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期而至的鄰居
? 她在教室角落被一群人團團圍住。看不清他們的面目,也沒必要知道,他們總是一個樣子--盛氣淩人,趾高氣揚。
她很清楚又到了懲戒的時間。她的書被撕得散架,書頁像被剁壞的骨骸,凄慘地散落在各處,還布滿大大小小的腳印。
領頭人同樣面目模糊,但她知道那是個高挑的姑娘,那姑娘手裏拿着從她那裏奪過來的紙箋,然後把它塞給了另一個站在邊緣的金發女生。
金發女孩被推攘出來,猶豫地站在人前,看了Aimee一眼。很快她下定決心--這不是什麽難事--她舉起被塞到手裏的紙,高聲念出來:“耶稣從牆上注視我/但他的臉冷如岩石/如果他是愛我的/為什麽我總是感到孤單。”
“上帝啊,這首詩真惡心!”她迅速進入狀态,臉上的表情和其他人如出一轍,她把紙扔到地上,惡狠狠地朝上面吐了口吐沫。這神來一筆錦上添花的動作贏得其他人贊賞的眼神。
Aimee面無表情地盯着她,也許這目光讓她不适,她沖上前,擡起手,掄圓手臂,連帶着及肩的金發也随之跳動。
手風掃過Aimee的側臉,Aimee偏頭的剎那,那女生的手腕被突然扼住。
Tate擋在她面前,他甩開女生的手,語氣冷厲:“Want a lesson?【想被教訓嗎?】”
冷厲。Aimee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用這種詞形容他,他一向友善溫和,讓人放松。憑借這個,她很快意識到這不是現實。
畫面适時調轉。
光線暗淡,方才的人群和Tate一并不見了,她一時不明白自己在哪裏。
一聲甜膩的□□飄過來,那聲音不同于以往的親和,滿溢着欲迎還拒的誘惑,“別這樣,別這樣。Renee會看到。”
“哈。”她聽到激烈的喘氣聲,這讓她渾身僵硬,那男聲繼續說,“Renee沒有一個小時回不來,別提那個瘋婆子,為了Aimee,她快把我逼瘋了。”
她感覺到天旋地轉,這當然是錯覺,門好端端地伫立在面前。沒完全關上的門露出一絲罅隙,她透過縫隙看到交纏在一起的男女。女人棕色的直發鋪滿桌子,男人的手快速地撫摸着女人的皮膚,動作激烈以至于女人別在一側的發卡滑下,它無聲地掉在印着紅玫瑰花樣的地毯上。
那是個純白的鈴蘭發卡,幼稚充滿童趣,是她幾天前送給Beth醫生的禮物。
她幾乎要用撞開門,沖出去驚醒他們。有人阻止了她,她的眼睛被輕輕捂住,低柔冷靜的男聲近在耳畔:“別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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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Tate的聲音。
她一言不發,Tate幫她轉過身,拉着她走開,低聲說,“我們需要一個更缜密的計劃。”
他帶她來到庭院--這一切還沒有結束--Renee引以為傲的修剪整齊的草坪上立着一個“剪草機”。
不,一陣顫栗侵襲了Aimee全身,那不是剪草機,而是一具炭黑色的骷髅。它被折疊成剪草機的樣子,枯骨上粘着一層幹裂的表皮,它伸爪把氧化的幹皮撕掉,發出撕拉撕拉類似除草的聲音。
它一邊撕着,頭上兩個眼洞盯住Aimee。
“殺……你……我……死。”原本是嘴的地方被風穿過,發出零落的幾個單詞。
它咔噠喀拉搖晃着逼近Aimee,喉嚨--如果有的話--嚎叫着類似的詞彙。
Aimee劇烈地搖頭後退,眼淚奪眶而出,她捂着嘴把嗚咽堵在咽喉深處。
“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她像一個損壞的複讀機,震顫着不斷重複。
咔擦。
骷髅瞬間被砸得散架而後被下落又擡起下落又擡起的割草機敲成齑粉,粉末迎風飄散,在耀眼的陽光下形成一道短暫稀疏的白色屏障。
Tate丢開割草機,隔着空氣裏漂浮的粉塵看向她,他的虹膜閃動着光芒,陽光溫柔地流淌在臉上,一股閃耀着金光的力量汩汩地從他身上噴湧,那是源源不絕的生命的光輝。
他在光芒中心拉住她,他們并肩走出本納特家。街道上紅磚白牆的房子多米諾牌一般坍塌,就像柏林牆的倒塌,白色強光照耀着他們,世界在眼前展開,一片幹淨冰冷一塵不染的空間。
他帶着她走進那裏。
高光刺眼而寒冷,她忽然産生強烈的眩暈,像是喝酒過量後失控嘔吐一樣難受。與其同時,一陣天外的聲音突如其來地刺破屏障,整片天地開始搖晃。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蜷縮在床頭的金吉拉貓受驚地跳下床。
閉合的百葉窗也阻擋不了加州燦爛的陽光,光的纖維透過縫隙穿過空氣中的塵埃肆意地在室內游蕩。樓下的報警器像上千只被踩了一腳的刺猬,發出尖利灌耳的鈴音,正是從夢中驚醒她的聲音。
反應過來這是警報被觸動的鈴聲,她神經一緊,原本有些混沌的立刻清醒。她一把抄起床頭的手機,在觸屏版上輸入911,而後攢着它,輕手輕腳地走出去。貓着腰下樓,她在廚房裏看到了入侵者。
那是個穿着嫩黃連衣裙的矮小女孩,她全然沒發現Aimee的到來,埋着頭,肩膀一聳一聳地專心致志地翻着廚具。
Aimee暗自松口氣,她出聲問:“你在這兒幹什麽?”
黃裙女孩肩膀一滞,明顯被吓了一跳,她像一個偷竊現場被別人抓個現行的小孩,害怕又不情願地轉過來。
她的臉映入視線,那是一副唐氏綜合症患者的典型長相,臉頰臃腫,眼神癡呆。
Aimee略微吃驚,她愣了一下,繼續問:“你住在哪兒?怎麽進來的?還記得回家的路嗎?”
她連問了幾個問題,黃裙女孩擡起頭,眼淚汪汪又不知所措地吐出幾個字:“我餓。”
她任命地去幫她找東西吃,奇怪地發現廚房裏什麽也沒有,也許Tate是和她在一天搬到這裏的?她猜測着,但在黃裙女孩的催促下很快把問題抛在腦後。
她從行李裏翻出零食,女孩埋頭像倉鼠一樣迅速地結果了幾包薯片。略微墊了墊肚子,女孩從食物堆裏擡頭,對一直托腮看着她的Aimee指了指自己,“阿迪。”
“好吧,阿迪。”Aimee試圖用目光讓女孩感受到她的嚴肅,“你是怎麽進來的?你家裏沒有人嗎?”
“我就……住在隔壁。”阿迪腮幫鼓鼓的,小嘴巴裏塞滿食物,邊下咽邊回答。
Aimee索性等她吃完。
就在這時,一陣踩着高跟鞋邦邦邦的聲音傳過來,同時伴着響亮的女聲:“阿迪,淘氣的女孩,你又偷偷跑出去!”
角落裏一扇門被推開--Aimee訝異地發現那地方竟然還有個房間--一個婀娜多姿的短發女人從裏面走出來。
女人臀部搖曳,一身考究的小西服,映入Aimee眼中的臉妝容精致但難掩老氣,粉底使得滿臉皺紋欲蓋彌彰,然而眉眼裏依稀可見當年風采,這是一個不肯輸給歲月的女人。
她指間夾着煙,一舉一動充滿風範,旁若無人地走到阿迪身後,象征性地拍打了幾下還在吃東西的女孩,數落幾句,這才注意到一旁的Aimee似的,優雅地把雪茄放在嘴裏,吐出白煙,慵懶地開口:“嗨,我是康斯坦斯,住在隔壁。”
Aimee被白煙嗆了一下,微微皺眉,她沒法像Renee那樣對每個同社區的人熱情相待,但至少禮節完備,她伸出手,“您好,我是Aimee Bet。”
康斯坦斯掃了一眼她伸出的手,冷淡地轉過身,腰部倚靠在沙發旁,“我知道你是誰。”
Aimee看清了她掩藏的不耐煩。
康斯坦斯沒有再理她,轉而命令還在胡吃海塞的阿迪:“不許再跑出去。”
阿迪這才從食物裏抽身,嘴角還帶着殘渣,滿臉不服氣,“我要來找我的朋友玩!”
“你是來找Tate的?”Aimee幫她擦掉碎屑,猜測似的問。
Aimee沒等到阿迪的回答,肩膀被猛地揪住,康斯坦斯搽滿脂粉的臉突然靠在眼前,她眼珠緊盯着Aimee,鷹隼一般銳利的目光打量着她,“你見到Tate了?”
“Yeah.”Aimee疑惑地上下探察她的表情。
聽到她的回答,康斯坦斯放在女孩肩膀上的手幾不可見地顫了顫,她松開手,難掩激動地在原地走了幾圈,猛地轉身,眼神殷切又熱情地看着Aimee,突兀地稱贊:“你是個好女孩。”
Aimee莫名萌生被什麽盯上的感覺,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康斯坦斯完全不介意她的沉默,端詳她的目光慈愛又滿意。
她的眼神讓Aimee不由毛骨悚然,Aimee暗生警惕。
“你們一定要好好相處,多溝通。”康斯坦斯親昵地把手搭在Aimee肩上,語調意味深長。
“......我會的。”Aimee很排斥陌生人的接近和觸碰,但康斯坦斯的姿勢莫名讓她難以掙脫,女人枯瘦的手像鷹爪一樣牢牢扣住她。
Aimee攥着手,顫抖着費勁全力抑制內心的沖動。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康斯坦斯在事件變得不可控前放開Aimee,拉起還在座位上争分奪秒吃東西的阿迪,利落地和她告別:“時間不早了,我們已經耽擱很久了。”
從大門離開時又遞了個熱切又激動的眼神。
Aimee不明所以地站在那兒,正打算鎖門,大門又被打開,康斯坦斯探出頭,關切地提醒:“Aimee,地下室後門的鎖壞了有一陣了。我想阿迪是從那兒進來的。”
您不也是從那兒進來的嗎。Aimee抑制住吐槽的沖動,頓了一下,“……謝謝,我會修理。”
康斯坦斯贊許地點點頭,從外面關上了門。
怪人。Aimee暗暗想着,走近方才阿迪和康斯坦斯走出來的角落,那裏果然有一道門,門上的漆和牆壁顏色一致,不仔細觀察很難立刻發現。
她站在門口朝下看了看,裏面一片陰暗,依稀可辨是個隐秘小室。
幽暗冷閉的狹小空間通常會讓人心生恐懼,但Aimee對地下室的厭惡還含着更深一層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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