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九回了
實是太過分了。
“你少說兩句,要是被人聽見了……”沈長樂朝左右看了兩眼,這才唬住了沈錦,讓她不敢開口。
不過沈錦這麽一提醒,沈長樂又确實是不放心。沈蘭是個愛攀附權貴的性子,如今這宴會上面貴婦人當真是不少,她若真是沖撞了哪了,到時候只怕沈家姑娘的名聲都要被她連累了。一想到這裏,她又隐隐有些埋怨二叔,寵地沈蘭是無法無天。
她也不好立即起身,還是喝了一盞茶之後,這才捂着胃,輕聲說道:“大姐姐,我胃有些疼,你能陪我出去嗎?”
“這是怎麽了啊?”沈慧見她鼻尖都冒着汗珠子,立即有些着急,過來就要扶着她。
沈長樂心裏苦笑,還不是一下喝了太多茶水,憋得。不過這話實在是太羞人了,她哪裏好意思說出來。所以她只輕輕搭在小腹上,扶着沈慧的手,輕聲說道:“那就麻煩大姐姐你陪我一起去了。”
沈錦也皺着眉頭,關切道:“三姐,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你乖乖待在這裏看戲,不要亂跑,我去去就回呢,”沈長樂伸手壓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道,沈錦見她臉上有隐忍之色,還以為是真的不舒服,趕緊點頭。
而她和沈慧帶着自己的丫鬟出來之後,都不用章家的丫鬟指點,她便直奔着官房而去了。這一盞茶可真是險些将她的臉都丢盡了,她可從來沒這麽狼狽過。待她出來之後,沈慧還有些擔心地問:“身體可好些了?你要千萬別硬撐着,若是有什麽不舒服,就趕緊說。”
“沒事,方才也只是肚子不舒服而已,這會倒是好多了,”沈長樂笑了笑,接過旁邊丫鬟手裏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登時覺得神清氣爽。随後丫鬟又給她重新梳理了妝發,兩人這才攜手出門。
只是剛一出來,沈慧奇怪道:“二妹妹不是說要休息的?怎麽沒瞧見她?”
女眷休息的地方,一般都是和官房在一處,也是為了方便。若是沈蘭真的歇息了,這會就該在這處廂房才是。可是她們兩人剛才在裏面也瞧見了,遍地也就只有她們姐妹和身邊的丫鬟而已。
“要不咱們去找找二妹妹吧,畢竟二妹也是頭一回來濟寧侯府,若是她尋不到路,只怕這會還在園子裏頭瞎轉悠呢,”沈慧有些擔心,倒不是擔心沈蘭真的轉悠不沒了,而是擔心她真的像沈錦說的那樣,萬一沖撞了貴人……
“沒事,咱們也在花園裏轉轉,順便找找二姐姐,”沈長樂笑道:“說來大姐姐你也是頭一次來濟寧侯府吧。”
沈慧見她還有心思帶自己逛花園,心頭倒也放松了下來,只想着沈蘭到底還是女學的學生,也該知道個禮義廉恥。便與沈長樂兩人一邊逛着園子,一邊瞧瞧看沈蘭到底在哪裏。
再說沈蘭吧,她是跟着出來的,可是轉眼就沒瞧見濟寧侯夫人,就有些惱火。只得提着裙擺,順着先前的路往下走,可是濟寧侯府的花園,她是第一次來,又不識得路,沒一會就忘記了回去的路。但她又不甘心,就此回去,便想再四處找找。她想得倒是簡單,既然是在宴會上瞧見了,那她就假裝‘偶遇’,到時候在昌平侯夫人面前再表現一番,倒也不怕她不記得自己。
Advertisement
沈蘭自覺自己是女學的姑娘,頭上頂着光束,并不比沈慧那樣一個普通嫡女要差什麽。
等她走着走着,這才發現原來昌平侯夫人是在湖邊的涼亭歇息呢,看來是在大堂裏坐地悶了些,到這裏吹吹風,散散心裏的悶氣。她隔着老遠瞧了半晌,身後的煙柳吓得身子抖如篩糠,她可是後來才到沈蘭身邊伺候的,她的前幾任都是因為沈蘭的出格而被發配了的。主子犯了錯,最先倒黴的就是身邊的丫鬟了。
所以這會沈蘭在這裏偷窺着,不遠處的昌平侯夫人,可是把煙柳地不輕,抖着嗓子止不住地哀求:“二姑娘,咱們已經出來不短時間了,還是早日回去吧,要不然大姑娘和三姑娘該擔心了。”
煙柳雖是沈蘭身邊的人,可也知道府裏頭真正能制住沈蘭的姑娘,就是大姑娘和三姑娘了,五姑娘年紀小,頂多就是沾沾嘴上的便宜。可這時候她把兩人都搬出來了,可是沈蘭還跟沒聽見一樣。
她目光露出思慮,半晌之後,便是輕輕提着裙擺,就要走出去。不過她在走之前,還是轉頭對煙柳道:“待會你不許說話,要是敢壞了我的好事,我頭一個就饒不了你。”
沈蘭別看表面柔柔弱弱的,可是對付丫鬟卻有一套,因此煙柳被她這麽一吓唬。登時就縮着肩膀,不敢再說了。而她則是拿出在女學裏的那一套禮儀,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待她走到涼亭邊上的時候,似是猶豫了下,可還是不緊不慢地上了臺階。
“衛國公府沈蘭,見過侯夫人,”沈蘭朝着昌平侯夫人微微行禮。
而此時昌平侯夫人正坐在涼亭中,旁邊的丫鬟正給自家夫人打着扇呢,就見這麽一位錦衣秀色的姑娘上來了,還給自家請了安。好在昌平侯夫人也是見慣了大事的,一個小姑娘來請安,她自是沒當一回事,只淡淡道:“沈姑娘實在是太客氣了。”
沈蘭抿了抿唇,還是說道:“沈蘭鬥膽過來打擾,只是瞧着先前夫人出來時候,臉色似乎有些不好,不知夫人可是在屋子裏悶着了?”
沈蘭這話可太過熱忱了,哪有頭一回見面,就關心別人身體的。昌平侯夫人可不是個什麽寬厚的人,只不過這會臉上沒顯露出來罷了,但她還是瞥了一眼沈蘭,清淡道:“只是有些暑氣悶熱而已,倒勞煩沈姑娘挂念了。”
此時一陣微風吹佛過,昌平侯夫人就聞到沈蘭身上,若有若無地香味,只是這清香之中似乎有提神醒腦的功效,她聞了聞,竟覺得方才還混沌的腦子,此時有些舒服了。
沈蘭見她臉色平和起來,心底暗暗有些得意,覺得自己的計策大概是生效。
果不其然,昌平侯夫人的臉色已經變得比方才溫和,瞧着她問道:“不知沈姑娘是用地何種香料,聞着味道倒是不錯?”
“回夫人,不過是我親手調配的香料而已,并不是什麽名貴的,”她微微颔首,露出飽滿圓潤的額頭,鼻尖俏麗,白皙的脖頸彎曲地弧度正好。
昌平侯夫人越聽了她的話,倒是越有興趣,又問道:“你竟還會調香?”
“回夫人,我如今在女學中讀書,書院裏有專門教我們調制香料的先生,所以我也只跟着先生略學了些皮毛,”沈蘭一臉謙虛地将自己是女學學生的事情說了出來,畢竟如今這竟是成了她說親最大的依仗了。
昌平侯夫人這次倒是當真高看了她一眼,畢竟女學在京中的聲譽一向不錯,能從這裏畢業的學生,哪個不是賢良淑德之輩。正巧昌平侯夫人正在給自家兒子尋親事,所以這走哪兒瞧見年輕俏麗的小姑娘,總會多留一眼。
此時她又想到方才沈蘭自稱是衛國公沈家的姑娘,可是她知道濟寧侯府的那個外孫女如今并不在女學裏讀書,所以想來就不是她了。難不成是大房庶出的女兒?
若真是大房庶出的,身份确實是低了點,可親爹是國公爺,倒也還能勉強配上自己的兒子。
所以她便笑着又多問了幾句,哪知沈蘭是個一心求表現的,不知不覺間竟是說到了自己在福建的經歷。她雖只是順嘴說了一句,可是昌平侯夫人聽了,卻是心頭一驚,先前有人替她說媒,也是說的衛國公的姑娘,只是那位是二房的,雖說是嫡出。可父親不過是個庶出的,倒是官職還不錯,正四品也勉強算個有為的吧。
而且她也見了一回那姑娘,樣貌清秀,性子更是沉穩大方,确實是個好的,連她都動心不已。不過她總覺得自己兒子還能找着更好的,雖然時間緊迫,可也不想倉惶定下。
只是當她得知沈蘭竟是二房的姑娘時,心底立即升起一股子嘲笑。據她所知,二房只有一個嫡女,所以這個也只是個庶女。一個衛國公府上的庶女,卻跑到她跟前來獻殷勤,她立即便猜測到,想必是這姑娘已得知自己正在找兒媳婦。方才她還誤以為她是大房的姑娘呢,若真的是的話,她倒是不介意多了解了解,可是如今知道她是二房的。
不過又是個想來攀附富貴的庸俗人罷了。
昌平侯夫人的臉色一下就又恢複了之前的平淡,所以沈蘭再說話的時候,她也不再接話。沈蘭正打算賣弄自己的才學,可誰知對方竟然不接話茬了。所以她有些尴尬地不知所措,待又過了一會,她才勉強露出點笑容,說道:“既然夫人累了,那我便先回去了,也不便多打擾了。”
昌平侯夫人點了點頭,也沒開口。
沈蘭這才慢慢起身,只是她走到涼亭,要踩着臺階的時候,卻又突然轉過頭,輕聲說道:“夫人,我調制的這款香料,頗有些提神醒腦的功用,若是夫人不嫌棄,我……”
“沈姑娘,你我不過是素昧平生,倒不敢這般勞煩沈姑娘,”昌平侯夫人想都未想地拒絕,先前她還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誰知遇到竟是個真小人。
明知她是何人,卻還過來故意讨好,可不就是居心叵測。
沈蘭正滿懷期待,原以為能靠着這香料,再次打動她,可誰知卻她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擋了一回來。
再轉過頭,沈蘭頓時紅了眼睛。
她疾步下了臺階,幾乎是落荒而逃。身後的煙柳雖心裏害怕,可卻不敢耽誤,着急地跟了上去。沈蘭一股腦地往前沖,可是卻又找不到回去的路,這左走右走地,竟是莽莽撞撞地沖到一處假山旁邊。
她扶着假山的一角,死死地捏着手中的帕子,淚珠一直在眼眶裏轉悠。
“二姑娘,咱們回去吧,我瞧着前面好像有些不對勁呢,”煙柳就覺得聽到一陣又一陣的聲音,似乎還都是男子的聲音。所以她也極害怕,就想勸着自家姑娘回去。
“滾,滾,滾,想讓我回去被她們看笑話嗎?”沈蘭紅着眼眶怒斥道。
煙柳咬着唇,不敢再說旁的。
沈蘭見她這個喪氣模樣,就是一陣心煩,轉身就往旁邊走,可誰知剛邁出去幾步,身子一下就撞上了另一個人。她被撞地身子一歪,只來得及擡頭看面前的人,可整個人卻已經往另一邊倒過去了。
‘砰’,水花濺起,沈蘭半邊身子歪在水池裏,茫然地看着前面。随後就是一聲尖叫,煙柳尋過來,就看見她趴在水裏,一身狼狽,吓得失聲尖叫。
“對不起,姑娘,魏某并非是故意的,”此時穿着靛藍杭綢袍子的男子,慌忙轉過身子,不敢看水中的人。
煙柳見他這般,當真是又氣又急,罵道:“你這人是怎麽回事,瞎了眼嗎?竟把我家姑娘撞進水裏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并非有意的,只是這位姑娘突然沖出來,”男子急急辯解,卻把煙柳氣得更不輕。
煙柳倒是想拉沈蘭上來,可是沈蘭趴在水中跟傻了一般,她叫了幾聲都沒回過神。就在她在叫沈蘭的時候,沈長樂和沈慧趕到了,本來她們找不到沈蘭就着急,正巧有個丫鬟說瞧見一位姑娘帶着個丫鬟往這邊來了。
只是因為這裏有些僻靜,所以沈長樂先前也沒過來,倒是沒想到這回一來,就瞧見這樣一幕。
魏燕生是背對着水中的沈蘭,所以她們一來的時候,他就立即看到,當即又慌又亂,想要逃走不連累水中這位姑娘的名聲,又一想到人又是她撞下水的,所以又實在邁不開步子逃跑。
這會沈慧她們一過來,沈蘭倒是回過神了,可是她整個人都激靈一下。
要是被人知道,她在一個男子面前落水,她只怕名聲都完了。
不行,她不能完,不能完。
當她轉過頭看着岸上的男子時,只因她背對着自己的,她并沒有瞧見他的臉。可一看到他身上所穿的料子,心底卻是一涼,而當她的視線往下移時,就看見他靴子的後腳跟處已經磨破了。
一個窮酸。
她恨不能在這水裏一輩子都不起身,可是不行,她不能就這麽認輸了。她不能嫁給一個窮鬼,她不要過苦日子。
“二妹,你快抓着我的手上來,”沈慧就在池邊伸出手,可是她剛伸出手,旁邊的沈長樂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臂。
沈慧不明所以,而沈長樂轉頭對着旁邊的煙柳道:“趕緊把你們姑娘拉上來,我讓人找身衣裳來,就在這就近的地方換一身幹淨衣裳。”
沈蘭很恨地看着沈長樂将沈慧的手抓回去,就在沈慧伸出手的那一刻,她是想抓着她的手,讓她一起下來的。可是此時沈長樂卻阻止了,她只得抓着煙柳的時候,一步一步地上來。
而沈慧還是立即上來,掏出自己的帕子要給沈蘭擦臉上的水珠,她一把奪過,轉過身子,帶着哭腔說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沈慧見她這番模樣,也不好再責備什麽了。倒是沈長樂此時才注意到旁邊的人,只是當她一看見那人的面容時,驚得表情都愣住了。
這人居然是魏燕生,他可是沈慧前世的丈夫啊?
他為何又和沈蘭糾纏到一處,這怎麽可能呢?她猛地搖頭,不會的,就算歷史會有所改變,可這改變地太過離譜。如果說沈蘭這輩子最害怕嫁的丈夫,只怕就是魏燕生這種寒門出生了,靠着妻子的嫁妝才能繼續讀書,就算中了進士,也要靠着妻子的嫁妝選官,未來還要靠着岳丈扶持。
沈蘭不可能忍受讓自己嫁給他的,所以他們應該不是私會吧?
“這究竟怎麽回事?”沈長樂沉聲問道。
魏燕生也是害怕啊,他一介舉人能進來濟寧侯府本就是撞了大運,可卻在這裏沖撞了貴人。他便是萬死也不辭啊,所以他連忙說道:“魏某實在不是故意的,這位姑娘突然沖出來,我們才不小心相撞的。不過請姑娘你放心,她一落水,魏某便轉身了,并未看到姑娘一分一毫。”
沈長樂回頭看沈蘭和煙柳主仆,煙柳立即拼命點頭,表示魏燕生說的都是實話。
而此時沈慧也忍不住走了過來,她朝着魏燕生彎腰行禮,鄭重地說道:“今日之事還往先生能守口如瓶,再不像第二個人提起,畢竟這涉及一個女子的清譽。在”
魏燕生這才瞄到面前的姑娘,他不由一愣,這般毓秀端莊的姑娘,他竟是生平僅見。不過片刻失神後,他立即拱手道:“魏某自當忘記今日之事,不會在旁人提起分毫。”
沈慧便又朝魏燕生一福禮,算是謝了他的大恩。
而旁邊的沈長樂心裏卻煩躁不已,這裏鬧地這麽大,還不知道被多少人暗地裏看了去呢。也只能待宴會結束後,禀告了舅母,請舅母約束家中的下人了。
等春柳拿了她的披風過來,就是護着沈蘭匆匆離開。只是誰都沒瞧見的是,就在她們離開的那地方,竟有一方淡藍色絲帕遺落在原地,似乎是主人不小心落下的。
魏燕生長籲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腿腳竟是有些軟。
當他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就瞧見地上的那一方淡藍絲帕,他一瞧這絲帕便是女子之物。只是方才那一行的姑娘,早已經遠去了,他可如何将這帕子還回去啊?
他自然也不敢任由這絲帕落在這裏,畢竟這要是被誰撿去了,難免會壞了人家姑娘的清譽。
于是他彎腰伸手撿起,待他看見絲帕右下角,竟是有一個用紅線繡着的‘慧’字,唉,也不知是方才的哪位姑娘呢。
是不是那個朝着他行禮的姑娘呢?
一想到這裏,他心頭一熱,便将帕子踹在袖子之中。而待他走後,不遠處的一個丫鬟才露出身子,她嘴角撩起一抹笑意,提着裙擺就匆匆回頭去。
沒一會,她就回了湖邊的亭子,那裏昌平侯夫人依舊端坐着。
***
由于沈蘭的頭發也濕了,沈長樂又讓人打水給她洗頭發,見她一時半會也不得幹,就讓丫鬟留在這裏伺候她。而她自己則與沈慧趕緊回了宴會上,此時宴席都已經開始了,桌子上擺着六碟素菜六碟葷菜的冷菜盤子,熱菜還沒上桌呢,她們回來倒是不遲。
因為是正式坐席了,所以沈長樂便坐在祖母這一桌,而旁邊則是陳氏和沈慧。就算隔着一桌,她也聽到陳氏問沈慧:“你和長樂去了哪兒,怎麽這會才回來?”
“我頭一回來濟寧侯府,便央着長樂帶我四處逛逛,看景致看地忘了時辰,”沈慧低聲答道。
陳氏知道女兒不是個不懂事的,便微微點頭,只是她又皺眉問:“那你二妹呢,怎麽到現在都還不見她?”
沈慧聽她提起沈蘭,眉心一動,但還慢條斯理地說道:“方才我們正巧碰見了二妹,只是二妹覺得身子不舒服。所以長樂便讓丫鬟帶着二妹去她院子歇息了。”
“這丫頭來了宴會都不讓人省心,”陳氏說了一句,她倒是不想帶沈蘭來,可是全家的姑娘都來了,獨獨不帶她的話,又不知韓姨娘有多少委屈等着呢。
好在席上人多,陳氏也沒多說。
一直等下席之後,把客人都送走了。沈長樂這才找了空,将事情和徐氏說了。徐氏一聽,那叫一個驚訝,立即就急道:“你怎不立即和我說呢?”
“我見舅母正忙着招呼客人,一時不敢打擾,”她有些難為地說,自家姐妹拖後腿,她也确實是沒臉面。
徐氏着急說道:“你這孩子,怎地這般天真。你可有問那人叫什麽,我也好讓你舅舅去尋他,讓他不許把這事說出去啊。”
沈長樂一聽,才明白徐氏着急的事情。只是她直覺覺得魏燕生不是那等生口舌是非的人,所以沈慧提點了一句,她也就沒多說。
所以她有些後怕地說:“不至于吧,我瞧那人……”
“你這孩子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告訴舅母那人叫什麽?”徐氏又問。
沈長樂低頭,将名字說了。
徐氏聽了,立即就吩咐旁邊的丫鬟道:“前頭男客或許還有沒走的,你立即去尋老爺,把這事說一遍,讓他一定要把這個魏燕生留下來。若是人走了,那就派人去找。”
☆、第 68 章 峰回路轉
章行直正在送客人離開,而紀钰兄弟二人,正由章浔陪着。紀啓俊和紀啓殊自然也是在的,章浔正和紀钰說話,兩人倒是頗為投機的模樣。
紀啓殊側頭瞧着他們兩人,心裏倒是有些苦悶,他是想給表哥提個醒的,畢竟這麽多年來章浔對表妹的心思,他們都是有眼看的。至于紀钰,他反倒是有點瞧不準,若說他喜歡長樂,可是平和他們一處待着的時候,還真沒聽過他暗地裏打探長樂什麽。
可是他不僅救了長樂,而且還偷偷去看她,可是見他後面又什麽都沒做,連紀啓殊都忍不住,難不成七皇子還真的只是見義勇為?
“先前因後面都是女客,倒是還沒向老夫人道賀,不知現在可否讓我和九弟見見老夫人,總也好回去和父皇交差,”紀钰突然轉頭和章浔說道。
章浔有些詫異,大概是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随後,他立即笑道:“七皇子這般說,實在是太客氣了。那我立即便派人到後院去瞧瞧,若是祖母這會回了院子,那咱們就過去。”
紀钰點頭,章浔立即叫了自己身邊的小厮過來。
而徐氏派人來找章行直的時候,他正在送人,那丫鬟趕緊和管事說了一聲。管事一聽是太太有急事,便在客人走了之後,上前說了一聲。章行直點頭,往旁邊僻靜的地方走了兩步。
丫鬟知道事态緊急,便撿了要緊的說。待她說了經過之後,又道:“太太的意思是怕那人亂說話,所以想請老爺出面,同他好生說說。”
章行直聞言蹙眉,這大喜的日子,竟是生出這樣的是非,他便是不悅。可也只能按着徐氏所說的,趕緊派管事去查查,看看這個魏燕生的客人可還在?
只是他想了想,竟一時想不起京城哪戶人家是姓魏的?不過因老太太大喜的日子,章浔倒也請了些朋友,所以他猜測或許是兒子的朋友?畢竟年紀據說也是和章浔差不多大。
結果他還沒找章浔,章浔倒是又拍小厮過來,說是七皇子想給老太太請個安,好回宮交差。章行直雖覺得奇怪,不過既然人家七皇子提出,那也是有心了。
自然是點頭同意的。
此時老太太已經被扶着回院子裏歇息,到底是年紀大了,雖然是高興的事情,可還是有些撐不住了。沈長樂心裏存着事情,所以說話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的,以至于章茹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呢。
“姨母,怎麽了?”她有些尴尬地笑了下。
章茹瞧着她的模樣,倒是有些奇怪地問道:“你這孩子想什麽呢,和你說話也心不在焉的?”
“沒什麽呢,就是有點累,”随後她朝着老太太笑着,帶着溫和地語氣說:“外祖母,今個可真熱鬧呢。”
“确實是熱鬧,也幸虧只過這一回,要不然我這老骨頭可經受不住折騰,”章老太太笑着打趣。
旁邊的章茹立即不依不饒了,“怎麽就一回了,下回您七十歲的時候,咱們辦地比這個還熱鬧呢。”
“我被你們哄了一回,下回可不辦了,要辦你給你爹辦去,”老太太不搭理她,一口否決了,這種熱鬧啊,雖說确實喜慶,可真要辦下來,旁的不說,就是這嘴角都快笑垮了。
三人說笑的時候,就有丫鬟來禀告,說是待會大少爺會領着七皇子和九皇子來給老太太祝壽。
這麽一聽,連歪靠在榻上的章茹,都一下坐起了身子,輕笑着看着外面說道:“喲,這可真是的,這兩孩子也太客氣了。”
章茹一聲兩個孩子,倒也不是托大,她是安郡王妃,乃是紀钰和紀铤兩人的長輩。所以這一聲稱呼,也還算合情合理。反倒是老太太臉上也是露出吃驚的表情,顯然也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倒是章茹比較着急,趕緊讓丫鬟重新給老太太重新梳了頭發,之前戴地重物倒是被卸下了,這會只是作家常打扮。
沈長樂一聽紀钰要來,原本她是該主動提出回避。可是此時,她垂着頭,嘴巴卻怎麽都張不開。她也許久沒瞧見他了,所以這一次能不能允許她任性一次?
所以她一直垂着頭,并不開口。
而紀钰來地比想象中的快,就在老太太想起來沈長樂在這裏似乎不太合适的時候,章浔已經領着他進來了。
紀钰和紀铤兩人一進來,就給拱手給老太太請安,又說了些祝壽的話,惹地老太太連連笑道:”倒是勞煩兩位皇子了,都坐,都趕緊坐。”
丫鬟搬了好幾張玫瑰高背椅過來,不僅章浔來了,章漾和紀啓殊也跟着了,其他幾個人據說在前頭幫忙送客呢。
紀铤一進來就瞧見對面坐着的姑娘,瞧着年紀十三四歲吧,原先他只當是章家的姑娘呢。可是她擡頭的時候,紀铤反而一愣。他自小在宮裏頭長大,自覺得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啊。就是他母妃德妃娘娘,那是一等一的美人。
可是對面小姑娘擡頭的時候,他還是驚豔了一把。她的皮膚太過白皙光滑,可氣色卻又太好,幾乎是從肌膚底層透出潋滟的粉光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猶如要将人的魂魄吸走般,而粉潤的唇瓣更是最上等的胭脂都調不出的好看。
紀铤是看呆了,只覺得她如今才這般小,就美地讓人挪不開眼睛,若是以後長大,又是何等的清豔絕麗。
而此時擡頭的沈長樂,壓根就沒注意到紀铤的眼神,打從紀钰踏進這間屋子以來,她的心仿佛就不是自己的了,跳躍的頻率快地吓人。她故作鎮定地擡頭,而紀钰此時正在和老太太說話,只留着一張線條優美的側臉對着她。
十七歲的紀钰,似乎已有了些前世的影子,高大挺拔地身材,他的雙手随意地搭在腿上,手指瑩潤修長,指甲修地雖然特別地短,可卻幹淨圓潤。
他腰間系着明黃腰帶,淺紫色十字錦長袍穿在他身上,讓他顯得更加驕矜貴氣。
好吧,他一直沒看自己,連餘光都沒有。
不過這樣,她反倒自然了許多,只端坐着,落落大方地聽着他們說話。他的聲音似乎也和之前有所不同,有了一份低沉暗啞,聽起來更像一個成年的男子。
唉,她還只是個小孩,可他都已經成了一個大人了。
就在她落寞地想着的時候,突然紀钰微微轉過頭,眼睛在她身上迅速地掃了一眼。
因為他們兩人就是面對面坐着,所以沈長樂正襟危坐的時候,視線‘正巧’是平視着他的。兩人就在某一瞬間,視線撞上了,沈長樂甚至能看見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戲谑。
可是心髒又突然加快跳動了起來,從身體裏湧現起一股子羞澀,漸漸心底仿佛有什麽熱氣在向上冒,臉頰慢慢地開始變紅。她霍地低頭,要是此時她面前有一面鏡子的話,她肯定能看見自己的臉頰猶如火燒過一樣。
旁邊的紀铤還在想這是章家的哪個姑娘呢,就看見她又垂下頭了,而臉頰上還泛着可疑的紅暈。他不由有些害羞,難不成是她知道我在看她?
“沈姑娘,你身體可好些了?”紀钰在和老太太說完之後,轉頭含笑看着對面的人問道。
而幾乎在同時,紀啓殊的心底閃過一個念頭,你看,我就知道,他來看望外祖母肯定是有目的的,來了,來了。
只是他問的太過大方,所以衆人在片刻吃驚之後,卻也沒什麽太大的情緒變化。而沈長樂也及時調整自己的心态,不要緊張,不要害羞,說話的時候不要咬唇,把他當作尋常人對待。
“已經好多了,謝謝七皇子關心,”沈長樂說完這句話,要不是竭力控制着,只怕都想哭出來了。她的聲音怎麽這麽嬌滴滴的,就像她讨厭的沈蘭說話一樣,那個疏朗大方的沈長樂去了哪裏。
可紀钰的嘴角已經掀了起來,将她的羞澀都落在眼底。雖然這兩年他一直沒見她,可是他對她的關心卻一刻沒有停歇。只要在等等,只要再忍忍。
“沈姑娘?”紀铤好奇地反問道,原來不是章姑娘,是沈姑娘啊,可是怎麽有些熟悉呢,這個沈姑娘,随後他突然恍悟道:“你就是我七哥救的那個沈家姑娘啊?”
紀钰英雄救美之事,早已經傳遍了京城,紀铤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畢竟之前二哥還提過好幾次呢,只是紀铤一直沒有見過沈長樂,此時他恍悟過來了,他突然有些可憐了,她怎麽就是沈姑娘了呢?
她要不是那個沈姑娘該有多好啊。
不過也就只是惋惜而已,但随後他的視線已在紀钰和沈長樂之間打着轉呢。
沈長樂沒想到對面的九皇子,會提起這茬,不過卻也只能回道:“回九皇子,正是臣女。”
“你別緊張,我就是好奇而已,随口問問,”紀铤在收到紀钰撇過來的警告時,眼神實在太可怕了,他不過就是多嘴問了一句嘛,紀铤心裏有點小委屈。
倒是上首的老太太和章茹,相視對望了一眼,眼神裏可真是說不盡的話啊。
等紀钰告辭之後,老太太瞧着沈長樂也累了,便讓她也回去休息。待明日再回衛國公府也不遲。只是她走了之後,章茹就有點着急了,立即開口說道:“娘,我怎麽瞧着有點不對勁啊?”
“你都瞧出來了?”老太太笑話她,要說章茹自然也是個厲害的,只是有時候性子風風火火了些,反倒是不如徐氏細致。
“娘,您就別拿我尋開心了,”章茹有些着急,她說:“我怎麽看七皇子對咱們長樂有些上心啊?”
“可不就是上心啊,這都過去多久了,還問咱們長樂身體呢,”章茹有些想不通,畢竟七皇子是什麽樣的性子,她多少也有些了解,那樣冷冷清清的人,突然變地這般溫和,可不就處處透着怪異。
倒是老太太笑了笑,臉上卻沒什麽緊張的,只說道:“不過就件小事罷了,瞧把你激動的。這事你可不要胡亂說,就是和王爺也不許說,要不然別人還以為咱們長樂攀附富貴呢。”
“娘,我怎麽會亂說呢,這可關系着長樂的終身大事,我這也不是替她着急嘛,”章茹有些尴尬,輕聲說。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連令承都還沒着急呢,你這做姨母的怎麽就着急了。你若是真着急,就多替她相看相看,免得以後談婚論嫁起來,兩眼一抹黑的,”老太太說道。
誰知章茹卻笑了,卻是壓低聲音問道:“娘,你覺得咱們家啓殊如何?”
“啓殊?”老太太想了想,眯着眼睛,問道:“可是啓殊那孩子說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