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現在也不遲
戴戒指這個舉動對恨娶的顧沨來說特別有用,他湊過去親林榛,也不管安聞看了會是什麽反應。
畢竟從第一次見面,他就介紹了兩人的關系,小情侶情到濃時親一口怎麽了?
程耀姍姍來遲,昨晚手機忘了充電,半路電量告急。進餐廳第一件事先掃了一個充電寶,低頭正琢磨充電寶的開關。
安聞看到了,老遠盯着那抹白色素淨的身影,不由自主笑得心花怒放。
林榛用肩膀杵了杵一直抱着他手指頭捏的顧沨,耳語問道:“安總認識程耀?”
“認識嗎?”顧沨擡眼看,并不是特別關心,“沒聽程耀說過,不過認識也不奇怪。程耀在倫敦那幾年,因為長得漂亮在gay圈出了名,連我都聽說過。”
怎麽說林榛也是林星序的哥哥,不管分沒分手代入感依舊很強,他聲音低了低,“程耀這麽會玩?”
他記憶裏的程耀可不是這樣。
“嗯。”顧沨不許他驚訝,“就是字面意思的玩,沒亂搞。他家裏管得嚴,出櫃以後更嚴。”
林榛若有所思點頭。他記得高二那年的藝術節,程耀反串女孩,到膝的長裙搭配淺粉色長發,換個人這麽穿妥妥的非主流,可程耀硬生生駕馭住了。
還挺好看。
“程耀留長發肯定好看,顧老師,那幾年你和他玩得那麽好,沒有一次動過心?”林榛走心發問。
“說什麽胡話?”顧沨啧了一聲,“我和他是兄弟,真兄弟不搞基。”
林榛睨他一眼,“你以前也說過我是你兄弟。”
“那不一樣,”顧沨:“你問程耀,高一我就看上你了。看上了當不了真兄弟,即便稱兄道弟也是追老婆的手段。”
安聞咳了兩聲,“我聽到了。”
林榛的臉迅速蹿紅,顧沨一點沒所謂,用正常音量說:“榛榛,安總聽到了,咱們再小聲一點。”
說話間程耀人已經過來了,道理說安聞迎面而坐,他過來第一眼就能看到人。
存在感不強還是怎樣,程耀愣是沒注意到,和嘀嘀咕咕的顧沨兩人招手,“昨晚忘充電,手機關機了,今天這頓我就不裝模作樣搶着買單了。”
“Alan?”安聞點點桌子,試圖引起他的注意力。
程耀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看到安聞的剎那有了那麽點印象。Alan這個英文名是他當時亂取的,乍一聽着實不熟。
“……Levon?”程耀斜眼看左手邊的兩口子,大寫的迷惑。
“Alan,原來你叫程耀。”安聞始終帶笑。
這感覺和平時又不一樣了。即便當初他對林榛抱有好感,釋放的溫柔也不及現在半點。
“原來...你叫安聞。”程耀又回憶起點什麽了,他應該算是和安聞談過戀愛,當時愛玩裝成一個單純的留學生。
他也只以為安聞是一個有錢長得帥的富二代,兩人最親密的舉動好像是擁抱,差點上床那次被從酒吧追來的林星序打斷了。
某種意義上說,安聞是他和林星序孽緣的始作俑者。沒有那天晚上,他也不可能把持不住和林星序滾上一張床。
“你離開倫敦後去哪裏了?”安聞的意思是後來為什麽聯系不上了。
程耀在他旁邊坐下,“當時忙着找工作離開了倫敦,接着就回國了。”
還好他以前沒和安聞說過自己什麽工作,倒是省去好些麻煩。
林榛默默聽他兩人說話,暗暗驚訝果然認識。
安聞:“我還是習慣叫你Alan。”
程耀擺擺手,“還是叫程耀吧,那名字我亂取的,沒什麽感情。”
過去那段什麽都不算的關系,程耀并不想再提,于是言歸正傳道:“我聽說,昨天任義被你送去醫院了?”
安聞大概是怕他亂想,連忙撇清關系,“他暈了我才叫人送去醫院的。而且他對林榛不那麽友好,我原本想先把人控住再說,可今天早上被他跑了。”
“他沒聯系我,是察覺到什麽了?”顧沨道:“李尤那邊也還沒動靜。你說你可以幫我們查李尤,如果李尤混不下去了,任義就更不可能。說一說你的看法?”
這對安聞來說真算得上舉手之勞,特別是程耀還在場,那種極力想表現得心呼之欲出,他說:“我有個朋友認得李尤,想查他很容易,他們那條鏈子上的人魚龍混雜,好些有錢就能買個松口。”
顧沨:“好是好,但我還是建議從李尤的夫人下手,枕邊人知道的一定比旁人多。不要無關緊要的人,中心點得定在李尤這個人身上。”
程耀說:“他老婆養了個大學生,夫妻兩人早就貌合神離各玩各的。我相信以他夫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模範夫妻曝出軌和丈夫違法,她會選擇犧牲後者保持自己的顏面。”
那次報警石沉大海後,程耀就把目光放在了表面兩袖清風的李太太身上。
不查不知道,李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燈,花着李尤的錢在外邊養男人,還不止一個兩個。
可能是捏着李尤的把柄吧,什麽都不怕。
安聞不知道這些破事兒,他也不關心,注意力全在程耀一個人的身上,為了能多說一些話,搭腔道:“想從他夫人那裏下手也容易,先找到她外遇的證據。我來吧,名媛圈子我也熟。”
程耀笑了一聲,“那多謝了。”
在場唯一一個被蒙在鼓裏的當事人林榛始終一言不發,他融入不到這場對話中去。因為他不明白,這三個人到底是什麽時候成了一條船上的人。
顧沨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變化,以去衛生間為由把林榛帶了出來。
林榛站在洗手臺前,不看他,也不說話。
“從你說被上司騷擾我就去查了。我找到你們班的花名冊,聯系到了潘軍,潘軍提到任義,所以上次出差,我是去見任義。”
林榛還是沒理他,擠了兩下洗手臺的洗手液在手心搓開,一根一根手指頭仔細洗。
顧沨繼續交代:“後來查到了銀康國際的李尤,知道了一些事,就是你說的那些事。”
林榛低聲道:“你故意瞞着我。”
“不是,不是故意。我不想你難過。”顧沨從後環抱着林榛的腰身,收緊了手臂,“榛榛,我就是想給你讨個公道,我很難過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我不在,這種難過讓我有點讨厭我自己,不做些什麽我就沒辦法原諒自己。”
“我不是在怪你。”林榛打開水龍頭,沖幹淨手上的泡沫,“任義是不是騙你了?你別問他,什麽都別問他,明明你開口,我一個字都不會瞞着你的。”
“嗯,我知道。”
林榛:“同時,我知道你是怕我難過,你所有的好意我都能明白,我只是不想你為我做那麽多,而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想及時的擁抱你,和你分享我被愛的喜悅。”
“現在也不遲。”顧沨等他洗幹淨手,蠻不講理把人抱到洗手臺上按着親。
門大開着,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進來一個人。林榛提心吊膽催促他可以了,顧沨當沒聽見,親盡興了舔一舔對方微微紅腫的唇。
“你說你真的不生氣。”
林榛:“沒氣,真的。”
聞言,顧沨還想繼續親,林榛一巴掌捂在他臉上,急忙從洗手臺上下來,“顧沨,這個月我不給你零花錢了!”
林榛逃似的先他一步出來,邊走邊整理衣服。餐桌上程耀兩人還在說話,林榛坐下就聽程耀說他周一晚上有空。
安聞點頭:“好,周一我聯系你。”
這頓飯結束,安聞以林榛工作辛苦了讓他早點下班回家休息。
混了一天日子的林榛:“……”
難得安聞懂事,顧沨一點不客氣,帶着老婆先撤了。林榛跟顧沨回了公司,方便一起去珒大的同時還能将就看看鹿昱在顧沨公司适應得怎麽樣。
始終是老板,怕給壓力。林榛沒讓顧沨陪自己一起,悄悄摸到鹿昱所在的部門。
進門看着還挺新鮮,綠化做得棒,工作區的玄關放着兩排新款白坯樣,再往裏是工作臺。
牆上的置物板挂着各色細線和剪刀,底下是幾臺縫紉機和燙臺。
鹿昱此時背對着林榛,坐在燙臺前操作。
林榛走過去,偏頭默默看着不出聲。鹿昱餘光感受到了有個人,以為是同事,淡定偏頭。發現來人是林榛,驚吓比驚喜多得多。
她放下工具,彎着腰擋住林榛的視線,急忙道:“你不能看,這是保密的!”
林榛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抱着手臂就要看,“看看怎麽了,我又記不住。”
鹿昱半個月前就在準備允諾林榛的婚服了,想給他一個驚喜又不能獨斷專行,所以這段時間大多是和顧沨在對接。
林榛突然來,打她一個猝不及防。
她神神秘秘說:“這些都是和公司簽了保密協議的,沒做出來前不太适合給外人看,如果洩露了,我倒是百分百相信你,但部門其他人賴在你頭上怎麽辦,是吧?”
“行了,我不看,就順道來看你在這工作得怎麽樣,還習慣嗎?”
鹿昱眯着眼睛笑,“要我說實話嗎?”
“我特意來聽你給我說假話?”
“實話就是,我們班三十九個人,除了那幾個有家業要繼承的富二代,目前就我鹿昱混得最好!”
鹿昱帶林榛去茶水區坐下,倒了杯果汁給他,顯得格外殷勤道:“不說這個了。林榛,我還真有件事想讓你幫我拿主意。”
“說來聽聽。”
“就是...”鹿昱忽然有點不好意思了,話就在嘴邊愣是說不出來。
林榛不催她,反其道而行,開玩笑說:“你難道喜歡我?不行,顧老師不會同意的。”
“啊!!不是!”鹿昱臉更紅了,“哎呀,是許浩青,他前天晚上給我發微信表白了,我不知道怎麽辦...”
“前天?”林榛問:“那你怎麽回的?”
“沒回,我不知道怎麽回。”鹿昱煩躁地揉了一把臉,“他晚上發的,而且是文字不是電話,誰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喝醉發錯人還是打賭輸了都說不一定。”
“我不覺得。”林榛不太懂現在的小年輕是怎麽談戀愛的,他說出自己的看法,“許同學大概是認真的,我沒見過他幾次,但好像次次都關于你。你想想,上次在警局他直接沖上來了,後來你又被騙,人家不是二話沒說就給你轉了十萬塊?”
鹿昱當然知道,這些都是她欠許浩青的,但不能武斷的拿這些和感情相提并論。
“有點突然,他老把我當哥們兒,在學校也這樣,忽然就表白,不是瘋了就是發錯人了!”
“手機給我。”林榛朝她伸手,“我幫你說。”
“林榛,你別亂來啊...”說是這樣說,鹿昱視死如歸低着頭,雙手奉上手機。
林榛點開‘浩青’的聊天框,邊打字邊問鹿昱,“你是喜歡他的吧,不然沒必要這麽糾結。”
“有一點點,不多。”鹿昱幹巴巴地笑,繼續不好意思。
林榛發完消息把手機還給她,“幫你約了晚上見,你們當面說吧,你要真喜歡他就不要顧及那麽多,直接把你的疑惑和顧慮告訴他。說都不說,白白錯過就太可惜了。”
約的是晚上,鹿昱現在就開始緊張,甚至還有點焦慮。于是沒話找話,問:“林榛,你這麽有經驗,和顧老師以前也這樣?”
“不太一樣吧,當時顧老師用一首歌和我表白,我沒有你那麽猶豫,直接就答應了。”林榛唇角一抹笑,“不過腼腆是好事,說不一定對方就喜歡你的腼腆呢。”
“那也得看對方是什麽人吧,我覺得顧老師是個直給的人,所以你才會直接答應。你們還是甜死我算了。”
此時,樓上的顧沨猛然想起婚服這一茬,下來揪林榛上去,“手機還在我桌上,你難道不覺得沒有手機沒有安全感嗎?”
“有啊,你就在公司,我怕什麽。”他要不說林榛還沒意識到沒帶手機。
兩人牽着手,迎面路過幾個員工,林榛縮了縮,“顧總,注意影響。”
“我沒注意嗎?”
“這已經是注意過的嗎?”林榛邁進電梯,“那你不注意是什麽樣?”
顧沨沒回答,俯身湊過來直接親他,用實際行動來證明‘牽手’有多收斂。
顧老師的膽子見長,林榛沒他這本事。
躺在桌上的手機有兩個未接電話,都來自鐘穎芳。林榛不妨礙顧沨工作,拿着手機去休息室,順便帶上了門。
不止電話,鐘穎芳還發了幾條信息,她說林星序聯系不上了,問林榛知道不知道林星序現在在哪。
林榛撥通鐘穎芳的電話,問:“什麽時候聯系不上的?”
“昨天中午以後就聯系不上了。你爸中午還和他一起吃過飯,後面手機徹底關機,學校也找不到人。”
昨天中午還在吃飯,證明人已經回倫敦了。
“媽...”林榛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您做得不對。您之前就應該想到,後果嚴重的話可能會把星星逼得想不開,生死怎麽能拿來開玩笑...”
“我知道,所以想過兩天就和他說,但聯系不上了...”鐘穎芳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個遍,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輕,“你幫忙打電話問星星認識的人,看他知不知道星星在哪。林榛,你幫幫媽媽...”
這個所謂認識的人大概指的是程耀,程耀和他們才一起吃過飯,估計也不知道。林榛試着打林星序的手機,意料中的關機狀态。
雖然聯系不上,林榛倒一點也沒往壞處想,以他對林星序的了解,憨事不可能做,最嚴重就是躲起來自己難過,等這個勁兒過去了,人大概就出現了。
顧沨忙完進來給林榛找了件薄外套,套在他身上,“外邊下雨了。咱們準備去學校,我給你安排了座位,你得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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