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九回了

太監。

可這也是他在母妃宮中的耳目,紀钰每每想到這裏,也忍不住自嘲。若是母妃能待他有九弟的一半,他這個做兒子也不至于這般做吧。

他立即皺眉,旁人不知,他卻是知道小舅舅的心思。他一向狂放不羁,只怕他不喜歡京城這些嬌滴滴的女子,母妃請皇上賜婚,無非就是為了更好地掌控他罷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他揮了揮手。

而桌子上就是德妃派小太監送來的東西,大概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日常派來送東西的人,就是兒子的耳目。

☆、第 59 章 掩蓋真心

紀钰這邊是蠟燭兩頭燒,既要關心着遠在邊關的小舅舅,又要關心沈長樂。宮裏的好東西是多,什麽滋補的沒有啊,可是這一概不能動,他不信任母妃,不敢把自己的真心思讓她瞧見。

其實也不單單是母妃,就是旁人也不行,他不得讓任何一個人瞧見。那日在沈家的話,已經是露骨了,所以這會心裏就是燒地慌,也千萬叫人瞧不得。

可是他不露出來,旁人卻未必能放過他。

如今他們幾個還沒出宮開府的皇子,都一塊在上書房裏頭讀書。怎知二皇子紀钺就過來了,他是今年八月大婚的,娶的是刑部尚書的女兒,刑部在六部之中不是什麽重要衙門,比不得吏部和兵部這些部門。不過好歹得了個掌着實權的老丈人,門下弟子門生不說三千,卻也不少,在朝堂中也算是一股子不小的勢力。

所以二皇子如今是走路都帶風。

這不他剛去見了皇上,被誇了兩句,就趕緊來上書房,做出兄友弟恭地姿态來。都說皇家親情淡泊,可偏偏皇上最愛瞧的,還就是他們兄弟之間和和睦睦的模樣。

大皇子紀鈞就偏不好這一口,他是皇上的長子,雖然不是嫡出的,可皇上就沒嫡出的兒子。所以他這個長子那就是頂大的,因此他也沒怎麽把下頭的這些小弟弟們看在眼裏頭。

二皇子過來的時候,正逢上他們在射箭,因着不是騎在馬背上,所以各個學地是意興闌珊的。也就年齡最小的紀铤倒是挺認真,他一箭射出去,旁邊的伴讀搖旗吶喊地聲音,震地人耳朵都能聾掉了。

一旁年長的哥哥們,最後幹脆撂了弓箭,專心瞧他一個人玩。

雖然旁邊有專門的教習師傅在,可紀铤就是喜歡紀钰,非要讓他瞧瞧自己射箭的姿勢可對。他都學了好幾年了,就是坐在馬背上都能拉弓,不過那是在馬沒動的情況下。要是真的一邊禦馬一邊拉弓,他那可是還沒十足地把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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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铤抿着嘴,弓箭拉滿,就在要放手的時候,就聽旁邊哎喲一聲,竟是小太監走路不小心,撞上了四皇子紀昌。紀钰見他轉頭看那邊,輕哼一聲,低聲教訓道:“專心看箭靶。”

可不就得專心看着,他這一分神,就射偏了。

撞人的小太監是個奉茶太監,端着描金紅漆茶托子,上面放着茶盞,是給這邊的幾個小爺喝的。誰知就是一不小心撞到了紀昌,都說這位四皇子性子最是古怪,他當即就跪下,身子抖地跟篩糠似得。

倒是旁邊的二皇子紀钺,拍了拍他的手臂,那叫一個親切溫和,說道:“四弟,我瞧着這奴才倒也不是故意的,不如就免了他的性命,拖下去罰過就是了。”

瞧瞧,多大氣、多和煦,真不愧是溫和高貴的二皇子,這心胸寬廣的。

紀昌心中冷笑,他衣衫到底還是潑到了一點茶水,這小太監辦事不力,可偏偏紀钺拿他做幌子,擺出這麽個寬和地範兒,若是他不應了這話,是不是顯得自己心胸狹窄了。

所以最後這小太監,帶着對紀钺的滿心感恩,就退了下去。

紀铤手上還拿着弓箭,卻是一撇嘴,輕聲地不屑道:“真夠虛僞的。”

他聲音不大,只夠旁邊的紀钰聽見。不過就是這樣,紀钰依舊轉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嫌他多嘴。紀钺如今整日拉着他們演什麽兄友弟恭,雖然心裏都有不滿,可誰都不會當那個刺頭。畢竟這是讨好父皇的事情,就算真瞧不慣,你也得接着演下去。

紀钺這邊和紀昌說過了話,便笑呵呵地看着紀钰說道:“七弟,你這英雄救美的事情,咱們可都是聽說了的。”

此時站在另一邊的紀啓殊霍地擡頭瞧了過來,紀钰救了沈長樂的事情,早就傳遍整個京城了。有說沈長樂福大命大的,也有說七皇子身手了得,面冷心熱的,反正這不是什麽醜事,倒是一樁美談,左右如今京城少女們私底下的話題,都是這位七皇子。

紀钰淡淡地看過去,臉上連個笑都沒有,他穿着玄青色袍子,身上無其他佩飾,只腰間一條明黃腰帶,端地貴氣持重。

“二哥說笑了,只是偶然遇到罷了,”他話裏淡淡的,透着一股子不願意深談的意思。

可紀钺卻一點不想放過他,倒也不是他多想,只是沈家可不是一般人家。正一品國公府,開朝的丹書鐵劵還在府上擺着呢,沈令承的兩門姻親,一頭連着濟寧侯府,一頭又連着安郡王府,不提別的,光是這三家加起來就是一股子不小的勢力,更別提那些盤更錯雜的。

他自己得了一門還算不錯的親事,王妃娘家算是有實權的,所以太知道這姻親的重要性了。所以此事一出,他就極關注。畢竟這要是真讓老七娶了沈家的姑娘,再加上他自己母家那邊的勢力,二皇子都覺得他是能自己一鬥了。

因此他問這話,也是存心給其他兄弟們提提醒,都別傻着了,這聰明的都已經開始下手找媳婦了。

“偶然遇到,這等好事怎地偏偏為兄沒偶遇呢,”紀钺哈哈大笑,不過片刻之後,又覺得不妥,這才又說:“七弟這會大顯身手,降服瘋馬,實在是厲害,救得佳人也是可喜可賀。”

“二哥,沈小姐乃是國公府千金,這般當衆談論她,實在是于禮不合,還請二哥莫要再往下說了。那日我本就沒有動手,是我身邊的韓侍衛斬殺瘋馬,我也已經如實回禀了父皇,父皇還賞賜了韓侍衛,”紀钰義正言辭地打斷了他的話,嚴肅又認真地說道。

紀钺被他這麽一打斷,心中不悅,可是一聽說父皇已經知道,并且賞賜了韓侍衛,他雖然不滿,可到底還是高興。

這樣一來,老七想要和沈家結親的心思,暫且不能成事了。

紀钺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說了幾句就回去了,臨走還不忘來一句:“過幾日要是有空出宮,都來二哥府上坐坐,二哥那裏有不少好酒,到時候少不了你們的。”

這話是客氣話,不過衆人還是跟着說了起來。

紀铤等他走後,才狠狠地哼了一聲。顯然是不滿意紀钺說的話,“真晦氣。”

紀钰沒搭理他,一旁的紀啓殊沖着他感激地點了點頭。表妹受了傷,本就是一大傷心事,可二皇子将一個姑娘家大剌剌地拿出來說,實在非君子所為。若不是紀钰及時反駁他的話,紀啓殊都快忍不住了。

作為宗親,在上書房上學本就該謙讓,不過有些事情卻是一步都讓不得。

雖然紀啓殊和紀钰年齡相仿,不過和紀钰關系更好的,顯然是紀啓俊。不過紀啓俊今個沒在,跟先生告了假。所以等人都散開了,紀啓殊走到他旁邊,有些感激地說道:“七皇子,方才謝謝你。”

“沒什麽,是我應該的,”紀钰淡淡點頭,就領着小太監走了。

紀铤見他有些失望,拍了拍肩膀說道:“別傷心,我七哥就是這樣的性子,其實他人很好的。”

進了臘月裏,日子就跟被人趕着似得往前走。沈長樂在床上躺了六天才被允許下床走走,可就這樣,她腳剛踩着床榻,旁邊的丫鬟那叫一個緊張,綠蕪和春柳的手已經扶了過來,旁邊的小丫鬟則是在一旁嚴正以待。

沈長樂快沒眼瞧她們這模樣,其實她腿腳沒有問題,就是馬車側翻的時候,碰地太厲害了,最後又一下子摔在車壁上,所以除了肩膀骨折了之外,身上多是撞地淤青。

她打小就養了一身好皮子,脫了衣裳就跟剝了殼的雞蛋,渾身連顆痣都沒有,白地欺霜賽雪。當初夏姑娘幫她擦藥的時候,看見這麽一身白嫩皮膚上撞地淤青,實在是觸碰驚心。

“唉,女學該考試了吧,”沈長樂念叨。

綠蕪一聽,險些氣樂了,立即說道:“姑娘,咱可沒瞧見過您這樣好學的,都這檔口了,你還想着上學呢。”

沈長樂哼了一聲,她怎麽就不能想着上學了,要不是這檔子事,她還上着學呢。說不準今年還能考個黃字班的第一,反正平日她就是最受老師待見的學生。

一想到這,她就覺得便宜了方娅那幫人,只盼着葉菱這小丫頭能争點氣,不考第一,最起碼能弄個前三回來吧。

可是她沒想到,葉菱居然連前五都沒有,考試成績出來,她剛好排第六。

沈長樂在家裏養着傷,心裏卻心心念念着一個人。當然她覺得,雖然自己是喜歡他,可姑娘家總該有些矜持,所以她也不提,總盼着他能來瞧瞧自己,就是送個東西也好的啊。

可是這大年三十都到了,該送年禮的,都早就送了。反正她是真的沒等到來人。

所以她心裏偷偷攢着氣,賭咒發誓,要是他真來了,我也不搭理他。

大年初一的時候,她乘着府上的小轎給老太太拜年去,到她院子裏的時候,老太太難得發了一通火氣。說她不讓人省心,都傷成這樣了,還盡是想着長輩。

于是沈長樂得了紅包,就又被打發回去休息了。

大年初二本該是去外祖家拜年的,沈令承領着家中除了她之外的孩子,都去了濟寧侯府。沈長樂一個人待在家裏,也不好唉聲嘆氣的,就拉了丫鬟過來玩骰子,這是她二哥偷偷給她的,也就是過年逗個悶子。

結果沈長樂頭一回玩上,那叫一個癡迷。生怕讓人瞧見了,還特地吩咐小丫鬟把院門鎖上,她領着春柳、綠蕪、巧書、彩萍四個大丫鬟,在屋子裏面玩了起來。彩萍是後來補上來的大丫鬟,在院子裏的地位不比其他三人,所以玩了一會,就專門給她們幾個端茶倒水了。

春柳是頂穩重的,本來一瞧見這骰子就都要哭了。可誰知姑娘還領着她們晚上了,可是沈長樂連哄帶蒙地,就把她忽悠上了賊船,玩地那叫一個順當。

沈長樂把兩只骰子放在手心裏,雙手握住,沖着手心吹了一口‘仙氣’,就往小碗裏一扔。她們玩的簡單,就三顆骰子比大小,誰贏了就拿錢。

可春柳瞧着自家姑娘這舉動,也不知跟誰學的,居然還吹一口仙氣。

“多大,多大,”骰子白瓷小碗裏滴溜溜地轉悠着,沈長樂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哎喲,前面綠蕪可是擲了個十五點,她最少也得擲個十六點才行。

主仆四人的眼睛,盯着那小碗,就快把碗看穿了,總算等到骰子徹底停住了。

“十七點,手氣不錯,”旁邊傳來一個淡淡的男聲。

沈長樂一回頭,就看見紀钰背手站在旁邊,身後的紀啓殊正沖着他龇牙咧嘴做鬼臉呢。

結果沈長樂還沒回過神呢,紀钰已經伸手将碗裏的三個骰子拿了起來,在手上捏了一下,便随意地往裏面一扔。

沈長樂忍不住低頭看,就見三顆骰子轉啊轉,最後靜止時,三顆骰子面都是一個鬥大的紅點。

“通殺。”紀钰低頭饒有興趣地看着她,輕飄飄地扔出一句來。

☆、第 60 章 糕點誘惑

“通殺,”紀钰低頭饒有興趣地看着沈長樂,輕飄飄地扔出一句。

沈長樂看着三個都是一點的骰子,瞪着眼睛,半晌都沒說話。還是旁邊的紀啓殊瞧見了,得瑟地說道:“怎麽,瞧見這一手傻眼了吧?”

傻眼了嗎?确實是傻眼了,你說她搖了好幾天的骰子了,就搖過一回十六點,其他基本都十二點、十三點上徘徊,銀子是流水地往外輸。結果這好不容易搖了個十七點,眼看着就要拿銀子,結果從斜裏殺出一個紀钰來。

她哼了一聲,撅着個紅豔豔的小嘴,忍不住否認道:“不行,不行,這把不算,你又沒給銀子。”

“願賭,還不服輸?”紀钰瞧着她,英俊的眉眼帶着淺笑,竟是說不出的風流倜傥。

沈長樂算是看傻了眼睛,她可是見過成為九五至尊的紀钰,那時的他的神采內蘊,周身那一遭睨視天下的氣勢,讓他俊美的容貌都成了陪襯。所謂帝王,他似乎做到了十足。

所以就算他是通過那樣的手段登基,沈長樂都未覺得是大逆不道。每每見到他,她都會忍不住在想,先帝究竟為何沒有選擇他呢,這樣的潛龍即便在深淵之中,也不是常人可以阻止他的。

但比起後來的帝王,此時站在她面前的紀钰,少有的俊美樣貌,實在是配得上他如今的稱號呢。

自然這個稱號便是葉菱告訴她的,自打她受傷之後,京城裏的傳聞一下就起來了。不過相比與她的受傷,少女們更關心的就是紀钰了。用葉菱的話便是,便是休息時,大家這話題總是不自覺地扯到七皇子身上,可這都是打着關心她的名號,所以衆人提起來就更加理所當然了。

“還要繼續嗎?”紀钰見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微微一笑,說着又伸出修長的手臂,如果她覺得自己的那點私房錢真的太多了點的話,他倒是不介意幫她。

笑話,還玩,哪裏還能玩哦。

沈長樂霍地一下就醒過神來,當然不玩了,她立即讪讪笑道:“不過是新年的一點小娛樂,倒是讓七皇子笑話了。”

此時她朝春柳使了個眼色,可是平日裏一直挺懂眼色的春柳,竟是也呆住了。她忍不住輕咳一聲,說道:“春柳,還不趕緊把東西拿下去,趕緊給七皇子和表哥上茶啊。”

這會幾個丫鬟才醒過來,又是手忙腳亂地來端桌子上的小碗,又是着急地将骰子拿了下去。春柳臉上更是一副要哭了的模樣,她早就說過了,這東西不該玩,要是被老爺和少爺撞見了,指不定還覺得是她們引得主子胡鬧。可誰知這次竟是更倒黴,讓七皇子撞上了。

沈長樂見她們一窩蜂地下去端茶倒水,又輕咳了一聲,說道:“給七皇子和表哥看座吧。”

待他們兩人坐下之後,沈長樂這才想起來問道:“表哥,怎地今日沒有濟寧侯府給外祖母拜年?”

“我去了,午膳便是在外祖家中用的,只是下午在街上逛着的時候,就碰巧撞見七皇子,”紀啓殊摸了摸頭,沈長樂一眼就瞧出他這話說地不對,還碰巧,怎麽別人就沒這麽碰巧啊。

“今日我出宮去永順伯府,倒是碰巧看到啓殊,正巧有些東西想要交給你,便同他一起來了,”紀钰說的雖然平淡。

可沈長樂豈會不懂,還不就是想來見她,她就說嘛,小哥哥不會這麽久不來看自己的。

“已經好多了,不用日日在床上躺着,”沈長樂大大方方地說。

只是紀钰突然擡頭瞧她,眼神漆黑幽深,眼底深處閃爍着光亮,他的眸子清亮又幹淨,可真漂亮啊。這一瞧倒是把她自己看呆了,果然愛美乃是天性,便是她這樣的小姑娘,都忍不住欣賞美啊。

紀钰當然瞧出她眼中的火熱,也不打斷她,只淺淺一笑。

旁邊的紀啓殊瞧着他們誰都不說話,可身上那叫不自在的勁啊,就算是這屋子裏誰都不說話,可他依舊是多出來的那個。雖說紀啓殊和沈長樂的關系,比不得沈如谙那般親近,當然估計連章漾都比不上,可是如今就連七皇子他都比不上,那也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他揚起頭,正要開口,可誰知旁邊的紀钰卻比他先一步,“我之前見過夏太醫,聽他說了你的傷勢。我特地帶了玉容膏,這對消除疤痕極有效果。”

沈長樂一聽還真是樂了,雖說她家裏早就有了各家送來的上好藥膏,比如姨母送來的宮廷秘方,比如舅母送來的民間良藥,比如葉菱拿來的百試百靈偏方,可是一聽到紀钰的話,她立即接口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正愁着家中沒有這樣的膏藥呢。”

什麽沒有啊,紀啓殊盯着沈長樂看,他可是清楚地記得母親派人送來了這樣的膏藥,可是沈長樂微微轉過頭,含笑地沖着他看了一眼,那眼神中的威脅,他可是瞧地真切。

“你若是用地覺得好,便派人同啓殊說一聲,我再讓人送來,”紀钰一副沒瞧見她小動作的模樣。

雖說兩人都有一肚子的話,可是到底還有紀啓殊這麽個電燈泡在中間,便是有十二分的心,也只能露出兩分來。紀钰客客氣氣地說了幾句,便要起身告辭,倒是沈長樂說道:“來了一趟,你連點心都沒用呢。”

沈長樂為了表示對他的重視,這不中不晌地時間,讓春柳親自去了廚房一趟,做了一道紀钰喜歡用的點心。說實在,這也是她和紀钰生活了半年才發現的。皇家規矩大,同一碟菜,不許伸三次筷子。

皇子愛吃的東西,打小也不能讓別人知道,生怕有人下毒。不過沈長樂是第一個和紀钰長時間用膳的人,每一次他來自己宮裏,總會吃一點紅豆糕,這道點心十分簡單,沈長樂第一次瞧他吃的時候,還大吃了一驚,覺得他不會是喜愛吃甜食的人。

可誰知後來才發現,他是真的愛吃甜食。不過大概是從小養成的習慣,總是竭力克制着,可是這人總有個偏愛的。

紀钰沒想到她會留自己,這都已經準備站起身子了,結果又坐穩了,哦了一聲:“那就打擾了。”

旁邊的紀啓殊便更加尴尬了,屁股都離開座位半尺了,結果居然又聽他說再坐坐。好吧,他又坐下了。

三人倒也沒說什麽,聊着聊着不知怎地,就聊到了游記上了。他們都是家中約束慣了的,平時不是四書就是五經,就算再出格也左不過看個三國演義。可誰知,紀钰不經意提起一句話,喜地沈長樂連不疊地問,你也愛看劉谷子的書?

這劉谷子也算是個奇人吧,出身山東大儒之家,家風嚴謹,祖上出了不少進士。而劉谷子本人也十分聰慧,聽聞自小便熟讀聖賢書,在他二十歲那年,便上京趕考,結果卻被沿途的風光所吸引,竟是花光了盤纏。後來他實在是苦于生計,便将自己這一路所見所聞寫了下來,想賣與書商賺個潤筆費,好繼續上京。

可誰知他的書一經推出,便廣受好評,因為他在書中也不僅僅寫的是沿途風景,還有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他筆鋒幽默,并不一味吹捧,實在是一大亮點。

只是沈長樂沒想到,紀钰也會看這樣的閑書。

兩人說起這個來,竟是有說不完的話一般,旁邊的紀啓殊看地幹瞪眼,可就是毫無插嘴的餘地。

“那後來那婦人如何了?”沈長樂追問,這本書她只看了前半截,結果偏偏後半部再也買不到了,她又不願讓人知道自己在看這樣的閑書,所以不敢四處打探。

誰知今日就碰上了紀钰,實在是把她樂壞了。

“那婦人啊……”紀钰瞧着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一副快告訴我,快告訴我的表情,而波光潋滟地潤唇更是不經意地嘟起來,真想嘗嘗這味道,看看是不是比櫻桃還要甜。

他看地太入神,沈長樂又追問了一遍,驚地他心底連連苦笑,看來他當真是魔症了。

可是如果那個人是長樂,他心底輕輕一笑,那魔症就魔症了吧,他甘之如饴。

“還是算了,算了,待我找到了書,自己看吧,”沈長樂見他遲遲不說,不高興地撇嘴,她還不樂意讓人劇透了,頂多她求一下二哥哥呗,她二哥哥什麽都能找到。

紀钰見她這般模樣,微微淺笑,臉上露出惋惜的表情:“原來是這樣,既然沈姑娘不願聽我說,那這書想來你也是不想借的?”

“誰說我不願借了,我想借,我想借,”沈長樂懊惱自己這個腦子喲,他既是看過了後半部,那肯定是有書的呀,自己又何必去求二哥哥,直接同他借,不就好了。

“我還以為你不願呢,”紀钰面不改色地說完,微挑了眉看着她,臉上露出一點笑意,那笑容似乎在說,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也就不做這好事了。

沈長樂十分不情願地看了紀啓殊一眼,要不是他在,這會她還可以撒撒嬌,可是有表哥在,她總是不好意思和他親近。

不過大概是不想在戲弄她,紀钰說道:“等回頭,我讓啓殊将書帶給你。”

沈長樂那叫一個高興的,正好春柳端着點心進來,她立即說道:“你吃點點心吧,我家的點心很好吃的。”

結果,下一刻她就說:“就當是我借書的酬謝。”

可是随後,一個冷飕飕的眼神就甩到了她身上,好吧,她好像是說錯話了。

“酬謝就是這個,”紀钰撇了一眼盤子裏裝着的精致糕點,上面還擺了梅花做裝飾,賣相倒是極佳。

沈長樂尴尬地笑了下,弱弱地問:“你不喜歡?那我給你……”

“給我裝起來帶走吧。”

☆、第 61 章 毀容之謠

出了沈府的大門,紀啓殊低頭看着紀钰手上拎着的食盒,心中那叫一個五味雜陳。

紀钰是誰啊,天子的兒子,尊貴的皇子,可居然,居然不僅在這裏又吃又喝,還打包帶走。紀啓殊覺得,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不認識這個世界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等他們到了馬車邊上,就見旁邊的小太監上前,恭敬道:“殿下,讓小的來提吧。”

誰知紀钰卻沒立即将手中食盒交給他,反而是轉頭看着旁邊的紀啓殊,眼眸微縮,手掌卻已經伸出來,壓在他的肩膀上,帶着些許力道:“啓殊,今日謝謝你了。”

“不用,你我之間何必言謝,”紀啓殊只覺得肩頭似乎有千斤重般,明明紀钰是在笑,可是他卻絲毫不敢怠慢。

“是啊,你我之間,是不該這般客氣,”紀钰微低頭,眼睛掃過手上紅色食盒,嘴角揚起淺淺笑容,不過等他擡起頭,語氣卻又變了,“所以有些事,也應該只有你我知道才是。”

紀啓殊轉頭看着他,可是片刻之後,卻已經點頭:“我明白。”

紀钰又一笑了,手上的力道松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上車吧,過幾日我讓青書把話本給你。”

紀啓殊又是點頭,兩人這才上車,此時他才注意到紀钰身上披着的灰色披風,不僅沒有一絲花紋,再看他身上的衣着,先前他還沒注意,此時才發現,紀钰似乎過于低調。

“您要怎麽回宮?”雖然兩人年齡差距不是很大,可是當他和紀钰說話的時候,臉上帶着恭敬地神色。

紀钰淡淡掃了他一眼,說了個鋪子的地方,紀啓殊知道那間鋪子,是個書店,他低聲問:“您是要去買書?”

“嗯,”紀钰點頭,不過臉上一副不欲多說的表情。

等兩人到了書店之後,紀钰領着他的小太監下了車,小太監手上還提着那紅木食盒,小心翼翼地模樣,就跟那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一般,也只有紀啓殊知道,那不過就是一碟最普通的紅豆糕而已。

待他們離開之後,紀啓殊便吩咐車夫回濟寧侯府,之前他找了理由跑出來,這會回去估計就該被罵了。結果他走到半路,才突然想起來,章漾是和他一起出來的,只是他們兩人去的店鋪不一樣,結果他遇到了紀钰,就被他三言兩語糊弄去了表妹那裏。

他這腦子喲,紀啓殊狠狠地拍了自己腦袋一下,就又讓車夫将車往回趕,也不知道章漾這會怎麽樣了,等了這麽久,估計他會把自己活剝了吧。

等馬車停了,他立即跳下車,就要進去,可是剛下車,就看見旁邊絲綢鋪子裏的一個身影。

那件灰色的披風……

“你小子跑哪兒去了,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啊,”他正欲多看一眼,可誰知章漾就突然沖出來,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推開人再望過去,那個灰色身影就已經不見了。

章漾見他勾着腦袋往那邊看,也回頭去瞧,不過什麽都瞧見,拍了下他的腦袋,又怒氣沖沖地問:“你去哪兒了?”

“我去瞧瞧表妹了,”紀啓殊說道。

章漾一聽這話,險些沒跳起來,他死死地盯着紀啓殊,一下又重重地拍在他的腦袋上,“你去找長樂做什麽?”

“沒事,就是去瞧瞧而已,”紀啓殊心不在焉地說。

“臭小子,不許你打表妹的主意,你要是敢動什麽心思,我就打死你,”章漾立即威脅,拳頭已經捏了起來。

紀啓殊見他一臉憤懑,連聲說道:“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可沒有這心思,”不過他說完之後,就冷笑一聲:“表哥,這話你也就再我面前一說,你要是真讓大表哥還有二表哥聽見了,你看看他們會不會打斷你的腿,讓你一輩子都不能出現在表妹面前?”

章漾愣住,傻眼地看着紀啓殊。

紀钰上樓之後,就被請進了最裏面的房間之中,他連身上的披風都未脫下,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就見掌櫃的上來了。掌櫃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十分地八面玲珑,将這間絲綢鋪子打理地是井井有條。

“七爺,您來了,”他一進門,就先行禮。

紀钰揮揮手,示意他起身。掌櫃起身之後,就站在一旁等着聽候吩咐。這屋子四面都沒有窗子,裏面的擺設也極簡單,決計藏不了什麽人,而且這間屋子是用特殊材質所建,隔音效果極佳。

“七爺,小的先前已經派人檢查過那匹馬了,那馬之所以會發狂,是因為馬蹄鐵裏被人釘入了一枚鐵釘,而鐵釘上浸着七行散,這種藥的藥性極強,只要一點點都足以讓人瘋狂,”掌櫃低頭說道。

紀钰摸着手邊的茶盞,手指在邊緣上來回撓動,看來,他真的沒猜錯。

只是他想不到,她一個小姑娘家家,整日裏除了家中便是女學,又何來得罪人,要置她與死地呢?

女學,對,女學,紀钰将這兩個在口中無聲地念了一遍,最後他的手指才緊緊地扣住茶盞。他低頭又問:“除了你們之外,還有別人查過這件事嗎?”

“老奴只得了馬頭,而馬身則一直在沈國公府裏,想來沈國公也會徹查的吧,”掌櫃如實禀告,紀钰這才點頭。

“繼續給我查下去,這種藥并不多見,總會線索的,”他頓了一會,這才又說:“你也可以從女學裏的學生裏入手,重點是黃字班裏的學生家中。”

這間鋪子乃是小舅舅給他留下的,別看只是一間小小的絲綢鋪子,可是能做的事情卻不少。如今他手中也有一股不小的勢力,只是到底不能輕易暴露了去。

待掌櫃拿出信之後,他拆開看了,這才舒了一口氣。沒一會,他又将信紙折起來,掌櫃的将火折子拿出來,将信紙燒了。

“小舅舅沒事就好,我還一直擔心,”紀钰出了一口氣,顯然是放心了。信是喬裕親自寫來的,信上的字跡還有些潦草,不過卻已經将他受傷之事說了一遍,原來他之前确實受了不輕的傷勢,不過如今已經大好了。

“七爺放心,将軍的身子已經大好了,想來不久就能痊愈,”掌櫃點頭說道。

到了這,紀钰才是徹底放心,待信紙被徹底燒了之後,他才起身準備離開。

****

“沈姑娘,你家這花園可好看,喲,這湖裏的魚可都不小,”一個姑娘趴在欄杆上,朝湖裏面看過去,就瞧見一個紅色錦鯉,足足有五歲孩童手臂那般長。

微風拂過,水面上漾起一層又一層地水波,金色陽光灑在湖面之上,金光粼粼,霎時好看。這是一處建在水邊的小樓,上下兩層,樓後便有一處專門觀賞臺,依在欄杆旁,瞧着湖邊的風景,別是一番好滋味。

“我家這錦鯉,自從放進去之後,就一直長着,”沈月在一旁笑着解釋道。

此時桌子上擺着時令花果,丫鬟們正魚貫而入,将點心擺在桌子上。周圍的小姑娘們,都坐在各色繡椅上正笑着說話呢。沒一會,丫鬟端了茶盞上來,沈月招呼衆人,指着茶盞笑道:“這是我舅舅從雲南帶回來的普洱,大家都嘗嘗,味道可還好?”

姑娘們一聽是從雲南帶回來的,倒是極其好奇,紛紛端了茶盞,淺嘗了幾口。只是有個別人,在聽到她說的舅舅時,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地笑意,不過到底是在沈家做客,倒也不好說出掃興的話。

穿着粉色銀紋繡百蝶度花長褙子的圓臉姑娘,笑吟吟地說道:“果然是聞名不如一嘗,香氣濃郁滋味醇厚回甜,确實是好喝。”

“吳姑娘真不愧是茶癡,我倒是喝不出這些味來,上回我爹爹讓人給我帶的六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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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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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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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