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冷月莊一戰成名

雖是夏初,但烈日炎炎,來往的客商時不時的擦着臉上的汗,搖着手袖,只願這毒辣的太陽早些下山。

一匹棗紅駿馬出現在官道上,馬上一襲紫衣公子裝扮的人從一衆在樹蔭下乘涼的人面前飛奔而過,只留下一長串的灰塵在身後飄散。

“好駿的馬!”

“只怕,是北意國的汗血寶馬?”

“這速度……”

馬上的紫衣公子正是馮寶寶,自那日出桃花源後,她馬不停蹄的踏上了去往‘冷月莊’的路。

一張精致的假皮面具很好的遮掩了馮寶寶原來的模樣,現在的馮寶寶是另外的一張臉孔,她在冷月莊的臉孔。當這張假皮面具戴在她臉上的時候,也就是說她是冷月莊的下一任莊主。因為,這面具就是冷月莊主的證明。

江湖中,烈日莊、冷月莊、寒星莊為權威禁地,江湖人稱‘三莊’。

位于北意、西如、天朝交界處的冷月莊,占地面積千餘畝,下轄三十六鎮,是‘三莊’中最大的一莊。

據傳,冷月莊的歷代莊主都是性格怪異,行事無忌,殺人無數的人。不分正派、邪派,旦凡惹着他們、引起他們興趣的人——殺無赦!也正因了此,江湖正、邪二派的人對冷月莊多有忌諱,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也得繞着走,這個擁有三十六鎮的冷月莊也就成了一塊與世隔絕的江湖禁地,越傳越神秘。

正因了這份神秘、這份禁忌,所以,當接到師傅的紅繩信鴿的時候,馮寶寶的心焦急無比,有什麽,是師傅解決不了的?

馬不停蹄、風餐露宿,幾近一月有餘,終于看到了崇山峻嶺中蜿蜒延續的大片建築。

揮舞着馬鞭,沿着熟悉的山道,直沖冷月莊大門而去。瞬間,馮寶寶眯眼拉住汗血寶馬。呆了!

白幔,一望無際的白幔,包括那威嚴冷清的刻着‘冷月莊’三個字的大匾額上,亦是裹着素淨的白。

“少主回來了,少主回來了。”

守門的人看到一襲紫衫、騎着汗血寶馬的馮寶寶,驚喜的叫喊着。

緊接着,從山莊內奔出大大小小不下五、六十個身影,均着白色素衣,見到汗血寶馬上發呆的人,都跪了下去,“恭迎少主!”

馮寶寶有絲不确定,手揮着馬鞭,指着匾額,“怎麽回事?”

冷月莊的管家,面帶悲怆的擡起頭,“莊主練功不甚,導致氣血倒流,我等無才,莊主已是與世長辭了。”

“你說什麽?”馮寶寶飛身下馬,飛略至管家面前,拎起管家的領口,“再說一遍?”

老管家顫顫兢兢,抹淚答道:“老莊主留有一封書信,少主人看了便知。”

馮寶寶甩手,将老管家丢至地上,狂奔進莊。

正廳,白幔高挂,一棺木停在大廳中央,正面,高高的懸挂着一‘奠’字。

“師傅!”馮寶寶有些不确定,也有些不相信的沖到了棺木邊,順手拍去,她要親眼見一見,那躺在棺木中的人,那個任何人一見都會害怕的人是不是授她武功的人?

随着棺蓋的拍飛,旦見一股氣流自棺木中直飛沖天,一襲壽衣的清瘦老者在氣流中直向馮寶寶飛來,勢如閃電般,手掌翻飛直至馮寶寶的面門,繼而轉為食指輕點馮寶寶的額頭。

一時間,馮寶寶和一衆随她之後進廳的人都驚呆了。只覺一股氣流自上而下在體內游走,手腳頓感舒暢之極,“師傅,你又和徒兒開玩笑了?”而且,這一次,居然裝死騙她!

面相俱損的清瘦老者,頓然坐在棺木中,“徒兒,進棺之前,為師自己洗淨,自己着壽衣,自己躺在棺中。就是不允任何人看為師的身子。而今,為師去後,你将為師火焚即是。至于骨灰暫存冷月莊,機緣巧合下,徒兒當知道為師的骨灰葬于何處。”見馮寶寶仍震驚的看着他,他長嘆一聲,“切記,為師……去了。”語畢,竟是直挺挺的倒下。

“師傅!”

馮寶寶飛身而上,蹲在棺木中托着老者即将倒下的身子——已是僵硬!師傅真的去了!

猛然,只覺得渾身的力氣似抽走了般,馮寶寶抱着師傅的遺體一屁股呆坐在棺木中,眼前出現一幕幕的過往。

“小東西,力氣夠大!不錯!”

“小東西,跟着我,我教你武功!”

“小東西,想不想滅盡天下的無良?做俠之大者?”

她擡起頭,那是一張和她現在一般戴着同一面具的人,他的嘴角含着柔和的笑,她開口,“俠之大者?”

“不計身後的虛名,只為正義公道!”他摸了摸她小小的腦袋,“有一些人,法制制裁不了他們、道德觀念約束不了他們,那麽,我們去制裁他們、去約束他們。”

她本不喜正統的觀念,眼前人說的話和她的思想不謀而合,她點了點頭。

從此,老者時不時的出現在她的身邊,指導着她武功。

“徒兒,你已出師,從此,你替為師去做幾件事。”

“徒兒,其實,歷代冷月莊的莊主,還有一個江湖人所不知的身份——黑白判官!”

“徒兒,不錯,不愧黑白判官的傳人。”

“徒兒,記住,黑白判官判官令:明月高挂夜空,夜的主宰,照亮黑暗中一切醜惡。”

“徒兒,想不想去為師的老巢看一看?”

從此,她做為師傅的唯一傳人,時有光顧江湖中最為神秘的冷月莊。當師傅鄭重其事的将他面相上的假皮面具揭下來的時候,她看到一張面目全非的臉,明顯是燒傷的痕跡,猙獰之極。可她,一點也不害怕。

他輕輕的将假皮面具替她戴上,“現在,你就是冷月莊的少莊主了,你的代號——冷月。”看着她一如他當年的風采,他輕嘆了一聲,“你師祖的心願……為師總算是完成了,也只有這件事,為師可以說是完成得相當出色。也因了這件事,為師覺得活着沒有白活,人生還算是有些意義。從此以後,為師再無牽挂,将着手完成另外一樁事,一樁令為師不知是痛、是恨、是悔、還是愛的事?”

過往似片斷回放在馮寶寶的腦中,而師傅終究沒有告訴她,他要做的另外一樁事到底是什麽?而今,随着師傅的離去,也許,一切消失無蹤,再也無跡可尋。

“師傅,你為什麽不等徒兒回來,告訴徒兒,好讓徒兒替你完成。”她能感覺得到,師傅所說的事令師傅痛苦了一輩子、沉思了一輩子。

“少主人,逝者已矣,請節哀。”

見馮寶寶不為所動,知道少主人對老主人的感情,老管家再次抹了一把淚,走上前,推了推仍呆坐在棺木中的馮寶寶,“少主人,請讓老主人安息。”

“安息?”馮寶寶猛然清醒,這方發覺她的不孝,急忙将師傅的遺體平放棺中,整理好衣物,飛身出棺,跪拜在棺木前方,“師傅,徒兒不孝。”

老管家擺了擺手,示意一衆人重新蓋好棺木,這方從懷中掏出書信,遞到馮寶寶的手中,“冷月莊三十六鎮聽從少主人的安排。”

馮寶寶将書信接到手中,默默塞入胸前,仍是跪着,不作聲。

知道少主人現在傷心十分,老管家嘆了口氣,“少主人勿需難過,老主人留着最後一口氣,見了少主人一面,死當瞑目了。”

無論衆人怎麽勸說,馮寶寶仍舊在師傅的棺木前跪了三天三夜,直至虛脫,這方被老管家等人硬拉了下去休息。

在床榻上休息了一個多時辰,馮寶寶即醒轉,想起師傅留給她的信,這方從胸前掏了出來,借着燭光,細細看去。

旦見上面寫道:徒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也是與為師離別的時候。為師一生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收你為徒。如今,為師因急于練就高臻武學,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終導致氣血倒流,命不久已。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冷月莊和你。

看到這裏,馮寶寶的牙齒咬了起來,原來,師傅真的在練習那種邪門武功——乾元功!

乾元功,男人練習可以掌握絕世武功,獨步武林,號令天下!而女人練習,則可以轉性成男人,功力更會高出一籌,較之男者練習更甚。

但是,乾元功亦有一個弱點,據說,如果練習方式方法不對,輕則氣血倒流而走火入魔、重則丢命。所以,數百年來争奪它的人不少,練成它的人沒有一個——非死即廢。

“師傅,您一生光明磊落,何以也陷入這個魔障中?”馮寶寶捏了捏手中的信,翻到第二頁。

旦見第二頁上寫道:為師知道,你定不會相信為師已去,定會掀棺蓋查看仔細,是以留住最後一絲真氣,待你歸來就可将一生功力傳于你。自此以後,你的天賦加上為師的功力,你的身手,舉世當無人能匹敵。

難怪總覺得有一股不屬于她的真氣在她體內亂竄,原來是她在破棺時,師傅将他的畢身功力傳予她了,“師傅!”馮寶寶流下淚來,她知道,師傅放心不下她,擔心她一介女流之資遭敵手,是以傳她功力,助她以後的行動不至失敗。

翻開第三頁書信,上寫道:冷月莊和三十六鎮的老小,為師全部交與你了。以你的聰慧過人定能照顧好他們。這樣一來,為師也好去地下見你的師祖了。

将信輕輕合上,馮寶寶閉上眼睛,她知道,三十六鎮的人來自于東吉、南祥等國家和天朝各地,都是無生路之人,這裏,是這些人的天堂,是他們的避難所。世世代代繁衍下來,人越來越多,是以,開辟了現在三十六鎮的繁華。

如今,師傅不再,這擔子,落在了她的肩上。

雖說打二年前始,一直是她以黑白判官之名行走于江湖之上,但那時候有師傅在後面為她打點,她毫無懼怕。而今,後面再也沒有打點保護她的人了,她覺得不堪重任,覺得力不從心。

輕嘆了口氣,“師傅,沒有您,徒兒有些害怕啊。”

再次看向手中的書信,翻到書信的最後一頁,只見上面寫道:為師一生,活得很糊塗。越往後越不知道,當年自己做的事是對?是錯?若徒兒有心,它日‘鬼見愁’上,有緣發現師傅的劄記。那上面記載了為師的一生,也記載了為師一生的痛苦和猶豫。可是,徒兒,你若沒有真正愛一個人,那麽,永遠不要去‘鬼見愁’查找為師的劄記,因為,你不會懂。

“如果沒有真正愛一個人?”南宮非的面相清晰的出現在她的面前,馮寶寶輕嘆一聲,“可是師傅,當初,要我冷親、冷情的人不也是你麽?莫非,您的一生就是在‘愛’和‘冷情’間痛苦?”

放下書信,行至寝房的床榻左側,輕輕的撫摸着牆壁上一個突起的機關,‘轟’的一聲,一扇隐蔽之極的門開了,她信步入內。

這裏,是一座寶庫,旦凡各個國家皇宮中有的這裏有。那些個皇宮中沒有的這裏也有。一應人間稀世珍品,上至金銀玉器,下至絕世藥材,這裏應有盡有。

在馮寶寶的眼中,這些東西都不值一看,她徑自走到一紅木箱前,輕輕的掀開箱蓋。黑白判官令和黑白判官衣出現在她的眼中。

判官令:明月高挂夜空,夜的主宰,照亮黑暗中一切醜惡。

判官衣:從上至下,左邊一徑純黑、右邊一徑素白,束腰帶亦是由一塊彎月黑玉和另一半彎月白玉組成的太級形狀。

判官面具:左右對半開,如判官衣一樣,左邊純黑、右邊素白,代表‘黑白分明、公正無私’。

柔荑在一衆衣物和面具上輕輕撫過,“如今,只剩下我了,只剩下我了。”

還有誰能在她疲累的時候給她依靠?還有誰能在她慌亂的時候能助她一臂之力?師傅不在,還有誰?

猛然間,南宮非的影子再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她搖了搖頭,“我從事的事太過于危險,不在國法範圍之內。是四國通輯的要犯,你是未來的國師,我……不能告訴你,更不能牽累你。”

南宮非,似乎越來越占據她的心了,這一路上,她沒有少想着他。每一次想起他,她感到一股原來從來沒有過的叫做‘思念’的東西在她的心間流動。這是——可怕的!

做為黑白判官的傳人,今天不知道明天是否還能好好的活着。

“徒兒,知道為師的臉為什麽會毀容麽?”

“為什麽?”

“因為師父愛上了一個人!”

“師傅是想告訴徒兒什麽?”

“做為冷月——黑白判官的傳人,我們的心要堅定一個信念,那就是‘冷’,冷親、冷情!一旦有了牽挂,很有可能會丢命,就像那天上的流星,劃過長空雖有耀眼的光亮,但瞬間就會無影無蹤。”

“放心,徒兒不會有情。”她是獨身主義的奉行者啊!

往事一幕幕閃現,那時候的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心會停留在一個男子的身上,可現在,“若要保你性命,我的水命……唉,就留在你身邊不離不棄罷。只是,我卻不能拖累你,免得為你帶來負面影響,所以,為了免去牽挂,我做為大老婆,是不是應該替你挑選幾房妻妾,為南宮家開枝散葉?”

想到另外的女人陪在南宮非的身邊,心似乎不似原來那般坦然了,居然有了絲絲吃味和心痛。

“為什麽呢?”

極力排去心中喜歡上南宮非的可能,畢竟,她是獨身主義的奉行者。不可能闖得過心病一關。自嘲一笑,“嫣然公主不錯,水命居第二。王尚書家的二姑娘也不錯,今年的梅花女神。李侍郎家的三姑娘為你都要出家當姑子……”

一一列數着喜歡南宮非的女子,慢慢的,心似乎無限落寞起來,将裝有整套黑白判官行頭的紅木箱狠狠的合上,不能否認,她不喜歡她們,非常的不喜歡。

是不喜歡她們?還是不喜歡她們能陪在南宮非的身邊聽着他的輕聲細語?

她喜歡南宮非那抑揚頓挫的柔聲軟語,她甚至有些懷念南宮非耍無賴的賴在她錦被中那深情款款的無辜眼神,還有那些言詞鑿鑿、亂七八糟的借口。

猛然感覺到她又勾起了笑容,她驚慌蹩眉,“好在分開了。”她輕嘆一聲,走出寶庫,将機關重新扭上,“要不然……”要不然,在以後獨自執行任務的時候,她會因為心有惦念而分出許多心,一旦分心,也許就會失敗,一旦失敗,也許就會丢命。而分開,可以用時間沖抵可能存在的感情。

“少主人。”

房間中胡思亂想的人被老管家的聲音打斷思緒,“什麽事?”

“老主人的喪事要不要對外發布?”

“師傅一生為公,少有為已。雖他不在乎那些虛名,但……逝者已矣,為了讓師傅早日超生,不但要對外發布,還要給一應仇家送去貼子。”

“那……烈日莊、寒星莊是否也……”

“當然要請。”馮寶寶将門打開,看了在房門前躬身等候的一衆人,“如果我冷月莊瞞着師傅已逝的消息,江湖中人只當我冷月莊後繼無人、膽小如鼠。”語畢,她冷哼一聲,“這一次,我要告訴天下,不論誰與師傅有仇,都由我來還,如果有人膽敢在師傅的靈前發難,我……定不輕饒。”

聞言,老管家點了點頭,“烈日莊的老莊主已是癱瘓了,新任的少莊主烈日已繼位。”

這倒是出其不意,馮寶微擰眉,“什麽時候的事?”

“半年前。”

“也是練習那個乾元功麽?”見老管家點了點頭,馮寶寶撇嘴一笑,“不想,繼那個寒星莊的老東西練習那個什麽乾元功而癡傻外,烈日莊的老東西成了殘廢,而我的師傅卻丢了命。”

三莊的歷任莊主亦友亦敵,時有吞并對方之念,又會在對方有危急的時候出手相助。你有高深的武功,我就要練就另外一門高深的武功。你有一個好徒兒,我就要另選一個更好的徒兒。你練習不成的武功給我來練習,我若練習成功,你就得服輸。

也正是這種扯不清、理不順的關系,三莊的歷任莊主鬥法一輩子、相幫一輩子,如今卻是一死、一殘、一傻,所謂世事無常就是這般了。

老管家猶豫了會子,終是從衣袖中抽出一本冊子,“這就是老莊主練習的乾元功,少主人,你看?”

馮寶寶将老管家手中的冊子接過,瞟了眼上面的三個字《乾元功》,冷哼一聲,瞬時間,手掌青煙袅袅,冊子化為片片蝴蝶而散,“至陰至邪的東西本不應存留于世。”否則師傅也不至于枉死。

老管家等人驚心的看着化為灰燼的冊子,明白少主人的功力已非常人能及,冷月莊有靠山了。

冷月莊老莊主歸天的消息,傳遍江湖。有痛心的、有看好戲的、有懷着報仇心思的、有懷着吞并心思的,都湧到了原來令他們懼怕的禁地‘冷月莊’。一時間,冷月莊三十六鎮中住滿了來往的過客。

冷月莊中,一襲素衣的馮寶寶站在師傅的靈前。劍眉入鬓,鳳目斜飛,高挺的鼻梁,薄而抿的紅唇,純男子的面相,張狂恣意。那股迎風而立的氣勢,更是讓一衆來祭拜的人駐了腳。

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勢’,一如老鷹在天空飛翔,一如猛獸在草叢中縱橫,而在他們眼前的馮寶寶,就有一種氣勢,一種張揚而睥睨天下的氣勢。

“烈日莊少莊主拜祭!”

“寒星莊少莊主拜祭!”

“寒沙門門主……”小門。

“蠱嗜派掌門……”小派。

“……”

老管家一一的讀着拜貼,馮寶寶一一的和那些人對上號,一一的回禮,不卑不亢、有理有節,硬是讓那些來湊熱鬧、砸場子的小門派的人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看烈日莊和寒星莊的當家不動,他們亦是不敢動。

烈日莊,位于南祥國、西如國的交界處,占地面積數百畝,下轄十八鎮。如今的少主人烈日,一襲白衫站立在馮寶寶的左側。

寒星莊,位于北意國、西如國的交界處,占地面積數百畝,亦下轄十八鎮。如今的少主人寒星,一襲黑袍站立在馮寶寶的右側。

原來,眼前這三個年青人,就是令江湖聞之色變的‘三莊’的少主人?衆人從馮寶寶、烈日莊主、寒星莊主的面相上一一掃過,都有一絲驚異和難以置信。

烈日莊、寒星莊、冷月莊形成犄角之勢,都處在幾個國家二不管的勢力範圍地帶,形成了一片獨特的領域。別說小門小派不敢動他們,即便是四國和天朝的兵馬也奈他們不得。

“感謝各位遠道而來為先師送行。”馮寶寶冷冷的看了眼各懷着心思的人,“所謂有恩的報恩、有仇的報仇。”

聽到馮寶寶的一襲話,衆人一愣,萬不想,眼前這乳臭未幹的小子居然在這種時候說出這話來,這是放眼天下武林的挑釁啊!

“先師生前不計恩仇,所以,施恩不圖報。”馮寶寶看了眼一衆躍躍欲試的人群,“至于要報仇的沖着我來即是,今日全部了結。”任誰都不能辱了師傅的身子!這是她的使命!

“好一個全部了結。”一個獨臂的黑衣漢子狂笑數聲,躍到了馮寶寶的面前,“尊姓大名。”

“冷月。”馮寶寶不動聲色,“冷月莊的歷代莊主,大名冷月。”

“好,你和他同名同姓,那我就找你報仇。”黑衣漢子語畢,飛身而上,利爪犯黑氣的直奔馮寶寶面門。明顯有毒!

未及細看,也未看清楚,不過一招,黑衣漢子已是痛嘶着慘叫一聲,五體投地的被摔在了棺木前,渾身鮮血直濺。

“啊!”人群哄動了,除卻烈日、寒星,其餘的人不自覺的倒退三步。

原來,那獨臂黑衣人的又一只胳膊竟是被馮寶寶硬生生擰下,還拽在馮寶寶的手中,五指還在痛縮着。

只見馮寶寶冷冷的看着地上直是抽搐的黑衣漢子,“夜無憂,現年三十,五年時間害得三十二名女子失去名節。”語畢,擰着那黑衣漢子的胳膊走到他身邊,将手中的胳膊在他面前晃了晃,“五年前,我師傅只要你一只胳膊是便宜了你。不想,你居然又去學習如此邪毒的武功,啧啧啧,真是不記教訓!”

語畢,馮寶寶居然當着那夜無憂的面,将夜無憂的胳膊化為粉末。而夜無憂在看着胳膊化為粉末的同時,暈了過去。

衆人再度驚嘆,此等功夫——無人匹敵!不覺面面相觑,那些個想報仇的都吞了吞口水,又退了一步。

又有一個妖豔的女子一扭一扭的走了出來,“好功夫。”走至馮寶寶的面前,居然伸出一支手,想擱在馮寶寶的肩上。

馮寶寶不着痕跡的避過,“蠱嗜派——豔月。”

“瞧瞧。”豔月再次扭動着身姿,風采倍顯,“咱們都有一‘月’字呢,可算得上有緣。”

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馮寶寶勾唇笑道:“豔月,年近五旬,慣常采陽補陰,被采者,形如幹屍,迄今為止,躲過豔月采陽補陰術并廢其武功的人正是家師。你不是來算緣分的——是來尋仇的!”

長得如此妖豔的人居然年近五旬?原來她就是江湖上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豔月’?衆人驚嘆不已,更驚嘆與冷月莊知曉江湖許多的機密。

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身材、身高、年紀的問題,一旦觸及定是‘殺無赦’,豔月的臉冷了下來,“小子,都中了我的蠱了,還一派正人君子樣,待會子,我看你如何替你那該死的師傅贖罪?”

馮寶寶微微挑眉,“下蠱于無形?”又指了指豔月的臉,“你的臉都綠了,應該仔細瞧瞧,蠱下到了哪裏?”

“什麽?”豔月花容失色,急忙閉氣,自感不對,急忙翻找腰間的藥囊,卻見馮寶寶好笑的看着她,而她的藥囊正在馮寶寶手中,“還給我。”

随着豔月話落,藥囊在馮寶寶的手中化為灰燼。

豔月的臉更綠了,鑽心的痛苦襲擊而來,想急急奔出另覓解藥卻被馮寶寶攔住,“诶,不急,我只想看看,蠱毒的反應。”

“不……不……”豔月掙紮着,卻擺不脫馮寶寶的手。

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啊!”靈堂的人都同時再退數步,只因那妖豔之極的女人此時恐怖之極,臉扭曲着,有許多的蟲子爬了出來,嗜吸着她的血和腦漿。她的身子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小到癱到了地上,再也不見。

膽小的都閉上了眼,胃口不好的都幹嘔起來。

只有馮寶寶蹲在已化成一癱血水的豔月面前,“啧啧啧,真是狠毒,我若一個不小心,現在只怕就如你一般屍骨無存。”語畢,揮了揮手,那些還在血水上蠕動的蟲子轉瞬成了粉末化與膿血中,不見了蹤影。

拍了拍手,馮寶寶潇灑的站了起來,瞧她那模樣,簡直是欣賞了人間最美的樂章似的,她嘴角含笑,“還有誰——要報仇?”

能一招卸下夜無憂的胳膊,能躲開豔月的蠱卻不教人發現,試問天底下,還有誰是冷月的對手?聞言,下面的人都低下了頭。

“冷月!”

“烈日!”馮寶寶冷眼看着一襲白衣如玉的人,知道,他的名字一如她般,繼位則延襲上一輩的名字,而他的面相,亦是假皮面具而已,“有何指教?”

烈日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夜無憂,又指了指化為膿水的豔月,“殘忍了些。”

“哦。”馮寶寶微挑眉,“如果夜無憂的罪行犯到烈日的姐妹身上?如果豔月的罪行犯到烈日的身上?不知道,烈日會如何待他們?”

聞言,烈日眼中出現‘五馬分屍’四個字!可是,五馬分屍似乎也比當着人家的面讓人家的手變成粉末,當着人家的面粉碎解藥而讓人家痛嘗萬蟲嗜體要平和得多。

一直冷眼旁觀的寒星莊少莊主輕笑一聲,伸了伸懶腰,“好了,今天是來拜祭老莊主的,如今我們晚輩的心意也盡到了,該走了。”

看着寒星臉上那二道幾近破相的刀疤,馮寶寶亦知道,那是假的,一如她和烈日的面相是假的一樣。只是眼前這人,為什麽要将他整得醜陋不堪?

馮寶寶在打量寒星的同時,寒星亦在打量着她。畢竟,都是少年英雄,都是以假名、假姓、假貌存活在這片神秘的領域,都想知道,對方的真實面貌、真實名姓。

“怎麽,這種眼神,似乎舍不得我走?我可是男人!”寒星的語氣盡顯揶揄,沖着馮寶定眨了眨眼睛,繼而轉身,冷冷的看向滿堂站立的人群,眼神猛地變得陰冷之極,“與冷月莊為敵,就是與寒星莊為敵。”

這話說得,所有的人愣了神。原以為寒星莊會趁此時機吞并冷月莊,不想,這個寒星莊的少莊主居然和冷月莊示好,結成聯盟了?

語畢,寒星再次轉身,朝馮寶寶點了點頭,帶着一衆人馬竟是走了。

“寒星,走好,不送。”

馮寶寶的話簡單有節,語畢,看向烈日。她知道,烈日莊今天只怕也是來幫冷月莊的,這是三莊歷來形成的默契:憂則同擔,福則各享!

烈日揖了揖手,“唯願我們三莊仍成犄角之勢,不至于被四國和天朝聯合毀滅。”其餘小門小派根本毫不顧慮,提都不屑提及。

果然不出所料,馮寶寶點了點頭,“烈日所慮,正是冷月所慮。旦凡有冷月莊一天在,那麽,一定會周旋于四國和天朝,為三莊所有的百姓開辟一片樂土。”

“好。為了三莊,本座亦如此。”烈日展開一絲笑顏,“我們齊努力。”

“齊努力!”

繼寒星莊和冷月莊結成聯盟後,烈日莊亦說出和冷月莊共進退的話,而且,看看躺在地上雙臂盡失的黑衣男子,看看那灘膿血……所有來看熱鬧的、尋仇的人都不自覺的打了個寒蟬。

冷月莊新莊主一戰成名,成為江湖傳說的神話。

更有傳言,新任的烈日莊主、寒星莊主時有到冷月莊小聚,三位年少有為的莊主或對酒當歌,或以武會友,或彈琴吟賦,關系親如兄弟!

傳聞,原來‘三莊’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氣氛在三個年輕人的手中終結,烈日莊、冷月莊、寒星莊空前團結。

------題外話------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感謝心若海、熊貓海的鑽鑽!

☆、054——055章 回家

章節名:054——055章 回家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