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7)

,坐在她身邊,緊握着她的雙手,認真而篤定地,“永遠不能傷害你愛的人。”

不管發生了什麽,他就像他說的那樣始終保護着她,擋在危險面前,為她構築一片堅不可摧的安全牆。盡管他和她年齡相仿,她卻從他那裏換得了從未得到的安心感,他一直一直都在竭盡全力地為她屏蔽可能的傷害。當這座牆倒坍的時候,她內心的安定也摧枯拉朽分崩離析。

但當他的目光鎖定她,仿佛建立起一種牢不可破的聯系,甚至将Wilson的瘋癫和帶來的危險屏蔽在外。她驀地冷靜下來。

這關聯馬上被打破。

Wilson像扔一只死魚似的,厭煩地把Aimee摔向一旁。他暗戳戳地搓着手接近Tate,在男孩旁邊蹲下,雙手從Tate的胸腔一寸一寸撫摸到腹腔,熏熏然的眼神滿溢着贊嘆:“不可思議……多完美的體格啊!”

“從我見到你開始,從我确認了你是什麽東西……”他刻意用抑揚頓挫的語調說着,嗓音充斥着迷醉,“我忍不住想你們這樣的生物到底和我有什麽不同!”

“你們前所未有地激發了我的探索欲。”他愉悅地輕笑了一聲,從兜裏掏出一把短小的剃刀。

“所以,我真的非常樂意向內部探索一下。” 他拇指向下一按,刀身蹭地彈出來,聲音清越,亮出了泛着锃亮光澤的薄而尖的刀鋒。

Tate全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抽空,連擡一擡手指,擡起頭的力氣都石沉大海。他任由男人油膩膩的癡狂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垂着的眼角潛藏幾分冷厲,他已經明白了Wilson的意圖,但當前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他只能蟄伏麻痹Wilson的警惕心尋找突破口,只希望在他處理掉這只臭蟲前,能讓Aimee遠離接下來的一幕幕。

Wilson用刀在Tate腹腔處比劃,挑選着下刀的最佳入口,他興奮地幾乎要握不穩刀柄,深深吸口氣,他掩飾着內心近乎癫狂的激動,沉浸在腦中上演了無數遍的場景裏,“在我的設想中,天花板上有一面鏡子,最好讓手術臺上的人意識清醒地配合我進行這場最偉大的、最神秘的探索!”

“但今天太倉促……我忍耐了太久,一定要先收回利息。況且,”他回頭對被扔在地上的Aimee露齒一笑,“還有Alison在這兒呢。”

Tate這才流露出真切的驚恐。Aimee是他的底線,她絕對、絕對不能被扯進來。他用恐懼掩飾着胸膛裏燃燒成一片汪洋恣肆的憤怒,暗自測量Wilson最脆弱的部位與自己的距離和腦中演化的各個方案的成功率。而這面上的驚懼已經足夠讓Wilson更加得意了。

他一把拽過Aimee,把她丢到Tate的旁邊,聲音裏透着刻骨的惡意和亢奮,“她的眼睛可以代替一切鏡子,成為這場盛大實驗的見證者!”

“還缺點什麽呢?”他故作疑惑地思考了一會兒,忽而愉快地打了個響指,“音樂!偉大的發現怎麽能不伴随着流動的藝術!”

他從褲兜裏摸出一個小巧的播放器,摁下按鈕,一陣明顯是錄制的樂聲飄出來。

Aimee腦中一激靈。那是Sia向愛人傳達愛意的告白之歌,歌手嗓音蒼涼空靈,因此她曾經循環聽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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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son到底潛伏了多長時間!

男人沖Aimee自以為幽默地眨了眨眼,體貼地備注道:“My Love,我精心挑選的配樂。”

她倏然意識到,Wilson在玩一個游戲,他就像只貓,在将他們拆吞入腹前不介意來點花樣,狠狠折磨他們直至精神崩潰的花樣。

Wilson迅速對Aimee失去耐心,他扭頭,男孩躺在砧板上任人魚肉的模樣讓他不自覺地咧開嘴,他喘息着笑了一聲,“據說,夏娃是上帝抽出亞當的一根肋骨創造的。”

他手下一用力,刀身沒入男孩的橫膈膜,鮮血霎時激湧。Tate眼中閃過劇烈的痛楚,他不知道Wilson帶來的手铐上吸附了什麽東西,那玩意兒直接作用于靈魂,阻礙靈體的自我修複,甚至讓他久違地感覺到肉體難以抑制的疼痛。他腦海浮現出Aimee擔憂驚懼的眼神,這迫使他把溢至唇邊的痛吟咽下。盡管痛呼會讓Wilson得意猖狂放松警惕,但Aimee……他不能如Wilson的期望成為刺激Aimee崩潰的誘因。

湧出的血色如同催化劑強烈地激發了男人屠戮的欲望,他的身體離Tate越來越近,脖頸在男孩眼前晃來晃去,但不夠,距離還是不夠近。

男人臃腫的身形完全擋住Aimee的視線,她看不到發生了什麽,只感覺到一股鹹澀的血腥氣直湧過來。

直到男人透出濃濃滿足的話音掠過來:“Yeah……就是這樣,像切入黃油一樣的暢快感!然後向上咔嚓一聲穿過胸骨,挑端神經,肋骨嘎嘣就像用多股麻繩捆緊的水桶一樣突然爆裂開來!”

“……感謝史蒂芬金……”

世界像倏然凝固,聲感被放大了數十倍,她甚至聽到刀鋒進入腹腔神經割斷肌腱的嘎吱聲,但聽不到Tate的一絲聲響,他就像死了一般,沒有一點動靜。

她潛存的最後一點僥幸被掐滅。他不可能全身而退,甚至可能立刻會消失,默默地消亡,再也找不到一點痕跡。哪怕是困在房子裏被渴望煎烤都再不可能!

他給了她在其他人那裏無論如何也得不到的那樣的理解和接納,他用他一生唯有一次的愛洗清她滿身的孤冷、絕望和暗淡,溫柔地把她死寂的生活打開了一個缺口,而後陽光通亮。

但現在他要死了,他因為她泥潭身陷,然後就這樣消亡……!

這無望的恐懼、愧疚和痛苦一股腦沖進她的大腦,簡直是要炸裂了。她想要尖叫,驚動可能在附近的人,打破這荒謬的假象,但聲音被封鎖在閉合的口腔裏,反而震得大腦發悶。眼前的世界那樣的陌生,晦暗的吊頂、灰蒙蒙的蒂凡尼玻璃、猙獰的耶稣受難像,冷漠地凝望着她,它們不停地旋轉旋轉,看不清晰。

Aimee?

模糊眩暈的視野裏,她仿佛看到了那個消失已久的黑發姑娘Rae的幻象。Rae胖嘟嘟的臉上仍像過去那樣盈滿跳脫飛揚的笑容,好像沒有什麽解決不了似的。即使明知Rae是她的幻覺,她還是無比感激她的出現。

『Aimee,還記得我們被按在利頓病房的單人床上的時候,醫生打給我們的麻醉劑嗎?有一次我們差點掙脫了藥效,發出聲音。』Rae說着。

『抗藥性?』Aimee馬上明了她的所指。

Rae笑着點點頭,她身影縮小變形成那個五六歲大的小姑娘,金發藍眸的小女孩朝Aimee揮揮手,甜甜一笑,消失在一束天光中。在她消失的地方靜靜地躺着康斯坦斯帶來的後背Tate仍在地攤上的玻璃杯。

她努力回想着已模糊不清的記憶裏罕見的那次,心髒狂跳,把氣息順着氣管向上推,全身氣力都集中在一點,竭盡全力,祈求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降臨。

終于,在四肢擺脫桎梏前,一聲軟綿綿如噴霧的嗚咽沖破喉管,但很快淹沒在樂聲裏,沒有引起

Wilson的注意。

Wilson正全神貫注于他偉大的解剖神奇生物的實驗中,滿手滿眼都是鮮紅的血液,它們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上,如同興奮劑一次又一次點燃他的高*潮。

大量的失血讓Tate的大腦止不住地眩暈,眼皮陡然沉重得擡不起來,他的意識瀕于陷落。但是……

Aimee還在這兒。她還在危險的漩渦裏。

她的名字像一針清醒劑,迫使他恍惚的大腦遽然間清明。他暗自觀察着已逐漸瘋狂的男人,像一個老道精明有足夠耐心的獵人慢慢等待獵物最松懈的時刻到來。

Wilson還未意識到狩獵與被狩獵的對象已經發生逆轉,他面色潮紅,眼神迷醉,屠戮的快感讓他欲罷不能。他回想起他第一次踏入這個領域,那是在青春期,他被拉拉隊的辣妹們戲稱為“小詹姆斯”、“性無能”,全校瘋傳逼得他精神崩潰,整日曠課。但很快,他找到了那種感覺——在他掐死了他的小侄女之後,他不可自已地感受到身體極致的快樂,他終于找到了那份感覺和自尊!

他的小侄女有一頭燦爛的打卷的金發,笑起來像是小天使,就像……他的眼神落在了癱倒在面前的男孩身上。和面對他的小侄女的情形如出一轍,他的胯*下難以自制地有了反應。

Tate當然注意到了Wilson的變化,他壓下內心的輕蔑和惡心,眼中含着迷惑性十足的天真,“在監獄的日子很艱辛吧?”他輕飄飄恍如不經意地開口。

Wilson臉沉下來,他想起了在南加州州立監獄被欺侮時被迫做的幾次口*活。但現在……他有了一雪前恥的機會。

讓我來幫你吧。男孩複又穿透力的清澈目光仿佛在這麽說。

是啊,是啊,看他笑得多麽乖巧,多像一只可口的櫻桃,他那麽純真沒有危險。自尊和濃烈熾熱的欲*望一波一波沖擊着他的大腦。

“只要扶我起來就行了,這樣更方便。”男孩純良無害地建議道。

Wilson假想了一下*體*位後,俯身靠近癱軟在地的Tate,脖頸也随之接近,他視野的盲點中,男孩唇角泛起一抹蔑視的笑。

☆、美好的一天

? Aimee掙脫藥效的努力有了初步效果,她拖着沉重的雙腿像個半身不遂的病人在地上攀爬,她的目标是那個康斯坦斯用來毒殺她但後來遺留在地毯一角上的玻璃茶杯。

她竭力伸展手指,企圖靠近它一點,但距離始終那麽遙遠。她像只蜘蛛攀附着地面,由于過于費力而身姿扭曲難看,而玻璃杯沉靜地待在那兒,一動不動。

但奇妙的,地毯一側的櫃子底下突然滾出來一個孩童玩耍的紅色塑料球。紅球一直滾到茶杯後面,沖力推着茶杯,正好把它送到Aimee手心裏。

Aimee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扒着桌腿,将力氣集中于胳膊,借着這股力道讓綿軟的雙腿在癱倒之前短暫地站起來。

她倚靠在桌子上,就像那時Tate站在她身後,半擁着她将飛镖投擲出去,她将水杯灌注全身力氣,猛地朝Wilson的腦袋砸去。

準頭不錯,玻璃杯被扔到男人的後腦勺,強勁的碰撞之下,杯身裂成碎片,玻璃渣四濺。

Wilson恍恍惚惚地站起來,慢吞吞地扭頭,勁動脈噴射出的鮮血濺了Aimee一臉,他臉上的表情定格在不可置信上,不知道是在驚異Aimee竟然敢對他動手,還是驚異Tate的所作所為。

他保持着那樣的神情,身軀晃動了幾下,終于嘭地一聲倒地。

Tate吐出唇齒間的沾血的金屬薄皮,缺少人扶持,渾身無力的他很快又倒回地面。

Aimee始終面無表情地看着Wilson癱倒,她臉上籠着一層冰霜,透着嚴峻而理智的味道。但少了Wilson身形的遮擋,當她的目光落在躺在血水裏的男孩身上時,那層脆弱的冷靜的表皮很快崩陷了。

Tate渾身像裹着層血繭,他的胸腔被翻開,肌腱被割斷,裸*露出幾根白花花的肋骨。Aimee跪坐在他身旁,大腦一陣又一陣地發出悶響,震得思維混亂,手足無措。她下意識地去按壓那些還在不斷向外流血的傷口,希望快速止血,但鮮血很快浸濕她的雙手,浸潤到手中的紋理。

她的思維和腦神經仿若隔着玻璃,直到這時才緩慢地意識到他的傷口實在太嚴重,傷處面積太大,用簡單的按壓止血法根本沒法緩解。她手支着地面,想借力站起來跑去拿幹淨的紗布,但她的手很快被人拉住。

也許是因為施咒者生命力迅速衰減,Tate的四肢漸漸恢複了微弱的力氣。他艱難地移動手指,總算趕在Aimee離開前拉住她。Aimee立刻反握回去。

“……我和他不一樣。”Tate語調遲緩地說,一雙眼含着期望凝睇着守在一旁的女孩。

“嗯!”Aimee說不出話,鼻腔一股酸澀上湧,她用力地點頭。

“我……能夠保護你。”他的眼睫眨動了一下,掩飾泛紅的眼圈,“我不會再傷害別人了。”

“Aimee,別把我當做你的噩夢扔出去……別離開我。”

他昔日幽深不見底的眼睛像是散去迷霧不見陰霾,被陽光照得敞亮。那雙清澈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好像萬物都在這樣的凝望裏褪色沉寂,他最重要的唯一重要的就是她,好像她的一個搖頭就會讓他所有的一切傾覆。

“只要你別再那麽輕率地傷害別人。”她握緊他的雙手,拼命點頭,眼淚不知不覺甩在他臉上。

“Wilson和他的同夥我都控制了力道,他們都沒有死!”他有幾分慌急地解釋道。

“Wilson不算。”她忍不住莞爾一笑,眼中的水光還未消散便被輕快的笑意取代。

他像是終于放下心,唇角浮出一絲虛幻的笑。

“咳咳咳咳!”一連串刻意的咳嗽引得兩人向同一方向看過去。

女仆莫伊拉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她站在Wilson身前,一把把他踢向一旁,這才迎上Tate和Aimee的目光,“屋子裏已經快滿員,他不能死在這兒。”

“Wilson還沒有死……暫時。他的同夥被我打暈在閣樓裏。”Tate說道,“要聯系康斯坦斯……”

“我的手機在卧室書桌下的第二個抽屜。”Aimee接上他的話。

莫伊拉眉頭一皺,“我剛剛去找了,沒有。”

他們面面相觑。

這時樓梯處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Beth醫生從陰影裏走出來。她依然扭着腰,婀娜多姿,

絲毫看不出之前陰郁地盯着Wilson的模樣。她彎唇笑意妖嬈,“那是因為我把手機藏起來了。”

莫伊拉有些憤然和鄙夷地沉默着。

Beth醫生也不理她,沖地上的Tate和Aimee繼續說着,“為了感謝你們幫我報了仇,我剛剛替你們打給了康斯坦斯。她大概馬上就會過來。”

Aimee已經懶得問她為什麽一直掩藏Wilson就在附近的事了。

在等待康斯坦斯到來的短暫時間裏,Beth醫生倒也沒閑着,她積極地給Wilson止血,做了些簡單的搶救措施,力圖不讓他在屋裏咽氣。

大廳裏的三人都對Beth醫生觀感不佳,她也識趣地沒再朝誰搭話。索性,地下室的門過了不久便被大力而急切地推開。康斯坦斯在看到血窩裏的兒子的第一眼,就趕忙撲到他身邊。Tate渾身幾乎沒有一塊兒完好的地方,她心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手擺了一圈都沒有能放的位置,只好撫了撫他的額頭。

她聯系到剛剛看到的蜷成一團的陌生人和Beth醫生的話,敏銳地想通其中關卡,于是狠狠地剜了一旁的Aimee一眼。

莫伊拉在她開口之前,踢了踢牆角休克的Wilson,搶先說道:“如果再不把他擡出去,你兒子接下來的日子都會很不愉快。”

康斯坦斯沒有再糾纏于Aimee的是非,抽身出來,瞥了瞥Wilson,沖Tate問:“他看到你了?是他做的對嗎?”

Tate沒有說話,和康斯坦斯對視,Aimee隐隐察覺他們達成了什麽協議。她有幾分明了,但沒有也不想再問。畢竟加州執行死刑的程序太繁瑣了,死囚在幾十年後才被處決甚至已經成為常态。

康斯坦斯像拖着死豬似的,把Wilson從地下室拖回了家裏。

她給自己信任多年的靈媒比莉霍華德打了個電話,詢問作用于并能傷害魂體的咒語失效的方法。比莉霍華德驚異萬分,她自己的能力多用于和死者溝通,對于對付靈魂的事所知甚少,并且一直堅信這種咒術已失傳多年。但據說當施咒人死亡,咒術會立刻解除。

康斯坦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從鑲着假珠寶的手提包裏掏出一把女式消音□□,利落幹脆地對着Wilson的太陽穴開了一槍。而後把他剁成幾塊兒,放進絞肉機裏碎成肉餡,從容地招呼公路旁的野狗,把肉餡喂進它們肚子裏,大搖大擺一派鎮定地回家了。

在Wilson死亡的瞬間,Tate感覺到束縛在周身的力量盡數消退,他身上的傷口瘙癢着愈合,連被敲碎的骨頭都慢慢恢複原狀。

“Magic hour is over.”他喃喃道,忽而擡眼看着Aimee。

Aimee明白他的意思。她俯下身吻了吻男孩滿是汗水的額頭,“懲罰是上帝做的事。”

“人類應該學會寬恕。”他像初見時那樣默契地接下她的話,說出艾米麗勃朗特在呼嘯山莊裏的觀點。

“但是Tate,人們只可以原諒那些直接傷害自己的人。我沒有權利代替他們寬恕。”Aimee平靜地說。

Tate在她說出“但是”時,登時臉色發白,嘴角的笑也黯然失色。

Aimee挪了挪位置,讓男孩枕在她腿上,捋開他微微遮擋眼睛的額發,她對着他深黑的瞳仁加深笑容,“但也并不是沒有什麽能做的。”

“我當然沒法寬恕你,” 她握緊他的手,“那些事我們要一起面對。”

他因為她口中的“我們”恢複粲然的神采。

“還記得萬聖節來找我們的五個孩子嗎?”Aimee嘆了口氣,緩了緩重又說道,“我知道你不記得死前發生的事,但你的确殺了他們。”

Tate鄭重地坐起身,他拉過Aimee的雙手,将她的兩手并攏握在手心裏,認真地望進她眼睛裏,“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不管他們想要做什麽,他都應該擔起責任來。

“明年萬聖節的時候,一起告訴他們吧。”Aimee說道。

Tate神色嚴肅,他把Aimee攬進懷裏,把她臉側的頭發順至而後,“那是我需要面對的事。”

Aimee沒再和他争執,她暗自想到,他們還在世的親人……她就來盡可能地彌補吧。雖然知道怎樣都改變不了事實,但做了總不不做好。況且時間已經過去十幾年,她不想再揭開他們的傷疤,最好能做得不着痕跡。

也許它最終會耗盡她的一生,但總有希望不是嗎?

她回抱住男孩,望向吊頂一側的蒂凡尼玻璃,眼神平和安定。溫柔的光線在兩人臉上流淌,在加州進入冬季時,這棟房子迎來了久違的透亮的天光。

莫伊拉看了看相擁的小情侶,轉身踏上樓梯走進閣樓,陌生的女人正躺在那兒。她湊上前,探了探女人的鼻息,感覺到恒常的呼吸,她松了口氣。

看來,那小子做事開始有分寸了。她嘴角溢出笑意,連帶着那衰老的面孔也變得年輕起來。

現在只要等着康斯坦斯把這個女人扔出去就行了。她擡頭仰望着天窗,心中泛起了久別的懶洋洋的安然。

科爾吉特探員在幾天後拜訪時,Aimee冷靜地把他迎進門,和上次心境迥異,她的內心沒有一點波瀾。

科爾吉特探員這次打量Aimee的目光也和之前不同,他反複觀察着Aimee的一舉一動,盡管女孩只是安靜地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神情一如往常,滴水不漏。

“咳。”他清了清嗓子當做開場白,“我了解到一個有趣的消息。”

Tate正靠在Aimee旁邊,趴在女孩腿上,朝她放在那兒的雙手若有若無地吹氣,竭力把她的注意力從探員那裏吸引過來。他真的很讨厭警察。細微的氣流拂動,激起難忍的癢意。Aimee一忍再忍,努力控制面部表情,還是沒忍下去,她倏然把手拿開舉到肩兩側,瞪了一眼Tate。

這動作引來探員詭異的目光。

她連忙端正坐姿,正襟危坐着一臉嚴肅。

剛剛探員講到哪兒了?她想到。

Tate故意在她攤開的手心寫着什麽,她忍耐着一筆又一筆的瘙癢,最終感覺到Tate企圖告訴她的是那個人的名字:Wilson。

哦,是說他的同夥找上警察說有人把她打暈了,而且那人還是金頭發?她盡力回想着剛才科爾吉特的話。

那邊探員還在等待着她的答複。

她佯裝始終專注聽着,以至于露出幾分憤怒,冷笑着說:“金發?這裏只有我一個是合法的居住者,哪裏有什麽金發。您不如去樓上搜搜有沒有什麽假發。不過在那之前,您可能需要申請一張搜查令。”

“Well,”科爾吉特探員顯然沒料到看上去沉默寡言的Aimee這麽牙尖嘴利,他一時被噎住,頓了頓,重新找回思路,“這件事的重點不在于你是否把她打暈,而在于她指控您殺害了James Wilson。”

Aimee原本假裝的憤怒這次真切了許多,她冷哼一聲,“Wilson是誰?哦,那個早該坐上電椅的越獄犯啊。那個女人呢?哦,幫他越獄的獄警啊。”

“而且告訴我Wilson已經越過國境線跑到墨西哥的是你們,現在一個渎職的獄警跑來無憑無據地指責我,您不覺得很可笑嗎?”她冷冷地瞥了眼啞口無言的科爾吉特。

Tate在一旁,一手攬着她的肩膀,一手捋過一縷她的頭發,繞在手指上纏了一圈又一圈,和她一同冷淡地注視着迎面的探員。

科爾吉特莫名感受到一股冷意。他暗自感嘆,洛杉矶的冬天越來越冷了。他微嘆口氣,繼續說道:“上次你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你男朋友叫Tate Langdon,正在被人追趕。”

Aimee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她用看瘋子的眼光盯了探員半饷,笑出來,“您記錯了,我哪裏有男朋友啊。”

她話音剛落,頭發離開被Tate輕輕扯了一下。她咬咬唇忍住笑。

探員又在長篇大論地解釋着什麽,Aimee無心再聽,倒不是因為她對科爾吉特有什麽抵觸情緒。每次她試圖去集中精力聽探員的言辭時,Tate總會擾亂她的注意力。剛開始還只是吹起,撓手心,好吧,不是“只是”,像小貓一樣地輕撓真的很癢!她一邊得忍笑,一邊得裝作嚴肅正經地應對科爾吉特。

她正這麽想着,手指尖傳來一陣濕潤的觸感,她低下頭,Tate又趴在她旁邊,眼神無辜而純淨地向上看正對上她的視線,他正伸出舌尖慢慢地舔她的手指,一邊還那麽純良地看她!

她記得她上次的确是把草莓套在手指尖,一個一個那樣吃掉,當時還被他嘲笑。

現在她感覺到熟悉的灼熱溫度從臉頰爆開,像病毒一樣向四周擴散。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臉已經和草莓一樣紅了。

這樣非常不利于保持嚴謹的态度。

她一定要制止這種行為。

于是她站起身,語氣中難掩氣憤地對科爾伯特說:“請您不要再因為這種無稽之談打擾我,現在我要休息了,請您離開!”

科爾伯特一臉莫名其妙,他很疑惑為什麽剛剛還很冷靜的Aimee驟然變了臉色,但對方态度堅決,他只好告辭。

Aimee關上門,原本憤然的表情對上Tate暗含調笑的眼神,頓時消融在忍不住的笑意裏。

“我下次不那樣吃草莓了。”她檢讨道。

Tate慢慢走過來,攬過她,低頭笑得燦爛,“我覺得那樣很不錯。”

她仰起臉,正要舉手抗議,男孩突然傾身吻住她要說什麽的嘴唇。

女孩立刻安靜下來。

今天仍是美好的一天。

☆、後續之一天

? 一天要從什麽時候算起才是真正的開始呢?

感受到輕柔到似有若無的觸摸,Aimee眼睫微顫,她眨了眨迷蒙的雙眼,從睡夢中蘇醒意識尚有些迷糊。她擡起手臂放在額頭上遮擋有些晃眼的光線,恍惚間擡眼,男孩正倚靠在床頭牆壁的窗子前,加州仍然燦爛到耀眼的冬日陽光穿透被調動的百葉窗葉片四處游曳,空氣裏滿是熟透的榛子清新又微醺的味道。

見她醒過來,Tate收回手,陽光星星點點綴在他柔亮的金發和微垂的眼睑邊,他垂着眼眸,對她挑唇一笑,從深黑瞳仁溢出的笑意蔓延到眉梢眼角,比背後的天光更明亮奪目。

她下意識地彎起嘴角,回以微笑。

一天要從什麽時候算起才是真正的開始?

對他來說,是從她睜開眼睛,世界在她的目光中重啓的那刻開始。

對她來說,大概是蘇醒的第一時間觸及他跳耀着陽光的眼眸時開始。

“已經很晚了嗎?”她把散亂的頭發捋至一邊,手擋在嘴唇邊,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還早。”Tate順手使百葉窗閉合,陽光被屏蔽掉,室內登時晦暗下來。他重又躺回她身側,把

她攬到懷裏,手搭在她眼睛上隔絕可能存在的亮光,聲音低而輕,“你還可以再睡會兒。”

“嗯……”她拿開他的手,頭靠在男孩肩膀上,依偎着他尋找到最舒服的姿勢,閉上眼困頓的知覺很快消融在黑色的靜谧裏。

昨天睡得的确有點晚。等她再次醒來,Tate已經不在卧室裏,她伸手撈到手機,屏幕鎖被滑開,顯示的時間已将近中午。這個時間……即使是性格不是一驚一乍類型的Aimee這下也被吓了一跳。

為什麽沒有聽到定好的鬧鐘鈴聲啊……

想到今天的行程安排,她懊悔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後,立刻起身。她從櫃子裏拿出剛買的水洗過的一套衣服。匆忙地換下睡衣,穿上上衣和半身裙,深藍的高腰裙沒有為難她,但襯衣邊兩排密密麻麻的扣子倒搞得她手忙腳亂。扣子和紐扣眼很小,她費了好大功夫終于把它們系好,還沒來得及數清流逝的時間,不經意瞄到鏡子裏女孩的裝扮,一時愣住。

上衣明顯有哪裏不對勁。

她仔細打量了很久,驀地發現扣子系串行了。

這種蠢事通常是Renee的風格。

她深呼吸,安慰自己,就當做體會一下Renee做傻事時的心情了。她複又低下頭,打算繼續和這排小扣子作鬥争,突然感受到腰部上側一陣冰涼的氣息撫過。

腦中掠過一個荒唐好笑的猜測,她伸出手在空氣裏摸索,試探性地問道:“Tate?”

沒有人回應。她輕輕舒了口氣,認為自己想多了,正要縮回的右手被人握住。

她不由自主地睜大眼睛,有些羞惱地把面前的空氣往外推,“為什麽你要這時候進來啊!”

“Well,”男孩現出身形,黑瞳裏一片純良認真,仿佛沒有一點調笑意味,他曲手點了點空氣,“鑒于時間有限,我的手指明顯更靈活,Ms Bet,你真的不需要幫助嗎?”

“……不需要這時候幫助我。”Aimee竭力讓表情平靜,她揪着衣服往後退。雖然某種意義上,

她正在和Tate同居,雖然他們的确一起分享一張床,但是這種時候完全沒準備還是很尴尬啊……

她後退着,直到不知不覺腳踝靠在涼涼的牆根上,退無可退,擡眼。男孩不疾不徐地走過來,他一只手抵着她腦袋右上方的牆壁,低下頭,斂了笑,望進她眼底,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說,“一次有求必應。”

Aimee微微怔住。他們昨天晚上一直在玩詩文數獨——不得不說,Tate完全激發了她潛藏的好勝心——直到深夜,結果她一連輸掉了未來一周的每天有求必應機會。

所以他打算把今天的消耗掉,用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地方嗎?

Aimee看了看男孩嚴肅的神情,暗自覺得是她自我意識過剩,他應該确實是一片好意,想要幫她節省時間。

她有些羞愧,心懷感激地點了點頭。

Tate唇角微翹,他俯下身低頭,兩手從她身後虛環住腰部——Aimee不知道為什麽開始有點手足無措——順着襯衣邊幫她理正衣服下擺。

果然是神經過敏。她望了望男孩眼神專注于紐扣的模樣,一邊唾棄自己,一邊控制不住地想要躲開。

男孩手指靈巧,襯衫下側的紐扣很乖巧地被套進衣服扣眼裏。他兩手撫了撫襯衣前擺,也許是因為襯衣衣料太薄,也許是她腹部兩側分布太多神經元,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指腹似有若無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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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屆中國網絡文學大會,年度十大影響力IP作品!
本書影視版權、動畫版權已出售。
1976年7月28日中國唐山發生了裏氏7.8級地震,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發生了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地震,8.12天津濱海新區發生爆炸,8.30美國休斯頓發生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12.7美國加州發生了巨大火災……不管是地震或是火災或是洪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都能看到一群逆向而行的特殊人群。
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彼此支撐,逆向而行于天災對抗。他們年紀輕輕卻要擔負拯救世界的重負。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卻為了同一個信念,成了真正生活裏的英雄!小說關鍵詞:消防英雄無彈窗,消防英雄,消防英雄最新章節閱讀

Destiny惡魔之翼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