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

……這個……”似乎誰都不能得罪,府臺汗直抹,求救的看向南宮非。

“公主。”南宮非一如往常的溫潤含笑,“這裏是山區,條件簡陋,而且時有野獸來襲,公主是萬金之軀,由不得半絲馬虎,所以,公主還是随府臺大人下山的好。”

“你們住得,本宮就住得。你們不怕,本宮為什麽要怕?”

“這裏吃的都是粗茶淡飯,公主受得了麽?”

“只要餓不死,本宮什麽都受得了。”

南宮非有些無奈的看了嫣然一眼,再看向老婆大人,老婆大人只顧梳着虎毛,似乎這事是他惹的,一付與她無關的神态,他只好盡力再找借口,“好吧,這裏房屋簡陋,公主金枝玉葉,只怕睡不得草席茅床。”

“不凍死就行。”

盲目崇拜的力量真是偉大啊,金枝玉葉般的公主就這樣随着南宮非夫妻住在了山中。當然,這小翠家實在沒有多餘的床鋪了,包括王獵戶回歸後,都是在廳堂中搭了張臨時床鋪,那嫣然公主定不能睡在王家了。

所謂人多力量大,公主要住山上。府臺只好命令所有跟随來的衙役們,快手快腳的搭起了一座茅草屋。同時,又留下幾個衙役在這裏輪流守值,以防公主真的被什麽野獸給拖了去,那他們家那二十多顆腦袋,只怕都不夠皇帝砍。

夜幕降臨,熟悉的從床榻上落地的聲音在小翠家響起。睡在廳堂的王獵戶睜了睜眼,繼而閉上,這對小夫妻,一時恩愛無比,一時別扭無比,也難怪,人家公主都追來了,夫人能不發發脾氣麽?

“夫人。”南宮非有些委屈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幽怨的眼神看着面向內牆而卧的人,總是這樣欺負他沒有武功。

“找公主去。”

明知道馮寶寶口中所說的是嫣然公主,他仍舊指着房中躺在地上的老虎,“公主就在這裏。我幹嘛要去找?”

語畢,他心中靈光一閃,猛地略過一絲欣喜,“夫人。”不怕死的再次偎上床榻,扳着老婆大人的肩膀,“夫人,你吃醋了?”只能這樣解釋,若不是吃醋,何以要他去找嫣然公主?

居然敢說她吃醋,她身都不回的揮了揮拳頭,“找死!”

“夫人。”南宮非趕緊擠進被子中,“夫人,這一次,你一定不能将我踹下去。這般寧靜的夜,為夫掉下床,吵得人家不得安寧。”

Advertisement

“你、會、輕、功!”她一字一頓提醒,他是故意掉得那般大聲的。

“可夫人的拳頭太快,為夫出其不意。”

“……”

又不理他。他不滿,推了推身邊的人,“夫人……”

這般死纏爛打,她更不滿。“欠揍!”

“夫人。”某男不怕死的硬是欺身而上,将某女死死的困在懷中,一時間,馮寶寶還真的動彈不得,“夫人,你不能欺負我沒有武功。”看着眼裏噴火的老婆,他不怕死的說道:“為夫上次都說了的。”

不明白,她的火焰熄滅,“嗯?”說什麽了?

“你都已經好了。”

十分疑惑,“嗯?”什麽好了?

“生個孩子就不會痛經了。”

火焰再起!

明明知道吃不到食,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一些,反正會被再次拍飛!不能太過吃虧?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居然就那麽将老婆摟入懷中,低頭壓了過去,正中宵想已久的紅唇。

趁着佳人愣神的功夫,他加深了這個吻。

果然,再一次被踹下床,這一次,他有準備,輕飄飄的落了地,如果一晚上被人家聽到二次掉下床的聲音,他顏面何存?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他心中得意不已。

“不許上來!”

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耍能賴,他可不想大意失荊州。不但飛身上了床,而且在佳人還未揮拳頭之前,“我錯了!”

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難纏’啊!馮寶寶又氣惱又好笑,看着他委屈之極卻是萬般無辜的眼神,她的拳頭終是放了下來,冷哼一聲,轉過身,不再搭理他。

“夫人。”感覺得到他再次擠進被中,抱住了她卻規矩了許多,他繼續說道:“我們走吧。”

“走?”

“嗯。”南宮非可不想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丁點夫妻情愛被那公主攪了湯,“就現在,趁晚上,我們走。”

她知道,嫣然水命東吉國居第二,皇上有意授他驸馬之稱,楊懷素都告訴了她‘嫣然要與她二頭大’。如果說起初她聞聽這些話不屑一顧、哧之以鼻。可為什麽真到了這地步,她有些不快了?郁悶的是她和他走的路不一,恐怕難有結果。更郁悶的是,她的心病之痛難治。那到時候,嫣然公主是不是真的會和她共侍一夫?想到這裏,她更悶了。

“你舍得?”聲音有些悶悶的。

“為夫一生除了夫人,其餘的,都舍得。”

因了這句話,不知是感動還是別的,她心中升起異樣的感覺,方才被偷吻的唇似乎燙了起來。

“夫人不反對,為夫就當夫人同意了。”

感覺得到背後的人起了身,估計他是做準備去了,果然,半晌後,“夫人,可以了,我們走罷。”

馮寶寶默默的起了身,她越來越不明白,為什麽要聽他的話,不是不在一條道上麽?不是打算離他遠遠的麽?是她的心,終于奈不住寂寞了想有個專屬于自己的人?一如大哥屬于大嫂、二哥屬于二嫂?

出門之前,南宮非從懷中掏出二錠紋銀,放在了王獵戶家的木桌上,并留下書信。

------題外話------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謝謝silence79的鑽鑽!

☆、049章 小夫妻回桃花源

步出屋子,擡頭仰望,繁星閃爍,好一派春夜星空,她的心情霎時不再沉悶,展開雙臂,深吸一口氣,身子就被人從後面摟進懷中。

感覺得到懷中身子有意無意的僵硬了一下繼而放松,南宮非笑了,至少,她不再反感他的擁抱,又進了一步,他将唇移近她耳邊,“我們走。”

馬車早已套好,馬蹄上業已裹上布條,老虎跟随在馬車旁邊,馮寶寶沒有坐在馬車內室,而是在前室和南宮非并排而坐,貪戀着一路的月色,貪戀着一路的夜景。

時不時的清風吹拂,時不時的昆蟲鳴叫,時不時的飛鳥歸巢,似演奏着一曲靜谥的夜曲。

“那些個衙役,你下藥了?”

南宮非笑了起來,“有時,不得不用非常手段,否則,如何偷跑成功。”

“聽說,國師爺都是正人君子呢。”

“那要看,對什麽人。”

原來,他不是人們想像中的神人國師,不過一普通的凡人,凡人有的七情六欲,他有。凡人有的劣性根,他亦有。

“再去什麽地方?”

聞言,南宮非伸展了下身軀,“只要不是城鎮,其餘的地方都行。”

“為什麽?”

南宮非指了指尾随在馬車後的老虎,“你想想,這老虎是最好的目标,會一路透露我們的行蹤。”

“桃花真爛!”好在那些個跳河的、上吊的、出家的都‘壯志未酬’!

“夫人!”某人又有些委屈的看着某女,“為夫的心中,只有夫人一個。”

這種眼神?她有些不自然了。打個哈欠掩飾心中的異樣,眼睛慢慢的合上,将頭輕靠在南宮非的肩膀上。

很是自然,似乎已是習慣,她不是想離他遠遠的麽?臨睡前,她還在想着這些問題,再次得出結論:習慣真可怕!

感覺到佳人均勻的呼吸聲,知道她已熟睡,南宮非勾起一抹笑,将缰繩松了,任馬兒自由行走,它走到哪裏就是哪裏吧,反正他也沒有方向。

用大氅裹緊懷中的佳人,靠在馬車上:有她在旁邊的感覺真好!

似乎,很多年前,他就這樣摟着她、抱着她,看着繁星點點的夜空,不過,那星星,比現在看到的似乎要大得多、亮得多。

翌日清晨,馮寶寶從溫暖的懷中清醒,擡起頭,看了仍抱着她熟睡的南宮非一眼,第一次,眼中居然有了一絲柔情。

就這麽一直盯着看着,直到馬車轱辘碰到一塊石頭,馬車巅了一下,南宮非睜開了眼,“夫人,早啊。”

猛地不及防,馮寶寶的臉上若隐若現的抹過一絲紅暈,“早啊。”

這是第一次,她與他打招呼,他再度欣喜,更确信昨晚上的偷溜是正确之舉。意氣風發的人沒有發現她的小女兒态,“現在首要的,我們要先找個落腳的地方,然後祭了五髒廟再說。”

日升日落,月起月沉,日子過得也快,轉眼間,南宮非小夫妻出來游玩已近一月。

小夫妻的感情仍舊如水般,雖沒有多大的進展,但令南宮非所喜的是馮寶寶再也不反對他的摟抱,甚至有時候非常自然的靠在他的懷中,看着滿山滿野的景色貪戀至睡。

全無防心,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回東吉城吧。”她說得有些漫不經心。

回京城?南宮非有一絲不舍,這是難得的屬于他們二人的時間,完完全全屬于他們二個的。

“你的臉色不好。”

自從擺脫嫣然公主後,因了老虎随行的原因,二人只好走些山道,長此以來,吃的方面就不是非常的有規律了,再加上晚上嚴重失眠念‘孟子經’,臉色能好到哪裏去?

“太子還等着你解惑。”

太子?在他的心中,什麽都沒有眼前的佳人重要。

“你只有二個月的假期,再說,路上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們……”

看着眼前的人越來越委屈的神情,越來越無辜的眼光,馮寶寶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她又有些想笑了。為什麽?這段時間,她看着他就想笑?一時間,心中警鈴大起,大嫂想着大哥、二嫂想着二哥的時候,也會這樣笑?

想到這裏,她猛然坐正,決定拉遠距離。

某些人顯然不習慣她的舉動,将她重新拉到他的身邊,“那,我們回京城。”

馮寶寶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他和方才的神情顯然不一,而且似乎有絲算計。

果然,只聽他繼續說道:“為夫聽說,夫人在城中有一處桃花源。”明顯感覺得到她的身子僵了一下,“為夫不是有意打聽你的事情,聽說而已。”

看着他真誠的眼光,她相信了他。

“為夫不想對夫人隐瞞任何事情,但……夫人的事情,能否也不要刻意對為夫隐瞞?”

馮寶寶垂下眼眸,“好,去桃花源。”

帶着老虎進東吉城,顯然不可行。再說,小夫妻二人也不想高調宣布回京了,還想躲一段時間的清閑。所以,在進城前,又備了一輛馬車,夫妻二人找了個大木箱,将老虎裝了進去。為了不引起東吉城中人們的注意,南宮非頭戴帷帽,僅遞出腰牌讓守城門的士兵看了眼就放行了。

“桃花源!”

南宮非擡頭,看着吊腳樓上的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誰寫的?”

“如果我說是我,你信麽?”

“為什麽不信?”

早早的就見到有二輛馬車駛入,站在這裏的人看到是他們的姑娘和姑爺回了,高興異常,“姑娘,姑爺,你們來啦。”

南宮非嘴角噙笑點頭,不用問他們如何認識他的,他明白,他們的身份只怕不俗。

馮寶寶展顏一笑,一一上去和丫環、婆子們摟抱,将臉頰親得極響,“這段日子,有沒有想我?”

語氣輕浮,整一浪蕩子的形象。紅了丫環的臉,也笑彎了老媽子的腰。只有一個管家模樣的老人家老沉的站在一旁,領着幾個護院樣子的人恭敬站在一邊揖着手。

南宮非直是搖頭。雖知道老婆大人‘吃喝嫖賭’占全,但親眼為見,亦不勝唏噓。

“将馬車上的東西整理好。”馮寶寶将手中的缰繩交到一個護院的手中,又指着另外一輛馬車說道:“馬車上有一只大箱子,箱中有一只老虎,名叫斑斓公主,你們對它要好些。”

老虎?衆人的臉有些綠,不過一會子的功夫,又恢複了正常,“姑娘先讓它和我們熟絡些。”

“也是。”馮寶寶點了點頭,跳上另外的馬車,揭開箱子,“斑斓公主,躲了半天了,出來罷。”

老虎聞言,吼叫一聲,一躍而出。

衆人‘啊’的一聲,退後一步,繼而紛紛上前,仔細觀看,啧啧出聲。她們的主子撿回來的東西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神奇。

“斑斓公主。”馮寶寶摸着老虎的頭,指着一衆人,“這裏,是我的地盤,這些人是我的好朋友,和你一般,明白麽?”

老虎似聽懂了般的吼叫着搖了搖頭,算是和這裏的人打了聲招呼。

“好了。”馮寶寶拍了拍老虎的頭,“把這裏的人的味道都熟悉後,也去轉轉吧,這裏,就是你的天下了。晚上回來看院。”

老虎聞言,果然一一走到衆人的身邊,仔細聞了聞,這方一躍而出,只怕也是貪戀這裏的美景去了。

☆、050章 立地太歲的冷汗

桃花源中,看着馮寶寶在一一的吩咐些事情,南宮非獨步走上吊腳樓,極目眺望,可見遠處河溪萦回,河、湖中漁舟數點。群山連綿起伏,偶有幾座古樸的寺院、庵堂掩映在蒼山翠柏之間。炊煙升起、輕煙袅袅、飲雲吐霧,伴着那一幅暮鼓晨鐘,怎一個‘美不勝收’可以形容?

耳辯得轟鳴聲,尋聲望去,一不大不小的瀑布映入眼中,漱玉飛花、澗溪自韻,清澈的溪水自奇峰蜿蜒而下,最終彙于吊腳樓邊,往更低的山勢中奔去,想來,定是直入東吉城護城河了罷。

這裏是她的地盤,她帶了他來,說明沒有将他當外人,也全無當初對他的防範之心,她的心,正一點一滴的在向他敞開。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缤紛……”

“姑爺,姑娘在桃然亭烹好了桃花茶,等着姑爺呢。”

聞言,南宮非啞然失笑,一時貪戀眼前的風景,居然就讓時光就這般飛走,而那個太歲老婆,似乎非常懂得人的心理,任了他在此留連!

一徑沿着山脈,拾級而上,沿山而種的都是桃樹,毫無其它的樹種,一如他所居住的湖心島般,遍種桃樹。

是有緣麽?二人都素愛桃樹?是緣分,将他們系在了一處麽?以至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認定了她?

如果真有緣,那麽,她對他呢?認定了沒有?

他期望,她也能如他認定她般的,認定他啊!

如今正值春末夏初,桃花早已不現,那碧綠的小桃已是挂滿樹梢,可以想見,再過一個月左右,這裏将是桃香陣陣、山林飄香了。

桃然亭,佳人一襲紫衣的端坐那裏,正手執着一紫砂壺,往小杯中倒着茶水。

聽到他的腳步聲,她擡頭,嫣然一笑,“看夠了?”

南宮非笑着搖了搖頭,“怎麽看都看不夠。”人也好、景也罷,都看不夠,坐到佳人的身邊,“夫人,你說我們二個頭發都白了後,就在這桃林中終老,将是多麽惬意的一件事。”

這是相約百年麽?馮寶寶輕蹩了蹩眉頭,将手中的紫砂杯遞到南宮非的手中,“今年新制的桃花茶,比陳年的清淡不少,你試試?”

再次避過問題而不答?他有絲失落,卻是接過茶杯,慢慢品嘗,“清香淡薄,一如在栖鳳閣,你替為夫制的桃花茶般。”

又遞了一杯,“再嘗嘗這一杯,是去年的桃花烹制的,看看味道。”

南宮非仍舊接過,淺嘗輕抿,“香味醇厚,只是少了今年新茶的淡雅。”

馮寶寶眼角堆起笑意,“原來,相公的嘴也很刁鑽。”

“為什麽不釀些桃花酒?”話就這麽随口而出,倒不是有意,只是看着佳人有意無意瞟過來的一眼,他猛然清醒,是啊,她懼酒如命。他怎麽就忘了?眼光一亮,“古有青梅煮酒論英雄,莫不如我們今天來個桃花煮酒論今朝?”

不安好心!

想當然,某些人的桃花煮酒論今朝不得實施,而且晚上受到嚴厲的懲罰:分床而眠。

看着睡在對面床榻上的背影,南宮非坐在玉榻上,眼中盡噴着火焰,神人也發火了啊!

感覺得到他一直盯着她,她的心亦有一絲絲愧疚,沒辦法啊,現在旦凡和他睡在一處,她的冷汗會越來越多。她相信,長此以往下去,終有一天她會缺水而亡。‘水命’居冠的人會缺水而亡?肯定是東吉國的頭條暴料。

她知道那後面盯着她的眼睛,肯定是不死心、委屈之極的。

果然,“夫人!”

“嗯!”

她還是理他的?他心中一喜,火氣全無,下了玉榻,“你還沒睡着麽?”

“……”廢話,睡着了會答應他麽?

悄悄走進一步,“陪為夫說會子話吧。”

“……”

再進一步,“夫人不反對,為夫就當同意了的。”

“……”

話間方落,馮寶寶直覺他已是擠了上來,一如往常的從後面抱住了她。這人還真是不一般的耍賴啊。

“我回國的第一天,就見過夫人。”

“嗯?”停下踹他的動作,她怎麽不知道。

“淩波樓!”他提醒,“你整治那個表哥、表妹的淩波樓!”

“……”原來是那一天,他就回來了,怪道總覺有人盯着她似的。

“為夫有一件事不明白。”

“嗯!”

“那個表妹雖語出不敬,但夫人将人家裸睡在外,不怕人家失了貞潔麽?”

“雁兒在暗處守着呢。”

“噢,原來如此。”果然,她不是胡作非為之輩。

半晌,沒有動靜,但他懂她的呼吸聲,知道她還沒有睡熟,推了推,“夫人。”

“嗯!”

“為夫懷念在外游玩的日子。”那時候,她似乎習慣了坐在馬車前室,将頭靠在他的肩上,看着沿路的美景,時有酣睡在他的懷中,不似現在背對着他。

知道她沒有睡着,又推了推,“夫人。”

真夠詐舌啊,要害她再度冷汗涔涔麽?“閉嘴!”拳頭在某人的面前揮了揮。

“哦!”能夠擠到一張床榻上,共用一個錦被已是今晚最大的勝利了,某人極度郁悶的閉了嘴,将臉頰緊帖在某女的背後。

馮寶寶心中輕嘆一聲,他沒什麽不好,時有可愛的一面,出乎人們傳言的國師形象之外。時有溫潤的一面,這段日子以一介男子漢的身姿将她照顧得無微不至。時有酸腐的一面,口中的詩詞歌賦絡繹不絕。時有……

再次感覺到臉頰上的笑意,心中猛的一驚,為什麽,想着這段日子以來的一點一滴,她心中會有一絲絲甜意?

原來,原來真的習慣了他在身邊且念着他麽?他走的是陽關大道,而她走的是獨木橋啊。終究不會在一條道上?那麽?從今天起,踹他下去吧!堅決不讓習慣養成。

念及此,猛地翻身,拳頭還未揮出,卻是震住。

再見平日那儒雅之極的臉,如今若嬰孩般的熟睡。

不忍心,拳頭終是放了下來。

熟睡的人嘴中仍舊斷斷續續的念着些什麽,她側耳傾聽,依稀是“……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

嘴角再度揚笑,這篇孟老先生《生于憂患、死與安樂》的文章,如今因了他,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南宮非動了動,伸長手臂,摟過她的腰,将她抱入懷中,一條腿搭在她的腿上,二具身體完整的密合在一處。

她的冷汗再度流下,頭亦痛了起來。舉起的手看着熟睡的人那酣酣的睡顏,只好咬了咬牙,改成撫向自己的頭,看來,今天晚上要‘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的人又是她了。她又得再度缺水了。

☆、051章 桃然亭中的誓言

馮寶寶是在一陣美妙動聽的音樂中從夢中醒來,那樂曲空靈、幽美,與這桃花源中的小溪自然相融,‘丁冬’出聲、飄飄渺渺、似有若無,時而随清風送來,時而随清風飄走。

用手摸了摸,感覺得到身邊是空的,這可不是映像中的他,映像中的他似乎總是粘着她起得比她晚些。就算他早醒,也總喜歡盯着她看,直到她醒來。

發生了什麽事?他去哪裏了?習慣了身邊有他的她居然有了一絲驚慌,霍地起身。

四周看了看,方想起此處是桃花源。能有什麽危險?心中暗笑下榻,在鏡前梳妝,猛地發現胸襟處的襟扣松了二顆,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她臨睡前沒有解胸襟處的襟扣的習慣。

“這個色……”

她有些懊惱昨晚不該心生一念之仁,讓那酣若嬰孩的睡顏給哄了去,差點兒就……

眯起眼睛,咬了咬牙,找到他,教訓他一頓。

“姑娘醒了。”

一個丫環端着一應洗漱用具進來,“姑爺一大早起來交待,說姑娘這段日子體虛得緊,總是冷汗涔涔,說是怎麽替姑娘擦都擦不幹,所以,吩咐我們,姑娘醒了就趕緊替姑娘換身幹爽的衣物,免得山中陰冷患上寒症。”

聞言,馮寶寶低頭看了胸襟處的扭扣:原來,他是替自己擦冷汗,誤會他了?

梳洗幹淨,重新換上幹爽的衣物,馮寶寶邁步出寝房。伸了伸懶腰、展了展手臂,卻是再也沒有收回來。

遠處懸崖上的桃然亭中,一襲白衣的人迎風而立,山風輕拂他的衣衫,似要羽化而去的仙人,此情此景,她有了一絲震動。

一枝綠玉簫,在他那如玉的手中更顯翠綠,紅唇輕抿,嗚咽的簫聲時有傳來,激蕩處胸懷滿志,低吟處兒女情長。

原來,清晨,那時不時傳入她夢中的是他的簫音。

原來,他的簫吹得這般好!

他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她開始想知道了。

“姑娘,姑爺的簫吹得真好聽。”

“嗯。”馮寶寶緩緩的收回手,看向旁邊的丫頭,“去準備早餐,我和姑爺就在桃然亭中用餐。”

“是!”

待丫頭走遠,馮寶寶抿了抿唇,用手撫了撫被山風吹亂的頭發,緩步向桃然亭的方向而去。

是沉醉于那一身風姿?還是沉醉于那迷人的簫音?

她分得不是那般的清楚。她只清楚的知道,一大早起來,沒見着他,她似乎有一絲慌亂。

慌亂,是為了什麽?

他——已經悄無聲息的占據了她的心麽?

簫聲停了許久,南宮非仍舊那般靜靜的站着,看着懸崖對面的美景——美不勝收。為何心卻在這萬物複蘇的清晨有了一絲低落?不覺輕嘆一聲。

嘆息聲中,有着太多的郁郁寡歡?她微擰眉,是為了什麽?這聲嘆息聲中,有她麽?

“何處玉簫天似水,瓊花一夜白如冰。”馮寶寶輕輕的拍着手掌,一步一步走向站立的白色身影,“不想相公的簫音吹落雲東、夢繞溪橋!”

“夫人!”

看着他驚喜的回頭,她有了一霎時的恍惚。看慣了藍袍的他,再見他白衣着裝,平添了一股冷厲之氣,伴随着先前那一聲嘆息,微攏的眉似乎還未展開,平添了一股悵惘。是桀骜不馴、狂放不羁?還是清冷若蓮、淡淡疏離?

“夫人!”他上前,有些激動的将她擁入懷中,抱得相當的緊,緊得她一時喘不過氣來。

他在擔心什麽?為何她能感覺得到,他心底似乎起了一絲害怕?

“怎麽了?”聲音出奇的溫柔,沒有一慣的大而化之。

“為夫昨晚做了一個夢。”聲音有些委屈。

“夢?”她啞然,就因了一個夢,他就一大早的在這裏傷春悲秋、哀聲嘆氣?

“為夫夢見夫人不要我了。”聲音似乎更委屈了。

她又有了一絲想笑的感覺,可心底卻無語,她要他麽?似乎她習慣了他在她的身邊,可她,似乎又要不起他啊。似乎是為了安慰緊抱着她的人,終是讷讷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怎麽會。”

“這麽說,夫人是不會不要為夫?”他的聲音透露着欣喜。

她輕點了點頭。

“那,夢是反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

“你不是國師麽?能掐會算?”

他輕輕将她從懷中推離,仔細盯着她嬌好的容顏,他能告訴她,正因為了那夢,他從夢中驚醒再也睡不着麽?盯着她一晚上,看着熟睡的她冷汗涔涔只當她有疾病在身,擔心她有隐疾而細把了脈,身體無異樣,所以,不辭勞苦的替她擦了一晚上的冷汗。又不甘心夢中的情景,他最終算上了一卦——不是好卦!

他寧願,他道行不深算錯了!

看他似有言語,卻又極度隐忍,她生一絲不忍,伸手摸向他仍微攏的眉心,“怎麽啦?”

“夫人。”他展顏一笑,潋滟如花綻放,“為夫會一直陪在夫人的身邊。”他要替她化解她命中的每一道難關。

此情此景,此番誓言,她愣了神,第一次發覺,原來,妖孽不可抗拒,甜言蜜語不可抗拒,多少年的獨善其身似乎要崩潰,只為了眼前的人。

山間清風吹拂,額前秀發飛揚,他伸出如玉的手,替她整理了額前的秀發,沒有放過她眼底中一閃而逝的溫柔,俯下頭,親吻到那微啓的紅唇上。

如雷轟頂,她條件反射似的想推開他。感覺到她的反抗,他加重臂力,不離不棄。

似小時候那個霸道的吻,似茶樓相會那個不小心的吻,又似那天晚間他偷吻成功的吻,在她的心中密密麻麻,酥酥展開。心底,似乎有什麽東西融化了。她的拳頭終于松開,卻不知該放在何處,任自己的心‘砰砰’亂跳而無所适從。

南宮非吻的經驗少之又少,但他舍不得放棄。

遠處,端着早餐的丫環、婆子看着相擁而吻的小夫妻,都駐了腳,不想打破這份美好和寧靜。

偏偏此時,一抹與此情此景極不協調的小巧黑影飛入桃然亭,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搖頭晃腦的看着二人,“急色、急色!”

相擁的二人悚然一驚,往聲源方向看去,異口同聲,“黑客!”

黑客擡了擡腳,梳了梳羽毛,“鴛鴦、鴛鴦!”

“噗哧!”

二人都笑了。

南宮非看了眼黑客,又看向馮寶寶,因了這一吻,她的臉色不似昨天夜間的蒼白,有了些許紅潤,那紅唇因了吻,顯得似開在露中的桃花,對他綻放着致命的吸引力。不覺以手輕撫紅唇。二人都望進了彼此的眼中。

“色、色!”

再好的柔情蜜意,因了那黑客的不期而至外加搗亂,瞬間是蕩然無存。

“黑客。”馮寶寶瞪眼看着它,“去死!”

“害羞、害羞!”

說話間,黑客展翅,直沖雲霄。

“姑娘、姑爺,該用早餐了。”

終于找到空隙,丫環、婆子們将早餐送到了陶然亭,而後相繼退下,将方才的溫馨、寧靜繼續留給小夫妻二人。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題外話------

感謝silence79的鑽鑽!

另:非常感謝親們的支持,接編輯通知,此文要入V了。

願意繼續支持文文的親們,可以先注冊一個普通會員,然後直接打開會員號後在支付中心充值,裏面有很多種充值方式(網銀最劃算)。

有些事要交待下:

入V後,保持每天一更。小爆發(二更合一6000字左右),大爆發(三更合一估計在一萬字左右),保證每天在21:00前上傳。當然,事出有因時,親們要允許我休息一、二天。

感謝親們的一路支持,喜歡南宮非、馮寶寶的親們接着将會看到的是卷二《黑白判官》的篇章,夫妻過招,你勝我贏,樂在其中!

閑話不多說了,喜歡這對小夫妻的親們,VIP見!

☆、052——053章 冷月

章節名:052——053章 冷月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