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九回了

了什麽?”

“他能說什麽啊,半大的孩子,還什麽都不懂呢。我就是瞧着他和長樂年紀相仿,又是這樣親近的表兄妹,知根知底的,”說到這裏,她忍不住地扶了扶鬓角,又輕輕一笑,“況且長樂給我當兒媳婦,您還不放心啊,我可是一輩子疼着她呢。”

老太太自然知道親上加親的好處,只不過她自己心底也是有打算的。

“要說親上加親,可又不止你一家,啓殊是什麽都不懂,可是我這家裏頭可有一個呢,”老太太一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章茹有些驚訝,可是又仔細想了想,他問:“可是漾哥兒?”

章浔已經定下了親事,就等着年底完婚呢。所以自然就不可能是他,況且年歲也不合适啊。倒是章漾和長樂年歲雖然差了點,但也還算是合适。況且漾哥兒确實對長樂不一樣。

她抿嘴一笑,說道:“要真是漾哥兒,那我就不提了。反正大嫂的性子,我最是放心的,況且還有您和爹在呢,長樂要是真嫁過來,我倒也不擔心。”

“算了,倒也不急在這一時,長樂年紀還小,從明年開始相看,也還來得及呢,”老太太反倒是不着急。小姑娘出嫁可不比在家的時候,上要孝敬父母,下要伺候丈夫,日後還要生兒育女,自然不如在家裏矜貴地做姑娘舒服。所以老太太倒是想着她能多留些時日,哪怕留到十六歲出嫁,那也可以啊。

沈長樂原本還想着魏燕生的事情,可是被紀钰這麽一打擾,回到院子裏之後,滿腦子都是他的模樣。

他長大了,不,應該是,他變成了男人了。

沈長樂将身子埋在榻上,忍不住低頭看了自己一眼,似乎還是個小孩子模樣呢。

****

因為沈蘭的苦苦哀求,沈慧并沒有立刻将這件事告訴母親,只是陳氏在上車的時候,看了一眼沈蘭身上的衣裳,淡淡問道:“蘭姐兒的這身衣裳哪來的?”

“先前我不小心将衣服弄髒了,這是三妹妹借我的,”沈蘭垂着頭,悶悶地說道。

沈慧看着她的模樣,以為她也被吓壞了,所以一時也有些心軟,想着回去再說吧。陳氏自然不知道這姐妹二人的心思,只是有些不滿地看了沈蘭一眼,又将頭別過去了。

等回府之後,沈蘭匆匆與陳氏告別,便去了韓姨娘的院子。走之前,韓姨娘可是替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所以她一回來,韓姨娘就立即發現她身上的衣裳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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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沈蘭喊了一句,眼淚險些要落下來。

這可如何是好啊,倒是韓姨娘是個有主意的,見她要哭了,連忙讓她別着急,好好說話。沈蘭只得将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原本是想在昌平侯夫人面前露個臉,可誰知最後卻落地這般狼狽。

“娘,要是這事傳出去,我可怎麽辦啊,”雖說那會看起來周圍沒什麽人,可誰知到底有沒有人啊,況且那書生又是那等窮酸,要是他故意将此事宣揚出去,到時候來求娶自己,她可怎麽辦啊。

韓姨娘一聽也是吓了半死,可是她是什麽人,十幾歲的時候,就敢拉了表哥的手,将自己交到他手上。就算老太太堅決不同意她進府,她還不是有得是手段進來。

所以在片刻的驚吓之後,她迅速地收斂起臉上的表情,又詳細問了幾句,在得知她将沈慧的帕子落在那裏時,韓姨娘恨不得對着她的小臉蛋親上兩口,可真不愧是她的好女兒,就算在那種時候,都能臨危不亂,做出最迅速地反應。

“這事你別擔心,交給我來處理吧,”韓姨娘輕輕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

晚上,沈令昌照舊過來。雖說韓姨娘已經三十多歲,也算是個半個徐娘。可是比起那些鮮嫩可口的小姑娘,她這樣的反而更能在床子之間迎合沈令昌,更何況最近因為昌平侯府的事情,她可謂是使勁了手段伺候沈令昌。今個也算是到了收結果的時候了。

待兩人床上大汗淋漓之後,韓姨娘趴在沈令昌的身上,柔軟的身體溫熱又細膩,她的身體緊緊地貼着他的,那一處蜜源熱烘烘地,讓沈令昌又不由喉頭一緊。

韓姨娘知道這會正是好時候,便低聲說道:“老爺,有一事我不知該說不該說?”

“怎麽了?”沈令昌閉着眼睛,聲音帶着一絲疲倦,又透着隐隐的亢奮。

韓姨娘便在他耳畔低聲了幾句,沈令昌聽罷,霍地一下睜開眼睛,原本的疲倦似乎一掃而空,留下精明犀利的眼神。他有些震怒地問道:“可是真的?”

“那有什麽假的,你不知道月兒有多可憐,就因為撞破了大姑娘的好事,就被那野男人推到了湖裏,當時三姑娘也是在場的呢,”韓姨娘說地信誓旦旦的,讓沈令昌不由不相信。

而沈令昌卻還是疑惑,畢竟沈慧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并不是那等出格的姑娘。而且她一直待在家中,極少出門,又哪裏能認識什麽書生?

“長樂也在場?”只是韓姨娘信誓旦旦地說出沈長樂的名字,倒是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韓姨娘點頭,掩面道:“難不成妾身還能騙你不成,若不是為了這一家子的姑娘好,我又何必做這等惡人。畢竟大姑娘是長姐,她若出了什麽事,咱們這一家子的姑娘都別想做人了。”

沈令昌有些煩躁,先前的舒爽也消失殆盡了。

“二姑娘說,大姑娘的手帕還在那人手裏呢,您說這難道還有假的?”韓姨娘低低說道。

沈令昌不說話,可是韓姨娘卻在心裏得意了起來。她之所以敢撒這樣的彌天大謊,還不就是仗着沈令昌不會當面質問沈慧和沈長樂,畢竟這可是二房的醜事,他自然不會傻到去問侄女。至于沈慧,依韓姨娘對他的了解,知道他也不會去問的。

大概是作為庶子的原因,沈令昌性子有些陰郁,有什麽事情也喜歡悶在心裏,就算有誤會也不會主動去問。他只會私底下派人去查,可是要查,韓姨娘就更不怕了,因為沈慧的手帕确實在那個窮書生手裏。

煙柳回頭去看的時候,已經瞧見那書生将帕子撿起來揣進袖中了。

“當真是家門不幸,”沈令昌狠狠地拍了一下床榻,韓姨娘趕緊坐起身,順着他的胸口摸了摸,柔聲勸慰着。

随後,她又淡淡說道:“我聽說如今大姑娘正在議親呢,若是這事要宣揚出去,可如何是好啊?”

沈令昌自然知道沈慧在和昌平侯府的事情,只是他沒想到,會橫出這樣的事情。他面色陰沉,而韓姨娘又低聲說道:“說起來,也正是的,大姑娘若是真有心底喜歡的人,便是來求求老爺和夫人就是了。何至于這般私底下就見面。”

“荒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有她說話的道理,”沈令昌冷冷道。

韓姨娘不敢說話了。

她知道今天的事情,算是大告成功了。她已經在沈令昌心底種下了這顆疑惑的種子。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後面來的居然這麽迅速,又這麽快。

昌平侯府的人竟然上門來提親了,只是她家也沒有宣揚,只托了人來說和,還想要大姑娘的生辰回去合。

原本陳氏見那邊一直不冷不熱的,還以為沒戲呢,誰知居然這麽峰回路轉了。

當即便歡喜地回了沈令昌。

☆、第 69 章 偷龍轉鳳

可沈令昌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竟是想起了韓姨娘的那一番話。大姑娘心裏頭是有人的,而且她還和那人見面,連定情信物都留下了。對于嫡女能和昌平侯府議親,他自然是高興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兒女的婚嫁一事上,總是有些高不成低不就。

只是他沒想到,昌平侯府的事情會這麽快。

所以當韓姨娘聽到消息後,便立即讓人備了宵夜,親自端到他的書房之中。紅袖添香這樣香豔的事情,沈令昌和韓姨娘之間并不少見,若是往常的話,說不定沈令昌還有興趣做些更有趣的事情呢。

可是現在他只皺着眉頭,搖頭拒絕了韓姨娘的宵夜。

而韓姨娘則是十分體貼地将手中的盅放下,走到沈令昌身後,用纖細地雙手替他捏肩,雖然她的手掌十分纖細修長,可是揉起來卻又有一定的力道。這讓沈令昌十分舒服,于是在這舒服之中,韓姨娘開口了。

“老爺,這是怎麽了?”她柔聲問道,語調中帶着淡淡的關切和憂心,似乎當真是關心他在想的事情。

沈令昌沒有開口。

韓姨娘并不在意,只專心地捏肩,倒沒有再開口。而在片刻的沉寂後,不遠處的白燭的燈芯連續爆出幾聲輕響。沈令昌的眉頭依舊緊擰着,可是他的眼睛卻睜開了,“昌平侯府來提親了,還想要蘭姐兒的生辰八字回去合。”

韓姨娘心頭一顫,她知道成敗與否,只怕就在今夜了。

“可是大姑娘那邊……”她只說了一句。

而沈令昌的眉頭則鎖地更加緊了,韓姨娘只告訴他,那是個姓魏的年輕後生。濟寧侯府的壽宴十分熱鬧,去的賓客也多,不過姓魏的年輕後生卻并不多,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

而且他還讓人潛入了那個魏燕生住的地方,他如今租住在城北的一間民居之中,一進的小院子,只有他一個人在住,平時有個婦人幫他洗洗衣袍。而那條絲帕,如今就在沈令昌桌子的抽屜裏面。

直到見到那條絲帕,他才相信韓姨娘說的話是真的。

雖說他派去的人說了,除了這條絲帕,并未找到其他女子的東西。可是沈令昌卻不知道,會不會還有其他的東西,香囊或者更加有價值的定情信物?

“大姑娘也真是的,這樣的福氣卻不能好生珍惜,若是咱們蘭姐兒能和這樣的人家議親,哪還會做出這種事情啊,只可憐我的蘭姐兒是個沒福氣的,從我這個姨娘的肚子裏爬出來,”韓姨娘趁勢低聲說道,她的語氣中帶着無限地惆悵,像極了當初沈令昌親娘的聲音。

那時候他的親娘,也總會用這樣委屈和惋惜的聲音說,昌哥兒,是姨娘拖累了你,你若是托生在太太的肚子裏,必不會像今日這樣委屈。

他忍不住捏緊拳頭,當初他要韓氏進門的時候,不就是發誓絕不會讓她們母女受自己當初的委屈。

所以他拉着韓姨娘的手掌,輕聲說:“你放心,我必不會讓蘭兒委屈的,日後我會給她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可是再豐厚的嫁妝,也比不上一個堂堂的侯府啊,韓姨娘在心中嗤笑。此時她又開口了,聲音又輕又低,如同蠱惑般,“老爺,要是讓咱們蘭姐兒嫁過去呢?”

沈令昌霍地轉頭,目光如炬,那眼神看地韓姨娘心裏直發寒。可事到如今,韓姨娘已經撒下彌天大謊了,如今只能一意孤行,往前走了:“老爺,你替咱們蘭姐兒想想,這麽多年來,她又乖巧又聰慧。除了出身之外,哪裏又比大姑娘差了,況且蘭姐兒還是女學的學生。老爺,不是我貪心不足,而是我實在心疼我的蘭兒,這樣好的親事,大姑娘還那般糟蹋。”

她跪在地上,眼淚流滿了整張臉頰,“大姑娘的事情如今雖說沒宣揚出來,可要是那人見她和昌平侯府議親,鬧騰起來,到時候只怕咱們整個衛國公府的姑娘都得被拖累了。”

“所以你就想着讓蘭兒替了慧兒?”沈令昌看着她,面上浮現怒氣,連聲說道:“荒唐,這種姐妹代嫁的事情如何瞞得住。況且人家看中的慧兒,也是因她是嫡女。”

沈令昌到底還是心思明白的,昌平侯府能和他家議親本就是,自家高攀了。若是還讓庶出代嫁過去,那不是明晃晃地打人家的臉了。

“讓蘭兒記在太太名下不就行了,只要開了宗祠,蘭兒也就是嫡出了,老爺你不也是答應過的?”韓姨娘淚眼婆娑地問道。

将沈蘭記為嫡出,确實是沈令昌答應的,只是陳氏一向不太情願,所以這事也就托了下來。

如今韓姨娘再提起,沈令昌心中也是有些遲疑了。其實他也知道紙包不住火,可是不知為什麽,韓姨娘的話就像是小鼓一樣,一直在他心裏回蕩。沈令昌蹙眉,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

又過了幾天,沈家如約将八字給了昌平侯府。只是因為低調,所以到目前為止,也只有兩家知道。就連陳氏那邊的舅母,都沒有得到消息。

而沈慧則是越發地焦急,一直到現在,沈長樂都還沒有給她答複。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心底總是不安。昌平侯府的婚約,似乎來地太快了。

而沈長樂是在一個午後,得到沈如谙的消息。

“我說這個昌平侯府怎麽跟老房子着火一樣地,給自家兒子找媳婦呢。原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沈如谙臉上帶着不屑,這些天他一直在打探,只是這些侯府規矩都森嚴,輕易打探不得。

不過侯府規矩森嚴,卻并不代表別人的嘴也是嚴實的。

要說昌平侯府之所以這麽着急給馮游峰找媳婦,是因為他弄大了一個姑娘的肚子。據說那是一個平民女子,家裏在城西開着一間豆腐坊,那姑娘是那一帶遠近聞名的豆腐西施。因此時常有人會借口調戲,而馮游峰和這姑娘的相識,便像所有爛俗話本裏寫的那樣,一日裏,一個偶然路過的官家子弟,又撞到流氓地痞調戲那個美麗的姑娘。

于是情急之下,他出手相救。而在後面的一來二去之間,幾乎都不用說,所有人都知道故事發展的方向了。只是馮游峰沒想到的是,那姑娘也不是個善茬,她懷孕了。

而且很快她家中父母就找到了昌平侯府,要求侯府負責任。昌平侯夫人是何許人也,怎麽可能允許這樣如蝼蟻一樣的人物,威脅自己呢。所以她想也不想,就将人打了出去。

只是昌平侯夫人出身尊貴,又嫁地好,一輩子都在貴夫人圈子裏頭打交道。雖說這圈子也是腥風血雨,可大家講究的是,就算背後恨你恨到想除掉你,可表面上依舊會淺笑盈盈。

哪知這位豆腐西施的爹娘,直接帶着閨女來了昌平侯府,還揚言,要是昌平侯府真的不認這孩子。那就讓自家閨女一頭撞死在他家大門口,然後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昌平侯府的公子,是怎麽糟蹋一個清白人家的姑娘,而整個昌平侯府又是怎樣狠心将一個女子逼上絕路的。

這家人甚至連狀紙都準備好了。

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戶開豆腐坊的人家,只要搏一搏,就能和尊貴的侯府扯上關系,你說他們會放棄嗎?

更何況,收到消息的馮游峰回來時,就看見心愛的姑娘一身白衣,跪在門口,而旁邊是她氣急敗壞的爹娘。當初的海誓山盟還尤在心頭呢,再見她這般孤苦,馮游峰心底的保護欲就能潮湧一般,連綿不絕。

所以他跪在爹娘面前跪求,想要接西施姑娘進府來。

昌平侯夫人要了一輩子的臉面,可到底卻沒想到會被這麽一戶人家踏在臉上。她自然是不願意的,可是馮游峰也是下定了決心,堅決要娶西施姑娘。

況且門口還有她爹娘的叫嚣,這要是真讓一個姑娘一頭撞死在家門口,只怕整個昌平侯府都得成為京城的笑柄。

而且這位豆腐西施雖說出身不好,可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平民女子,要是真死了,她爹娘去順天府告狀,昌平侯府還真不好包庇馮游峰。

所以最後,就出現了昌平侯府迅速在全城搜索兒媳婦的事情。

沈慧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八字已經被送到昌平侯府了。

“不行,他們家是在騙婚,我們不能就這麽算了,大姐姐不能受這樣的委屈,”沈長樂看着沈慧面色灰敗,心頭的正義感湧上心頭。

沈如谙站在旁邊,皺着眉頭,似乎不滿意她說的話。雖然他心底也很生氣,可是在他看來,這是二房的事情,和他們并沒什麽關系。就算要處理,那也應該是二叔和二嬸。

“我把這件事告訴祖母吧,二叔肯定不會因為這件事就輕易放棄的,在他看來,或許這根本不是什麽大事。可是二哥哥,不行的,真的不行的,”沈長樂的聲音很着急,而對面的沈慧在聽到她的話,臉上的灰敗也因為她的話好轉了過來。

是啊,這個家裏還有祖母,他爹爹是最懼怕祖母的,只要祖母開口,他肯定會松口的。

“可是,祖母她未必會……”沈如谙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沈長樂輕笑了笑,說:“你放心吧,祖母很喜歡大姐姐的,她會為大姐姐做主的。”

就像被沈長樂說中的那般,老太太在聽到這話之後,雖然沉默了半晌,可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讓她們都先回去,這件事她會看着辦的。

就在她們要離開的時候,沈慧突然撲通跪下,沖着老太太磕了三個頭,顫聲說道:“孫女給祖母謝安。”

老太太溫和地看着地上的小姑娘,沈家這些姑娘啊,都是她看着長大的。所以誰是什麽樣的性子,她都清楚,沈慧會這般,她也清楚。當初陳氏是老太太替沈令昌相看的,只是他不懂得珍惜,這麽多年來,一直虧欠着她們母女兩人。

而當晚,沈令昌就被叫到老太太院子裏,沈令承自然也在。

只是當老太太平靜地将昌平侯府那一攤子爛事說了之後,沈令昌白着臉,許久不曾說話。老太太心中冷笑,只當他是舍不得這門婚事呢,“你說說看,到底是這門富貴婚事重要,還是你閨女重要?”

可是沈令昌依舊沒有說話。

沈令承在一旁看着,生怕他惹惱了老太太,便輕聲道:“二弟,母親問你話呢。”

可最後沈令昌卻說出了一句,誰都不想到的話。

“我,我将蘭姐兒的生辰八字送了過去。”

此話一出,房中一片死寂,連沈令承都露出驚詫的表情。

而最後,卻是上首的老太太突然發出一連串的輕笑。最後她搖了搖頭,看着沈令昌說:“老二啊老二,這麽多年來,你可算是做了件好事。”

☆、第 70 章 讨價還價

昌平侯夫人捏着手中的東西,這東西從送來之後,她便一眼瞧出了不對勁。生辰八字,乃是一個人出身的詳細記載,可是她還不至于老眼昏花到看不出來,這壓根就不是沈慧的生辰八字。

她既然能選了沈慧,自然早就打探了她的事情。不至于連她是明德十八年出生的事情都不知道,可是這個生辰八字的主人,卻是一個明德十九年出生的。光是年歲都對不上,沈家居然就敢送來。這是覺得他們昌平侯府好欺負。

若不是因着那個小賤人的事情,她何至于這般着急火燎地給峰兒尋親事,本以為尋個身份低些的,安分守己的,以後也不至于鬧地家宅不寧。可沒想到,這個沈家還真是貪心不足,居然敢将庶女的生辰八字拿過來。

她連想都不用想,這個生辰八字,肯定是那日故意和她搭讪的那個小庶女的,她原本以為她只是故作聰明罷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手。昌平侯夫人不是傻子,她不會瞧不出來,陳氏對這門婚事的期待,以及她們見面時,她待自己的那種小心翼翼。

所以陳氏是不可能做出更換庚貼的事情,而她之前也早已經知道,沈家二房裏有個姨娘,十分受沈二老爺的喜歡,只是她沒想到這種喜歡,居然能讓男人豬油蒙了心。雖然沈令昌和她沒什麽關系,可是昌平侯夫人此時想起自己的那個孽子,若不是他自己作孽,她可以為他求娶到更好的妻子。

但如今出了這樣的醜事,瞞都來不及呢,還怎麽敢大張旗鼓地給他娶高門妻子。

旁邊的婆子是昌平侯夫人的心腹,這會見她還在生氣,立即輕聲說道:“夫人,你別擔心,老奴已經照着你的吩咐,把消息傳出去了。不消幾日,全京城都會知道,沈家的姑娘被一個窮書生撞進水裏,身子都被看個精光的。”

昌平侯夫人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她可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人,就算她兒子惹出那樣的事情。可沈家卻敢一個庶女來冒出,那也是不可饒恕的。她可不是什麽寬厚的人。

流言之所以是流言,就是因為它從一個人傳到另外一個人的嘴裏時,是毫無根據,也是可以肆意串改的。原本這些話還只是在下人之間傳遞的,漸漸的便傳到了主子們的耳朵裏,慢慢地又傳到了姑娘們的耳中。

基本上傳到那些閨閣姑娘耳中時,就意味着這個流言已經傳地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如今誰都知道,沈家的姑娘摔進水池裏,被一個男人拉上來,連身子都被看遍了。

而沈長樂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沈月告訴她的。她在女學裏上學,喬嫣在聽到這個話後,便第一時間拿來嘲笑她。倒是沈月輕輕一笑,問道:“這話我還是頭一回聽呢,我們衛國公府裏規矩重,丫鬟可不敢在姑娘面前說這樣的話,會被亂棍打出去的。至于我們這些姑娘,更是一個字都不敢過了耳朵,更別提還拿到別人面前說了,沒得丢了家裏的臉面。”

這話雖然把喬嫣氣得夠嗆,不過回來之後,她還是把事情告訴了沈長樂。她知道自己在家中的份量,不如她這個三姐姐來地重要。這種流言蜚語,可實在是傷害姑娘的顏面,因此她不想自己幸幸苦苦在女學裏的努力,就被這麽幾句話給破壞了。

她當然知道那日落水的是誰,沈蘭上車的時候,衣裳都換了一身。她可是瞧清楚了,那衣裳就是沈長樂的。在加上那日宴席上,沈長樂和沈慧兩個人消失了那麽長時間,她便該猜到肯定會有事情發生。

至于沈長樂在聽到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魏燕生走漏了消息。舅舅家的下人肯定不會傳播這樣的謠言,因為依着她舅母的管家手段,濟寧侯府的下頭可不敢傳這樣的謠言。

可是魏燕生瞧着也不像是這樣的人,況且她舅母也說過,舅父已經親自和他談過了。就算她懷疑魏燕生的人品,可是在那樣的情況之下,魏燕生也不可能傻到會得罪濟寧侯府的。所以她懷疑那天,有別的人撞見了那一幕。

沈長樂不由吐了一口氣,本來沈慧的事情,就已經足夠讓人生氣了,如今還又弄了這麽一出。只是她此時還不知道的是,她那個自以為是的叔叔,居然會用自己庶女的庚貼代替了長女的。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長輩們也已經因為這件事,而被驚動了。因為昌平侯夫人親自帶着庚貼過來,拜訪了老太太。

“按理說,這件事本該私底下解決的,可是我今個才聽說了一件了不得事情,所以一時憤慨之下,也顧不得規矩,只能求老太太您給我做主了,”昌平侯夫人臉上挂着笑意,只是那笑意帶着幾分冷,瞧着有些似笑非笑的意思。

沈老太太自然知道她今日來的目的,無非就是東窗事發了,來讨個說法了。老二蠢,做了這樣的事情。可誰讓如今他還住在衛國公府,名義上還是她的兒子。

所以就算昌平侯夫人說出再難聽的話,老太太這會都只能假裝聽不懂。本來在這門婚事之中,昌平侯府才是理虧的一方,可是當沈令昌幹出換庚貼這樣缺德事之後,連老太太都得小心地說話。

畢竟這家裏,不只有二房那兩個姑娘,她自己還有三個親孫女,日後要嫁人呢。

“有什麽事情,我能幫忙的,你只管說,”老太太讓人上了好茶過來。

昌平侯夫人端起來之後,品嘗一番,這才點頭,贊道:“來你這一趟可實在是不虧,這樣好的茶,外面可輕易喝不到呢。”

“你若是喜歡,回頭我讓人給你包一包去,”老太太輕笑。

昌平侯夫人倒是笑着拒絕,畢竟不過是茶葉罷了,她又不是沒嘗過好的,何至于這樣讓人笑話呢。所以她輕笑着搖頭:“我來看你老人家,兩手空空本就不應該,這要是還從您這裏再帶走點什麽,豈不是要被人罵沒規矩。”

她這話意有所指,不過就算是這樣,老太太也只是點了點頭。

不過昌平侯夫人倒也不是專程來給老太太難堪的,畢竟老太太是嫡母,而二房不過是庶出。她自個也有庶子,所以最是知道這其中的差別,就算庶子幹出這樣見不得人的事情,到頭來也不好責怪在人家老太太身上不是。

所以她将茶盞放在桌子上,淺淺笑了笑,說道:“今日我來,只是想求您做主,讓我退了和貴府上二房姑娘的婚事。”

老太太目光定定,倒也沒有回避和閃爍。反倒是昌平侯夫人,從袖口中拿出一份帖子模樣的東西,放在兩人中間的條桌上,帶着一種嘲弄地口吻說道:“至于退了府上哪位姑娘的婚事,竟是連我都不知道。”

老太太身邊的秦嬷嬷臉頰漲地通紅,看起來又生氣又羞愧,在這種時候她這個忠仆應該沖上去替老太太教訓教訓這個沒教養的女人。可是之前昌平侯夫人進來的時候,老太太便已經叮囑了她,什麽話都不許說。

那個該死的二老爺,都是因為他家裏的事情,才讓自家的老太太被這般羞辱。

其實昌平侯夫人倒也不至于要故意羞辱老太太,只是因為在來之前,她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讓衛國公府來彌補這次的錯誤。原本以為是個死貓,可是轉了一圈,才發現這貓竟是金子做的。

“既是這般,那我把老二和老二媳婦叫來,讓你和他們說說吧,”老太太不是沒注意到她的口吻,這女人從進來開始就一副要東西的模樣。

昌平侯夫人尴尬一笑,随後才說道:“老夫人,換庚貼這種事都是傳出去的話,我想日後府上的幾位姑娘的婚事,那可就難辦了。”

老太太臉色一僵,不過随後就露出一個冷笑,反問道:“怎麽,昌平侯夫人這是打算威脅我了?”

“我這個做晚輩的,哪裏敢這樣對您啊,只是有些事情實在是太氣人了。我也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和您府上做親的,可是您也瞧見了,明明要的是嫡出姐姐的庚貼,可送來的卻是庶出妹妹的庚貼,這就是鬧到皇上跟前去,也照樣是我們家裏有理,”昌平侯夫人立即露出委屈的表情,她自然知道這位老夫人的厲害,所以不敢再用威脅的口吻和她說話。

老太太淡淡開口:“不過就是一點小事,動不動就要鬧到皇上跟前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昌平侯夫人尴尬一笑,借着臺階下了,“可不就是,我也是覺得不該為了這點事,鬧到皇上跟前去。可是若說這是小事,只怕也太過輕描淡寫了。若不是我多看了一眼,只怕就要讓人去合生辰八字,到時候真定下了婚事。這到底是娶姐姐呢,還是娶妹妹呢?”

老太太在心裏冷冷地罵了一聲蠢貨。

只是沈令昌這個蠢貨,就是再罵一萬遍也不足惜。但如今她面對的卻是昌平侯夫人,所以她臉上不能露出多一秒的心思,也不能讓她瞧出不妥來。

“我知道這事确實是二房欠妥當,只是令公子的事情,只怕你也沒提前告訴老二媳婦吧?”老太太不緊不慢地說道。

昌平侯夫人尴尬一笑,不過随後卻說道:“不過就是小孩子胡鬧罷了,能算什麽要緊的事情。便是說出去,也頂多是一句少年風流罷了。”

雖說娶妻之前弄出庶長子來,确實是一件沒規矩的事情。不過這件事的嚴重性也确實像昌平侯夫人說的那般,頂多是讓馮游峰這個人再說親的時候,不被那些頂級權貴人家考慮。可是若是昌平侯夫人願意壓低了身份,何愁找不到媳婦。

但沈家換庚貼的事情,只要傳出去,那就是品德問題。就算這事是二房幹的,可整個沈府都得被連累。

老太太也正是因為這般,才任由昌平侯夫人在她面前大放厥詞的。要不然依着她的性子,就要把她打出去了。

“那你說,你到底想要如何吧?”老太太也是實在不想再和她繞圈子了,直接問道。

“二房的這門婚事,是肯定要退掉的。”昌平侯夫人開口,只不過她再擡頭的時候,嘴角帶着笑意說:“只是先前我家和沈府要定親的消息卻已經傳出去了,如今無緣無故地退婚,只怕也說不過去。”

老太太瞧着她。

“我便鬥膽問一句,府上的三姑娘,可許了人家?”

☆、第 71 章 夫妻亂鬥

昌平侯夫人帶着滿身的茶水漬出來的時候,将伺候她的婆子吓了一跳,慌亂問道:“太太,這是怎麽了?”

“沒事,咱們走,”她沒管身上的水漬,匆匆領着丫鬟就出門去了。

而此時,東梢間中依舊還是一片安靜,只是羅漢床上的一邊躺着一個茶盞,玉色席面上鋪面了灰褐色茶湯,而沾着水漬的茶葉更是随意地灑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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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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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