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知錯能改的太歲
鹽堿灘上響着凄慘的叫聲,在一幫衙役的吆喝聲中,總算是停了下來,楊掌櫃的二十杖已是滿了,被拖了上來。
南宮非總算是将眼光從那個無理取鬧的老婆身上移開,再度看向小翠的方向,“方才,你說到金子是假的一事,是什麽原因,慢慢道來。”
“其實,這鹽堿灘上根本就沒有什麽金子,那草鞋中根本也燒不出什麽金子來。至于那傳出話的人是楊掌櫃派下去的人,故意造謠惑衆、以訛傳訛而已。”
小翠的話如一記響雷,将下面的一衆鹽工震得糊塗之極。
“不可能。”
“我們真的見有人燒到金子啊。”
“我還親自燒到金子了的。”
“……”
聽着下面一衆鹽工的紛紛議論,小翠冷笑二聲,“這麽多年了,你們燒到了多少金子?”見那群執迷不悟的鹽工因了她的話而愣了神,她繼續說道:“如果這鹽堿灘上真的有金子,這麽多年了,你們每人至少應該淘得七、八兩了吧,可你們有多少,我看,你們所有的人加起來,只怕也就只有七、八兩罷?”
這倒是事實,所有的鹽工相互望了望,沒有再作聲。繼而,有人不滿,“可管事的淘到的金子就不少。”
小翠冷冷的看了被打得皮開肉綻的楊掌櫃一眼,又指了指一衆管事的人,“這些管事的之所以淘到比你們多的金子,不是因為他們得到的草鞋多,而是因為,那本身就是他們的金子。”
下面的鹽工再度沸騰起來。
“你說什麽?”
“管事的是自己的金子?什麽意思?”
“你說清楚。”
“不會是你和掌櫃的、管事的演的戲,要趕我們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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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不可及。”小翠難以置信這些鹽工因了金子而迷失了人的本性,“管事的金子是他們從自己的腰包中掏出來,趁你們不注意放在草鞋中去的。至于你們有的人燒到了金子,那也是管事的趁你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放在你們的草鞋中去的。目的就是讓你們肯定這裏有金子一說,從而更好的不講報酬、不講勞苦的為他們辦事。”
聞言,鹽工們震驚的,是啊,一般燒出金子的時候,管事的多在場,而且管事的還會祝賀他們燒到金子。
“那這樣做,他們能有什麽好處?”
“按你所言,他們不也在為掌櫃辦事麽?還要自己掏腰包拿金子出來?”
“這樣算來,他們不就虧了麽?”
“……”
“他們剝了你們一層皮,你們居然還為着他們說話?”見下面的鹽工一概不明白的神情,小翠繼續說道:“因為,這些管事的和楊掌櫃的聯合起來,四六分成。四六分成可不是金子的四六分成,而是所有節省下來的夥食和工錢上的四六分成。”
什麽意思?鹽工更是不明白了。
“你們想一想,這麽些年來,你們吃的日漸減少,工錢日益降低,那些減少的費用到哪裏去了?”小翠冷笑着一一指着楊掌櫃、管事的,“都到他們的腰包中去了。這樣一來,他們不但能夠賺到本應該屬于你們的血汗錢,而且還不用派監工督促你們,因為你們會自覺的挖鹽道尋金子,拼命的曬海鹽淘金子。這樣一來,夥食省了、工錢省了、鹽也曬成了,一石三鳥啊。”
原來是這樣!原來管事的淘到的金子是他們自己的,是在唱戲而已!
“殺了他們。”
“難怪這裏怨氣聚集,原來是那些累死的鹽工們喊冤。”
“我看不是喊冤,而是替我們申冤。”
“……”
鹽工們憤怒起來,有的已是要拿着挖鹽的工具沖上來怒打楊掌櫃和那幫管事的了。好在守兵們止住,方平了一時之亂。
“更可怕的是。”小翠再度看向巡撫等人的方向,“楊掌櫃的三年期已是滿了,這片鹽堿灘上再沒有那麽多的鹽供他銷往外地了,可要丢了這三年來為他賺盡萬金的地他有些不舍,于是,就将此地可以淘得金子的消息故意外傳,期望得到官府的查封,然後再賣一大筆錢開路。”
巡撫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小翠,“可是,官府查封的話,對他沒什麽好處。”
“官府雖會追究他隐瞞不報之罪,不過一筆小的罰銀。可大人想一想,此地有金子的事一旦傳出,多少買家會蜂擁而來,到時價高者得。楊掌櫃本是這片地的擁有者,到時候,官府賣出此地,至少會償還他三年前的買銀吧。”
聞言,巡撫直是點頭,“這倒是事實,官府會将他原來的買銀還給他。如此說來,他不但沒有花一文錢來買此地,而且還在此地上賺足了銀子?”高明啊!
“不但如此。”小翠對着已是蔫了的楊掌櫃冷笑一聲,再度看向巡撫的方向,“他拿了官府的銀子潇灑開路,可是,後面的這一片亂攤子就都丢給官府了。”看巡撫不明白的神情,她繼續說道:“大人想一想,這地是經官府的手賣出的,買家沒有在這裏淘到金子,那麽肯定會找官府扯皮。而不是找那個被官府查封的人扯皮。到時候,他楊掌櫃拍拍屁股走路逍遙世上,而大人您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那買了地卻淘不出金子的買家能放過你麽?”
聽到這裏,巡撫的冷汗流了下來,好險啊,沒有冒然出手。要不然,遇到一個有後臺的大買家,保不準還要告他一個勾結之罪?那個時候,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想到這裏,不覺看向南宮非的方向:原來,國師真是神人啊!
因了南宮非在這裏坐鎮,那些個管事的見事已敗露,只想着少受處罰,少受神人責難,都招了供,卻也和小翠所說的八九不離十。
“楊掌櫃?楊萬山?你可認罪?”
聽到南宮非的聲音,楊掌櫃楊萬山急忙跪地磕頭,“小人該死,冒犯天威,勞太傅大人親臨此地。”
“這裏的錢財、用具一應沒收折算成銀子。所有虧欠鹽工的夥食、工錢從這些銀子中支出。因你妖言惑衆,導致這裏人心泛泛,因此罰你此處鹽堿地沒收。你可服氣?”
“小人服氣!”現在,能保條命就已經不錯了。以後再圖它路,因為,他的命,他那個幕後主子一定會替他保下來,好在沒有和那些管事和女人說得太多。主子還是有先見之明啊。賺錢是賺錢,謀事是謀事,果然二清的好,否則,現在肯定是一鍋端了。
南宮非當然不知楊掌櫃現在心中所想,只按辦案程序走着案子,“你本河洲人氏,當回原藉受審。”語畢,看向巡撫、總兵等人,“勞煩二位大人派人押解此人回原藉受審,并出具這裏審判的文書,說明此事。”再看了眼那些顫顫抖抖的管事們一眼,“至于這些助纣為虐的管事們,勞煩巡撫和總兵大人,亦是将這裏審判的文書發回他們的原藉,并将他們押回原藉受審!”
不出一天的時間,南宮非居然将這件事審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巡撫等人自是心服口服,連連作揖稱‘是’。
“至于這些鹽工,願意回家的結算好工錢,并且從那筆折算銀子中派遣路費于他們,讓他們早日和家人團圓。有病的就在這裏先将病養好。藥費亦從那折算銀子中支出。待身體安康後,一樣的支取路費、結算工錢與他們,讓他們和家人團圓。”
“謝謝太傅大人,謝謝太傅大人!”
鹽工們跪下哭成一片,三年了,這方知道上了多大的當,受了多大的累,吃了多大的苦,是那種典型的被人賣了還蒙在鼓裏幫人家數錢啊。
巡撫、總兵們已是命人将衙門裏的一切都快速的搬了來,師爺、帳房先生都忙碌起來,查封財産的、登記造冊的、折算的忙成一團。
看着慢慢黑下來的天色,看着忙忙碌碌、過來過往的人群,南宮非想起更重要的一條,馬上看向巡撫處,“還有,請這裏媽祖廟的高僧來此念經九九八十一日,為那一百二十冤魂念往生咒,讓他們超生去罷!”
巡撫聞言,急忙點頭稱‘是’,又急忙派人去媽祖廟請高僧來些誦經念佛。好在各郡、縣的支援人員亦是趕到,要不然,這巡撫估計要忙得累倒。
“太傅大人。”巡撫讨好的看向南宮非,現在的南宮非,就是他眼中的活菩薩啊,替他擋了多大的災難啊,“您看,這天色也晚了,海洲樓已安排好一切,請太傅大人到海洲樓下榻,這裏的一切,請太傅大人放心的交給屬下即是。”
“不了,這裏的工作量大,沒有十天、半個月,只怕理不出頭緒,事關東吉皇脈,事關紫氣東來,我有些不放心,要親自督促方是。”
“可這海邊,條件惡劣,太傅大人的身子骨熬得住,夫人的身子骨只怕熬不住?”聽說,太傅大人的夫人是頂頂有名的立地太歲,如果住在這麽簡陋的地方,肯定會發飙的。巡撫看了看遠處軟轎,那裏面的人一直就沒有露過面,肯定是對這裏不滿。
南宮非看了看軟轎的方向,又看了看馮寶寶的方向,顯然,她确實很累了,一掃先前上堂時的生機勃勃,現在是軟軟的癱在椅子中,估計是又累又餓。看情形,似乎是睡着了。心中無形中是又恨又憐又愛,恨她懷着孩子到處亂跑,一點也不珍惜她和孩子。憐她現在因了孩子的原因就那般困倦在椅子上,自己卻沒有辦法上去照顧她。更愛她方才裝傻時的語氣,一掃原來那太歲老婆的戾氣。
看着那個就在椅中貪睡的身影,眼神不自覺的柔和起來。可這裏寒風刺骨,對她和孩子不利,南宮非看了花無痕一眼,又看了看軟轎,正好,花無痕看向他,似乎懂他眼中的意思,點了點頭,一把抱起馮寶寶,将馮寶寶吓了一跳,只聽他對南宮非說道:“大人,打擾了,小人想,還是和我們的人在一處的好。”
“方才審案,你們夫妻本無大過,亦是受害者。”南宮非揮了揮手中的折扇,“卻不想你們如此忠義念舊,去罷!”
眼見花無痕抱着馮寶寶避過慌亂的來回跑着的人群,在允文和允武的幫助下,快速的上了軟轎,南宮非心中長籲了一口氣。
“太傅大人,您看,屬下方才的建議?”
南宮非再度看了看四周,瞥眼間可以看見楊懷素已是一襲紫衣出了軟轎,而花無痕和她二人迅速的隐身于那幫鹽工、護院的人群中,他搖了搖頭,“不了,就在這裏罷。選一間好點的房間即是。”
“是!”巡撫擦了擦臉上的冷汗,看來,今天,不,也許是後面的十幾天,他們都是有家不能歸了。
“允文!”
聽到南宮非的聲音,允文急忙上前作揖,“公子爺!”
“去,讓夫人親自選一個房間,今天晚了,我們就在這裏休息。”
“是!”
南宮非繼續在海灘尋查着事務,有方才遺漏了的他又及時補上,那巡撫一一的記下又一一的交待下去。
“還有,守好大門和各出口處,不要小瞧了那楊掌櫃的近千護院。”南宮非仍舊有一絲不放心,“他們可都是一流的好手,可不要讓他們劫了那姓楊的和一些管事。”
“太傅大人放心,屬下已從各郡、縣調來數千兵馬,已将這裏團團圍住了,一只鳥都飛不進來。”
偏在此時,一只通體烏黑的八哥撲騰着翅膀,停在了南宮非的肩膀上。睜着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巡撫仔細的看着,不時的歪歪它的小腦袋,顯得極為好奇。
巡撫的臉瞬時間青一陣、紅一陣的,‘嗯’了半天,‘嗯’不出一個字了。
“這是內子的寵物。”明白巡撫為何尴尬拘束,南宮非只是噙着笑看向遠方,“大人不必介意。你只要做到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即是了。”
巡撫急忙揖手,“明白了。”
“好了。”南宮非摸了摸八哥的翅膀,“我要去看看內子,她有孕在身,不能怠慢,待會子,你吩咐一個手藝好些的廚子煮些新鮮的海鮮湯來。”
“是!”
看着南宮非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巡撫這方撫了額上的冷汗,看向在旁陪護的總兵,“那只八哥是如何飛進來的?”
“這……這……”總兵有些語結,直是搓着雙手,“這大晚上的,那八哥又通體黑透,誰知道它是怎麽飛進來的?”
“好在它是太傅大人家養的寵物,如果是……”巡撫想想方才的大話,不自覺摸了摸烏紗帽,“傳令下去,加強巡邏,不得大意。”不談這裏面有數不盡的金銀珠寶,光那近千護院就夠讓人心驚膽顫啊。如果此時再來一些聽到風聲的海盜來湊熱鬧,那可就好看了。
“還有,立馬去臨近的江洲,請江洲巡撫支援一千兵馬過來。”
“是!”
總兵急忙領命而去。
看着漫漫長夜,巡撫長籲一口氣,“老天爺,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吧。有未來的國師爺在這裏助陣了,應該沒事的。”可不對呀,未來的國師爺為什麽要在這裏助陣?是因了這裏還有危險的事發生麽?想到這裏,巡撫不覺又出了一身冷汗。“莫不是,還有更大的事要發生?”
再說馮寶寶千挑萬選,終究是挑選了原來和花無痕休息的院子,熟絡的進內歪身床榻上。
允文和允武看着滿屋子的補藥、補品,‘啧啧’咋舌,看來,這段日子,少夫人也沒有虧待她肚子中的小主子啊。
“少夫人,都審了大半天的案子了,您可有累着。”允文讨好的看着馮寶寶,“要不,屬下先替您煮一些吃的。”
說到餓,馮寶寶還真的餓着了,摸了摸肚子,點了點頭。
見允文在煮海鮮,允武自覺地出門尋南宮非去了。等南宮非在允武的引導下臨近到這屋的時候,海鮮的香味已是飄了出來。
“允文,不錯嘛,你煮的味道比官人煮的好多了。”
裏面傳來允文的咳嗽聲,顯見得是驟不及防。
官人?南宮非擰起了眉。心中又有一絲吃味。
聽到推門聲,看到南宮非就站在門口,馮寶寶揚起明媚的笑靥,“相公,你來得正是時候,湯可以喝了呢。”
見公子爺微擰的眉,又見允武給他使眼色,允文明白,事大了?急忙作揖,“呃,屬下有事,先告退。”
語畢,允文和允武二人迅速閃出門,不望體貼的将門帶上。一切戰火,就讓他們在屋內燃燒吧,只要不燒到他們二個的身上。
南宮非冷哼一聲,沒有理會巧笑靓兮的佳人,獨自坐到床榻上,歪靠在床頭。
馮寶寶呶了呶嘴,眉梢擡起,明白,南宮非生氣了。也是啊,她這次做得是有些過火,畢竟懷着他的孩子不告而別。而且是她在南宮府過的第一個年呢,她就這樣不走了之?再依南宮非能夠這麽快的到了這裏審案,可想而知他肯定也沒有在國師府過年,一定是逼着從江洲回來的楊懷素立馬起程上路來的這裏。估計又找了些什麽借口掩藏自己的行蹤了。
也真夠難為他的了。
想到這裏,馮寶寶又換上一副笑臉,一搖一擺的走到南宮非的身邊,拉着他的胳膊肘兒,“太傅大人,小女子知錯了,您就原諒小女子一回?”伸出一個手指頭,期望值頗高的盯着那張俊逸的臉龐,心中竟有一股從未有過的酥麻感漫上心頭,眼睛不自覺的盯上了他的紅唇。
可是,那張俊逸的臉龐沒有一絲表情,紅唇仍是沒有開啓,依舊是那麽一副冷冰冰的神情看着她。
好吧,就知道成了親有了牽挂就不是好事。可現在,她卻非常慶幸自己有個家、有南宮非在後面替她收拾着一切,她可以少用心思,一如當初師傅跟在她身後護着她一般,她又有了踏實的感覺。看在他給她踏實的感覺份上,他這般冷冰冰的神情她就暫時不責怪了吧。
堅難的将她的目光從他的紅唇上移開,她決定使出親子牌,于是将肚子帖到他的面前,“小寶寶,你們的爹生氣了,要不,你們替我勸勸他?”
一絲柔和的色彩自南宮非的眼中一閃而逝,仍舊是那麽冷冷的看着她。
“好吧,你們的親爹不打算原諒我們了。”說話間,她無限哀怨的看了神情冷冰冰的男子一眼,摸着肚子轉過身,輕嘆一聲,“不過不要緊,好在你們還有幹爹疼,幹爹答應過你們,要多給紅包你們的。所以……”
話未說完,她一聲驚叫,已是被身後的人拉入懷中,很明顯,身後人的語氣不善。“你說什麽?”
她有一絲嬌怨,“我說什麽了?”
“就方才。”
她貌似想了想,“呃,好吧,你們的親爹不打算原諒我們了。”
“你的錯,不要牽上孩子。”男子故意板着臉龐,沒有給嘻皮笑臉的女子一絲柔和之色,“後面,後面說的什麽?”
“後面啊。”她摸了摸鼻子,“暫時想不起來了。”
他微眯着眼,露出危險的神情,“要不要為夫提醒你?”
“不用。”她從善如流,非常明白此時的他有什麽意圖,“讓我想想,呃,我就是說好在有幹爹疼的話,還有幹爹會給很多紅包的話。”
“誰?”
她有一絲撒嬌,“幹爹啊!”
明知道她在打哈哈,他仍舊眯了眼,“誰?”
“你都不疼我們了,還管是誰?”顯然,女子知道這次錯了,明顯打出了撒潑的路子。
“以後,不許叫他官人!”
她微睨他的眼,識時務者為俊傑,何況是她錯在先,雖然她不覺得她有錯,可看他的神情,似乎她真的有錯似的,眼前男人有時候還真不好惹,特別是這副神情的時候,她吸了口氣,點了點頭,“嗯!”
“以後,不許不告而別!”
之于她的身份而言,有些麻煩,但現在以不惹惱眼前人為宜,她再度點了點頭,“嗯!”
“以後,不許穿紅顏色!”
“……”這紅衣服是懷素的好不好?是被懷素強行扒了換過來的!她才不想穿紅色呢。
“紅顏色只許穿給為夫看。”
“……”那到底是可以穿還是不可以穿?
“你穿紅色只會讓為夫想起洞房花燭夜!”
“……”搞半天他居然想那些事去了?
“讓為夫聽聽,我的小寶貝們有沒有受苦?”
語畢,南宮非不容她反對的将她硬抱到床榻上,帖在她的肚皮上仔細的聽了起來。“嗯,小寶貝們說,他們的老媽沒有讓他們受一點苦,吃得飽、穿得暖,他們非常健康。”
她有些懊惱的瞪了他一眼,為什麽這一次分別之後的相見,不比上一次?她居然極度的想吻上他的唇一解相思,而且有些心動的感覺,難道這就是小別勝新婚的感覺?而他呢,卻一別上一次,居然只關心孩子不要她?
看着男子老神在在的拿着她的脈搏,明顯是在關心孩子們。也許是這段時間扮演撒嬌、柔弱的女子成了自然,她明顯有着不滿,“你只關心他們,不關心我?”
看着她的小怨婦神情,他有一絲愕然,繼而忍住心中的悶笑,将拿脈的手放了下來,輕身移到她的邊上,将臉頰慢慢移到她的耳邊,“吃醋了?”
她無比幽怨的點了點頭。
非常喜歡她現在的這副神情,心中的酸意和惱意一掃而空,“知道醋的味道了?”他伸出手抱住她,輕輕的銜住她的耳垂,“以後,就不要将為夫泡在醋缸中。”
果然是小別勝新婚的感覺啊。她忍不住輕‘嗯’了聲。
緊接着,是他的唇吮上她的,她迫不及待的回應起來。
感覺得到她的相思和眷念一如他般,他加深了這個吻,讓他相思了一月之久的桃之清香味道溢滿他的口腔。
情形有些不受控制,“我是孕婦!”
“我是大夫!”他明顯不想停下來。
“可我懷的是雙胎。”很危險。
他明顯有一絲錯愕,繼而是一絲懊惱,“小妖精,你這樣會害死為夫。”明知道危險,為何挑事,還一掃過往的神情,故意露出如此媚骨媚态?
“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死在我的身上。”她有一絲絲得意,原來,真的等到了這一天。也報了他方才冷冰冰之仇,居然敢讓她吃醋?
他極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緒,緩緩的躺在她的身邊,将她側抱入懷中,親吻着她的額頭,“為夫沒有想到是這種死法。”至少,他認為應該是彈盡糧絕而亡,而不是這種還未上陣就兵敗如山倒。
“我餓了!”
就算他再餓,也得忽視。所以,義無返顧的起身,整理着零亂的衣衫,看了看桌上還熱着的海鮮湯,試了試,味道不錯,添了一碗,端來床榻邊,“為夫喂你。”
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到她的口中,“這段時間,你就呆在這裏?”
她點了點頭,“每天晚上,都是官人……”接到他的厲目,她揉了揉鼻子,“呃……無痕替我煮海鮮湯宵夜。”
哼,他倒希望她仍舊稱呼花無痕為花大狀元,可現在,無痕就無痕吧,他也不會掉二斤肉。至少比那個官人的稱呼要好上一百倍,否則,他一定會吐血而亡。
“你們共處一室?”
“應該算得上是鸠占鵲巢吧。”她指了指長板凳的方向,“無痕每天守着我,就睡在那裏。”語畢,她微挑眉的看了某些人一眼,“要不,你以後也睡那裏?”免得真死在她身上去了,她成寡婦,孩子就成了沒有爹的孩子了。
雖說得感激花無痕将妻子照顧得相當的好,可想着他們二人共處一室這麽長的時間,而且孩子也被花無痕撿了便宜去了,他仍舊有一絲不舒服。冷哼一聲,起身,繼續為她添着第二碗,再來到床榻邊,又親自喂着她吃完第二碗。
看出他的臉色相當的差,她呶嘴笑道:“咦,你好像對無痕睡在長板凳上很生氣啊,莫不是……”她眼珠轉了轉,看着他不明白的神情,她繼續笑道:“莫不是,你心疼人家,認為人家應該睡在床榻上?唔……”
滿嘴都是海鮮的味道,他略帶懲罰的吻着她,這種話,虧她說得出口。他這次不再她打算放過她。他要她記住這次的懲罰。
“這一次,就讓你死在為夫的身上。”
“不要。”她有些招架不住了,“我錯了。”聽說孕婦是危險時期,不亦房事,否則,胎兒有可能流失?那樣就會很痛,一想到痛,肚子真的似乎痛了起來,一如第一次差點小産時的疼痛。
感覺得到她的絲絲害怕,但他不打算放過她,也權當是對她的懲罰,“晚了。”
就算平時他再怎麽疼惜她,顧及她的心病之痛,但此番,他已被她激怒,不可能再熄滅她點起的第二次火焰,要不然他一定死定了。
所以,就讓她記住今夜之痛吧,以後看她還敢不敢如此無法無天。
眼見着她全身漫起酡紅,卻又害怕的護着肚子,似拒還迎的忍受着他的按撫,似乎好久不再的冷汗再度流了下來,他終是不忍心,好言安慰,“都五個月了,為夫是大夫,相信我。”
她融化在了他如雨的柔情中,放下腦中的包袱,抛卻心理的負擔,她大膽的和他被翻紅浪,共赴巫山雲雨!
當激情過後、理智回歸,剩下的仍舊只有害怕,她将手放在肚子上,有一絲緊張,第一次差點小産的痛再度向她襲來。“相公,相公,為什麽,為什麽我覺得肚子好痛?”
他親吻着她額間的濕發,“那是你多疑所致,孩子們沒事。”
“他們……他們真的沒事?”
再親吻着她的眼眸,他柔聲之極,“不要擔心,嗯!”同時,用手按撫着她的全身,以緩解她心中的痛引至的全身痛感。見她仍舊擔心,“沒事的。”他安慰着她,為了她這麽在乎這二個小生命感到由衷的高興,那是她愛他的表現,所以愛屋及烏啊,“為夫敢以性命保證他們沒事。”
見她仍舊将手捂着肚子,一副痛不堪言的神情,他只得說道:“你若不信,現在放開你的手,為夫和他們說說話,他們自會乖乖的呆在你的肚子中。”
語畢,他輕輕的拉開她緊捂着肚子的手,帖近她的肚子,仔細的聽了半晌,一絲笑意抹上嘴角,“他們現在很氣憤。”
“嗯?”
“他們說,他們的親爹只顧自己肚子餓,一點也不顧及他們肚子餓。”
聽着他慣有的委屈的聲音,她‘噗哧’一聲笑了起來,頭中的痛楚一掃而空,方才的擔心不再,“那還不快将他們喂飽?”
“遵命,夫人。”
急忙起身穿衣,再度走到桌邊,好在有火爐一直熱着,仍舊添了一碗,仍舊親手喂着老婆大人。直到她感覺飽了,這方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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