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九回了

一副風流浪子的模樣。

這可把春柳吓得差點叫出來,只聽她氣急敗壞地說道:“姑娘,你,你這是跟誰學的啊?”随後她又想起最近沈長樂,時常和幾位表少爺一塊玩,說不準就是表少爺們說話不在意,就讓自家小姐學了去。

于是她也不好再說出別的,只是叮囑道:“姑娘可不能再旁人面前做出這等舉動。”

沈長樂自然知道輕重,不過她見春柳這麽氣急敗壞,也是好笑,便是轉身抱着她,嬌滴滴地說:“我一切都聽春柳姐姐的。”

一旁的綠蕪瞧見了,登時就笑了出來,反倒是鬧得春柳一個大臉紅。

等到了元宵這日,不僅小輩兒出來賞玩花燈,就是連章老太太和徐氏都出來了。沈長樂跟着老太太的車子,車子剛還沒到街上呢,就聽那喧鬧的聲音。廣平府的元宵雖然也熱鬧,可到底還是比不上京城的繁華。

沈長樂坐在車邊,聽着外面喧鬧的聲音,心裏簡直是飛起。因為裏面人太多了,所以馬車一律不許進,于是衆人便從車子裏下來了。徐氏扶着章老太太,章行直則是站在他們旁邊。

而章浔和章漾兩人則是下來,直奔着沈長樂身邊。他們之前已經和紀啓俊約好了見面的地點,所以這會便要領着沈長樂過去。

徐氏生怕他們貪玩照顧不好沈長樂,所以就叮囑道:“浔兒,你也是大哥,可一定要照顧好弟弟妹妹。長樂身體才剛好,你可護着點,千萬別讓人擠着她。”

“娘,我們都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好好照顧長樂,”一旁的章漾拍胸脯打保證說道。

徐氏這才點頭,叮囑說:“這可是你将功贖過的機會,可不許再照顧不好妹妹啊。”

章漾趕緊點頭,生怕他娘再把之前沈長樂生病的事情,再拿出來說一遍。

于是兄妹三人,領着小厮和丫鬟就離開了。因為人多,所以今晚沈長樂只帶了春柳和綠蕪兩人出來,而章漾他們也帶了小厮出來。所以他們一群人走着,小厮走在兩邊和後面護着,生怕別人沖撞了自家的小主子。

他們約好在弦樂樓見面,這弦樂樓乃是京城有名的酒樓,其中最為著名的就是貴了。在這裏吃上一頓飯,估計就得一個四品官員半月的俸祿。可就算是這樣,也擋不住來這裏吃飯的人。聽說,這到了過年的時候,得提前半個月才能訂到位置。

至于正月十五這一日,他家因為地理位置好,再加上三樓頗有些登高望遠的意思,所以這樓上的座位,非千金求不得。

所以一聽說在這裏見面,沈長樂自然就要跟住了。畢竟之前她雖聽說過弦樂樓的大名,卻未曾見識過一回。沒想到這一世,居然有幸進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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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出來的比較早,所以這會街上的人還沒那麽擁擠,但兩邊早已經擺上了各色花燈攤子,街上懸挂着的燈各種各樣,争奇鬥豔,讓人的眼睛簡直不知道往哪裏看。

待他們一路邊走邊看,這才慢慢地走到弦樂樓。他們剛到門口,紀啓俊的小厮就過來,笑道:“大表少爺、二表少爺,表姑娘,我們家兩位少爺已經在樓上等着呢,幾位可算是來了。”

章浔點頭,轉頭說:“咱們先到樓上歇會,待會再下來逛逛。對面就是專門猜燈謎的西直大街,待會帶你們過去玩玩。”

去年章浔在西直大街走了一圈,據說贏了好些花燈回去。最後花燈太多拿不回去,還專門雇了人送到濟寧侯府去了。就因為這個,連帶着舅舅臉上有光,都說他養了個厲害的兒子。

所以章漾早就躍躍欲試,勢必要打破章浔去年的記錄。沈長樂倒是沒那麽大的豪言壯志,不過她猜燈謎也還不錯,也想想試試自己現在的實力如何。

他們跟着紀啓俊的小厮上樓,直接奔着三樓去了。章漾忍不住咋舌,輕聲說道:“聽說今個這裏的包廂便是千金都難訂到呢。”

就算弦樂樓貴,可是卻擋不住南來北往的豪客。再加上京城這可都是卧虎藏龍的地方,所以這地上便是再貴,也有人願意拿出銀子來。

他們進了包廂裏面,才發現只有紀啓俊和紀啓殊兩個人,桌子上擺着一盞雙龍戲珠花燈,做工別致精巧。

“你們可算是來了,再不來我可就去在燈謎街上猜燈謎去了,”紀啓殊不滿地說道。

章漾立即哼笑了一聲,不屑道:“不過才一盞燈謎,就把你得瑟成這樣,待會我去燈謎街給你多贏上幾盞。”

章漾和紀啓殊兩人不僅是同年生的,而且是同月,中間也就差了兩天。章漾是十四號的生日,紀啓殊是十六號的生日,就因為這兩天,紀啓殊就得叫章漾表哥。所以從小到大,這兩人沒少掐,反正是誰也不服氣誰。

“長樂,過來坐着,”紀啓俊因為是大哥,所以不和他們小輩兒見識,招呼沈長樂過來坐着。

沈長樂方才一進來,就沒瞧見紀钰,臉上雖然沒露出失望的表情,可心裏還是有些失落。畢竟是因為紀钰,她才能出來賞花燈的,所以她連一聲謝都沒和他說呢。

這麽大的一個人情,她要是連聲謝謝都不說,還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沈長樂心裏這般想,也為自己的知書達理點頭。身為淑女,這點教養還是有必要。

于是她便開口問道:“為什麽小哥哥還沒來啊?”

“你幹嘛叫紀钰小哥哥啊,”紀啓殊是最藏不住話的,那日在沈長樂的屋子他就想問,為何他們兩人會這般熟悉,結果紀钰走的時候,他大哥就把他拎着一起走了。他還沒來得及問,這會沈長樂剛好提起,他就立即興致勃勃地問道。

一旁的章漾也有些酸溜溜地問:“就是,表妹你不過才見了他一會而已。”

“誰說的,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沈長樂立即為紀钰說話,到底人家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總得為了他說句話吧。

救命恩人?

這四個字可真是夠重的,別說兩個小的被提起了興趣,就連章浔和紀啓俊都對視了一眼,藏不住地興趣。而沈長樂一見四個哥哥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登時有些傻眼。

最後還是章浔開口問道:“你和七皇子是舊相識?”

沈長樂沒有說話。

坐在章浔對面的紀啓俊又問:“你們是在廣平府就認識了?”

沈長樂還是抿着嘴巴不說話。

紀啓殊忍不住跟在他哥後面開口:“他是怎麽救你的啊?”

沈長樂正在想着要怎麽描述,就聽砰地一聲,所有人的頭一下轉向章漾,只聽他義憤填膺地說道:“表妹,我覺得七皇子沒安什麽好心,你可不許和他來往。”

衆人還以為他有什麽重要的話要說呢,誰知如今卻是說出這樣蠢的話。就連章浔這個哥哥,都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章漾一見誰都不把他的話當回事,便更加生氣,誰知還要再說話的時候,紀钰便進來了。

他今日穿着一身銀白錦袍,在昏黃的燈光之下,他的面容比白瓷還要細膩瑩白,俊美地讓人挪不開眼睛。沈長樂曾經只記得他當皇帝之後的威嚴,如今再看見年少的他,挺拔俊俏,簡直是這世間最好看的少年。

“路上有些耽誤,我來遲了,讓大家久等了,”紀钰颔首,雖然沒有說抱歉的話,卻還是解釋了原因。

紀啓俊立即起身,含笑道:“我們也是剛到不久而已。”

雖說按着年紀來說,紀啓俊是紀钰的堂兄,可到底紀钰是正經的皇子。所以屋子裏的少年們,一時間就站了起來。紀钰的眼睛在衆人臉上掃了一圈,在沈長樂的臉上停留了稍微長久些,不過并沒有露出與衆不同的表情。

沈長樂臉上雖沒什麽表示,可心裏卻還是子有些不高興。看來回了京城,小哥哥就變成了七皇子,和她不親近了。

“大家都住吧,”紀钰走到桌子旁,坐下後,才招呼衆人。

而此時衆人也注意到他身後跟着的中年人,面白無須,紀啓俊兄弟兩人是時常在宮中行走的,一眼就認出這是宮裏的太監。至于沈長樂,她不僅認出了這人是宮中的太監,而且她還認出這人乃是德妃身邊的太監。不過按理說,他應該是德妃身邊的貼身太監才是,怎麽這會又跟着紀钰出來了。

“咱們什麽時候過去猜燈謎啊?”雖然窗子都關着了,可是這到底是臨街的鋪子,就算在三樓都能聽到樓下叫好的喊聲。

所以章漾忍不住開口問道。

紀钰瞧了他一眼,開口道:“既然大家都等不及了,不如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顯然這得到了衆人的贊同,于是大家起身,沈長樂又重新穿上大紅纏枝牡丹兔毛披風,頭頂華燈散發出的柔和燈光,在她身上靜靜地流淌,她瑩白精致的小臉被紅色披風圍着,從紀钰的角度看過去,她的鼻翼瑩白地幾近透明,美地讓人不忍眨眼。

沒一會沈長樂往前走了幾步,整個人從燈幕之下挪開,紀钰放覺醒了過來。

他忍不住別過頭,心底卻是嘲笑自己。不過才是個小丫頭,何至于讓自己看得挪不開眼睛。若是真論起美貌來,先不說旁人,便是母妃的相貌,冠絕後宮,更是有後宮第一美人兒的稱號。讓紀钰看來,便是這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母妃也是擔得起。

所以他笑了下,便率先邁開腳步,往外面走去。

等幾人到了樓下,也沒廢話,直奔着燈謎街去了。一路上,兩邊可比方才還要熱鬧。在走過狀元橋的時候,就看見橋邊的雜耍藝人,此時正在表演吞劍,只見他赤裸着身體,将寶劍在手上揮舞了起來。沒一會便手雙手捏着長劍,一點點地讓嘴巴裏面塞。

圍着的人莫不看得激動不已,紛紛鼓掌較好。

這種地方最是魚龍混雜的,所以章浔便吩咐小厮擋在他們外面,而沈長樂則是走在他們幾個少年中間。此時沈長樂望着橋邊,而她收回眼神的時候,正巧就撞上了紀钰看向自己的眼神。

就在眼神交彙的一瞬間,兩人相視一笑。

這樣的雜耍讓他們想起,廣平府的那個戲班子,那一次紀钰只因瞧見她天真無邪的睡顏,便追着去救人。而沈長樂也因為一時地看熱鬧,差點被拐子捉去賣了。對他們來說,只怕這是永生都難以忘記的場景。

沈長樂至今還記得,當那扇窗子打開時,紀钰的腦袋從窗子彈出來,自己驚喜的心情。

等到了燈謎街上,章漾和紀啓殊兩人就比上了,你得了一盞兔子燈,我就要得一盞美人燈。你來我往,反正是誰都不讓誰的。倒是章浔因為去年就出了一次風頭,所以這一次并不着急猜燈謎。他轉頭看着沈長樂,輕聲問道:“長樂,你可有喜歡的花燈?”

沈長樂一路看了過來,眼睛都看花了,所以一時也沒瞧見心頭好。

章浔也是看出來了,所以笑着說:“你若是瞧上哪盞燈,便和哥哥說。”

沈長樂點頭,只是這一聲哥哥,卻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哥哥。也不知道大哥哥和二哥哥,今個是不是也在看花燈。一想到他們說不定,正在給沈月和沈錦猜燈謎贏花燈,她就忍不住嫉妒。

所以方才的興奮,此時也不由有些失落了。

就在他們往前走的時候,就瞧見一家文房四寶店鋪門口,也擺着一個攤位。章漾興奮不已,立即就要過去。沈長樂原先還不知道,不過再擡頭看見這間鋪子的名字時,才明白過來。

若是說京城最有名的酒樓是弦樂樓的話,那麽最出名的書店便是在淩雲書店。而且每年正月十五的時候,店主都會親手制作一盞花燈,制作之精良,就算是最熟練的花燈師傅,只怕都自嘆不如。

而此時那盞花燈已經被懸挂了起來,而旁邊黑色的板子上,則是寫着謎題。

章漾和紀啓殊兩人走的最快,結果兩人擠進去之後,半天都沒猜出來。沈長樂因為個子矮,墊着腳尖朝前面看,可前面站着的都是成年男子,她這樣的個子便是墊着腳尖也沒用啊。

紀钰在身後看着她墊着腳尖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下。他示意身後跟着的人上前,沈長樂瞧着那人說了幾句,果不其然人群就分開了一個小小的通道。他們趕緊順着分開的這點路,走到了最前面。

結果還沒站定,就遇到熟人了。

“表哥,”他們剛站定,就聽到旁邊人驚喜的聲音。

沈長樂轉過頭,就看見一個穿着粉白撒花金色滾邊緞面對襟長褙子的小姑娘,隔着幾個人沖着他們笑,接着她就跑了過來,挽着紀钰的手,又驚又喜地說:“表哥,你怎麽在這裏啊,你不是應該在宮……”

似乎察覺到這句話不應該說,她立即咬住了嘴唇,沖着紀钰撒嬌地笑了下。

沈長樂眯着眼睛,看着她和紀钰親密地說話,而且她的手臂還挽着紀钰的手臂。最讓她驚訝的是,紀钰居然沒有推開她。

大概是人太多了,後面的人往前擠,就将沈長樂往旁邊又擠了擠,所以那姑娘便正巧插進了她和紀钰之間,将她又擠開了些。

紀钰似乎也沒想到這麽瞧,淡淡道:“你哥哥人呢?你一個女孩子四處跑,不安全。”

小姑娘眉開眼笑的,似乎因為他關切的話而感覺關心,于是更加活潑地說:“我來猜燈謎,他們在那邊呢。”

沈長樂此時已經轉頭看着對面的謎題了,可耳畔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聲音,卻怎麽都揮散不去。

一會她就問道:“表哥,你今年怎麽看燈會了?”

“母親給的賞賜,”紀钰說。

“那你怎麽不叫上咱們啊,要不然就你一個人來看燈會,多無趣啊,”小姑娘天真又爛漫地說,一旁的沈長樂忍不住笑了一聲,方才那姑娘沖過來的時候,她可清楚地瞧見,她沖着自己翻了個白眼呢。

所以這個小丫頭會不知道紀钰是和自己一起來的?

雖說這小姑娘看起來比她年紀大,不過沈長樂到底不是個小孩子,又怎麽會看不出她的小把戲呢。只是她一聲又一聲的表哥,倒是讓沈長樂忍不住回想起來,這究竟是紀钰的哪門親戚了。

既然是表哥,那就應該是德妃娘娘的娘家人。只是她進宮的時候,可沒聽說有這號人物,不過想想也是,她既然那時候沒嫁給紀钰,那肯定是早已經嫁人了。

一想到這裏,沈長樂就更加不在意了,于是專心致志地盯着謎題在看。

結果旁邊的小姑娘當真是叽叽喳喳地問個沒完了,偏偏紀钰還好脾氣地回答。好在沒一會,就又過來幾個人,他們一瞧見紀钰和那小姑娘一起,緊繃地表情這才放松。

只見一個穿着墨色綠刻絲白貂披風的青年,走了過來,有些着急地說道:“芸兒,這外面這麽多人,你怎麽能亂跑呢。”

“大哥沒事的,我這不是撞見了表哥嘛,”小姑娘嬉笑說道。

紀钰朝青年淡淡地看了一眼,客氣地喊道:“表哥。”

青年尴尬一笑,有些不敢看紀钰。若不是這裏人太多,只怕他還得給紀钰請安呢。

他們帶來的幾人就往裏面擠了擠,紀啓俊趕緊護着她往旁邊站了站。她低聲說了聲謝謝,紀啓俊溫和地說:“這裏人多,你要小心些。”

而此時的章漾和紀啓殊也回來了,他們都沒有猜到這個謎底。

沈長樂沖着他們笑了下,笑道:“看你們兩個還得意。”

章漾有些不服氣地說:“別說我們猜不出,我看就是大哥他們也肯定猜不出。”

沈長樂擡頭瞧着懸挂在那裏的花燈,可真是漂亮啊。

結果此時旁邊也有不合時宜地聲音,嬌滴滴地喊着:“表哥,那個花燈好漂亮哦,我也想要。”

她轉頭看着說話的人,就看見她的眼睛也攀着紀钰的手臂,但眼睛卻得意往這邊瞟了過來。而此時沈長樂終于想起來,她是誰了。原來她就是子德妃的親侄女,喬芸。

前一世,紀钰曾經到了要婚配的年紀,喬芸就是王妃的最佳人選。再加上他們乃是青梅竹馬,所以人人都覺得這是一對佳偶天成的璧人。可誰知喬芸最後竟是嫁給了吳王沈昌。

而在紀钰登基之後,甚至還傳過他對喬芸舊情難忘。他一直到二十四歲都未娶親,衆人都傳,他是對喬芸難以忘懷。

沈長樂望向他,只見他表情溫和,正盯着那盞花燈在看。

下一刻他走了出去。

而沈長樂心中則是說不出的感覺,原以為她還以為喬芸只是個不重要的人呢,可現在看來,人家是表哥表妹,又怎麽會不重要呢。可是此時當她回憶起,前世的那些謠言時,竟是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的了。

而紀钰已經走到書案前,不同于別的地方,只要你說出燈謎就好。淩雲書店擺的攤子,還要你親手寫下謎底。據說曾經就有過有人因為寫字不得店主的滿意,被拒發花燈。

所以紀钰沉着地寫下謎底之後,旁邊的掌櫃上前看了答案。衆人都等着結果,待片刻後,掌管點頭說道:“這位小公子寫出了正确的謎底,所以今年淩雲書店最好的這盞花燈,就是您的了。”

衆人一片駭然,往年淩雲書店的花燈,不到後半夜,幾乎就沒人能拎得走。可這會燈會才開始多久啊,就有人猜中,還是這般年紀的小少年。當真是後生可畏啊。

喬芸在一旁拼命鼓掌,大喊道:“表哥真厲害,表哥太棒了。”

掌櫃親手将宮燈從架子上取下來,遞給了紀钰。一旁的喬芸原本想迎上去的,可一向又覺得自己應該矜持,便站在原地準備等着紀钰過來,将花燈送給他。、

而紀钰拿着花燈,便往她們這邊走。

沈長樂低着頭,不想看旁邊喬芸得意的模樣。不就是一盞花燈而已,等明年她大哥哥來了,他肯定能給她贏一盞花燈的。她可一丁點都不羨慕。

結果就在她盯着自己腳尖看的時候,就聽見紀钰輕聲問道:“地上可有銀子?”

“啊?”她吓了一跳,擡起頭,就看見他盯着自己看,眼中藏着笑意。她臉頰一下紅了下,直覺得不好意思。

“給你,”紀钰将燈杆遞到她面前,示意她把花燈拿過去。

沈長樂立即大驚,她沒想到紀钰居然會把贏了的花燈送給自己,這……

“你不是從剛才就一直盯着這盞花燈看的,”紀钰的聲音裏帶着隐隐的,讓人無法忽視的笑聲。

☆、第 42 章 最好的你

沈長樂接過花燈,低頭打量着這盞花燈,可真是好看啊。

她嘴角的笑意怎麽都掩飾不住,而一旁的喬芸也從目瞪口呆中恢複,她氣急敗壞地說道:“表哥,這盞花燈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你為什麽送給她?”

沈長樂生怕她動手搶,還把花燈往旁邊提了提,用身體擋住。紀钰瞧見她的小動作,禁不住彎起嘴角。

喬芸見紀钰不僅沒搭理自己,居然還在笑,就更家生氣,險些連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倒是旁邊的喬旭見狀,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太過分了。雖說他們是表兄妹,可紀钰到底是皇子,自家妹妹這樣大呼小叫的,可是大不敬。

可紀钰太過偏心的舉動,早就讓喬芸氣得紅了眼睛。明明她才是表哥正經的表妹,對面這個小丫頭也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冒出來,憑什麽讓表哥對她那麽好。

她惡狠狠地瞪了那個胖丫頭一眼,雖然臉長得确實是好看,可整個人圓滾滾的,可不就是個胖團子。

沈長樂已經得了花燈,哪裏還會管喬芸的看法,她只低着頭打量着花燈。想要看看,這淩雲書店的花燈究竟有什麽過人之處,居然讓這麽多人趨之若鹜。

一旁的喬芸見自己不管怎麽發火,誰都沒有把她當一回事,就更加生氣了。可偏偏旁邊的大哥還是一直拉着她,所以她又憋屈又生氣,但又不敢真的太過分地發脾氣。

因為淩雲書店的熱鬧結束了,所以衆人便往前面繼續走,想要去別家試試猜謎。

章浔想幫着沈長樂提着那盞花燈,偏偏她當個寶貝,非要親自提着。于是衆人也沒法子,就讓提着了。而喬家兄妹因為遇到了紀钰,所以也跟着他們一塊走。

原本喬芸是個話多的,可是因為這盞花燈,卻是壞了大半興致,這會也沒什麽話說。而沈長樂倒是想說話,不過看着喬芸時不時遞過來的眼神,她還是忍住了。好在章漾和紀啓殊兩人還沒分出勝負呢,這會沿着街道,在各個攤位上猜謎,沒一會跟來的小厮手上,提着的就全是花燈了。

沒一會,喬芸也跟着一塊猜燈謎了,她也不錯,沒一會就猜回來了三盞花燈,所以原本咋不高的興致也重新提了起來。還對着旁邊的紀钰,得意地說:“表哥,你看我現在厲害吧。”

“不錯,”紀钰點頭,給了句誇張,弄得喬芸又得意地看了一眼沈長樂,因為沈長樂至今為止,除了手上這盞別人送的花燈之外,自己都還沒猜中一盞呢。

恰好此時,旁邊的紀啓俊轉頭問她:“長樂,你要不要過來猜燈謎啊?”

喬芸不屑地哼一聲。

沈長樂将手中的花燈提高,笑着說:“我已經得到了今晚最好的花燈,不需要自己猜了。”

她沖着紀钰淺淺一笑,眼神中裝着說不出的歡快,被喬芸看在眼中,又是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于是沈長樂便提着這盞,整條街最好的花燈回家去了。

元宵節過後,時間好像一下變得飛快,沒過幾日,春水回暖,兩岸的垂柳都吐出了新芽。就在章家府裏的桃花林盛開的時候,衛國公府終于回京了。

雖然這大半年來,她一直有給爹爹和兩個哥哥寫信,可是到底分隔兩地。所以一大清早,她就回府裏,親自等着爹爹他們。因為之前府裏就開始收拾,所以她的院子也早就收拾了起來。若不是外祖母擔心她一個人在府裏住着不妥當,她早就想回來瞧瞧了。

等真的見到了爹爹和祖母還有哥哥的時候,沈長樂還是沒出息地掉了眼淚。

老太太邊瞧着她,邊笑話道:“瞧瞧咱們家的三姑娘,都這麽大個姑娘了,還愛掉金豆豆呢。”

“我是太想你們了,”沈長樂撅嘴,帶着吸氣聲說道。

老太太和沈令承又不免一笑,而此時坐在一旁的沈錦,并未像從前那般,一看見她這個三姐姐,就撲上來。小小的人兒,一板一眼地坐在旁邊,瞧着竟是長大了許多。

等一家人吃了團圓飯,沈長樂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此時綠蕪也早就等在院子裏面,見她一回來,就一副她有話要說的模樣。于是沈長樂讓丫鬟們都下去了,只留下春柳和她兩個人。綠蕪這才說道:“奴婢方才都打聽過來了,聽說咱們太太從去年開始就身子不好。現在家裏頭,是三太太管家呢。”

“身子不好?”沈長樂自然是不相信這個借口,林氏的身體一向康健,況且前一世,就算她出嫁好幾年之後,林氏的身體依舊還好好的呢。

綠蕪點頭,不過她眼裏也帶着疑惑。她們自然沒聽說過林氏身體不好,況且她們之間離開的時候,人還好好的呢,怎麽這才大半年,就突然病得連院子都出不去了。

“可不就是,我聽了也覺得奇怪呢。不過聽說現在五姑娘在老太太院子裏養着,連太太的面都難見呢,”綠蕪善于交際,所以讓她出去打探消息,最是合适不過,你瞧這才多久,她就什麽都打探回來了。

春柳是府裏的家生子,所以自小就聽過不少這些後宅裏的陰私之事。她忍不住低聲說道:“太太不會是被軟禁了吧?”

沈長樂和綠蕪霍地轉頭看着她,兩人的眼神太過犀利,吓得春柳立即又擺手說:“我就是随便猜測一下,你們別這麽看着我啊。”

綠蕪點頭,想了想也不知是該嘆氣呢,還是該慶幸。只怕府裏的人,誰都知道,太太對三姑娘并不友善。雖說面子上還過得去,可誰都能看得出來,她待三姑娘和五姑娘的不同。這小的時候還不算什麽,可是越長到大的時候,這影響可就越深。若是自家姑娘到了議親的時候,太太稍微使點絆子,只怕自家姑娘就有得苦頭吃。

所以一聽到林氏的事情,她心底反而是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高興。

不過她只是個小丫鬟,這等大逆不道地想法,也只能在心裏頭想一想罷了。

沈令承回京沒多久之後,就被皇上召見。這些年來,他在廣平府替父親守孝,一直沒有回京城。如今一回京,還得蒙得皇上召見,所以京城其他勳貴,自然也不敢小觑衛國公府。知道沈家雖然離開京城幾年,可皇上還是記得的。

等六月的時候,沈令承便戶部補了個缺,又重新辦差了。

沈家在京城的生活,要比廣平府熱鬧地多。沈長樂時常會去濟寧侯府小住,再加上章茹是個善于交際的人,時常會在家中設宴,所以沈長樂也時常會過去,到時候認識了好些京城的小貴女。

這些姑娘她前世自然大多都見過面,不過也只是點頭之交,倒不像是現在,倒是能說上幾句知心話。

****

在京城的日子過的很快,而沈長樂也再也沒有在家宴之中見過林氏。原本以為爹爹只是一時将她關住,可誰知一個又一個除夕過去,林氏都再未出現過。

期間沈錦也曾鬧過,可是她一鬧,老太太連她每個月見林氏一次的機會,都給剝奪了。所以到了後來,她也就不敢再随便鬧騰。而她過了六歲之後,也就從老太太的院子裏頭搬了出來,有了自個獨立的院子。

而沈長樂自然也察覺到了,她對自己的疏遠。雖然沈長樂早就預料到這一日,只是原以為會是因為林氏,可沒想到現在林氏沒了,她們還是不可避免的疏遠了。

倒是沈月和沈錦兩人,關系越發地親近。沈長樂瞧了許久,也看出是沈月在有意親近沈錦。而她的這種親近,和前世那種唯唯諾諾跟在沈錦身後的模樣,又不太一樣。她似乎是刻意地捧着沈錦。

因為她們姐妹三人年紀都大了,所以沈令承早就請了先生到家裏來教書。而教她們四書五經的,是一位頭發都花白的先生,身子骨還算硬朗,中氣也十足,平日裏最愛說的便是,想當年……

至于教她們琴藝的,則是宮中樂坊司的前任教頭。原本她已經不打算再操琴藝,偏偏她的兒子生了重病,極需要銀子救人。所以便被沈家請了來,而來遲一步的其他勳貴人家,不知道有多懊惱呢。

“五妹妹,你這字可真是大有進步啊,”沈月瞧了一眼沈錦拿出來的宣紙,上面是昨日先生布置的課業,簪花小楷十張。

沈錦有些得意,她擡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沈長樂,在書法課上,她們三姐妹受最多誇獎的就是三姐姐了。這月上旬爹爹來的時候,先生也是在爹爹跟前,好生誇了一通三姐姐,說什麽她寫的字通透靈秀,若是勤以練習,日後肯定能小有成就。

自從那日之後,先生再布置課業,要求寫十篇的,她就要寫二十篇。如今她也開始懂事,所以對三姐姐不僅沒了小時候的親近,反而生出和她一較高低的心思。明明都是沈家嫡出的女兒,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來,沈長樂就是比她沈錦要尊貴些。

“哪有,比不上三姐姐和四姐姐,”沈錦抿嘴輕聲一笑。如今她也是個小姑娘了,一颦一笑,倒是頗有些名門淑媛的味道。

“三姐姐,你也來品評品評,我瞧着五妹妹這進步可不是一般地大呢,”沈月笑着拿起面前的宣紙,便要拿給沈長樂看。

既然她都這般說了,沈長樂自然也不好推脫不看。待她仔細看了之後,倒也覺得沈月這話沒說錯,原本沈錦因為年紀小,手腕力道不足,所以寫的字有些虛浮,現在看來,她這個缺點似乎改良了不少。

“五妹妹的字确實進步好多,”沈長樂點頭誇贊道。

沈錦聽了她的話,雖竭力表現地不在乎,但還是忍不住露出欣喜的表情。因為三個姑娘一塊上學,所以沈令承隔幾日就要過問她們的學業,按着往常的慣例,估摸着爹爹會在休沐這日過來。她每日都要寫上二十張小楷,再從中選取十篇,為的就是能贏過沈長樂。

沒一會,她們坐好之後,夫子便來了。

今日照舊上課,等半個時辰的講課結束之後,夫子便讓她們将昨日的課業交上來。因為夫子不許她們在學堂裏用丫鬟,所以三個姑娘依次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将自己的課業捧過去,放在夫子面前的桌子上。

雖說只是尋常的檢查而已,沈錦捧着自己的課業走上去的時候,似乎還能聽到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而在夫子看完她們的課業後,沈令承也如約而至了。

三個姑娘一見他進來,都齊齊起身,給他請安。

夫子起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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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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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