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搓澡

聊聊?祝傑先讓薛業收拾床鋪再跟着陶文昌去了樓道。“說。”

“都這麽多年同學了, 別他媽跟我整惜字如金這套。”陶文昌幹脆了當地說,“祝傑,你丫開後宮能不開宿舍裏麽?”

“你丫弧度跑把腦子跑傻了吧?”祝傑冷下臉。

“你丫擺動速度練習練傻了吧!”陶文昌瞄着往櫃子裏小心放香水瓶的薛業, “你把薛業弄進來我沒意見, 他從高一就跟着你了。問題是咱們屋裏還有個孔玉呢。”

祝傑一臉漠然。“孔玉?他不敢對薛業怎麽着。”

“我是怕孔玉對薛業怎麽着嗎?”陶文昌驚得嗓子劈了, “我怕薛業腦子一抽把孔玉打死!你應該把孔玉弄出去啊,趙明和薛業又沒過節。”

“我第一個找的就是孔玉。”祝傑的表情顯然鄙視陶文昌智商,“是他自己堅決不搬我才找了趙明。趙明要是再不搬,我今晚只能弄死你了。”

陶文昌對自己死裏逃生感到意外。“孔玉不搬?你怎麽和趙明說的?”

“直接說。我要把薛業弄進來, 必須空一張床。新宿舍在3層,大學住宿費用我全包。”

“呵呵。”陶文昌轉身進了412, “你還是直接找我吧, 我搬,真打起來你別哭。”

薛業收拾好了。從小住宿但沒有存生活用品的習慣,櫃子只裝滿四分之一角, 衣櫥裏五件不能再多。唯一值錢的就是香水、一臺筆記本和手機。

桌上除了書還有塑料針線盒,幾塊棗紅色的布料和一袋紅小豆。

想起花花綠綠的藥和膏藥薛業心痛不已,不敢讓傑哥知道,收拾行李時幹脆直接扔了。

“衣服這麽少啊?”陶文昌好奇地扒拉看,其中一件外套還是祝傑的, 一件高中校服。

薛業站新床邊旁幾秒開始摸手機。“本來帶了好幾件結果……”

操,落在伍月家了。薛業沒敢說。

“東校區有超市嗎?”不敢再麻煩傑哥了, 薛業扭臉問旁邊。

陶文昌正拿着香水瓶嗅來嗅去,一臉嫌棄。

“有啊, 就是巨遠, 你買什麽啊?”他确實是虧欠心态,高中怼薛業怼得挺狠, 直接搭了他的肩,“少什麽?昌哥先借你。”

“滾蛋。”薛業孤零零靠着床梯沒有表情,稍稍躲了一下沒有躲開,“你丫再鬧我真揍死你啊……你就說怎麽去超市,我要買東西。”

“買什麽啊?”陶文昌對着鏡子開始擠腹肌,誰沒有啊,全宿舍樓都他媽有。

“你就說怎麽去,我急用。”薛業不經意擡頭,瞥到傑哥一個正臉又趕緊低頭。

祝傑打開貼了自己名字的衣櫥,鎮痛噴霧多了整齊一排外加一副沒開過的J型護膝,壓着塑封好的牛皮紙袋。

“超市裏沒有。”祝傑把兩罐黑色的聽裝筒扔到薛業床上。

陶文昌瞄了一眼,笑了。ck運動內褲,怪不得不說,原來薛業沒得換了。

“謝謝傑哥。”薛業想找個地縫鑽,吓死了,還以為傑哥要把自己送的噴霧扔出來,“我周末去買新的,補你兩條。”

“和衣服一起落人家裏了吧?”祝傑看向被動過的香水瓶,一把關上了薛業的櫃門。

“這個……嗯。”薛業尴尬地掐着手心笑。操,傑哥認出照片裏的衣物是自己的了,又多一筆賬。薛舔舔你完蛋了,上路之前吃頓飽飯是真的。

聽見腳步聲的瞬間陶文昌陡然一驚,孔玉回來了。薛業只僵一瞬他沒攔住,兇悍準确地殺到前面。

動作和反應是真的快,陶文昌扭臉給祝傑打眼色,你丫不是能管他麽?攔啊!

神他媽倒追白洋。薛業拳頭緊握照準孔玉的臉。“你……”

“對不起啊。”

“啊?”薛業一下又僵了。

“我說對不起,和你道歉。那天是我錯了。”孔玉的語速慢下來,目不轉睛盯着薛業好像在掃描他的五官,“那天我誤以為你喝多了,沒敢留你,又想着白隊一直想挖你才帶你去他宿舍。沒想鬧出這麽大的事,傑哥已經警告過我了。”

“傑哥?”薛業愣幾秒拳頭有些松了,不斷重複琢磨最後半句話。

傑哥為了這件事警告過孔玉?

他習慣性去看傑哥表情,一副敢動手就打服的臭臉。熟悉的疼痛感蘇醒,仿佛肋骨上撕過一道口子還沒長好,揚起拳的瞬間拉扯傷口,疼過。

“我他媽沒喝多。”盡管薛業還是挺想把他捶飛,接受污蔑,不接受謠傳倒追白洋,“我是遲發型酒精過敏。”

“嗯,記住了。往後大家一個宿舍,互相體諒吧。”孔玉錯身而過。

陶文昌咬着牙搖了搖頭,這低到可怕的情商怎麽在一中三年又沒被人打死啊。

孔玉道歉了薛業也不好再說什麽,老老實實回到桌前收拾東西,臉的熱度發燙,向耳根處暈開。

緊張。

和傑哥一個宿舍誰不緊張啊。以前只有冬訓夏訓才能蹭機會。

更何況倆人的上鋪還是頭對頭。孔玉去洗澡了,薛業緊張得戴上頂針開始縫沙包,頭都不敢擡。

傑哥在換衣服,背凹緊得驚心動魄,那腰……不能再偷窺了,薛舔舔你丫沒救。

紅小豆用來填沙包,體校生活無比枯燥且大部分時間被訓練比賽占滿。唯一參與過的游戲就是集體砍沙包,薛業沒事的時候就縫這個。

沙包縫好兩個面,孔玉洗完了,陶文昌打完熱水爽朗邀請薛業一起入浴。

“滾。”薛業寧願他保留高中時代的偏見,太熱情自己不懂應對。

“有兩個蓮蓬頭呢,不一起洗多浪費。”陶文昌已經脫掉上衣,教科書标準的腹肌,後背摔出來的大片淤青很對稱,“你不跟我一起,等祝傑回來就只能跟他一起洗了啊,考慮好。”

和傑哥一起?算了,傑哥說自己怪惡心的。薛業站起來拿浴巾,浴室不大有洗手臺,為了方便體育生安裝了兩個蓮蓬頭。他飛速脫光占靠裏的那個,面向牆角擰開了花灑。

熱水打到身上薛業已經不适應了。

但是,熱水舒服。

“喂,高中訓練沒見你跟隊裏一起洗過,害羞啊?”陶文昌刷刷地沖,往頭上擠海飛絲順帶給薛業頭上也擠一坨。

“嗯。”薛業羞恥地挪動身子,快速搓洗泡沫。

“別害羞,大家都是男人,以前說話不好聽對不起了啊,抱歉抱歉。”陶文昌很大方地靠近。從前惡意欺負薛業的行為黑不提白不提過去他心裏始終存個疙瘩。

“用不着。”薛業對這個正式道歉很意外,濕頭發捋着沖泡沫,再使勁甩甩。媽的,進眼睛裏了。

“別這麽無情嘛,來,給你搓背賠罪!”陶文昌胳膊一揮,抽了塊搓澡巾下來。

薛業洗着眼皮,耳邊還在過水聲,後背先是涼涼的像被抹了什麽東西,然後有人使足手勁地搓開了。

操。罵人的話還沒說出來薛業先疼得抽氣。

“怎麽樣,哥們兒力氣夠不夠?”陶文昌問。

“陶文昌你丫再敢動一下……我殺了你。”薛業把身體塞在牆角劇烈地打哆嗦。

祝傑去找宿管要備用鑰匙,回412只看見孔玉。浴室有水聲,他踹開了門,水蒸氣裏四條筆直筆直的長腿。

陶文昌手下一停立馬澄清事實。“幫他搓背賠罪呢,你來不來?我順便給你也搓了。”

薛業對着牆角不敢回頭,只看腳尖。整片後背從脊骨到尾椎全是花的,不是運動後的紅,是搓澡巾擦出來的一道一道的紅色。

右臀肌偏上的地方有一塊硬幣大小的不規則淤青,胎記。

像被人用鞭子給抽了。祝傑疑惑重重地盯陶文昌:“半分鐘,洗完了滾。”

“我馬上就洗完啊。”陶文昌神采奕奕地扒拉一把薛業,“要不要翻個面兒?我手法專業。”

薛業惡狠狠地偏過臉:“你丫死定了,真的,等我穿上衣服就殺了你。”

“小白眼狼,不識好人心。”陶文昌這才放棄搓澡大業專心洗自己,哼着歌,“我是花花世界裏限量版的花花蝴蝶……”

可洗着洗着就感覺很別扭。

祝傑不走,也不脫衣服,只靠着洗手臺看倆人洗澡跟監考似的,看到陶文昌最後洗不下去了,趕緊出去給野逼騰地方。

薛業被打了一身泡泡剛沖幹淨,趕緊洗,以後自己還是去澡房吧。身後突然來了一陣熱氣,操,傑哥。

“搓澡舒服麽?”祝傑五指輕觸薛業的肩胛将他推了一把,“往裏滾。”

媽的,這一秒開始陶文昌在薛業心裏已經被捶飛了。“不舒服,我沒讓他搓我。”

重新縮回牆角不敢轉身,傑哥還非要擠同一個花灑。薛業知道自己臍下三寸定力差,不怪傑哥看不起他,确實狗屁定力。于是貼牆邊往外挪步,準備開溜。

“滾回來。”祝傑閉眼,昂着下巴安逸地沖水。

“哦。”薛業閃到祝傑身後,猶豫再猶豫,還是拿起了搓澡巾順着傑哥對稱的肩胛骨熟練地往下擦。

忍住,不能偷窺,給傑哥搓了三年的背,要學會管住自己的眼睛。

薛舔舔你冷靜,傑哥已經笑過你50秒了,你他媽不是屬小噴泉的。

沒多久定力随熱氣蒸發,薛業的注意力全在前面這片背上,一下、兩下、三下……全神貫注,手法爐火純青。體育生很苦,高三前集訓傑哥沖成績,背部肌群的皮膚曬傷一大半,整片整片往下掉皮。塗了兩大管修複凝膠。

成績都是拿血淚換的。

現在好了,可以在室內館裏訓練。

“你不是要解釋麽?”祝傑緩緩開口,兩只手原本杵在牆上,弓着背很享受。說完轉了過來面對面。

“現在啊?”薛業立馬看向別處,傑哥身體正面的沖擊力太大。

“就現在。”祝傑靠向身後牆面,“視頻我還沒取到,先從昨天說起。”

操,傑哥你可真他媽會挑地方。

薛業用搓澡巾擋住下面,鎖骨坑裏盛水,腳背蹭腳踝,試圖想些別的分散注意力。“別了吧,傑哥你不是說不着急嘛。熱水費也挺貴的……要不洗完了再說?”

“白天不着急,現在着急了。這個月宿舍熱水費我包,搓死你都夠。”祝傑不容置喙地扔了個瓶子過來,“給我重新洗一遍。”

瓶身和氣味薛業都很熟悉,傑哥自己的沐浴液。他擰開花灑小心翼翼往手裏擠,一不小心就擠多了。“傑哥你別誤會我,我和伍月真沒什麽,我都不敢看她。”

“是麽?看別人撐牆俯卧撐倒是挺敢啊。”祝傑手一抓,将搓澡巾沒收,薛業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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