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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問秀妤,最喜歡傅博寧哪一點,她肯定會說傅博寧總給她好吃的。

傅家因為傅博寧的身子,特意從全國各地找了擅做美味藥膳的廚子,上到湯菜粥品,下到糕點零嘴,全部囊括,要不是秀妤喜歡蹦蹦跳跳,每日都勤修武藝,說不定就變成個胖秀妤了。

秀妤昨夜操勞,到了晌午才醒,睜開眼就看到傅博寧在一旁看着她,目光柔情似水。

發現她醒了,傅博寧還是有點不自在,臉還有些微紅,出聲叫丫鬟來服侍秀妤洗漱,紅着耳根推着輪椅出去了。

秀妤看到他這溫文羞澀的樣子,也想起昨夜的纏綿來,一向大方的她也忍不住紅了臉。

等洗漱完,傅博寧就帶着秀妤去三道樓吃飯。

三道樓只是俗稱,它的名字很長,叫做“一汀煙雨杏花寒”。

傳言在十六年前,這個酒樓還叫杏花樓,有位大俠帶着一個小姑娘路經此地,小姑娘最喜愛杏花,言杏花為十二花神中二月花神,卻在此處做酒樓名,樓中人來人往辱沒了杏花之名,硬要店家改名。

店家自然不願,于是那位大俠便許了店家三道菜譜,沒想到這三道菜口味極佳,杏花樓更加賓客如雲。大俠再提改名之事,店家一口應下。

大俠轉頭就問那小姑娘取個什麽名字,小姑娘脆生生說:“一汀煙雨杏花寒,這詩中有你我的名字,做酒樓最合适了!”

于是這座樓開始叫這個長長的名字了,雖然賓客如雲,但實在拗口,因那三道菜遠近聞名,久而久之,大家就喜愛稱它作三道樓。

沒有人知道那位大俠和小姑娘去了哪裏,但是他們的故事卻流傳了下來。

秀妤雖然在泉城呆了許久,還是第一次來三道樓,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

“這故事是真的?”秀妤好奇地問。

傅博寧給她夾了一口菜,“或許吧。”

“我猜那個大俠一定喜歡那個小姑娘!他們又不是要一直住在這裏,只不過是路過而已,就願意拿出寶貴的秘方換個名字,來讨她歡心!你說,這個小姑娘多幸運啊!”

傅博寧夾菜的動作一頓,“你也想這樣?”

“才不要,博寧只要帶着我去吃好吃的就好了,改了個名字又沒有什麽用。”說完,秀妤笑嘻嘻地給傅博寧夾了菜,看到博寧笑得開心,秀妤也笑得更開心了。

“就是她?”此時在三道樓的二樓,正有人開了窗,看着樓下的秀妤,是名女子在說話,被屏風擋住,看不清模樣,只能看到拖在外面的裙擺,白底繡着豔麗的杏花。

“是,小姐。”半跪在地上的下屬穿着黑衣,低着頭看不清容貌。

“也算清秀可人,合我眼緣,那麽就讓她走得快樂一些。倚風的事情,你不能參與,上一次的事情我會當做沒發生,傅博安已經死了,你那點心思還是斷了的好。”

跪着的黑衣人欲說又止,終于還是沒有多說,應了吩咐,随即退了下去。輕巧地關上屋門,快步從走廊離開。

秀妤邊吃着東西,邊打量樓中的東西,目光掃了一遍,突然發現在二樓穿梭而過的身影,似乎是……黑羅剎!

她驚得起身,“博寧等我,我離開一下!”丢下還滿頭霧水的傅博寧,快步跑上了樓梯,可是到達二樓走廊的盡頭已經看不到她的蹤跡了。

“總不該是我看錯了吧?”秀妤低聲喃喃,踱步往回走,不管了,就當做是看錯了吧。

秀妤重新揚起笑容,往前走了幾步,旁邊的門突然開了,飄出幾條輕薄的白紗,而微風還帶出了幾片紅色花瓣,下一刻,出現一抹窈窕倩影。

不過是側影,及腰長發随意挽起,垂下白底繡花的發帶,一身齊腰襦裙,紅色上襦有白色繡花,白色襦裙上是紅色繡花,站在那裏就是一副畫。

好美啊!

秀妤停住腳步,呆呆地看着這個場景。

那人轉過頭來,是名少女,約麽十五六歲的樣子,厚厚的劉海擋住了額頭,讓人第一眼就會把目光落在她那雙大眼睛上,明亮,深沉,卻憂郁。

紅色本來豔麗,卻被她這雙眼、這張臉,生生壓了下去,她對着秀妤微微一笑,轉身走回了屋裏,關上了門。

恍恍惚惚回到座位上,傅博寧拉住她的手,“發生了什麽事?”

秀妤握緊傅博寧的手,滿臉的喜悅,“博寧,我剛剛看到一個好美的姑娘,像是畫裏走出來似的,可好看了!她還對我笑了,”

只是她說着說着,就難過起來,“不過她笑起來一點都不開心,冷冷的,好像滿腹心事的樣子,你說是什麽事情讓她那麽傷心啊?好想幫幫她。”

傅博寧已經習慣了秀妤這樣容易感同身受的性子,“那下次遇到她,你問問她就可以了。現在先吃東西吧,我們接下來去街上逛逛?”

“嗯,我要讓糖人爺爺給我捏一個新的糖人!”

夜裏的時候,秀妤拿着新捏的糖人坐在椅子上觀察,只怪自己言辭太匮乏,不能完全描述出畫中人的神态樣貌,這只糖人只得了幾分形似。

看着秀妤噘着嘴不開心的樣子,傅博寧有些好笑,不就是個長得好看點的陌生人,何至于這麽惦念。

他搖搖頭,拿着剛剛從廚房拿來的柚子,開始剝皮。

柚子的清香引起了秀妤的注意,她連忙放下糖人跑到傅博寧的身邊,“吃柚子!吃柚子!”

兩個人開開心心地吃完了柚子,秀妤推着傅博寧在院子裏走走,意在消食。

“博寧啊,哪天我們一起去歸元寺吧,那裏的梅花真的可好看了。”

“必須去,要不然你就把歸元寺的梅花都折完了,被住持發現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才不會呢!我從來不會在同一棵梅花樹上折兩次枝,我又不傻!”

“對對對,小妤最聰明了。”

“那是,我可是比你聰明多了!”

傅博寧擡頭看着燈光照射下,她那得意的小模樣,覺得心裏暖暖的都是幸福,漸漸癡了。

秀妤正得意着,沒聽到他的回應,低頭發現他正癡癡地望着自己,眼裏也只有自己,比那天看梅花的樣子還要溫柔,也忍不住看着他笑,臉上也開始發熱。

就在這燈光下,兩人癡望。

黑羅剎躲在角落看到這深情相望的兩個癡人,心裏又妒又恨。

沈秀妤不過是個有點三腳貓功夫的小丫頭,沒心沒肺什麽都不放在心上,這樣傻這樣蠢的人,怎麽配得上博安的弟弟。

這麽些年,她把自己看得上的人都一一送來給他挑選,他卻把她們都趕走了,只留下這個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瘋丫頭,瘋瘋癫癫地站在他的身邊,卻能這樣得他青睐。

她原本以為,傅博寧不過是個瘸子,能有人看上他他就應該感恩戴德了,他卻挑剔異常趕走一個又一個,眼瞎地看上個這麽不入眼的東西。

真不配做博安的弟弟,博安那麽好,那麽堅強,那麽執着,那麽聰慧,她第一眼見到他就想要讓他成為自己的所有物,才擄走他,四年前失手傷了他,可是博安至死都不願意接受她的情意!

而這個丫頭,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就能虜獲與他血脈相連的人,傅博寧用那張和他一樣的臉去望着一個她看不上的丫頭,于她而言真是折磨,如果她能夠代替那個傻丫頭,站在傅博寧的身邊,又把傅博寧變成一個傀儡,真是莫大的幸福。

她都給秀妤下好毒了,只等着她毒發就剝了她的臉皮,可是時間到了她卻還好好的,一定是有人給她解了毒,她正打算下第二次毒,竟然驚動了小姐。

一定是那個叫倚風的家夥幹的,他仗着自己是博安的故人,一直插手博安的事情。

這一次,她不會殺這臭丫頭,但是苦頭還是要給她吃的。

小姐之所以願收她在身邊,就是因為她一手的好蠱術,這丫頭等着受苦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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