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禦香樓突發慘案

當馮寶寶趕到信號彈發出的地點時,意外的看見楊懷素業已趕到,而發出求救信號的人居然是唐三彩。

“三彩,怎麽回事?”

唐三彩的衣物有些零亂,顯然還未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倒是楊懷素嘴快,“我趕到這裏的時候,發現老二的護院都已倒地,有一個黑衣蒙面人居然想非禮老二,幸虧我及時趕到,吓走了他。”

什麽人這麽大膽?馮寶寶看了看四周,這裏雖出了東吉城,尚在黑山的範圍內,但認識唐三彩的人應該都不敢動她方是。退一萬步來講,唐三彩的護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難道都敗給了那個黑衣蒙面人?

感覺到不可思議,馮寶寶蹲身看了看那些個倒地的護院,“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分別在那些個暈倒的護院鼻子邊湊了湊。

“大小姐,你沒事吧。”清醒的護院急忙奔至唐三彩的身邊。

馮寶寶亦是将手中的瓷瓶在唐三彩的鼻子邊搖了搖,“她和你們一樣,也中了軟筋散了。”

唐三彩本就沒有武功,是誰要用軟筋散來對付她?再看看唐三彩衣衫不整的就非常明白了,只是那歹徒也太猖狂了些,大白天的不怕被抓麽?

“老大、懷素!”唐三彩清醒之後,仍是後怕,“好在我還有信號彈,在那個黑衣人對我的護院們撒藥的時候,我事先一步點燃了信號彈,否則……”想到這裏,再看了看衣物,身子不覺抖了抖。

馮寶寶拍了拍唐三彩的肩,“這次驗貨,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唐三彩想了想,搖了搖頭,“雖說這次驗的南海明珠是贗品,但那明珠的主人是南祥國的人,如果真要陷害我,在南祥國就應該動手了,何以到了我東吉方出手,不像、不像,不可能和驗貨有關。”

那就是碰到宵小了。馮寶寶回頭看向一衆護院,“好了,護送你們大小姐回廣源當鋪。”

“那你呢?”

看唐三彩害怕的神情,馮寶寶笑道:“放心,我自是陪着你。如果你仍擔心的話,晚上去我禦香樓歇息,自是無人敢動手。”敢動手的只怕也未出生。

陪着唐三彩上了馬車,楊懷素靠近馮寶寶,“今天,小伍的案子就要開審了,老大,你去不去看看?”

馮寶寶伸了伸懶腰,“有什麽好看的。”語畢,歪身倒在軟鋪上,昨晚上一晚上沒有睡好,現在正好補眠。

“小伍的案子?”唐三彩不明白的看着楊懷素,“不是早就定案了麽?”

“還說呢?”楊懷素将昨天的事情一樁樁的說與唐三彩聽了。

唐三彩直是咋舌,不時看向睡得正酣的馮寶寶一眼,“她怎麽這麽累?昨晚和你們辦了一晚的案麽?”

楊懷素搖了搖頭,神秘的湊近唐三彩的邊上,耳語了幾句。接着,遭到馮寶寶的一記腳踹,滾下馬車。

“老大,你不能這樣欺負我,我可不像姐夫不懂武功。”

唐三彩揭開車簾,抿嘴而笑,伸出手,“來,上來。”

“還是二姐好。”楊懷素伸出手,任唐三彩握了,上了馬車,一路上嘴不停的進了東吉城,回了廣源當鋪。小青瓦片,花格窗,司檐懸空,幾處小院,古色古香的人家。

“要不要我派些人來守着?”

看楊懷素有些不放心,唐三彩笑了笑,“放心,我方才是受了驚吓,自是不知怎麽辦方好。如今回了自己的大本營,前院後院的護院那麽多,誰還敢硬闖不成,不會有事的。”

雖如此說,但馮寶寶和楊懷素仍舊陪唐三彩至晚間,又好生吩咐了護院該如何小心行事之後方離去。

“老大,想姐夫了沒有?”楊懷素看着馮寶寶倍顯心事的臉,“都說小別勝新婚,怎麽,是姐夫欺負你了麽?心事重重?”

欺負?馮寶寶嘴角抹起一絲苦笑,是她欺負他、委屈他還差不多,“走,去淩波樓坐坐。”坐晚些再回去,也許他先睡了,就可以捱過今晚了。

夜幕降臨,淩波樓大紅燈籠高高挂,熱鬧非凡,紛紛議論着今天府臺衙門審理的奇案。

“據說,那個小伍是冤枉的。”

“是真冤枉還是假冤枉?要知道,那太歲回來了,誰敢動她的人?”

“這一回是真的。我去看了整個案件審理的全部過程。”

“到底是怎麽回事,說給我們聽聽。”

“原來,殺人的真兇不是小伍,而是小伍的嫂子。”眼見衆人眼中驚異的神情,那人繼續說道:“小伍的哥哥老是愛打那犯婦,犯婦又頗有幾分姿色,時有到府臺衙門咨詢如何狀告夫家之事,一來二去的和府臺衙門的嚴師爺居然好上了。露水夫妻為了做長久夫妻,于是就想出栽贓嫁禍這一着,不想,偏得罪了立地太歲的人,而且被立地太歲發現了蛛絲馬跡,翻了案。”

“……”

聽着茶樓外的議論,楊懷素以敬佩的神情看着正惬意的喝着茶的馮寶寶,“老大,你真厲害,一個謀殺親兄、強親嫂未遂的死案偏被你翻過來了。你倒是說說,你怎麽那個肯定,嚴師爺是共犯?”

馮寶寶放下茶杯,“從香味入手。”

“香味?”

馮寶寶點了點頭,“你想一想,整件事情,疑點頗多。第一,小伍從不飲酒,偏偏那天嚴師爺拉着他喝了點酒。第二,小伍自進他哥嫂的房間,卻沒有和他大哥說一句話,無論是喂他大哥喝茶也好還是勸說也罷,他大哥都沒有搭理他。第三,就是那杯茶,雖說有毒,可小伍清楚的記得是他嫂子遞給他大哥喝的,如果真是小伍投毒,他當否認他拿過茶杯,可他偏記得這事,于是授人以口柄,更是做實了他下毒殺人。”

“哦,如果是我殺了人,做賊心虛,一定會否認拿過茶杯。可小伍沒有否認他拿過茶杯。”

“嗯,正是如此,最後就是那香味,我長期在外行走,知道有一種香,能使人瞬間迷失本性,不記得發生的事情,而你們都認為那是小伍嫂子所塗的胭脂香。即便是胭脂香,即便是小伍酒後亂性,卻不會忘記他所做的事,正是他的記不得,我方覺得此案蹊跷。而更讓我疑惑的是,嚴師爺居然漏記了這一點,如果說先前他請小伍喝酒我不在意,而這一下,就值得懷疑了。”

楊懷素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我們進義莊驗屍的時候,嚴師爺雖手拿着令尊的親筆信,可底氣不是很足,身子時常顫抖,進一步驗屍後,我排除了仵作的嫌疑,确定是一個相當熟悉衙門程序的人鑽了衙門的空子,而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嚴師爺無疑了,即便不是他,也應該是他想幫助某個人,所以……”

“所以,你讓我派人保護那犯婦,擔心他殺人滅口?又要花無痕派人去跟蹤嚴師爺,擔心他通風報信或者私自逃逸?”

“正是。”

楊懷素摸了摸腦袋,“可是,你是怎麽一下子就能将這些事聯系起來的?”

“推理。”

“推理?”

馮寶寶再度點頭,“我試想着,如果嚴師爺是兇手,那麽,第一:他那天請小伍喝酒就解釋得過去了。而小伍喝酒回家後,睡得迷糊之時聽到的那一聲大叫一定是他大哥發出的。”

楊懷素聞言站了起來,“也就是說,那時候,只怕那犯婦已是殺了小伍的哥哥了。待小伍進內勸和的時候,就會端起早就準備好的有毒的殺給他大哥喝,這就更做實小伍殺人的證據。”

“不錯,第二,小伍因了香味神智失常撲向他大嫂,偏那更夫就能闖進來,應該是門被人打開的緣故,那麽,打開門的人是誰?也就是說,房間內另外還有人,一個開門的人。”

“我們當時怎麽都沒有想到?”楊懷素有些懊惱的再次坐了下去,“是啊,那個時候,深更半夜,門拴得死緊,更夫怎麽能夠闖得進去?”

“第三,犯婦是女子,力氣如何能大得過小伍的哥哥并将他窒息而亡,也就是說,屋內有人幫忙。而知道這事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敢肯定,是嚴師爺親力親為。而排除了更夫、仵作都是嚴師爺同黨的嫌疑。”

“老大。”楊懷素有些撒嬌的抱着馮寶寶的手臂,“你到我們衙門來吧,我們衙門如果有了你,不知會少了多少冤案。現在,我都有些不相信我爹了。”

“去、去、去!”馮寶寶推開楊懷素的小腦袋,“我的事夠多了,你不要煩我。”

“可你一個人很危險的。進了衙門,我可以幫你而你也可以幫我啊。”

“我現在不就在幫你麽?”馮寶寶好笑的抿了口茶,“要知道,每一件案子,我都會仔細的講給你聽,分析給你聽,就是讓你明白和掌握案情。以後做到即使我不在你的身邊,你也不會犯錯犯糊塗。”

“噢。”楊懷素再次挽上馮寶寶的手,帖近馮寶寶的耳邊,“那老大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三個月你到哪裏去了,我也沒聽什麽地方傳出黑白判官的事啊。”

馮寶寶冷哼一聲,“是不是他要你來打聽的?”

楊懷素坐直身子,小手直搖,“不、不、不,不是的。”語畢,吐了吐舌頭,“就算是,那也是姐夫關心你嘛。”

馮寶寶再度冷哼一聲,“我的事,暫時不想讓他知道,如果你洩漏了,我們的姐妹情誼就沒了。”

楊懷素有些委屈的瞪了馮寶寶一眼,“知道了。”小臉上又堆起笑靥,“老大,你打算什麽時候讓姐夫知道這件事?”

“時候到了再說。”也許一輩子不會告訴他,誰能确定呢?

一道緊急的腳步聲在房門外響起,緊接着是禦香樓老板的聲音在外響起,“馮爺、馮爺,你在不在這裏啊。”

“叫什麽叫?”馮寶寶不奈煩的将門打開,“叫魂呢。”

“馮爺,馮爺,不好了。”老板上氣不接下氣的直拍着胸,“方才,趙員外點如意姑娘接待,半天不見響動,我進去一看,天喲……”竟是嗚嗚咽咽的抽出帕子哭了起來。

“如意姐姐怎麽了?”

“馮爺,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禦香樓,空前的緊張,空前的寂靜,此時的氣氛,絕不是那個紙醉金迷的溫柔鄉。

花如意渾身是血的躺在床榻上,衣衫零亂,顯見得是被人折磨抵死不從而渾身受傷。

老板遮遮掩掩的往房內走着,不時瞄眼看向床榻的方向,“馮爺啊,我們都不敢動啊,也不敢看,是不是死了?要不要報案?”

馮寶寶急步走近床榻邊,探手細看,顯見得已死去多時了。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了無氣息了?是花如意的仇家還是她馮寶寶的仇家?

思緒間,馮寶寶毫不猶豫的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塞到花如意的嘴中,看向老板的方向,“如意還沒死呢。你哭什麽,有我在,救得活她。”

“是……是麽?”老板有絲不确定了,可馮爺說得言詞鑿鑿,她不得不信。

“你們都出去,不要打擾我替如意治傷。”馮寶寶冷靜的吩咐着老板等人出去,獨自看向楊懷素,“你留下來,幫忙。”

楊懷素急忙點頭,看着一衆人已是退出花如意的房間,這方上前抓起花如意的手,不想花如意渾身冰涼,心中霍地一驚,看向馮寶寶。

馮寶寶伸出食指‘噓’了聲,用眼色示意楊懷素不得聲張。接着她将房門關上,又走到床榻的左側牆壁摸索了會子,一時間,牆壁退開,出現一個暗室。

早知道禦香樓機關重重,楊懷素也不吃驚,在馮寶寶的示意下,抱了花如意向暗室走去。

約摸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出現了一個大廳,霍然開朗。只是冷氣森森。

示意楊懷素将花如意的屍身放在了冰榻上,馮寶寶這方說道:“我方才給花姐姐服下的藥丸沒有任何作用,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好在這裏是冰庫,可以保證花姐姐的屍身不腐。”

“老大……你?”

“你傳出話去,就說禦香樓的當家結識了江湖中的許多神醫,得救命藥丸一顆,硬将禦香樓的花如意起死回生。花如意已是記起那歹徒的模樣,現在正在細述,一旦府臺衙門的畫師畫下那歹徒的幻影圖像,那歹徒就算是插翅也難飛了。”

“那……那,問題是花姐姐已經……”

“放心。”馮寶寶說着,從另外的冰上拿起一塊假皮面具,在上面細細的描繪着。

約摸一柱香的時間,馮寶寶終是将假皮面具處理好,戴在了自己的臉上,接着轉身看向楊懷素,“你看,怎麽樣?”

“花……花姐姐?”楊懷素語無倫次的說着,又看了看冰榻上躺着的花如意一眼,“那……那她?”

“易容而已。師傅當初教我這手絕活的時候,我還嫌麻煩,如今方知道了,多一門手藝多一條路。”

“那你……你想扮花姐姐?引蛇出洞?”

“孺子可教。”馮寶寶走到楊懷素的面前,“無論這個人是沖着如意姐姐來的也好,還是沖着我來的也罷,我都要叫他有來無回。”

“那……你,不回國師府?”她現在可是南宮非的細作啊,雖不會透露老大的行蹤,可也想将老大推到南宮非的身邊。

國師府?馮寶寶呶了呶嘴,想起早間答應南宮非她晚間必歸的事,可現在?“不了,既然要裝,就要裝得像一些,這件事對誰都不可提及。”說話間,她眼中抹過一絲愧疚,以後再陪對不起罷,反正她總是對不起他了,“你待會子就傳出話去,我追蹤殺人兇手去了,只怕,一段時日不能歸。”

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又将事情圓滿的重演了一遍,确信萬無一失,二人方出暗室。

翻找出新的被褥,将床榻上血跡斑斑的被褥都丢到地上,又将裝演着重病的馮寶寶扶到床榻上躺好。楊懷素這方開門,“媽媽、媽媽,您過來。”

老板急急的跑了進來,“诶,來了,來了。”猛然看到床榻上躺着有氣無力的花如意,“喲,如意啊,你醒了?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楊懷素伸手擋住老板,指了指地上的一應染血被褥,“将這些都命人清走。”

“好好。”老板直是答應着,還想去看躺在床榻上的人,“只是如意丫頭,我不放心。”

“不要緊。”楊懷素擺了擺手,“老大認識的江湖人物多,保命藥丸也多。已将救命藥丸讓如意姐姐服下,如意姐姐已是活過來了。我要回衙門一躺,請畫師來畫下如意姐姐描述的那歹徒的樣子。這裏,暫時由我的人保護。”

知道眼前的人惹不起,老板急忙點頭,“是是是。”又四下看了看,“咦,馮爺呢?”

“老大?”楊懷素看了床榻上躺着的人一眼,“老大按如意姐姐提供的方向,追人去了。”

國師府湖心島,晚間霧氣升起,混合着湖水中上升的水汽,猶如仙境般迷蒙。

南宮非獨自坐在桃雨亭,看着天上的一輪彎月出神。

他的心中有一絲失落,莫名的惆悵,她說過今晚會回來,可是食言了。他也聽說了唐三彩遇襲的事,可是已經平安無事的歸來了,為什麽她卻還沒有歸來?

允文急步奔來,“公子爺,打聽清楚了。”

“什麽事?”

“禦香樓的花如意姑娘被歹徒襲擊,差點丢命。好在少夫人趕到将她起死回生,如今,少夫人親自追蹤那歹徒去了。”

南宮非聞言大驚,起了身,“允武呢,跟着沒有?”

允文低下頭,“我等有負公子爺所拖,至禦香樓後,失去了少夫人的蹤影。”

“失蹤了?”南宮非不可思議的看着允文,“一個大活人,如何會失蹤的?”

“當時,少夫人和楊懷素姑娘一起,後來只有楊懷素姑娘出來,說花如意姑娘活過來了,少夫人追蹤歹徒去了,而她要去府臺衙門請畫師畫那歹徒的畫像。”

“你确信少夫人和楊懷素是一起進的禦香樓?”見允文堅定的點頭,南宮非眯上眼睛,“可是,出樓的卻只有懷素一人?”

允文只是點頭,“是啊,我們當時擔心被少夫人發覺,是以一直隐伏在暗處,未見有人從禦香樓離開,而楊姑娘偏對外宣稱少夫人追蹤歹徒去了,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所以屬下先回來向公子爺禀明事情經過,允武還留在那裏守着。”

“好了,不關你們的事,你們也盡力了。”南宮非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你去叫允武回來罷,都好好休息休息。”

“不……不守着少夫人了麽?”

“她不在禦香樓了,還守着幹什麽?”

“可……可少夫人不是還沒有出來麽?”

南宮非苦笑一聲,“如果我估計得不錯,她早已出了禦香樓了。”

“出了禦香樓?我們怎麽沒有看見?”

聞言,南宮非長嘆一聲,“如果我猜得不錯,她必定以另外一副面孔去追殺那歹徒了。”見允文不可思議的神情,南宮非緩身坐了下來,“你們想想,為什麽她在出了東吉城後,所有的人都會不知她所蹤?那是因為,她換了一副面孔,一副你們誰都認不出的面孔,而這副面孔,利于她辦事。”

“公子爺說的是——易容?”

南宮非點了點頭,“那加害花如意的歹徒,不管他是沖着花如意去的也好,還是沖着少夫人去的也罷,對少夫人必定熟極,是以,少夫人不能以原來的面貌示人,以此麻痹歹徒。”

“可,歹徒是何樣貌都不清楚,如何追蹤?”

“不是說,花如意還活着麽,可能對少夫人說了些那歹徒的特殊标記,是以少夫人方會易容追蹤罷。”

允文聞言,點了點頭,“那屬下叫允武回來,天寒露重,公子爺也早些休息罷。”

“嗯,去罷。”

已近中秋,夜很靜,能聽到落葉輕叩臺階、路面的聲音,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南宮非長嘆一聲,擡頭望着越來越明亮、越來越圓滿的明月,站了起來,望月沉思,“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真的是古難全麽?

她的絕決他不生氣,她的抵觸他不生氣,可她要将他往別的女人那裏推,他卻生氣了。因為,這讓他覺得:她心裏眼裏沒有他。

真的沒有麽?似乎又不能這樣下定論,一起游玩的二個月裏,她對他的抵觸日益減少,時有小女兒态出現。

月中桂影疏密有致,似乎映出一個人的面相,越來越清晰,是她!他對她眷念如此之深,那他為何要氣餒?“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

“什麽人膽敢擅闖栖鳳閣?”

搖光的聲音傳來,接着是刀劍碰撞的聲音,異常的激烈。

允文和允武已是趕回,飛身至南宮非的身邊,護身左右。

一女子嬌俏的聲音傳來,“北鬥七星陣!名不虛傳!”

“懷素?”南宮非不确定的出了聲,看向已被他的七個護衛活捉的身影。

楊懷素笑着拉下面上的蒙巾,燦然一笑,“姐夫,你這裏的護衛比皇宮裏的還棘手啊,至少,皇宮中我還有躲得過的時候,你這裏……”聳了聳肩,四下看了看七星等人,“陣法多,這幾個只怕也是以一擋十的高手,佩服佩服。”

南宮非素知楊懷素調皮頑劣,笑着擺了擺手,示意幾個護衛下去,“落雁,去沏一壺茶來。”

落雁急忙準備,少時,南宮非和楊懷素已是坐在了桃雨亭中。

“呃……姐夫,這個,這個老大要我來通知一聲,她有急事,只怕得段時日方能歸來,要你勿需擔心她。”

“真的是她要你來傳話的麽?”看着楊懷素不自在的表情,南宮非苦笑一聲,“你呀,何苦來這裏冒充好人,依我看,她離去辦事的時候,只怕根本未曾想到過我,何談要你來傳話之說?”

謊話被揭穿,楊懷素幹咳二聲,“姐夫,你這麽聰明幹什麽,糊塗一些多好。”

南宮非笑着替心無城俯的人倒了一杯茶,“說說看,她什麽時候回來?”

“呃,不好說。”楊懷素摸了摸腦袋,“我想着,一旦抓住了那個歹徒,只怕就會回來的。”

“抓不住呢?就不回來了麽?”

“姐夫,你生氣了?”楊懷素站了起來,舉起手在南宮非的面前搖了搖,“你要相信老大,她并非常人,你看看,小伍的冤案不就被她翻了麽?再說,老大懷疑那個歹徒和襲擊老二的那個歹徒是同一個人。”

“同一個人?”南宮非心驚的站了起來,“如此說來,她豈不是有危險?”

“唉呀,不會的。”楊懷素摁着南宮非坐下,“老大的本領無人能及,這世上不會有她辦不成的事。”

“她方多大,你們太擡舉她了。”南宮非有絲生悶氣,語氣自是重了些,“你們對她過度的依賴,導致她不得不全身心的去處理、完成一些事情,這樣一來,她身上的擔子就會越來越重,總有重得她擔不起的那一天。”

楊懷素有絲愧疚的看向南宮非,“姐夫,誰叫妹妹們笨嘛。”

“你想一想,如果真是同一個人,那個人必定是個下三濫的踩花大盜,踩花大盜身上所用的一些下三濫的藥是防不勝防的,萬一她着了道?”後面的話,南宮非說都不敢說下去。

“不,不會的!”楊懷素直是擺手,“姐夫,你要相信小妹,小妹一定會保護好老大。”

保護?南宮非眸中略過一絲異彩,卻是不動聲色,“是麽?那就好。”

“呃,這樣的話,小妹的話也帶到了,姐夫,你就不要望月興嘆了,回屋休息去罷。”

“嗯,明兒一早我還要去上書房,是該去歇息去了。”

楊懷素揖手告辭,南宮非命落雁出島相送。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吊橋的另一端,他方開口,“允文。”

“屬下在。”

“你和允武二人跟蹤着懷素。”

“是!那公子爺的身邊?”

“我身邊還有天樞、天璇、玉衡、搖光他們,你們不用擔心。”

既然楊懷素說出她會保護馮寶寶的話,那麽,也就是說,馮寶寶還在東吉城!既然在東吉城,他就要确保馮寶寶的安全。

更重要的是時間不等人了,他不能夠一直等下去了,無論她如何抵觸他,可他清楚的感覺得到昨晚她也是要他的,那麽,就算千難萬難,他也一定要将太歲老婆吃掉,以堵所有的想嫁入國師府來的衆佳麗之口。

“夫人,既然為夫已經認定了你,那麽,為夫一定要将你牢牢的抓在身邊,不能再由着你獨自在外闖蕩。”南宮非望着天上的明月,似作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這一次,為夫就真正當一回登徒子罷。”

他現在必須做的,就是盡量的将局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雖弱小,但自信可以保護強悍的她,若無法預料結局,他寧肯交與天意。

------題外話------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感謝水月洞天湖的鑽鑽!

☆、058——059章 花好

章節名:058——059章 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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