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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考慮到一路上的危險,他還是建議二人穿着民間衣物,不能太過奢華,以免引起賊人注意,“不怕賊偷,只怕賊惦記!防患于未然的好。”
所以,小夫妻二人扮成了民間的普通夫妻,坐上簡單的藍布馬車,在一衆人的千叮咛、萬囑托中上了路。
馬車分前室、後室。前室可以趕車,後室則準備着一應救急的吃、喝等物,更誇張居然還準備了二床錦被!那是南宮銘為了防止小夫妻二人錯過了投店,露宿效外而準備的。
當然,這馬車夫的重擔,就交到了南宮非的手中。
擺脫了一應人、一應寵物,能夠獨自和佳人上路,南宮非高興之極,加快速度的趕着馬車,不一會子,已是消失在了東吉城護城河外的山路間。
巍巍城樓,出現一抹青色的身影,看着遠去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中,輕嘆一聲,從城樓上走了下來,他仍舊是忘不了、不死心。看了看手腕處的五瓣血蘭,“原來,我連刻六瓣血蘭的機會都沒有。”
她是國師府的主母,關系着南宮非的命運,南宮非的命運關系着東吉。而他是東吉的禦林軍統領,維護秩序是他的責任,他不能讓自己先亂起來啊。除了國家大義,任何事物都不能從他的手中将她搶走。可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就是國家大義,何其可笑?
沉思中的人被人猛拍肩膀,一時清醒,“谷知秋!”
“花統領。”谷知秋露出一慣的微笑,“可否賞臉,一起喝一杯?”
小小的酒肆,苦悶的二人,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沒有誰說話,但誰都知道,對方的心裏想要說的是什麽。
“我會守着她,不讓他傷她的心。如果他傷了她的心,不管什麽國家大義,我會帶她走。”
聞言,谷知秋驚愕的看着花無痕,半晌沒有作聲:為何,為何他們所思所想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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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蘇孽的鑽鑽!
☆、037章 夫妻過招第一式
噠噠的馬蹄聲,歡快的車轱辘聲,流淌在開滿野花的山間小道上。
馮寶寶挂起窗簾,看着一路爛熳之極的春景,撇嘴一笑。想當初,都是獨來獨往,一個人出京辦事。如今,看了眼端坐前室趕車的人,不想,這一輩子就和他拴在了一起,而且生平頭一次和一個人結伴出京。
一輩子?拴在一起?想到一輩子,馮寶寶有些懊惱的嘟了嘟嘴,她能一輩子獨善其身麽?趕車的男子确實沒有為難她,不知道是屈服于她的強權之下還是真的恪守誓言?這段日子也規矩得狠,一如新婚第二天他所說的‘我答應你,除非你同意,否則,我不動你。’他确實做到了淑人君子柳下惠,這倒讓她有絲愧疚起來。
國師府終得有後,這是不争的事實,有名無實的夫妻如何有後?想到這裏,馮寶寶有絲惱怒:國師府向來不反對一夫多妻,既是如此,趕明兒如果真催得緊了,我做為大老婆,有義務替你選擇二個小老婆,讓她們替你們南宮家傳宗接代罷。
可一想到如神仙般的谪仙老公和別的女人同床共枕,她心裏又有了絲不舒服起來:是已經習慣了他躺在她的身邊麽?雖然中間隔着小青。
小青?現在不在了,那麽,為了不養成習慣和依賴,晚上投宿的時候,是不是應該訂二間房的好?
呃,二間房好!打定主意,再次看着外面的風景,心也不怎麽煩了。
“夫人,到前室來,和為夫一起趕馬車,看路上的景色,別有一番景致!”
馮寶寶咬唇,掀起車簾,步出後室,坐在了南宮非的身邊。
原來她都是騎馬辦事,對沿路的風景不過匆匆一瞥,從未像今天這般仔細看過,眼睛亦留戀起來。
似乎知道她喜歡似的,南宮非放慢了馬速,也不趕急,只是任馬兒拉着車,自覺的溜跶在山間小路上。
“夫人,你看。”南宮非有些高興的指着遠處的一片樹林,“那裏有桃樹,看來是一片野桃樹林子,為夫去看看,替你摘些桃花瓣來。”
未待馮寶寶出聲,南宮非已是拉住馬,身手敏捷的下了馬車,直撲桃林而去。
看着如飛鳥般撲向桃林的南宮非,馮寶寶下颔難合。
此等輕功只怕舉世無人能及?之于她這個一流高手而言,只怕也未見得能超越得了他!那他的武功……為何,他從來沒在她的面前用過?
是不屑于她的武功?還是不喜歡用武力解決夫妻之間的問題?還是他的武功不如她?
唯一的解釋,她天生神力,占盡憂勢,他奈她無何,只好不動武。
一會子的功夫,南宮非穿着一襲緊身的月白箭袖長袍出現在馮寶寶的面前。彙合着上面紫蟒的圖案,一股天生的王者之氣。
都說藍色使人柔和,所以,一向藍衫的南宮非總給人柔和的感覺。如今,那将要落山的夕陽餘晖映襯在他的臉上,白衣的他,無形中似有一抹淡淡的疏離、淡談的淩厲,似千峰疊翠、可類玉似冰,更讓她一時看花了眼。
“夫人,你看!”
原來,他将外面的廣袖藍袍脫了,兜了滿兜的桃花歸來,“方才我還在後悔,出門的時候忘了帶桃花瓣,不想,現在可以補上了。”出門的時候一陣慌亂,為了嚴防死守,導致最重要的桃花瓣未帶上。
将兜滿桃花的藍袍交到馮寶寶的手中,“這下好了,這麽多,一路上夠用了。”語畢,跳上馬車,繼續說道:“你把它們裝在那個大玻璃瓶中,我在玻璃瓶中準備了防腐散,至少可以保存這些桃花二個月的顏色和香味。”
她步入後室,終是對南宮非對他隐瞞武功一事有不滿,“相公的功夫不錯嘛?”
“功夫?”南宮非愕然,既而想到方才摘桃花的一幕,笑了起來,“如果為夫說,我根本不懂功夫,夫人信麽?”
能信麽?她不是三歲小孩!
将桃花裝入玻璃瓶,蓋好瓶蓋,她步出後室,重新坐到南宮非的身邊,“一流高手,輕功一躍九丈,而相公一躍已在十數丈開外,若說不懂功夫,似乎說不過去?”
“為夫真的不懂武功。”見她一臉的不相信,南宮非笑道:“師傅授我經史子集、天文地理、陰陽醫術、占蔔釋藏的同時,本想授我武功,奈何師傅他老人家說我的骨質奇佳,是難得的練武奇材,若以他的心法傳授我武功,也許會阻礙我另外的練武之途,更可能會毀了我的練武之軀。所以……”
說到這裏,南宮非好笑的聳聳肩,“奈何深山老林,野獸橫行,若要學得驚世的醫術、采得絕世的藥材,必須進入最險的崇山峻嶺,一介凡人是不可能完成使命。為了保我性命,師傅僅授輕功心法于我,好在必要的時候逃命。”
原來如此!難怪他在她的面前從來未動用武功。原來真的不會!
“照此說來,師傅他老人家是相信相公會有奇遇,另得一份曠世的武功絕學,所以不授你武功?”
“可以這麽說吧。”南宮非回頭看向滿臉疑惑的馮寶寶,他對她不想有任何的隐瞞,“所以,我能夠提前五年下山,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武學這一項少了許多牽制。”
馮寶寶斜睨了南宮非一眼,“那我怎麽記得,某一天在某一茶樓,某人說是因了思念他的夫人,所以在山中努力學習,只盼早有所成、早日下山與他的夫人團圓?”
“咳咳咳……”露餡了,南宮非舉拳輕抵下颔,“一半一半、都有都有。”
身邊傳出一聲冷哼。
南宮非知趣的長籲一口氣,看來以後說話,得掂量掂量,不可信口雌黃。
終于趕在夕陽西下前找到了一個小客棧。
說這個客棧小,是因為這個鎮子也小。馮寶寶長期出京城,亦是知道這鎮子只此一家客棧,別無分號。
南宮非蹩眉看着客棧,“夫人,此店建在火行之上,夫人屬水,要與為夫寸步不離。”
“咳咳咳……”寸步不離?那就是說,一間房?
沒有理會馮寶寶臉頰上震驚的神情,南宮非兀自吩咐着,“老板,一間客房。”
馮寶寶整了整嗓子,半晌,開不了口?這火行是真的還是假的?她為什麽會對五行一竅不通?
怎麽聽着、怎麽看着,這男子今天晚上只怕不會當淑人君子似的。
他若真動手動腳,她拍飛他!一定不像上一次腳下留情,反正他有輕功,不怕摔。
“好嘞,一間客房。”老板笑嘻的迎着二人進內,同時吩咐着店小二将馬車牽到後院去安頓。
看男子臉上喜氣洋洋,女子臉上則是陰晴不定,雖二人一身布衣,但店老板南來北往的人見識多,僅從氣質上就可以看出,這小夫妻二人不簡單,所以,親自将小夫妻二人送上樓,“二位是?”
“投親。”早就想好的借口,南宮非含笑解釋。
“原來是投親。”店老板笑着點了點頭,“親戚可是這裏的?如果是,說一聲,不出一天,包準替二位打聽清楚準确。”
“多謝店家了。”南宮非繼續禮貌的回着話,一邊将馮寶寶先請進客房,“我們的親戚不是這裏的,我們在這裏只住宿一宿,明兒一早就要趕路。”
這樣啊。店老板感到一絲可惜:多好的一對人兒,這小鎮上從未見過這麽養眼的人兒,“既如此,明兒個一早就要趕路,就得早些歇息了。你們的晚飯是送上來還是待會子到下面大堂用餐?”
“送上來罷。”南宮非笑着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足有十兩之多,“算上明兒個的早餐,一并在這裏了,多的不用找了。”
果然沒有走眼,是財神爺。店老板急忙接了過來,笑眯了眼,“謝客倌、謝客倌!”語畢,急急下樓,安排去了。
☆、038章 夫妻過招第二式
二人用過晚餐,梳洗完畢,早就想替她梳頭的南宮非找到一個相當好的理由,搶過馮寶寶手中的梳子,“雁兒不在,為夫幫你。”
她微挑柳眉,雁兒這二個月只怕都不會在,莫非他要替她梳二個月的頭?罷了,反正頭發長,也礙事,他願意,就由着他罷!
“鬓似烏雲發委地,鬓挽青雲欺靛染,說的就是這了。”南宮非非常小心的替她梳理着秀發,感覺得到那如絲質般的光滑和柔軟,愛不釋手,時間自然就長了些。
“相公打算梳到明兒早上?”
調侃的語氣令他霍地回神,放下梳子,扶起佳人行至床邊,“夫人先行休息,為夫要先看會子書。”
知道他睡前喜看書的習慣,她蜷曲着身子,偎進錦被中。
“明月清風總關情。”
睨了一眼臨窗望月興嘆的才子,馮寶寶撇了撇嘴,閉上了眼睛。
過了會子,感覺得到他在脫衣脫鞋,不一會子已是在她的身邊躺了下來。又過一會子,已傳出他均勻的呼吸。
上一刻還在望月興嘆的才子,現在卻是睡得死沉。大出馮寶寶意料之外。南宮非居然規矩得狠,沒有她想像中的‘惡狼撲羊反被羊踹’的一幕發生。
看着呼吸均勻的、熟睡的人,一掃白天的溫潤柔和,居然有一絲絲小孩子氣,馮寶寶的嘴角不禁拉開了一絲笑容。
猛然感覺到她在笑,自己亦是相當的愕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笑臉,馮寶寶有些不可置信?什麽時候起,一直對美男抱着‘可遠觀,而不可近玩焉’的她,居然也這般打量起美男來了?
果然,美色可以誤國。她的心,似乎一點一滴的正在被腐蝕呢!想到這裏,想到恐怖的兒女情長,心中一個冷顫,擡起手,以指彈滅蠟燭,将錦被拉過頭:眼不見為淨!
翌日一早,在暖烘烘的被中醒來,馮寶寶的眼‘倏’的睜得老大。什麽時候她的警覺這般低,低得一個登徒子熟睡在自己的錦被中她居然絲毫不覺?
“南宮非!”
胸襟被太座大人死死拉住,南宮非從美美的睡夢中清醒過來,“夫人,早啊!”
“你越界了!”
“小青不在。”談不上界線。
郁悶的人惹不得,生氣的人惹不起,何況眼前是噴火的、力大如牛的太座大人,所以,在有被拍飛的可能之前,他非常識時務,“再說,昨晚上,為夫以為小青在身邊,替小青蓋被呢,習慣了!”
“是麽?”馮寶寶冷冷的睨了南宮非一眼,“如果今晚,你仍舊習慣性的替小青蓋被子,我不介意,回國師府後,你天天摟着小青睡,不用再擔心小青晚上會凍着了。”
他非常快的接口,“我會改變這個習慣的。”看着依舊被太座大人提着的胸襟,他用手指了指,“夫人是想替為夫更衣麽?”
當客棧老板看到僅着中衣從店外進來的南宮非時,他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睜大了,打了一半的哈欠、伸了一半的懶腰都靜止了,他确信,沒有看見南宮非從大門出去。
看着店老板和店小二疑惑的目光,南宮非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襟,擄了擄黑亮的頭發,“一大早出去鍛煉鍛煉身體,穿多了不好。”
這解釋?誰信?
特別是,看着小夫妻二人從樓上下來,女子一臉的怒氣,男子一臉的陪笑的時候,店老板更能堅定:這位公子只怕是得罪了夫人。
未着外袍就出了門……想到這裏,店老板的眼睛睜大了:打野食去了?
不會呀!店老板堅信,這小鎮上,能夠美過那夫人容貌的絕無僅有。再說,就算家花不如野花香,也不會急色到不穿外袍就出門的道理。更何況,昨晚上,他确信,這公子是睡在樓上的。
擡頭看了看二樓,再看向正在用早餐的小夫妻二人,店老板百思不解:這位公子到底是如何出了客棧的?
“夫人,多吃些,待會子還要趕很長的路。中途只怕是沒有補充體力的地方。”既然路線都是他确定的,越荒蕪、越無人煙的地方最好,最好是連住宿的地方都沒有。
聽着南宮非親切的聲音,再看他陪笑依舊,店老板有些替南宮非不值,再怎麽說都是一大老爺們,老婆再怎麽好看卻也不能這樣寵着。更何況那女子吃了不少了,真能吃霭!都說女人火氣大則食量大,原來這真的是至理名言。
“店家,請問一下,你們這裏的特色小吃幹糧有什麽?”他可不想露宿荒郊野外的時候,被太座大人逼着外出打獵。
老板從馮寶寶驚人的食量中回過神,“回客倌,有棗泥糕和粟子糕。”
“粟子糕是用什麽醬制的?”
“有梅花醬的,也有桃花醬的。”
南宮非再次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店家,你看看,按這銀子的份量準備桃花醬制的粟子糕。”
“嗯,好嘞、好嘞!”老板急忙上前,接過南宮非手中的銀子,回頭看向小二,“去,準備五份桃花醬制的粟子糕。”
原來,那位公子爺的夫人食量這般大啊。看着那夫人眼中聽說了桃花醬制的粟子糕後,眼睛中的火氣平複了不少。店老板堅信,這粟子糕是為這夫人準備的。只是,五份啊,吃得下麽?
一如南宮非所算定,至晚間,果然,沒有找到一家客棧,但……好歹找到一處不算太破敗的廟。
南宮非似乎非常無奈的看着夜寂的天空,“夫人,這般晚了,今晚,我們就在這裏歇息歇息?”
“嗯。”馮寶寶面無情緒的步出馬車內室,亦是擡頭看了看繁星閃爍的夜空,“看來,相公真是神人。”
南宮非聞言愕然。
“相公算準這一路行來無處打尖、無處住店……”馮寶寶跳下馬車,一徑往廟內走去,頭也不回的繼續說道:“那五盒粟子糕正好派上用場。”
這番話,是明白他的意圖還是真的将他當神人看待?南宮非偷笑,握拳至下颌平複情緒,半晌,亦是跳下馬車,将馬系在廟外的大樹上。
反反複複将馬車內室一應吃的、喝的,呃……睡的錦被都一一拿至廟中。
現在是男人圖表現的時候,馮寶寶也樂得在廟中轉了一圈,基本上知道了這裏的情形。原來,這廟中供奉的是——洛神。
再回頭間,南宮非已是點起了柴火,也不知道在哪裏找到的一個破鐵壺,正支在火堆上,燒着水。
“你很有野外生存的經驗!”
南宮非對緩緩坐在自己對面的佳人一笑,“在大山學藝的十年中,我們經常要去人跡罕至的地方采藥,有時一去十天半個月,所以,就有了經驗。”
“我們?”馮寶寶随手拿了一塊粟子糕,放在口中輕輕的嚼着,是她喜歡的味道。不得不說,眼前這個男人對她确實很上心,一切都投她所喜,“難道,你的師傅不只你一個徒弟?”
“當然不只我一個,還有好多。他們分別來自南祥、西如、北意和天朝。如果能修成正果,他們也會成為那些國家未來的國師爺。”
“哦。”馮寶寶點了點頭,“他們有沒有比你早出師的?”
“與我同時一批進去的,我是第一個出來的。”
“同一批?”
南宮非笑看着佳人,“還有與我父親、祖父一輩那時進去的,迄今為止,仍舊沒有出來。”
馮寶寶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原來,真的有一輩子都出不了山的事?
☆、039章 夫妻過招第三式
見馮寶寶的鳳眸睜大,似乎不相信他所說的,南宮非柔和一笑,“不光是我父親和祖父那一輩的,還有許多都終老于山中。一輩子都沒有出來。”
“不覺得殘忍了些麽?”骨肉分離!
“這是規矩。”南宮非解釋,“進山之前我們都知道規矩,所以,出不來也會認命。”
“如果?”馮寶寶斜睨了南宮非一眼,“如果你學藝不成,出不了山,南宮家不就後繼無人了麽?”南宮非可是南宮銘唯一的兒子。
“沒有如果。”南宮非向火堆中添加了一根柴禾,“父親此為,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再說……”
“再說什麽?”
“再說,父親早算知我是天鳳轉世,必承大任。所以,出不了山的事是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要不然……”
“要不然什麽?”
“要不然,父親也不會與岳父訂下我們的婚事。”明顯見火堆對面的佳人抿了抿嘴,知道她是不屑于的,他繼續說道:“若我真出不了山,豈不是要耽擱你一輩子?”
“睡覺。”她可不想又聽那一篇老調重彈的長篇大論。
看了眼佳人吃掉的二盒粟子糕的空盒,又看了眼躺在錦被中的佳人,南宮非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計謀得逞。
通共就二床錦被,一床鋪一床蓋,看她還如何和他劃楚河漢界?再說,她也躺進去了,不是麽?
雖說期待二人之間的距離一點點的歸為零,但也不能過于急色,否則,一定死得相當的慘。
南宮非緩緩的起身,看了看廟中的一切情形,“原來,供奉的是洛神!”
耳聽得一陣細微之聲,馮寶寶睜開眼睛看了去,啞然,原來,某些人正拿着香在拜洛神的塑像,而且口中念念有詞。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酸腐!”
耳聽得佳人揶揄之聲,南宮非笑着将手中握的香插到香爐內,又拜了三拜,這方行至馮寶寶所睡之處坐下,“洛神是伏羲和女娲的女兒,溺斃于洛河,卻仍舊毫無怨言的掌管着一方水界,保護着四方百姓不受洛河水災。所以,對于這種有着美好心胸的女神,我們不能視而不拜。”
“據我所知……”馮寶寶坐了起來,輕靠廟柱。
“小心凍着。”南宮非急忙将錦被往上拉了拉,繞至她身後,讓她靠着。
這舉動,還真是貼心。想她原來獨自在外,比這更惡劣的環境她都處過,如果真那麽弱不禁風,在外已不知死過多少次了。
感覺得到佳人的沉思,南宮非亦是輕靠廟柱上,一只手卻仍是停留在佳人的腰身,緊捂着錦被,“夫人才剛說,據你所知的是什麽?”
“據我所知,這洛神和後羿有一腿。”
“咳咳咳……”南宮非非常不小心的被口水嗆了個天翻地覆,這番意境,如此情景,她還真能說出‘與衆不同’的話來,不怕冒犯神靈麽?
似乎在證實她所說的是事實,她睨了咳得滿面通紅的人一眼,接着說道:“據說,宓妃所嫁河伯不是什麽好鳥,三天一小娶、五天一大娶,冷落了宓妃。正好,嫦娥不忍人間疾苦抛後羿而去。一個是蓋世的英雄,一位是曠古的美人。兩人都得不到家庭的安慰,同病相憐,由憐生愛。終于引發了一場婚外情。”
“那是杜撰!”這是嚴重的有違史實。
“杜撰?”馮寶寶好笑的看了一本正經的某人一眼,“這麽說來,你也聽說過?”
南宮非輕咳二聲,“因為,我的師祖就師承伏羲,為夫所學的也是伏羲大帝所創的天、地、水、火、山、雷、風、澤八卦和五行,所以,對于伏羲大帝女兒的事,最有發言權。”
“既然有發言權,為何方才在拜她的時候,要苦念曹植的《洛神賦》?如此說來,我更願意相信,你是将她看成了曹植的嫂子,曹丕的甄後!”
“咳咳咳……”南宮非再次非常不小心的被口水嗆着了,為什麽,她總是能将話題引向離經叛道的方向,而不是上古流傳下來的正史,難道,是因了桃花運書肆的原因?只相信野史而不相信正史?呃,确切的說,正史也确實不怎麽值得相信!但,伏羲這一脈,他卻是得拼力維護的。
“甄後是曹植的皇嫂,曹植擔心倫理不容,所以,不過借洛神之美來寄托對甄後的愛。宓妃,雖人首蛇身,但對百姓愛如已出,所以,洛河一帶的百姓都不怕她,為她修廟築祠,連年供奉。所以,在我們伏羲這一脈傳人中,雖屢有誦讀《洛神賦》,但卻是堅信,甄後之美不及宓妃一半……”
“嗯,好好好。美美美,曠古美人,能不美麽?”馮寶寶直是點頭,決定不與酸腐文人繞舌根,哈欠直打,“古有莊周夢蝴蝶,我預祝你,今有太傅夢宓妃,美談美談。”一邊說着一邊已是躺了下來。
“夫人!”見錦被中的人一動不動,“在為夫的眼中,夫人最美。”見錦被中的人仍是一動不動,“我寧願夢到夫人,也不願夢到宓妃。”
還是沒有動靜?
“夫人!”用手推了推,“為夫可以躺下來麽?”
“嗯!”
聞言,南宮非欣喜的站了起來,看來,她和他的距離又近一步了。急忙将廟門掩好,又用木栓頂住,這方放心的在馮寶寶的身邊躺了下來。
可佳人,背對着他。
“夫人,天氣這麽冷,為夫可以靠近些麽?”
“嗯!”
再度欣喜,貼近佳人身邊,伸手将佳人抱入懷中,明顯感到懷中佳人身子似乎僵硬了一下,心中暗笑,“夫人,為什麽要說到莊周夢蝴蝶?”
“嗯?”
“很讓為夫暇想。”
“嗯?”
“周公之禮!”
一道身影被踹出錦被,差點撞到廟裏另外的一樁廟柱。
“不許過來。”
“夫人。”狼狽的身影站了起來,委屈的拍了拍身上的衣衫,“你不心疼為夫凍着了麽。”
沒有動靜,再近一步,“天氣很冷的。”
仍舊沒有動靜,又進一步,“為夫病了的話,就會牽動國本;如果國本牽動,百姓必将不安;如果百姓不安……”
“閉嘴!”
“哦!”
“睡!”
緊接着,馮寶寶再次被某人從背後抱住。
“為夫保證,再不多說一句話、多講一個字!多……”
“閉嘴!”
“哦!”
感覺得到背後的人将臉帖着她的背心,馮寶寶的嘴角又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線條,可以想見,某些人委屈的将臉埋在背心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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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得早吧,嘿嘿,因為咱要游櫻園去。武漢大學的櫻花雨讓人牢記歷史、不忘過去。東湖磨山的櫻花雨,可是世界三大櫻花園聖地之一喲!
☆、040章 夫妻過招第四式
清晨的陽光穿透了厚厚的雲層,撒進了山廟,撒在了相依相偎的小夫妻身上。
他默默的看着她,她還在熟睡。她很美,真的很美。想必,昨晚上她亦是半宿沒睡的防範着他吧。要不然,現在也不會睡得這麽熟?
清晨的陽光灑在她膚如凝脂的臉頰上,泛出一層淡淡的光暈,掩去了她平時那張戾氣極重的臉,此時的她猶如嬰孩,心無城俯。只是微蹩的柳葉眉,似乎在向他訴說着她的心事。
有什麽是她放心不下的?想到這裏,修長的、似玉般的大手伸向她的眉心,想替她展開眉結。
“看夠了沒有?”
大手停在半空中:原來,她醒了!
“相不相信,我會将你的眼珠子摳出來?”
國師能掐會算,要不要眼睛都無所謂,她肯定會做得出這種事。他非常明白這種厲害關系,非常自覺的收回大手,幹咳二聲,“夫人,早啊!”
聲音低沉、啞悶,透露出纏绻。
随着鳳眸睜開,他看到的,又是那詭笑、痞笑的神情以及那張戾氣極重的臉。
“我記得,昨天你是睡我左手邊的?”
南宮非摸了摸鼻子,是啊,他不滿意佳人背對着他,所以,睡到佳人右手邊了。“夫人面向火堆,我擔心柴禾的煙嗆着了夫人,所以,換了個方向,替夫人擋着些。”
很貼心的理由!
“你認為,我相信麽?”
“夫人不信?”某男大着膽子抱住懷中的佳人,“那夫人認為,為夫此為所謂何意?”
任他滿腦旖妮畫面,不及老婆的拳頭來得快。
“欠揍!”
他倒很想方才她說些驚世駭俗的話,可是她沒有,不但沒有,而且再次用拳頭将他自她的身邊拍飛。不過,她的力道掌握得非常好。
唉,好吧,她一點也不溫柔。他沒有欠虐的習慣好不好?
可以這麽反駁麽?不能!
他又一次狼狽的站了起來,再次熟絡的拍了拍衣衫,“夫人,拳頭不是用來解決問題的。”
“當然不是用來解決問題的。”馮寶寶毫不淑女的伸了個懶腰,緩緩的揭開錦被,站了起來,再度扭了扭身子,彎了彎腰,将雙手握成拳,掌間骨骼在力道下發出‘咯咯’的聲音,“拳頭,是用來揍人的。”
呃,很經典!他聳了聳肩:揍人也是為了解決問題!
只是這句話,他也說不出口。
“夫人,我們再往何處去?”
看了眼湛藍的天空,馮寶寶斜睨了南宮非一眼,“路線不都是你安排好的麽?”看他臉上略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她繼續懶懶說道:“高山大澤、莽莽幽林不都是相公所選擇的地方?”
如果她真就是一個在京城欺行霸市的太歲,從不出京城,那麽,她就不會知道外面的世界和天空。偏她對外界熟悉之極,所以,當南宮非确定旅行線路的時候,她不過撇了撇嘴而已。
聞言,南宮非摸了摸鼻子,果然,她相當熟悉外界的環境,也就是說,她去過很多地方。特別是獨自出京城的時候,去過很多地方?她去那些地方是幹什麽?
不過,就目前而言,她知道他選擇的是人跡罕至的路線卻不反對,他有理由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他們之間一個很好的開端。
大地從沉睡中驚醒,馬車的‘噠噠’聲再次響在靜谥的山道上。
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男子繼續趕着馬車,女子偶爾會在馬車內室小憩,偶爾也會步出內室,與男子一起看着道路二旁的風景。或姹紫嫣紅,或漫山燦爛。
春天的臉,說變就變,如果說昨晚還是滿天星辰,如今,遠處的天空一片灰暗。
極目看去,山巒起伏,道路崎岖,遠近一片蒼茫,前方更灰暗了,瞬時間,霧茫茫一片,山不見、路不見。
“要下雨了。”
馮寶寶聞言,撇了撇嘴,“國師爺出行,沒有掐出風雨變幻麽?”
再怎麽能掐會算,也有算不贏老天的時候,何況是山中。南宮非加快馬速,他可不想淋成一個落蕩雞。再說若真下起大雨,這崎岖的山路,要多危險就會有多危險。
山霧飄散在四周,越來越濃,十步開外已不見任何事物。
“馬車不能繼續前行了。”他可不想跑着跑着,新婚的二人墜入懸崖。南宮非勒住馬,躍下馬車,揭起車簾,“夫人在這裏等會子。為夫到四處看看,有沒有避雨的地方,再來接你。”
“這大的霧,你分得清方向麽?”
可以說這是對他的關心麽?他嘴角抹過一絲笑,“夫人放心,辨別方向是為夫在深山學藝的第一門學問,比這更大的霧為夫都見識過,不用擔心?”
擔心?她才不是擔心他呢?她擔心的是東吉國,是整個東吉國的百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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