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1)

皇家獵苑,連綿搭起不下百座營帳,那是所有跟随而來的文臣武将們晚上休息的地方。雖然有專門的別苑可供人們休息,可鳳飛提議,按北方游牧民族的生活習性,紮下了營帳住宿。

狩獵的第一天,幡旗飄飄,馬蹄陣陣,秦雪吟左右四下看了看,沒有看見想像中那個身披黑金盔甲、腰挎圓月彎刀,即風流倜傥又陰毒狠辣的人。

看着一襲月牙白短衣獵裝,姿色清麗的女子,鳳飛的眼睛似二月的暖陽,“雪兒,你在找什麽?”

“鳳翔!”她回頭看了他一眼,詫異問道:“不是說,今天可以介紹我們認識麽?”

聞言,鳳飛的眼角堆上笑意,“你看不到他了。”見她疑惑的眼神,他繼續說道:“宇文尚書宇文輝的妹子宇文秀一大早就将他拉去狩獵去了。”

宇文尚書家的妹子宇文秀一身武功,巾帼不讓須眉,頗有豪情,應該是那個習慣征戰沙場的鳳翔欣賞的一類女子吧。想到這裏,她聳了聳肩,“好吧,總會見到的。”見到後要多多躲着些的好,總覺得那些所述、所聽、所聞中的鳳翔不是什麽好人,一旦對上號了,就離遠些的好,可不要有什麽事犯在他的手上。

“陪我打獵去。”鳳飛策馬到她的身邊,“我保護你。”

第一次,她露出嬌憨的女兒神态,“打獵可以,但陛下不允許派人跟蹤我。”

他啞然失笑,“是保護。”

“臣妾想獨自去打獵。再說……”指了指身邊端坐馬上的謹娘,“還有謹娘陪着我。”

他搖頭,“不成!”

她指了指最近的二個山頭,“我們就在這二個山頭打獵,萬一有什麽事,我們出聲呼救就可以了。”見鳳飛明顯不同意,她繼續說道:“皇家獵場,陛下還擔心什麽?陛下一直跟在身邊倒顯得臣妾一無所能似的。”

他愛極她,又見她說得誠肯,只好由着她,看着遠處的二個山頭,點了點頭,“太陽下山前,一定要歸來。”

“放心,臣妾騎着馬,不出一個時辰就可以回來。不用等到太陽下山。”

“好啊,如果今天雪兒能獵到一只兔子,我就算輸了。”

“這是陛下說的。謹娘,我們走。”秦雪吟露出難得的笑,馬鞭一揮之下,馬兒負痛奔出,“我去獵只兔子來,讓陛下認輸。”

鳳飛含笑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有幾個士衛出現在他身邊,“主子,要不要我們跟着?”

鳳飛搖了搖頭,“不必了。她喜歡獨處,如果發現我派人跟蹤,她會生氣的。”

“是!”

“你們帶一些人将那二個山頭圍住,不要讓猛獸進來就成了。”

“是!”

鳳飛策馬來到一衆跟随而來打獵的文臣武将面前,馬鞭一揮,“出發。”

一時間,馬蹄揚塵,大隊人馬絕騎而去,徒留下數座帳篷零亂的座落在各處山丘上。

再說秦雪吟,好不容易能夠出宮而且不受任何人保護、跟蹤,自是覺得暢意之極。在皇宮中她得憋着自己好動的性子,擺出一副喜靜的國母之姿。真實的她喜歡暢游在這一方山水中。暢游山水方是她的本性。

眼見着野鹿、野兔在她面前一一跑過,她搭好的弓箭卻是沒有放出一只,她輕嘆一聲,“唉,原來,果然被你說中了,我連一只兔子都不可能獵到。”主要原因是,她還真下不了那個手。

“我就知道姑娘好心,肯定舍不得。那就射鳥罷。”

聞言,她看了謹娘一眼,又擡眼看着遠方樹林,“好啊。”

謹娘看着姑娘勉強之極的神情,‘噗哧’一笑,“依我看,姑娘待會兒一樣會舍不得射鳥的,不如這樣……”她一邊說着,一邊指了指遠方的平原,“我到那裏去看看還有沒有兔子,如果有,我就射一只來,權當姑娘射的。至于姑娘就到那林子中等着我,現在日頭挺毒的,姑娘到那裏避避太陽也好。”

秦雪吟擦了擦額頭的汗,也是,長久養尊處優,她現在确實有些弱不禁風了。“也好,你要小心些。”誰叫她在鳳飛面前誇下海口的,總得獵一只不是?

眼見着謹娘騎馬而去,秦雪吟策馬往林中走去,臨近森林邊緣,她跳下馬,牽了馬走到最近的一棵大樹坐下,林中不時傳來‘啾啾’的鳥叫聲。她欣喜萬分的擡眼四顧,果然,有一只翠綠中豔黃的以白色羽毛居多的鳥引起她的好奇,她站了起來仔細的盯着看着。

草叢中的動靜她沒有發覺,馬兒首先發現了,驚得一時叫了起來,擡起前蹄竟是跑了。

“诶。”秦雪吟這方發現馬兒跑了,一時不知所措,可腳邊似乎有什麽在溜動,她吓得一動不敢動的往下看了眼,一條紅黑相間的、體型有些大的蛇正溜到了她的腳邊。

她吓得驚叫一聲,再也不管一動之下那蛇是否會咬到她,邁開步子死命的往前跑去。

心慌之下,她也沒有辨別方向,盡是跑向了森林的最深處。突覺得腳上傳來陣陣的痛楚,她急忙停了下來,細看之下,左腳腳踝處已是青腫,而且明顯的有一個牙印浮于腫起的皮膚之上。

“莫不是被方才的蛇咬到了?”她想坐下來檢查一下傷勢,至少要系根繩子什麽的止止毒,奈何方方坐下,不遠處又有一條青色的蛇正向她溜來。

再次驚叫一聲,她吓得花容失色,再次邁開腿跑了起來,緊接着再次驚叫一聲,她——掉進陷阱中了。

只覺得腳踝處刺心的痛,她慌亂的站了起來,看着比她的身高還要高一個的陷阱,“真是出門不宜啊,早知道就在帳篷彈彈琴都是好的,悔不該不聽你的話啊。這下倒好,如何出去啊。”

低頭看自己一身的狼狽,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這陷阱似乎不是陷阱,似乎是一個蛇窟啊。

“啊,救命啊。”

天要亡她麽?她一輩子沒做過什麽壞事啊,為什麽一條條的蛇偏将她趕到了蛇窟來?

“走開,走開,啊,救命啊。”任她如何驅趕,那些蛇聽不懂她的話,仍舊在她的腳下游走着,有的似乎想爬到她的身上去。

就在她要絕望的時候,上面響起一個揶揄的聲音,“嗨,再叫聲救命我就救你。”

有人,“救……”她欣喜的擡起頭,對上一對好看的黑漆漆的眸——是他!那個在皇宮的假山山洞中‘輕薄’她的人?那個‘命’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認出她,他的眼睛也亮了,“是你!”邪邪的笑容泛上他的臉頰,“有緣啊!”

她咬着唇,低下頭,拼命的躲閃着那些在她的腳邊溜來溜去的蛇類,就是頑強的不喊一聲‘救命’。

“有骨氣。”上面的聲音更是揶揄之氣盡泛,“诶,我要走了。保重。”

這個男人還是不是個男人?居然見死不救?真要走了?她震驚的擡起頭,确實,那個男人居然不見了蹤影。

感覺到軟軟的東西爬上了她的腳,她再次驚叫起來,“啊,救命啊!”

“哈哈哈……”上面傳來男子的笑聲,即而,黑衣玄裝的男子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嗨,再叫聲救命我就救你。”

她咬牙切齒的妥協,“救……救命!”

他好整以暇的擄了擄他的黑發,“嗯,救命之恩可是要以身相許的。”語畢,他跳了下來,一個回旋,她已是成功的被他抱出了蛇窟。

她急忙推開他,背過身,整理着逃避蛇追和掉進陷阱時被弄得零亂的衣衫,“謝……謝謝!”

“謝謝?”他扳過她的身子,“我只消說個不用謝就可以解決?”看着她疑惑的不明所已的眼神,他含笑說道:“那以身相許該如何解決?”

“你!”她有些惱火的看着眼前笑得恣意的人,“登……”後面的‘徒子’二字卻是及時的止住,因為,她不想再‘冤枉’他。

“嗯,聰明的姑娘。”他托起她的下颌,緊盯着她的紅唇,“自從那天吻過你後,別的女子我已無心再吻,你說,你該拿什麽來賠償我?”

一時讨要救命之恩,一時居然扯些爛理由要賠償吻?眼前這人到底是不是人啊?

他不是人,是魔鬼。一個笑得燦爛的魔鬼!她扳開他的手,不再搭理眼前這個人,直往林外走去。

他的眼睛危險的眯成了一條縫,他是第一次笑得這般燦爛的對待一個女子,而這個女子居然不買他的帳?

他大踏步上前,一把打橫抱起女子,在女子的陣陣尖叫聲中,他聲明。“我從來不做陪本的買賣。”語畢,他居然抱着她再次跳進蛇窟中,将她放在了地上。“你就留在這裏,繼續等着還有沒有人來救你罷。”

“你!”她雖然惱怒,卻也不得不往他的身邊靠去,繼而睜大眼睛,眼前這男人果然不是人,不論他在蛇窟中走到哪裏,那些個欺負她的蛇居然紛紛往四下散去,似乎在拼命的躲着他般,這是什麽狀況啊?她在做夢麽?

看出她的震驚,他故意問:“知道這些蛇為什麽怕我?”

雖然她很想不知道,可現在這種情形,她也感好奇。

“因為,我是它們的衣食父母。”見她仍舊不明白,他繼續說道:“我将那些得罪我的人都殺了喂給它們吃。”

“嘔……”的一聲,她吐了他一身。

他驟不及防,有潔癖的他急忙褪下身上的髒衣,露出的居然是一襲月牙白的緊身衣,上繡雙蟒騰雲倒海,墨黑的玉帶系在腰間,更是襯得修長的身子俊美非常,而這襲白衣,一掃他黑衣的修羅煞氣,居然泛出絲絲柔和。

“好了。”他一邊拍打着她的背,一邊用他的外袍替她仔細的擦試着,“如今倒好,你得再賠我一件外袍了。”

她再度睜大眼睛,為什麽,自從碰上這個男人後,她的債是越來越多?欠了以身相許?欠了吻?如今又欠了件外袍?

他從腰間解下羊皮水袋,遞到他面前,“漱個口,喝些水,壓壓氣。要不然,再吐一次,我再脫一件,就身無寸縷了。”

‘騰’的一下,她的臉通紅,急忙接過他手中的羊皮水袋漱着口,同時盡量的多喝一些以壓住正在上升的嘔心感。她不希望再吐眼前人一身,真的讓他身無寸縷的站在她的面前。

“嗯,總算聽話了一回。”他抓過她手中的羊皮水袋,毫不避嫌的喝了幾口。

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當着她的面就着她喝過的地方喝水。她背過身,死咬着唇。

“嗯,我該走了。”

走?她猛地回身,緊盯着他。

“一來你不願意賠償我的吻。二來你不願意以身相許。三來……”他指了指地上的黑袍聳了聳肩,“這種情形下,只怕你也賠不了我外袍。這麽賠本的買賣,我一般不做!”

眼見着他居然真的獨自飛出,她痛恨出聲,“你不是男人!”

“我不是男人?”臨去的身子再度飛回,眼睛微眯的盯着她的眼睛,“你是怎麽知道我不是男人的?”

看着他眼睛中露出危險的神情,她不自覺的後退靠在了洞壁上,“你,你別過來。”

他一步步的逼近她,“我不是男人,你怕什麽?”

眼見着要被他再度圈抱于懷中,她急忙解釋,“我……我說的男人是……是救人于危難之間的大丈夫所為。”

“噢。”他明白的退後數步,非常緩慢的擡起手,對着她燦然一笑,指了指她的頭上,“上面。”

她不明白的擡頭看去,緊接着是‘啊’的尖叫一聲,直撲眼前人的懷抱,抱得死緊,不敢再回頭看那條足有三尺之長的綠蛇。

“你說,我現在如果推開你算不算得上男人?”見她猶自在他的懷中瑟瑟發抖,他似乎非常無奈的伸出雙手,抱住她,“好吧,既然做為男人要救人于危難之間,那麽,我還是不推開你的好。”

窩囊啊!從來不曾覺得她有這般窩囊。如今抱着她的男子明明在撮油,可偏被他說成是救人于危難之間的大丈夫所為。可現在,她真的離不開他啊!

他擡起她的下颌,黑眼熠熠生輝的看着她,極其有神,半晌突道:“要不,我先将我的吻讨要回來。”語畢,居然是不容她反對的覆上她的紅唇。任她如何反抗,卻是屈服在他霸道的吻中,再加上這危險可怕的環境,她任他索取,直至癱軟到他的懷中。

擋住她揮過來的掌,他輕撫着她咬得幾近出血的紅唇,“要不,我再将以身相許讨要回來?”語畢,他居然真的伸手解帶。

就算是被蛇吃了,也不能被眼前的人吃了。她驚叫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我不要你救。”

“晚了。”他上前抱過她,“因為,我想救你了。”

救了便得以身相許,聽出眼前男子的話外之間,又在這蛇窟之中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想着有可能的可怕後果,陣陣驚悸撲來,只覺得氣短,她不能呼吸,就那麽暈厥過去。

“又暈了?真夠膽小的!”他聳了聳肩,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嗯,算了,不和你玩了,我還和大哥約好了的。”語畢,他抱着她跳出蛇窟。繼而,他的眼睛凝重起來,盯着懷中人兒泛青的臉,“難怪暈了?中毒了?蛇毒?”越看越覺得中那麽回事,他回頭看向蛇窟,“豈有此理,壞我好事?到時候,我把你們全部煮得吃了。”

那些蛇似乎聽得懂他話似的,吓得紛紛逃避進洞,一時間,蛇窟居然看不到一條蛇的影子。

不再遲疑,他急忙将人兒放在樹邊,讓她靠樹坐着,從上到下的檢查着她的身體,“到底是什麽地方被蛇咬了?”

聞得脫衣聲,她從暈睡中驚醒,看到眼前的男子居然在光天化日下脫她的衣物,并且前前後後的檢查。她再度揮起掌。

‘啪’的一聲,檢查傷勢的他沒在意,居然再次挨了她一巴掌。

“你居然又打我?”他有絲氣惱,繼而邪笑的撲上她,将她整個撲到地上,“是不是怪我沒有讨要以身相許生氣了?”

“你……”

就在她覺得她要被他氣死和羞辱死的時候,卻傳來他溫柔的聲音,“告訴我,你哪裏不舒服?你中毒了!蛇咬的。”

原來,那個咬她的蛇真的有毒?難怪她只覺得氣短。那麽,他脫她的衣物是檢查她的傷口在什麽地方?這一次,她真的‘冤枉’他了。也難怪他要‘撿回冤枉’了。

以後見着這個男人,她一定要退避三舍!可眼前,她想起她的腳踝處的傷和痛楚感,指了指自己的左腳踝,“估計是這裏。”

他扶她坐了起來,讓她背靠着樹。擡起她的左腳,一把将她的左褲腳撕開,感覺得到她的掙紮,他調侃道:“怎麽,掙紮得這麽厲害?你滿腦子想的是什麽?以身相許麽?”

聞言,她不再動彈,咬着唇,不敢看他。

只見他将她的左腳捏在手中,仔細的查找,“是了,是這裏。都腫了、淤血了。記不記得是什麽樣的蛇咬的?”

她蹩眉想了想,“是一條紅黑相間的蛇咬的。”

“嗯,到時候我殺了它,煮給你吃。”

“嘔”的一聲,她再也忍不住。

他急忙跳開,“好在我動作快,要不然……”他看着她,露出一慣的邪佞的笑容,“我也一定會讓你身無寸縷的。”

知道眼前這男人厚顏之極,她別過臉,不再看他。

猛然覺得一陣刺心的痛,她驚叫一聲,旦見男子已是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劃開了她左踝淤血處,淤血不停的流了出來,而他不故她疼痛和失聲驚叫,直是用勁的擠着烏血。

她再也受不了這份罪,“不能輕一點啊。”

聽她不滿的聲音,他失聲笑了起來,“好,輕柔一些。”語畢,居然将她的腳踝擡到他的唇邊,輕輕的吮起來。

霍地,她再次面紅耳赤。雖然這個男人此番作為不算什麽,畢竟他對她比這更過分、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但此時此景似乎是她相邀似的……她焦急的想抽回她的腳。奈何他力道之大她無可奈何。只到他将他口中的污血吐出來,再次親吻上她的腳踝,她方震驚了,原來,這個男人在幫她吸毒。

一個有潔癖的男人居然不顧髒的在幫她吸毒?心中似乎升起了一抹柔柔的感覺,她愣了神。

一連數番,看着再次吐出的是紅色的鮮血,他咧嘴一笑,“好了。”語畢,他将自己腰間的藥囊解下來,從一個紅色的瓶子中拿出一粒藥遞到她的嘴邊,“吃下它,保證一個時辰後,你就沒事了。”

她順從的吃下了他手中的藥丸。

接着,又從紅瓶子中倒出一粒藥丸,放在嘴中嚼碎吐了出來,故意放在手掌讓她看了看,然後大笑着捂在她受傷的傷口處。

直覺得惡心,她正要發怒。他卻是故意邪魅的笑着撲上來,一把掀起了她的裙衫下擺。

“你要幹什麽?”她再次掙紮,只當眼前的男人真的要意圖不軌。

他卻是挑了挑眉,手上一用力,從她的衣擺處撕下一條長布,将那嚼碎的藥和她的傷口包紮起來,“好了,包管明天就好了。一定又會活蹦亂跳的。”

原來自己誤會他了?可明明是這個男人故意讓她誤會啊。雖然她恨這個男人,但卻不得不說:“謝……謝謝你。”

“又是謝謝?”他蹩眉,聳了聳肩,“算了,反正你欠我幾條命了,我也不急于讨要‘以身相許’,不過,總有一天,我會要回來的。”見她再次扭過頭不理他,他笑道:“不如我們打個賭,下一次,如果我們再見面,你一定會是我的。你再也跑不掉了。”

她咬了咬牙,沒有作聲。她身處皇宮內院,不能輕易出宮,她如何能再碰上他?更何況,碰上了,她也不會是他的。

“告訴我,你是誰?趕明兒,我好上門提親。”

“你……”這個男人是花癡麽?見一面、二面就要上門提親?

“嗯,好吧,不告訴我也行。這樣就顯得我們的第三次見面更有緣分,到時候,可就是命中注定了。”

她冷哼一聲,沒有搭理。可無形中的,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有酸、似乎也有甜。

“我救了你的命你都這樣擺着臉色給我看?”他顯然有一絲不滿,繼而似乎非常痛苦的叫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她吃了一驚,見他倒在地上似乎相當的痛苦,她撲了上去,“喂,你怎麽了?”

他似乎痛得苦不堪言,手顫抖的指着自己的嘴,說不出話,英俊的臉龐因了痛變了形。

“喂,你怎麽了?不要吓我。”無來由的,她心慌、心痛了起來,直是拍打着他的臉頰,“快告訴我,你怎麽了?”

半晌,他終于憋出一句話,“我……我為了吸你的毒,自己卻中毒了。”

中毒?她大吃一驚,“怎麽辦啊?”

“不要擔心。”他伸手摸着她的臉,“到時候,我死了,你就當我的未亡人罷,替我守一輩子的寡,不許嫁人,聽到沒?”

聞言,她震驚之極。這男人到底是什麽人啊?自大?自戀?狂人?可他終究是她的救命恩人啊,“快告訴我,怎麽解毒?”

“沒用的。”他的聲音相當的虛弱。似乎真的要不行了。

猛然,她想起他的藥囊,想起那個紅色的瓶子,她一把将他的藥囊抓到手中,打開紅色的瓶子,倒出一粒藥丸,“是不是這個,這個是解藥?”可是,再看他,已是暈厥過去了。

“喂,你醒醒啊?”她拍着他的臉,期待他醒來。

他沒有醒來。她大驚失色,急忙将藥丸塞入他的嘴中,可是,他沒有吞咽,“對了,水,水。”她慌張的解下他腰間的羊皮水袋,将水袋的口對着他的嘴,可是,他還是沒有張嘴。

怎麽辦啦?她慌了神。看着一動不動的人,她咬了咬唇,将羊皮水袋的水倒入自己的嘴中,霍地低下頭,将唇抵到他的唇上,将水一點點的灌到他的口中。

直到他的咽喉終于有了吞咽聲,她才放心,可是,可是感覺得到暈厥的人似乎在不停的抽搐,臉上的笑意相當的明顯且帶着一絲得意。

“你!”終于覺得自己上當了,她懊惱之極的起身。

一雙大手卻是環上了她的腰,明亮的黑眸睜開,聲音變得出奇的柔。“這是你第一次主動吻我。”語畢,不顧她反對的拉近她,将唇覆上她的唇。

直到滿意的看到她的唇因了他的吻而豔紅之極,他方放開,但眼神中的眷戀卻是濃極,濃得她不得不轉過頭,就當沒有看見,明顯的她感到她的心跳動了。

“餓不餓?”他的聲音放得盡量的溫柔,一掃平時的冷厲,也不待她搭話,他起身說道:“你在這裏等着我,我去将那條紅黑相間的蛇捉來炖湯給你喝。”

聞言,她沒有再吐,只是硬忍着心中異樣的感覺,沒有看他。只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樹林深處,她輕嘆一聲站了起來,“你我無緣。”

這裏是皇家獵場,能夠進來的必是重臣或是哪個重臣的子弟,她以後是這個國家的主母,誓必不能擁有一段凡人最普通的感情。

再次有些留戀的看了眼他消失的方向,她嘆道:“對不起。謝謝你。”

方走出林子,就碰到正在尋找她的謹娘。

“姑娘,急死我了,你……你的腿?”

“沒事,不小心劃破的。”如果說是中了蛇毒,鳳飛一定會大動幹戈,只怕這二個山頭上的蛇要滅跡。她不想太過誇大。再說,蛇毒已是解了。

當然,無論她再怎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看淡這件事情,但鳳飛卻是心疼之極,晚上又請禦醫重新清洗、包紮她的傷口,“明天,不許打獵了。”

“嗯。”她順從的點了點頭。再說,她也不想再露面了,她怕碰到那個男人,那個霸道、柔情、邪佞……可愛的男人。

“二弟獵到一頭豹子,晚上大夥都要去慶祝,你去不去?”

那種場合,只怕人更多,保不準那個男人就在那裏,越發容易認出來,她搖了搖頭,“今天累了一天了,腿又受了傷,不方便,不去了。”

“嗯,也好,你早早休息。”鳳飛親自服侍着她睡下,“我待會子回來。”

這裏是他和她的營帳,他不回這裏回哪裏,她點了點頭,“嗯。”

他露出柔和的笑,親吻着她的額頭,“好好睡。”語畢,他又為她捂好被子,出帳而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聽到營帳有動靜,可她懶得睜開眼。是鳳飛的聲音,“雪兒還好麽?”

“姑娘一切均好,也沒有發燒,方太醫說明天就沒事了。”

“嗯,好,你下去罷。”

緊接着,她能感覺到他脫了鞋子上了床,他輕撫着她的臉頰,“雪兒,此番狩獵回去後,我就封你為後,你同意麽?”

封後?這是她的使命吧,從此她要永遠留在深宮了,再也出不來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得到,他抱着她睡下了。他一直都很正人君子,在宮中他從來宿于他的青龍殿,而這是在外行獵,他和她必須宿在一處以定民心,可是她明白,在未封後前,他不會動她。在沒有得到她的同意前,他不會動她,是以安心的睡去。

翌日,狩獵的號角再次吹響,鳳飛臨去狩獵的時候,秦雪吟仍舊在熟睡,直到日上三更,她方懶懶的起來。

“姑娘,一大早,可熱鬧了。我見到二殿下了,天啦,真是神武啊。真的一如那些個宮女們傳言,俊美無俦啊。”

聞得謹娘之言,秦雪吟淺笑盈盈,“要不,我和陛下說一聲,将你許了二殿下如何?”

“姑娘。”謹娘有一絲忸怩,推了推秦雪吟的肩,“我是沾不上邊的,要知道,昨天是那個宇文姑娘陪着二殿下打獵。不過聽說宇文姑娘不合二殿下的意,二殿下中途抛下她跑了。這不,今天,陪在二殿下身邊的是方禦醫的女兒方景藍。”

方景藍?秦雪吟知道,說的是禦醫院的首席禦醫方文山的女兒,和宇文秀一樣好武。不一樣的,這方景藍可是文武雙全,一身醫術極是了得。

“管是誰陪在他的身邊,與我們無關。”她懶懶的起身,掀開營帳,看時辰,離鳳飛等人歸來尚有一段時間,她擡頭看了看晴朗的天,又看了看遠處的小溪,“謹娘,我們去那裏坐坐。”

“是,姑娘。”

“将我的鳳尾樵帶上。”

行至小溪邊,雪吟選了個比較平緩的石頭坐了下來,将古琴放在了自己的膝上,“謹娘,你去罷,我這裏,不用了。”

“姑娘。”謹娘指着遠處的小潭,“這個小溪一直流到那裏,只怕那小潭中有魚,謹娘也去捕二條來。總不能讓人笑話我們,昨天狩獵一只兔子都沒捕到,今天連一條魚都沒有捕到。”

雪吟對着謹娘柔和一笑,“去罷,小心危險。如果水深的話,就不要下去了。”

謹娘看了看方圓一裏的四面都有守軍守護,放心的往小潭方向而去。

一曲《高山》的古曲回映在南宮銘的耳中,似乎在訴說着高山的無奈,難覓知音。曲中盡泛蒼涼之感。一路尋着琴音,映入眼睑的景象,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一襲白衣勝雪的人盤膝坐在巨石上,溪水不時的飄到她的額前、發間,可她似乎沒有什麽感覺似的,仍舊沉浸在琴曲中。最奇的是,她的身邊圍繞了好多的小鳥,叽叽喳喳的在她的身邊飛舞着。

一曲終于彈畢,她停下纖塵不染的纖指,伸出皓腕,輕點着她身邊的一只小鳥的腦袋,“去罷。”

瞬時間,所有的小鳥一飛而散。而她,就似那百鳥中的鳳凰,任那山風和百鳥撲騰翅膀時散發出的風掀起她白色的衣衫,緊鎖着眉頭,柔和的笑看着飛走的小鳥。

她是遺落人間的仙子麽?雖然南宮銘從來不相信神仙一說,但看到她,他信了!

繼而,遠處的小潭邊傳來‘救命、救命’的聲音。她似乎驚慌了,起身之後大驚失色,“謹娘。”

蒼惶着往那邊跑着的她猛地跌了一跤,“嘶”,她捂着自己的腳,鮮血從腳踝處流了出來,昨天受傷的地方再次被尖石劃開,真是禍不單行啊。

南宮銘飛身至她的身邊,“姑娘。沒事吧。”語畢,要急急的檢察她的傷口。

“我沒事。”她焦急的看着他,指着遠處小潭的方向,“快,幫我救她。”

只知道有人喊‘救命’,卻因了沉浸于眼前的她而忽視一切的南宮銘這方看向遠處的小潭,一雙小手似乎還在潭中掙紮着。

南宮銘心中一驚,急忙提氣直奔小潭,将潭中的一雙小手一拉一帶,潭中渾身濕透的人已是到了他的懷中。抱着她淩空飛起。

“謝……謝……俠士。”謹娘語無倫次,卻是兩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救了她的恩人。

“不必了。”飛至岸邊,南宮銘将她放了下來,指了指雪吟的方向,“那位姑娘受傷了,我要去幫她,你……能走麽?”

“什麽?姑娘又傷了?”謹娘慌亂了起來,如果被鳳飛知道了,還不知道要如何懲罰她們,“快,快去,不用管我。”

南宮銘确信眼前的女子無事,再提一口氣,已是到了雪吟的身邊,看她仍捂着腳,血卻不怎麽流了,“好些麽?”

“謝謝你救了我的丫頭。”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倒要謝謝你成全了我的救人之舉呢。”

聞言,雪吟對他露出一個淺笑,只一個淺淺的笑,南宮銘卻是失了神。

随後趕到的謹娘不顧渾身的濕透,急急的撲了上來,“姑娘,你沒事吧?”

雪吟方方搖了搖頭,卻是打了個‘噴嚏’,謹娘更是着急了,“這可如何是好,腿又不能走路。”

南宮銘一把打橫抱起雪吟,“告訴我,你們住哪座營帳?”能夠進入皇家獵場的人,不是文臣武将就是随行的家屬,她應該也是哪一家的女兒吧。

雖覺得姑娘這樣被一個陌生的男子抱在懷中不妥,可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謹娘指了指遠處的營帳,“我帶你去。”

臨近營帳,首先映入雪吟眼中的是二個傲然的身影,一抹火紅的身影她認識,正是宇文尚書的妹子宇文秀。而那一抹黑色的、桀骜不馴的身影是她的噩夢。雖然是她的噩夢,可看着二個如此般配的人站在一處,是那麽的諧調耀眼,她的心似乎有一絲失落了。

本在與鳳翔、宇文秀談話的鳳飛,看到二弟眼中的那抹驚詫中帶絲驚喜的眼神,他霍地回頭,就看到南宮銘抱着的女子,腿上盡染血跡,繼而,他驚呼一聲“雪兒!”後快步上前,從愣神的南宮銘手中抱過雪吟,急切問道:“雪兒,你……又受傷了?”

“奴婢該死。”知道難逃一劫的謹娘跪了下來,“都是奴婢的錯。”

看着渾身濕透的謹娘,鳳飛二話不說将雪吟抱入營帳中,“傳禦醫,傳禦醫。”

一時間,鳳飛的營帳忙碌起來。

有些心疼的看着嘴角直‘嘶’的雪吟,鳳飛怒瞪着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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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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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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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