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沈家傅家的兩對老人,見到兒女和好如初,便興起了四處走走的念頭,兩家老人會晤之後一拍即合,過完除夕和春節就收拾好行李離開了泉城。

留下傻眼的秀妤看着屋裏的賬本發愁。

沈家其實也有生意,她小時候接觸過一些,後來習武去了,爹娘不忍她多勞累,就不讓她做了,這麽多年沒接觸過了,要是不會怎麽辦。

傅博寧看她發愁,主動接過她的賬本,把沈家和傅家的生意攬在一起處理。

“博寧最好了,我就不在旁邊打擾你啦,我去院子裏種種花。”

“嗯,去吧。不過,走之前,是不是要做什麽?”

秀妤開心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傅博寧看着她開心無憂的樣子,低下頭繼續看賬簿,他也擔心她一個人在身邊無聊呢,她能自己找到讓自己開心的事情也挺好。

秀妤最近迷上了種花,某一天和傅博寧去院子裏考察的時候,聽說菜地裏的豌豆花特別好看,請教了種菜的師傅,他說現在已是冬末,接近春天了,現在下種,春天馬上就可以開花了。

秀妤就興沖沖地讓師傅幫她種好,自己帶回了院子,三天兩頭地去看它,盼着能夠在它開花的第一瞬間就見到它。

黑羅剎在傅府已經觀察了好幾天,發現秀妤常往角落的菜地跑,忍不住得意,真是老天都幫着她,菜地裏出現蛇是一件多麽尋常的事情啊!

秀妤圍着豌豆苗看了很久很久,突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是……蛇?

秀妤連忙放輕腳步,四處查看蛇的方位,不一會兒就看到了蛇的位置,竟然真的是條蛇诶,不過沒關系,已經好久沒捉蛇了,也不知道手藝生疏了沒。

傅博寧正在看賬,突然聽到院子裏傳來丫鬟的尖叫聲,以為出了什麽急事,連忙放下手中事務,推着輪椅往外走。

走到門口,就聽到了秀妤歡喜的聲音,“博寧博寧!我捉了一條蛇呢,今晚做蛇羹吃!”

蛇?傅博寧眼皮一跳,下一刻就看到秀妤提着蛇走過來,他中過毒,知道一些毒蛇的事情,一看就知道秀妤手中的蛇是毒蛇,“秀妤小心,這是毒蛇!”

他想上前奪去她手中的蛇,又擔心驚了蛇誤傷了她,一時不知該動還是不該動。

秀妤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嘻嘻笑起來,提着蛇甩了甩,“這個?這個一點都不可怕啊,我都捉蛇好幾年了,師父說我要是以後落魄了,當個捕蛇人還能活得不錯呢。”

秀妤提着蛇舉到傅博寧眼前,“蛇膽可以生吃呢,你要不要吃,我剝出來給你吃?”

傅博寧見她一臉輕松,手中的蛇于她完全沒了威脅,心中也放下了一顆大石頭,“不必了,這蛇還是趕快拿走的好,活着終究容易傷人。”

“好嘞。”秀妤說着往廚房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自言自語,“院子裏有蛇,會不會也有蠍子蜈蚣什麽的啊,能做五毒酒也好……”

好好的院子裏,怎麽會出現毒蛇?放毒蛇在院子裏,防不勝防,這樣惡毒的人是……黑羅剎!

想到此,傅博寧心中一驚,自成親之後,糾結于對秀妤的情感,和好後又在濃情蜜意之中,他竟然忘了還有黑羅剎這個惡人的存在!

如今爹娘外出帶走了一批護衛,他沒有及時補充,也是疏忽了府中的防衛,必須要加強府中的防衛了,防蟲趨蛇的藥物也必須要備上一些,他要好好布置一下。

秀妤把蛇肉煮在鍋裏,一時無事,打算去菜園子裏找找還有沒有蠍子蜈蚣什麽的,特意回房裏拿了剪刀。

蠍子有個小毒勾,用剪刀把它剪去就可以比較安全地捉蠍子了。

傅博寧和管家吩咐完護衛的事情,推着輪椅要回書房,剛走進月亮門,就發現秀妤俯低身子在院子那裏緩慢移動,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估計是又看到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吧。

他笑笑,沒有驚擾她自行回了書房。

傍晚的時候,秀妤端來一碗煮好的蛇羹,“博寧,這蛇羹可是好東西,你慢慢吃,我出門買點酒去。”

“買酒做什麽?”

“秘密哦!”

“好吧,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不用,我明天可是有驚喜要給你的,你和我去就都知道了,還有什麽驚喜呢,我才不準你去,你就在家好好等我哦!走了!”

看着秀妤神神秘秘的樣子,傅博寧也不會拂了她的意。等入了夜,秀妤笑眯眯地回來,傅博寧才對這驚喜有了些期待。

次日,新安排的護衛已經到崗,管家帶着幾個人在角落撒着驅蟲的藥,傅博寧在一旁看着他們工作,時不時會端起茶輕呷幾口。

秀妤捧着個酒壇子來找傅博寧,看到一群人在院子裏走來走去的,很是好奇,快步來到傅博寧身邊,“博寧,他們在做什麽呀?”

“院子裏有蛇,難保不會是黑羅剎的算計,我吩咐他們撒些藥做些防範。”

“啊?我還以為菜園子裏有蛇很正常诶?怎麽會是黑羅剎的?”

“這裏是城中,四處都是民居,不靠近山林,不靠近田野,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出現蛇。黑羅剎行事惡毒,會放蛇毒害我們的也只有她嫌疑最大了。”

“哦,那我會捉到蠍子也不正常了。”

“什麽!蠍子?”

“喏!”秀妤拍拍懷中抱着的壇子,“我昨天捉了兩只蠍子,特意去買了靈芝酒,搭配着做了蠍子酒哦,這東西泡上十天半月就能喝了,師傅說過有解毒散結、通絡止痛、固本培元的作用呢。這兩只大蠍子,到時候我們一人一只直接吃掉!”

傅博寧想象着壇子裏的兩只大蠍子,有些頭皮發麻。

“藥酒可是個好東西,多喝些解毒的,說不定能緩解你腿上的毒哦。”

傅博寧硬着頭皮,摸了摸酒壇,“好,等酒釀好了,我一定喝。”

“嗯嗯嗯,那我去找個陰涼的地方放着,你等着我。”秀妤抱走酒壇,準備去找管家問問合适的擺放地。

看着秀妤輕快的步伐,傅博寧心中生出慶幸來,幸好秀妤不怕這些東西,還能捉到它們,不然她被它們咬傷中了毒他要怎麽辦。

黑羅剎此人,真是陰魂不散,這許多年他也找過殺手想要殺他,卻沒有一次成功,後來才得知她身後有一股勢力,殺手奈何不了她才漸漸作罷,打算自己努力練功打敗她,沒想到四年前意外中毒,只能自己培植勢力去對付她,如今這勢力還沒成氣候,她卻已經頻頻出現,難道她聽到了風聲?

黑羅剎焦急地來到傅府,她的寶貝阿蛇沒有按時回家,她派出蠍一蠍二來尋它,卻久久不見它們回來,難不成傅府有什麽高人,阻截了它們?

正想潛入府中,卻發現傅府的防衛嚴密了許多,只好放輕動作小心行事,貼着牆角躲避巡視的護衛,鼻尖卻聞到了驅蟲的藥味,果然是驚動了傅府的人。

只是阿蛇和蠍一蠍二是她養護許久的寶貝,一定要趕在它們被捉到之前救回它們。

躲過又一批巡視的護衛,黑羅剎來到一個比較隐蔽的角落,她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大概是廚房的樣子,貼着牆沒有聽到動靜,廚房或許沒人,需要确認一下,腳下踏出幾步,好像是踩到了什麽……

“啊----”尖叫聲戛然而止,她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巴。

巡視的護衛聽到了動靜趕了過來,卻早已經沒有蹤影。

等到安全離開傅府,身後的人松開了她。

黑羅剎轉過身來,“是你!”

男子背對着她,“小姐說你再擅做主張,她不會再管你的死活。”說完,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黑羅剎的視野裏。

“可惡!倚風,你這卑鄙小人!”黑羅剎對着他離去的方向惡狠狠地低聲咒罵,“竟然在背後通風報信,不過是條走狗,還敢在我面前嚣張!竟然還把阿蛇宰了!”

想起剛才踩到的蛇骨,她痛苦地閉上眼睛。

沒想到阿蛇竟然遇害了,那麽蠍一蠍二恐怕也兇多吉少了。

倚風此人,不知道來路,三年前突然出現在小姐身邊,比她還要得小姐寵愛,他會些什麽本事,她并不清楚,沒想到連毒蛇毒蠍都奈何不了他,那麽是不是要取代她了?

想到此處,黑羅剎心中恐慌,正要回客棧,卻遇到了一個認識的人,那日與她一起攔轎的女子。

黑羅剎喜歡攔花轎,破壞婚宴,不過是個人喜好,随心所欲沒有定數,如果一隊送嫁隊伍被其他人攔了,她不會再繼續作亂,這是她的原則。

可是這一次攔花轎,卻是她訂下的目标,所以雖然有人攔過一次,她還是繼續攔了,畢竟原則比起達到目的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她原本想殺了新娘,不過知道她是個習武之人之後,倒不想她死得那麽容易了,所以對她下了毒就離開了,但是這個人是怎麽冒出來的?這個人如果意在阻止婚禮,怎麽那臭丫頭一拿刀出現就跑了,難道是為了阻止她去破壞送嫁隊伍?

這樣一想可不得了,她要弄清楚她的底細。

黑羅剎尾随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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