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一飽眼福

呵呵,不麻煩。

荀久腹诽,不就是看着美男洗澡嗎?

以她高尚的情操,高風亮節的為人,怎可能輕易放過這曠古難得的大好機會?

不看他個精光,她就不信荀!

商義又低聲交代了幾句,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扶笙的背影,見他進房關了門,這才一把扣住荀久的肩膀,其力道之大,仿佛一只爪就能将她撕成碎片。

“小友,秦王府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你當心下一刻屍骨無存喲!”

商義的聲音,雖然還有些發嗲,但明顯透着絲絲不容拒絕的森冷之意。

荀久肩膀被他捏得生痛。

既然人家把話都挑開了,她也沒必要再裝啞巴。

不過荀久是個聰明人,她曉得雞蛋碰石頭的下場,所以僅僅思慮一瞬便慢條斯理地将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扒拉開,一邊動作一邊委屈道:“我沒有惡意,只是餓得慌,想找些吃食罷了,誰知竟會陰差陽錯來到這裏……”

竟然是女人!

這秦王府除了女帝,何曾進來過女人?

商義狹長的眸逐漸眯起,明顯不相信她這冠冕堂皇的理由。

荀久想了想又道:“是徵義将蓑衣借給我的。”

商義周身的氣息又冷冽了一寸,五指成爪,準備鎖向她的喉嚨時,荀久趕緊道:“好吧,我承認,我喜歡七殿下,是他的鐵杆粉絲,所以趁夜裝神弄鬼弄了一套秦王府侍衛的蓑衣準備混進來要簽名。”

商義伸到一半的手微微僵了僵,“何為……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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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久想都沒想,答:“就是一種食物。”

商義還想再開口,門房處突然有人來報:“商大人,東城季家少爺求見。”

“季黎明?”商義眼眸晃了晃,殿下口中的“不速之客”竟然是他!

垂首思考一瞬,商義突然擡起頭來對着通報的那人道:“你立即去廚房弄些簽名來給……她吃。”

“小吱吱”這個愛稱再也喚不出來,商義當即改口。

荀久:“……”

徵義的打扮在“宮商角徵羽”五大護衛中是最特殊的,他随時随地都要帶着鬥笠,鬥笠四周都要拉下深色緯紗遮臉。

此時夜深天黑,荀久又戴着徵義的鬥笠,故而通報的小厮只看了一眼就立即去了廚房,他不知“簽名”為何物,卻知曉徵大人喜歡吃什麽。

“小娘子站在原地莫要動哦,否則待會兒拖你去喂狼。”小厮去了廚房後,商義又恐吓了荀久一番這才匆匆去了前殿客堂。

一刻鐘後,先前那小厮返回,手裏抱着一個陶罐。

荀久只當裏面裝了山珍海味,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她欣喜地接過陶罐打開一看,登時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一罐陳皮糖!

荀久欲哭無淚,徵義這個呆瓜和陳皮糖絕對是真愛,這都成标配了!

小厮很快就離開了,只留下一臉茫然的荀久對着一罐陳皮糖發呆。

她恨得磨牙,這個男人為什麽偏偏愛吃陳皮糖,就不能是醬爆鴨爪或者碳烤雞翅之類的嗎?

将罐子扔到一邊,荀久轉身看了看扶笙所在的房間。

這裏雖然是專門準備給他沐浴的房,但裏面也極為寬敞,多重屏風與自承塵垂下的紗幔阻隔,所以,外面的人是聽不到任何聲音的。

荀久覺得,既然填不飽肚子那就先填飽眼睛再說。

瞄了一眼東南角的大榕樹,荀久決定做一回采花賊——爬樹上房頂偷窺魔王沐浴。

誰叫他讓她餓肚子來着!

再說了,商義已經發現了她并不是徵義,扶笙很快也會知道,她能否活着走出秦王府還是個未知數,萬一待會兒真被捉回去賜死什麽的,豈不是白瞎了穿越一場,連美男沐浴都沒看見?

荀久這樣想,當然也這樣做了。

剛下過雨,大榕樹雖然有些濕滑,但這并不能阻擋她一飽眼福的決心。

吭哧吭哧兩下爬上去就着樹枝小心翼翼踩到房頂上,荀久長舒一口氣,抹了把冷汗這才俯身将耳朵貼在瓦片上循着裏面的聲音慢慢移動。

根據她之前在橋上的觀察,商義的武功不錯,既然商義不錯,那麽身為主子的扶笙肯定也有那種武俠小說中才會出現的絕頂武功,就算不是絕頂,要想發現她應該也沒多難。

荀久特意将動作放到最輕,緩緩向着扶笙頭頂上的瓦片爬去,确定了方位以後,她伸手揭開瓦片眼睛往裏一探,頓時有些架不住要流鼻血。

淺金色帷幔半掩,水汽氤氲,煙霧袅袅,一片朦胧阻擋不住他瑩白細膩的胸膛肌理,流暢緊致的線條,不失精壯的腰身,濕發搭一縷于胸前,仿若黏人的小蛇正往下探去。

然而事實上正往下探的是荀久的眼睛。

她從來只聽過美人出浴,卻沒想過男人沐浴竟也這般好看,他雙眸微阖,似在淺眠,但于浴桶中的姿勢就像烏篷船上所見那般正統規矩,卸下衣冠錦帶的他更将一朝親王應有的矜貴表現得淋漓盡致。

只不過這份矜貴中透着絲絲清冷之意,也透着生人勿近之意,讓人接近不得。

荀久并不是沒有見過大世面的人,至少上輩子那個便利的網絡時代讓她見識過不少體型的男性,但到了這裏,她才驚覺上輩子見到的都是浮雲。

眼下坐在浴桶裏這尊魔王才是人間絕色!

房內四角挂了銀熏球,裏面裝了玉蘭香草,這會子在熱氣的熏蒸下逐漸散出香味來,與他所用的杜若清香胰子香味交纏,這味道并不濃郁,想來是一早就算過分量,此時聞來也不過淡淡一點香,果然如同商義所說,正适合今日的天氣,也正适合浴桶裏這個清心寡欲的人。

荀久好不容易收起對扶笙的磨牙之意,用欣賞的眼光去看他此時的浴姿。

朦胧霧氣中那人卻突然睜開眼,微一擡手,一股清冽之氣穿過淺金色帷幔,直直朝着她的方向而來。

荀久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到她身下的瓦片同時發出碎裂的聲響,不過片刻已經盡數崩裂,荀久猝不及防,身子就往房裏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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