看你不是大小應酬不斷,一直都是忙的很嗎?怎麽現在倒是很少見你出去,一天到晚都在我面前不停的晃蕩?”
被蔓寧這話一梗,胸中瞬時就是一陣苦澀氣悶湧起。被自己妻子這般赤.裸.裸的嫌棄了,沈一白滿心盡是憤懑不滿加怨念。
堂堂沈家頂梁柱一般的沈一白怎麽可能無事可做,說到底不過就是為了多看上蔓寧幾眼,故意推了不少的酒局應酬;其他時候又争分奪秒,才努力擠出了點工夫早點回來陪她。
然而即便這心裏頭再委屈憋悶,為了這僅存的一點夫妻相處的“福利時間”,沈一白只能打落牙齒肚裏咽。這臉上還得繼續雲淡風輕般故作淡定,千萬不能讓蔓寧識破了他這點說不出口的小心機。
于是乎,沈先生聞言只是微垂下眼來繼續讀起了攤在腿上的新聞報紙,狀似不經意間才随口接了一句:“以前是以前,最近生意不好沒有什麽飯局應酬,自然也就閑一些下來了。”
見沈一白一臉的坦然,蔓寧也就沒再繼續追問下去。眼神在他身上微微逗留了一瞬,便就作勢準備轉過身去繼續看書。
見蔓寧沒有質疑,已是心如擂鼓般的沈一白這才暗暗緩下口氣。才剛開始慶幸自己成功蒙混過關,那邊美人婉轉悅耳的話語聲就朝他幽幽飄了過來。
“沈先生啊,這張報紙你都看了一個多禮拜了,每次都還是同一個版面,你好歹也翻個面換換內容吧!”
沈一白聞言瞬時如遭雷劈一般,趕緊把報紙拉到眼前再仔細瞅了一眼,上頭印着的鉛字報頭居然還真是十來天前的日期!
被蔓寧當場揭穿,沈一白的一張俊臉由白轉紅、再由紅轉白,最後就從耳根一路漲紅到額前。
尴尬萬分之時,一個人直接就從椅子上頭彈起身來對着蔓寧尴尬說道:“蔓蔓,今天我有點累就先回房了。你也早點休息,別看太晚了。”
話音剛落,沈一白便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書房。一出門就聽見走道裏這男人逃也似的倉皇腳步聲響。這般火急火燎的狂奔氣勢,哪裏看得出半點疲憊之感?
沈一白這一路狼狽到落荒而逃,待到鑽回閣樓之後,躺在逼仄的矮榻之上卻更是輾轉反側,怎麽也難以入眠。
一會兒兀自後悔自己剛剛極不淡定的各種窘态,一會兒又在暗暗擔心,生怕和蔓寧好不容易才緩和了一些的關系又要重回冰點。
從來都只被女人主動倒貼的沈先生如今終于輪到了現世報應。心中各種郁悶沮喪層出不窮,這一下子就糾結到了淩晨時候,卻還是清醒無比、全然沒有一絲睡意。
就在沈一白無比惆悵之時,外頭原本墨黑如洗的平靜夜空中忽然就呼聲大作,片刻間便刮起了一陣駭人大風。
閣樓間裏的幾扇窗戶沒有完全關嚴,立馬就被狂卷的風浪猛然吹了開來,開阖間發出一陣“噼啪吧啦”的惱人響聲。
本就沒睡着的沈一白被這噪音惹得更是心煩,焦躁了片刻實在被吵的不行,便坐起身子,借着窗口透出的斑駁光線摸索了過去。
手才剛觸到冰涼的窗戶邊沿,外頭剛好一陣刺目雷電在夜空中驟然閃過,耳邊跟着就是一陣地裂山崩般的驚天巨雷轟鳴作響。
沈一白被這猛然炸響的雷聲給驚愣了一瞬,手還沒來得及把窗戶完全推上,又有幾個閃電霹靂接連在半空中猛烈襲來。
剎那間,眼前便如天火炸裂一般,耀眼的雷電光亮閃射的閣樓裏頭一下子變得如白晝一般通亮,半空中傳來陣陣“轟隆隆”震耳欲聾般的巨響雷聲。
“啊——啊——”
還沒從驚雷聲中回過神來,沈一白又被樓下傳來的一聲尖聲驚叫給駭出了一身冷汗,幾乎瞬時間就辨認出來,那聲撕裂般的尖叫竟是蔓寧的聲音!
恍若心跳驟停般大腦一片空白,一個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先行沖了出去。
滿臉慘白的沈一白此時已經聽不見周圍的任何聲響,耳邊只剩一顆心失去控制般的“嘭嗵”狂跳之聲,擡起長腿就朝卧房那邊發瘋了似的一路狂奔了過去。
伸出手來猛推開房門,又是一個驚天霹靂劃破長空瞬時照亮整個房間。
滿目刺眼白光中,沈一白一眼就看到了正蜷縮在角落裏只着了一身單薄睡裙的蔓寧。一張小臉上毫無血色、滿是驚慌恐懼,整個人還在不斷地顫顫發抖。
這卧室裏頭的落地大窗敞了個大開,紛湧而至的泠冽冷風穿堂而過,将墨綠色的絲絨窗簾吹成鼓鼓囊囊的兩團。
片刻後又“呼啦”一下驟然飛起,形如暗夜游魂一般不斷飄揚晃蕩,如此雷雨交加之時更顯幽森可怖。
耳邊不斷響起窗子擊打牆壁的“噼啪”噪聲,冷白的雷鳴閃電此起彼伏,在窗外天空中紛紛炸裂閃現,将整間屋子映照成一灘冰池般,浮起陣陣徹骨寒涼之意。
沈一白見狀心中猛然一顫,趕緊沖上前去把窗戶全部關嚴,拉好窗簾後又迅速回過身去。
看着躲在牆角處的小小單薄身影,眼眸驟縮心中一陣抽痛襲來。沈一白趕緊彎下身子,一把就将縮在暗處的蔓寧打橫抱起,緊緊擁到了自己懷中。
☆、大號取暖器。
蔓寧的身材很是高挑, 抱在懷裏卻像個紙片人似的輕飄飄的一片, 比起結婚時候明顯消瘦了不少, 沈一白的臉色瞬時又暗沉了幾分。
“冷,好冷!”
意識迷糊間蔓寧啞着聲呢喃了一句,沈一白心中猛然一顫, 趕緊将懷中的女人牢牢抱緊,帶着她幾大步就徑直沖到了大床邊上。
将蔓寧小心翼翼地輕輕放在床上,又抱來幾床厚被把人給裹了個嚴嚴實實。可即便如此, 蔓寧還是渾身不停發顫,雙唇也是凍僵了般一片烏青發紫。
沈一白見狀心中驚恐不已,此時再也顧及不上其他,直接就伸手探進了被中, 這才發現蔓寧的身子竟已經僵冷的如同冰塊一般!
看着蔓寧滿臉慘白面無血色, 縮在被褥間一個人只剩小小的一團,沈一白瞬時便心如刀割般胸口處一陣鈍痛不已。
強忍住滿心痛楚,俯在蔓寧耳邊輕聲安撫了幾句,沈一白便準備出去叫傭人燒壺開水過來,先倒杯熱茶, 再沖幾個暖水袋好讓蔓寧暖暖身子。
才剛剛站起身來,蔓寧立馬就伸出胳膊緊緊拉住沈一白。
迷迷糊糊間帶着點哭腔,對着他不停喃喃念道“別走”, 說什麽也不肯讓沈一白離開她身邊,更不許他起身離開這間屋子。
從沒被蔓寧如此依賴哀求過,沈一白胸口猛然湧起一股暖流, 一顆心不合時宜的一陣狂亂悸動,順勢就回握住蔓寧又坐回到她身邊,不想也不願再離開她一步。
明明已經蓋了好幾層被子,可蔓寧身上還是越來越涼。體溫驟降的太快,一個人已經有些神智不清,卻還是緊抓着沈一白一刻也不肯松手。
既舍不得放手離開,也不能讓蔓寧這麽繼續冷下去,沈一白此時已是心急如焚。
突然一個念頭忽閃而過,心口跟着沉沉一怔,便湊到蔓寧耳邊顫聲輕輕問了一句:“蔓蔓,你還認得出我是誰嗎?”
滿臉蒼白的蔓寧微微擡起眸子,一汪淚眼中盡是恐懼無助。
迷滿霧氣的眼眸中映出沈一白小小的身影,臉上閃過一絲無力茫然,便對着他很是疲憊地啞聲回道:“沈一白,剛剛做了個噩夢,夢見他們把我肚裏的孩子拿走了,醒來就感覺身子空空蕩蕩的。胸口好像缺了一塊似的處處竄風,一個人就好冷好冷,卻是怎麽捂也捂不熱吶!”
猛然聽到蔓寧念着自己的名字,沈一白眼角瞬時就是一陣酸澀湧起。
再聽到後面一句的喃喃自語,心中更是各種滋味紛雜,想到監牢之中蔓寧曾經受過的委屈磨難,眼眸中猝然就燃起一團憤憤火光。
強忍着即将洶湧而出的澎湃淚意,沈一白溫柔地親吻了下握在掌中的冰涼纖手,沙啞着聲音對着蔓寧柔聲安撫道:“蔓蔓不怕,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到你了。”
說話間,沈一白已經慢慢褪下身上的單薄睡衣露出了精瘦結實的上身。抿着雙唇緊緊盯着蔓寧的眼睛,見她并沒有排斥發怒,便撐着胳膊動作輕柔地爬上床去。
伸手掀開幾層被子,露出裏頭正在瑟瑟發抖的僵硬身體。沈一白眉頭蹙然一緊,伸出長臂将蔓寧從背後輕輕托起,沉下身子後兩人便順勢一起側躺了下來。
幽暗中面上隐隐浮起一絲紅暈,沈一白長腿一勾就将被子又蓋了回來。趕緊收回翻湧的各式思緒緊緊抱住了蔓寧,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懷中渾身僵冷的女人。
男人的身子滾熱如火,覆在寒冷如冰的蔓寧身上瞬時便暗暗激起了一層寒顫,沈一白卻是咬緊了嘴唇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是伸臂将身旁的女人抱的更緊了一些。
感受到身旁的溫暖熱源,蔓寧不由自主就慢慢靠近了過來。
如纏繞的藤蔓般緊緊貼在沈一白精瘦結實的胸膛上,瞬時就發出一聲無比适意的輕哼聲,像只嘗到了甜頭的小貓般又黏近了些,不知餍足地汲取着男人身上的寶貴精氣溫度。
兩人緊緊相擁間,蔓寧泛着青紫的雙唇漸漸恢複了紅潤,而僵硬冰冷的肌膚也慢慢柔軟了下來,如同冬雪春融般溢出一波溫水漲潮而至,不經意間便将男人和女人間的空隙全部填滿。
原本已是心無旁骛,此時沈一白卻一下就能感受到蔓寧那凹凸有致的誘人曲線。渾身的感官觸覺瞬時全都蘇醒了過來,每一次無意識呼吸顫動間的肌膚相近,都能帶起陣陣暗潮沸騰不已。
沈一白盡是擔憂的凝重面龐上漸漸透出絲絲紅暈,想要縮回點身子,避開那一片存在感太強的豐盈之處。
可得了好處,蔓寧又怎會輕易放開他這麽個“大號暖爐”,一條白玉般的長腿順勢也勾到了沈一白的身上,還蹙着眉頭很是不滿地低聲嘟囔了一句:“我的腿還是冰冰涼的好難受,你過來點幫我捂一捂好不好?”
被蔓寧緊緊纏住的沈一白瞬時便是一臉的無奈,只能順着她的意思老老實實不再動彈,胸腹間已經蘊起來一團熱氣。天知道再這麽下去,他還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
強逼着自己将視線挪開,卻一眼就瞥到了枕頭下虛掩着的一小瓶白色藥罐,沈一白心中頓時生疑,立馬就伸出長指将東西給勾了過來。
貼到眼前虛眸仔細研究了一番,沈一白這才發現,藏在蔓寧枕間的竟是一瓶抗抑郁的安眠藥物!
心神猛然一驚,沈一白作勢就要坐起身來,卻被身旁的蔓寧一把拉了回來,立馬又緊緊攀覆到了他身上。
強忍住滿腹的火氣和震驚,沈一白撐起半邊身子對着蔓寧厲聲質問了起來:“蔓蔓,你為什麽要吃這種藥,你知道不知道這東西很傷身體的啊!”
強行擡起蔓寧的臉、逼着她和自己目光對視,沈一白心裏頭是既生氣又心疼。
之前蔓寧的主治醫生就和他提起過,如果蔓寧的抑郁症再繼續嚴重下去,到一定時候,可能就不得不用些精神類的藥物來進行幹涉。
但鑒于這類藥物副作用太大,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通過心理疏導來放松壓力,舒緩患者的心情進而達到治療的目的。
蔓寧擡眸微微瞥了一眼沈一白手中的藥瓶,嘴唇輕輕嗫嚅了一下。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似乎已經恢複了許多,但仍顯蒼白的面容掩在被褥投下的陰影處,一時之間看不清她臉上到底是何種神色。
“我的情況,那天醫生不都已經告訴你了嘛。之前狀态不好是吃過一段時間,不過最近已經停了,你不用擔心的。”
蔓寧語氣淡淡,好像說着事不關己的閑事一般,沈一白聞言卻覺得胸口處一陣血氣上湧。
出院之後蔓寧一直都表現的太過鎮定,出于關心和私心,沈一白都不想在她面前再提及此事,更不想讓她和那個讓他惶恐不安的男人再有一點聯系。對那個還未出世就早早夭折的小生命,兩人便是心照不宣般一起保持了沉默之态。
如此一來,自己便忽略了喪子之痛對蔓寧的巨大打擊,而相處了這麽久也沒能發現她的各種異狀,沈一白頓時就生出了無盡的後悔自責。
眼中強忍住的酸澀痛楚終于徹底奔潰決堤,悲愧交加中,便緊緊吻住蔓寧的額頭一陣泣不成聲:“蔓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你!”
男人帶着泛青胡渣的下巴蹭的蔓寧一陣發癢,皺着眉頭就從沈一白懷中弱弱地掙脫了出來。
“沈一白,這事跟你沒有關系,你不需要自責。剛剛我只是一時魇着了,現在已經好多了。”
眼前的蔓寧已然恢複了正常的語氣,身上立馬又生出了十足的冷漠氣息。輕輕虛起眸子朝沈一白斜乜了過來,看起來臉色很是不耐的模樣。
沈一白胸前猛然一空,心裏不禁就哀悼了一聲,自己的沈太太接下來怕是要翻臉趕人了吧!臉色忽紅忽白變換個不停,一張俊臉跟着就無精打采地耷拉了下來。
沈一白垂下一雙濕漉漉的受傷眼眸,略有些無措地對着蔓寧滿臉歉意地低聲念道:“對不起,蔓蔓。剛才是看你那麽難受才過來抱住你的,我現在馬上下去就是。只是你現在這個狀況,我實在是放心不下。要不我睡在地上守着你,你就別趕我出去了好不好?”
眼前的沈一白一臉緊張的惶恐模樣,褐色的瞳孔在幽暗中閃着無助的乞求之色。
活像只害怕被抛棄的黑毛小狗般可憐巴巴地盯着蔓寧,生怕下一秒就被直接踢下床去再徑直扔回閣樓上頭。
身旁的蔓寧卻是擡起眼來一臉的茫然:“我什麽時候要趕你走了?萬一待會我又冷了怎麽辦?行了,最近确實是委屈你了,也別折騰了就在這睡吧!”
說完蔓寧就直接轉過身去自顧自就閉上了雙眼,留下身後的沈一白立馬就瞪大了雙眼,恍若瞬時就從地獄升到了天堂般心中一陣歡喜若狂!
狂喜之時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起來,壯着膽子暗暗伸出了手臂,将還有點發涼的蔓寧又輕輕攬回了自己懷中。
見蔓寧只是輕哼了一聲但并沒有掙紮拒絕,一個人更是心神蕩漾到渾身滾燙無比。
一雙桃花眼裏溢滿了藏不住的濃濃笑意,卻還得咬着嘴唇強憋住歡喜,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生怕驚擾了美人立馬就當場反悔,再強行收回這好不容易才賞給他的小小甜頭。
不過才得意忘形了片刻而已,沈一白卻猛然就睜開眼來。明明已如夢寐所求一般擁着心上人一起入眠,卻是只能抱不敢動,竟比自己獨睡閣樓之時更加憋屈難熬!
軟玉在懷刺激實在太大,身體裏的欲.望已經太過明顯,兩人又貼的太近幾乎毫無間隙,如果蔓寧還醒着,不可能沒有一點感覺。
舍不得放手又不敢擅自亂動,已是滿臉血色.欲滴的沈一白此時便是進退兩難了起來。胸腹間憋着股不得舒緩的濁濁郁氣,喘息不自覺就漸漸粗重了起來。
就在沈一白憋屈的快要爆炸之時,一直都沒動靜的蔓寧突然就幽幽嘆了口氣,卻是緩緩轉過身來,對着一臉欲求不足的沈一白滿眼盡是無奈:“你轉過去一點,我抱着你就好,別再胡思亂想了,趕緊睡吧!”
說完,蔓寧伸手就推了身前的男人一把,沈一白便順着她的動作聽話地翻過了身去。
纖細的手臂跟着就從男人寬厚的腰背處繞了過來,撫在男人結實滾熱的腹肌上便不再挪動地方。片刻後,身後那人的呼吸起伏就漸漸平緩了起來。
淺淺的氣息呼在赤.裸的背肌之上,卻是從未體驗過的踏實安穩之感,沈一白心中的澎湃悸動也跟着一起慢慢緩和了下來。
心中溢滿了愉悅滿足之感,生怕一夢大醒之時一切卻成空影,沈一白只願此夜綿綿再無盡頭。緊握住蔓寧的纖手按放在自己的心髒搏動之處,便随着她的脈搏節奏一起沉沉地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重要提示:
抑郁症不是作者寫的那麽簡單的,一定要引起重視。這裏的相關言論只是基于幾十年前的醫療認知寫的,千萬不要誤會了。
恭喜沈先生爬床成功╮( ̄▽ ̄"")╭雖然只是蓋着被子純聊天。明天一章現實過渡章,不喜歡看現實部分的小天使們,可以攢幾天直接看夢境部分。
好久沒見秦遠桑了,米娜桑們還記得這家夥嘛╮( ̄▽ ̄"")╭
☆、小朋友的世界。
“天亮了, 趕緊起來吧!”
身後傳來女人的一聲幽幽輕嘆, 一股火熱的氣息随着咫尺間的呼吸軟軟噴薄在男人赤.裸的脊背上, 瞬時便帶起了渾身陣陣酥麻微顫。
成功撩撥起反應之後,這女人卻好像故意玩笑一般,立馬就斂去了周身所有的氣息。房間裏瞬時變成一片沉寂, 恍若無人般再沒發出一點聲響。
懶懶躺在床上的男人依舊一臉的睡意朦胧,微微蹙了蹙眉頭似有一絲不耐。開口之時卻是異常寵溺,扭了扭身子便對着身後喃喃低語了一句:“蔓寧乖, 別鬧了。”
沉默了片刻兩人都沒有動作,男人看似還閉着一雙長眸,卻突然就伸長了雙臂,猛地就翻過了身去。
想要抱住身後的蔓寧, 張開懷抱卻是直直撲了個空, 驚得這男人立馬就睜開了眼來,“騰”地一下就從雕花大床上挺身坐了起來。
素白的床單上淩亂地鋪散着自己的衣裳,身旁卻是空無一人,剛剛還彌散在鼻息間的淡淡冷香已然消散殆盡,哪裏還有什麽蔓寧的身影?
看着空空蕩蕩的房間, 男人瞬時就呆呆愣在床榻上一陣怆然若失。
蔓寧啊蔓寧,所有的溫存到底只是一個癡夢而已,醒來後便是塵土歸位, 一切皆空。
滿臉頹色的男人默默念了一句,突然就扯出個極其無奈的苦澀笑容。輕輕搖了搖頭,又暗暗自嘲了起來。
是啊, 本就是事不關己的一個旖旎春夢,愛恨情.欲,不過全都是旁人的故事而已。
也想過只做看客,一路冷眼旁觀。可那女人看似淡漠冷豔的面容下卻藏着致命的誘惑,只要嘗過她的一絲妩媚風情,便就成了他無藥可救、再也戒不掉的毒。
一颦一笑如若蠱惑般,牢牢牽扯着所有的心緒起伏,不知不覺間就被吸引住全部的視線,情不自禁就追随起這女人每一次的眸光閃動。
即便知道她眸中的晏晏笑意從來都不是因為自己,卻仍感同身受般心顫悸動不已。從未嘗試過男女情愛,卻已為這夢中之人徹底沉迷癡狂。
夢醒時分本該也是曲終人散之時,奈何入戲太深難舍情深。本不想和蔓寧再有什麽牽扯的秦遠,此番長夢之後已無法再繼續自欺欺人。
夢中所有的點滴細節全都歷歷在目,一切感覺都太過逼真自然,秦遠突然就生出了種強烈感覺,自己也許并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之人。
若非如此,為何從最初開始,自己就對這完全陌生的上海有着近乎執拗的癡狂執念,不顧一切地就只身前來?
而偌大的一個城市,為什麽偏偏就住到了這元飛路上,又剛好是蔓寧經歷過無數的那一個房間?秦遠總覺得,冥冥之中似是有所指引一般,才将遠隔千裏的自己一步步帶到了她的身邊。
暗暗耐住這般瘋狂的念頭,此時的秦遠迫切無比地想要一探究竟,既然确定了沈一白是蔓寧的丈夫、又對她如此一往情深,之後到底又發生了什麽,才會落得個生死不明的凄慘下場?
心中滿是各番情緒湧動不止,時隔多日後秦遠又一次早早起身,獨自漫步在已是枯葉落盡的冬日晨曦中。
一步一步,仿佛重溫着和蔓寧走過的每一條道路,無論是現實中還是夢境裏,無論是韶華正好之時,還是美人已至垂暮,身邊相伴的卻始終是她。
一個人既緊張又興奮,高高大大的男人背着手站在梧桐樹下,心情複雜地等待着那人的出現。
從路頭慢慢步到路尾,再從晨光霭霭待到日頭高懸,燦然耀起的明媚陽光将秦遠的影子拉成長長一條,卻始終都沒有看到蔓寧的身影。
未能得償所願,心中難免有些郁郁。本就沒有十足把握,再繼續枯等下去似乎也意義不大。見時間已經不早,秦遠深嘆了口氣,只能無奈地轉身朝洋樓走了回去。
走到樓道口時,秦遠突然就想起先前孫阿姨和他閑聊的那番話語,蔓寧是不是因為身體不适,還住在郊區休養沒有回來?離那時已經又過去了好些天辰光,還是說,她從此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一顆心猛然就揪了起來,秦遠這才恍然發覺,自己對現在的蔓寧知道的實在太少太少,莫名心中一搐,狹長的眼眸不禁又黯淡了幾分。
心神恍惚間,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到了自己那間出租屋前。擡頭看了眼隔壁房間緊緊閉起的暗色木門,再思及前塵往事,秦遠心中便是陣陣暗潮洶湧不止。
眸色微微閃動才準備收回視線,原本滿臉頹色的秦遠突然就瞪大了雙眼,滿臉盡是錯愕無比的驚詫神色。
擡眸望去,眼前的一切和這樓道曾經的模樣漸漸重疊在了一處,破損的牆壁慢慢變成光潔如新,已經磨成醬色的毛燥地板也已恢複成一片锃亮。
時光瞬時倒流,身着着各式旗袍長裙的蔓寧,好似幻影一般在秦遠的身旁緩緩閃現了出來。
或是踩着細長高跟搖曳着身姿拾階而上,或是倚在長凳上撫着額發靜靜翻看書冊,亦或是躺在雕花大床上帶着閃閃淚光安靜睡去。
蔓寧曾經在這老房子裏記錄下的點點滴滴,穿過流光浮逝不斷循環往複,仿佛一眼間就能看遍美人如畫的每一張不老容顏。
或微笑,或蹙眉,或是垂眸落淚,不論是哪一張面孔,都是攝人心魄的絕美畫面。
秦遠眼眸微閃,情迷間不自禁就朝着蔓寧伸出手來。
那些帶着淡淡香氣的迷離幻像,卻好像太陽光下泛着七色光暈的肥皂泡沫。只是指尖輕觸,瞬時就迸裂成片片碎沫,滿目旖旎景致徒然消散成空,只留眼前走廊間一片暗沉的幽森光線,還有依舊肮髒泛黃的斑駁牆壁。
眼眸驟然一縮,秦遠無力地垂下胳膊,迷茫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過神來。
滿臉的無精打采剛準備掏鑰匙打門,突然就聽到耳邊“吱呀”一聲開門輕響。一個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隔壁二零五的那扇深色木門就已經被人緩緩推了開來。
原本沉悶的一顆心瞬時高高提起,秦遠暗吸一口氣強忍住滿心的狂跳悸動,僵着脖子極不自然地轉過身來,剛好就對上了蔓寧略有些疑惑的眼神。
“先生這是剛回來,還是要出去?”
蔓寧的聲音略帶點沙啞之感,卻依舊悅耳怡人,絲毫也不顯老态。
一口吳腔軟糯可人,不過只是“先生”兩個字而已,便讓秦遠立馬就憶起了夢境裏的她滿臉戲谑調侃時的媚人神态。心緒微浮間耳尖猛然一熱,再碰上蔓寧投來的詢問視線,一個人更是一陣心虛、滿臉盡是窘澀不已。
微垂下眼來清咳了幾聲,稍稍平複了一瞬,秦遠這才對着蔓寧故作淡定地微笑回道:“白阿姨好啊!我這剛準備出門,白阿姨你呢,這會兒也是要出去嗎?”
見秦遠這臉色忽來變去,蔓寧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未多問。滿臉溫和地回過身去,一邊鎖着房間大門,一邊對着秦遠閑話家常般随口解釋了一句。
“現在确實是要出去一下。昨天才剛剛回來,家裏頭什麽都沒有,還得出去添補些東西。”
見蔓寧背過身去,秦遠這才敢擡起頭來偷偷瞥了她一眼。
今天的蔓寧穿了套黑色絲絨的及膝旗袍,外頭披了件素花色樣的羊絨外套。依舊一身的幹淨清爽又不失端莊大氣,只是比先前見她的時候,面上的氣色确實要蒼白了不少。
“白阿姨最近都不在家嗎?上次就聽孫阿姨說要找您可是一直都沒找到,還說您身體不太舒服到鄉下去休養了。”
強忍住眼中暗暗湧起的幾分酸澀之意,秦遠小心翼翼地對着蔓寧試探着問了一句。
此時蔓寧已經鎖好房門回過身來,收起手中一大串的黃銅鑰匙,又小心翼翼地放回随身背着的坤包裏,神情嚴肅的好似完成項極其神聖的儀式一般。
确定東西妥帖放好了,蔓寧這才如釋重負般輕緩了口氣,擡起頭來對着秦遠很是客氣地笑着回道:“最近确實沒有住在家裏,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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