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各有各的色彩斑斓

沿着鐵路幹線一直走着，那些閃爍的小可愛熠熠生輝，甄薇看在眼裏很是喜歡。

但是奈何傍晚風大，甄薇不由得團抱住了自己。李煥隐本就穿得單薄，因此不能像電視裏面那樣把衣服給甄薇披上，因此只能實誠地說道：“你站在我左側來，我幫你擋擋風。”

甄薇只覺得冷，因此便照做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不知道為什麽，任何話題都能引起甄薇的興趣，一路上甄薇喋喋不休的多，李煥隐随聲附和幾句便能激起甄薇更強烈的表達欲。

也不知走了多久，兩人竟是來到了李煥隐家。甄薇突然住嘴，因為李煥隐邀請甄薇去家裏坐坐。

“你确定我要進去嗎？”甄薇有些不好意思，“你爸爸媽媽不會……我是女孩子啊……況且……我外婆要着急啊……現在天色你看……”一口氣，甄薇就說出了自己的系列設想。

“怕什麽，先進來吃了飯再走啊，……就我奶奶在家，我奶奶很好客的。”李煥隐提着自己的自行車自顧自地沿着通向家裏的石階上前行，“反正我要吃飽了才有力氣送你回家！”

“你！”甄薇氣惱，但是看着四周更暗的天色，心想要回家也得借下他家的電筒，便忍住心裏的憤怒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煥隐突然大聲吆喝了起來：“奶奶，我回來了！”

“诶！怎麽這麽晚啊……”甄薇隐隐地從黯淡的燈光中看到一個顫巍的身影，“來來來，奶奶摸摸……”煥隐快步上前，蹲了下來，“哎呀，我的乖孫子這個月在學校吃得不錯，臉上胖了很多呢……奶奶不識字，要不得像城裏人那樣，寫封感謝信過去。”

甄薇看着這一幕，倍感溫馨。

雖然屋子裏的燈光黯淡，但是甄薇還是把李煥隐和他奶奶臉上的喜悅看得真切，“你那個挨千刀的爸爸也不知道早點兒回來，兒子好不容易放一次月假，也不回來看看……新學校洋氣不，大不大 ？和同學們相處好沒……”

“好啦，奶奶。待會兒我慢慢地跟你講。我肚子，你聽，叫得快要哭了。我老遠就聞到香味兒了，快點把蒸煮紅苕拿出來吧！”李煥隐站起來，足足比奶奶高出好多，小心翼翼地扶着奶奶轉身。

“好好好，哈哈哈……別光顧念我這個瞎老婆子了，還沒讓客人進屋呢。”甄薇正驚訝于煥隐奶奶眼睛失明，以及失明了竟然知道來了客人時，突然奶奶的“目光”轉向自己，“也是奶奶不對，光顧着高興了，好久沒看到隐兒了……”

“嗯！”甄薇在喉嚨裏面咕嚕了一個字，很是不好意思。

“奶奶，她是來老師家補習，我看天色晚了，所以讓她來吃了飯再送她去公車站……”煥隐攙扶着奶奶進屋，不知道婆孫倆交流了什麽，竟然聽到奶奶輕輕地會心地笑了起來，這下輪到煥隐急了，“奶奶，真的啊，我不騙你的，我發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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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年紀輕輕的，總發什麽誓啊！奶奶笑啊，是因為奶奶高興你交了新的朋友。”甄薇再次感覺到了奶奶的“目光”轉向自己，“而你的朋友沒有嫌棄咱們家，所以奶奶高興你交了個好朋友！”

城裏面的有錢人都在這郊區買了花園洋房，而煥隐家就在這貧民區，不起霧時，一眼就能隔着楓樹林看到那片小洋樓。班主任豬大腸通過辛勤補課掙了不少的錢，也在那裏置了一處房産，因此說甄薇在那裏補課，奶奶是絲毫不懷疑的。況且，奶奶的心中，煥隐向來乖巧懂事。

昏暗的燈光下，三個人圍坐在一起。

熱氣騰騰的紅苕上雲霧袅繞，蒸煮的蒸籠旁邊很多的苕糖附着。

煥隐一改平時不茍言笑的樣子，跟奶奶不斷地重複老師的好，同學的好，學校的漂亮，奶奶高興地合不攏嘴，甄薇因為自覺是個外人，又是個女孩子做客男孩子家，也不好意思插嘴，便埋頭吃紅苕，隔着竹葉蒸出來的紅苕既有竹葉的清新味兒，又有香甜的本味，很是可口。

“你呀，性子沖，愛強出頭，惹了別人記得要道歉！奶奶眼睛瞎，可什麽都看得見，你呀，臉上都粑滿了（地方方言，書面意思為：寫滿了）不快樂，所以要自己去處理那些不快樂，你可已經是男子漢了，有什麽不如意的說出來，不算咱丢臉。”

奶奶語重心長，甄薇和煥隐交換了一下眼神兒，煥隐在表達自己每次都要經受奶奶的言語洗禮，已經習慣了。熟不知，甄薇的外婆的言語洗禮更是厲害，幾乎可以一整天不帶消停的。不過，煥隐的奶奶是真慈祥，和顏悅色，不像外婆，老是兇巴巴的。

“凡事啊，也多跟你的好朋友學學！”突然奶奶的手伸了過來，甄薇趕忙握了上去，“你肯定是城裏大家庭出來的姑娘，我們煥隐缺點多，又是鄉下來的孩子，進了城什麽都不知道，你能幫他的就多講講，你講啊……”奶奶“看”了煥隐一眼，“他準記得住！”

其樂融融的飯桌上，雖然甄薇沒有說幾句話，但是卻很享受這樣溫馨的過程，因為自己和外婆也是這樣愉快地過了好多年，爸爸媽媽逢年才回來，自己從小到大也算是與外婆相依為命了。

冷不防的，在甄薇正在舔着手中的紅苕糖，膩在其中時，突然被煥隐用一大塊黏糊糊的糖敷到了鼻子上，看着惡作劇得逞的李煥隐哈哈大笑，甄薇氣惱，但是礙于在別人家不好發作。

“薇薇，你別對那混小子客氣，去，幫奶奶教訓他。”一旁的奶奶竟然發話“慫恿”甄薇動手，起初甄薇還不好意思，但是當奶奶也把一塊糖敷到她臉上時，甄薇大笑着站起來拗着一塊糖要抹到煥隐的臉上。奶奶坐着拍手大笑，合不攏嘴。夏蟲齊鳴，為這場“盛宴”平添了不少的活躍。

玩累了，奶奶去收拾碗筷，本來甄薇要幫襯着，但是被奶奶拒絕了。

“我送你上公車去吧！”煥隐突然道。

“嗯？！”甄薇突然一驚。

“怎麽？你都忘記了你還要回家啊！”

說實在的，小孩子玩性大，甄薇真的把要回家的事情給忘記了。這下被煥隐一提醒，拍着腦袋兒懊惱不已，這一着倒是把煥隐給逗笑了。

笑一陣，甄薇突然擡頭，“早就聽張紫嫣說過了，郊區的環境好，能看清楚天上的北鬥七星，你看，在那兒。”

聽到“張紫嫣”三個字時，李煥隐突然身子一顫，不過随即他便随着甄薇的手勢向上看，這也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夜空的美，以前邂逅那麽多次，竟然沒有留意過。

“我們許個願吧！”甄薇一邊說，一邊雙手合十。

“你們女……的，怎麽什麽東西都可以拿來許願啊？！要許願也是對着流星吧……”煥隐不知道該用“女人”還是“女孩”來形容了。

“什麽‘女的’，好難聽的定義。向星星許願才能實現，我試過，百試百靈，被許願太多的星星就會心事過重，就會背不動，因此跌落了，所以啊，一顆流星是無數心願的隕落。我每次都挑最黯淡的星星來許，正因為它們不起眼，所以更能默默努力地實現心願。”

“是嗎？”煥隐聽甄薇把理論說得頭頭是道的。

“別忘了，我未來可是要當作家的！”甄薇自信道，突然話鋒一轉，“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願望是什麽？下午被你搪塞過去了。”

“我……我沒什麽願望，我就想……嗯……”

“想什麽啊，吞吞吐吐的，還不如我們‘女……的’來的幹脆！”甄薇故意打趣。

“我還是帶你去看吧，你肯定要說我做夢了。”煥隐低聲說着，然後轉身來到剛才吃飯那間屋子旁的一間小屋門前，煥隐小心翼翼地掏出鑰匙，甄薇從廚房的光線看出了他面部輪廓張弛而綻放出來的小自豪，稍縱即逝。

黑漆漆的屋子随着煥隐把拉線開關扯動，甄薇瞬間驚呆了。

一架飛機，不知道怎麽形容它的大小，但是足足比煥隐都高出半米，占據了幾乎整個屋子，只剩下旁邊的一個小巷道，兩個高高的書架，堆砌滿了書籍，甄薇甚至能看清楚書籍側面的書名，瞟眼望過去，幾乎全是關于“飛機”的。

煥隐一定很喜歡這兒，光線充足，甄薇覺得那顆白熾燈泡肯定有一百瓦，依舊是幹幹淨淨的陳列，跟煥隐一樣幹淨、整潔。

“你好偉大！”甄薇不知道該用什麽詞，神情依舊在驚訝的狀态下沒有緩和過來，半張着嘴也不曉得合攏。

“偉大？！哈哈……還不能飛呢，充其量就是個模型，大玩具罷了。估計還要十年，它才能飛起來！”煥隐走上前去，愛憐地輕輕撫摸着機身。甄薇注意到，機身有幾處的修補用的是易拉罐皮，因為“百事”的商标還在。

“這是在給百事代言嗎？”

“要是有贊助就好呢，就能買好的材料了，钛合金最好！易拉罐的材質是鋁的，不耐高溫。”

“鋁嗎？”甄薇立馬想搬出化學裏面的術語——表面生成了一層致密的氧化鋁薄膜，抗腐蝕。但是想想還是不要賣弄學識了，自己那點兒知識算什麽，今天才算是開了眼界了，身邊有人居然在制造飛機，雖然是出于愛好，但是那滿架子的專業性書籍還是讓人望而生畏。

本來甄薇還想問點別的東西，但是奶奶卻出現了，“煥隐，你快點兒送人家回去啊，這麽晚了，不然人家姑娘的家裏人該着急了。”

煥隐當然明白奶奶還有一層意思是他爸爸要回來了，又得罵他浪費電費，沒長進，又得叫嚣着要把這“破飛機”拿去賣廢材。

甄薇內心的震撼難以言喻，就在注目禮下，看着屋子變黑，門合上，煥隐小心翼翼地把三把鎖上上，為了防爸爸。其實小木門也防不了什麽，但是這足以證明煥隐的熱忱和表态，爸爸也不敢輕易妄動，雖然酗酒的他手頭上總是很緊，也不敢打那堆‘廢材’的主意。

坐在336路城鄉公交車上，甄薇老半天才回神來，還是一個勁兒地說着圍繞“偉大”而展開的詞彙。

窗外黑漆漆的景色脹滿了甄薇的眼簾，颠簸的車廂不時地發出幾聲鋼鐵碰撞的響聲，煥隐坐在甄薇的側面，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麽靜默地聽着車廂的轟鳴，城鄉線的公交本來就不賺錢，司機于是關掉了車內的燈，一片無限的黑暗讓甄薇适應了好久才能看到煥隐模糊的側面。

這時候，漫天的繁星愈發顯得璀璨了，甄薇很是興奮，而錦上添花的是幾“飛螢”闖進了車廂內，可能被車廂內巨大的響動聲給震懾到了，齊齊沒頭蒼蠅似的橫沖直撞，于是甄薇便看到眼前不斷上下翻騰的光點，煞是可愛！

“螢火蟲嗎？”

“這個季節怎麽可能還有螢火蟲。”煥隐淡然道，全然不似甄薇的大驚小怪。

“那它們是誰？我不知道除了螢火蟲還有什麽飛蟲會帶燈的……”

“那是你們城裏的小孩沒見過罷了，螢火蟲幸運些，被記載下來了，于是你們都知道它的閃爍。但是那些不被認識的飛蟲同樣會在它們的世界裏閃爍！”煥隐伸手去觸碰一只“飛螢”，小家夥兒受到了驚吓，立馬兒驚詫地飛得遠遠兒的。

甄薇不喜歡煥隐區別自己和她以“城裏人或鄉下人”來定義，但還是很高興地說道：“看來跟我在一起，你說起話來也一板一眼起來了，聽上去還蠻有哲理性的嘛！幹脆跟我一起當文學家算了。到時候啊，你就是文學家裏面會開飛機的，開飛機裏面最具有文藝情懷的！”

不知道為什麽，甄薇話一說出來，便覺得煥隐肯定在笑，果然側頭，那個黑暗中的輪廓雖然模糊，但是卻是笑了的，甄薇有那麽一瞬間竟然為自己能把握到煥隐的心思而感到高興。

煥隐感覺到甄薇看了自己很久，便有些不好意思了，清咳兩聲，“現在漫天繁星的，你快抓緊時間許願呗。”

“許了，讓這颠簸的車子停下來，我想吐了。”甄薇坐直了。

“你暈車？你……”話音未落，突然車子尾部突然大響一聲，緊接着便聽到司機地大罵一句髒話，然後在寥寥幾個乘客的埋怨“車子爆胎”聲中，甄薇和煥隐跟着下了車。

黑暗中，兩人面面相觑，接着微弱的光芒看清楚對方臉上寫着一語成谶的詭異。

“幸好我們有手電筒，可是……手電筒好像電不足了。”煥隐低聲道，又反複地開關了幾次手電筒，拍了拍，電力又足了幾分。

“幸好我們才走過一個站，還可以走回去拿啊。樂觀點嘛，反正我心态好，并且回家這麽晚了已經會挨外婆罵了，但是我破罐子破摔了。”甄薇接過煥隐手中的電筒，直直地照射向天空，一道明亮的光柱。

“這樣可以照射到月亮上去的，光走得可快了。”甄薇很鄭重地說道。“對着這道光許願，願望跟着可以傳到月亮上去。”

“我受不了你們女……生，怎麽什麽事都能許願啊，有那麽多願望嗎？”

“怎麽不，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每天大啦小啦的願望好幾十呢，我家附近的星星都被我許光了。我看星座書上寫了，我這個星座的人在小橋流水的地方許願最易靈驗。我準備了一個大願望，就等小橋流水的地方出現了。”說完，甄薇便對着光柱默許了什麽話，很輕，煥隐聽不清。

“那道光柱叫‘膠體’，化學上一章學的。”煥隐道。

“喔，我知道，我喜歡化學，我不喜歡物理。但是我以後肯定會學文科的，我喜歡歷史啊，地理之類的，雖然我不喜歡背政治。”

“對了，你制作的飛機的材料哪裏來的呢？”

“不告訴你。”

“我還不想知道呢，有什麽了不起的，哼。”

……

就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時，突然兩人都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啊，甄薇那姑娘表現不錯啊，我還常常誇獎她呢，怎麽就離家出走了，今天我還讓她早點回去呢，又沒罰她打掃衛生啊，怎麽回事呢……”

是朱老師，說着令甄薇怎麽也回憶不起來的“誇獎”。然後便是甄薇的外婆的聲音，很是客氣地對老師表示感謝，但是言語間依舊滿是着急和對老師深夜陪同的抱歉。

甄薇本想呼應，但是卻立即拉着煥隐跳進了旁邊的樹林子裏面，低聲焦急耳語道：“我外婆和朱老師來了，你躲在這裏不要出來，不然我就完蛋了！”

煥隐點點頭，便低下了身子，深深地躲藏到密集的林叢中，遠眺着甄薇跑到外婆面前各種表演坐公車睡着了坐過站再迷路的戲碼，然後便聽到她外婆的指責以及“豬大腸”上演仁師的戲碼。

甄薇這邊卻更加震驚，因為她近些了，不僅看到了外婆和朱老師，竟然還有“一米八”蔣川咚，朱老師的介紹是：“這是我的侄兒，蔣川咚，跟你一個年級。”

甄薇的外婆年紀輕時便成了寡婦，那個年代死了丈夫又想不在同村近鄰裏吃虧，與潑婦土財們各種“鬥智鬥勇”，因此性情修煉得十分凝練犀利，三五兩句話就把甄薇訓斥得眼淚直流，然後便與老師交流孩子的教育，不知情的一聽她的談吐，那絕對是個中層知識分子級別。也确實，後來她外婆應號召，進了威遠鋼鐵廠，憑借努力，從一個普通底層職員晉升到了車間大主任，最後帶保而退，語言功夫十分了得。

甄薇哭得梨花帶雨，蔣川咚趕忙地上衛生紙，“你別哭了，你外婆也是為你……”說着便要為甄薇擦掉那幾滴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

話音未落，便被甄薇附着到耳邊，“我是演戲呢……”

此話一出，甄薇繼續哭得嘤嘤噎噎的，唯留下蔣川咚驚了半晌，然後捂嘴笑了起來。仔細一瞧，可不是嘛，甄薇雖然哭聲隆隆，但是眼淚着實沒新湧出來的，全是最開始那幾滴挂在面頰上茍延殘喘。

而甄薇的外婆和她老師的話題已經變成了要讓甄薇去朱老師家補習的相關事宜。

“你幹嘛那麽驚訝？！”甄薇看着滿臉驚訝色彩的蔣川咚道。

“有那麽一點點……”蔣川咚繼續掩嘴笑了起來。

“對了，剛才一直跟着你的那個男生是誰？”

“誰？哪個男生啊？”甄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繼續演戲道。

“你就別在我面前裝了，我下午就看到了……”蔣川咚癟嘴。

“你……是你把我外婆，朱老師他們帶來的？”甄薇氣結，指着蔣川咚的手指都在顫抖。

蔣川咚沒料想到甄薇會這麽氣惱，心想可能是自己做錯了，“今天晚上吃晚飯時你外婆突然來了，就說起了你離家出走的事情。我之前就看過我姑媽班上的學生報名表，那上面就有你的圖片，幸好我記性好。對了，下午我還在舅舅家的屋頂看到你和一個男生急匆匆地走進楓樹林。”

“下午你看到我了？”甄薇非常的驚訝。

“對啊，我在我舅舅家的樓上看他家的盆栽群，我舅舅家就在我家的對面樓。”蔣川咚不明白甄薇怎麽突然間就驚訝起來了。

“那……那你看到……其他的……喔，不。我的意思是，你就看到我和一個男同學……不，我說錯了，我的意思是……”甄薇內心恐懼無限，覺得自己跟李煥隐做的壞事肯定被蔣川咚看到了。

“你說的什麽東西啊，我一句都沒聽明白。我就在舅舅家樓頂看到你們在環城路邊的山丘上走着啊。當時我還奇怪為什麽你們不走環城路，不是還有自行車嘛，你那麽緊張幹嘛？搞對象呢……”

甄薇心裏大喜，看這蔣川咚的表情和神态，他估計是只看到了故事的結尾，沒看到故事的開始。

甄薇心裏的石頭終于落地了，不過随即又因為那個“搞對象”的字眼兒而羞赧不已，都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說什麽了。

“我跟我姑媽說了你朝這邊來了，我們就找過來了。”

“說的只是我？沒提到他？”甄薇小心翼翼道。

“看來你們真有問題，我來不及說呢，要不現在我去跟你外婆補充說明一下。”蔣川咚說着就要上前，卻被甄薇使勁擰住胳臂給扯了回來，弄得本想惡作劇的蔣川咚痛得龇牙咧嘴的。

“你還欺負我，我姑媽今晚也會把我當出氣筒了。”蔣川咚一邊揉着受傷的胳臂，一邊埋怨道，“今天你外婆來的時候，我姑媽正跟一樓的王大爺罵架呢。”

“朱老師這麽……一個好人也會罵架嗎？”甄薇故意諷刺的意味，但蔣川咚沒聽出來，繼續抱怨道：“還不是內……內什麽，衣服之類的……額……衣服的水滴到王大爺面條裏面了……”

“啊……”這下輪到甄薇驚訝得嘴巴大張着，半晌合不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