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變态的潔癖

伺候扶笙沐浴?!

聞言,荀久嘴角狠抽了一番,要她去伺候這個祖宗,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荀久即将踏出烏篷船的一只腳默默縮了回來,恰巧這個時候,船頭靠在青灰色長了一層青苔的石壁上,有片刻晃蕩。

荀久沒站穩,身子瞬間往後傾。

她想尖叫,卻又不敢,只能閉緊了嘴巴。

慌忙之間她尋了個方向準備借着這“一倒”直接倒進河裏趁機逃走,卻沒料到即将落水的瞬間有人揪了她的蓑衣一把,直接将她整個人揪回來,後背撞到一個溫暖堅實的胸膛,鼻端滲入絲絲冷竹香。

隔了一層厚實的蓑衣,荀久并沒有多大的肌膚感觸,卻清晰地感覺到身後的人身子僵了僵,那道盯在她頭顱上的視線有些銳利有些冷,似要将鬥笠看穿直接将她戳個窟窿。

抱着雙臂打了個寒噤,荀久趕緊回神,準備撤回身子遠離這個魔王,沒等她付諸實際,扶笙突然側開身往岸上走去。

“嘭——”

猝不及防之下的荀久倒在了船裏,腦袋狠狠撞在板壁上。

她痛得“嘶”了一聲,心中早已YY了數百遍親手将扶笙撕碎的場景。

“哎呀,小吱吱,你怎麽睡在這裏?小心着涼哦。”商義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就見到荀久整個身子倒在船艙裏,由于被緯紗遮蓋,并沒有露臉。

荀久一聲不吭,任由商義将她扶起來,又幫她把鬥笠扶正。

透過深色緯紗,她瞥見扶笙從懷裏掏出一塊雪白的錦帕一遍一遍擦着原就幹淨不染纖塵的修長手指。

擦完了,順便把錦帕往水裏一扔,随後垂首看了嶄新的錦袍一眼,眉梢跳了跳。

扔手帕的動作做得漫不經心,卻看得荀久全身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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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不就是手指碰了她的蓑衣,胸膛被她靠了一下嗎?

他有必要“滿手細菌”的樣子以及迫不及待想要将被她觸碰過的那身衣服給換下來燒掉?!

有種的就站在這裏脫!

荀久恨恨磨牙,上輩子行醫,奇葩的人見過不少,這麽奇葩的,還是頭一回見。

這貨太能裝了,如果可以,她很想現在就沖上去扒光他一巴掌将他拍到牆上給來往行人做浮雕觀瞻。

“小吱吱,你又犯糊塗了。”商義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勁,趕緊笑嘻嘻道:“殿下從不準人近身三尺,你方才一直站在船上不肯下來,想必是惹惱了他。”

話到這裏,商義突然有些擔憂起來,低聲埋怨,“我早就說了讓你沒事兒別随身帶着陳皮糖,那東西吃多了不好。這不,你今晚不僅啞巴,還失憶了,萬一哪天你真變傻了,那我的方子可咋辦喲!”

無視商義怨婦般的表情,荀久站穩了身子,悄悄攏了攏蓑衣,穩穩當當走了出來。

商義站在船上,瞥着她的背影,狹長的眼眸逐漸眯了起來,他捏着下巴,“咦……小吱吱怎麽變矮了……”後知後覺的商義突然仰頭看着即将離開的扶笙,“殿下,這個人不是……唔……”

商義頭頂的棗樹上突然掉下一個棗子,不偏不倚堵住了他的嘴,也堵住了接下來的話。

商義驚恐地盯着跟随在殿下身後那抹嬌小的身影。

那個人,不是小吱吱。

難怪今天晚上一直不說話。

郁悶地将嘴裏的棗子摳出來扔掉,商義垂着腦袋跟了上去,心中一直在糾結殿下為何不讓他把話說完。

商義剛才的話,荀久聽出他已經看出她并非徵義,只不過不曉得為何話說半句停下了。

總之,這不是什麽好的預兆。

荀久跟在扶笙三尺開外,眼風時不時四下瞄,準備找尋逃跑的機會。

白三郎死,女帝下令全城戒嚴,入夜便開始宵禁,此時的街道上,巡城軍不斷,個個高舉火把,打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見到扶笙,校尉二話不說便帶着禁衛們跪立在三尺之外請安。

扶笙淡淡“嗯”一句便走開了。

校尉蠕動了一下嘴唇,終是一句話也不敢多問,眸光掃了一眼遮了緯紗的荀久和跟在後面的商義,匆匆帶着人離開。

見到這樣的狀況,荀久瞬間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如今頂着個通緝犯的身份,便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大燕。

既然眼前這個魔王有批紅決斷的大權,那她就更應該想辦法留在他身邊,說不定哪天他一樂意就撤消了對她的通緝。

到時候獲得自由再回來拍死這丫的。

打定了主意,荀久覺得整個人身心都輕快不少,頃刻間把逃跑的事抛諸腦後,心中琢磨待會兒到了秦王府如何弄得吃的。

三人回到秦王府,已經是半個時辰後。

荀久其實很不明白,兩個時辰前還自帶座椅去荀府的扶笙這會子竟然能自己走半個時辰的路。

是她瞎了還是他傻了?

秦王果然不愧權傾朝野,府邸裝潢高端上檔次,比荀府華貴了數十倍,就連廊檐下挂着的宮燈所用木材都是上等烏木,灑金紙上騰龍紋畫得栩栩如生。

荀久是個識貨的人,一看便知這府邸裏的一花一草都價值不菲。

她暗搓搓想着,等離開的時候一定要摸兩樣值錢的東西拿出去典當換錢使。

商義這一路上心事重重,但也沒忘了正事——殿下要沐浴。

雖然之前從荀府回來已經沐浴過一次,但這是殿下的習慣,每次外出回來都要沐浴,而且這沐浴極為講究,不能馬虎。

所以一進府,商義就忙跑去大廚房問,一刻鐘後,他返回,又恢複了荀久初見時的娘炮樣,“殿下,沐浴的水已經準備好了哦,杜若清香的胰子,下雨之前采摘好的花瓣,浴桶用香精清洗了四次,房內四周的銀熏球剛剛換上玉蘭香草,香味搭配清新淡雅,很适合今日的天氣呢!”

荀久聽得目瞪口呆,她在心中“我去”了一聲。

魔王洗個澡這麽麻煩?

扶笙在房門外站定,待商義彙報完才淡淡應聲,“待會兒興許會有不速之客臨門,商義你便去前廳等着罷!”

說罷,扶笙身形一轉,修長的食指指向荀久,神情散漫,“你,在房門外好好守着。”

荀久:“!”

雖然極不情願,但商義還是不得不走近她,勉強道:“小吱吱,殿下這邊就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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