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九回了

桌子上和涼席上。這混亂的一邊,本是昌平侯夫人所坐的地方。

秦嬷嬷在老太太身後,伸手在她後背輕輕地拍了拍,似乎在安撫她。不過老太太胸口不停起伏,臉色陰沉地可怕。秦嬷嬷也是好些年,沒見過老太太發這樣可怕的怒火,可見昌平侯夫人的那話實在是惹怒了她。

“這個惡婦,”半晌,老太太的口中吐出冷冷地兩個字。

秦嬷嬷微微垂着頭,不過手上撫背的手還是沒有頓住。待過了一會,她才輕聲說道:“老奴把這裏收拾一下吧。”

老太太疲倦地揮了揮手,示意她去收拾。

方才昌平侯夫人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老太太幾乎是在瞬間就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她想都沒想,便将手中的茶盞潑了過去,茶葉和茶水兜臉澆了過去,看地她心裏可真是一陣痛快。

老太太一輩子要強,到老了之後,脾氣才溫和了起來。可是面上這等毒婦的時候,這心裏的一把火燒起來,倒是不管不顧起來了。不過她瞧着對面羅漢床上的茶碗,又想起那個昌平侯夫人滿臉茶葉梗的狼狽模樣,這心裏頭總算是舒坦了一些。

只是她瞧着桌子上的庚貼,又冷冷地哼了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而此時昌平侯夫人簡直是丢盡了臉面,她出門之後,自然遇上不少沈家的奴仆,這些人在瞧見她身上的狼狽時,露出的震驚,幾乎将她氣地當場就要發怒。此時坐在馬車上,身邊的丫鬟趕緊用帕子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水漬,還有衣裳上的茶葉梗。所以就算她沒說,但旁邊伺候的人,都能瞧出來,她這是被人潑了茶水。

只是那個屋子裏,能潑她的,也只有一個人。不過這些話,也只是放在心裏想想就是了,這些丫鬟誰敢真的擺在臉上啊。

待昌平侯夫人到府裏之後,也沒立即從車裏下來,而是讓人趕緊準備轎子過來。待轎子過來之後,她才又坐上轎子,這才避免自己狼狽的模樣,出現在自家下人的面前。

只是她進了屋子換了一身衣裳後,才重新坐下,恨恨地說道:“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老太太是真的都生氣了,那個昌平侯夫人貪心不足,居然還敢問她的長樂。就算她家那個二兒子沒有出現這等龌蹉事,都夠不上她的長樂,更別說如今連屁股都沒擦幹淨呢。居然還敢打着娶長樂的心思,她是真的覺得自己會為老二家那點事情,就受了她的威脅不成?

若是今次是別人家,昌平侯夫人或許還真的能成功。畢竟一個嫡女換一府姑娘的名譽,倒也不算太吃虧。可是老太太是誰,沈長樂又是誰啊,老太太自小就那麽疼她,又怎麽可能會因為沈令昌的一個愚蠢決定,就把沈長樂往火坑裏推。

更何況,就算這事真的宣揚出去,頂多就是衛國公府丢臉罷了。到時候還幹脆分了家,也省得這幫蠢貨,一直在她面前給她添堵。況且就算到了最差的地步,沈長樂的婚事也不愁,便是從她那幾個表哥裏挑一個,也都比那個馮游峰好上千百倍。更何況,自己的姨母和舅母給她當婆婆,怎麽瞧,都比那個昌平侯夫人好。

被這麽一氣,老太太反倒是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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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另外兩個小的,她們年齡比長樂還小呢,等她們說親的時候,這事都不知被忘到哪裏去了。國公府裏的姑娘,難不成還愁嫁?

老太太是越想越舒坦了,只是這邊舒坦了,那邊倒是不舒服了。明明是昏了頭的老二和沒用的老二媳婦,給她惹出來的事情,如今倒是讓她這個半截入土的老太太來做這個惡人。于是等沈令昌一回來,他就被人叫到老太太院子裏了。

而這邊陳氏,已經被罵了半天。她也是到今天才知道,自己交給昌平侯府的庚貼,居然被沈令昌換成了沈蘭的了。她都顧不得今個昌平侯夫人來退婚的事情,便已經開始哭了。

“老太太,求你給兒媳和慧姐兒做主啊,韓姨娘受寵,媳婦從來沒置喙過一句。可是這,這婚事是我娘家嫂子替我牽橋搭線的,如今成了這般模樣,我還有什麽臉面,不如死了算了,”陳氏平時就是個木讷老實的人,這會也是被逼急了,倒是也想學着韓姨娘的模樣來了一哭二鬧三上吊。

只是她到底不是那樣的性子,自個在哪裏哭了半天,翻來覆去,就是她如何地忍讓,沈慧如何如何地可憐,求着老太太給自己做主。

老太太一輩子都是活地利索,從未見過陳氏這樣沒用的性子,出了什麽事情,不想着自己去解決,倒是專等着別人替她做主。也不想想,她一個正室夫人,被一個姨娘騎在頭上十幾年,像話嗎?

雖說當年她給沈令昌尋媳婦的時候,就是想着尋個老實的,性子好的,這樣日後妯娌之間也好相處。畢竟嫡子媳婦和庶子媳婦之間相處也是一門官司,可是沒想到原先瞧着她也算秀外慧中,可誰知竟是這樣棉絮一樣的性子。

之前倒還沒覺得,這會出了事情,老太太可真是一腦子的漿糊。

“這話你留着和老二說,如今這門婚事定是不成的,你也別覺得可惜。你以為昌平侯府這麽着急給那馮游峰尋親事,你以為是為什麽,還不是他在外面弄大了人家閨女的肚子。如今那戶人家鬧上門去,要他家給個說法。這才着急給他娶親,想在弄出個庶長子之前,把兒媳婦娶進門,”老太太見她還一門心思地念着馮家呢,立即潑冷水。

陳氏霍地一下擡起頭,手上的帕子捏着,也不知是去擦眼淚好了,還是在不擦好了。

待半晌之後,她哇地一聲又哭了出來,一手捏着拳頭在腿上子不停地打着,一邊哭喊道:“作孽啊,竟是前世做了什麽孽,惹上這麽一戶人家。我苦命的慧姐兒,我苦命的兒啊。”

這會陳氏一邊哭着,可心底卻已經不知道是應該是可憐好,還是慶幸好了?

能放任自家兒子在外面這般亂搞,可見那昌平侯府也不是什麽規矩森嚴的人家,可偏偏昌平侯夫人還在她跟前裝模作樣,陳氏一想起自己那般小心翼翼地模樣,又覺得心肝疼。

她哭着的時候,沈令昌就進來了。

陳氏一見他進來,哭聲一下便頓住了。先前老太太和她說的時候,她是心寒,她是真心寒啊。這些年來,沈令昌如何寵愛韓姨娘母子,她都不用細說了。韓姨娘這個姨娘做的,簡直比她這個太太還要體面。可是她為了一家子,倒也沒太過為難,便是她時常做妖不來請安,還哄地老爺又是給鋪子又是給田産,她都沒說什麽。

可偏偏在沈慧的婚事上,他們也敢這樣。

為了沈慧,她是什麽都願意忍,可是如今他們卻連慧姐兒的婚事都敢這樣。

陳氏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從錦凳上一躍而起,沖着沈令昌就沖過去了。沈令昌被她吓了一跳,沒好氣地說道:“你這是要做什麽?在母親跟前,還有沒有規矩?”

“我沒規矩?慧姐兒的庚貼,可是你換的?”陳氏臉上帶着恨意問道。

沈令昌同她做了十幾年的夫妻,何曾見過她這樣猶如潑婦般的模樣,只當她是發瘋,立即不悅地教訓道:“你瞧瞧你如今這是什麽模樣?”

“我什麽模樣,還不是被你們逼的,你們不讓我和慧姐兒有活路,那咱們都別活了,”陳氏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她沖過去,就是抓着沈令昌的衣袖。雖說話是吼出來,不過到底從來沒這般撒潑過,哪裏知道要從何處下手。

沈令昌只覺得在老太太跟前,實在是丢人,便伸手推了她一把。陳氏被他推地連連往後退,若不是後面丫鬟擋了一下,只怕她還要摔在地上。這一下,可算是徹底将陳氏心底埋藏多年的冤屈,激發了出來。

她沖了過去,也是不管不顧,一雙手對準沈令昌的臉就撓了過去。沈令昌大概也沒想到,一向老實寬和的陳氏,有朝一日,會這樣發瘋。一頓亂抓之後,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

一旁的丫鬟都看呆了,誰能想到這兩人在老太太跟前,都能打起來啊。

而上首的老太太也是愣住了,她哪裏能不了解陳氏的性子,最是老實不過的人。可今日居然當着她的面,就這樣和沈令昌打了起來。等她回過神,也是着急喊道:“還愣着做什麽?還不趕緊把他們拉開。”

老太太說完,丫鬟們紛紛上前,可是這會陳氏跟瘋了一般,原本梳着的發髻也亂了,一縷一縷地頭發挂在臉頰旁邊。不過對面的沈令昌卻是比她還要慘,衣裳領子被陳氏拉扯地豁開了,臉上更是一道又一道地抓痕,血肉模糊,看起來陳氏這會是真下了狠手,而他伸手去擋的時候,連手背上都被抓出了好幾道血痕。

幾個丫鬟想要拉住陳氏,可誰知兩個人上前,都沒能把她拉住,反而被她争奪開。沈令昌如何能和她一個女流動手,只氣得怒罵道:“你看看你這個瘋樣,還有當家主母的樣子?”

“是,我是沒有,我就是沒有,也是被你和韓姨娘那個賤人逼的,”陳氏似乎也沒了力氣,站在原地喘着粗氣地罵道。

沈令昌被她這麽罵,臉上也閃過尴尬地表情。陳氏如今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指着他就道:“今次若是不給我一個說法,你們就都別想好過,我兒好好的婚事被你給毀了。你說說,你還是人嗎?你還是親爹嗎?”

沈令昌被這麽罵,也是生了怒氣,反駁道:“那你是怎麽教地女兒,若不是她和那個魏燕生有私情,你以為我會瘋了做這樣的事情?”

“什麽魏燕生,慧姐兒那樣端靜的性子,你是聽了誰的鬼話,要這樣的誣賴她,”陳氏原本已經沒了力氣,可誰知沈令昌又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便也不知從哪兒生出的一股子餘勇,竟是撲上來,大有和沈令昌同歸于盡的打算。

“荒唐,你們兩個鬧夠了沒?”老太太見丫鬟都拉不住,猛地在面前的小幾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怒喊道。

這一下,倒是把已經撲過去的陳氏給鎮住了。

“老太太,你要給慧姐兒做主啊,他也不知是聽了哪個賤人的挑唆,竟這樣說我的慧姐兒。您是最知道慧姐兒的性子,最是端莊娴靜的,平日裏連我帶她出門交際,她都時常推了,”陳氏哭哭啼啼地說道。

老太太方才瞧着他們二人打架,如今聽着她在自己跟前哭訴,只覺得眼前一黑,連腦子都是嗡嗡地叫。秦嬷嬷見狀,趕緊過來,又是拍背又是說話,好半晌老太太臉上的氣色才緩過來。

陳氏瞧見老太太這模樣,也生怕她出事,只低低地哭,并不敢再像方才那般鬧了。

等老太太這頭緩過神,指着沈令昌和陳氏,手指都氣地直哆嗦,“你說說你們,當着我的面,就這樣厮打謾罵,是當我這個嫡母是死的嗎?”

“兒子不敢。”

“兒媳不敢。”

連沈令昌都跪了下來,他半邊臉都被抓花了,鑽心地疼,可這會老太太發話了,他哪敢不跪啊。而旁邊的陳氏,一直在哭,原本撒潑的那一股氣,這會似乎也洩完了,只一旁委委屈屈的。

“好好的一樁婚史,竟是被你們弄成這般模樣,”老太太轉頭看着沈令昌,冷笑一聲,說道:“老二,你倒是說說看,慧姐兒到底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讓你要換了她的庚貼,讓蘭姐兒取而代之?”

雖然馮家那門婚事确實是沒什麽好的,可是這不代表沈令昌私下換庚貼就能被一筆帶過。老太太問出來之後,沈令昌被陳氏恨恨地瞪了一眼,臉上自覺挂不住,只得低聲說道:“實在是家門不幸,還望母親開恩,讓兒子私底下慢慢說給你。”

“沈令昌,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有什麽你就說什麽,若是你今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一頭撞死在你面前,讓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你沈二老爺是怎麽個寵妾滅妻,讓大家都來評評理,”陳氏冷笑道。

正所謂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陳氏如今就是光腳的,反正這門婚事指定是吹了。她就豁出去和沈令昌鬧,要是這次沒個說法,下回難不成還要拿慧姐兒的婚事給沈蘭不成。他沈令昌欺人太甚,也別怪她鬧地太過。

陳氏仿佛是在一瞬間就想明白了一般,左右她也是不受寵的,就是再鬧騰,夫妻情分也早就沒了。還不如給她的慧姐兒拼一把,也好了卻了她的一樁心事。

沈令昌确實是沒想到陳氏會這樣說,當即面色漲紅,咬着牙呵斥道:“你怎地這般撒潑,若是知道你是這等潑婦,我早就一紙……”

“老二,住口,”老太太一聲呵斥,将沈令昌後面的話喝止住。

而陳氏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麽,只聽她霍地指着他,罵道:“沈令昌,我可是守足了三年父孝的,你若是沒理由就休了我,我就是告到大理寺去,也定要讓人治你個寵妾滅妻之罪。”

沈令昌也只是說出來吓唬陳氏而已,若是早前,只怕陳氏早就吓得不敢說話了。可是現在的陳氏非但沒有懼怕,反而是振振有詞,把他堵地沒話說。

而此時一樣東西砸了下來,是老太太從桌子上拿起的,她坐在上首,氣地連聲音都變了,“你們若是還嫌不夠丢臉,就給我滾出去。一樁婚事,弄地雞飛狗跳。”

此時她緩緩地看着沈令昌,說道:“老二,我知道你偏心韓姨娘母女,可是這偏心也該有個偏心的程度。你私底下換了她們姐妹的庚貼,以為就能瞞天過海了?今個昌平侯夫人已經找到我這裏,讓我們衛國公府給個說法。這要是傳出去,我們衛國公府裏的女孩,豈不是都要被拖累了。”

陳氏啊地一聲又哭嚎出來了,顯然沈慧不僅沒了這門婚事,還要被拖累名聲。她是府裏的大姑娘,如今正是說親的關鍵時候,旁人不說,頭一個影響的就是她。

“到底是做了什麽孽,攤上這麽一家子,”陳氏一邊哭,一邊罵道。

沈令昌被老太太說的是低頭默不作聲,他也不知為何那日就會鬼迷心竅。其實事後,他也後悔,也想補救的。可是誰知卻又出了那樣的事情,此時再想起來,他也是悔恨不已。

只是陳氏這般當衆厮打他,實在是讓他丢盡了臉面。

“是兒子鬼迷心竅,還請母親做主,”沈令昌低頭認錯道。

老太太一時也是想不出好法子,況且今個她還一杯茶把昌平侯夫人潑走了呢。她揮揮手,想叫他們先回去。誰知沈令昌剛起身,就被陳氏拽住,“你方才不是說慧姐兒品行不端的,你給我當着母親的面說清楚?”

“你還要我如何說清楚,她被蘭兒瞧見與外人約會,還害得蘭兒落水,難不成不是事實,我之所以不說,就是為了她的臉面,”沈令昌甩手,将她推開。

陳氏一聽,追了上去,這一次她對着沈令昌另一邊還算好的臉頰,毫不留情地抓了過去。

“我和你們這些殺千刀的拼了。”

☆、第 72 章 沉默爆發

“可真是太吓人了,太吓人了,”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綠蕪,都在她面前,連連說了好幾遍太吓人了。

沈長樂坐在一旁,倒也沒說話,只是綠蕪見她一直不開口,忍不住問道:“姑娘,你倒是說句話啊?”

她見她這麽着急,還真是想笑,點頭輕聲說:“你不是都已經說了吓人,我也覺得确實吓人呢。”

她臉上帶着笑,看起來有點漫不經心,似乎并不将這件事放在心上的模樣。可是綠蕪卻有點着急,二老爺和二太太當着老太太的面打了起來,幾乎是在一時間就傳遍了整個衛國公府。雖說當着主子面前,沒人敢議論,可是衛國公府上這麽多年,發生這麽大一件事,也算是讓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起來了吧。

其實就連沈長樂都被吓了一跳,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那個二嬸可一直是一個老實寬厚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來,也不會任由韓姨娘騎在自己的頭上。所以綠蕪告訴她,二叔和二嬸在祖母的院子裏打起來的時候,她連一個字都不相信。

可是當連春柳都保證,這個消息确實千真萬确的時候,沈長樂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可見這世道還真是艱難,連二嬸這等老實的性子,都能被逼瘋了。

“也不知道大姑娘怎麽樣了,聽說下午昌平侯夫人來過呢,”綠蕪有些可惜地說道,若說這府裏的其他幾位姑娘,沈慧是所有丫鬟都喜歡的,性子疏朗又大方,從不會亂發脾氣,若是尋常到她院子裏送個東西,打賞也頗為豐厚。

性子好又大方的主子,在哪裏都會受歡迎的。

其實關于昌平侯夫人來的事情,倒是她離開的時候,帶着一身茶葉梗,反倒更能引起沈長樂的關心。據說,當然這個也是據說,昌平侯夫人和祖母在密談之後,昌平侯夫人身上就突然出現水漬和茶葉梗了。

沈長樂嘆了一口氣,看來沈錦這爆碳一樣的脾氣,還是有理可尋的。

只是她沒想到昌平侯夫人會惹怒了老太太,以至于被老太太賞了一杯茶水。至于她二叔的事情,沈長樂只覺得他是咎由自取,只是可憐了二嬸和大姐姐了。估計二嬸這會連殺了二叔和韓姨娘的心都有了,不過想想都是心寒,明明應該是自己的夫君,可是卻幫着妾室和妾室的女兒,來謀算她們。

老太太晚上都沒怎麽吃,就算沈令承親自來勸了,她也只是擺擺手。

沈令承見她這般,還是忍不住說道:“母親,這些小輩兒的事情,都留給兒子來處理。您的身子要緊,可不能因為她們的事情,便虧待了自己的身體,要不然她們心裏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老太太倒是想到了沈長樂,這麽多孩子裏,她最喜歡的就是長樂。這丫頭乖巧又聽話,而且是處處想着她這個祖母,天冷了一定會囑咐丫鬟們給她添衣裳,做針線的時候,頭一個孝敬的永遠都是她。她愛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這丫頭心裏是門清。這麽一個貼心貼肺的小棉襖,你說老太太怎麽能不喜歡。

可是一想到昌平侯夫人那話,她這心裏的怒火還是一陣一陣地湧上來,先前的一杯茶可真是便宜了她。

沈令承正說到要要怎麽和昌平侯府那邊賠禮時,老太太就冷哼一聲。沈令承還不知今日發生了什麽事,待老太太告訴他之後,連他臉色都沉了下來。若說先前只是涉及到二房的事情,他這個做兄長的,便是舍下臉面幫老二去道歉,倒也不是不行。

畢竟這會,确實是沈令昌做的過分了。

可是一聽到昌平侯夫人提出這樣無禮的要求,連他都不由沉下臉。他冷笑一聲道:“一直都聽說昌平侯府的這位侯夫人是個精明的,如今看來,倒是精明過頭了。”

“可不就是,還有先前咱們府上姑娘落水那事,我一直就懷疑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謠言,如今想想,這個昌平侯夫人倒是有嫌疑,”老太太這時雖沒什麽證據,只是沖着昌平侯夫人今日的态度,才會說這話。

老太太今個也算是任性了一回,不僅潑了人家一身的茶葉,在沒有證據下,還說了這樣的話。

不過沈令承自然不知道,還以為老太太是在哪兒聽到了風聲,當即便表示,他會徹查一遍的。

倒是這件事真是把二房攪和地天翻地覆,陳氏回去大哭了一場之後,沈慧連安慰的話都沒說出來呢,她就讓人重新給自己梳妝,又換了一身衣裳,便領着丫鬟去了韓姨娘的院子裏。

沈慧害怕出事,也跟着去了。

此時韓姨娘正和沈蘭在屋子裏,母女兩人也不知在說什麽呢,笑得前俯後仰的。陳氏闖進來的時候,韓姨娘朝她瞧了一眼,這才不緊不慢地從榻上站了起來,身子微微彎了下去,說道:“給太太請安。”

今個陳氏和沈令昌在老太太院子大鬧一場的事情,韓姨娘自然聽說了。之前她還送了吃食去沈令昌的書房,只是她人還沒進去,就被請出去了。所以她便知道,這會老爺定是氣地不輕。當然沈令昌越是生氣,對她自然就越好,畢竟陳氏越是得罪他,他便會更加親近自己。

韓姨娘心裏正得意,可誰知她身子剛擡起,啪地一聲巨響,她只覺得耳朵嗡嗡地作響,半張臉疼地竟是麻木了。

“娘。”沈蘭一下從羅漢床上起身撲了過來。

“娘。”沈慧吃驚地叫了一聲,自打她記事開始,娘親便對韓姨娘處處忍讓,便是有實在過分的地方,她也不過是說兩句提點罷了,這般動手,卻還是第一次。

韓姨娘立即擡頭,眼中閃過怨毒的表情,瞧地站在身後的沈慧心中一驚。她一向都知道韓姨娘是個外柔內剛的,表面上是個嬌滴滴的柔弱樣,可是性子卻極是厲害。所以陳氏這般出手,連沈慧都忍不住有些擔心。

可她的擔心還沒提醒出來,又是一聲響聲,竟是陳氏又在韓姨娘的臉頰上甩了一巴掌。兩巴掌都甩在右半張臉上,打地她臉頰是又紅又腫,兩邊臉頰簡直是肉眼所見地不一樣大了。

“你……”韓姨娘臉上的恭敬終于破開一角,她之所以能在二房作威作福這麽多年,還不是因為她當着陳氏的面,從來不會出錯,也不會讓她拿住把柄。

“一個小小的妾室,也敢讓姑娘叫你一聲娘,”陳氏冷冷地看着她的臉頰,眼中帶着的輕蔑,是從前從未有過的,只聽她最後吐出一句:“你陪嗎?”

“太太,是我一時情急,才會犯錯。太太若是生氣,便來罰我好了,不是姨娘的錯,”沈蘭一聽,趕緊擋在韓姨娘的面前說道。

陳氏此時恨不能手撕了韓姨娘,又豈會被一個小小的沈蘭擋住了,所以她揮揮手,吩咐身邊的婆子說道:“還不趕緊把二姑娘帶下去,我這個做嫡母的教訓一個小小的妾室,倒不用她在旁邊指點。”

陳氏身邊的丫鬟婆子,早就對韓姨娘母女深惡痛絕,這會有了機會對付這對母女,各個是摩拳擦掌。立即有兩個粗壯的婆子上來了,就是将沈蘭連拖帶拉地帶了下去。

陳氏本就是來找韓姨娘算賬的,自然帶足了人手。而這會韓姨娘雖然在自己院子裏,可是裏面站着的到底是夫人和大姑娘,就連這兩位平日裏在沈令昌面前,沒有韓姨娘和沈蘭體面。可是說到底,人家是正經的主子,要是太太真發起火來,誰又能擋得住哦。

“太太,這是要做什麽?若是妾身做錯了事情,太太只管說出來,妾室改了便是,何必這般喊打喊殺的,讓人瞧了笑話去,”這會韓姨娘也瞧出來,陳氏是來找她算賬的,所以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她院子裏頭機靈的人不少,估計這會已經有丫鬟瞧着态勢不對,已經去找老爺了。只要把老爺這個救兵搬回來,她還怕了陳氏這個空架子不成。

只是韓姨娘的消息不太靈通,雖然她知道陳氏和沈令昌在老太太院子裏鬧了一通,但她不知道的是,陳氏不僅是鬧,她還把沈令昌的臉給撓花了。所以他這會才會躲在書房裏,不敢出來見人呢。

陳氏見她這會還有恃無恐的,一顆心就跟被火烤着,翻來覆去的。

“張媽媽,讓她給我跪下,”陳氏冷呵了一聲,身後一個穿着石青色褂子,頭上梳着圓髻帶着一根銀簪的粗壯婦人上前,只見她雙手一掐韓姨娘,韓姨娘正要掙紮呢,就膝蓋一軟,整個人跪了下去。

“你想幹什麽?”韓姨娘見陳氏這幅模樣,心底總算有些害怕了。

“你不是嘴巴厲害的,能挑唆老爺換了大姑娘的庚貼,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這張嘴究竟怎麽個厲害,”陳氏一想到老太太和她說的話,就是殺了面前之前的人都有了。

因為她,自己這個正室當的毫無尊嚴,如今連自己女兒的婚事都保不住了。

所以,今天,她就要打爛這賤人的嘴。

“娘,”沈慧輕聲叫了一句,她自然還不知道自己的庚貼被換掉一事,所以此時陳氏說這話,她還是滿頭霧水。但是她看出來,娘這次是真的要對付韓姨娘了。

韓姨娘是個機警的,一聽陳氏的話,就知道換庚貼的事情敗露了。所以她當然能想象到陳氏的憤怒,也知道這會她是真的準備讓自己受皮肉之苦,當即便不再想着受些委屈的事情,立即站起來,就要往外面沖。

可這屋子裏,都是陳氏帶來的人,只見張媽媽蒲扇一樣的手掌,一把就抓住她纖細的手臂。

而随之而來的,還有陳氏冷冷地命令:“張媽媽,給我狠狠地打。”

張媽媽得了命令,自然是不手軟,一手拉着韓姨娘,一手就狠狠地甩在她的臉上,那聲音響亮的,連沈慧都被吓了一跳。待她再看韓姨娘的時候,只見原本不一樣大的兩邊臉頰,這會瞧起來似乎勻稱了些。

這一巴掌,一下就把她打昏過去了。

“還敢裝死,弄醒了,再打。”

☆、第 73 章 寺廟相會

陳氏自從嫁到沈家之後,還從來沒有這樣快活自在過。從前她想着韓姨娘是沈令昌的心頭好,再加上老韓姨娘的原因,連她都對韓姨娘以及韓家人都帶着一份客氣。只是這份客氣随着時間的積累,倒是成了他們不要臉的資本。

所以她見韓姨娘昏倒了,第一反應就是,又裝,又裝。當年她就是靠着這份裝模作樣,一點點讓沈令昌心軟偏向她的吧。

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壺,裏面的是溫水,掀開蓋子,直接沖着韓姨娘兜頭潑了過去。沈慧連阻止都沒來得及,她是沒經歷之前在老太太院子裏的事情,所以不知道為何娘親怎麽一下子就變了這麽多。

不過她還是迅速地按住陳氏的手臂,為防止她盛怒之下,将茶壺再砸到韓姨娘的頭上。沈慧迅速将茶壺接了過來,放在旁邊,而此時地上的韓姨娘也被這一壺溫水給潑醒了。

她看着上首的陳氏,啊地大叫了一聲,揮舞着雙手就要往外面跑。可是旁邊的張媽媽就是個五大三粗的,更別提其他虎視眈眈的人了。有這麽些人在,又怎麽會有讓她逃出去的機會。

在來之前,陳氏便已經吩咐了這幫丫鬟,不用對韓姨娘客氣。若是方才還有人,心有懷疑,如今連陳氏都親自動手了,這些婆子還不趕緊動手表表忠心啊。所以陳氏一聲令下,她們可是比誰都動手地都厲害。

“好了,這裏你也別待着,這不是你一個姑娘該看的,”陳氏瞧着沈慧,揮揮手示意她先回去。

可如今這種情況,沈慧便知道自己不适合待着,卻也不想離開。不過才一天的功夫,陳氏便性情大變,不僅和沈令昌鬧了起來,現在又是這般羞辱韓姨娘。

沈慧忍不住低聲勸說道:“娘,有什麽事,你只管教訓。可若是這樣,被爹爹知道的話……”

韓姨娘能在府裏興風作浪,還不就是仗着沈令昌對她的偏心。陳氏一向對她是投鼠忌器,她心底也知道沈令昌其實是自卑與自己庶出的身份,所以韓姨娘生的那幾個孩子,陳氏從不敢虧待他們。甚至沈蘭的吃穿用度,都是和沈慧一樣的。家裏庶出姑娘每月的月銀是五兩,嫡出的姑娘是六兩,陳氏還特地私底下補給沈蘭一兩銀子,就連這麽點小事,她都未曾虧待她。

可是這對母女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她女兒的身上,雖然陳氏幹脆破罐子破摔了。

沈令昌原本不想來的,只是那丫鬟哭的厲害,說太太領着人去了姨娘的院子裏。沈令昌自然知道今日陳氏有多瘋,這會他在書房裏坐着,慢慢冷靜下來,才突然發現,先前韓姨娘說的,沈慧與那書生有私,只怕也是在诳他。所以一時沈令昌也是又氣又怒,這會倒是趁着這個機會,一次都問清楚。

若真是韓姨娘颠倒是非,這會他也定不會輕饒了她。

結果他到了院子裏,就聽到裏面傳來凄厲的喊聲,音調悠長帶着沁人入骨的寒意。沈令昌快步走過去,誰知門口也有陳氏的人在守着,他推門進去,自然沒人敢攔着。

只是當他快步走到裏間的時候,就見屋子裏站着的丫鬟婆子,而韓姨娘則是披頭散發地跪在地上,身上的衣裳也被撕扯開,露出雪白的裏衣,一張俏臉腫地跟豬頭一般,兩邊臉頰上的五指印清晰可見。而坐在上首的陳氏,端莊貴氣地坐着,見他進來,也是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微微福身,輕聲道:“老爺不是在書房裏歇息的,怎麽這會有功夫過來?”

沈慧也跟着母親站了起來,待她給父親請安後,起身之後,看到對面父親的臉頰,吓得嘴巴微微啓,想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問。因為她看見沈令昌左右兩邊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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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