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鬥酒
甄薇從出租車上下來後就直奔過來,雖然是捷徑,但也着實漫長。喘着大氣,呼出團團的白霧茫茫,瞬間脫離地心引力騰飛到浩瀚的白色天光中。
甄薇停下來喘氣,望着天空,碩大的“天樂宮”三個大字就在眼前,甄薇覺得晃悠悠的,可能是腦袋遭寒風轟得太久了有些暈眩,那牌子就在頭頂仿佛要掉下來。
暈眩的或許并不是甄薇的大腦,而是甄薇的心,從來被冠以“好小孩”的她根本從未想過自己要出現在大人們口中的“魚龍混雜”的這裏,甄薇很難以邁開步子踏進去,甄薇也很是讨厭這樣怯懦的自己,究竟自己在擔心的是什麽?避諱的是什麽?甄薇不得而知。
十分鐘過去了,甄薇還是迎着轟鳴的音樂上了去,甄薇揚起雙手堵住自己的耳朵,盡量不想讓那些大人口中的“靡靡之音”貫穿自己的身體。
光線由雪白的天光變成了璀璨的霓虹以及不斷閃爍的嶙峋燈柱。同樣是些普通的人或正襟危坐,或窩在質地柔軟的沙發裏。并沒有發髻燙染成絢爛色澤的人群在裏面兜圈子,或者電視情節裏面随意上前勾搭別人的褲子上別着鐵鏈子的“小流氓”,這裏似乎也有秩序,甄薇心裏琢磨着。
但是随即她的視線就被吸引到了東南角,因為蔣川咚那醒目的身高仿佛地标一樣地指引着她急速過去,只有此刻的她忘記了自己,她如果稍微明白點兒,可能會知道自己的勇敢源自于對張紫嫣的擔憂。但是如果她徹底明白自己勇氣的來源,她才會知道,其實自己的勇氣源自于對煥隐的擔憂。
“喲?傻站着幹嘛?又來一個幫忙的啊!”
一個陰陽怪氣的腔調,甄薇知道電視劇裏面的流氓出現了,他的頭發垂到了鼻子上,而鼻子上似乎套着一個小鐵環,明星們戴着很漂亮,但是他戴着卻端端兒生出一種惡心。
“你來了?你……”蔣川咚一個大大的酒嗝,好像是把他的五髒六腑都抽出來的感覺,酒勁兒沖得他的眼眶瞬間就紅腫了,跟白色的皮膚很不搭調。甄薇覺得像蔣川咚這樣的帥哥就不能喝酒,不然會失掉平日裏那種令人舒服的氣質。
甄薇微微點頭,只看到面前五個小流氓,旁邊被坐得彈簧變形的沙發上歪歪斜斜地靠着面部表情難過的張紫嫣,沙發前的桌子上有一排酒杯,或盛滿液體,或空蕩蕩的。加上蔣川咚手中的杯子,約莫也有十來個。
“怎麽老鄉見老鄉還兩眼淚汪汪了?”流氓甲興奮地左顧右盼,順勢抹掉了自己嘴角的哈喇子,仿佛嗜血的鬼魅,“要不也讓你老鄉或者老相好來替你也幹一杯?”
“你們閉嘴,她不能喝,我來!……”蔣川咚憤憤地吼出不滿,然後一咕嚕地幾次斷續後又喝完一杯,在衆流氓的“歡呼聲”中作勢就要嘔出來了。
“诶,別吐!吐了要加杯的!”另一流氓起哄道,順勢就要再往空杯子裏滿上。
蔣川咚的鼻頭全都紅腫了,眼淚兩行全都被嗆得噴薄出來,他一把抹去,吸了吸鼻子。
“怎麽越來越好看了?”流氓甲左顧右盼,尋找共鳴,迎來了一衆流氓的喝彩相應,“喝完了就帶人走!在我們哥兒幾個面前發飙,那娘們兒還是第一個!”
“挺烈的!是哥的口味兒……”“半路殺出這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兩個娘們兒,哪個是他被窩兒裏的?……兩個都是?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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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充滿着淫/邪的詞彙紛紛傳入甄薇的耳朵裏,不堪入耳至極,甄薇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兒,眼看着桌子上的酒還剩五六杯,也不是辦法,微微左右側目,那些懷揣着心事或者快樂的人類根本對這樣司空見慣的場面不屑一顧,甄薇心一橫,端起一盅就飲起來,誰知道第一口剛下肚,就嗆得感覺整個食道都被灼燒了起來一般。
“薇薇你別……”蔣川咚才說一句,立馬又是難受的酒嗝沖上來,他一個踉跄,幾乎都站不直身體的感覺,卻還是伸出一只手護住甄薇,擋住了一只伸向甄薇的“流氓蹄子”。
“喲?敢擋我?哥兒我今天算是開眼了,先是這個娘們兒擋老子,你也敢來擋老子?看來你們倆是不想活得慌了?怎麽……”流氓左右一眼同夥兒,大笑着語氣淫/邪道,“難道你看不慣哥們兒幾個碰你馬/子?所以……嘿嘿,我們來剝光你如何?讓哥兒幾個看看你的構造如何,竟然能同時拿下倆?”
說着,幾個人就站了起來,個個渾氣地摩拳擦掌,嘴角留着一抹變态的笑。
甄薇看着他們步步逼近了過來,背脊蹿升到後腦勺兒有一股涼飕飕的勁兒,心裏面那個虛榮心滿滿的小人兒在極力勸導甄薇快點逃跑,在最後一秒,甄薇看向蔣川咚彎曲的手臂,捏緊了拳頭卻分明還是罩在自己的面前,他想保護自己,另一只手中的酒杯傾斜着,裏面的酒滴答滴答全落在地上,濺起的聲音被打擊樂淹沒了。
甄薇半眯上眼睛,怒吼音翻騰在自己的喉嚨裏,揚起手就将手中的玻璃杯子扔砸向一臉惡毒笑容的一流氓臉上,他的尖叫聲還沒響起,甄薇眼疾手快地迅速抓起近桌上的酒瓶子,竟然一個不穩妥掉了下去,底部砸穿了,嘩啦啦的酒水傾了一地泡沫。
蔣川咚比流氓先反應過來,直接飛跳起來一腳踹得一流氓連連倒退,碰得其他幾個也跟着跌了下去,蔣川咚本來喝多了,暈乎乎的也順勢倒向後面,幸好身高足夠給了他足夠的緩沖時間來停止他自己身子的劇烈晃動。
同一時間,甄薇已經雙手握住了瓶頸,因驚恐而怒睜圓了雙眼,布滿血絲的眼球中只映出了衆流氓驚慌的神情,其中有一個捂住流着血的眼睛,滿嘴髒話地試圖迎上來,但是礙于甄薇手中瓶頸另一端刺剌剌的鋒利玻璃口子,都不敢上前。
酒吧開始有人朝這邊張望,蔣川咚和甄薇對視一眼,竟然心意相通。蔣川咚瞬間敲爛一個瓶子,同樣握着瓶頸,把瓶底鋒口對準流氓團子。
“別亂來,放下瓶子,不然老子沖過來給你小子好打!”“對,小兔崽子,爺爺警告你……”此起彼伏的叫罵威脅聲響起。
甄薇慢慢後退去費力扶起張紫嫣,和蔣川咚成人牆勢,慢慢退向樓道口。
這時候酒吧的音樂聲驟停,一個尖聲的女腔叫罵起來:“怎麽?砸場子來了,誰?”
甄薇和蔣川咚默契地“夾起”張紫嫣就開逃,竟然完全忽略了腳底下不是坦途般地一陣跳逃離開,感覺生出了翅膀般的輕飄感,背後響起流氓們向那女的賠罪控訴的聲音,然後便是掴巴掌聲、求饒聲以及女人叫罵的聲音。
跌跌撞撞地上的士車,跌跌撞撞地來到了一家小旅店。
甄薇的錢只夠租個單人間,蔣川咚和張紫嫣癱倒在床上,甄薇累得蹲坐在床頭只喘大氣,現在想起老板娘邊嗑瓜子邊看自己的那異樣的眼神兒都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甄薇覺得自己簡直颠覆以往了,也不知道爸媽今天找不着自己會不會着急,看着窗外冬日裏隐藏在冷空氣中渾濁的太陽,應該是中午了吧。
突然,蔣川咚大嘔了起來,弄得滿枕頭滿衣服上都是污穢不堪,并且不只一陣發嘔,而是接連幾次的反胃,然後便是透支了力氣後蒼白的面容。
這樣的小旅館通常供情侶消遣春光,因此熱水配備還算齊全,甄薇支撐起疲乏的身子去給蔣川咚“善後”。撤掉枕頭,擦掉被單上小面積的污穢,可是蔣川咚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內衣上也有,仔細反複地用幹淨的熱毛巾擦拭了之後毛巾又大面積浸濕了衣服,屋內又冷,甄薇很是擔心蔣川咚感冒了。
猶疑半晌,甄薇撩起被子覆蓋到蔣川咚的身上,然後嘴裏默念了一陣,便從被子角撩起,伸進去雙手小心翼翼地幫着蔣川咚褪去內外衣服和在酒吧裏砸酒瓶時沾濕的褲子。
一切妥當後,甄薇幫蔣川咚嚴嚴實實地裹上被子,又紅着臉從老板娘鄙夷的眼光中要來一床棉被,再次嚴嚴實實地給同樣人事不省的張紫嫣裹上。
由于床的面積太小,蔣川咚和張紫嫣仿佛睡在一起一般。
而甄薇也起身去幫蔣川咚把髒衣服簡單快速地用清水洗滌了下,回房看到兩人還在昏睡,便飛速鎖上門奔下樓去。甄薇現在只想找到煥隐,因為這樣的事不能告訴大人,雖然不是醜事,但是甄薇知道這絕對不能讓大人們知道,甄薇覺得煥隐一定知道怎麽做。
這一帶甄薇不熟悉,東問西詢的才在五站公交車後來到了那個既可通往煥隐家,又可通往自己家的交叉路口。下車時聽到司機說今天他們運氣好,總站通知下來了,這是最後一班車,因為冷空氣致使路面結冰,為避免安全事故,所以今天停班。
煥隐家的石階梯上的藓全都覆蓋在了冰層下,甄薇踩上去只聽到一陣□□碎骨的爆裂聲,甄薇腳底一打滑,順勢就跌進了石階旁的密叢中,一只腳陷落在泥淖中,所幸不是太深。甄薇掙紮着站起來,可是才半蹲起,就聽到一陣狂風怒吼般的叫罵聲席卷了過來,音色成熟,帶着渾濁的鼻音。
甄薇靜靜地又蹲進了密叢中,不敢作聲,只聽到裏面的打罵聲愈發激烈了,隐隐還有煥隐外婆無助的哭聲,哭聲嘶啞又斷續,應該是哭泣得久了,甄薇推測這場鬧劇應該持續很久了。
挨耳光的聲音把貓着身子已經偷躲在柴垛裏的甄薇吓得不輕,瞄眼一看,玻璃窗戶內煥隐被一個中年男人連續地打着耳光,看他的扭動像是在反抗,無奈男人着實壯碩,一只手就制服了煥隐因營養不良而羸弱的雙臂。
煥隐緊閉着雙唇,可是甄薇還是看到他的牙齒咬破嘴唇洇出的血漬,在蒼白的臉上更加顯得猙獰。男人含糊的罵聲混雜着濃重的喘息聲,他的臉色暈紅,一看就是喝醉了酒的樣子,下手力道很重,他應該就是煥隐的爸爸,他們在某一方面很相像,具體在哪個細節,甄薇也難以言清。
“你個喪門星,老子打死你!”混雜着濃厚鼻音的叫罵加上掄起又一拳的敲打至煥隐的腦袋,煥隐一個後仰倒地,頭重重地裝在牆壁上,那個巨大的轟鳴聲震得甄薇的心都碎了,眼眶也紅了。
打罵在持續着,甄薇的左手指甲卻深深地嵌進了自己的右手心中,疼痛是否,也無直覺。她模糊的視線中全是玻璃窗戶內慘痛的打罵,這樣的場景對于今天是偶然,那麽在那麽多個自己不知道的日夜裏,究竟上演了多少次呢?
甄薇越想心越痛,越恨自己的怯懦,不敢現在跑上去拉開那個醉得像瘋子一樣的男人,或者直接像電視裏一樣給他背後重重一棍子……至少這樣煥隐可以不那麽痛,有那麽一秒,甄薇想到了張紫嫣,确實她更适合煥隐,因為她比自己勇敢。
也不知道打罵持續了多久,甄薇覺得從來沒有怎麽心絞痛過,痛得幾乎暈厥了過去,甄薇此刻明白了,愛一個人的代價就是痛。痛着痛着就不省人事了,而叫醒她的卻是煥隐……甄薇本能地四下張望,安靜一片,剛才那個兇殘的男人不見了,只有除夕空留給這個家庭更顯寂寥的頹敗,四周都是鞭炮後散落的紙屑,只有他家跟平常一樣幹淨。
“你還好嗎?”甄薇問出來都覺得可笑,眼前的煥隐分明帶着微笑,依舊陽光燦爛,嘴角隐隐有紅腫卻被擦拭幹淨了,眼圈有紅腫卻可能只是冷風灌進去久了罷了,腦袋上有紅腫卻可能是昨天不小心撞到的罷了……甄薇從他身上看不到過去發生過什麽,只有當下此刻的樂觀和笑容,以及依舊慘白的面容。
“還好,怎麽了丫頭,你怎麽來了,不巧外婆剛睡着,沒做紅苕呢!不會大過年的你還想着比大魚大肉差遠了的紅苕吧?!”煥隐越是開着玩笑,甄薇就越是難過,竟然沒抵擋住心裏的難過,撩起圍巾捂住嘴哭了出來,哭得很慘,卻悄無聲息。就像煥隐一樣,很不好過,卻一路走到現在,那麽悄無聲息。
“怎麽了甄薇?你為什麽哭了?”
甄薇努力搖頭,“我沒事兒,張紫嫣出事兒了。”
“啊?!”
一個嘆詞,煥隐的語氣是着急的,甄薇聽得出來,甄薇盡量平複自己,然後盡可能地敘述了事情的經過,還是強調了,“她們倆都很安全,現在你不用擔心。”
“我們只能走過去,因為公車停班了,你覺得走哪條近道更近?那裏有個小教堂,旅店就在小教堂旁邊。”甄薇補充道。
“翻山吧,走南坡比較近,山城就這樣了。”煥隐伸出一只手,甄薇扶住他站了起來,才發覺自己的腳因為蹲得久了,竟然又麻又痛,好久才适應過來,适應後才發現自己竟然是雙手攬住了煥隐的腰。本來是自然的動作,甄薇現在卻覺得自己有罪惡感。
山的北坡是楓樹林,南坡卻是大面積的商業植物園區,農民們種了很多的蘆荟,用來□□給歐萊雅公司制作化妝品。甄薇和煥隐就沿着外圈疾步走着,煥隐不時提醒甄薇注意腳下結冰的路面,小心滑倒。
“煥隐……我想停一下。”甄薇內心很糾結要不要這樣做,這樣做會很像第三者的行為,但是心裏又無法抗拒這樣的想法。
“嗯?”煥隐停下來,轉過來,微風吹過來,他半眯起眼睛,微微上揚的唇角,微笑牽連的小酒窩微微然。
“你的臉上的傷口……我想給你敷點藥,所以……”甄薇越說越不敢看煥隐的眼睛,甄薇希望煥隐可以拒絕自己,這樣自己的關心也可以适可而止了。
“好啊!”說完,煥隐半蹲下來,仰着頭,露出甜甜的笑容,像個孩子一樣,甄薇覺得煥隐是不是瞞着所有人又長高很多了,他蹲下來也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感覺。
“如果痛的話,你就大聲叫出來,我就輕點兒。”甄薇小心翼翼地專注着手中半截蘆荟在煥隐的傷口上蘸游。
“哈哈,哪有大聲叫的道理?要是把藥農吸引過來了,我們倆可就得留下來給他們工人洗衣服的份兒了!”煥隐心情竟然很好。
甄薇很克制了,但是還是問出了口:“為什麽你明明很痛卻要忍着?你爸爸打你的時候你不開口,我知道你難過,你卻要在我面前裝得很開心?”
甄薇很緊張地盯着煥隐的臉,那個淡然的面容上突然略過了那麽一絲絲的難過,不易察覺,“我不想你跟着我難過。”他盯着甄薇的臉,說得很慎重。
兩個湊得那麽近的臉,兩雙能看清彼此呼吸頻率的眼睛,多年後甄薇都不能忘記那一刻,從煥隐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最美麗的倒影。雖然當時她并不能全然懂得煥隐那句“我不想你跟着我難過”是出自怎樣的語境,但是感動依舊油然而生。
“要是能吹起風就好了,你臉上的蘆荟膠就可以風幹了。”說着甄薇對着煥隐的傷口輕輕地吹了好幾口氣,但突然的,又覺得這個動作很暧昧,便立馬轉移話題,別過臉去,因為現在她的臉全然熾熱得很了,希望一陣風可以帶走自己的尴尬,只留下喜悅。
“風來了!你真神!”果然一陣風刮了過來,夾帶着濕漉漉的香氣以及李煥隐翹起的大拇指。
“好熟悉的香氣啊!”甄薇努力轉話題來緩解尴尬。
“要不要去看看?!這一帶我熟,不會迷路的!”
“不用了,還是按你說的,我們還是快去送他們回家吧!”
“你不是說他們醉酒了嗎?應該還沒那麽早醒過來吧。”
“可是……”甄薇正想辯駁,突然冷不防的,被煥隐牽起手就“拖拽”了起來,空氣中的清香愈發的濃郁起來,但是不悶,反而清新暢快。
繞過一片蘆荟地帶的轉角,眼前豁然開朗的是一片灌溉的湖泊群,全部結冰了,冰層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而湖泊周遭全是盛開的純白的水仙花。
“你若盛開,清風自來!”煥隐喃喃道,“漂亮嗎?”轉而又對看呆了的甄薇說道。
“寒冬裏的美麗啊!很美啊,淩波仙子。”甄薇還在繼續的驚訝中。
這樣無與倫比的美麗,幾乎是令甄薇一見傾心,白嫩的鱗莖裏飛騰出千絲萬縷嫩綠的枝,在縱橫交錯的綠葉間,錯落有致卻也有筆直的梃上面綻開的潔白無瑕,平展舒适地探出了冰清玉潔的小臉,親吻着天際,纖塵不染。
花中嵌着袅袅冉冉金黃的花蕊,散發出濃郁的芳香。一陣風吹過,似白天鵝親吻自己的羽毛,在水石之上翩翩起舞,使人見了心曠神怡,如癡如醉。均勻的花瓣平展如盤,盛裝着猶如城堡裏公主發上的皇冠。
風大了,有些不覺曉的花瓣兒和蕊兒随着風陣陣席卷到甄薇和煥隐的身周,有的因為蘆荟多情的留戀而停止,有的落在甄薇一張一翕的睫毛上和她紛飛的頭發上,煥隐笑着幫她一一拂去。
“以前每到冬天,我都要養上幾株,放在精致的小花盆中,加上水再布置幾顆皎潔的鵝卵石。”
甄薇努力想起那樣的畫面,每當寒風吹落了煥隐家窗外的梧桐葉,秋日肅殺的蕭瑟時節,那水仙,就開始吐納出一朵朵小小的淡綠色的花苞,有的五朵、有的七朵,甚至十幾朵……同時甄薇也很想問他為什麽現在種植的全是仙人掌,但是最後想想還是算了。
“他們一般含苞欲放,那骨朵兒時期就令人有了很多的期待,因為有盼頭,或者是陽光,或者是別的希望。”煥隐輕輕補充道。
更多的花瓣兒和花蕊兒黃白相間地流連忘返在兩人身處的天地間,香氣彌漫,催生出甄薇心裏無限的感慨,真的希望這樣的美好永遠屬于自己和煥隐的時間和空間裏。
“我給你講講我爸爸吧!”煥隐道。
甄薇點點頭,自己很關心他爸爸和他的“紛争”,畢竟甄薇從此刻開始知道煥隐每一次傷痕的出處都源于他手。同時甄薇又很感動,因為煥隐總能懂得自己想知道什麽。
甄薇覺得也許就在自己和煥隐的說辭間,水仙花的花苞便悄然綻放了,一朵、兩朵……吐納芬芳,感恩這寒風并沒有封殺嗅覺的靈敏。離開時,甄薇再回眸,那大片的漢白玉雕刻一般的花瓣,搖曳風中,清香醉人的感覺真真兒生出了很多的“仙氣”,它的葉子碧綠碧綠的,細看外面還有一層白霜,甄薇突然想起了那個霧蒙蒙的玻璃窗戶上,自己劃出的那五個字。
“希望這些蒙蒙霧氣能夠掩蓋住他心中的傷痕。”甄薇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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