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谷三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盡了,慕容宇華沒有在床上。枕頭邊擺着他先前拿來的小熊玩偶。床頭櫃上放着一盞已經燃盡的安眠香。
她從床上坐起,後背與膝蓋上隐隐約約傳來她所熟悉的疼痛感。谷三換衣服的時候,低頭在腿上看見了幾道刀疤和彈痕——這些顯然都不是藍紫曦身體上該有的。她有些疑惑地望向鏡子。
鏡子中的女人雖然還有着藍紫曦那張臉,然而肩膀和胸前卻有着谷三曾慘遭撕咬的傷疤,她一雙眼如鷹隼般深邃。雙手也不再是從未經歷過戰亂時那般嬌嫩柔軟的,而是粗粒結滿了老繭。
她的身體正不斷的變回“她”的。
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雨水落下。下雨不是什麽好兆頭,留在外面的屍體會因此加快腐爛速度,而病毒會随着水流、大氣被帶往別處。
這片別墅區也許只能做暫時的栖息地,随着感染不斷擴散,他們最終還是要離開城市,前往鄉村、荒野。人煙愈發稀少的地方反而更利于生存,雖然眼下水電未斷,可誰都不能保證這樣的局面能維持多久。
谷三穿上衣服離開房間,她站在走廊上時,聽見別的房間中傳來誦經的聲音。
為了省電,大廳內沒有開大燈,只有壁挂的幾盞節能燈亮着,谷三從這些房間前走過,有念佛的,有念聖經的。這些人互不幹擾,都在自己的信仰中祈禱着同一樣事。
大部分人現在應該都待在房間中,從喪屍群中逃出來的人或多或少粘上了那些人的體液,每個人仍然會有百分之五十的感染幾率,一旦發現有誰出現被感染情況,就會立刻被送上死刑臺。
這樣的管理方式勢必會在一開始引起他人反感,但谷三只能做那個制定鐵血政策的人。她見過太多只為了一時的善良而導致的犧牲,如果別人拿不起槍,下不了這個狠心,那就由她來做這件事。
廚房裏,廚娘張阿姨正捶着腰被支着頭坐在料理臺邊上看手機,她在和遠方的家人視頻。她的孩子與丈夫遠在幾百公裏外的一個小城鎮上,慕容宇華已經答應她,讓物流盡快将武器和防護設施運到那裏。
雖然相隔甚遠,但病毒應該很快就會蔓延到那兒。
她聽見谷三的腳步聲放下了電話,站起身擦了擦眼淚問道:“夫人,要吃什麽嗎?”
“随便弄點就行了。”谷三在她跟前坐下,“慕容宇華呢?”
“少爺下午的時候就醒了,吃了點東西,說要去老太太那兒看看。”
張阿姨點了火,給谷三煮了碗面,端上來的時候熱氣騰騰的,特意還給她放了個雞蛋。谷三看着這頓晚餐,拿起筷子開吃前,想了想還是問她:“按照現在別墅內的人數算,倉庫中的食物還夠吃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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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午做了個簡單統計……如果就靠着倉庫裏那些過活,連帶儲備的罐頭都算進來,兩個禮拜最多了。”
這還是建立在慕容宇華別墅中常年都有囤積食物的習慣之上。
谷三撈起面來:“得弄些種子過來,牲畜這些也得想辦法弄過來……不然這麽一群人遲早坐吃山空。靠囤積、掠奪糧食終歸不是個辦法。”
她的這句話即像是告訴張阿姨接下來的安排,也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張阿姨說:“種子和仔雞這些,附近的村莊都有,不過現在這事鬧的,恐怕還得跑遠點的地方去找。就是不知道牲口會不會也感染了這吓人的病。人吃了,到底有事沒事。”
“只要是不在疫情區的動物,吃了總歸是沒事兒。別墅外頭那麽大塊地,一半拿來種菜,一半拿來養雞養豬也好。”谷三三五下就把面吃完,連帶湯也喝了,“張阿姨,你一會兒問問還有多少農村來會種地的,都統計一下。等慕容回來了,我們再盤算一下。”
“哎,好。”
谷三吃完了飯正準備給慕容宇華發條消息,正看見安蓮站在餐廳的窗戶邊往外看去。
她換掉了原來那身帶着血污的衣服,穿這套普通的長袖衛衣和牛仔褲,看起來像是在等谷三出來。
“阿峰醒了嗎?”
安蓮聞聲轉過身來:“他還在睡。傷口都包紮過了,朱裏說還好,他身體不錯,應該會自己恢複的。”
“那就好。”谷三看着她原地躊躇着,似乎有事想問卻又不敢問,便替她開口,“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安蓮忙開口:“我想請你幫個忙。”
谷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有幾個認識的人被困在了地下室裏,那個地方沒有窗戶,不可能收到無人機送來的水喝食物,我想拜托你幫忙救出她們。”
“地下室非常容易聚集喪屍,靠我一個人很難做到,也許他們待在那裏還會活的久一點。等局勢穩定下來以後,喪屍會被集中處理,到那個時候就沒事了。”
“可那要幾天?三天?五天?一個月?她們就只有一包榨菜幾斤米糧,撐不了那麽久的。”
“但是現在去,也許他們全都會死。撐一撐,餓幾天,說不定還有可能活着。”
安蓮抱着手,有些難過的抿住了嘴唇。
谷三沒有說任何話為自己辯解,她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甚至不帶半點情感修飾:“我們要維持住現在的局面已經很不容易了,巡邏需要人,日常營救需要人,接下來如果內部出現有人發熱感染,我們也需要人來處理。這個時候就要盡量避免犧牲。饑餓是很常見的,也許他們為了活下去,甚至可能不得不去吃死去同伴的肉。”
安蓮神情惶恐地望向她,谷三卻仍一如既往地保持語氣中的平靜:“但是我們現在需要面對的現實就是如此。不再是如何有質量地生活下去,僅僅只是盡可能的要我們大部分人能夠活下去。”
“可是這樣活着又有什麽意義!”安蓮報警了自己的肩膀,痛苦道,“所有人只是為了活着而活着,甚至不惜挑戰自己的道德底線,這樣活着和外面的喪屍又有什麽差別呢?”
“幾乎沒有差別,唯一有差別的大概我們還活着但他們死了。”谷三朝她靠近,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原本帶在身邊的M15手槍遞到安蓮手裏,“不是只有你會有這種想法,很多人都會有。我不強迫任何一個人去面對永無止境的地獄。你說的沒錯,這樣活着只是為了活着而活着,槍裏的子彈可以殺死喪屍同樣也能殺死你。”
谷三繞到她身後,握着她的手打開保險,利落上膛并而後将槍口指向了她的雙眉之間。
兩個女人緊貼在一塊就站在了落地窗前,窗外一片漆黑,雨水濺落在她們相交疊的影子上。
“只要你扣動扳機。”谷三握着她的手,慢慢壓下了她的手指, “你就可以結束這段噩夢了。”
安蓮的呼吸沉重起來,瞳孔因為恐懼瞬間收縮。那一瞬她的手指頭被壓下,“咔噠”聲輕響,子彈卻并沒有如約而至。
谷三松開她的手,看着她被吓得蒼白的面孔,将槍和口袋裏另一板子彈一并遞到她手中:“但你如果想活着,你的槍和子彈就能讓你在這場噩夢之中活更久一些。”
言畢,拍了拍她的肩膀,擡步離開,留下安蓮一個人,捧着手裏的槍靠向窗戶,長出了一口氣後,閉上眼慢慢順勢滑落在地上。
谷三終于抽出時間來給慕容宇華發去短信,想要詢問一下對方所在地,然而發出之後卻半天沒有收到回複。她又給朱裏發去一條消息,誰想朱裏從樓上跑下來,顯然沒有跟着慕容宇華外出。
谷三心頭漸漸萦繞着一絲不安,急忙詢問道:“慕容宇華除了去他奶奶老宅那兒,還有別的什麽安排嗎?”
朱裏告訴她,老板下午醒來之後設計了一組改裝車的計劃,打算拜訪完奶奶之後順便聯絡以前相熟識的機械工廠帶一批發動機和改裝工具回來。
“老板是傍晚邊大概五點多離開的,走的時候帶着兩個信任的保镖。現在都快八點了,照理來說直升飛機走個來回早該回來了。”
谷三終于坐不住了:“給奶奶打電話,問問看慕容宇華還在不在。”
朱裏連忙去打了,可老太太說慕容宇華在她那兒吃過晚飯六點多就開着直升飛機走了,說是還收到了求救消息,打算把發動機拿了順便再救批人。
“我看他吃飯的時候手機還不停在響,他跟我說被困的是一群小孩,在城郊的夏令營,外頭已經讓喪屍包圍了,食物本來每日就靠外界運送過來,現在是一點吃的都沒有了。他知道這個消息就帶着幾個保镖一塊走了,這會兒難道還沒回去嗎?”
老太太聽了這話當時也急了,朱裏安撫了幾句之後回頭望向谷三,女人握着手裏的槍,示意他搜索慕容宇華手機定位。
定位的确就在郊區。
不過不是夏令營,是一座廢棄很久的工廠。
谷三手機忽然間震動起來,一個熟悉的名字印入她眼簾。
“孫楓然:好久不見,前女友。想救你老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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