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誰是告密者?
“你們知道嗎,李煥隐把貓頭鷹打了。”大姐大肆意誇張的說辭,盡量用犀利的措辭描繪着驚心動魄的“打鬥場面”,仿佛她親身經歷了一般。
甄薇聽到後心裏“咯噔”了一下,本來今天早上起來就隐約直覺某些不對勁,李煥隐不在座位上,貓頭鷹的腦袋上裹了一個大大的白紗布,而張紫嫣眼圈紅腫不已,甄薇心神不安,卻又不敢去過多地打聽細節,即便是問了,說不準兒也是大姐大的杜撰。
“我聽隔壁班的說,看到李煥隐上了派出所的車子了。”大姐大繼續補充,“就是,我也聽說了,我好朋友也看到了,他就住在李煥隐家不遠的……”另外幾個八卦派的繼續七嘴八舌地補充道。
班級中本來總是有些八卦流言滿天飛,可是最後都不攻自破,比如讓甄薇緊張好久的張紫嫣“有了”之類的無稽之談,可是今天的訊息似乎是确切的,因為到了中午飯點兒,全校幾乎知道了初一年級有人進派出所的消息了,大家紛紛開動想象力,肆意“貢獻”出種類繁多的版本。
張紫嫣給李煥隐買的牛奶和阿爾卑斯還在桌子下面紋絲未動,看來張紫嫣也不知情。
恍恍惚惚地挨到了下午,張紫嫣已經不見了人影兒,而班主任也給予了大家滿足好奇心的一個說法,李煥隐因為“偷竊”而進了派出所,現在正在接受審訊,并且叮囑大家要堂堂正正,本本分分……
課間,甄薇篤定了決心走進了朱老師的辦公室。
甄薇本來以為自己在朱老師面前會因為惴惴不安而露出馬腳,但是謊言敘述完畢都沒有絲毫的怯懦,反而很坦然。
甄薇謊稱自己肚子痛。
“回去了多喝點兒水知道嗎?另外,實在痛的話就要去醫院,這肚子疼,可大可小。”朱老師對甄薇還算是很好的,畢竟甄薇的外婆貢獻了那麽多的“特産”以及每個月幾百塊的補習費。
甄薇拿着假條,出了校門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但是剛才因為一心念叨着李煥隐,竟然沒有害怕,說實在的,在很多時候,李煥隐仿佛成了甄薇的精神支柱。甄薇覺得自己也成了撒謊的壞學生了,突然想到之前還罵李煥隐是“壞學生”,看來大家都壞,“臭味相投”,也算是夠格做朋友了。
甄薇幾乎是抄小道捷徑,一路狂奔到派出所的,也幾乎是在看到派出所的藍色标識牌的同時看到了李煥隐,他坐在派出所門口的臺階上,面色比平時更慘白了,凝重的眉毛緊緊地鎖在一起,而穿着白色褲子的張紫嫣也直接坐在他身邊,緊張地側望向他,兩人都是沉默。
就這麽對站得久了,張紫嫣先是看到甄薇,然後唇翼輕啓,李煥隐也擡起了頭。就這麽奇怪地對視着,甄薇分不清自己看的是李煥隐,還是想從李煥隐那雙寫滿故事的眼睛中尋找自己的影子。
李煥隐努力将嘴角擠出一個弧度,那不是笑,是安慰,仿佛在安慰氣喘籲籲的甄薇不要着急,但是随即,那個弧度又好像是嘲諷的笑,更多的是自嘲。
張紫嫣走了過來,“甄薇,你怎麽來了?”許久沒開口了,張紫嫣的聲音有些澀澀的。
“我……就來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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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隐的飛機被派出所的收繳了。”張紫嫣有所顧忌地輕側頭看了看李煥隐,“我之前只知道他的興趣在這一塊兒,沒想到他做了很大一個了,你應該見過的。”
“你怎麽知道我見過?”
“我雖然認識煥隐的時間不長,可我就是懂他,他會對誰說什麽做什麽,我全都能猜準他的心意。”張紫嫣說到這裏,難過的情緒清晰地鋪張到了她的臉上。
“那麽說來,你從來沒見過?”甄薇大驚,張紫嫣輕輕點點頭,甄薇繼續道,“那你上次幫他……”甄薇想起了尴尬的經歷,“幫他撿易拉罐,你不知道他是用來做飛機外殼的嗎?”
張紫嫣依舊搖搖頭,沒有言語,眼睛更紅腫了。
此刻甄薇全懂了,李煥隐并沒有把屬于他們之間的事情分享給其他的人,連張紫嫣為他做了那麽多,他都沒有告訴張紫嫣關于“飛機模型”的事情。甄薇突然想起那一天李煥隐對自己說的關于“那本夾雜着楓葉的書”。
一想及此,甄薇不能說自己此刻沒有悸動。
秋風吹得更清冽了,混雜着濕氣,刮到臉上一陣陣的刺痛。張紫嫣和甄薇站得近了,甄薇更是把張紫嫣的臉看得真切了,她的皮膚很好,細膩又紅潤,遭到寒風的侵蝕也不失潤澤的光彩。可是卻搭配了一雙極為落寞的眼睛,平時那雙眼睛透露着聰穎,卻因為對李煥隐的事情牽腸挂肚而失去了神采。
“你都不知道李煥隐的易拉罐是用來做這麽偉大的事情時,你都願意?”甄薇本想繼續說萬一那些易拉罐是用來賣廢鐵掙錢的,她是否也願意,但是思維一轉,一旦問出來本來就狹隘的品性就暴露無遺了。況且,就這句話本身而言,甄薇也問不出來。
三秒之後,甄薇又覺得自己的問題太笨了,很傷人。确實,跟張紫嫣比起來,自己的話又說不好聽,笑得也不如她燦爛,心胸更不如她寬廣,而且,自己自私且虛榮,更是比不得張紫嫣……
“偉大?”張紫嫣低頭一笑,“什麽是偉大?我不管他做什麽,我都願意做。即便……他不需要我做什麽,能看着他,陪陪他,我也願意。”張紫嫣說出這句話的全過程中,語氣也越發的落寞。那種落寞,一項自覺自己頭腦簡單的甄薇竟然看明白了,那是付出與收獲不成比例卻依舊心甘情願的執念。
“不管他接不接受,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我心裏踏實。”張紫嫣語氣低到了幾乎只有她自己能聽得到。
“謝謝你張……”甄薇知道張紫嫣肯定沒有履行正規的請假手續,因為她家特意交待了朱老師要對她各項事宜“嚴格把關”!
“不用謝我……我只是做了我認為對的事情。對了,你去看看煥隐吧,他昨天因為打了貓頭鷹,貓頭鷹的家長連夜找到了朱老師。”張紫嫣還是不看甄薇,眼睛盯着側遠方,只是偶爾側頭看一下李煥隐的方向,滿眼裏寫滿了關心和緊張。
“那與‘飛機’有什麽關系呢,憑什麽說是偷……”甄薇的問題沒說完,就被張紫嫣的一個眼神給回絕了去,她明白張紫嫣的意思是不要提及。
十分鐘。
甄薇就這麽愣愣地看着李煥隐十分鐘。而張紫嫣站在遠處的銀杏樹下,不斷地又銀杏葉子飄落,有的不小心呆在她的頭發上,也被她輕描淡寫地撥掉了,可是眉眼間的焦急卻并沒有随着每一次揮手撥頭發的動作而被撥弄掉。
“飛機是被人舉報的。”李煥隐說完這句話就擡頭盯着甄薇。因為他的臉色蒼白,因此被長長的睫毛密集覆蓋的眼睛就顯得特別的大,但是卻失去了剛才的深邃,反而變得很放空,甄薇覺得他不像是在盯着自己看。
“被誰?”甄薇的聲音幾乎也低到了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得清楚。
李煥隐沒有立馬回答,只是依舊那麽放空地盯着甄薇,或者可以說是盯着甄薇的方向。
“只有你、我、那個人還有奶奶知道……”李煥隐幾乎是咬着牙齒一字一頓地說出來的,他盯着甄薇,因此額頭上的青筋甄薇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個人指的是他爸,甄薇知道。而奶奶……不可能,甄薇突然心裏面一驚,瞬間明白了,自己剛來時第一眼看到的煥隐的那個“自嘲”的表情,那不是,或者不僅僅是“自嘲”,更多的是“失望”。
“你認為是我舉報?”甄薇幾乎是和着滾跳出來的淚水說出這句話的,難以置信。
李煥隐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從甄薇身邊擦身而過。
“我說不是我,你相信嗎?”甄薇急着轉過身去,焦急地看着李煥隐離開的身影。可是李煥隐并沒有回頭,張紫嫣跟着他,一前一後地走到翩翩飛舞的銀杏落葉叢中。風一陣一陣地吹,樹葉漫天紛飛,甄薇本來想跟上前去,但是腳踩在一堆枯葉上,幹裂樹葉粉身碎骨的的“龇龇”聲驚醒了甄薇,再看前方,哪裏還有什麽人,只有繼續紛紛揚揚的落葉漫天,一切就像一個夢一般。
那次甄薇回到家真的病了,而且一連燒了好幾天,差點兒驚動了在外面打工的爸爸媽媽都回來探病,還好在第六天得到了緩解。本來還打算在家繼續休養的,但是還是折騰着去學校參加了半期考試,因為久病虛脫加上功課落下一些的原因,即便是蔣川咚自告奮勇地在甄薇回到學校後距離半期考試的五天內,抽出每天中午下午的時間給她補習,也難以讓甄薇的半期成績理想一些,最主要的原因是,甄薇完全沒有學習的狀态。
半期成績出來了,照樣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甄薇成績在年級中等,李煥隐剛好差甄薇一個名詞,而蔣川咚和張紫嫣分別是第一和第二的好名次,可他倆都沒有高興,反而被各自的隐憂所“拖累”,不太喜悅。
甄薇繼續照樣上學、放學、周末補課的流程進行,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唯一不同的是,她再也沒有去刻意盯着李煥隐桌子底下的牛奶,但是對于李煥隐和張紫嫣的狀态,卻還是時常有意無意地看到了。而張紫嫣即将出國的消息也時不時地傳到了甄薇的耳朵裏,甄薇沒有看到李煥隐的行事作風有怎樣的變化,依舊那麽沉默。而張紫嫣變得更随和了,跟大家打招呼和說笑也變得大方了許多,唯一不同的是她看甄薇的眼神——閃躲。
蔣川咚自從有了半期前給甄薇補課的經歷後,現在隔三差五地就要求甄薇去跟他“讨論”難題,一時間,甄薇引起了許多女生的不滿,可是大家在得知甄薇在朱老師家補課後,紛紛報名前往,目的都統一是“姑媽補不夠,兒子湊”!
當然,當時學校還開始流傳蔣川咚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具體到多有錢,沒人知道,也沒人詳扒。
學校把星期三下午的課外活動實踐活生生給弄成了“大自習”,雖然學校的“素質教育欄”裏面粘貼了種類繁多的諸如“游泳班”“烹饪班”“寫作班”“繪畫班”的,但是輪學生們做選擇的時候,全都被迫選擇了“閱讀班”,然後便是分散在各個階梯教室裏面集中“閱讀”,或者沒有選擇的同學就在自己班級的教室裏上自習。
而“閱讀班”又被迫淪為了“英語班”,全是班主任迫使所有英語差勁兒的同學來這裏“惡補”,當然也分配了一些英語上面比較拔尖兒的同學穿插在階梯教室裏面,起到幫扶作用。
甄薇就是英語拔尖生中的一員,在偌大的階梯教室裏,密密麻麻的人群,嗡嗡的閱讀聲把甄薇的腦袋都憋大了,心裏不由得感慨英語害人不淺,雖然自己英語比較好,但心裏對英語也不是沒有憎惡的。
索性拿出數學題做練習,是蔣川咚布置給自己的競賽數學題,蔣川咚特篤定她不會做,因此甄薇不服氣。
正在冥思苦想間,一個“惡劣”的英語發音瞬間讓甄薇全身的神經都腫脹了起來,不僅在于那個發音的錯誤,還在于那個發音的音色是——李煥隐。也就在想法出現的同時,甄薇側過頭去,剛好看到了李煥隐,确實是他。
說不清楚是尴尬,還是興奮,這樣的對視讓甄薇覺得這階梯教室更悶了,腦袋一瞬間的竟然更有些缺氧般的暈乎乎的感覺了,“你……是英語蟑螂啊?”問題一出口,甄薇就後悔了,每次見到李煥隐都要說錯話,甄薇在心裏狠狠地跺腳。“英語蟑螂”是英語老師的口頭禪,每次她諷刺那些英語上後進的學生時,就會牽連出這個名詞。而甄薇竟然不合時宜地形容了李煥隐。
沒想到李煥隐竟然笑了起來,這一笑,竟然弄得甄薇不知所措了。确實久違的溫暖,想想自己和李煥隐确實已經很久沒說話了,差不多一個月了,雖然時常有夢到他的微笑,但是卻不及今天面對面的這般真實,真實得近乎假象。
“那你就是英語‘安覺兒’吧!(注:煥隐‘angel’的錯誤發音)”
李煥隐的發音一出來,本來神情緊繃的甄薇瞬間就笑了起來,就因為那個“安覺兒”。“還是我來告訴你吧,‘angel’的正确發音是‘安吉爾’,不是你那個什麽‘覺兒’,來,我給你寫下音标。”甄薇拿過李煥隐的草稿紙,三下五除二的,音标就羅列在上面了。
“音标你都能記住?”李煥隐明顯感到驚訝,“但是老師要求記單詞不就行了嗎?”
“那你單詞記得牢靠嗎?”甄薇問出後就等着李煥隐搖頭,果然李煥隐很自然地搖頭否定,甄薇便繼續道,“所以說了,基本功打牢靠才行,音标雖然是輔助功能,但是記住了音标,會自己拼讀準确,對記憶單詞是有幫助的,就不會是死記硬背,背了過幾天就忘記了……一步一個腳印,步步為營,直上雲霄!”
甄薇都沒有發現自己說得有多教條,直到李煥隐再次“噗嗤”一口笑了出來,甄薇才意識到自己又在扮演“哲學家”的角色了,不過也奇怪,只有面對李煥隐,甄薇才能迸發出那麽多的哲思來。
就這樣,甄薇放棄了與蔣川咚每天交流競賽數學的流程,轉而跟李煥隐每天午休時間去學校東南邊的小樹林裏練習英語。兩人很默契地誰也沒有提及關于“飛機”相關的事情,直到那天練習英語時,甄薇不小心提到了“飛機”的事情。
李煥隐只是淺笑道:“沒關系,也不用刻意回避。其實我也知道了那架飛機不可能飛起來,不僅僅是沒有合适的發動機,沒有引擎這些,還因為機身本來就重,不适合高空飛行,因為難以抵抗地心引力。當然,輕材料也是有的,合金,可是我……”
李煥隐笑起來依舊那麽好看,但是面色卻越發地蒼白了,甄薇很是懷疑他是不是營養不良,黑眼圈也很嚴重,眼睛顯得更黑了。
“煥隐……那麽,為什麽他們要沒收呢?”甄薇最開始在煥隐的飛機被沒收時并沒有意識到它的轟動性,直到外婆都提到了派出所沒收“飛機”的事情,才意識到煥隐的夢想是有多麽地轟動大家普通的生活。據外婆說,那架“威脅大家生命安全”飛機被賣廢鐵了,一塊五一斤,都賣了近千塊……
“他們不定我盜竊罪,我就阿彌陀佛了。”李煥隐說得輕描淡寫,但是甄薇知道他內心的難過,只有甄薇知道飛機上那些部件是煥隐去廢舊部買來的,他當時在制作初期并不知道這些材料是有的村民盜竊的廢鐵路賣到廢舊部的。
本來甄薇還想問什麽,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也想問煥隐時,張紫嫣就用一個眼神回絕了自己,現在每每自己想追問什麽時,那個眼神就出現了。确實,張紫嫣比自己更懂煥隐,她更能體貼到煥隐內心深處的某些點,甚至不需要眼神的交接,就能觸碰到他的心田。
甄薇記得張紫嫣在那天公車上偶遇自己時說的,“李煥隐心中,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那麽你呢?”
“也是最好的朋友。”
本來甄薇一直定義自己是李煥隐最好的朋友,當從最懂煥隐的張紫嫣的口中得知了煥隐也是這樣的定義時,自己竟然很難過。而張紫嫣和自己一樣,在張紫嫣自己說出李煥隐定義她也是“最好的朋友”的時候,那種“失望”和“無奈”不比甄薇少。
不過甄薇也很開心,畢竟煥隐不說,自己不問,這段友誼無縫連接也是好事兒。甄薇明白,煥隐心裏清楚舉報者不是自己,甄薇也明白自己不需要解釋。
從來沒有這麽美好的一刻一般,甄薇覺得自己也很懂煥隐,唯獨這一刻。也是這一刻,甄薇希望它是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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