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算計連連

甄薇雖然确定把那“惡心”的照片已經存放好了在自己包裏，但是還是心裏不踏實，總覺得有人會來查探一般，冬菇般的小腦袋不時左顧右盼的，老師還沒來，同學們相見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全都是家長裏短的新年趣事。同時甄薇也注意到了，大家都穿得異常出彩，特別是女生，各個都在衣服的小細節上做足了功夫，要麽是色澤鮮豔的發卡，要麽是頭發編排的精致……

“我現在只喝卡布奇諾！我舅舅帶了很多給我，你們要是誰想要了，就報個名。”大姐大臭顯擺道，引來一片羨慕，也招來一片側目。

貓頭鷹拾掇了他頭上那茅草橫生的邋遢局面，響應新學期新面貌的號召，剪了個幹淨利落的頭發，現在正拿着塗改液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寫下“座右銘”，彎彎扭扭的字跡竟然蜿蜒成了“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的悲壯誓詞，這一着引來了“兩姐妹”等不良少年的起哄。

再看班上的“扛把子（四川話：老大）”——王萬達，正在鼓搗一塊橡皮擦，用小刀小心翼翼地篆刻着，甄薇在寒假裏就聽說他和班上的胖女孩兒劉琪琪私下裏搞對象了，然後已經下令不準班上的大家再叫劉琪琪“小籠包”，而只能叫“小龍女”。那塊印章估計刻的是兩人的“愛情宣言”吧。

甄薇心裏有事兒地摸摸自己的書包，然後望向煥隐的方位，他也剪了頭發，脖子顯得更白了，陽光從他那裏穿透過來，甚至可以看到被陽光暈染得鮮紅的耳朵上漂浮的絨毛，甄薇突然很想去吹拂一下那些小絨毛，肯定很像是草原上随風淩亂的碎草一樣。

甄薇看得入迷了，突然耳邊傳來了一個小聲哼唱的聲音，“愛上你是件快樂的事，卻也換來最痛苦的悲……”甄薇突然被這個好聽的聲音吸引了，轉頭看去，是個剪着男孩子頭的可愛女孩兒，新同學。

“嘿，同學，這首歌兒叫什麽名字啊？”甄薇慣有的小微笑。

女生顯然驚訝于土得連這首歌都沒聽過的人，驚訝着癟癟嘴，“不告訴你。”然後自顧自地又跟着小聲哼唱起來，甄薇這才注意到，她的耳朵上面挂着一副時髦的耳機。

有什麽了不起的，切……甄薇心裏想到，瞬間對這個新同學的“傲氣”感到減分，這時候豬大腸進來了，滿腔熱血地訴說着對同學們的想念之情，還煞有介事地拿出衛生紙擦拭眼淚。

“對了，今天我要給大家隆重地介紹下我們班上來了兩位新同學，至少在下學期分班前會跟大家度過半學期的時間，大家掌聲歡迎，同時也請這兩位同學上來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

對于新同學的“加盟”這樣的事情，大家總是很興奮的，本來以為貓頭鷹的座右銘誓詞那麽的驚悚且生猛，想畢從此一定是洗心革面了，沒想到興奮得吹口哨的就是他，但是此舉遭來了豬大腸的白眼後，他立馬低頭不語，但是在看到新同學上臺後，還是按捺不住興奮的眼神兒——畢竟是兩位女生啊！

第一位便是那個戴着耳機聽歌的傲慢女生，甄薇對她沒什麽好感，好像大家對短頭發短得如此過分的女生也沒什麽好感，掌聲稀稀拉拉的，“大家好，我叫蔔覺曉……”

“處處聞啼鳥！”貓頭鷹大笑着接嘴道，但是立馬再次遭來了豬大腸的白眼一枚。

“對，就是那位同學說的那樣，我的名字的來源地就是那首詩：‘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因為我姓‘蔔’，小時候經常睡不醒，愛賴床，所以我爸爸就取了‘蔔覺曉’，好提醒我‘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蔔覺曉輕松的敘述卻刺激了貓頭鷹的痛處，再看桌子上塗改液寫下的那句誓言還沒幹，他就已經“叛變”了，同學們紛紛嘲笑起來。

第二位是長頭發的美女，只能這樣形容，甄薇覺得自己詞窮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這樣漂亮的女生還是真的讓同為女生的她感到羞澀，但是也很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還沒想起來就被同學們的掌聲一片給紛亂了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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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海蘭珠。”甄薇注意到她的介紹是“我是海蘭珠”而不是“我叫海蘭珠”，跟她的表情一樣，很自信。當然，她自我介紹之後，甄薇也恍然大悟，幾乎和大部分的同學一樣發出感慨，“原來她就是海蘭珠啊。”

每次的名次大紅榜上，前五的人名大家幾乎都看得會背誦了：蔣川咚，張紫嫣，胡華丹，彭詩睿，海蘭珠。除了前兩名幾乎不動外，前五的其餘三人任意排列組合，而第六總是差第五十多分。

“這麽漂亮都沒入我的法眼，看來是夠沉默啊。”大姐大嫉妒道。

“美女都低調，像你啊，頭上戴那麽大一朵向日葵幹嘛……哎……醜人偏偏愛作怪。”兩姐妹中的大姐趁機會頂了大姐大一句，氣得大姐大牙直癢癢。

“你！你個娘娘腔，老娘不跟你說。”大姐大眼睛看着豬大腸，面上表情自若，嘴裏的語氣卻是狠狠的，“滾一邊兒去。”

“我娘得起來，你呢？胸無二兩肉，賣排骨去吧你！”

“下課老娘給你好看！”

“有什麽好看的？我不看。”

“你……老娘不是給你看，你……哎呀，氣死我了，不跟你說，王八蛋。”

甄薇覺得自己要繼續忍受這兩人的唇槍舌戰又一學期了，正在煩惱間，突然看到海蘭珠把手指向自己的方向，“老師，我就坐那裏去吧，聽說甄薇的英語很好，我想跟她多練練口語。”

甄薇突然被人喚起名字，突然覺得有些驚訝，同時心裏在想要練習英語的話，跟着張紫嫣豈不是更好，思緒未游離完全，海蘭珠就已經開始在自己的旁邊位置上收拾書了，而蔔覺曉坐在自己的斜後方，剛好和海蘭珠對角。可能是風水的問題，往後的時光裏，這個微妙的對角線也讓海蘭珠、甄薇、蔔覺曉三人的關系變得很微妙，甚至是奇妙。

“美女，你在三班好好兒的轉過來幹嘛？”大姐大充滿善意實則嫉妒的語氣的聲音道。

美女一笑很傾城，避着老師說了個不成理由的理由，甄薇心裏卻突然想到了蔣川咚，他也是三班的。甄薇小心翼翼地帶着好奇的眼光瞟向這個新同學，沒想到剛好她也看向自己，立即燦爛的微笑迎上來，但是甄薇卻恍然覺得剛轉身時她的眼光中明明滿是不爽。

“甄薇，你好。我老早就知道你了，英語特別的好，人更好！”海蘭珠說的話很讓人舒服，雖然誇張的力度很大，但是完全不讓人感到不适應，“咦？你把書包抱着幹嘛？沒地方放嗎？可以挂在我桌子邊兒啊……”說着海蘭珠伸手便去幫着甄薇提書包，驚得甄薇連連謝絕，轉了話題……

“你們三班本就是最好的，你來我們班好‘屈才’啊！”甄薇覺得海蘭珠完全沒有必要來這個班，年級上前五的成績，肯定每一科都是極好，還需要向自己這樣的小羅羅請教？

“你的英語口語好啊！況且，你的發音很好很标準。你舅舅不是在負責四川區的雅思培訓總代理嗎，所以你的資源是最多的。”海蘭珠瞬間答道。

甄薇大驚，自己的舅舅确實是幹那事兒，但是這件事只有跟蔣川咚和煥隐說過，這海蘭珠倒是神通廣大了。甄薇笑着點點頭，然後說了些“共同進步”的客套話，便跟着豬大腸的思路，繼續聽她在講臺上繼續唾沫橫飛地帶領大家宣誓“我們是最優秀的班級，我們是陽光下燦爛的花朵，我們是……”

下雨放學時，突然下起了蒙蒙細雨，甄薇倒是不畏懼，走在細雨中，外套上濕漉漉地結着層層細密的珠子，甄薇只想早點兒趕上公車回家換衣服，順便把那幾張不堪入目的照片焚燒掉，心事重重間，被後面的海蘭珠呼喚聲給靜駐了步伐。

提着書包的甄薇不知道她有什麽事情，一般的，甄薇對那種天生“自來熟”的陌生人有些不适應。

淤積在屋頂上的雨水淌成一灘，厚積而發，從樓頂傾倒而下，正好在雨中靜止轉身的甄薇的頭頂正上方，本來甄薇可以避開這一劫，但她此刻正停住腳步等待海蘭珠……

在衆女生的驚叫聲中，甄薇被巨團的水瀑布砸得翻到在地上，刺骨的冰涼讓她差點兒窒息過去，眼睛努力睜開着，透過水簾，迷蒙中看到海蘭珠慌亂地奔向自己，還有一堆好心的或者好奇的。

“甄薇，你沒事兒吧？”海蘭珠着急的聲音。

然後甄薇感覺有雙有力的雙手把自己扶起來，卻不是海蘭珠的雙手，因為她正驚悚大喊一聲：“甄薇這是什麽東西啊？”

下意識的，甄薇覺得不對勁兒，奮力轉身去看，卻見海蘭珠的手中拿着那一沓不堪入目的照片，甄薇因為寒冷而全身發抖着，再看周遭的圍觀的人，男男女女的都驚訝異常，也有些難掩亢奮的神色，這仿佛是他們生活中難得的一抹調劑，所有迥異的表情全看在甄薇的眼裏，甄薇覺得自己這下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喂，你翻人家書包幹嘛？”發出聲音的是扶起自己的人，居然是那個自己沒給好感的蔔覺曉，“那是我今天放在她書包裏面的人體藝術的材料畫。”

蔔覺曉的聲音洪亮，甄薇覺得她的聲音很震驚，仿佛是說給自己聽，更是說給身邊的所有人聽的。

“我……我是擔心書濕了。我……”海蘭珠沒想到這半路的突變情況，說完這句話，立馬奔過來對甄薇噓寒問暖，“我是看到有人來扶你了，所以我就幫你檢查書包裏的書濕了沒。”

蔔覺曉一把奪過書包和照片兒，“那好了，你忙也幫到了，我們該走了，我今天還要去畫畫呢，謝謝你喲。”蔔覺曉說得挑釁意味十足，然後又挂上自己的耳機，對着周圍的人吼道，“看什麽看，想我幫你們畫啊？脫了就是。”

在周圍人嘴上嘟囔着“沒素質”的聲音中，蔔覺曉牽着甄薇大方地離開了，剩下依舊滿臉堆笑的海蘭珠在原地，依舊笑意盎然，沒有絲毫的不和諧。

“那女的簡直活脫脫：個子高高，沒有節操。”蔔覺曉癟嘴道。

甄薇本來在呆愣中，突然聽到這麽一句，差點兒沒笑噴出來，不過噴嚏先出來了，蔔覺曉趕忙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甄薇套上，蔔覺曉的力氣真的很大，像個男孩子，手勁十足，不由甄薇反駁。

“同學們看到了，肯定以為我交到了一個漂亮的男朋友呢！”甄薇話一出口就覺得不是自己的風格，但是心裏還是暖洋洋的，畢竟剛才那麽尴尬的一幕出現，還是幸虧蔔覺曉化解了。

“我漂亮嗎？哈哈哈，對了，那頭什麽豬來着？”蔔覺曉突然道。

“海蘭珠。”

“對對對，‘海南豬’，肯定是故意的。”

“你別這麽說，難道天要下雨也是由她操控的？”雖然甄薇對她翻書包感到奇怪，但是還是沒多想。很像抽空隙跟蔔覺曉解釋下那些照片的莫名其妙的由來，但是蔔覺曉仿佛沒心情去聽，好幾次把話題岔開，甄薇看她這麽灑脫，大咧咧的，也就打消了念頭。

回到少了爸媽和弟弟的家裏。甄薇依舊覺得少了很多東西一般，外婆在外面打麻将，甄薇做完作業，拿出那個自己最喜歡的白色小日記本，封面有些舊舊的泛黃感，但是依舊不影響甄薇對它的愛，那幾個兩年前寫下的“美少女戰士薇薇的快樂時光”，甄薇很想提筆在“快樂”後添加幾個字“和煩惱”，但是想了想，還是打消了念頭。

“親愛的小本子啊，高二開始我就要上晚自習了，不能回家了，課程緊了，也不能常常給你填飽肚子了……”甄薇小心翼翼地撫摸着厚厚的筆記本，自己全部的少女情懷都在裏面，甄薇翻開一篇嶄新的頁，想了很久才很慎重地在頂角處寫下“My Prince”，然後陷入了長長的思緒中，時而笑，時而尴尬地大叫一聲，像個瘋子一樣。

甄薇不時地擡頭，每次落空都在心裏面告訴自己：“不是他不來，是因為沒有雪做雪球了。”這樣一想，甄薇又快樂不少，突然提筆，在筆記本上工工整整地寫下了蔔覺曉哼唱的那一句歌詞，“愛上你是件快樂的事，但卻帶來最痛苦的悲。”寫完後，甄薇端詳了很久，又把最後一句删掉，對着星空雙手合十，“親愛的小星星，求求今年的冬天快點來，早點飄起小雪朵兒吧！”

朱老師家補習如約而至。

周五的時光來得很快，甄薇慣例在豬大腸家補習，但是和蔣川咚之間很默契得沒有說話，甄薇表面上裝得沒事兒，但是心裏很糾葛。而豬大腸的生意很好，前來補習的人已經有十五個之多，但甄薇坐的位置不再是蔣川咚旁邊，他們之間隔着人影幢幢的十來個。

成績超好的海蘭珠居然也來了，已然笑得燦爛，暖得每個人都想跟她搭讪。

下課時，大家跑到豬大腸附庸風雅買的各種畫作前觀賞，甄薇早看膩了，獨自站在地圖（一張年久的本地地圖）前發呆，心裏想着煥隐很久沒聯系自己的事情。

“你在想他？”蔣川咚的聲音，很久不見，他的嗓音變得更渾厚了。

“與你無關。”

“但與你有關，這影響你的學習成績。”

“與我有關也與你無關。”

蔣川咚被甄薇的尖銳堵得半晌無言，臉上的落寞是清晰的。

“他家住在南郊區，在這裏……”蔣川咚不死心指着地圖道，“你家在市北區的這邊。”蔣川咚再次指了指甄薇家的方位，“你們在這個城市的對角。”

“那又能說明什麽？”

蔣川咚搖搖頭，低聲道：“對不起。”眼神盯着甄薇的眼睛，欲言又止。甄薇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便回到了簡易的座位上，拿出了課本。

周一的學校，一大早。甄薇今天破天荒地沒有早到，老遠就看到一堆人在自己班的門口讨論着什麽，路上擦肩的陳春光幹幹地對自己笑笑，眼睛裏無限的事情流轉，甄薇覺得奇怪。

很久沒跟自己打照面的張紫嫣沒有笑意萦繞在臉上，但是也有一絲着急，“甄薇……我今天一大早過來就看到了，你去看看吧。”

甄薇心裏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提着書包推開圍觀的人群，教室裏一股刺鼻的氣味，甄薇在幾個女生分不清是憎惡還是嫌棄的眼光中來到自己的座位上，抽屜的拉門被撬開了，只剩一絲牽連在桌子沿上，搖搖欲墜。

桌子隔板裏的書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裏面塞滿了使用過的衛生巾……

甄薇忍住一陣犯惡心的沖動，着急的情緒泛上心頭，突然餘光瞥見李煥隐，甄薇心裏突然生出一絲複雜的清晰，那抹分不清是想求助還是其他的情緒。李煥隐焦急地沖進教室，然後被誰叫住了，緊接着又便被牽住了手。甄薇已經沒有了再扭頭看清楚那個跟煥隐交談的人是誰的力氣了，最後只看到煥隐離開了教室。

甄薇眼睛幹幹的，卻沒有一絲淚意，心裏竟然出奇的很平靜。

再看教室外面已經又圍多了一圈人，大家埋怨着，有人嚷嚷着讓甄薇快點處理好，然後開窗戶通風透氣什麽的言辭。

“甄薇，你的書……”兩姐妹的大姐驚詫地叫着，“你的書被翻到名字那一頁全都攤開在男廁所格子裏，一個格子一本……”

甄薇木然地扭頭，看到一張張驚悚的臉，然後又木然地轉回來，心裏出奇的平靜。

“你還要不要我們進來了？臭死了……”“就是就是，就算是受害者值得同情，但是我們也不能跟着受害啊……”“你快點弄，直接用手啊，待會兒洗了就是了。”外面七嘴八舌的聲音故意提高了嗓門兒，就為了讓甄薇聽到。

甄薇真的很難懂自己的情緒，居然在這樣的關頭，還能夠做到這麽冷靜克制。

“據說她還把那些裸/體的男人相片珍藏……”突然一個尖酸的聲音嘹亮起來，同一時間，另外一個渾厚的聲音焦急地響了起來，“滾開……”

然後是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外面響起了不可思議的驚訝和埋怨聲，“薇薇，你讓讓，我來幫你。”

蔣川咚的書包還沒放下，看來是才來學校聽說了這事兒便奔了過來，甄薇像個木偶一樣被擱置一旁，看着蔣川咚拿起他自己的書包，揚手就倒轉把書全都遺棄在地上，伴随着窗外誇張的尖叫聲，徒手抓起那些肮髒的東西扔進書包裏，同時端起桌子就朝教室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不放心地回頭，對着甄薇道：“我去幫你洗桌子，別害怕。”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詫異中，蔣川咚走得風風火火，甄薇覺得渾身無力，癱坐在唯一剩下的椅子上，看着門口湧進來的人群。

不一會兒，貓頭鷹也進來了，喜笑顏開地端着一張桌子。

“怎麽還那麽臭啊……”向來矯情的王荷花捏着鼻子嫌棄道。

“臭你X！你聞聞，這是豬小腸的。”說着貓頭鷹把桌子湊向王荷花，吓得那姑娘花容失色，她失色的原因倒不是貓頭鷹的戲弄，而是蔣川咚居然給甄薇換了他自己的桌子。

“豬小腸”是男生們對蔣川咚的妒忌以及對朱老師的憎惡，殃及到了蔣川咚身上就成了這個不雅的封號。

桌子在甄薇的面前剛放穩，一摞書就緊接着放到了甄薇的面前，甄薇知道這是蔣川咚的書，和他一起補習的時候就看到了，每一本用精美的純色淺藍紙包裹着，一絲不茍。

一整天的，甄薇都木然地照樣翻書，做練習，但是卻始終什麽都聽不進去。而同學們的話題全都圍繞在這件事情上，貓頭鷹甚至跟兩姐妹等人玩起了“賭注”，而甄薇很多次看向煥隐那個方向，他都依然如昨般地埋着頭。

甄薇也在心裏跟着貓頭鷹下了賭注，賭的是煥隐會不會回頭，或者邪惡一點，是賭一把煥隐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去把貓頭鷹揍一頓。

豬大腸也知道了這件事，因為很尴尬，也只好提了下讓同學們相互友愛之類的東西，然後便把甄薇叫到了辦公室，各式苦口婆心的安慰教育無非是想甄薇把書還給蔣川咚，桌子算作同學間的友愛，可以給甄薇繼續使用。其實不用她這麽勞心傷神，甄薇也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回家的公車上，甄薇突然收到蔔覺曉塞給自己的一張紙條，攤開，“對不起，沒能幫到你。”

“蔣川咚給你的？”蔔覺曉大大咧咧的，不管像男生的女生，還是大大咧咧的女生，只要是女生，都有八卦的天性。

甄薇輕輕搖搖頭，那隽秀的字跡，一看就知道是他。甄薇再看對不起旁邊附加的那一小行字，“她求我別來，她很少求我，實在對不起。”

甄薇平靜一天的心突然被這一行字攪亂了，瞬間淚如泉湧，極力捂住嘴，但是嗚咽的聲音還是很大，車上的人全都望了過來，但是甄薇還是停止不了，眼淚就那麽一直落，哽咽的聲響也一直沒停，絞痛的滋味兒痛得讓甄薇想放聲大哭。

從那天開始，甄薇的好日子就終止了般，瞬間厄運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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