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九回了

中一暖。

“我沒事,”沈長樂小聲道。

紀钰點頭,要是她有事的話,他可就不會是在這裏偷偷見她。就算硬闖,他也會去衛國公府的。

“那你先回去吧,”紀钰知道這裏确實人多,既然親眼瞧見了她,便也不便再逗留。此時的紀钰,卻是不知道在遇到她的時候,做事都瞻前顧後了起來,生怕對她有一點傷害。

沈長樂點了點頭,準備往回走。

紀钰又叫住她,輕聲道:“選秀的事情,我會安排好。你別擔心。”

我會讓你名正言順成為昭王妃的。

☆、第 88 章 求助皇叔

因皇上定在今年選秀,自不是為了充裕後宮。如今還未大婚的皇子之中,以四皇子紀昌的年紀最大,他乃是明德十三年出生的人。今年已有二十一歲,之前一直有傳皇上并不待見四皇子紀昌,所以連帶着他大婚都一直拖到現在。

而紀钰乃是明德十六年出生,所以這次選秀,皇上肯定會為他指婚的。

這些皇子,就算冷竈如紀昌,也有盯着他的正妃之位。況且皇上已着禮部,定下各位皇子的王號,這些消息雖然機密,卻也不是完全密不透風的。

不過除了這幾位适齡的皇子之外,卻還有一個人,讓人心生不安。

鎮南王紀恒,自從他幾年前離京四處游歷之後,關于他出家為僧的消息就一直沒有斷過。這位王爺自小便篤信佛法,只是那時誰都沒想到,他居然有出家的念頭。

畢竟佛教盛行,不說後宅婦人各個都虔信,就連不少文人雅士都推崇佛教。但信佛是一回事,出家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對于紀恒要出家這件事,就連皇帝都頭疼不已。紀恒和他雖不是親兄弟,可是紀恒自小就養在他母妃的宮中,與他是親兄弟沒有差別的。太後臨終時,還一直惦記着紀恒的事情,生怕他真的出家為僧,留不下子嗣。

既是太後的臨終遺願,皇帝當然不願違背。所以他也是苦口婆心,只希望紀恒能回心轉意。哪怕就是他娶了王妃之後,留下一兒半女,他也不至于這麽反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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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禦花園中,皇帝難得有閑情雅致,與鎮南王坐在一處說話。

聖駕在此,自然沒有別人敢來冒犯。鎮南王原本是在年前回京的,只是有些耽誤,又拖到了年後才回來。二月雖然還有些冷,倒沒有淩冬那股子鑽心的冷。

“你這幾年在外面受苦了,”雖然已經見了好幾回,可是皇帝依舊還記得,鎮南王回來第一次進宮給自己請安的模樣,原本儒雅清俊的翩翩美男子,卻是變地又黑又瘦,真的像是歷經了千難萬險的苦行僧。

對于這個幼弟的苦行,皇帝自然不能理解。他自小便是受地帝王之術教育,所學的皆是如何興業,造福百姓,永葆紀氏一族的江山。可偏偏紀恒與他受着同樣的教育,甚至他在上書房讀書的時候,學業也十分優秀。

可到頭來,他想做的卻只是在一間佛廟之中,有一間小小的禪室。

皇帝也曾經大量地賞賜紀恒財寶和美女,在他看來,這世間的男子,追求的無非就是權勢和美色。紀恒乃是鎮南王,封地在雲南,乃是所有分封的王爺之中,封地最大,也最有自主度的,所以他的權勢幾乎是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至于美色,皇帝怕那些貴族女子自持身份,不能做小伏低伺候紀恒。還特地讓人從江南,挑選了那些溫柔如水的江南女子,各個才貌過人。可就是這樣,紀恒依舊不如所動。他府中的那些女子,沉魚落雁者有之,閉月羞花者有之,可是不管什麽樣的花都入不了他的眼。

甚至皇帝以為他對女色不為所動,還讓人尋了小倌送到他府上。結果紀恒照樣是碰也不碰。

大概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皇帝是真的沒法子。他雖是帝王,可對這個幼弟還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臣弟不覺苦,皇兄也不必自責,這一路全是臣弟自己所選,”紀恒頗為坦然,若是他覺得苦,就不會一直在外雲游。他是鎮南王,若是想舒服地四處雲游,自然也有法子。

不過他既是如此選擇,自然就不會輕易後悔。

“這次選秀,你也來看看,若是有喜歡的,就把王妃人選定下,”皇帝鋪墊了半天,最後還是說了今日的最重要的事情。

他這麽一說,紀恒臉上挂着了然的笑,他生得極好。就算從前時常只穿着一身僧袍,可也自帶着一股仙風道骨的風範。如今不僅消瘦地厲害,人也黑了許多,連皇帝第一次瞧見的時候,都心疼不已。

“皇兄,”紀恒臉上有些為難,他本就想出家,可皇上一直不準,他也不能讓皇兄為難。所以兄弟兩人這麽多年來,就一直在平衡,他不再提出家的事情,皇兄也不逼他娶妻。

可如今皇上重提成親這事,紀恒不由有些苦笑。

生在帝王家,雖享盡這世間榮華,卻有些不如意的地方。

好在皇帝今日不僅叫了他來,還把幾個皇子也叫了過來。衆人已經有許久未見到這位鎮南王叔,所以這會過來,各個倒是有話想找他聊。

而這些皇子之中,與紀恒關系最親近的,自然就是紀钰。

就算鎮南王這些年一直雲游在外,可他每月都會給皇上寫請安折,而有時也會給紀钰寫信。只是說說一路上所見的佛法,在他看來,這些皇侄之中,紀钰最有佛緣。

只可惜皇室之中,已經出了他這麽一個異類。

待離開的時候,紀恒先走一步,紀钰一直到宮門口的時候,才追上他。紀恒正準備上馬車,見紀钰過來,頓了下,笑道:“先前回來沒來得及瞧你,過兩日,你找個時間去我府上,我帶了不少好茶回來。”

“多謝皇叔,那侄子就上門叨擾了,”紀钰立即恭敬地拱手。

紀恒點頭,便上了車,這裏是宮門口,車來車往的,也不好多說。而他上車離開之後,紀昌便也過來了。他瞧着紀恒的馬車,走到紀钰身邊,語帶豔羨說道:“七弟,皇叔果然還是最看重你啊。”

鎮南王乃是皇上的幼弟,這麽多年來深得帝寵。各位皇子也一直敬重他,只不過能得紀恒喜歡的,卻不多……

“四哥,說笑了,只因為我喜歡佛法,所以時常向皇叔請教而已,”紀钰點頭,只是臉上表情淡然,卻是沒将紀昌的話放在心中。

“四哥,七弟,站在這風口做什麽呢,”五皇子紀铉這會也正出宮門,準備回去,就看見這兩人站在門口。

紀钰轉身,微點頭:“五哥。”

“這會風大,可是冷地很,”五皇子性子随和,見着誰都是一副笑臉模樣,所以說起話來也随意些。

紀昌忙笑,“這不正準備走嗎?”不過他突然想起來,問道:“五弟,我聽說你府上有個唱曲特別好的,怎麽也不請咱們兄弟幾個去聽聽。”

紀昌和紀铉去年正式出宮建府,所以在宮外都有了自己的府邸。倒是紀钰,依舊還住在宮裏頭,若不是為了追紀恒,他也不會到宮門口來。

“不過就是個伶人罷了,哪有說的那麽好,若是四哥想聽,回頭我做東,請諸位兄弟都到我府上一聚,”紀铉擺擺手,不在意地笑說。

紀昌若有所思,他之所以提這個伶人,也是因為聽說他這個五弟迷上了自個府裏唱曲的小丫頭,所以才會多此一問。可誰知道紀铉說起來的時候,全然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瞧着不像是迷上的模樣啊?

此時正巧兩人的馬車都過來了,紀昌和紀铉兩人便準備上車。不過臨了的時候,紀铉還真是把這事當成了個正事,叮囑紀钰道:“七弟,咱們兄弟聚會,你是最難請的人。所以我下回做東的時候,你可千萬得給面子啊。”

“五哥,你這麽說,便是折煞我了,”紀钰緩緩道,一向如霜雪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溫和的笑。

“那行,咱們說定了,到時候你帶着小九一塊來,”紀铉也知道他們兄弟兩人關系好,紀铤就愛跟他七哥身後。

說完,他也轉身上車,紀钰一直看着他們兩的馬車離開了,這才轉身回宮去了。

他之所以這麽着急見鎮南王,也是因有事相求。所以皇叔這邊給了話,他轉頭就去鎮南王府上拜訪了。他小時候倒是經常來鎮南王府裏,只是後來王叔經常雲游四海,他便來的少了。

如今這麽一算,要說上一回來,還是三年之前呢。

“這種藏茶,頗有些苦澀,是我遇見的一位喇嘛大師親自炒的,我倒是頗為喜歡,”紀恒确實是将自己的私藏拿了出來。

紀钰端起茶盞嘗了嘗,還真是如紀恒所說的,入口苦澀至極,只是這澀味過去之後,就品到最後的甘。他本就是個玉人,喜怒甚少形于色,可是今日嘗着這茶,眉間稍帶了點苦。

“可是覺得太過苦澀了,”紀恒沉聲道。

紀钰自然知道是自己的表情落在了皇叔眼中,唇邊泛起一絲笑,有些無奈地說道:“讓皇叔見笑了,只是這茶與我素日喝的太過不一樣,倒是一時有些不慣。”

“不慣才是對的,藏地那邊少蔬果,當地人若是吃耗牛肉,所以這種藏茶适合他們,”紀恒解釋。

“皇叔這麽些年雲游四海,見多識廣,實在是讓含元羨慕,”紀钰說了實話,他雖目标堅定,不過卻也喜歡紀恒的這種生活方式,不用勾心鬥角,四海雲游,見識這廣闊世間的民俗風情,想想便是一件快事。

好在他雖是羨慕,卻也不至于真的過這種生活。

“你今日來可是有事要同我說?”突然紀恒話鋒一轉,卻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紀钰本有事來求紀恒,可是此時皇叔提起時,他竟是臉頰有些發燙,一時不知從何處說起了。一直以來,他喜歡沈長樂,從未在旁人面前提起,喜歡也好,相思也罷,都是他自己的事情。這麽多年來,他看着她長大,也陪着她長大。

而這一次,卻是第一次在自家長輩面前提起她的名字。況且這位長輩還是王叔,當初若不是他跟着王叔去廣平府,就不會遇到長樂了。他如今還記得,那個跪在蒲團上,哭的可憐巴巴的小姑娘,那樣玉雪可愛的小人兒,竟成了他一世的思念。

“含元這次前來,确實是有一事想要求皇叔,”紀钰說這話的時候,卻是不自覺地垂了下頭。

這可讓紀恒看地是十分奇怪啊,他這個侄子,性子是那是外冷內也冷。但凡他想做的事情,從來都是理直氣壯的,怎麽這會和自己說起話,卻是這麽害羞啊。

他雖然覺得奇怪,卻還是沉住氣,想要聽紀钰所求為何事。

“皇叔想必也知道,父皇要舉辦選秀,”紀钰一提了個開口,紀恒這心裏就一顫。

他可真是想來想去,都沒想到,自己的侄子竟是為了這事來的。他含笑問道:“你是想瞧上哪家姑娘?”

“不是瞧上,是小侄有真心想娶之人,”雖然他知皇叔并非貶低沈長樂,可是他卻不能忍受,她有一絲一毫的委屈。

見他這麽鄭重,以及這般珍視,就是紀恒也不由吃驚了。于是他也認真起來,問道:“那你說說看吧?”

“我想求娶的姑娘,正是衛國公府中的三姑娘,”紀钰誠懇說。

紀恒因久不在京中,自然對京城中這些貴女不甚熟悉。只是一提起衛國公府,他倒是有些印象,他反問道:“衛國公府,可是沈家?”

“正是廣平府沈家,”紀钰特地提起了廣平府。

這會紀恒可是什麽都想起來,當年紀钰在廣平府險些出事,就是為了救沈家那個小姑娘。只是他想了想,有些疑惑道:“那姑娘年歲是不是太小了點?”

因紀恒只在沈長樂小的時候,見過她,所以這會對沈三姑娘的印象,還是那個長相甜美可愛,跟年畫上的小娃娃似得。所以他潛意識地覺得,自家侄子竟是喜歡一個小孩子。

紀钰不由一笑,忙道:“皇叔,如今她也有十四歲了,這次選秀她的年齡正合适。”

“十四歲?她竟都這般大了,”這麽一說,竟是都十年過去了,紀恒都有些恍惚,倒還真是歲月催人老。想當年他也是玉樹臨風的少年,不過這會卻已是歷經滄桑之人了。

不過他又說:“十四歲,那不是都還未及笄?”

京中貴女嫁人都是在及笄之後,因為一般也是及笄之後,才是标志着姑娘正式成人,該長大了。一般來說,家中長輩會她們十四歲左右的時候,開始替她們相看婚事,畢竟女子一世不易,所以要挑選嫁人的對象自然不能馬虎。這相看兩三年都沒找到合适的對象都有。

紀钰一聽,還以為紀恒不願,又立即說道:“可以請父皇先指婚,待她及笄之後,再成親。”

紀恒原本也不是想逗他,只不過随口提了一句而已,哪成想這位少年竟是這麽着急。紀恒瞧他這樣子,顯然是打定主意就要娶人家了,所以忍不住又笑問了一句:“這指婚可不是兒戲,雖說你是想求娶人家,可人家姑娘的意思呢?”

“皇叔,若是真能求得父皇指婚,我定一生一世,愛她護她,決不讓她受一絲委屈,”紀钰堅定道。

紀恒一見他這麽冷淡的一個人,都能說出這樣的話,就知他還真是打定主意了。

不過他笑言:“你這話倒是應該到衛國公跟前說上一遍。”

他雖笑了,卻絲毫沒有笑話他的意思。反而紀钰這一番言之灼灼,誠懇至極的模樣,反而讓紀恒欣賞不已。大丈夫在世,理當光風霁月,郎朗與乾坤。他能有這份心,紀恒反而覺得是太難得。畢竟他也是皇室中人,知道皇家親情淡薄,沒想到這一代倒是出了個情種。

別說他沒想到,只怕別人都沒想到,這個情種會是紀钰吧。

☆、第 89 章 說出心意

魏燕生在沈家足足留了半個月,手掌上的傷口倒是結痂了,只是頗有點觸目驚心。他原本一直想會家中,只是沈令承極力挽留。雖然魏燕生救的是沈慧,而不是沈長樂,可他是衛國公府的當家人,理應對他以禮相待。

再加上沈如谙也一直在挽留,每回他離開的話只開了個口,就被沈如谙擋了回去。魏燕生本就不是善與人争辯的性子,話時常被堵住。

不過衛國公府待他如上賓,再加上他結識了沈如誨,本只是随意交談,卻發現這位衛國公府上的大公子,學識之紮實卻是比他強上數倍。他一向不善開口,可面對沈如誨的時候,他卻有一見如故的感覺,向他求教的時候更是沒有絲毫羞澀。

可這些都不過是原因之一罷了,真正讓魏燕生想要留下的卻是因為一個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雖心中有绮念,卻絲毫不敢唐突了心中的佳人。況且他深知自己家世低微,并配不上沈姑娘,所以便将心底的愛慕藏在心中。

這半月來,沈慧時常會送些吃食過來。原本他以為是府中膳房所做,可誰知有一日來送膳的小丫鬟卻說了漏了嘴,他才知這些湯竟是她每日花了一個時辰親自熬的。

自從來了京城之後,魏燕生幾乎便是獨自生活。便是身邊有個書童,可也只是伺候筆墨的,生活上倒還是靠着他自己。況且游子在外,冷暖卻是自知,他來京城之後,就再人對她這般好了。

他知道大姑娘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為自己做這些也只是因自己救了她而已。可他還是感激不已,心中這情愫更是慢慢滋生。

只是這一份情緣,到底只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他自幼飽讀聖賢書,又得恩師教重,自然知道禮節所在。因此從不敢将這一份心意對外人提及,就算喜歡沈慧,也只是在心中默默念想。可這樣,在他心中卻已經是沈姑娘莫大的不敬。

所以他留了半月,又覺手上傷勢已恢複,實不該再在府上打擾。便與沈如谙提出了離開,也想親自同國公爺道別,也謝過衛國公府上下這半月對自己的照顧。

卻不知衛國公還未等來,卻是等來了沈慧。他沒想到大姑娘能在這時候來看自己,所以當見佳人緩緩而來時,他臉上的笑容卻是怎麽藏都藏不住了。

“大姑娘,”他立即起身,局促地行禮。

沈慧是與沈如谙一起來的,沈如谙轉頭對沈慧笑道:“大妹妹,你可幫我好好勸勸他吧,他手上傷口如今只是結痂而已,離好還遠地很呢。我怎麽勸,他都是一副心意已決地模樣,要不你幫我勸勸他。”

魏燕生面色一紅,想開口說話,可一瞧見沈慧凝白娟秀的臉盤,那一雙美眸如水波般柔和地在自己身上滑過時,他的話卻又說不出了。

沈如谙自然看見他局促的模樣,不過卻只當他是羞澀罷了。而沈慧則是眼中含笑,看着這個比自己高大許多的男子,明明身材颀長,肩膀也比自己寬闊,可卻總在看見自己的時候,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樣。

她雖沒和陌生男子見過面,可是卻也能隐約明白,這人為何而害羞。

“魏公子,你既是傷勢未愈,又為何要這麽快離開呢,”沈慧有些擔憂地問。

雖然她沒有親眼所見,可是卻也聽了自己的丫鬟說過,他手上的傷口結痂之後更為可怖。所以她心中一直有所擔心,卻又礙于禮數,不能時時過來。

“大姑娘,我手上的傷勢已經好地差不多了,只是書院那邊,我也該回去讀書了,所以不好再在府上叨擾,”魏燕生趕緊解釋道,他所在的書院多是外地學生,所以山長特地給了一個月的長假,讓他們能在家中過個年。

魏燕生因家中頗有些遠,再加上不願來回奔波,徒給家中增添一筆路費,只寄了家書給父母,便留在京中過年。原本書院中一直賞識他的先生,想讓自己到他家中小住,只是新年乃是合家團圓的日子,他豈好去人家家中打擾。

卻不想在元宵節的時候,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因他手中有傷,一時拿不得筆,所以在書院又請了幾日的假。

“公子若是想去書院,我們府上可以派馬車送你過去,并不費事的,”沈慧一聽他的理由便笑了。

其實魏燕生想走,也不單單是因為這個。他之前留下是因為沈慧,而現在要走也是因為沈慧。在沈家越久,他心底所滋生的念想就越盛,明明是不可能,卻又忍不住去想。

“大姑娘,我已在府上叨擾多時了,實不想在多加麻煩,”魏燕生立即低頭,看起來心意已決。

結果沈慧卻突然轉身,對旁邊的沈如谙輕聲說道:“二哥哥,你能讓我勸勸魏公子嗎?”

沈如谙眨了下眼睛,心想你這不是正在勸嗎?結果一回神,他就明白沈慧的意思。只是他有些猶豫,畢竟讓自己妹妹同外人同處一室,本就有些不合規矩,這會兩人還要單獨談話?這……

“二哥哥,我只是想有幾句和魏公子說,也算是道別吧,”沈慧嘴角揚起一抹淡笑。

沈如谙一聽,忙是低聲說:“大妹妹,你不是來幫我一起挽留燕生兄的?”

“魏公子既是要走,便是二哥哥你強留就能留住的,”沈慧淺笑,卻是十分地善解人意。

可她這一份善解人意,卻讓魏燕生心中一痛。他心底幾乎是在吶喊,若是你留我在,我便會留下。可是這些話,他也只能在心中說說罷了。

沈如谙摸了下鼻子,卻還是點頭,說道:“我去外頭曬曬太陽,這一連都陰沉了好幾天,今個總算見到太陽了。”

等他走出去之後,魏燕生才悄悄擡頭看着她,一直以來他都不敢多看她,只因為害怕在她心中留下登圖浪子的印象。她是國公府的貴女,而他只是山西來的落魄書生,身為長物,便是家中有些薄産,可上有哥哥下有幼弟,他也只能依靠自己罷了。

就算他心中對沈慧有再多的愛慕,可是一想到他與她的門第之差,他心中也只餘下苦笑。

“魏公子,既然你不願留下,那我也不便強留,”她臉上雖然笑,可是眼中卻藏着一股失落,魏燕生擡頭的時候,正将那一抹失落看在眼中。

他心中顫動,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沈慧卻已是微微屈膝,向他緩緩行禮,真誠道:“沈慧在此祝公子日後鵬程千裏,展翅高飛。”

“大姑娘,”魏燕生呆呆地喚了一聲,他看着沈慧娟秀柔美的臉,心中一直在顫動,連雙手都忍不住地握緊。

可是他卻什麽都不能做。

“魏公子的救命之恩,沈慧會一世記在心中,”沈慧又說道。

可魏燕生卻不是這般想的,他看着她,心中一直在瘋狂地掙紮,他不要她一世記得他的恩情,他想讓她一世都記得魏燕生這個人。即便不能,也最起碼應該知道,有個男子曾傾心與她。

而當他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看見沈慧震驚的表情,顯然是他方才突然脫口而出的一句,大姑娘,我喜歡你,讓他震驚不已。

魏燕生立即慌亂不已,可回過頭,卻又立即擺手,忙是說:“你別誤會,別誤會。”

沈慧見他又緊張又糾結的表情,也不禁一笑。她溫和問道:“魏公子,你說笑了。”

聽她這麽一說,魏燕生反倒是冷靜下來。他默默擡頭,慢慢說道:“大姑娘,我并非是有意要冒犯你。只是我深知你我門第相差甚遠,不敢對姑娘有非分之想。而如今乃是與姑娘最後見面,所以才鬥膽将心中所想告訴姑娘。”

雖然魏燕生的行為頗為莽撞,可沈慧卻一點都不覺得生氣。她雖循規蹈矩,可也能看出魏燕生也并非放浪之輩,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她已知道有多難得。所以這就當是一場夢吧,等他離開之後,這場夢也就醒了。

魏燕生見她并未生氣,心裏總算松了一口氣。不過他也深知這番話當真是唐突了,到底有些拘束。

沈慧原本只是想同他道別,再謝過救命之情。可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番話,其實從魏燕生能舍命救自己,她就知道這是一個品性淳厚的男子。只是她是女子,便是心中有想法,也不能主動提及。

可如今魏燕生此時突然開口,她竟是生出一分孤勇。

她說:“魏公子,人生在世,有所求乃是人之常情。若公子能拿出赤誠,又怎知所想之事無法實現呢?”

魏燕生原本已死心,可當聽到沈慧這番話時,猛地擡頭,臉上又是驚喜又是震驚。

而沈慧說出這番話,已是鼓足了平生的勇氣,得之我命失之我幸,不管是得還是失,這一次她也總算為自己做了一件事。所以她說完之後,又是微微一行禮,轉身便離開了。

沈如谙這會正站在院子裏,看養在走廊裏的花。如今冬去春來,又是種子萌芽之時,待春來之時,便又是花枝爛漫之景。

“慧姐兒,”見沈慧匆匆出門,沈如谙叫了她一聲,結果沈慧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等他進去之後,見魏燕生也是一副呆呆的模樣,他不僅好奇道:“燕生兄,可是我大妹妹同你說什麽了?”

“我,我也不知,”魏燕生立即回了一句,只是他仿佛受到驚吓一般,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雖然沈如谙同他要好,可是他總覺這是他與大姑娘之間的事情,并不想告訴任何人,所以對于沈如谙,他也只能無奈隐瞞了。

而沈慧離開院子之後,原本想回自己的院子,可想了想卻還是去了沈長樂的院子。她說完那句,心中雖不後悔,可卻是紛亂不已。她那句已不是暗示,幾乎就是明示魏燕生向家中提親。

她到了之後,就瞧見沈長樂正在院子裏和丫鬟們踢毽子。今日驕陽正暖,曬在人身上舒服至極,所以沈長樂也不願這大好時光窩在屋子裏,幹脆領着丫鬟出來踢毽子。

所以沈慧一進門,就聽到院子裏的莺歌燕語,霎時熱鬧。

“大姐姐,你來了,”沈長樂一見她進門,忙是迎了上去,正好這會是綠蕪在踢。

“你們玩着呢,”沈慧有滿肚子的話,想和沈長樂傾述,大概是因為上次馮游峰之事,讓她已從心底開始依賴這個比她還要小的妹妹。

沈長樂原本還想問她要不要一起玩,可看她蹙着秀眉,似乎心中有煩惱之事,便立即善解人意地說道:“正好我也玩得累了,不如咱們先進屋子裏歇息會吧。”

沈慧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姐妹兩人牽着手進去。

待沈長樂讓丫鬟去準備茶點時,沈慧忍不住道:“三妹,我,我現在好亂……”

“因為魏公子嗎?”沈長樂笑着問。

沈慧大驚,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所說的話。沈長樂也不由一懊惱,只嘆自己太過心直口快了,雖說看出來是一回事,可是這麽說出來卻又是一回事。

“你,你怎麽知道的?”沈慧震驚地連反駁都忘記了。

“魏公子都能舍命救你,他便是喜歡大姐姐,又有何奇怪的,”沈長樂理所當然地說道,此時她心中不由有些得意。自己到底是活了兩輩子的人,看事情總是比他們明白一分的。

況且她瞧沈慧這般心煩意亂的模樣,顯然也是對魏燕生有情。

郎情妾意,本就是人之常情,況且他們前世就是夫妻,要是兩人錯過了,沈長樂反而覺得可惜呢。之前她還一直擔心,因二叔所做的蠢事,會累及大姐姐的姻緣。

可現在看,月老既是牽了線,便是再多波折,該來的總還是會來的。

有情人總是能終成眷屬的。

☆、第 90 章 踏青游玩

魏燕生單槍匹馬求見老太太,跪在她跟前,求她将沈慧嫁給自己。這一段說起來不過就是短短數行字,可是其中之風雲卻是這世間最好的畫筆都描繪不出的濃墨重彩。

二太太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當機是大驚失色,她雖也感激魏燕生對沈慧的救命之恩,可顯然魏燕生并非他理想之中的女婿對象。

當然這些事也是沈長樂後來才聽說的,老太太才詢問過沈慧的意見之後,見她是點頭的。便又找了沈令承,讓沈令承将魏燕生平日裏所作的文章送給他相熟的大儒,後這位大儒平定,文章做的雖不是花團錦簇,卻勝在紮實且穩重,假以時日,進士之名也并非鏡花水月。

這麽一說,二太太倒是松口了。況且老太太這一輩子什麽大風大浪沒瞧過,哪會猜不出她那點心思。不過是四兩撥千斤就讓她明白了,與其找一個像馮游峰那樣的勳貴子弟,倒不如找個本分老實的讀書人。況且魏燕生身上也沒讀書人的酸儒,他在尚且不認識沈慧的時候,都能舍命就她,如今真成了自己媳婦,豈有不加倍疼愛的道理。

陳氏自己就是嫁進了高門,卻一輩子沒得到丈夫的愛重,如今和沈令昌更鬥地跟烏雞眼似得。所以靜下心來的時候,也明白,對于女人來說,丈夫的疼愛不是最重要的,可是沒有這一份疼愛卻也是萬萬不能的。

再加上這馬上就是選秀,不管選不選得上都要到宮裏轉一圈。這要是能選上什麽皇子正妃,那自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可這要是選上了側妃,到時候就算心裏再不如意,還是得叩謝皇恩。

陳氏雖然想讓女兒嫁個高門,可也沒想過賣女求榮,老太太稍稍吓唬她一番,她便忙不疊地點頭了。

所以這一吓唬,連帶着婚事從提起到定下,竟是一個月之內就搞定了。魏燕生特地請了一位他書院裏的先生上門提親,也正是這位先生當初帶着他參加濟寧侯府的壽宴,這才結下了這門情緣。

魏燕生自然是請這位先生了,再說魏家老家那邊,二老一聽說兒子要娶國公府裏的貴女,趕緊讓人将他的八字送了過來。待合了八字,就下了小定。

原本陳氏還在家中唉聲嘆氣,自家姑娘拖成了大姑娘,可誰知這會竟是這麽快地就要定下了。也不由惆悵起來。因此她給沈慧準備嫁妝的時候,那叫一個用心。

葉菱聽說沈慧定親了,也是心中好奇,結果一來聽說了元宵節發生的事情,當即大贊,這不就是話本裏頭的故事。

“這下可好了,慧姐姐定親了,”葉菱感慨道,竟是又拉着沈長樂開始商量,給沈慧送什麽新婚禮物才好。

沈長樂被她跳躍的思維打扮,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笑道:“你可真是,想得也未免太遠了點,大姐姐這也才剛訂婚而已。”

“你不是他們年內肯定成親的,可不就得張羅起來了,”葉菱鄭重其事地說道。

兩人又說笑,随後葉菱便在她面前嘆道:“你可是不知,如今女學裏那叫一個人心浮躁。先生們平日裏教的貞靜賢淑,我看她們是一點都沒學會。”

“這又是怎麽了?”她們兩聊天的時候,也會聊些女學的事情,畢竟沈長樂好歹也是曾經的女學學生。

“還不是因為選秀的事情,這都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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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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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